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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第一爹-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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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足足一百多年不再吃东西，每次看到油星就会想起那锅汤，想起凤六甜美的笑容，他从心底发寒，他不知道是自己有病还是旁人都错了，没有人觉得凤六做的不对，最多只是斥她一句娇纵，那个青雀侍女的命在他们眼里，连地上的一根杂草都不如。
沧澜常常在想，如果自己那个时候能够拼了命的去反抗，是不是也就没了那纠结的几千年，是不是就能早一点真正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但他不敢。他是龙族的太子，他背负了太多，需要承担的也太多，在这段联姻里，他是个男人，只有等凤六开口，然而凤六不肯。
作为一只孔雀，凤六既没有继承到孔雀大明王的强横无比的神力，也没有雄孔雀华美无比的尾羽，然而她是凤族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公主，她的身份太超然，配任何一只非王族血脉的凤凰都是低嫁，在自身优势不明显的情况下，嫁给龙族唯一的太子是她最好的选择。
有了最好的选择，她又为什么要屈从那些她远远看不上眼的劣质货？男人是教出来的，她有这个耐心一点点的把自己未来的夫君调教成她想要的样子。
沧澜一点也不想被调教，他断了角，又被废了修为，本以为这样也好，能逃过凤六的纠缠，却不曾想凤六只是和他一样在养伤，伤一好，又立刻跑来找他。
高高在上的凤六公主仍旧可笑的顶着别人的羽毛，她新生的肌肤很是白嫩，落在沧澜眼里，却和一块油腻的猪脂一样，他别过眼，狠狠的咳了几声，让侍从赶人。
凤六公主冷哼一声，把带来的补品放下，道：“为了一个低贱的小妖，跟我别扭这么多年，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还不是只有我来看你？”
沧澜擦去唇边的血，深吸一口气，把凤六公主带来的补品砸了。
“你！”凤六气得咬牙，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温声软语道：“好了，我知道你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我这次来，是有我父王的旨意，现在天庭一统，我们妖界更要联合起来，龙凤两族……”
沧澜喝斥侍从：“站着干什么？把她赶出去！要是她不走，我走！”
侍从无法，只能挡在凤六公主面前，面露歉意，但态度很坚决，凤六公主气得狠狠一跺脚，出了门，一脚把龙宫的地面踏裂出一条细缝来。
沧澜气得咳了两回血，龙王来了一次，又急匆匆的走了，沧澜心里知道，从他这里受了气，凤六才不会默默的忍下，必定要去找他父王，也许还提了婚事。
他是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凤六一定要纠缠着他不放？他不想和她在一起，凤六也未必就真的爱他爱到感天动地，他从出生起就背负的这些东西，是不是一定要纠缠他一生一世，直到死为止？
一声低低的喵呜打断了他的思绪，沧澜低头一看，床下一只大白猫，正歪着头盯着他看，起初愣了一下，随后他才反应过来，苦笑着打了声招呼：“云夕仙子。”
云夕慢慢的化成了人形，她的人形和猫身很像，冷艳的面容很让男人着迷，沧澜也曾是其中的一员，除了这个，追求云夕仙子，大概还有一些她的修为背景很强硬，不必为她担心安全的原因在里面。
云夕眨了眨眼睛，“上次的鱼，还有吗？”
沧澜低低的笑了笑，“有，数不胜数。”
一声愉快的喵叫声后，一只优雅的撕咬着鱼干的大白猫出现了，沧澜有些苦笑的看着曾经的女神就这样坐在他病榻前吃鱼。
狗吃一顿认主，猫吃一顿就走，饱餐过后，云夕舔了舔爪子准备离开，沧澜叫住它，让人去把储存的鱼干全都取来，一道给了它。
“喵呜？” 云夕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奇怪，这里的鱼干足够它吃上好几百年了，这是让它以后不要再来的意思？
沧澜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才凤六来说，不知道跟我父王说了什么，我是怕仙子你以后再来，就要撞见凤六了。”
他没有那个勇气和父王抗争什么，而且他得罪了天帝，妖族的处境必然会随着天帝的回归变得艰难，他已经是龙族的罪人，或许能为龙族做的最后的一件事，就是娶了凤六这个可怕的女人吧？
云夕一听凤六两个字，毛都炸起来了，十分恼怒的挠了一下装小鱼干的袋子，叼起袋子就跑，沧澜叫不住它，只以为自己受了嫌弃，苦笑着摇摇头，重又躺回床榻。
云夕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然而好几百年了，它想破天也没想出自己到底忘了什么事情！被沧澜一提它才想起来！它忘了去教训凤六！以前它就盘算过无数回，等主人回来，它一定要把那些打秃它毛的丹鸟挨个的揍！然后把凤六扒光了毛挂在南天门门口！
可是主人真的回来了，它一个高兴，就什么都忘了，等到应该快想起来的时候，它又和长云挑明了感情，如胶似漆的过了几百年的蜜月生活，也就是这两天嘴馋了才想起来东海吃顿好的。
喵呜呜！它竟然差点把报仇的事情给忘了！身为一只记仇的猫，这仇必须得算在凤六的身上，都怪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它眼前晃荡，让它把她给忘了！
云夕一路气鼓鼓的喵呜着一路杀到以前的凤族现在的丹鸟族，一到地方也不多话，就是一个字，怼！
沧澜的伤实在有些重，养了这么多年也没养回来多少，每天夜里还要龙王亲自过来给他传功温养经脉，才不至于伤及神魂，这一日他躺在床上等了很久，一直到子夜时分，才等到龙角上还挂着风霜的龙王匆匆而来。
“父王，可是出事了？”沧澜苍白着问道，他的眼眸黑沉几分，仿佛白纸上的星辰。
龙王一边给自家儿子传功，一边低叹一声，“凤族被人闹上门去，还抓走了凤六公主……”
沧澜愣了一下，问道：“她……死了没有？”
龙王没察觉到自家儿子的话里隐隐带着几分颤抖和解脱的意味，摇摇头说道：“没事，只是被拔了毛，听说凤族全族出动也没能从那只猫手里把人抢回来，追到了天庭，不敢再追，只能跪在南天门外，等着上诉陛下。”
龙王叹了一口气，“我想着这背后是不是陛下在示意，他不想再见龙凤两族交好，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和凤族的婚事大约没什么挽回余地了。”
沧澜霍然抬起头，就听龙王十分愧疚道：“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凤六那孩子，你们小时候就是打打闹闹的，闹完了比谁都亲，可是这次真的……”
沧澜一连咳了好几声，一把抓住他老子的手，几乎是疯了一样的喃喃道：“谁说我喜欢她，谁说我喜欢她！太好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龙王十分愧疚的看着自家儿子因为婚事被取消难过的发疯，擦了擦眼角，想着，如果自家儿子真的这么喜欢凤六的话，他就是拼了这个龙王不做，也要给他幸福。
第88章 番外完
东华曾经思考过； 如果当初还在胎里的时候； 先觉醒灵智的是他； 他会不会做和帝衍同样的选择； 答案是不会。
每次他这样想的时候，乌金就会嗤笑他一句：“所以你不是帝衍。”
是啊； 所以他不是帝衍； 他生来血脉就弱，靠着努力和那一点点的天赋修成仙尊； 之后再无寸进，连化形都慢了帝衍几千年，也……慢了他那一步。
洪荒生灵不太讲究同源而生； 正如三清反目，女娲伏羲结为道侣，他和帝衍之间从一开始就有怨，关系自然不会亲近到哪里去； 他小时候曾经想过，只要熬到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出去闯荡； 他绝不会留恋这个毫无感情的兄长； 他默默的积蓄力量； 几次被夺走机缘，也只是记在心里，期望着哪一天能一条一条的砸回帝衍的脸上。
第一次遇到玄瑶的时候，他刚刚修成仙尊没多久，和帝衍一起前往太阴星，想要寻个风水宝地建立天庭，那时帝衍真叫个一穷二白，除了天道赐下的造化玉碟之外什么都没有，玉京上神说要帮他们，也就是冷眼旁观他们一个个收服洪荒势力。
太阳星是盘古大神右眼所化，倾尽精华孕育出他和帝衍两只金乌，来时虽然被提醒过这太阴星之主修为不高，他还是颇为警惕，直到在一片桃花海中见到那个仿佛天地造化生成的少女，什么警惕心思都忘了，他呆站在那里，足有一刻。
极阳和极阴乃是天造地设，几乎是在看到那少女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他无法控制的一见钟情了。
然而那时他太专注，忘了身边还站着一个帝衍，更忘了他是极阳的金乌，旁边这一只更是，尤其是在他打不过对方的情况下。
东华觉得自己被迷惑了，仿佛整个人分成了两半，一半彬彬有礼上前，言笑晏晏搭话，一半则成了见肉的饿狼，一寸一寸，把眼前人看得分明，恨不能把人当场吞下肚子里去。
太阴星上是有夜晚的，那清灵少女带着三分歉意将他和帝衍引到一处宫殿，随即就离开了，他第一次恨极了夜幕降临，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少女背影消失。
东华和帝衍在太阳星上也是有宫殿的，太阳真火烧出形，万年熔岩浇筑成，滴水生烟，对应的，太阴星上的宫殿是用无数玄冰砌出，一走进去，寒彻心扉，还沉浸在一见钟情之中的东华差点没冻懵了，看着帝衍大踏步朝外走，顿时反应过来，抖抖索索的跟上。
东华记得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太冷了，走到半路上就化成了原形，太阳真火都没烧融羽毛上的寒霜，整个太阴星飞了遍，才找到一片不算太冷的桃树林。
之后的东华常常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打赢的人是自己，那么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什么如果。
他一见钟情的姑娘终是成了他的嫂子，他木着脸看着被自己称为兄长的人抱着他心爱的姑娘，两个人眼里似乎只剩下了彼此，他好像从生来就不被疼爱，不被青睐。
百万年的颓废与其说是颓废，还不如说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兴致，他的金乌血脉只有四分之一，修为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提高，他爱的人为了别人割舍一切，占据了大半天空的天帝剑意高高的悬挂着，连守护都不需要他，他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只有一个会凶巴巴的骂他傻子的朋友，他除了呆坐在那里，等着腐烂，似乎没什么可做了。
乌金和金乌只差一个顺序，然而它却是条说话很粗鲁的龙，据说是有祖龙血脉的，常常指着那些小龙说，它们都是杂种，然而作为一条有祖龙血脉的金龙，乌金却是那个经常搞出杂种的。
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一条龙要有那么多的女人，他想，如果阿瑶愿意跟着自己的话，千年万年，十万年，百万年，一个量劫，十个量劫，一百个量劫，他都不会腻烦的，他想守着一个人，时时刻刻看着她的模样。
乌金却不懂，他常说大千世界繁华无限，既然有那无尽长生，自然享尽一切，东华猜想，它的一切里，一定有十分之九是女人。
在东华的印象里，帝衍是一只好像什么都在掌握内的金乌，即便天在他眼前塌了，都不会有什么触动的那种，所以和天道一战时看到狼狈的帝衍，他才会那么震惊，似乎是第一次感觉到，他那个强大无匹的哥哥，是真的快要死了，就在他的眼前。
冲出去挡在帝衍身前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做好了死的准备，就算是很久之后再回想起来，他也没有后悔，他想着，他这一生就是个笑话，从小被欺负也就算了，还被夺走了喜欢的姑娘，最后还是为了罪魁祸首去死，也许帝衍逃过这一劫之后，想起来还会觉得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其实他也觉得很莫名其妙，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当上了天道。
做天道的感觉，第一是自由，第二是强大，他不是很在意自由，却很在意强大，他似乎一念就能翻江倒海，一念就能掌控三界，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报复帝衍。是的，很奇怪，他前一刻还想为了这个人去死，下一刻就想报复他，但这不是莫名其妙，而是他记了很久的事情。
帝衍比他灵智生得早一点，洪荒生灵生而知事，他灵智一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掠夺同源之力，如果不是他随即也跟着开了灵智，东华知道，他是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吃下去，以补充实力。
然而想了很久，久远的记忆回笼，他记得帝衍是如何掠夺走同源之力，却也记起了他灵智开时实力微薄，压根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帝衍朝他抓来的手却是立刻的收了回去；他记得帝衍一贯霸道，遇到机缘总是一口独吞，却也记起了他少不更事引来洪荒巨兽，帝衍抓着还飞不稳的他逃亡整整三月，就是不肯放下被洪荒巨兽盯准的他；他记得帝衍从不分薄半分资源给他，一身修为全靠他勤修得来，却也记得他修炼出事，帝衍耗费半数修为才将他救出鬼门关，之后再未提起这份亏欠。
想了很久，东华叹了一口气，逼着自己不再想下去。
天道本身没有实体，所以需要借由玉京上神之身说话做事，他本身有实体，只是做了天道，掌控了天道规则，说起来，和他原来的人生没什么区别。
乌金来恭喜他，顺道问了他接下来的运势如何，他看了乌金很久，才道：“运势很好。”
乌金很高兴，他起初也很高兴，直到送走乌金之后很久，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天道会发疯，如果一个人只是看到另外一个人，就能读出他的生平和将来，那当初的天道也一定看到了帝衍身上的不确定性，所以起了意，动了杀心。
东华在天庭游荡了很久，他能看到遇到的每一个人的过去现在未来，仿佛整个世界对他完全摊开了，就像南天门上挂着的那只正在愤怒鸣叫着的孔雀，他能看到，三天之后这只孔雀就会因为抓了人质想要离开，而被那只正在张牙舞爪的猫气恼之下生生打死，这件事会闹得很大，那只猫会吃一点苦头，然后迎来天庭对妖族的一次大警告。
这不是预言，而是未来正在发生的事情，他无法改变，也改变不了，最多只能让这只孔雀换一种死法，最后的结局还是死，就像他能改变帝衍和阿瑶的万世轮回，而改变不了两个人在一起的事实，因为过去，现在，未来，他们都是在一起的，无可分割。
也许只有帝衍那时选择了做天道，这个结局才会改变，然而如果帝衍真的这样做了，那帝衍也就不是帝衍了。
东华有些想笑，他明白了，帝衍始终是霸道而自私的。如果一个人把一切都看透了，也成了这一切，那人生就没什么意思了，即便是心爱的人，如果她在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所有的将来的一切全都被看透了，那爱也很快就会消亡了，因为他也就成了她。
身形渐渐变得模糊而透明，却不是消散，而是化身，东华知道，他这便是合道了，和玉京上神不同，他会成为真真正正的天道，不是意识的抹消，而是他开始变得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遥远的天空中仿佛传来一声悠远的叹息，带着几分厌倦几分苍凉，还有一丝隐隐的不甘，一阵微风吹过，终归沉寂。
终究还是输你一招，终究到最后，我还是一个人，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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