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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院诡案录(白花)-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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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我们都不约而同看向了钟,晚上八点半。乐阳也太心血来潮,而且为什么只拉上我和昆麒麟?
“人多,不一定好办事。”他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来吧,天晚了,趁早结束。”
他走入了夜色里,米色的羽绒服披上灰色,在灯笼下微微氤氲。或许在昆慎之一生中最好的那个时节,也是这样温润如玉,风华正茂的。
我们只能跟上,带着常温如。一段时间过去了,乐阳似乎消瘦了些,眼神清清冽冽,十分好看。
三人一鬼上了车,常温如坐在了副座,我和乐阳坐后排。他看了一会上海夜景,问,丘荻,你知道为什么我只让你们两个人跟出来吗?
我问,是因为有些话只能告诉我们俩的?
乐阳点头。
“对。我特意支开了猫,也避开昆鸣。因为猫是三少的人,而昆鸣,他的行为准则一切是以昆麒麟的安全为第一要务的。”他说,“而我今夜要告诉你们的事情,绝不能被他们知道。”
昆麒麟说,“你有什么计划?难道是关于整件事情的主使的?”
“那个啊,不急,慢慢来。”乐阳叹了一口气,手指卷着围巾,头靠在了车窗上,像是觉得困一样半睁着双眼。“我倒希望让他筹谋得完善些,现在就打击他的话,也太欺负人了……”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大致知道了,但是不能告诉你们罢了。”
“告诉我,我去弄死他。”
“然后我的计划就会被你打乱——这样原本预计会付出的代价又会改变。你确定吗?”乐阳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前座的昆麒麟,“我只能告诉你,在现在的计划中,你和丘荻是绝对安全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正思索着,乐阳却没有给予思索的时间,轻轻巧巧抛出了一个让车里两个人震惊的未来。
“这个月内要把余三少拉下仲裁人之位,处理掉幕后主使最后的一个执行者,直接与他面对面,阻止他所有的计划。”他说,“我只需要你们做一件事。一步棋,易仲裁。”
……一步棋,易仲裁。
这的确是乐阳的风格,我都快习惯了。一步到位,不计较任何代价。上一次他走一步棋,用一条假的昆门鬼短信逼出了唐幼明,刺激秋宫鹿行动,只用两条人命的代价就引出了秋宫鹿、确认了真正幕后主使的存在。那么这一次,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会是我的性命吗?
如果是,那我怎么办?如果不是……
这一次,代价有多大,会是谁?
“做你们该做的,而我要求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余椒要求组织七院的大道场时,站出来拒绝。”
昆麒麟说,三少本来就禁止七院组织大道场,你这不是白费心思吗。
“他会的。”乐阳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我记得那里有过一道很狰狞的伤口,“情报已经不对等。我们手上有从鱼仙人体内得到的两本书册,以及秋宫鹿的影君。影君有秋宫鹿所有的记忆,那是非常珍贵的情报。而只要你们一步步走下去,余椒就一定会在一个月内主动组织七院的大道场。到那时,就是仲裁易位的时候。我会让你坐上这个位子,完成叔叔的愿望。”
“你真的做得到?”昆麒麟显然对他的这番话并不确信,毕竟,余椒已经坐镇十余年了,纵然不得人心,但绝对不是说拉下就拉下的。一旦这次失败,被对方察觉端倪,那就是直接撕破脸。我虽然相信余椒没丧心病狂到杀自己的亲哥哥,但是干掉个非亲非故的昆麒麟还是肯定狠的下手的。
车已经停在了七院门口。
夜幕下,常温如面对着医院的大门,神色十分惆怅。作为鬼,他永远徘徊在阴阳两界之间的间隙,昏昏沉沉数十年,如今乍然醒来,却是物是人非。
乐阳已经走进了大门,把我们抛在了身后。而他指出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303病房。
“文革时期的夫妇,孩子们,护士长,失踪的医学生以及之后几年里陆续自杀的其他人……会有一个关键人物的。”他走在前面,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两侧树影如鬼,影影绰绰,“而我认为,是失踪的女学生……还有你,常医生。”
第99章 虚构
当昆麒麟用八箭阵让他恢复后,常温如开始陆陆续续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了。他从小在香花桥路附近长大,成绩优异,后来成为了一个脑外科医生,父母都是老师,至于自杀,用他的话来说,应该是无路可走——当时他有一个恋人,父母生了重病,但家境困难,为了她,常温如去和许多人借钱。但是最后钱已经还不上了,所以他选择了自杀。
这听着实在是一个乏善可陈的故事,我原以为自己会同情他,但是从常温如平静的描述中,这个故事被说成了一个和隔夜干面包一样无聊的过程,借钱,还不上钱,自杀,就那么简单。
“我是在老楼的楼梯井里自杀的。”他苦笑了一下,搓着双手,明明不会觉得冷了,但这大概是他的习惯动作,“自己真是做人失败啊……”
这样就自杀,那这人也够神经纤细的。因为他有固定工作,在那个年代,医生的收入不算低,只要慢慢还,肯定能还掉,没必要寻死啊。
我们在303病房前。这个房间里已经一团混乱了,床架子倒塌,玻璃碎裂,乐阳看了看情况,“……该不会原来就是这样的吧?”
“不是。侠门来过这里。”
“啊哈……侠门那群人啊,真是……”
似乎在道界,侠门就类似于一堆不听管束的高战斗力破坏分子,到哪拆哪。黑社会,难免嘛,你不能指望人家做事情太精细。
乐阳皱着眉头,慢慢蹲下来,用手指沾了一些地上残留的红色粉末,“真是的,线索全都被破坏掉了。而且用朱砂画法阵,金掌门是怎么了,想把这拆了吗……”
事实上,这里确实有一种被拆迁办扫荡过的凄惨感。我和昆麒麟按照乐阳说的,把床架都按原位放回去,然后都站到了窗口。
文革时候的夫妇自杀,是在靠近门口的厕所间,将厕所门拉开,把拖把横搁在上面,两具尸体各吊在一头,就像个天平一样。而那些矽肺III期的孩子则是在窗口吊死的。刘裕香是在靠近窗口的地方吊死。女学生至今失踪。
说是八只厉鬼,其实不确定,只是个大致的猜测。乐阳看了看厕所,里面的用具已经很破旧了,马桶里的水是深绿色的,满是青苔。
“夫妇俩自杀,留下了一对子女。姐姐疯了,弟弟至今没有结婚,说是因为目睹了父母的死状有心理阴影。昆麒麟,你的探查有什么结论?”
“七院附近肯定有东西,但是没能找到。我想和麒麟二位一体的时候,就被这家伙……”他瞪了一眼常温如;常医生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吓得往我这里缩。
乐阳忽然问,“常医生,你的恋人叫什么名字?”
“啊?”常温如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愣了一下才回答,“她叫……李丽。”
“哦,挺常见的名字。她长什么样?我说一点,你答一点。”乐阳走到他面前,室内没那么冷,把羽绒服脱了下来,里面穿得是一件黑色的宽松毛衣,衬得人更加消瘦,“发型?”
“呃……长头发。”
“喜欢什么发夹?”
“红色的。”
“化妆吗?护肤品用什么牌子?”
“不画,护肤品大概是大宝吧。”——那个年代也没有太多护肤品可以选择,上海地区一般用的最多的就是上海家化。
“冬天和你出去的时候,她穿什么颜色的靴子?”
“黑色的……不,你问这个做什么?”
可还没等他说完,乐阳已经摇头,“你该和我说实话的。很多事被人点破了,会很不舒服的。”
“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吗?呵呵……”乐阳转身指指我,“丘荻,你女朋友的发型,发饰,化不化妆……那些问题,你来和我说一遍。”
——这简直是把我还没愈合的伤口再活生生剥出一个痂啊。我差点吐血,完全弄不懂他想做什么,只能挤牙膏一样去回忆。
“她长头发……不太扎起来,没注意过发夹。化妆吗……可能化了但是我看不出?至于靴子啊护肤品啊,我不知道啊。”
“你看,这才是说实话时会有的回答。”乐阳叹了一口气,注视着常温如的双眼,“别再说那个虚构的女朋友了,常医生,你话里破绽多的我都要靠录音才来得及一个个挑出来。我们是想帮你的,帮你就等于帮自己,何必为了在现在已经完全不算什么的事情,故意用谎言误导我们?”
“你凭什么说我说谎……”乐阳说那些话的时候,常温如的神情已经变了,仓促地辩解起来,“我记性比较好啊。”
“约会的时候你不注意她的人,却注意她的发夹,鞋子,过了那么多年还念念不忘?或许真的有李丽这个人,但她绝不会是你的女朋友。”乐阳说,“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把这些事情记得那么清楚,说的那么确定。就算我问丘荻,他女朋友的护手霜是什么牌子,他也必须从几个牌子里猜,而你就那么确定?还要我说下去吗?自己说出口,感觉会好很多的。”
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常温如已经只会摇头了,缓缓靠在墙上,眼神一下子就憔悴了下去。
他根本没有一个叫李丽的女朋友,他为什么要骗我们?
“我……不能说……”
“现在是2014年,你的事情已经不算什么了,时代变了。”
“……不能说……”
“那个人是谁?逼死你的人又是谁?”
“我不能说!”
“死在这里的唯一一个七院正式员工是刘裕香,你们应该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她死在二十五年前,是脑外科的护士长,你认识她。七院当年的脑外科不大,如果惨死了一个护士长,必定满城风雨。”
他还未说完,常温如已经冲了出去,不见了踪迹。我和昆麒麟都对这个变数感到惊愕,没想到事情居然会那么复杂。
“昆麒麟,你能感知到它的位置吗?”
“能,八箭阵是我设的,它在哪我都会知道。”
“那就不用急着去找他了……”
乐阳说完,缓缓走到了窗前往外看。病房里的寂静让人有些难过,我忍不住问,“他到底是……”
乐阳笑了,说,“谁知道呢,等他自己说吧。”
他显然是知道的,却不告诉我们。而刘裕香和常温如之间可能有着联系,却被我们遗忘了——脑外科的医生,脑外科的护士长,两个人必定是有关系的。
破旧的病房里,只有外面的月色照了进来。乐阳在那里静静地站了一会,转身离开了。
“刘裕香和常温如,最近的儿童失踪案,发疯的姐姐和没结婚的弟弟……帮你们到这里,我回杭州孵茶晒太阳了。等余三少组织大道场的时候,我会再来。”他点点头,笑意十分温柔好看,“到那时,就是仲裁易位的时候了。”
说完,他就一个人走出了废楼,离开了七院。
我们送他到了门口,一时谁都没有再说话。
事到如今,我已经对案子不感兴趣了,只是好奇他所说的一步棋易仲裁。究竟要怎么做?余三少是什么样的人啊——对于有过那种童年经历的人而言,尊严甚至可以比性命更重要,这种人绝对不可能让步示弱的。
可当这句话从乐阳口中说出时,却是那么笃定。这一次,计划会按照他的预期走吗?
不管怎么样先去焚毁的老病房楼看看再说,反正出都出来了,也别浪费一个晚上,索性查查清楚。
老病房楼就在不远,因为被彻底焚毁,里面几乎没法走进去。年后这里就要拆除了,再盖一栋新楼。当推开虚掩的门时,我们原以为会看到常温如,可是没有,只有歌声从里面传来。
歌声?
我和昆麒麟对视一眼,一起进去了。楼里一片废墟,月色从烧裂的缝隙里洒了进来。这个歌声并不好听,像是孩子唱出来的,但异常刺耳。
二楼的地板已经砸了下来,在一楼碎了一地,碎石堆里,我看到四个孩子坐在那,还有一个孩子是躺着的。这么冷的夜里,他们竟然坐在这唱歌。
当听见有人进来时,歌声刹那间停止了——四个孩子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看着我们俩。就在这时,他们都张大了嘴,从口中发出了尖利的尖叫声。伴随着这种尖叫,他们同时跌跌撞撞冲了过来。昆麒麟将我撞开,麒铃响动,小麒麟从铃中跃出,喷出黑色的火团。这种火焰很特殊,其中一个孩子只是因为沾染到一点,就立刻被烧成了灰烬。
“看来这就是最后剩下的几只小鬼了,脑子还是挺简单的嘛,找人附身罢了……”
我一把拉住他,“你疯啦!人不救了?!”
他直接拉过一个还没被麒麟火烧死的小孩摁到地上,我一看就懂了——人已经死了,面目上全都是蛆在爬动。昆麒麟说,这就是被附身太久的后果,哪怕它没有害你的意思,你也会被它拖累死——这就是为什么那时候我不让李儒平附在你身上。
“现在……现在怎么办?”
“烧光。否则你说得清?”
昆麒麟显然不想和警察打交道,直接让小麒麟把几具尸体都烧了。我扶着额头站在边上,纠结的要死。小鬼们就造成这种后果了,而其他的还不知道躲在哪……
我正这么响着,有什么东西拉住了我的肩,然后一股巨力传来,我整个人被拖向了楼内的黑暗之中——昆麒麟看见了,但是完全来不及救,那股力量就将我拽出去了三四十米,碎石碎玻璃在身上划出了无数伤口;紧接着地上一空,应该是一楼的地板也被烧塌造成的空洞,我整个人就被拽了下去,摔向老病房楼的地下室。
第100章 昆门鬼笔记
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地下室的地板上。老病房楼有地下一层,用途很杂,有检查室也有检验室,还有地方用来当仓库,放一些病房里用的小杂物,文具啊清洁剂啊之类的。
火灾燃起的时候是从一楼烧起的,地下一层相对好些,但也就好那么一点点,不过是房间间隔勉强保留了下来。
我摔得挺重的,脑子里嗡嗡乱响。过了一会才听见昆麒麟在叫我——缺口边上他正探着头,拿手电筒往下照。
“你没事吧?”
“没事……”
我拍拍身上站起来,他说借住,抬头一看,上面就落下了一支手电筒。看起来这人也学乖了,知道夜路走多了满地都是鬼,还是带个手电保平安。
地下一层和一楼有两条通道,一个是电梯一个是楼梯。电梯现在肯定不用想了,我只能往里面的安全通道走,去楼梯井里走楼梯。昆麒麟想去找绳子回来拉我上去,但三更半夜,要找绳子也有难度。
我说你就在上面等吧,反正遇到事情手机联系。楼梯井的结构相对稳定,不太可能烧塌。
结果话还没说完,上面的昆麒麟像是发现了什么,喊了声站住,竟然就这样跑离了我的视线范围——楼上有什么东西吗?但是他也没说,就这样跑了。气氛顷刻就变了,只留下了一个人,周围静得诡异。
“……昆麒麟?”我试着喊了一声,但没有回应。“昆麒麟?”
……应该是跑远了。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啊,那么激动……
地下室被烧得面目全非,只能凭着记忆找楼梯井。我落下来的地方应该在老病房楼中间靠左一些的位置,离身边最近的一间屋子,房门上有烧焦的门派,勉强能看清器材二字,可能是器材室。
就在这时,口袋里突然响起了尖利的铃声;我吓了一跳,看了屏幕是昆麒麟的电话,松了一口气。
“你去哪啦?看到什么了?”
“有个孩子……有个孩子和麒麟在一起!我现在追过去了,你先尽快出来!”
——什么?
这个答案也是始料未及的。他看到了一只麒麟和一个孩子?我记得上一次夜晚他被引出去,也是因为看到了麒麟。毕竟麒麟不是小猫小狗满大街跑的,对于昆门弟子而言,看到一只不认识的麒麟简直就好像发现队伍里混进了一个奸细。
“追到了吗?”
“他们速度很快,丘荻,你——”
话还未说完,手机里的声音就在耳边断了,只留下了电流杂音。我还没反应过来,喂了好几声——通话被切断了。不止是这个电话,我试着往外打电话也打不出去。手机里只有兹兹电流声,十分刺耳。
手上的手电筒是那种专业户外用的,可以切换交流电和电池,一支能用很久。我不太担心它的耗电,就把光线开到最亮,往周围扫了一圈。焦黑的墙面开裂,碎石和碎玻璃满地都是。我正想确定一个方向,就见到黑暗中,焦黑的墙后有一张苍白的人脸。灯光扫的太快了,一晃而过,可尽管只有短短半秒,我仍然相信自己看到了它。
不妙。
不管这里有什么都不太好,我可不想孤军作战。但这样一来事情也麻烦了——这张人脸的地方,就是我即将要去的方向。
大概过了五分钟昆麒麟还没有回来,我就在原地站着,让手电筒照着那。人脸没有再出现,但更不妙的动静也出现了——从自己身后的黑暗里,传出了石板倒塌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正往这边过来!
我一咬牙——前狼后虎,狼还好对付些,跑!
背后的声响已经很近了,我拿着手电拼命往前跑,循着记忆里老病房楼的结构去找安全通道。那张苍白的人脸没有在路上出现,就算出现了而且长得和林青霞一样我也不想搭理它。楼梯间近在眼前,眼看就能冲进去时,从前面走廊那里走过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黑色人影,苍白的脸。
手电筒的光照在他身上,可是他没有立刻回头,而是以一种奇异的姿势缓缓转过了身,像是一个被打坏了关节的人偶——他看得见我吗?我不确定,可也不敢就这样冲过去。趁着这个人还未完全转过身,我关上了手电,躲进了一旁的房间里。这间房间没有窗子,门被烧得扭曲了,虚掩在那里。进去之后我立刻就关上了房门,靠在门口,防止它进来。
但是没有。大概过了有三四分钟,门外都没有东西试图闯入。我松了一口气,重新打开了手电。但是当看到这间屋子里的情况时,自己愣了一下。
——因为它可以说保存的相当好,或者说,完好无缺。
四周的墙已经焦黑了,但是屋中有一张桌子,一摞书,桌子上也放着许多书册。我打着手电过去翻了翻,发现那不是书,而是手写的笔记。
这个情景有些眼熟——似乎在鱼仙人肚子里,我也找到过一个莫名其妙的起居室,而按照秋宫鹿的说法,那是昆门鬼居住的。
桌上的手记年代相差很大,大概六本,有三本的纸张已经很脆黄了,就是用那种老式记账纸订起来的。其他三本相对较近,最新的那一本还未写完。
我随手翻了翻,其中有一本的内容自己完全看不懂,感觉根本不是用中文字写的。在鱼仙人体内的起居室里我也发现过这样的一本书,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另一本的内容就看得懂了,里面的用句很简短,字也不错,都是用黑色墨水写的。一定要说的话,这本东西有些像是一份实验报告的大纲。看得出写这个的人并不是理三科出身的,但是思维很缜密清晰。
“已探查得知的入口有三处,于十二月七日前在三处都设立了屏障,开始建立罗盘。”
“第一处,复兴中路,写字楼,入口大小估算为直径四十厘米左右。第二处,花桥,农田,估算为三米左右。第三处,市七医院,入口大小暂无法估计。……”
“五月三日,罗盘已开始运作,尝试将三处入口全部打开。五月四日,复兴中路罗盘损毁。五月六日,花桥罗盘损毁。”
“六月三日,七院罗盘运作顺利。开始尝试进入门中,失败告终。巨门界与外界之间哪怕通过罗盘撕开空隙入口,或许当中还有其他屏障?……”
从这之后,都是他反复尝试通过七院,用“罗盘”进入到一个叫做巨门界的地方。巨门界这个词我已经听昆麒麟解释过了,一个在传说中很危险、可没人知道它存不存在的世界——这个人到底是谁?抱着什么目的想要进入巨门界?我继续看了下去,这些记录详尽漫长,中间甚至有关于鱼仙人的记录。看到鱼仙人的饲养我就差不多断定了,这个人就是昆门鬼。
不,过程对我而言不重要,我也不懂——重要的是结果!他的尝试结果如何了?
我拿出了笔记的最后一本,这一本的开始是2013年末与2014年初,字迹已经开始潦草了起来。
“——初三,第三次进入巨门界。”
他成功了?也就是说在第一本笔记和最后一本笔记之间,昆门鬼成功找到了在巨门界出入的方法,成功出入了三次?第一次又是在什么时候?
“入口已经无法关闭,只能暂时掩盖。罗盘依然运行稳定。第四次进入巨门界预计于年末,按照天时预算,在误差小于一个分度的前提下,可以在一月十五日九点进入。七院灵波已经紊乱,有利于维持入口稳定开启。”
一月十五日……那就是两天后?他写这本东西的时候在年初,就决定好了年末的事情?而七院这一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是因为他吗……
我也不敢确定,自己看的太仓促了,匆匆往后翻。之后的记录就是凌乱一片了,近乎于草图一样,我在这片混乱中找到了自己和昆麒麟的名字,还有余三少,唐幼明。而在另一页则是乐阳的名字,后面跟着“???”。
要弄明白这些东西就必须要了解这个书写者的思路了——可我也不认识昆门鬼。这个人一直都好像无目的地在四处破坏造成了一堆恶性事件,可现在目的明确了——巨门界。
他想在巨门界里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一直没成功,所以这个人不断反复尝试。而看这些记录,每一次出入巨门界,都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就在这些过程中,他发现了鱼仙人的作用,用代偿的方式让鱼仙人为他支付代价。有借有还,他偿还鱼仙人的方式就是中医内科的三十个病人。也就是说两天后昆门鬼会再次来到七院进入巨门界——只有两天时间阻止他,否则当他向鱼仙人开始下一次的借贷,不知道还需要多少人命的代价。
我顺手把所有的笔记都扔背包里,想看看外面那个人影走了没,结果刚一回头,就见到背后无声无息站着一个人——这一下措不及防的,自己差点吓得叫出来。
不过还好,站在背后的那个人是常温如;他也被我吓了一跳,本来伸出来想拍我的手也缩了回去。
“呃……我……我看小丘你看得认真,不知道要不要叫你……”他微微低着头,眼神有些歉意,大概看到了我满身细碎的伤,“刚才我实在是……真是对不起。我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看到是常温如的时候自己就松了一口气,想带着他出去。就算是只鬼也好,总算我不是一个人了。
而就在我想说话的时候,视线越过了常医生的肩头——那个穿着黑衣的苍白人面,竟然也跟了进来!
第101章 昆慎之的笑
常温如也看到了他,大叫一声,居然张开双臂挡在我前面,大概这人真的把我当成后辈小学弟了。
那个人的站姿很奇怪,整个人都不太对劲,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影君,但是他没有那种腥臭味。但就算是影君这也是一只瑕疵品影君了,看上去几乎要报废了。
他就慢慢走过来,常温如的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是什么东西?”
——常老师你自己就是鬼啊!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不过这个情形也实在是笑不出。常温如挡在前面,浑身都在发抖,这人生前胆子肯定不大。两个人一起遇到危险的时候如果一起硬气的话就会好一些,可如果先有个怂了,气氛一下子就会悲剧。那个人是长头发,散乱着没扎好,也看不出是男是女,穿着一件黑色道袍。他已经走得很近了,只有三五步距离;我当机立断推开常温如,抄起后面那张塑料书桌就冲着他抡了过去。
砸过去时就感觉到了,这是个影君。书桌砸下去还伴随着瓷器碎裂声,这个人倒在了地上。是个男人,三四十岁年纪,不认识的脸。
“没事……就是个人偶。”我看了看边上已经吓傻的常温如,把他拉起来,“我们快点出去吧。”
他点点头,大概因为惊吓,脸微微发红了。当走到楼梯井前,他告诉我,二十七年前,自己在这里自杀的。
我看他终于肯说,而且肯说实话,便也听了下去。
“我沿着楼梯井爬到了最高的那层,把绳子绑在了扶手上,然后自杀了……”他苦笑着仰头看看。楼梯井被烟雾熏得漆黑,从地下一层仰望,就像是一座方形巨塔,“……我挺没用的。也没想过爸爸妈妈会怎么样……不过那时候我死了,他们反而会好过些。”
“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和我们说谎?”
“因为……实在很难说出口。我……”他停下了脚步,头略低着,神色很难过,“……我……和自己的学生在一起了。”
我心里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啊,就这个啊。
可旋即也想起来,那是二十七年前。那是什么概念?我还在喝奶,男女谈恋爱还要打报告,结婚还要核对成分,男女同事谈话还必须开着门。二十七年前,医院里的带教或导师和自己的学生恋爱了,简直就是千夫所指。
乐阳之前说,他的事情在现在已经不算什么了。当时我和昆麒麟都没想明白,现在算知道了。那他真是死的挺冤的,要是放到现在就是一段佳话,搁以前就是天大丑闻。
“她比我小很多。而且说来也挺好玩的……是她先追求我的。”说着,他脸更红了,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们就偷偷在一起了,出去吃小馄饨,轧马路……当年也只能做这些事了。可没想到被人知道了,然后就……传出去了。到了最后,我就想,自己的死大概可以结束一切吧。”
我听他轻描淡写地说,也觉得唏嘘。在现在的人看来这根本就不叫个事,但是在当年就是人言可畏。又安慰了他几句,不过常温如说,自己也不觉得什么了,死前的那一刻反而觉得解脱了。
“至于刘裕香……我认识她。她是脑内科的护士,不过我死前她还没有成为护士长。”
“她也死了……就在二十五年前,你死后的两年。”
常温如睁大了眼睛,有些讶异,但旋即叹了一口气,“是吗……”
“你能说说刘裕香的事情吗?”
“她……如果我告诉你,我很不喜欢她,你会怎么想?”他说,“当然,她的死和我没关系,我一直都在一片黑暗中混混沌沌的,直到前几天莫名其妙摔进了昆麒麟身体里才醒来……”
常温如给人的印象真的很好,就是那种温文尔雅的读书人,简直符合世人对于医生一切美好的想象——我相信这个人活着的时候肯定也是个人缘不错的医生。能被这样的人不喜欢,刘裕香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话题大概牵扯到他不太美好的回忆,常温如局促地搓了搓手,然后说,她嘴很碎。
“啊?难道……”
“对,我和学生的事情……其实她根本没有看到,只是偷听到我们俩在办公室里只字片语,然后就传了出去。所以我……算了,是我不对。”
我说这有什么不对啊,你们你情我愿的,又不是强逼。也就是说,师生恋的事情是刘裕香传出去的,然后你自杀,两年后刘裕香就死了,死前还被人把舌头拽了出来。那么会不会……
常温如知道我联想到了什么,急忙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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