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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院诡案录(白花)-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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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的事情被曝光了,把柄也就不再是把柄了。”我点点头,“但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我留在上面联络那个人。”他指指那个门洞,神色挺无奈的,“这种事,我不行。”
术业有专攻,这个人应该做的是精细活,不像棠哥儿机动性那么强。其实我也不必下去的,但是不下去就不安心。
我也跳下了电梯井,落在顶盖上。棠哥儿正在电梯里等,嘴上叼着烟,还是忍不住抽起来了。
唐幼明已经进去了,没等我们。我和棠哥儿一起走进去,这里还是老样子,尽管留有一些痕迹,说明最近有人来过。
那条裂缝还在,唐幼明正侧身进去。他年纪小人也小,相对容易不少。棠哥儿就麻烦了,他个子是最高大的。这样一来,三个人移动的速度一下子就拉开了,最前面的唐幼明已经到达出口,消失不见了。
棠哥儿离我大概差了四五米的样子,身上被刮得一塌糊涂。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身前身后豁然开朗,我也跳出了裂缝。
虽然没棠哥儿那么勉强,但是身上也被划到了,衣服上全都是灰,羽绒服也破了好几条。我索性把划破的外套扔了,反正里面也穿了保暖衣。
那个人不知道跑去哪了,我喊了几声,也没听见回应——小孩子就是不靠谱,无组织无纪律。
“棠哥儿,唐幼明不见了。”我说。
可是,依然没有回答。
我回头看向裂缝——那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不……这……怎么可能?
余棠刚才就在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啊?!
裂缝外,就是地下病房的厕所间,高级病房是有盆浴的,这个浴缸也就是发现昆慎之尸体和白麒麟头颅的地方。而浴缸里现在没有水,只有灰尘污垢之类的。
那种不祥的感觉顿时就侵袭而来——不妙,马上退回去。
我立刻回了裂缝之中,来的时候是带着手电的,可就是普通手电,照明时间短,没事的时候都不开。但现在我不得不打开了它,一边沿着裂缝挪回去,一边注意两头的情况。不管究竟是什么情况,先要全身而退,上去和白霞汇合。
可刚刚钻进去自己就觉得不对——因为手碰触到的水泥是湿的。而且不是水管老化的那种一点点滴水,而是非常湿润,简直就好像被倾盆大雨洗刷过似的。我只能继续挪进去,身上都被水弄湿了,整个人冻得发抖。
然而没有往里面挪多久,就见到出路的方向多出了一片黑色浓雾,就好像密密麻麻的头发般堵在出口,缓缓喷涌扭曲,手电筒的光根本照不穿它。
我瞪着它发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咬咬牙冲过去,还是退回病房——就在这时,从黑色浓雾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眼睛。
除了眼睛,其他部分几乎是看不见的,这只眼睛静静地望着我,眼白处全都是血丝;很快,它又缓缓合上了,退入了黑雾中。
——雾里有东西。
我怔怔地站着,不敢动一下,浑身都是冷汗。一直过了很久那只眼睛都没有再出现,可不妙的是,那黑雾正在一点一点向这边逼近。
无论雾里的是什么,自己都不想招惹到;我一边用手电筒照着黑雾,一边挪了回去。黑雾逼近的速度很慢,而且在自己将近回到病房时,黑雾也停住了,没有继续过来。
可当迈出裂缝的同时,或许是被水弄湿了的关系,手电筒的光闪了闪,转眼消失了。双眼短时间内还适应不了这种彻底的黑暗,紧接着,不远处竟然响起了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昏暗摇曳的微光。
第117章 冒牌货
自己正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而来的又是什么东西?是唐幼明?还是余棠?棠哥儿刚才在我后面,不太可能是他……但这样一来,有一种让人背后发寒的可能性出现在脑海中。
——刚才在黑雾中看到的眼睛,会不会是……会不会是刚才没来得及出裂缝的余棠啊?
不行!不能想了!
我努力往角落里躲,那脚步声与光线越来越近,这个光颤动得很厉害,不太像手电筒的。一个人的影子被光照在墙上,拉得扭曲了。
终于,那个人走进了洗手间。看到他的身高时我就知道这不是唐幼明,他比唐幼明高挑些,人挺清瘦的,手里拿着的光源竟然是蜡烛。烛光昏暗,可还是能勉强看出这是个清瘦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
我躲在厕所的浴缸角落的帘子后,只能看到这个人的背影。这人走得慢,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看一看。眼看就快要走到浴缸边了,我紧张得手指都在痉挛,死死拽住帘子。
紧接着,帘子被拉开了。望着空荡荡的浴缸,那陌生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奇怪……明明有什么的……”
我整个人紧紧贴在裂缝的入口,满头冷汗。这真的是别无选择才会做出的决定,只能赌那片黑雾不会弥漫到那么外面,先进裂缝躲一躲。那人看浴缸附近没有什么,也就没再找,放下了帘子转身离开了。
可还没等松一口气,手腕上就感到了一次冰凉的碰触——自己正好是神经紧绷到极致的时候,全神贯注在那个人的身上,同时又担心身后的黑雾,任何微小的刺激都能引起巨大的恐惧。所以当我意识到那不过是一滴从水泥上落下来的水滴时已经来不及了,人喊了出来,然后跳出了裂缝;那个人也回过头,烛光摇曳。
坏事了!
我彻底走到绝路,前狼后虎的那种绝路,只能在他反应过来前扑了上去,用力将人摁倒在地。烛台上的火光剧烈晃动了一下,但还没灭。我们一起倒在了地上,自己正坐在他身上,不准备等对方反击,抬手就要给他一拳——可当下一秒看清那昏暗烛光下的容颜时,自己的手就举在半空中,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个人的头发有些散乱在脸庞上,倒在那,神色还很惊愕。那双眼睛望着我的拳头,在我的手和脸之间不安地转移。
这是昆慎之的脸。
我无论如何都打不下去。
“……你……”
他开了口,我其实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乐阳。声音不一样,而且看地上铺着的黑发,这个人是长头发,很长,都快到腰了。我还在犹豫要怎么问话,局面就顷刻间发生了逆转——他双手握住了我握拳的右手,腰部稍一用力直接从我身下滑走,扯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整个人凌空转了三百六十度。背脊被狠狠摔在地上,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立刻就让惨叫声出了口。他借着这股力道蹲在地上一个旋身,自己就像是被背起来一样,下一秒就给反剪了胳膊,摁在了浴缸边沿。
这身手太妖了,全过程不超过四秒钟,而且全凭一股巧劲。我的胳膊被扭伤了,动一动都疼。
他问,“你是谁?”
“你又是谁?”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胳膊又传来了钻心的痛——这个冒牌的昆慎之该不会想把我胳膊也拧下来吧?!我只能用脚狠狠往后踢,他是躲开了,但是烛台被碰到了,滚烫的蜡油滴在他手上,顿时让力道松了。我顺势挣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水果刀,准备转身就下狠手;然而耳畔响过一声清脆的铃声,当再回过身时,一头白色的异兽正近在咫尺地望着我。
——黑袍人站在那里,一条红绳系着白玉铃铛,从宽大的黑袖中滑落出来,轻轻响着。而这头白色异兽大概有高种马的大小,烛光下,它身上有着细腻的鳞纹,是半透明的,几乎能见到下面的血脉流动。
白麒麟。
这竟然是一只白麒麟。
“别动。”他说,“我不想伤你。”
那个白色铃铛很眼熟,如果没看错,自己也曾经在这捡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
“我是……我是来找昆麒麟的。是他的……朋友。”
斟酌了一下,我还是决定这样说。冒牌的昆慎之听了,神色变得挺怪的,像是听见了一个荒诞的笑话,可又笑不出。
“……他怎么会有你这种年纪的朋友?”
啊?
我都没反应过来,因为这完全是出乎意料的回答——我这种年纪怎么了?昆麒麟也就这种年纪啊,又不是找女朋友,还要往年轻的找。
“你到底是谁?”他问。
我说我叫丘荻,是七院的医生(尽管是生前),到这里是为了找昆麒麟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假扮昆慎之?
白麒麟又往前冲了冲,一种十分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热浪。我忍不住退了半步。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语气还是挺和缓的,“……假扮?”
“……昆慎之已经死在这里了啊。尸体还是我发现的……”
“你在胡说什么?”
“那个……昆麒麟的师父,昆掌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你真的……别在我这边装了,你肯定不是昆慎之,因为昆慎之已经没了,白玉麒铃也被昆鸣砸了用来救你家小昆了,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我叫丘荻,你应该知道我。”我退无可退了,都靠到浴缸壁上了。昆慎之虽然还有点狐疑,但是还是让白麒麟退下。
“你说你是我徒弟的朋友。那不对,昆麒麟没有你这个年纪的朋友。”
“怎么没有啊!你假扮人家师父也上点心好不好?昆麒麟就是这个年纪!”
“……你……到底是不是他的朋友?”昆慎之的眼里又多了些戒备,紧紧握住麒铃,“我的徒弟……他才十二岁多。”
死寂。真的是死寂。除了白麒麟偶尔动弹一下,两个人谁都没说话没动作。
——我彻底傻在那了,连干笑都有点困难。
……十二岁?什么十二岁?
他都二十八九了好吗,这人十二岁没了师父,十三岁没了师叔,十四岁就被人从昆门仲裁继承人位子上赶下来了——这些我记得清清楚楚。可十二岁,这差太多了,这个假货怎么背台词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让自己的脑子有点乱了,我努力想理清一切,却只能徒劳地叹一口气,往缝隙那里挪了挪。
我说,咱们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你,要么告诉我昆麒麟在哪,要么放我走。你能杀我却不杀我,说明也不想我死。咱们不玩了行吗?我就想知道昆麒麟——
话还没说完,门口又响起了脚步声,同时伴着摇曳的光亮。又有人来了。“在哪”二字还未出口,那个人就进来了,“师父,你在和谁说话?”
那是个小孩子,看不准年纪,但不可能超过十五岁,头发扎成了一个小马尾。我肯定在哪见过这个孩子,但就是记不清了——眼梢特别眼熟,就是那种细细长长的……
“你认识他吗?他说他叫丘荻,是七院的医生。”昆慎之问。我刚想说不认识,但发现他没问我,问的是那个孩子。
小孩说,不认识。
“别玩了,我也不认识他!”我扶着额头蹲了下来,觉得简直遇到两个神经病,“——你们******到底是谁?!”
这里很静,除了蜡烛灯芯偶尔爆开的灯花,就只有人微微的呼吸声了。在陷入短暂的僵持后,昆慎之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他就是昆麒麟啊,我的徒弟。”他说,“你刚才不是同我讲,你是他的朋友的吗。”
灯火摇曳,照出他们的容颜。我疯了一样死死瞪着两个人,心里只有一句话:不可能!
这个小孩是十二岁的昆麒麟?同名同姓?不可能,不可能!
他站在不远,十分冷漠戒备地看着自己——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昆麒麟。他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从来不会。
这是两个冒牌货。
我深深吸气,再呼出去,想弄明白这两个人的目的。
“现在是……几几年,几月,几号?”
自己的声音很绝望,临近崩溃。而昆慎之说,是一九九七年,六月五日。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现在刚二零一五,已经快过年了!”我拿出了手机,确定屏幕上的年月日期,调出了千年历,举到两个人面前,“你们都在演什么——”
“这是什么?”昆麒麟皱皱眉头,昆慎之把他护在身后,慢慢退开,“是……是灯?”
我真的要疯了。这两人做戏还真做全套,装作连平板手机都不认识。结果就在这时候手机居然响了——这里没信号,是闹钟铃声,往常这个时候我会去巡房。但他们和见了鬼一样如临大敌往后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手机啊。”我无可奈何了,把闹钟关了收起来,“喂,你有种说现在是一九九七,给我掏出个拷机和……”
然而连手机都没来得及揣回口袋里,面前的昆慎之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大一小两个长方形。当我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几乎是两眼一黑,差点往后面昏过去。
——大的那个,是黑壳的大哥大。小的那个,赫然是一个拷机。
第118章 关于罗盘的调查
我都快忘了拷机是什么样子的了,所以和傻子一样瞪了半天。九七年时候拷机还是主流,手机是奢侈品,所以我看到张究学对余椒的心理引导记录就会心一笑——王兆陪女朋友出去了两个小时收到了四十多个电话,这种骚扰在当时不是所有人都玩得起的,因为大哥大用的还是模拟信号网,打单子收费的,话费很昂贵。换算到现在就相当于你对象每隔三分钟给你送张千元购物卡,难怪兆哥儿女朋友以为他傍富婆了。
按照昆麒麟的说法,在他师父失踪前,昆门道观的生活是非常富裕的,否则绝对买不起大哥大,大哥大最早时候两万人民币,那是什么概念呢——在那个年代,全中国的万元户排成一排,用一条机关枪的子弹就能全部扫光。
他们拿出来的是九七年该有的东西,而且还是九七年土豪该有的。我该怎么求证啊?九七年……九七年还有什么?
自己只能问昆麒麟,“你师父经常带你去淮海路吗?去淮海路干什么?”
“看霓虹灯啊,你这都不知道?”他说。
听见这句话,我彻底没力气了,一下子蹲了下去,抱着头。
如果这真的是我这条时间线的十二岁的孩子,他是说不出这种话的。现在没人还会去淮海路看霓虹灯了,都是去购物的。在九七年,我爸妈带我去淮海路玩,也是说一起去看灯。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特有的特色,伪装不出的。昆慎之说的上海话就是我父母那一辈会说的,很多用词、口音,是我这辈子都学不会的。
这两个人,真的是十七年前的人。
平板手机和大哥大放一块,特别有一种缭乱感。昆慎之蹲在那里用手指戳戳它,屏幕被弄亮了,他觉得有意思,就凑在那看。
“这是什么?”
我指着那个大哥大,“再过个十年,它就会变成那个小薄板。能上网打游戏,能看电影,发邮件,叫出租车,拍照片和电影。”
“怎么可能啊?”
“问摩托罗拉去吧。”我说,“我是从二零一五年过来的。”
在这间小病房里,两盏烛台幽幽亮着,我们三个就坐在了一起,跨越了十七年。如果这样看,昆慎之和乐阳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主要就是气质上——这个人真的特别讨人喜欢,当我证明了自己没有敌意后,他一个劲地给我赔不是,说刚才自己下手重了。
这次巧遇真的很好玩。我知道,人是不可能回到过去的,这个场景应该也不是真实的。可不知为什么跨过十几年,我和这两个人互动着,没有一点隔阂。就算自己快死了,死前还能和师徒唠嗑,其实也是很不错的事。
我望着这两人,也没觉得害怕,就觉得有些难过——十七年后,一个人失踪了,一个人和光同尘。而现在他们在面前坐着,那么年轻平安。
这对师徒过来是为了追查一个叫做罗盘的东西。“罗盘”——我曾经在昆门鬼的日记里见到过,而听到我知晓昆门鬼,昆慎之的眼神变了变,但是没在徒弟面前说什么。
“我们来这里,和昆门鬼没什么关系。”他说,“主要就是想查明关于罗盘的事情。丘医生到底是谁呢?”
我苦笑,说自己真的是从未来莫名其妙进来的。如果他们不相信,我可以告诉他们下一任国家主席是谁。但是没意义,因为眼前的场景只是个幻觉罢了。再如何互动,这两个人也不是原来的两个人,十七年前昆慎之是一个人到达地下病房然后身亡的,昆麒麟根本没有跟着。
“或许也是由于罗盘吧……”他没有再执着于这个让我尴尬的问题,用手指在地上的灰尘中画了一个圆,“罗盘是一种可以影响这个地区时间与空间的大型法器,当它运作起来的时候,这里的发生任何异常都不奇怪……或许你真的是从未来过来的人,只是正逢罗盘运转,然后被卷入了十七年前。”
罗盘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关心也听不懂,可是昆慎之的话却有些恐怖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真的在十七年前,如果现在出去,还能见到淮海路的霓虹灯,还能见到……
还能见到……十七年前的爸爸妈妈。
“不是经常有那种莫名其妙的失踪吗?”他说,“一个人好好的,突然就不见了,也没有尸体和痕迹……很多时候,这个人只是被罗盘卷了进去,落入了不知道哪个年代地区罢了。那种大多是由于私下运作罗盘导致的失误,调查这种事情,也是仲裁人的职责。”
昆慎之告诉我,这一次,他们也是来调查罗盘的。七院陆续有人失踪,没有任何线索,所以怀疑是有人在七院开启了罗盘。我脑中立刻就想到了昆门鬼的日记,就将手机里面的图片调了出来给昆慎之看。
之前就把所有的笔记都拍进手机里了,内容十分巨大,昆慎之大概还以为现在的平板手机和当年的大哥大一样是高端奢侈品,犹豫了一下才敢小心翼翼接过。他拿着手机学习怎么翻图片,人类对于这类东西的学习速度快得令人发指,很快也就熟练了,一个生活在九十年代末的人正拿着智能手机看照片。不过他越是看下去,神色也越是凝重——这是个不太会演戏的人,他几次想要掩饰自己的焦虑,却又不知不觉地露出更加苦恼的表情。
昆慎之看了大概十几分钟就没有再看下去了,问我这些东西哪来的。
我说,是十七年后,老病房楼焚毁后的地下室。
他听了,眼神有些黯淡,然后长久地没有说话;直到昆麒麟出声询问,他才如梦初醒,将手机推还给我。
“……没什么。”他说,“都是些不可能成功的实验罢了。罗盘确实有影响时间空间的能力,但是……但是运作起来极其复杂。凭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开启的。巨门界也不知道存不存在……”
“我曾经看到过巨门界的入口。而且昆门鬼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进入过……”
“——丘医生!”
他突然重重拍了一下地板,火光微微抖动。昆麒麟神色有点诧异,大概没有见过师父这样子。
“……丘医生,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昆慎之真的是个完全藏不住情绪的人,和乐阳近乎于两个极端。他这个反应显然是知道了很重要的事情,但就是不说出来。假设这真的是十七年前,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一清二楚!
“若这里真的是十七年前……”我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指着他,“你,会死在这里,和白麒麟一起;而他……”我指着昆麒麟,“他会被人拉下仲裁人继承者的位子,十七年后为了追查昆门鬼生死不明!虽然我不知道昆麒麟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应该根本不知道这的才对……但是——”
“没有但是,如果十七年后你真的会成为昆麒麟的朋友,我现在就要把你送回去,不能再拖了。”他拿起了烛台,将昆麒麟拉起来,往门外推去,“你也走。顺着原路回去,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
他的反应太大了,昆麒麟显然不放心师父这样子,还想走进来,却被一把推出去。
“回去!现在!”他蹲在徒弟的面前,拍拍小孩的肩,“麒铃已经给你了。黑麒麟很强大,可以保护你。不要提起今天的事情,忘了就最好……从现在开始,师父不在的时候,你就是掌门了。”
“不……这到底是怎么了?”昆麒麟过来也想看那些图片,“师父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他说的是真的?你会……”
“不会的。如果你还当我是师父,就听我的话,按原路回去。”他放缓了语气,努力安抚孩子,“师父要送丘医生走了。他不是现在的人,要回去才可以。”
“等等!”我抓住他,突然也想起了什么,“昆掌门和我一起走吧?十七年后发生了很多事情,现在局面已经彻底乱了!你有个叫做乐……”
话未说完,昆慎之竟然就上前扭住了我,然后捂住了我的嘴;昆麒麟还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被师父吼了一句才一步步退远的;我说不出话,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知道所有十七年后会发生的事情,如果现在说了,那么很多不幸就不会发生,为什么不让我说?!
门外,昆麒麟跑远了,脚步声越来越轻。昆慎之终于放开了力道,然后拧开了浴缸的水龙头。这里的水管居然真的能放出水,不过就是有浓重的铁锈味。
“现在,我会把你马上送回去,在罗盘运行到下一个分度之前。”他的袖子被水弄得湿透,淌了一地的水,“水镜是唯一能逆行罗盘的通道了。你的到来证明了一件事情,就是这个地下病房确实是罗盘的阵眼,在这个阵眼可以不断做关于罗盘的实验,你给我看的那本东西,上面写的内容都没有错。但只有一点——”
烛光被搁置在镜子前的小平台上,水面上照出我们俩的影子,不断扭曲。寂静里灯花骤然爆响,他的手掌按在了水面上,惊起一层薄薄涟漪。
“……这些笔记里进行的实验,应该是还未发生的。”他拿过了蜡烛,在水面上划动,白腊油落在水面上,连成了一连串的图案,“丘荻……你叫丘荻对吗?”
“对。”
“昆麒麟以后……过得好吗?”
我没有想到,最后一个问题是这个。而他望着我,眼神含笑。
很好。我说,他会过的很好的。
昆慎之笑了,怡和而平静。
“那样……我就安心了。”
第119章 苏醒
我突然被按入水里。昆慎之的力气很大,自己简直就好像被一根木桩用力锤下去一样——但紧接着发现不是,力量并不是来自于昆慎之的手,而是身上的水。所有沾到水的地方都在将我往下压,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缸浓稠的胶水里,缓缓地向下滑去。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五分钟,但比死还要难受,就是那种五脏六腑都要被挤成肉酱的感觉。终于,自己猛地冲破了这团胶水,狠狠从高处摔了下来——还好只有两三米的样子。自己是落进了一缸水里,底下还压着一个人。
自己吓得立刻就翻了出去。落下来的地方就是那个浴缸,里面还躺着个人,不知道是生是死。手电筒已经彻底报废了,还好手机没彻底浸水,还能有点光亮。我按亮了屏幕,想去看清那个人是谁。
当光源凑近那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是昆麒麟惨白的面容。他正昏睡着,皮肤都被水泡的发皱,没有一点气息。
——我找到他了!
昆麒麟泡在水中,皮肤冰凉。这很不妙,现在的温度还泡在冷水里,对人体伤害太大了。我用力把他抱出来,拖在地上。腕动脉搏动微弱,麒铃就悬挂在他的手腕上,我试着摇了摇,却一点用都没有。
这里肯定不是什么怡情养性的好地方,无论如何要先把人救出去。我架起他,举步维艰地走向裂缝。就算没法扛着进去,拖也要把人拖出去。好不容易走到了裂缝口,我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因为这条狭小的入口里,全都是头发。
不是那种让人摸起来心情愉快的女孩子的长发,而是十分干枯毛糙纠结在一起的黑发。不知道有多少,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裂缝口。我扛着他傻眼了,因为来的时候可没有这种东西啊。
头发太多了,而且从里面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我拖着他挪远了些,一边用手机光确认里面有没有东西窜出来。不过这团头发好像是死物,没有动静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些,我拉开了洗手间的门,准备寻找别的出路。
而开门的刹那,旁边突然传来了沙的一声,就响在了身边——未来得及转开的手机光里,一只苍白色的手已经探出了头发,维持着一个僵硬而扭曲的姿势伸向我们。这只手已经全都是青紫色的斑了,五指的指甲缝里也有着细细的头发,伸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拖着昆麒麟走不快,就算它不动,我们也不可能继续呆在那了,急忙逃了出去。可刚走出去就觉得脚下的感觉不对劲了,就像是踩在了一层薄地毯上,用手机一照,地上密密麻麻全都是头发。厕所间里还好,因为是瓷砖地面。可外面是木地板,木缝里面挤满了黑色发根,铺满了四面八方的地板和墙,简直像爬山虎一样。
胃里有点恶心——有种被裹在毛肚里的错觉。
病房外就是走廊,和屋子里一样,缝隙里涌满了黑色的枯发。我拖着他一步步往前走,走得很慢,脚步声也很沉重,回响在空荡荡的走廊内。这段路也不知道有没有尽头,更不知道出口在哪、前方有什么危险……我简直在心里把唐幼明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关键时候掉链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可就在走神的时候,脚下被横在路中间的头发绊了一脚,往前踉跄了两三步才站稳。我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因为昆麒麟个子比我高,而且是深昏迷,没有办法跟着走。我和背着他走没有两样,浑身都已经快脱力了。但当自己的脚步声停下时,从身后的黑暗里,又传来了一声轻轻的脚步声。
“嗒……嗒……”
这脚步声太轻了,所以一直混在在我的脚步声里,没有被发现。而现在这边停下来了,在寂静的走廊里,它就显得那么突兀。
——后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过来。
我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休息了,拉起了昆麒麟就走。手机只能照亮身前不到半米的距离,而身后那脚步声凭感觉要相距十来米。这一次走的更加急促匆忙,昆麒麟简直就是被拖着走,半个人都垂在地上了。我低头想将他再扛上来些,手机从面前移开了十几秒。他的位子被调整好了,我继续往前走,可当手机光还未转回去,面前就碰到了什么毛刺刺的东西——
光源再一次回到了眼前,在前面挡着的,赫然是一个人。这个人显然已经死透了,浑身被黑色的枯发缠着,眼眶和口鼻都满是头发,僵直地立在那里。很难看出年纪,因为他的皮肤全部干枯褶皱,成了灰褐色。
我浑身汗毛都要炸了,凭着最后的理智没有崩溃,架着昆麒麟绕开了它。然而,很快在前面又出现了一具相似的尸体,这个人是倒在地上的,手还伸向前方。自己快要被这种恐惧浸得麻木了,努力说服自己继续前行。
可是就在前方,第三具、第四具尸体都出现了。一路走,前面一路全都是尸体,而且越来越密集。尸体的干枯程度不一样,越是往前,那些尸体就越是干枯,几乎全都被枯发缠住了。前面的尸体交叠着,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不得不停下来。
——如果掉头,会遇到后面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如果往前,至少都是尸体,没什么好怕的。
我用这种单薄的借口说服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踩进了前面被头发覆盖的尸堆。第一脚下去的感觉简直让人快疯了,就是那种干尸被踩碎的声响。我不得不把左手尽可能往前伸,去照亮那点可怜的距离。
前面几乎已经被尸体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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