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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书屋-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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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皮人参这类的,带几箱回来吧。”
“额……”安律师被噎了一下,笑道:“没问题的,老板。”
周泽正准备挂断电话,却又把手机拿起来,继续道:
“对了,你知道‘千家村’么?”
“千家村?老庚啊,你晓得千家村么?哟哟哟,宝宝乖,爸爸抱抱。”
显然,安律师是在和自己身边的庚辰交流,但为了隐人耳目,装作在哄孩子的样子。
“啊,老板,晓得了,你说的是不是位置在苏北的千家村?”
淮安,位于苏北位置。
“是的。”
“那个地儿,就是个赌场啊,还挺有名的,我没去过,老庚以前去过,不过他以前是去抓赌的,但后来因为上头发了话,导致老庚他们那次无功而返回来了。”
“阴司,还抓赌?”
“额,不是抓赌,也算是抓赌吧,不过那个村子,在现实阳间地图里没有的,是很特殊的一个地方,那个村子的支柱产业,就是开设赌场。
但不是给活人去赌的,是专门给鬼开的赌场。
阴司里不少的人,如果有机会还阳出公差且距离不是很远的话,都会去那里玩两手,不过我以前对那个场子没什么兴趣,了解不大,后来出事儿了在阳间一直躲着,也不敢去那种阴司官差很多的地方,怕麻烦,所以对那个地方没多少印象,也没去过。”
给鬼开赌场的村子……
周老板抬头,看了看自家书店的大门。
这么好的创意,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如果要赚钱的话,开什么深夜书屋啊,直接开深夜赌当好了。
“对了,老板,你忽然问这个干嘛?”
“有几个小鬼,到书店里来,说他们村子出了事儿,想让我去帮忙看看。”
“老板,你可千万别答应啊,那个村子是一个身份很神秘的人开的,据说和阴司的一些高层也有着一些关系。
你知道的,不管是阳间还是阴间,你开这种场子和白道上没关系能开得下去么?
如果连那个村子自己都没办法解决的麻烦,咱们最好也别下水。”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行,老板你的性格我是知道的,肯定不愿意招惹这些麻烦。
咦,你说啥?哦哦哦,懂了,宝贝乖,不哭不哭,乖乖,哟哟哟……”
少顷,
安律师继续在电话里道:
“老板,老庚说了,只要不收他们的钱就没事儿了,他们那个村子有这么一个规矩,钱没过手,就一切都不算数,但一旦过了钱,蹭了手,就必须得答应把事儿办好,否则就是违约,那个村子就会来找你麻烦。”
闻言,周泽微微皱眉。
“我艹,老板,你不会已经收钱了吧?”
“怎么可能,我是那么贪财的人么?”
周泽直接挂断了电话。
伸手,
揉了揉眉心,
道:
“这钱,能退么?”
第八百七十七八章 疯子
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只是,这钱有点烫手。
倒不是周老板觉得这事儿有多大的麻烦,事实上,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面,而是在听了安律师的介绍后,他忽然疑惑起来:
既然那个村子的组织者有着很深的阴司背景,
那为什么遇到麻烦时,
特意让人来通城找自己?
周老板自认为自己的行事足够低调,最关键的是他一直奉行着与人为善的社交风格;
在外人看来,可能通城的鬼差稍微凶了点,厉害了一点,毕竟曾在徐州灭过本地的鬼差群体,但终究不会脱离鬼差和捕头的这个身份定义上的范畴,大家还是鬼差,还是捕头,还在这个圈圈里头。
当初庚辰作为巡检,按照规矩想带队来阳间把这个“藏污纳垢”的场子给端掉时都被对方用关系给摆平了。
现在,
对方却忽然对自己这个小小的捕头感兴趣了?
身份危机感袭来,和让周老板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怕别人在背后算计自己,更不怕别人明目张胆地持刀砍上门,却最不喜欢这种隔着老远玩儿那种仿佛可以把你看穿的把戏,忒膈应。
就像是之前面对庆的到来时,周老板显得有些左右为难,倒不是庆本身算是多大的麻烦,当然了,她也够大了;
最重要的还是,她可以作为一个撕裂自己身份的导火索,一旦自己的身份被公开,那么赢勾以前的老仇人以及当代阴司的高层,都不会放过他!
钱,能不能退?
四个年轻人一起沉默,
而沉默,
本就是一种回答。
周泽伸手揉了揉眉心,问道:
“说说吧,你们那个老千村……哦不,千家村,到底出了什么事?”
“婆婆病重。”那个之前招呼周泽一起来玩的黄毛开口道:“很重很重。”
“是婆婆生病很严重还是婆婆这个人很重?”
“病得很严重。”
“那你们该去找医生,对了,你们婆婆算是活人么?”
“婆婆,可以算是活人。”
“那就找医生呗,或者找找其他的法子,我这儿的庙太小,说实话,可能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这四个年轻人口中的婆婆,对于他们的村子来说,应该很重要。
很可能村子的安危都系于那个婆婆一身,如果那位婆婆出了事儿,或者没了,可能那个村子也就没办法继续存在了。
这种例子很多,人走茶凉,都是如此。
“您不也是医生么?”
黄毛问道。
周泽的眼睛当即眯了一下,对方对自己了解得够深刻啊,虽说这不是什么秘密,阴司的档案里估计也有记载,但这意味着对方来之前肯定调查过自己。
再结合之前故意输钱确切地说给自己送钱,也是调查了自己后认为自己很爱…………
周老板忽然有种被这个世界误解的无奈。
“如果我坚持不去呢?”
周泽问道。
黄毛闻言,似乎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只是把头埋得更深,同时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幅画。
这幅画很短,只有筷子那么长。
“婆婆说,如果您不打算来,就让我把这幅画交给您过目。”
莺莺从对方手中接过了画轴。
“画中还有村子的具体位置,如果您看了画后,可以根据上面的位置找到我们的村子。”
“那你们呢?”
“我们…………”黄毛四人对视了一眼,又一起跪伏下来,道:“婆婆说,我们四个也是礼物的一部分,当作您的业绩,聊表心意。”
…………
许清朗和老道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来,一进书店,他们就吓了一跳,吧台后面大家平时吃饭用的桌子上,摆了一桌精致的席面。
“莺莺,去热一下。”
“好的,老板。”
莺莺把菜端进厨房去加热,周泽则是示意老道和许清朗坐下说话。
“这是,日子不过了?”
许清朗微微不满,自己不就是说了声让他自己解决一下晚饭,就摆这么大的场面,这是故意给自己看的?
你不做饭,我就去吃大餐,看谁心疼……
但许清朗转念一想,应该不至于,周泽没那么幼稚。
“人家送的。”
周泽说着把桌下的一个塑料袋提起来,搁在了桌上,手一推,“啪”塑料袋倾倒,一沓接着一沓的冥钞也滑落了出来。
“哇哦!”
老道张大了嘴巴。
他是知道冥钞的珍贵的,当初他跟个二百五一样,别人给自己一叠冥钞时他还以为是逗自己玩儿,就随意地把冥钞搁置在自己衣服胸口的口袋里,谁晓得那次出门后正巧出事儿,被歹徒一刀下去,若不是那一叠冥钞卡住了刀尖,可能自己那时候就已经交代了。
自那时候起,老道就对这冥钞有了特殊的追求,当然了,肯定不是那种“天地银行”的冥钞,按照那种冥钞的用法儿,阴间早通货膨胀得跟委内瑞拉一样了。
就是连一向淡定,有着二十几套房的老许,在看着铺陈了小半个桌面的冥钞后,瞳孔也是为之一缩。
“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老道咽了口唾沫很是艰难地问道。
老板,你是去超度了一个县城么?
“下午有人特意送来的。”周泽回答道。
“人呢?”许清朗问道。
“被我超度送地狱了。”
“…………”许清朗。
“…………”老道。
“是他们自己要求的,说他们自己本身也是礼物的一部分,坚持说既然礼物送出手了,肯定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这种好朋友哪里找的,贫道也想要一沓。”
“算了,先说说你们的调查结果吧,这件事,待会儿再跟你们详细说道说道。
老张他们五个现在还在扬州城,老安马上要去闯关东了。
咱店里就剩下这么几个人,我也想和你们待会儿一起合计合计。”
“老板,我们调查清楚了,事情,其实很简单。”老道说着说着就看了看许清朗,大概意思是,由你说还是由我说?
许清朗摆摆手,示意老道继续说下去。
老道就清了清嗓子,道:
“事情很简单,也很狗血,但因为这面镜子。”
老道把怀里的那面用道袍布条包裹好的镜子取出来,指着它道:“本来应该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儿,因为它的存在,变得复杂了起来。
那个老头儿,年纪其实比我大一茬吧,那个老太婆,已经一百岁出头了,是在一百零一岁的生日前一天去世的。
老头儿和老太婆当初都是内地xx省人,两个人当时是夫妻关系,后来因为各种那种的事儿,老头儿在那段时间被整疯了。
疯了一段时间之后,你猜怎么着了?”
老道特意对周泽卖了个关子。
“死了。”周泽回答道。
“老板英明!”
很生硬的马屁。
“可不是死了咋滴,这之后,老太婆就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偷渡去了港城,在那里投靠了自家的亲戚,还白手起家,做起了古董生意,赚了老鼻子多的钱了。
这次老太婆死了后,他们的孙子孙女们就遵照她的遗嘱,带着她的遗体和老太婆一直珍藏着的骨灰回内地重走当年路了。”
“这说了等于没说,这镜子呢?”
“这镜子据她孙子说,是老太婆的珍藏,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古代难得一见的宝贝,否则自家奶奶也不会这么珍重它。
老太婆对这镜子真的是寸步不离的,一直带在身边,外人别说碰了,连瞧都不许瞧上一眼。”
“这镜子,又是怎么到她手上的?”
莺莺这时候把热过的菜端上来了,周泽夹了一口菜放入嘴里。
“那老头儿,生前是个考古教授,这镜子,应该是当初他故意落下来的一个物件儿,送自家媳妇儿的,谁知道这镜子有古怪呢。”
一个本是一个时代很平常的一个故事,可以说,带着点个人英雄主义的色彩,给那些苦情剧导演当剧本倒是能拍出不错的电视剧。
但正是因为这面镜子的作用,硬生生地把这部电视剧扭转成了一部悬疑灵异血腥r级片。
“这面镜子,我还没去具体的研究,我也不敢去研究,但大差不差,这面镜子上,应该是遗留着老头儿和老太婆的气息。
又或者,是老太婆在港城时可能是有意也可能是无意之间,让这面镜子运作了起来。
她日日夜夜伴随着这面镜子,又朝朝暮暮地思念着亡夫,这导致我那师傅,呵呵,被一次次地提拉了起来。
这镜子,可能是一个投影,把虚的变成的真的,把思念化作了现实;
可能,连老太婆自己本人也不晓得,因为她和这面镜子的关系,导致我那师傅,一次次地死了又生,生了又死。”
周泽点点头,老太婆到底知不知道镜子的具体作用,伴随着她的死亡,已经无法考证了。
许清朗拿起桌上的啤酒,没倒杯子,直接对着瓶口吹了起来,过了许久,才放下了酒瓶,有些好气又好笑地道:
“老周,你知道么,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想到。
你说可笑不可笑?
那个杀了我爹妈的老东西,
他居然真的是一个疯子!”
第八百七十八章 梦中人
一个人,一个可怜的人,一个可怜且疯了的人;
因为另一个人,一个可怜的人,一个可怜且快要疯了的女人;
造就出了一个畸形的产物,
且在这个过程中,
导致自己的父母因此遭遇了不测。
许清朗心里很是纠结,这个仇,报得不是那么的痛快,至少,谈不上多少酣畅淋漓。
仇人并非是罪大恶极,甚至仇人本身也是个可怜人。
但老许也没多矫情,
半瓶酒下去后,
他没继续吃饭,
而是走到了冰箱那边取了一根黄瓜。
“你要干嘛?”
周泽转过身问道。
“护肤。”
许清朗拿着铜钱剑,开始切黄瓜片。
像是和昨天告别,打算元气满满地迎接新的一天。
周老板很想提醒他,今天上午他还拿着这把剑鞭尸过。
但看看老许现在的状态,还是算了吧,兴许,闻着仇人的味道护肤,也是一种心理疗法?
好在,老许没那么变态,切到一半时,他似乎记起来了自己今天拿铜钱剑做过什么,把切出来的黄瓜都丢进了垃圾桶,转身又去冰箱里拿了一根出来。
这次没切,直接坐回了位置上,咬了一口,嘎嘣脆。
到底是书屋菜园出品,自家种的蔬菜,就是爽口好吃!
老道拿起碗筷,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是真的饿了。
周泽没什么胃口,坐在饭桌旁,小口小口地陪着老道吃着。
现实里的一些事情,往往不会和人们预想中的那般去发展,而且,对老许现在的情绪状态,周泽也很难去做到感同身受。
毕竟,对于周老板来说,是一个很会弄出麻烦的狗皮膏药被彻底解决了,他也懒得去在乎这块狗皮膏药的前世今生。
但老许明显不同,毕竟这是他的杀父杀母的仇人,原本的一腔怒火,在报仇之后还没完全发泄出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又是这般稀里糊涂地缘由,说郁闷,还有点轻了。
好在老许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周老板相信老许能够自己很快地走出来,毕竟,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不是,
毕竟,
再脆弱的人,一旦你拥有了二十几套房之后,你也能学会坚强。
饭毕,
莺莺来收拾桌子,老道擦了擦嘴,继续坐在饭桌旁,给周泽递了根烟后,自己也点了一根,道:
“老板,你之前说的还有啥事儿来着?”
老道记得开饭前老板有件事话头只说了一半。
“我明天得出一趟门,店里,就暂时劳烦你们照看一下了。”
说着,
周泽还特意指了指隔壁的药店,道:
“老道,尤其是药店里的那两个病人,都是我们的好朋友,你得把人家给照顾好了。
如果人家要出院的话,你必须得送送,否则人家会笑话咱们不知道礼数。”
“好的,老板,没问题,这事儿包在贫道身上了。”
周泽点点头,看了看手机时间,道:“我明天上午开车去,莺莺到时候和我一起去。”
“一定要去么?”
许清朗又咬了一口黄瓜咀嚼着问道。
他是知道周泽的性格的,永远怕麻烦,而且现在刚刚经历了庆的事情又经历了他师傅的事情,正是连番的波折刚刚结束,
依照周泽的性子来说,
正是舒坦下来熬咸鱼汤的时候,
怎么会又忽然忙起来了?
“必须得去。”
“嗯,放心吧,家里有我们看着。”
既然周泽说得这么坚决,许清朗也就不再说其他了。
周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起身去找猴子的老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很快将茶杯放了下来,对许清朗道:“你今晚和白狐以及那小僵尸商量一下,这段时间,咱店里空虚得厉害。”
“我明白。”
“行,就先这样吧。”
周泽起身,走向了楼梯。
许清朗本能地觉得,老周饭前其实是想和自己二人商量一些事情的,但饭后似乎是自己直接拿了决断,没打算再讨论了。
有些疑惑,但既然老周不愿意说,许清朗也就没打算问下去,踏踏实实地把家管好就行。
…………
回到房间,
周泽在床上躺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已经收拾完下面的莺莺也来到了卧室,拿出了一个行李箱。
“老板,东西都准备好了。”
白天周泽就吩咐她和小猴子打包行李随时准备跑路的,但因为老道的超常发挥,
俩麻烦火拼掉了,
也就自然用不上跑路了。
但又恰逢要出远门,也不用再行收拾。
“嗯。”
周泽应了一声,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莺莺则显得挺兴奋的,可能在莺莺看来,不管出去要面对再多的危险,再多的风浪,她都能当作是自己和老板的蜜月旅行。
而且,这一次老板只带自己一个人!
想想就觉得激动的说,嘤嘤嘤!
“老板,这次我们需要出去多久啊?”莺莺问道。
“不清楚,可能会需要一点时间,具体的,到时候再看吧。”
毕竟那是一个未知的地方,谁也不晓得在那里会碰到什么。
“老板,你最近真的好累哦。”
莺莺看出了周泽的疲惫,爬上床,把自己的双腿折叠弯曲出一个合适的弧度,示意老板把头枕靠在自己的腿上,她给老板按摩一下头部。
周泽下意识地起身,这种姿势,二人早就在床上练习了无数遍了,早就轻车熟路了。
莺莺温柔地帮周泽按摩,周泽闭着眼,默默地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老板,这次钱真的好多哦,比上次海神的钱多多了。”
“海神那次我好像只拿了订金。”周泽提醒道。
“好像是的咧,那该死的海神,居然这么抠门,不像话,对了,老板,需要咖啡么?”
“来一杯吧。”
“嗯呢。”
莺莺下了床,出门泡咖啡了。
周泽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起身来到了书桌旁,伸手拿起了那幅画卷。
其实,许清朗的疑惑没有错,在这个时候,好几波事情刚刚平息时,周老板根本就不愿意再出门折腾什么了。
但当他下午把那四个年轻人的亡魂送入地狱之门打开这幅画后,
一些事情,
就已经由不得他了。
“唰!”
小小的画卷被摊开,
画中的景物和人物都很简单,
一个小亭子,
亭子里有一个白衣男子端坐其中,还有一只小猴子在殷勤地帮忙倒酒;
这一幕,
和自己曾经梦里所出现的画面,
一模一样……
第八百七十九章 讲究的府君
翌日上午,周泽就开着书屋仅剩的一辆车,载着莺莺,出发了。
问为什么是仅剩的一辆?
不要问,问就去找老道。
车载音乐开起,淮安距离通城不是很远,但也谈不上多近,虽然都是一个省里的,但淮安现在还没开通动车或者高铁,所以要么坐四个多小时的绿皮火车要么就是自己开车,考虑到到了淮安后还得找寻那个村子,周老板还是选择开车。
莺莺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给周泽剥着瓜子,她倒是想接替老板开车,毕竟她也拿了驾照了,但还是被周老板直接拒绝了。
别的一些女司机可能是因为胆子比较小,处理应急情况时会偶尔无措,但在莺莺这边则是相反的,反正出车祸她也没事儿,
来来来,
互相伤害啊!
四个小时的车程,下了高速进入淮安市区后,因为顺路,周老板就先把车开到了淮安周伟人纪念馆;
带着莺莺在里面参观了一圈后,又去参观了吴承恩故居。
淮安谈得上的,其实也就这几个景点,倒是还有个河下古镇,但那是个连本地人都懒得去的地方。
到傍晚时,周泽找了家饭店和莺莺一起吃了饭。
不是周老板在这里故意磨洋工,纯粹是因为那幅画下面的那几行关系位置的小字里指明了,只有在晚上八点之后到午夜时才能进去那个村子。
饭毕,周泽再度出发了,那个村子的坐标不是市区里,但距离市区其实不是很远,到了涟水区边角区域停了下来。
周围,都是农田,周老板下车,点了根烟,晚风带着点和煦和微凉,让人很是舒服。
前几天还稍微有些燥热,最近冷空气南下,对于喜凉的周泽和莺莺来说,气候上确实惬意多了。
想象中的那种《千与千寻》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也不见丝毫类似鬼市的热闹,周老板又不是普通人,自然不可能有那种自己站在这里实际上周围满满当当全是鬼的落差画面出现。
这也就奇怪了,
明明是个靠博彩发家的村子,
就算是做鬼的生意,
如果客人很少的话,还怎么赚钱?
那四个年轻人只是说他们的婆婆重病快死了,却没说他们村子被人围攻了,照常的声音应该还没断才是。
“老板,时间到了呢。”
周泽点点头,伸出手指,一点点鬼气凝聚在指尖,向着前方随意地点了一下。
好了,画卷下面的指示已经全都做完了。
接下来,就是看对面的反应了。
对面的反应很快,周泽刚收回手指,前面,就出现了一个灯笼,灯笼越来越近,等到了跟前时,周泽才看见有一个人影在提着灯笼。
这不是什么模糊称呼,而是因为打灯笼的,真的就是一个照射在地面上的影子。
“吱呀…………”
面前的农田里,视线一阵扭曲,而后,一扇青铜色的大门出现在了周泽的面前,大门半开着,里面有光亮闪烁,隐约间,还能听见人声嘈杂。
“请……”
灯笼下的影子开口说话了。
如果是其他人在这里遇到这一幕的话,或许会有千奇百怪的反应,但对于连地狱都大闹过的周老板来说,无论出现什么西洋景儿,都谈不上什么惊讶。
周泽和莺莺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黑黢黢的甬道,但不是很长,掀开前面略显破旧的帘子后,周老板想象中的赌场画面并没有出现。
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朱红色的圆桌,外加造型古朴的椅子,四周都是暗红色的帘子遮挡,面积很大,很宽敞。
桌上,放着酒水佳肴。
但这里的吃的,周老板是万万不会碰的,他的胃口这阵子才因为彼岸花口服液的出现刚刚调理得有些起色了,可不想一夜回到解放前。
灯笼自己悬浮在了边角位置,影子也不见了。
周泽自来熟,不见丝毫怯场,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酒杯,放在鼻前闻了闻,酒水很香,但还是不喝!
莺莺没有入座,而是很乖巧地站在老板身后,做好自己女仆的职责。
《女仆的自我修养》里着重强调过,在家里可以随意一些,但在外面,必须给自己的老板足够的面子和尊重。
本以为,接下来大人物会出场,就算不是那位重病的婆婆,至少也得来个头目出来接待一下自己吧,但没有,周老板枯坐了半个小时,面对的,还是一桌打死都不可能碰的菜肴。
手机在这里没信号,就算是想玩手机打发时间也不能。
不过周老板也干脆,见一直没人出来,干脆让莺莺拼了几把椅子,自己躺了下去,莺莺蹲在旁边,帮自己按摩。
少顷,
周泽居然真的睡着了。
倒不是装的,也没必要在这里装什么,铁憨憨在自己体内,外加半张脸的加持,一个人开了俩挂,心里的底气自然足得很。
这和面对庆时的患得患失不同,
对方明显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横竖一刀呗,没退路了,也就无所畏惧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
圆厅中另一个门被推开了,
随之而来的,
则是令人作呕的陈腐气息,有点像是一大车厢过期十年的沙丁鱼罐头集体打开,那酸爽……
普通人别说见到那位本尊了,被其这个气息熏一下,回去肯定得在病床上躺几个月,运气不好的直接嗝屁也不是不可能。
刚刚还在睡觉的周老板只觉得自己被丢入了臭水沟之中,马上被惊醒,捂住自己的鼻子,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嫌弃。
非亲非故,甚至做好了下一秒就开干的准备了,自然不用在意对方的面子尴尬与否。
一个身材很臃肿的女人从那扇门里走了出来,
倒不是说她胖,事实上,她的脸,除了胭脂水粉上得有些多以外,算是极为标准得瓜子脸,由此可见,对方的身材,排除那种先天落差极大的极端可能,应该也不会太肥。
只是对方的衣服,有点像是西方名媛那边曾一度风靡的那种感觉,肥大异常,把整个人烘托得跟一个行走的大肉丸子一样。
对方走进来了,在其裙摆下面,居然跑出来了三个年轻的男子,他们把椅子端过来,又回到了女人的裙摆下面。
女人坐下,裙摆铺陈开,面积极大。
看到这一幕后,周老板心里不经有些佩服,还有种开了眼界的感觉,把一群面首养在自己的裙摆下面,这种玩儿法,当真是爆了白马会所十条街。
“周捕头?”
女人开口了,声音不老,却充满着一种深深的疲惫。
周泽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但感觉上,可能是用什么特殊的方法一直保持着青春永驻,实际上,却已经内在油尽灯枯了吧。
女人对颜的看重,当真是相当的可怕啊。
“嗯。”
周泽点点头,应了一下。
他其实很讨厌这种敷衍的客套,什么事儿,大家直接开门见山就好。
这一点,倒是和铁憨憨有点像。
“您能来,老身倍感荣幸。”
“让我来,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有人,在半个月前,在我这里,赌了一把。”
“画卷里的人?”
女人点了点头,继续道:
“赌注是,寿元。”
周老板舔了舔嘴唇,瞧瞧,人家赌得多高档,相较而言,那些赌海天盛筵俄罗斯转轮的简直就是弱爆了。
“我的筹码,是我剩下的三十年寿元的二十九年半。他的筹码,则是他的一天。
我不觉得他占了便宜,事实上,他的一天,比我一百年的寿元都重得多,我觉得占便宜的,反而是我。”
周泽默然,如果那位真的是某一代府君大人的话,这么讲,确实正确。
府君的一天,确实比凡夫俗子的百年要珍贵得多得多,而且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
看女人这个模样,应该是输了,所以才没半年好活了。
同时,
庆的俩小伙伴还在金陵抓捕那位呢,若是他们知道那位刚刚充了点儿电,可能心情就不会那么放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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