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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书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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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了么,两位?”
男子手里端着一碗泡面走了过来。
“走吧。”周泽说道。
“走?”老道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就能走呢,
我艹,
救人啊!
这是真的赌命啊,
就让大家众目睽睽地看着人死啊!
“不走做什么,他自己都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周泽指了指老头。
很明显,
老头知道自己被放弃了治疗,
而且,
自己和老道这些人天天来看他是做什么的,他心里也明白。
就像是那个老妪,
心里都懂。
甚至,
他们自己也在配合,
就像那个老妪,一直撑着过那一天死,这是她的执念,导致她死了却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化作了亡魂走到了书店里。
“这…………”
老道还是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但还是跟着老板一起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
中年男子倚着墙壁一边“滋溜滋溜”地吃泡面一边喊道:“喂,想知道内部消息么?”
“什么内部消息?”老道扭过头问道。
中年男子搓了搓自己的指头,
意思很明显了,想得到内部消息,得再花点钱。
“你们可以加注的,不亏的其实。”
男子善意地提醒道。
“嘿,你是他谁啊,凭什么信你啊。”老道反问道。
在他看来,男子无非是一个看门的,也就是一个护工。
“我也下注了的。”
男子喝了一口面汤,对着屋子里努努嘴,
道:
“他是我爹。”
第一百零九章 我该死了没有?
“他是我爹。”
轻飘飘的一句话,
却仿佛带出振聋发聩的效果。
中年男子从兜里取出烟,自己咬了一根,还给周泽和老道都发了一根。
老道木然地没动。
周泽则是很平静地接过烟,点燃。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中年男子继续劝说道,“放心,我不会坑你们,我可以给你们看我下的单子,到时候你们和我一起下一样的时间就好了。”
“你真是个好儿子。”
周泽吐出一口烟圈说道。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冷笑了一声,“这交易,做不做,说吧。”
他不傻,当然能听出来周泽话语中的讽刺意味。
“跟,为什么不跟。”周泽说道。
“好,五千,不贵吧?你们已经下了十万了,两个单子,十万,再出个五千,能让你们稳赚。”
提到钱,中年男子开始兴奋起来,完全不介意周泽之前的嘲讽。
“万一你爹没撑得过去呢?”周泽问道。
“哪能啊,他是我爹,他也知道我也下注了的,放心吧,我会给他鼓劲的,让他死撑着,就算是死,也得到了点再死。”
中年男子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
这一刻,
仿佛真的是父子连心,
浓浓的父子情谊已经弥漫了出来,让人不禁动容和感叹。
“人什么时候死,说不准的。”周泽提醒道,“就是鬼差,也拿不准。”
鬼差,不能随便剥夺活人的命,当然,不是不可以做,但这个代价太大,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
“呵呵,有本事让鬼差现在把我爹给勾走啊。”
中年男子又吐出一口浓痰,然后拿出手机,
“你们直接转账给我吧,钱转过来我马上给你们看我的单子。”
“贫道转你码臭嗨!”
老道直接握住了拳头对着人家脑门砸了过去。
“砰!”
中年男子直接被这一拳给砸懵了,摔倒在了地上,他站起来想要反抗,但老道眸如牛瞪一样地盯着他。
他怂了,
你真的不能指望一个靠老爹的命去发财的男人,会有多少骨气和锐气。
“你等着,你打人是吧,我报警!”
男子马上去摸自己刚刚摔在地上的手机。
“报吧,我们等着。”
周泽说道。
男子眼皮抽了抽,他不敢报警的,真的不敢,当下,捡起手机,他狠狠地扫了一眼老道,然后走入了屋子,把门给关上,从里面上了锁。
老道长舒一口气,有些颓然地转过身,看着周泽,道:
“老板,对不起,贫道冲动了。”
“没事。”周泽无所谓,问道:“怎么忽然激动起来了?”
“贫道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我爹临死的时候,贫道人在外地,没能来得及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这鬼崽子说话,真的让贫道恶心,真是个十足的畜生,良心被狗吃了啊,拿自己老爹的命赚钱。”
周泽抖了抖烟灰,没说什么。
“老板,你就没其他的感觉?”老道抿了抿嘴唇问道,“这种畜生,谁都会看不爽的吧?”
“我是个孤儿。”
“…………”老道。
周泽笑了笑,吐出一口烟圈,道:“其实,类似的事儿,我在医院里见过不少,一开始,我也是很不能理解,
甚至,很愤怒。
久病床前无孝子,当然,不孝子确实有不少,但绝大部分人,其实是想给自己家人治病的。
虽然国家的医保和农村社保已经在普及,医疗条件也在逐年改善,但如果真的是患上了那些绝症或者重症,就等于是拿钱往一个无底洞里去砸。”
周泽把手中的烟头丢了出去,做出了一个“砸”的动作。
“人命比钱重要。”老道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人命确实比钱重要,‘生命无价’也确实是所有人耳熟能详的口号,但任何东西的价值,其实都是可以去衡量的,无非是取决于所站的角度不同。
比如,为了自己重病的长辈治病,举家借债,让原本的一个普通家庭一贫如洗,然后长辈的病可能依旧没有治好,还是走了。
然后这个家庭的生活,子女的教育和未来,又该怎么去料理?
我曾遇到过一件事,有一个老人,偷偷地从医院跑出来,被我们发现了,他儿子很孝顺,愿意砸锅卖铁给他治病,跪着求他回医院继续接受治疗。
但他不愿意拖累自己的儿子,说要么让他回家等死,要么他就冲到马路上让车撞死,总之,他不想住在医院里花钱连累儿子。”
老道闻言,抿了抿嘴唇。
“这是人生的无奈,这种无奈,贯穿着历史,不分中外,人们总是会的不得不面对一些取舍,而这些取舍,有时候确实很残酷。”
老道苦笑道:“那还报警么?”
“报啊,为什么不报?”周泽看着老道:“生命有时候会有无奈,但生命不应该被亵渎。
它可以在无奈中凋零,但不应该在化粪池里被搅拌。
拿人命赌钱,把自己同类的命,当作了斗鸡斗蛐蛐都狗,寻乐子,找刺激,这些人,该下地狱。
回去后,我给你一些冥钞,你烧烧吧。”
老道闻言,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扭捏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老板,为您做事儿也是应该的,不就是十万块钱么,对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贫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嘛。”
紧接着,老道像是生怕周泽反悔一样,马上继续道:
“老板你如果硬要给的话,我也不好拂你的面子。”
“你想多了,烧纸钱是给你弄点阴德,然后去投案自首当一个污点证人报案,你也是参与赌博了,不过估计能功过相抵,加上冥钞的效果,不会有事。”
“…………”老道。
周泽拄着拐杖往前走,老道则是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心里估计在不停地画圈圈。
就在这时,周泽忽然停住了脚步。
“老板,累了?”老道问道。
老板虐我千百遍,我待老板如初恋。
伺候鬼的基本准则,老道心里很清楚,否则他可能把你也变成鬼。
“有点问题,现在几点了?”周泽问道。
“下午四点半啊。”老道看了一眼手机。
“天怎么都阴成这样了?”周泽伸手指了指头顶。
“要下雨了吧。”老道猜测道。
“但天气预报说今天没雨。”周泽说道。
“天气预报预测明天八成概率下雨,他们台里估计就十个人,然后举手表决,八个人觉得会下雨,就八成会下雨了。”
“那,那边呢?”周泽指了指远处天空。
老道看过去,一下子愣住了,那里,居然万里无云,阳光正好。
这诡异的泾渭分明,确实是让人心惊,要知道这里不是云南不是高原,这里是长三角平原地区,这种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情景还是很罕见的。
“有问题。”周泽说道,然后他看向了右侧的一个大门,上面挂着“辛瑞医院”的牌子,大门里面有一个大钟。
是那种装饰用的大钟,体积很大。
周泽推开门向里面走去,老道跟在他后面。
“喂,你们做什么的?”
这时候,医院的保安过来了。
这家医院其实很小,估计也没什么资格证,所有的科室包括住院部都在一个三层小楼里,保安也就只有一个,但不是什么老大爷,而是虽然穿着保安制服却一脸横肉的男子。
“来看看。”周泽回答道。
“有什么好看的。”保安呵斥道。
“嘿,你这人脑子有问题吧,医院开着门不让进来是吧?”老道直接怼了过去。
狐假虎威听过没?
贫道狗仗鬼势,
吓死你!
等下,好像哪里不对?
“这里不是看病的地方,要看病去其他地儿去,还有,这里是私人场所,不让参观,走走走……”
保安根本不鸟老道,直接上来准备赶人。
周泽看着这座放在这医院厅堂入口处的大钟,默默地出神。
老道上前,和保安直接身体接触,对撞在了一起。
我老板在做很重要的事……额在发呆,但你也不能打扰!
“要动手是不?”保安伸手指着老道。
“来啊,你试试!”老道照样怼回去。
拳脚功夫,老道还真不怵!
“你知道这医院是做什么的么?”周泽看着大钟开口道。
“干你屁事儿,这里就是个火葬场,也和你没关系,识相的,赶紧滚,赌钱输了的,别跑这里找麻烦,找庄家去!”
保安直接嚷嚷道。
周泽点点头,
看来他是知道的。
然后周泽伸手拍了拍老道的肩膀,
“走吧。”
“老板,你今天咋那么怂……松一口气啊,哈哈,不打架好,不打架好,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老道打了个哈哈,然后跟着周泽走了出去。
保安瞥了一眼走出去的两个人,鼻子里“哼”了一声。
走到了门外的街上,周泽又点了一根烟。
老道有些蔫吧,
总觉得这个老板没上个老板跟着那么提气,换做上个老板,之前那个逼说“他是我爹”时前任老板估计马上让他爹白发人送黑发人。
眼前的这个老板,太守规矩,克己律己。
“他是活人,不归我管。”周泽解释道。
“嗯。”老道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老道,我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周泽开口道。
“贫道也不喜欢。”老道附和道。
“几点了?”周泽又问道。
“四点四十三。”
周泽手里夹着烟,点点头,道:
“要出来了。”
…………
保安拿起对讲机道:“喂,监控室么,刚进来的那两个人被我赶走了,不像是输钱了来找麻烦的。”
就在他说完这些话时,对讲机里忽然传出了密集的杂音。
“喂喂?喂喂?”保安拍了拍对讲机,“什么破机子。”
“咚……咚……”
身边的大钟响了起来,
保安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然后皱了皱眉,紧接着挠挠头凑近了一些,他娘的,没到整点啊,你敲什么敲?
四点四十三……四分。
就在这时,保安忽然看见大钟里面传出了齿轮摩擦的声响,这声响很大,很恐怖,
还带着一种汁水碾压飞溅的质感,像是有一大块猪肉放在搅拌机里搅拌。
保安一头雾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
他看见从大钟里,
慢慢地伸出一只手,
这只手像是刚刚经过了齿轮的碾压,完全地血肉模糊,上面还有一层密密麻麻的小孔,
一只只肉蛆在小孔里探头探脑,
这个画面,
绝对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噩梦。
四周的温度,
一下子降低了下来,
让人有一种落入冰窖的错觉。
保安吓得身体开始哆嗦,他想跑,他想喊,但是他的腿在此时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就动不了。
这只手慢慢地抓住了保安的脖子,
一股可怕的力量从手臂上传来,将保安拉得靠近了大钟。
保安的脸被挤压在大钟的外壁上,脸部几乎变形。
一道阴森颤抖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
“几点……了……我……我……该死……该死了……没有?”
第一百一十章 人知鬼恐怖
滴答……滴答……滴答……
时针在走动,
很少有人会去在意这细微的变化,人们总是说要珍惜时间,喊着一寸光阴一寸金,但真正做到的人,实在寥寥。
但很多人有过这样子的一种体会,忽然间,你安静了下来,听到了指针的“滴答”声,你能清楚地感知到时间正在悄然地流逝,一同流逝的,还有你的生命。
这是一种细思极恐的安静,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安静,冥冥之中,仿佛真的有一个生死簿,已经写下了所有人的生死。
人们活着,只是为了走完这个过程。
按照生死簿上的记载,生,
再按照生死簿上的记载,死。
这是蕴藏在时间里的大恐怖。
无证医院的地下室里,空间并不是很大,但隔开了一个个的小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一张床。
有的床上躺着人,
有的床之前还躺着人,
有的床在等待下一个要躺过来的人。
这里不是地狱,却自带着死神的喘息。
周围,有一些医生和护士不停走动,但他们在这里,在这家医院里,并不是人们所认知的那种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他们只是单纯地观察着,记录着,把每个目标的数据记录下来,然后同步上传到网上。
就像是玩足彩,赔率会不停地发生变化,某个球队的主力球员忽然受伤,主教练忽然更换,种种场内场外的变化因素,都会导致赔率的变化。
在这里,也是一样,每个人的生命体征数据会使得一个个坐在电脑屏幕前的赌徒兴奋地去仔细阅读。
他们,可能看自己爹妈的病历簿都没现在这么认真。
他们从实时监控的视频里,从各项数据的字里行间中,去寻找自己的判断,去丢出自己手中的筹码。
这是一场赌命的游戏,赌徒们在这里获得的,不仅仅是对赔率收益的回报,还有对生命掌控的快感。
而这些快感,则是建立在对自己同类生命的践踏上。
一个原本躺在床上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挣扎地坐起来,而这个时候,正是附近的医生护士们换班交接的时间,而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可能也在开小差,并没有针对女人的异动发出通知。
女人拔掉了自己身上的管子,她挣扎地想要下床,但整个人直接滚落到了地上。
她比其他床上的人,年轻许多,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但身体明显浮肿严重,那小腿,已经粗得难以想象,几乎肿成了一块。
她站不起来,每日的她,就算是进食都是定量定品的,不会有任何的超额,这是为了公平起见。
人们所追求的公平,在这个方面得到了最彻底的贯彻和落实。
她在爬,
她在努力地爬,
她爬到了门口,门是遮掩着的,她用力地推开门,继续往外爬,她像是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白色的衣服,杂乱的头发,但她还是活人。
当然,也活不了多久了,生命的灯烛,已经在她身上开始摇曳,即将凋零。
她运气很好,爬出了狭窄的病房,爬到了过道,爬到了办公室门口,一路上,没人经过,也没人发现她。
她的手放在了办公室门上,她要请求里面的医生让她打个电话,
她的病房里有一个电子钟,上面显示着日期和时间。
今天是儿子五岁生日
她要提醒自己的丈夫给儿子过生日。
想到儿子,她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儿子是她最深的羁绊,十月怀胎,只要是正常一点的母亲,谁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自己身患这个病,治不好了,家里条件本就不好,丈夫又好赌,没工作,之前家里靠着自己在外面打工支撑着,现在自己得了这个现代医学也无能为力的病。
她不忍心把本就不厚的家底子砸到自己身上去治病,她的儿子,要上幼儿园了,要上学了,现在,以后,都需要钱。
丈夫跪在他面前,让她到这里来。
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知道病房里那两个摄像头是做什么用的,
她同意了,她答应了。
躺在家里死也是死,躺在这里死也是死,她知道自己变成了筹码,但至少,当这个筹码,平台会给家里一大笔钱。
家里需要钱,她的孩子长大,也需要钱。
丈夫跪在她面前保证,以后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做一个好父亲,好好地把儿子养大。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她一直盯着时间表,
她想撑着,
撑着提醒自己的丈夫,给儿子过生日,她要撑到这一天,
这是她躺在病床上,无法接受任何治疗,甚至连止痛药都不能吃每天承受病痛煎熬却一直提着一口气没死的原因。
她推门,
推不动,
她已经很累了,
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而办公室里,则是传来了争吵声。
争吵双方的声音都很熟悉,一个是每天会给自己早中晚检查三次的主医生,一个则是自己的丈夫。
她笑了,
丈夫居然在这里,
那么儿子过生日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当面交代了。
她还可以让丈夫帮自己给儿子带几句话,作为母亲,她会在天堂,一直陪伴着孩子的长大。
“她怎么还没死,怎么还没死!”丈夫咆哮道。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妻子不死,怪我们?”这是医生的声音。
“但我压了二十万她上周死的,我觉得她应该活不过上周的。”
“你媳妇儿生命力惊人,也算得上是医学上的一个奇迹了,停药这么久了,换普通人早就撑不住了。”
“是你,是你告诉我,告诉我她上周就会死的,我才敢压二十万,二十万呐!”
“你松手,你给我松手!你脑子有病吧,我又不是阎王,谁生谁死我管不了。”
“你管不了还给我透露这个消息,还从我这里拿回扣,你这是存心害我!
你知道么,这二十万可是我媳妇儿拿命换来的钱!”
“你再这样我叫保安了。”
“你帮帮忙,我再压十万,你让她这周死,好不好?给她偷偷打个针,让她这周死,这样我就能回本,还能有得赚!”
“再压十万?你哪里又来的十万?”
“我把我儿子卖了,十万块!
等我这把翻身回本了,我再把我儿子赎回来。
医生,你帮帮忙,偷偷地把她弄死吧,不然我就老婆没了,儿子也没了!”
“呵呵,你这人,也是没谁了,对不起,这里有规矩,有摄像头监控,我不会做这种事。”
“那我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医生,你让我见见她,让我见她一面,她在哪个病房?我去见她,我让她死,这周就死,她懂得!
她不死儿子就赎不回来,家里钱也都没了,她很喜欢我,很爱她儿子,你只要让我见她一面,她肯定愿意为了儿子去死的。
医生,我求求你,
医生,我求求你医生。”
“这不符合要求,我们不是外面的野路子,我们很正规,也因为我们正规,来我们这里投注的客人才最多。”
“这个给你,给你,你检查的时候,帮我带个话,然后你也可以下注,相信我,她会死的,她愿意的。”
两个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而门外的女人,
已然没了呼吸,
但她的眼睛,
却瞪得大大的,
闭合着的屋门上,
还残留着一道道刮痕,是指甲刮出来的痕迹。
………………
医院外,周泽和老道站在那里。
“老道,你那种符纸还有么?”
“没咧,祖传的,早没咧,
上次在书店拍头发把最后两张都用掉咧。”
老道诚恳地说道,“如果贫道还有,肯定给老板你啊。”
“哦。”周泽应了一声。
老道长舒一口气,然后伸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裤裆。
下一刻,
裤裆忽然一烫,
烫得老道直接蹦了起来,赶忙伸手进去把一张通红的符纸拿了出。
“呜呜呜…………嘶嘶嘶…………好烫,好烫。”
老道一边拍打着裆部一边看见周泽在看着自己,当即道:
“哈哈哈哈,老板你说神奇不神奇,我居然忘了我这裤裆里还有一张,最后一张了,真的最后一张了。”
“我没打算跟你要。”周泽说道。
“啥?”
“本来想提醒你,待会儿会有一个很厉害的头七归来的厉鬼,怨念可能会比较重,如果你的符纸还藏裤裆的话,可能会很疼。”
老道的脸当即扭曲成了一朵老嫩菊:
“老板,为什么不早点说?”
“你说你没了,我也就信了。”
“…………”老道。
不停地揉着裤裆,把灼烧感驱散,老道看着前面的医院,里面好像光线暗淡了许多,即使是老道没什么道术,但也能感觉到这医院里出事情了。
“老道,你怎么看?”周泽问道。
老道愣了一下,
什么叫我怎么看,
你是鬼还是我是鬼,
你是鬼差还是我是鬼差,
这里面闹鬼了啊,你还问我怎么看。
问的什么废话啊!
但老道还是马上认真严肃地回答道:
“老板,此中必有蹊跷!”
“呵呵。”
老道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他见周泽没走进去的意思,道:“老板,这帮人渣,肯定是人渣,不值得帮的。”
老道担心周泽直接走进去抓鬼,
他知道周泽的性格,很恪守规矩,跟自己上任老板完全不同。
“我们进去过了,但被里面的保安赶出来了。”周泽说道。
“嗯?”
“这个厉鬼的头七,怨念很大,所以很不寻常,而且,这个地方,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个人眼睁睁地盯着时钟去死,一层一层的怨念,不停地叠加,最后都落到了这个鬼身上了,所以,她头七归来时,声势才这么大。
甚至,拥有对普通人进行伤害的能力。”
“这么凶?”老道砸吧砸吧了嘴,怎么感觉,有点兴奋呢?
弄死这帮人渣龟孙最好了,活该!
“其实,她本来也不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夸张的。”周泽又道。
“那是怎么回事?”老道环顾四周,“这附近还有什么神秘人士在推动?”
周泽点了点头。
老道当即瞪大了眼睛,沉声道:“能找出来么,老板?”
周泽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万一那家伙居心不良别有所图?”老道有些焦急。
“那个人,应该是割开了大钟和那个女鬼的羁绊,相当于把关押着女鬼的笼子给打开了,这就是恶鬼出笼。
如果不是那个保安拦着我,我能阻止这件事的,唉。”
“别啊……”老道说了一半,又尴尬地笑笑,“老板,要不,我这就陪你进去?”
老板要抓鬼冲业绩,老道只能选择跟着。
“不去了,保安太凶了,也太壮了,我们俩,一个老头,一个残疾,打不过。”
“我可以…………”老道本想主动请缨,那个保安,看起来一脸横肉,但老道自信能对付得了,而且,那货不知道被里面的鬼给弄成什么样了。
但老道脑海中忽然回忆到了一个画面,
老板刚刚说有人割开了女鬼和大钟的羁绊,让恶鬼出笼,
老道想到了在当时自己和那个保安掐架互怼时,
身后站在大钟前的老板,好像用他的指甲拨弄过大钟。
对的,
自己记得没错!
“老板,我打不过他,老咧,不中用咧。”
老道假装很颓然道,还对周泽眨了眨眼睛。
周泽不置可否,
把手放在嘴边,
对着自己的指甲,
轻轻地,
吹了吹………………
第一百一十一章 鬼晓人心毒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小医院里,不停地传来惨叫声,老道站在门口,看着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跑了出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们一样。
但他们只是在小院子里不停地打着圈圈,不停地跌倒再爬起来,似乎完全看不见这扇门一样,没人从里面跑出来。
“这是……鬼打墙?”老道看着周泽问道。
周泽没有理会,继续地看着。
他看见一个女人,不停地追着人问:
“我该死了没有?”
“几点了?”
“我该死了么?”
她很急切,
她很焦虑,
她很彷徨,
仿佛,自己如果不在固定的时间死,自己的儿子就没办法赎回来了,
不在规定的时间死,自己的家庭就破碎了,
不在规定的时间死,自己就犯了大错!
周泽越看眉头越蹙,
老道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所以一头雾水,但看着一群大活人在里面尖叫着跑来跑去不停地摔倒,还挺有趣的,像是马戏团里耍猴一样,且有几个女护士,本身穿着就是裙摆,奔跑着摔跤衣服扯坏了,露出了大片春光:
蕾丝的,
镂边的,
还有小猪佩奇!
老道本着替那些受害者讨回一些利息的想法,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反正净往那些不该看的地方看。
终于,周泽看不下去了,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真是……猪队友。”
老道闻言,愣了一下,瞬间宝宝很委屈,老脸褶皱成了嫩菊。
老板,不用这么打击人吧?
我只是看看啊……
你不看,你不感兴趣,你石更不……额……但我还是正常的啊!
周泽伸手向老道要打火机,正好看着老道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笑道:
“不是说你。”
“那是说?”老道真的不明所以。
“说她。”
说完,周泽推开门,拄着拐杖走了进去。
老道也跟着一起进去,反正老板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毕竟老板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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