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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书屋-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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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马上举起手喊道
“我已经认输了,认输了!”
莺莺也没再理睬他,继续向前追向自家老板。
随后,
又有两个人跪在地上认输。
一个是孕妇,她估计已经怀孕超过一甲子了,肚子里的娃儿简直比哪吒还哪吒。
她赌的是猜她肚子里是男是女,是单是双还是三条。
下注后可以自己剖开肚子给你看。
但她很直接,
周老板头顶着乌云煞气走过来时,
二话不说,
直接跪伏下去“妾身甘拜下风!”
另一个则是一个农妇,手里拿着一把空心菜。
见周泽走来时,连那句标准台词都没问,二话不说,把空心菜择了,跪伏下来;
不多哔哔,认输!
已经五个了,
周泽继续往前走着,
若是下面两个也认输的话,
自己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这担保人的事儿,也就算了结了。
其实,婆婆的那些面首们费尽心思地把周泽这个担保人请来,其目的,是想借助周泽的力量把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杀了,好在婆婆死去之后这个村子里的人不能出来和他们抢夺这个赌坊。
但周泽对于那些直接认输的,并没有下杀手,毕竟,那些面首们也没一定要求他这么做,就算他们要求了,
呵呵,
他们算哪根葱?
村尾,
是一个池塘,
池塘结了冰,
在池塘的正中央位置,有一个湖心亭。
亭子里,坐着一个人,正在自斟自饮。
这oss确实不错,
很有画面感,
镜头如果从远拉近过去,应该挺好看的。
但周老板很佩服他,不是佩服他的人,而是他的膀胱。
坐那儿摆oss喝酒,一喝几十年,没有铁一样的膀胱还真撑不住。
在湖心亭一侧的冰面上,一个披着蓑衣的小孩正跪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鱼竿,面前有一个圆洞,他正在垂钓。
一看就是姜子牙的脑残粉。
他们算是不错的,
当宛若反派boss降临的周老板携带着黑云压城的气势走来时,
他们依旧能够保持着自己的意境,
至少,
比之前纳头便拜认输的仨,要优秀得多了。
“我和你赌喝酒。”
亭中男子举起了酒坛,放声大笑,颇有《笑傲江湖》片尾曲的风采。
“我和你比钓鱼。”
小男孩微微一笑,面带羞涩,一看就是不常出门。
周泽停下了脚步,观察着这两个人。
他想确认,
这俩到底是强撑着表象还是真的有什么底气。
亭中男子起身,走到亭子边缘,看着周泽,道
“喝酒,得有美景下酒才最宜。”
说罢,
男子一挥衣袖,
对周泽道
“兄台,你是喜欢什么样的精致?”
下一刻,
四周冰雪消融,春风拂面,花草盛开。
就连周泽身上的煞气,在此刻也被压制了下去,不再能影响到这里的温度。
“还是这般?”
男子话音刚落,
秋风萧瑟,
一片凋零,
深秋的凄凉笼罩了四周。
周泽目光微凝,
他感觉到自己体外盘踞的煞气,竟然已经被这秋风打碎带走。
这两手,
春风化雨,看似轻松写意,其中,却蕴含着极为恐怖的韵道。
“兄台,你是选择打过来呢,还是过来吃酒?”
男子侧身,
露出自己身后的亭中石桌,
上头,
摆放着两壶酒,两个酒杯。
“老板,我们打过去吧!”
莺莺这时也终于追上了老板的步伐。
周泽抬起手,
目光中的黑色慢慢地褪去,主动地从半张脸的状态之中退出。
同时,
伸手轻轻地在自己胸膛口位置敲了敲
“起床,吃饭了。”
第八百八十三章 嫌弃!
可能是因为铁憨憨的原因,
周老板现在看世界的角度有了一些变化,尤其是看“人”。
在这里,人是一个更宽泛的概念,可以是活人,也可以是死人,是男人,也能是女人;
同时,
也能是好吃的人,以及不好吃的人。
人越强,味道怎么样不好说,但吃的价值应该越大倒是真的。
如果抛开庆的身份以及背后所牵连的东西,
她其实也应该很好吃才是。
现在,
在这里,
之前五个,连上铁憨憨餐桌的资格都没有,而眼前这俩个,勉强有这个资格了。
这无关善恶,也牵扯不上是非,
除非眼前这个男子刚刚不是在挥挥手变化春夏秋冬,而是笑嘻嘻地嘘寒问暖,否则,他的命运,至少在周老板这边已经被盖章了。
毕竟,
说到底,
尊严、善恶、是非等等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人在解决吃饭这个问题后所衍生出来的无病。
“怎…………么…………了…………”
带着些许的倦怠,带着淡淡的不耐,
铁憨憨被喊醒了。
和一年前,大家互相提防着互相警备着争夺这具身体不同的是,现在,谁都想安安静静地躺着,不想去面对这种麻烦事儿。
就像是一场长途自驾游,都想坐副驾驶位置上看看风景或者呼呼大睡,而不想一直双手把着方向盘目不转睛。
“有人请你喝酒。”周泽说道。
“有…………菜…………么…………”
喝酒,
似乎没什么意思。
周泽特意向亭子里张望了一下,道“没有菜,不过请你喝酒的人可以当下酒菜的样子,刚刚他玩了一手中央空调遥控器的把戏,感觉挺有嚼劲的。”
“呵…………呵…………”
“你笑什么?”
“景…………没…………变…………变…………的…………是…………你…………的…………心…………”
周泽恍然,点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那你下去吧,我去给他解决了。”
有些东西,看破了,也就没什么用了。
既然铁憨憨点出了亭子里的那个男子先前玩的那一手,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言出法随,天地随之变化,而是一种更为虚无的心境影响,那么,只要紧闭自己的心门,蒙头直接扛推过去,别说是那个男的了,连他的那个亭子周泽也有信心给他拆喽。
“口…………渴…………了…………”
闻言,
周泽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却道
“你说啥,我没听见啊,你大声一点啊,喂喂喂!”
“放…………肆…………”
“谁口渴了啊,谁要喝水喝酒啊,谁嘴馋了啊,谁口嫌体正直了啊。”
“看…………门…………狗…………”
这时,
湖面上,于水波荡漾中浮浮沉沉依旧在钓鱼的蓑衣少年忽然扭过头,看向了周泽,羞涩腼腆的面容里,似乎夹杂着些许疑惑。
这目光,让周泽心里一紧。
“有问题,被他感应到了?”
“这………湖………就………是…………他…………的…………本…………体…………”
“他是湖妖?”
山和湖泊有灵,一些特定的区域诞生灵智幻化出人形的事儿,也算是屡见不鲜了。
湖面如镜面,
在人家的本体面前,
再细微的一些变化,也会被对方敏锐地捕捉到。
可能,对方没办法感应到赢勾在自己体内,却已经对自己站在这里这么久的细微神情动作产生了怀疑。
“兄台,愿意入亭一醉方休否?”
“我真的很讨厌这种不文不白的交流方式。”周泽摇摇头,转而又在心里道“喂,你上不上来?”
“我…………来…………喝…………你…………去…………吧…………”
周泽点点头,
行,
懒出新高度了,
连下床吃饭都懒得去了,
得送到嘴边去喂。
嘶,恶心。
抛去杂念,
在湖边呆立许久的周老板终于迈出了步子,向亭子走去。
在外人看来,可能是周泽正在思虑,到底赌不赌。
莺莺想跟着一起去,却被周泽把手伸在身后阻止,周老板一边往前走一边手指指向了那个还在湖中垂钓的少年。
莺莺会意,继续站在湖边,盯着那个少年。
少年被莺莺看得更为脸红了,脸垂了下去,当真是内向柔弱得一塌糊涂。
这种少年,若是丢在正常的小初中学校里,可能会激发起不少女同学的母爱关怀。
但在莺莺眼里,除了老板,其他的男人,都只有一个称谓
公的。
周老板走入了亭子之中,里头悬挂着不少字画,只可惜周老板虽说是开书店的,但对这方面是真的没什么经验,又不好意思走近了去看那角落下的落款到底是哪个名家作品,干脆直接入座。
男子也坐了下来,
先拿起一壶酒,给自己面前倒了一杯,又给周泽斟上。
“我在这里一个人品了六十年的酒了,每隔十年,倒是有个老女人来这里陪我喝一杯,其余时候,都只有我自个儿自斟自饮,寂寞啊,寂寞啊。”
如果说之前,一路走来,那五个家伙,确实有点难以入眼的话,那么现在眼前这位外加那个湖精少年,倒是让周泽对那位婆婆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能把这两位镇压在这里这么多年,要没点真本事,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可惜,
她遇到了府君,
而且,
府君还是个无赖。
“喝酒,讲意境,讲氛围,一切故事,都在酒中,一切烦忧,一切意气,一切激昂,也都在这酒里荡漾着。
酒是个好东西啊,呵呵。
我这里,赌的就是酒,赌的就是比谁能喝酒,这是赌,却不看运气,而是看实力!
这第一杯酒,
我敬你!”
说着,
男子举起酒杯,
对周泽迎起。
周老板拿起酒杯,面露难色,但很快又释然了。
其他食物菜肴有保质期,这酒水,越陈越香的吧?
这样一想,心里的抵触感就少了不少。
酒杯端起,
一层淡淡的光圈从酒水之中荡漾开去,
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第一杯,敬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酒香,扑鼻而来,如果说之前只是淡淡的味道,那么现在,就像是一大缸的香水在你面前被摔碎,刺鼻,熏人,让人意识混沌!
还没喝,就已经有了要翻车的征兆了。
好在,
周泽心里有底,
举杯和对方虚碰一下,
顺势饮下去。
画面,
在此时定格,
亭中二人不自知,
湖边的莺莺只见自家老板坐在桌子上拿着酒杯,酒杯放在唇边,然后就不动了,老板对面的那个请老板喝酒的家伙,也不动了。
莺莺脸上露出了关切之色,但她还是相信老板的,就像是许清朗前不久才说的那般,谁都可能出意外,周泽也不例外,但谁都可能悄无声息地被意外掉,唯独周泽不可能。
…………
“一杯酒,一个故事,一个画面,一个心境,这是第一杯。
我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但我是庶子,而且我的母亲,还只是一个丫鬟,在我出生的那一年,我母亲就去世了。
高宅门第,带给我的,不是锦衣玉食,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不平衡,我是父亲的儿子,却过着和小斯下人一样的日子,甚至……还不如。
我受尽了白眼,受尽了歧视,我发奋读书,渴望抓住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翻身的机会。
我想考取功名,我想离开这个家,我想走出来!
我快成功了,真的,我已经触摸到了曙光了,二十年屈辱,二十年的身心折磨,即将结束。
然而,
在即将开考前,
我父亲卷入了反诗案,
全家家产被抄,全家人被流放!
我,也在其列!
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丫鬟,是我嫡母的丫鬟,她早就和我私定终身了,她在等我考出功名后去娶她,我早就和她约定了无数无数次,她也等我等了好多年,一直等到了大姑娘。
但那一天,
她被官府抓走,罚没进官妓。
我则是和我的那些‘亲人’们一起,
踏上了流放的路……”
…………
画面中,
深宅大院内,
有泪有笑,有烈火烹油的喧嚣,也有最后举家被抄的凄凉,有少年遭受白眼长大的不甘,有目睹心爱人离自己远去时的愤怒。
命运和荒谬,狼狈为奸。
简单的故事,却在这杯酒中,被无限地放大,仿佛在这一刻,你被动地经历了二十年的时光,试想一下,在你的脑海中,瞬间充填进了二十年,这时候,你到底是你,还是故事中的角色?
或许,
连你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了吧。
至少,周老板可能真的会糊涂一下,因为满打满算两辈子加起来,他还不到四十岁。
一个四十岁的人忽然被塞入了二十年的记忆,也真的是很可怕了,相当于半辈子被填充了。
只可惜,
看似喝下这杯酒的是周老板,
但实际上,
是……
在这大院子正中央的石桌上,
赤膊着上身的赢勾坐在那里,手里端着酒。
在他旁边,则是抄家的官差进进出出,是一声声哭喊,是一句句哭诉,在其脚边,还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俏丽女人正抱着自己的腿,痛哭着她不想离开,她不想走,救我,救我,情郎,情郎,救救我……
官差在后面拿着枷锁拷着她,在使劲地拽她,骂她,
她则是死死地抓着赢勾的腿,哭诉,哀求,不舍离别。
看着这四周发生的一切以及画面人影,
赢勾没有动情,没有哀伤,没有感同身受,也不能说是没有一点点情绪变化,
情绪是有的,
那就是……嫌弃。
第八百八十四章 炸了!
像是一个人,误入了一个摄影棚,从头到脚,都和四周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的不伦不类。
而且这个误入的人,并非是被当作了穿帮镜头一笔带过,
因为,
他还是主角,坐在位。
大家都在忘我的演绎着,
所有人都在动情地表演着,
灯光摄影,
任何任何的细节都已经做到尽善尽美,
除了,
主角。
一开始是嫌弃,
随后,
就是有些不耐了,
因为,
有点吵。
而似乎是感应到了赢勾的不耐,
周围的一切景和人,也随之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原本在哭喊着不愿离家被流放的妇人们不敢再哭喊了,乖乖地收拾起了准许携带的那一点点细软跟着官差往外走;
之前还在撕心裂肺喊叫着的孩童,也默默地擦了擦眼泪,乖乖地跟在大人的身后慢慢地往外走去。
刚刚还拿皮鞭不停地抽打凶神恶煞地官差们,这会儿也不敢再闹出动静了,收起了皮鞭,放低了声音,柔声细语地让缉拿的人快点走,
哟,小心点儿,别嗑着。
画风,
因为一个人的一丁点不耐,
滑入了另一个诡异的车道。
就连那位一直拽着赢勾靴子喊着情郎我不和你分开我死都要和你在一起的大丫鬟,
这会儿也自觉地松开了手,
还用自己的衣袖,
擦了擦赢勾的皮靴,
其身后拉拽着她的官差这会儿将她搀扶起来,
毕恭毕敬地大家一起往外走去。
简直就是新时代文明抄家的典范,
可以送流动小红旗的那种。
赢勾转了转手中的酒杯,
一饮而尽,
只觉得寡淡,无趣,
这哪里是酒哦。
…………
亭子内定格的画面,重新动了起来。
周老板手中的酒水被其一饮而尽,
而后放下,
面不红气不喘,
神色自若。
而坐在其对面的男子则面色有些泛红,这是憋着的,他的故事刚讲到兴头上,酒水的味道才刚刚酝酿开,但眼前的这位,却直接牛嚼牡丹,瞬间喝光。
遗憾,
胸闷,
还有那么一点点的,
无措。
“呵呵,看来,尊驾也是个身世坎坷的人啊。”
周泽点点头,可不是么。
当然了,他只负责喝酒,至于其余的事情,就不归他管了。
就像是当初总有阿猫阿狗地想对自己进行夺舍一样,
周老板都是一概不理,你要进来,可以,直接给你丢铁憨憨那里去,他都一个人在那里无聊到玩儿手办解闷了,
正好给他送送乐子。
湖面上钓鱼的蓑衣少年回过头,特意看了一眼周泽,显然,周泽的这种淡然的反应让他也很是吃惊。
他和这位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了,早就互相清楚彼此的斤两,就是那位婆婆,每次赢了他之后,也会说庆幸他在这里一直被关着,否则再让他见一些风花雪月,再看一些岁月变迁,可能这酒,连她都不敢喝了。
男子再度斟酒,
而后举起酒杯,
对着周泽,
微笑道:
“第一杯,敬的是世态炎凉,人生起起伏伏,本是常理,潮涨潮落,才是自然。
因此,这第二杯,敬的是金戈铁马,继往开来!”
周泽端起酒杯,
“来,我们…………”
没等男子说完话,
周老板直接开喝。
男子愣了一下,
当即共饮!
亭中的画面,
再度定格住了,
两个人继续保持着喝酒的动作,一动不动。
湖边的莺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会儿倒是没什么担心的,或许,在莺莺的眼里,老板哪怕每天都躺在沙发上看报纸晒太阳,那也是类似诸葛亮那般智珠在握的表现。
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蓑衣少年手掌一挥,
莺莺目光当即一凝,周身煞气凝聚。
少年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他低下头,
看见自己面前的湖面上,
荡漾出来的一幅画面,
金戈铁马,挥斥方遒。
再抬头,
看向亭子,
他抿了抿嘴唇,
又叹了口气,
伸手重新抓起了鱼竿,
抬头,
望天。
……………
“二十年苦读,既然救不得自己,那总得重新寻个法子,找个路子,人既然还有一口气在,就得不停地挣扎下去。
毕竟,
这命,
不管再怎么卑贱,
也终究是世间走一遭见一场的幸运。
五年颠沛,五年逃亡,十年积聚,总得吼出个两嗓子,向世间证明,自己曾来过。”
………………
画面中,
金戈铁马,
旷野之上,
双方兵卒在嘶吼拼杀,
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最终,
一支军队终于露出了颓势,
被后者掩杀而来,直接溃败。
前面的那座县城也因为接收败军而被追兵顺势夺门,一座县城,陷落。
投降的俘虏被集中在了一起,县城里的搜刮则还在继续,新的主宰者到来,往往意味着新一轮的洗牌,一些不和谐的一幕,虽然无法现诸于文字,却也都是大家都默然的选择。
一匹骏马,
在护卫的簇拥下缓缓走入了城门,
城门口负责守卫的那些身上还带着鲜血的兵卒开始大声欢呼,他们崇拜,我们景仰,是这个人,带着他们从山贼起家,一路打到了现在。
现如今,
攻城略地,
谁又能确定,他们就不能搏出个公侯万代?
可能,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勇气上战场,事实上,哪怕是训练有素的部队,第一次上战场时,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
可能真的没有多少男人不曾幻想过自己统率军队所向披靡的画面。
尤其是漫步在胜利后的战场上,倾听着自己麾下士卒的欢呼,
这种感觉,这种意境,这种画面,
足以让自己血脉喷张。
县城里原本的县衙被清理了出来,
护卫们先一步进去,布置好了警戒,随后,骏马上的那位缓缓地策马进入大门。
大门里,
跪伏着一众女眷,
男人们已经被清理掉了,
而这些女人,
不说各个天香国色,却也是身段标致,有那种年岁尚轻的妙龄,也有已经孕子过的身段丰满的美妇。
这时候,
所有女人都战战兢兢地跪伏在那里,
带着畏惧和好奇,
抬头,
看着这位可以决定她们接下来命运的男子。
膝下承欢,委身侍奉,或许是她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否则在这乱世之中,她们可能连活着离开这座城门都做不到。
四周,
不少兵卒在放肆地叫喊着,
大战过后,
大家的荷尔蒙分泌都很高,
也都有些迫不及待。
但大家也都在克制着,肯定是骏马上的那位先选,他可以选几个留下,也可以全都要,这都是他应当的。
人类嘲笑了动物千年“禽兽之变诈几何哉”,但自己却也和禽兽们做着争地盘争j配权的事儿,且乐此不疲地数千年。
战场,
杀戮,
女人,
兵卒,
足以让人沉醉的氛围,可以让人陶醉的画面,这种货真价实的诱惑,可以将人内心深处的最为阴暗暴戾的因子彻底激发出来。
当然了,
若是此时骏马上坐着的是周老板,
兴许可能会兴趣缺缺,
无论是对这沙场征伐还是对面前跪着的这些美女佳人们,好像都难以提起兴趣。
只可惜,
现在骏马上坐着的不是周老板,
但这位,
似乎就更没兴趣了。
赢勾坐在马上,
从城外策马到进入这家宅院,
他都没有任何的表情,
沙场厮杀声,士卒对自己的欢呼声,以及下方女人们的哀求声,
好像完全和他隔绝了一般。
也是了,
这几千人的厮杀,外加一座县城的战利品,可能是大部分人心中渴求的画面和成就了,
但对于曾经历过上古魔神大战的赢勾来说,
这……
到底在做什么?
有种像是在看一群小屁孩在玩儿扮家家酒的意思。
所以,
这也叫打仗么?
下方的士卒们还在翘首以盼着他,
面前的女人们有几个心思活络地敢下决心的,已经在对他抛起了媚眼;
赢勾只是面色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幼…………稚…………”
…………
“嗡!”
亭子中,
定格的画面再度恢复运转,
周老板再度一饮而尽,像是在喝果汁一样,毫无感觉。
而面前的男子则是面色再度泛红,
弯下腰去,
大口地喘息着,
像是差点心肌梗塞了。
少顷,
男子才稍微恢复了一些,
“尊驾的酒量,的确是让人心惊。”
只是,
当他再度拿起酒壶时,却被周泽抢了个先。
周老板给两个酒杯斟满,
随即,
先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你敬了我两杯了,我也不欺负你,回敬你一杯,可以吧?”
“可以,赌酒嘛,自然得有来有回。”
男子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端起了酒杯,
自信满满地道:
“那就容在下饮一杯尊驾的酒,品一番尊驾的故事!”
周泽舔了舔嘴唇,
举起酒杯,
对方也举起酒杯,
“干了!”
“干了!”
而在周老板的内心深处,
有一个人,
陷入了追思,
酒中有故事,酒中有情怀,酒中,也有岁月。
他扬起手,
轻声道:
“干…………了…………蚩…………尤…………”
“砰!!!!!!!!”
刚刚自信洒脱地端起酒杯,
嘴唇才刚刚触及到酒杯边缘位置的男子,
在这一刻,
直接,
直接,
直接,
炸了!
第八百八十五章 铁憨憨的迷弟(第一更!)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丝照会,
甚至连周老板本人都被吓了一跳,
妈的,
这真是暴烈脾气啊,
说炸就炸啊!
如果抛出一个论题,论一个人和你面对面坐着喝酒时忽然放了个屁,是什么感觉?
估计很多人愿意参与讨论和回答。
但如果是:
论一个人和你面对面坐着喝酒时忽然整个人炸了,
是什么感觉?
“…………”
宛若一阵风,
忽然迎面吹来,
吹起了你的头发,吹乱了你的刘海,吹眯了你的眼,
然后,
眼前原本坐着的那位,
就不见了。
杯子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周老板长舒一口气,
好在,
这里的人都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身体,否则如果是血肉之躯在自己面前炸了,那得多恶心人?
是的,
在这个时候,周老板后怕的是这个,这是作为一名深度洁癖患者的本能。
其实,也是因为周老板真的不认为自己会输,所以心安理得得很。
“你这是敬的是谁,这反应也太猛烈了。”
情绪恢复平静之后,周泽在心里问道。
“蚩…………尤…………”
铁憨憨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落寞,还有那么一股子的意犹未尽。
这杯酒,
他没喝得过瘾,
酒中的画面,酒中的故事,还没展开,就结束了。
这感觉,就如同讲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的山上,有一个老师傅,有一天,老师傅炸了。
剧终………”
周泽笑了笑,
这确实有点欺负人了,
其实,
这赌酒的原理也很简单,尤其是在先前自己进亭子时,铁憨憨就对自己说过,那个男子那会儿看似是改变了四季风景,实际上改变的还是周泽自己本人的心境。
心态不同了,所看到的景色,自然也就不同了。
跟安律师一样,可能玩儿的具体路线不同,但大方向是一致,走的还是精神流。
这喝酒,比拼的是一种感悟,要么是我的人生压垮了你,要么是你的人生冲碎了我。
男子以为自己找到了软柿子,毕竟在之前的几十年里,他一直被那位婆婆虐,
谁晓得,
他找了个这个世界上可能是最坚硬的几块钢板了,
还美滋滋地主动地凑上去,
求撞击,求教育,求鞭挞;
最后,
求仁得仁;
先前的两杯酒,
一杯是过去的世态炎凉,一杯是金戈铁马意气风发,但可能真的是层次不同,看的风景也不同吧,在男子眼里,足以精彩丰富的一生,在赢勾眼里,跟一群蝼蚁在搬家一样,无聊没劲得很。
好了,
周泽站起身,
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打了个呵欠,
就剩下一个了。
…………
蓑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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