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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书屋-第4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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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魃将取周泽的肉身和灵魂作为衣服,穿在身上,再搭配上自己和黄帝关系,看接下来等自己那一剑落下时,是否能够得以逃脱。
这事儿,不是百分百。
但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都足以让那些苟活如今的老不死们无比发狂了。
虽然被人指着鼻子说要把自己拿去做衣服确实是一件让人很不爽的事,
但对于这个疯疯癫癫脑筋明显有些不正常的女人,
周老板还真懒得去和她打什么嘴仗。
只是稍微后退了一步,瞥了一眼赢勾,想说什么,但又懒得说了。
想来赢勾应该也能清楚该怎么做,是带着自己一起被剑劈死,还是留下自己被拿去当材料做成衣服,随赢勾选择吧。
旱魃就在这里,此时赢勾还在,旱魃不会动手。
等赢勾没了,掐指算算,半张脸这边明显没力气了,估计挡不住旱魃,且在赢勾消散后半张脸是否还愿意对自己搭把手,也难说。
算来算去,还能拉上台面的,也就府君了,但也是同样的道理,赢勾没了后,自己和那位府君之间的关系,可能还比不过半张脸。
最起码,自己和半张脸还有过都是狗村出身的乡梓关系。
不过,其实周老板现在还真没多慌,都到这个时候了,生与死啊,其实都已经看透了。
否则自己也不会特意出来趁着最后一点时间来散步了,且莺莺也说过了,会去孤儿院里帮自己领养一个孩子。
该安排的,也都安排了,换句话来说,自己已经可以体体面面地去死了,一个连死都已经准备好的咸鱼,
当真是无所畏惧。
半张脸笑得已经在干呕哦不,是干藕了。
天知道他今天的情绪波动为什么这么大,宛若患上了失心疯。
难不成是因为赢勾要面对轩辕剑,所以这货受刺激严重了?
不过,似乎半张脸的情绪,比先前一开始时,似乎平缓了一些,好似得到了某种抚慰。
笑着笑着,半张脸终于不笑了,坐在那里,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肩膀还在微微耸动,像是还沉浸在先前的余韵之中。
赢勾则终于慢慢地转身,
其目光,再度看向了旱魃。
只不过,赢勾并没有对旱魃先前的话语做出任何的回应,而是微微抬起头,道:
“走…………吧…………”
这里的走吧,不是说继续散步了。
更像是刑场已经准备就绪,可以上刑场了。
谈不上多壮烈,只能说是一种无奈局面下的无奈产物。
周泽点点头,也没问待会儿赢勾会不会带自己一起上路。
赢勾的目光在四周又逡巡了一遍,
道:
“留…………着…………吧…………”
意思是,把这里,留着吧。
四周的画面其实还在继续放映,这里的存在,等赢勾离开后,只要不去特意地毁坏,应该还能持续一段时间,其原理,有点类似于闪电多发地经常会出现影音被记录的情况,从而被不知名者误以为是闹鬼了。
赢勾伸手,掀开了前方的遮挡,像是掀开了雨棚。
一道光芒对着眼睛照射过来,
周泽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眯了一下,
等到视线恢复时,
周泽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此时的自己,正站在一处大厦的天台位置。
漆黑的夜幕下,四周霓虹闪烁,丝毫没有夜晚的安谧氛围。
自己的身边,已经没有赢勾了,他应该已经回到自己体内。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就是这风,还有点大。
周老板双手撑着有些锈蚀的栏杆,任凭这风继续肆虐着自己那本就不精致的刘海。
吹着吹着,看着看着,
这轩辕剑,
到底在哪儿?
“看不见啊。”周老板自言自语着,那种等着被枪决的感觉,其实也不太好受,既然横竖一刀,能不能爽利干脆点儿?
“头…………上…………”
周泽闻言,下意识地抬起头。
雨停了,乌云也散了,原本黑漆漆的夜空,也变得清晰了不少。
抬头,
望天,
原本挂着月亮的地方,
此时挂着一把剑。
第八十七章 仙王!
当莺莺回到书屋时,莺莺首先看见的是坐在茶几边正在狼吞虎咽的老道。
其实,一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熟悉的那一个,有时候只看一个动作就能明了了。
老道宛若许久没吃过饭一样,吃得那叫一个急促。
许清朗不时地把晚宴的剩菜热了给他端上来,今晚的菜很多,很丰盛,自然剩下极多。
在看见莺莺进来后,大家的目光就都先落在了莺莺的身上,就连老道也是嘴里咬着鸭腿扭头看过来。
“老板,会没事的。”
莺莺只能这样回应。
意思是,事情还没结束,自己是先回来了。
众人也都纷纷点头,但因为没有安律师带头,所以也没人说个什么吉祥话,其余人想说个什么,也觉得说不出口。
毕竟普通人常常挂在嘴边的:菩萨保佑、苍天有眼这类的,都不适合此时的局面。
安律师把目光从莺莺那边收回来后,就一直盯着面前的画卷。
站在安律师身边的,则是庆。
画卷是静态的,但你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画中白衣男子和俩猴崽子嬉戏山间的洒脱和自在。
其实,安律师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想法,比如归隐山林,寄情山水,隐居避世,自得其乐。
不过这种想法也就类似于赌徒在家人面前跪下来痛哭流涕扬言要痛改前非一样。
当下听听就好,自我感动一下即可,切莫当真。
“哎哟。”
安律师伸手捶了捶自己的后腰。
“这以后咱平等王殿衙门后面,也别挂什么旭日波涛了,干脆直接把这堵墙拆了搁那儿供着。”
末代就这么进到画里去了,死估计是没死,但那种逍遥避世的意思已经很清晰了。
这倒是等于把安律师众人放在火上烤了,没末代的武力支撑,要是今晚老板那边也出个什么意外……
哦不,老板那边好像不能叫出意外,而是没意外的话……
那自己这帮人,这平等王的位置,谁还敢再坐上去?
虽说当了一天的王爷,似乎也能说是死而无憾了,但就这么草草结束,还真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甘心。
且之前书屋一大家子人都去了地狱,想隐瞒是不可能隐瞒得了的,等于大家的身份近乎等于是公开了,如同集体上了枪毙名单,就等那些大人物再看看风向以决定何时扣动扳机。
有人心怀天下,
自然也就有人只沉迷在二人世界。
小男孩和小萝莉俩人此时倒是有那种“乱世风雨情”的感觉。
大难临头,大变在即,却依旧在角落沙发那儿对坐着,小声地说着自己的话。
在小男孩身边,花狐貂安静地躺在那里。
老实说,自打当初在峨眉山下这货受旱魃气息所感,几乎反水,最后被狠狠地收拾一顿之后,倒是一直老实到了现在。
平日里,也基本被当作一条围脖儿,被小男孩挂在脖颈位置。
久而久之,它也就认命了,渐渐的,也就随遇而安没有存在感起来。
书屋的企业文化,就是这么的恐怖。
遥想当年,安律师雄姿英发,小萝莉初离家,
其余人或也一样积极于名位或有着自己的信仰和格局,
但只要在书屋待的时间稍微久一点,
慢慢的也就久居鲍鱼之肆了。
在这一点上,当真是有教无类,人妖鬼平等。
要是脸再大一点,抢一下轩辕剑的功,你甚至可以在书屋的宣传海报上写一条,府君大人也是一样,进书屋后马上就咸鱼进了画里。
外面的雨,停了。
而原本匍匐在那里的花狐貂此时却忽然睁开眼,很近很近了,它感应到了。
它有些犹豫,也有些迟疑,
毕竟当初周老板一声令下海扁它好几次的痛苦记忆还在自己脑海里记忆犹新。
但在一开始的彷徨之后,它似乎还是下定了决心,开始偷偷摸摸地向门口移动。
它的速度很快,外加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且书屋现在的众人也都各怀心事,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它想偷偷地离开打枪滴不要也并非难事儿。
然而,
正坐在茶几上帮老道剥虾的小猴子猴目忽然一凝,
得益于这几天被府君的调教,更是被强塞了海量的天材地宝,虽说不至于让小猴子一下子撑成一个大胖子,但比之先前,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是昨天在泰山顶上,府君拔出了自己三根毫毛,
相当于进一步地刺激了小猴子的潜力。
花狐貂的小动作瞒得住别人,却瞒不过它。
也因此,当花狐貂即将冲出书屋大门的那一刻,忽然看见一只同样毛茸茸的同类站在了它的面前。
小猴子微微侧着头,嘴角带着笑,看着花狐貂。
花狐貂当即预感到大事不好,作势欲逃,熟料这泼猴反应力和速度居然提升得这么快,
只是一伸手,就直接攥住了自己的尾巴。
而后,小猴子毫不客气地一手攥着花狐貂的尾巴一手向两侧疯狂地拍打!
“砰!”
“砰!”
“砰!”
其实,小猴子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打它,但就是感觉这货现在似乎是五行缺打。
………………
地狱;
大长秋看完手下人刚刚送上来的批文,其实,阴司诸多事务,需要他裁决的,并不多,下面的人一层一层的其实也就能安排好了。
于常侍们本人来说,虽然每个人都各有分管,但也就是把握着一个人事任命,兴致来了,再偶尔出来刷刷脸,没什么俗务的缠绕。
昨儿个阴司又出现了一个平等王殿,开衙之后是要人要物,大长秋都一并给了。
老二死了,他很心痛,但他不能让老二死得没价值。
其实,对于他来说,早年还渴望于可以执掌地狱,最起码不能辱没了自家兄弟十人的出身。
但真当其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以前的野望,也就消减了不少,现在,他只希望剩下的兄弟八人,能够安安稳稳的。
长兄如父,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丢下案牍的事宜,大长秋的眉心忽然出现了一团七彩印记,其目光当即一沉,食指直接点在了自己的眉心,强行压制了下去。
“仙王……你还不安息么!”
在大长秋看来,自家兄弟才是最宝贵的存在,至于仙王十指的身份,他并不是很看重,至少,没有那个为仙王肝脑涂地的程度。
病树前头万木春,他们确实是仙王十指所化,但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思维,已经是全新的自我,就像是分身反叛一样,谁又愿意主动地为谁去牺牲?
当初末代在泰山时也曾感慨,幸亏这大长秋早早地与仙王隔离了,否则若是继续承受仙王气息和身份的拖累,这轩辕剑的名单上,肯定也会有他们的那一份。
要知道黄帝布置轩辕剑,为天下立规矩,所针对的,不就是那些仙么?
比起那些久存于世的“仙”,仙王那一批,可是正儿八经的正版仙人啊!
屋门,在此时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小九,哦不,现在该叫小八了。
“哥。”
小八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大长秋略显疲惫地抬起头,看着小八,道:
“怎么了?”
“哥,出事了。”
大长秋当即起身,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了大殿之外。
在四方殿正中央的广场上,五名常侍们围坐在一起,另一侧,还有一个小七站在边上。
“放肆!”
大长秋见状,发出了一声怒喝。
他自然是知道这五个弟弟是打算做什么,但他真的没料到,老二在昨天刚刚为了保全自家兄弟而主动牺牲了,这帮弟弟却不珍惜!
而这时,原本的老三现在的老二则看向了大长秋,恭敬道:
“大哥,仙王来感应了,当年的仇人,他的大劫到了。”
“那又与我等何干?”大长秋闻言,当即怒火沸腾,“仙王是仙王,我们是我们,如今的仙王,不过是隔离于三界外的一方游魂,比之地狱阴司之中能入轮回的寻常之魂亦是不如!
他现在如何,他仇人如何,与我们有何干系?
我等自家兄弟如今所坐阴司上层,潇洒度日,又有何不满足?”
“大哥,总这样受制于人,并不是没办法,早年,那位第一次来地狱时,咱折损了一个兄弟,前阵子那位末代府君回到泰山,二哥也主动献身了。
这来一个,咱就得断一指,咱就十根手指,可真不够几次断的。
仙王现今如何,咱们心里也都清楚,但为今之计,只有趁此机会,引仙王之手再度归来,我等方有屹立的资本,无需再遇强敌时只能自残手足!”
“你这是,在怪我?”
“弟弟不敢,大哥心里的苦,弟弟们都清楚,这一世,有大哥庇佑,是我等幸事。”
“呵呵,那你们可知仙王归来,那轩辕剑下一个或许就是你们了,当年的仙王,先被黄帝所斩,再为赢勾所破;
他哪里有什么…………”
“黄帝已死,赢勾今夜必死,一把剑而已,何不放手一搏?
弟弟们愿以此为契机,让大哥和小七小八真正屹立于阴阳之巅!”
大长秋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五个人,是执意如此了。
当下,
大长秋也不再劝阻了,
而是直接道:
“退出去一个,让我来。小六,你退下。”
被喊成小六的常侍则是放声一笑,
“大哥还得继续留下来庇护小八小七,哪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言罢,
不等大长秋再有任何时间去反应,
这五个围坐在一起的常侍们身上同时释放出了七彩之光,随即凝聚成一缕恐怖的光束,直冲而上!
这一刻,地狱无数亡魂鬼物都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压,
当他们抬头往上看时,
看见了一只巨大的手,
自天幕之上,
缓缓地倾轧而下。
今日,
仙王再度染指阴阳!
第八十八章 登天!
等了许久,盼了许久,望了许久,
如果说,
一开始知道头顶上有那一把剑高悬时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话,
现在,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铺垫和等待,
其间又相继见到了獬豸的“自尽”、菩萨的升天、府君的手段,
心里,
该沉淀的也已经沉淀了。
就是那最后一点浮躁之气,
在刚才的散步之中,
也已经尽诸撤去。
眼下,明剑代月,
看似手笔恢宏,当真是给足了面子,
但周老板心里还真没多少波澜。
只觉得这几十年的人生以来,每每夜里抬头所望之月亮,今日换了一个皮肤,还颇觉新鲜。
且有先前赢勾在地狱把血月当板砖的例子在前,
很多东西,
在周泽心里,算是早早地就褪去掉了其神秘高高在上之感。
双手一拍栏杆,震得栏杆上的锈蚀斑驳开始洒落,周老板后退了几步,目光却一直直视着上方。
而与此同时,
漆黑的天幕上,出现了一道道奇观。
有流星未有征兆地自天边滑过,让不少小情侣在第二天痛骂天文台的人都是吃干饭的让自己错过了这一浪漫瞬间。
有诡异的灯亮宛若灯笼一般挂在天际一侧,使得今后数年在科幻迷之间都会流传着长三角UFO神秘事件。
有长江之中忽然凸起的石碑,被过往货轮所发现,然而等到天明时考古学家赶到时石碑却已经悄无踪迹,一众考古老人惋惜得捶胸顿足。
总之,在这一刻,有不少双“眼睛”正盯着这里。
原因无他,盖因先前受刑者,或逃或躲或麻痹或最后干脆飞升而上,却终究不见归迹。
唯有今日,
当赢勾面临轩辕剑时,
选择了大大方方地以逸待劳。
同一个考试,同一个考卷,但却一个一个地考,而这一次,你终于获得了站在旁边观摩的机会,你又怎能淡定?
虽然题目很难,大概率是你看了别人考也依旧不会做,但能看看,至少等轮到自己上去时,心里总能踏实一点。
嗯,踏实了,走的时候也能安详一些吧。
苍穹深处,此时正有一只磅礴的巨掌,像是在一点一点地撕开苍穹的阻隔,即将降临而来。
上古时的那一场交锋,流转到了今日,似乎又要重新再续。
宛若一壶酒,二人曾经坐此对饮,无数载岁月之后,酒温仍余。
有多少人在旁观,周泽还真不在乎,本想着走的时候能安安静静的,但事到临头,忽然觉得,热闹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总之,都能接受。
周泽把手伸入兜里,掏出烟,23块钱一包的小苏烟在剑光下熠熠生辉。
这或许是史上最为硬核也是最为高端的广告植入了,估摸着此时有不少老菜帮子目光都会在此时聚集在自己的烟盒上,
或许还在猜测自己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何种神秘法器以此来对抗轩辕剑。
“啪!”
打火机点燃,
深吸一口,
再对着天上的轩辕剑缓缓吐出,
啧,
这逼,
已然装至骨子里。
上方的轩辕剑似乎也很给面子,也不打断周泽,似乎在上头,静静地看你表演。
一直等到周老板夹着烟的手低垂了下来时,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不,
这种凝滞,
并不仅仅局限于空气,因为不光是香烟燃烧起来的烟被固定在了那里,连带着烟头上的火烛,也都一直保持着一个光亮,不增不减。
空间、时间,
在这一刻似乎一起陷入了停摆。
而在这停摆之后,一股深深的恶意开始从四面八方袭来。
古人发誓时常常说,若我如何如何,则天地不容!
眼下,周老板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这恶意,来自这个世界,不仅仅局限于四周的花草树木,不仅仅局限于周围人的思维,而是那种,这个空间,这个世界,在此时已经开始疯狂地对你进行排挤。
仿佛你此时站在这里,就是一种最大的原罪!
排斥感,正在不断加强,且已经不用等其再加强下去了,因为周泽已经受不了了。
如果说身体上的压力还能靠着自己的体魄去支撑的话,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憎恶和排斥,就真的是难以防御了。
周老板一直认为自己的精神意志是足够坚韧的,但以前的那种自信,在现在却宛若企图用纸做的大坝去拦住江流一样。
已经不能用阻拦不成来形容了,而是触之即溃!
“铁憨憨,我受不了了。”
“还……以……为……你……没……好……”
还以为你还没把逼装过瘾;
这种不恰当时刻的忽然关心和贴切,
营造出了一种绝大的讽刺意味。
死性不改,说的就是这个吧,二人吵嘴也有好几年了,临死之前,似乎也改变不了这个相处习惯了。
不过,
这样也挺好,
让结束,来得尽量普通一些,
就像是一些老人死在睡梦中一样,
这其实也是一种福报,至少没有受苦受罪。
赢勾的力量开始注入周泽的身体,周老板开始默契地后退,交出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下一刻,
周泽的眼里,
流露出了一种睥睨八荒的气势,
此时此刻,
无需遮掩,无需隐藏,
终于可以原原本本地以自己真实的面目走出来。
他,
是赢勾!
四周“注目”着的老菜帮子里,不乏有一些个曾在上古时和赢勾打过照面的存在。
无疑,和赢勾生处于一个时代,确实是一种悲哀。
且他们当年,应该也是伏低做小规矩听话得很,否则,也活不出上古。
也因此,
在此时,
看着即将要去面对轩辕剑的赢勾,
他们几个心里,竟然有一种轻微的愉悦情绪在流转着。
像是村里的低保户看见昔日村里的首富破产无家可归;
像是班里的学渣们看见昔日的学霸高考失败名落孙山。
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感觉,自然是因为他们天然的已经把自己放在了赢勾的下面。
当然,他们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很多时候,赢勾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所求,乃至于“生死”这件事,他其实也没放在心里。
死,是不怕的。
但怕的是,死得方式不太体面。
从上古跟随黄帝征战天下,创建人族格局,到之后反出黄帝孤身来到地狱,生死之战到底经历了多少次,可能赢勾自己都记不清了。
在这些战争搏杀里,若是自己被杀了,倒真是不亏,也算死得其所,死得明白。
但自蚩尤被斩杀之后,想找个能杀死他的,就太难了。
哪怕是当年的仙王,说实话,也只是让其堪堪“陨落”,但你要说让他彻底烟消云散,
难,
真的很难。
半张脸这种高仿山寨版都能在仅剩下半张脸的情况下苟存至今,当年的敌人们尚且不能将其灭杀,就更别提正主赢勾了。
生与死,他确实看淡了。
但那种被人拿着剑抵着你的脖子,逼着你去死,这种死法,赢勾不能接受。
哪怕那把剑,是黄帝的剑;
哪怕那规则,是黄帝意念;
但,
那又如何?
人主在世时,自己尚且可以反叛出去,何况如今,你的身躯,已然早已湮灭于历史尘埃!
赢勾动了,
站在原地主动等那把剑落下来,并不是他的风格,他在主动地向上走,宛若脚下有一架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梯子,正在托举着他让其一步一步,登天!
同样的威压,同样的局面,同样的境地,
獬豸选择了自杀,
府君选择了逃避,
菩萨说他要去看看风景,看似是主动,实际上,已然放弃了生机的挣扎。
而在赢勾这里,
则是主动地怼上去,刚上去,打上去!
这才是赢勾的风格,这才是他的信念。
空间,可以磨去一切坚硬;
时间,可以擦去一切棱角;
轩辕剑,
就挂在那里,在今夜,它代替了月亮,让自己光芒撒照。
而在赢勾登天的途中,
随着一步一步地抬起,一步步地往上,
他的身躯,正在湮灭。
哪怕这具身体,是周老板的肉身,这几年,也多有磨练和夯实,此时也注入了赢勾的力量,却依旧在不停地消融之中。
他的灵魂,正在风化。
哪怕这灵魂内,还有末代府君也不晓得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依旧留在那里的泰山,在此时,也依旧难以抵挡这种风化飘零的结局。
肉身,是万物的载体;
灵魂,是存在的本质。
伴随着一步一步地向上,
赢勾的灵魂和肉身,已然都已经消散。
然而,
他却依旧还在,
他仍然在爬!
死若星辰,生如朝露。
风霜销吾骨,
烈日焚吾魄,
然吾意不朽,则吾……不朽!
四周的诸多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这里的一切,他们老奸巨猾,他们目光毒辣,他们自然看见了,在赢勾那恐怖意念之躯的胸口位置,还一直在死死地庇护着一道蓝色的光圈。
那是在他们那个层次的人眼里,简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灵魂。
而此时,
赢勾的意念和热血似乎并没有感染到周老板丝毫,
他只是先发出了一声略带愉悦的声音:
“嘿,明天起床刷牙时终于不用再看见徐乐的脸了,真好。”
想了想,
又有些无奈地补了一句:
“如果还有明天的话。”
第八十九章 呵
登天而上,
意念于浪涛之中宛若坚固的顽石,始终屹立!
斯人风采,确实绝世。
或许,
这就是僵尸的真谛吧,
本就由死而生,本就不入轮回,本就神憎鬼厌,
一如当年反出黄帝的赢勾,
选择在黄帝已然击败蚩尤成为人族共主之际离开,
本身就是一种自我的放逐和割裂,标志着自己和主流的彻底对立。
正如当下,
这个世界,
对其的疯狂排斥!
一步一步,拾级而上,赢勾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极为恐怖的抹杀之力,但他依旧走得从容,走得铿锵。
周老板在这其中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硬要形容的话,有点像是在游乐园里坐过山车,正在爬坡;
等什么时候赢勾这口气散了,
那么自己也就将开始向下狂飙了。
每个选择坐上过山车的人,其实都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会不会大叫,会不会恐惧地闭上眼,心里都有数的。
周老板心里也是有数的,所以他没给赢勾加油,也懒得去在这时候灌什么鸡汤。
一方面是因为此时的这种姿势自己再去煽情的话,总感觉这氛围会变得怪怪的;
二来,
这条路,能否走下去,真不是几个劝慰之言就能影响的了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与轩辕剑的距离,已经正在不断地拉近了。
而自始至终,这把剑,其实都没有动!
它只是在那里,也仅仅是在那里,但已然让赢勾如此艰难,可以想见,所谓的轩辕剑劈砍了你,其实真的……很给面子了。
因为绝大部分名单上的人,可能直到它身死道消,那把剑,也从未动过。
“吼!”
赢勾发出了一声低吼。
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开始自赢勾身上释放出来,护其念,维其神。
不同于翻云覆雨的潇洒写意,那种,可能只是早年赢勾捕猎时的小把戏,自始至终,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到底有多少年了,自己都未曾真正地被逼入此等境地。
先前的两次横扫地狱,说白了,无非是刚刚进了点儿食,趁着身上有了几分力气,下去教训教训小朋友。
你要说有多认真,还真谈不上,但这一次不同!
赢勾的眼眸深处,涌现着狂然的战意,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那把剑!
恍惚之间,
似乎在那把剑身侧,
站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谈不上多英武,也谈不上多雄壮,更不是那种只要身子抖一抖王霸之气外泄一下就能让人心悦诚服纳头便拜的类型。
恰恰相反的是,当年的蚩尤,反而是那种类型。
论血统,论自身实力,论气概,蚩尤无论哪方面,其实都远胜于那位。
上古时那场决定人族气运走向的那一场大战之所以会打得如此胶着且如此艰难,原因也在于此。
黄帝所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蚩尤一个九黎,而是以九黎为核心的一个硕大恐怖的联盟,而这个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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