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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楼_卿九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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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芷涵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像个无忧无虑的单纯的孩子。
    可慕展云却迟迟不见动作,他额上青筋暴起,似乎在竭力的隐忍着什么,“你当真不怕死?”
    她缓缓垂下眼帘,“慕阁主,你真的不适合做杀手呢……”
    “住口!”慕展云被彻底激怒,只听噗噗几声闷响,他手中甩出数枚银针,准确的打入她周身大穴。
    这是老阁主曾经教他的,银针封穴不会让人立刻死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银针会彻底破坏周身的经络,让人生不如死,直至成为废人一个,通常是用来逼问犯人才会使用的方法。
    “慕阁主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吗?”
    慕展云没有作答,眼中仿佛含着万千冰霜。
    见他转身离开,沐芷涵心底一慌,急急的叫住他,“慕展云,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对我可曾有过半点的真心,哪怕只有一瞬……”
    “没有。”
    他答得痛快,“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和月儿相提并论。”
    “也对,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
    她手上沾染着无数血腥,早已连和容月比较的资格都没有了。
    沐芷涵不顾身上的伤痛,费力的挤出了一丝微笑,神色温柔的看着他,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没关系,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不过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第五十七章

翌日清晨,萧天骅如约去了她的书房。
    她低头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眼底一片浓重的青色,脸色也略显苍白,显然一夜没睡。她倦倦的靠在椅背上,抬手揉揉额角,整个人憔悴的很。
    “萧阁主,事情准备的如何?”
    “已全部妥当,随时听候调遣。”
    “那就好……”
    沐芷涵费力的起身,背着手在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好似闲时悠闲的散步。
    萧天骅静静的站在原地,一想到以后的事,心绪越发的沉重,“三小姐真要如此吗?以后赤月堂……”
    “萧阁主!”沐芷涵沉声呵斥,稚嫩的脸上突然现出了一丝怒意,“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妇人之仁,记住我叮嘱过你的事,别让我太失望!”
    “是,属下谨记。”
    沐芷涵轻轻松了口气,她知道萧天骅是一个可靠之人,以后的事情托付给他,定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去通知一下赤阁吧,好戏就要开场了……”
    沐芷涵浑浑噩噩的熬过了一天,眼见着夜色降临,便去换上了早就备好的夜行衣。临行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地方,又想了想那些熟悉的人,虽说平日里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真正到了离开的时候,心中竟隐隐的有些不舍。
    时也,命也。
    谁让自己摊上了这么倒霉的事,又喜欢上了一个不省心的人。
    她试着深呼吸,尽量平复那些繁杂的心绪,而那些过往的记忆也只是最后一次想起,从现在开始,不能再让那些事情扰乱自己。
    沐芷涵眼中锋芒顿现,现在她要亲手终结这场闹剧。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白朝然的府邸,不过却和上次有些许的不同,毕竟上次是来救人,而这次是来杀人。
    暗杀的目标正是被她救过的白朝然。
    她手持慕展云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在屋脊之上穿梭,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向,一边探查着白朝然的踪迹。
    毕竟像是白朝然这般不争世俗的公子也遭到暗杀的话,更能激起大家对黄泉红娘的怨恨。沐芷涵要添加的最后一把燎原之火,也正是如此。
    她要解决的是黄泉红娘、赤月堂的威信、以及江湖人的仇恨,于是便让萧天骅放出话去,说是赤月堂已经查到了黄泉红娘的行踪,而她下一个的暗杀目标正是白朝然,在各门派到来之前,白公子的安危由赤月堂来保护。
    于是沐芷涵刚一寻到白朝然,身边立刻袭来暴风骤雨般的暗器洗礼,那都是赤阁派出的人,他们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只知这是一次任务,所以各个都是痛下杀手。
    那些银针几乎是毫无虚发,每一根都准确的射向她上一刻停留的位置,甚至有的已经预算到了她的身法步法,盯紧了她周身的几处大穴,逼得沐芷涵用上了毕生所学,即便如此,身上还是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伤痕。
    看着那些护卫者的功夫如此了得,她不得不默默的称赞了一句:慕展云还真是一个合格的赤阁阁主,手下竟让他调教的如此厉害,若是以前早早发现,真该夸赞他几句才是。
    赤阁的护卫者对她步步紧逼,可沐芷涵显然早做了准备,没有人比她对这些人更加熟悉。
    她一个旋身躲过这波攻势,只见她身体轻如鸿雁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即手中寒光一闪,数根银针齐齐打出,正中几名护卫者的咽喉。
    沐芷涵下手绝不留情,一边护着自己的性命一边银针齐发,短短几瞬之间,又有几名护卫者倒下,眼看着离白朝然越来越近,她再次取出了那只匕首,迎着落雨般的攻势向前略去。
    “快看,是黄泉红娘!”
    是剑鼎阁的溯源道人,他在接到萧天骅的消息之后急忙率领门中弟子前来,发誓要为玉阳真人报仇雪恨。
    “你这邪佞之人,看贫道今日替江湖除害!”
    说着,他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手腕一转直直逼向沐芷涵。
    她急急打退赤月堂的护卫,提着匕首便与他正面交锋,顿时金石剑鸣之声不绝于耳。
    溯源道人本就剑法精妙,看似行云流水般的剑招处处透着浓烈的杀意,再加上护卫从旁协助,沐芷涵渐渐占了下风,正想着如何出招之际,又听得不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斧钺帮、飞霞轩、流云帮……大大小小的门派足有十数个,都是在听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白公子莫慌,我流云帮前来助你!”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了这场战斗,再看着被众人包围的那个瘦小的身影,白朝然淡雅如玉的脸上突然现出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沐芷涵自然不知道白朝然心中作何感想,她只知道这计划还没有做完,再拖的久一些、杀的人再多一些,这样事情才能算得上圆满。
    她摸出了身上所有的银针,霎时间打向攻上来的各路门派,趁着他们后退躲避之际,转身迅速逃离。
    沐芷涵身上埋着数枚银针,都是那夜慕展云出手所致。银针封住了几处大穴,让她不敢过于施展轻功,再加上刚才受袭也是不轻的伤,尤其是溯源道人那一剑,正中她的右肋,差点砍断了她的肋骨。
    她紧紧的捂住伤口,尽量让血流的缓一些,自己每挣扎的多活一刻,这场戏也就更真了一分。
    “她在那边,别让她跑了!”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沐芷涵却对此无能为力,她无法施展更快的轻功,只好一边逃着一边留心四周的情形。
    这时,只听身后嗖的一声轻响,一只穿云箭破空而来,正中她的后心。
    沐芷涵闷哼一声,随即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顺着倾斜的屋顶翻落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流云帮的箭法果然精妙。”说话之人是斧钺帮的副帮主莫辰罡,也是已死的莫辰柒的亲弟弟。
    看着跌在地上的那个瘦小的身躯,他上前几步,狠狠一脚踩在沐芷涵的右肋,伤口顿时血喷如注,疼的她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颤抖着弓成了一团。
    “你不是厉害吗?现在怎么像死狗一样!”他一边骂着一边用力的踩,一脚接着一脚,像是发泄着曾经担惊受怕的痛苦,“怎么不吭声?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他本是习武之人,一脚的力道足以让人骨断筋折,沐芷涵弓着身子,默默的忍受他肆意的凌虐。周围围满了各大门派的人,没有人上前制止阻拦,或是和莫辰罡一样经历过担惊受怕的痛苦,又或者是不想多管闲事,每个人都各怀心思,静静的看着这一疯狂的场面。
    “我看你还如何嚣张!什么狗屁名号,老子这就送你下黄泉!”
    溯源道人还有事要审问,暂时还想留她一条性命,刚要发话却见本已奄奄一息的她,突然间杀意顿起,一道寒芒划过,紧接着便是莫辰罡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喊。
    “啊!我的脚!!!”
    沐芷涵反手紧握匕首,趁着他放松警惕的一刻,准确的割断了他的脚筋。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谁都未曾料到一个濒死之人竟然有如此迫人的杀气。
    嗖嗖嗖,又是几声破空响箭,流云帮再次出手,几乎将她射成了一只刺猬,只留了她一口气在。
    “还等什么,快点杀了她!”
    “对,杀了她为武林除害!”
    一时间喊声四起,溯源道人看着群情激昂的场面似有些不悦,毕竟现在是在街上,即便是周围的人识趣的没有理会这边,但将她就地处决依然不妥。
    “等一下!”
    白朝然不是习武之人,追着他们赶到这边花了不少的时间,“等一下,先不要杀她。”
    “为什么!”一听白朝然居然不许杀她,顿时有人提出了质疑。
    “各位,请听在下一言。”白朝然喘了喘,开始尽力说服这些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人,“黄泉红娘为何要杀人?她是否还有别的同谋?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若是现在就把她杀死,那这些事情我们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况且,如果她还有别的同谋,以后还会出现无辜被杀之人,难道各位想要视而不见吗!”
    一听说还有性命危险,周围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他们倒不是担心别人,只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
    “这里离在下的府宅最近,如若各位不弃,就先把她押送回去,然后再从长计议。”
    众人思忖片刻,最终同意了他的提议,“那好,我们就听白公子的。”
    白朝然缓缓的松了口气,看着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她,竟是莫名的忧心。

  ☆、第五十八章

沐芷涵被暂时关在了柴房里,即便是她现在伤重不起、连站着都十分困难,那些人依旧将她身上搜查了一边,确保不会再有任何的利器,然后才将她五花大绑的丢进去。
    她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呼吸也越来越沉。
    看来活不了多久了……
    沐芷涵费力的睁开眼,看了看幽暗的四周,她知道那些人正在外面商讨要如何处置自己,或杀或剐都可以,她不会在乎,只是突然间她想熬过这几个时辰,想熬到天亮的那一刻。
    从小到大,她一直活在黑暗里,就连即位后,也是悄悄的躲在暗处观察这一切,临死之前,却突然有点渴求那一丝明亮。
    孤零零的活着,孤零零的死去……
    倒也算是应和了这短暂的一生。
    都说临死之人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些过往,还没等她开始回忆,突然听见吱呀一声,是柴房木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在这幽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借着朦胧的月色,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中。
    白朝然来到她的身边,也不顾地上的脏乱,单膝跪着看了看她的伤势。
    为了搜查她身上的暗器,那些人下手格外的粗暴,或者在他们眼中,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也不应该享受到什么贴心的对待。那薄薄的夜行衣近乎被扯的稀碎,只留下寸缕蔽体。
    白朝然轻咳一声,脸上有些尴尬,想了想,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规规矩矩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那个……你有事的话可以跟我说。”
    沐芷涵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唱得是哪一出。
    看着她略显疑惑的神色,白朝然又解释了一句,“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不是那个黄泉红娘。他们错怪你了,你可以把内情告诉我,我去替你和他们说。”
    这回连沐芷涵都不知如何应对,她这场戏做的很足,应该没有露出一点的破绽,而且前些日子暗杀之时,自己身上的伤痕仍在,他们也是凭借这一点,彻底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白朝然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见她似乎不信任自己,白朝然显得有些焦急,“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如果你真的是黄泉红娘,上一次我已经死了。”
    沐芷涵突然明白了症结所在。
    “还记得吗,你说等你名震江湖之时要罩着我的。”
    难怪他会偷偷前来想要为自己洗清罪名,原来他一早已经认出了自己,也深知以黄泉红娘的身手,不会无缘无故的闯入他的院子,又无缘无故的放他一命。
    “白公子好眼力,只见面一次竟记住了我。”
    “因为你很特别。”白朝然试着措辞,“你的眼睛很好看,即便是在浓重的夜色中,依然掩不住里面的光华。”
    她心口微微一颤。
    白朝然自然没有注意到那些转瞬即逝的变化,他现在担心的唯有眼前的人,“告诉我内情,即便是现在证据确凿,但我会尽我所能的说服他们。”
    沐芷涵眸色暗了暗,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别处,“白公子,我就是黄泉红娘,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如果你想知道,我甚至可以说出种种细节。至于那天放过你一事,不过是我一时误判,今天前来便是想弥补这个错误,可惜,中了你们的圈套。”
    “那你为何要杀我?”
    沐芷涵微微一笑,不做言语。
    白朝然略显丧气,“不论你说什么,我还是坚信我的想法,你不是黄泉红娘。”
    沐芷涵对他这种确信十分好奇,“为何这么说?”
    “因为我觉得你不像是坏人。”
    “哈哈哈哈。”沐芷涵怔忪了片刻,随即一阵大笑,“白公子,你真是天真的可爱,说我不像是坏人?你知不知道我这双手究竟杀了多少人。”
    沐家子嗣众多,可最终能即位成为堂主的只有一人,从记事起,她每天的任务便是不断的修习暗杀与处理情报的技巧,毕竟赤月堂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若想让两阁服从,堂主本身就要有过人的实力。
    外界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她是沐家的第三个孩子,她杀光了所有的亲族兄弟,甚至还有自己的父亲,不为别的,只为能继承堂主之位,只为了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甚至沐家老太爷也对她说过,“多杀一人,你活下去的机会便会多一分,杀光了所有人,你就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一个又一个,从一开始的惧怕,到最后的麻木不仁,连她自己都记不得死在手中的究竟有多少人。
    而这样一个肮脏的罪人,居然能让白朝然称之为不是坏人。
    “白公子,你看错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我手上沾染了无数血腥,杀人只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如果这样都能称为好人的话,那么这天底下便不会再有恶人的存在。”
    白朝然不知如何反驳,只是略显执拗的坚持自己的看法,“杀人不对,但杀人的未必是坏人,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下噎的沐芷涵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做勉强,你……还有什么心愿的话,也可以告诉我,或者你的……走之后要如何处理……”
    白朝然尽量注意自己的措辞,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提起死亡这个伤感的话题。
    他略显窘迫的样子逗笑了沐芷涵,有那么一刻,沐芷涵觉得如果能早些认识他,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请白公子帮我一个忙好了。”
    “嗯,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我死之后,烦劳白公子把我一把火烧了。”
    白朝然不知她为何会提出这样一个心愿,毕竟在他的心里,那样无异于挫骨扬灰。
    似看出了他的疑惑,沐芷涵慢慢的解释,“白公子,我在这个世上无亲无故,逢年过节的也没人来看我,留着尸体何用呢?再说,我留在一个地方太久太久了,死后与其烂在泥里,倒不如化成一捧灰,你随便找个地方撒了就好。”
    “如果你真的希望如此,我会帮你的。”
    “那就多谢白公子了。”
    见她似乎累了,也不知是不是身上受伤的缘故,白朝然大胆的替她解开了绳子,至少,希望在这最后的时候,她能舒服一些。
    他挪开一旁的柴火,静静的坐在了她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托起她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白公子,你倒是个好人呢。”
    宽大的袍子盖在她的身上,显得她身子格外的单薄,瘦瘦小小的一只就那样蜷缩成一团,让人徒生爱怜。
    白朝然对她有太多的疑问与不解,几次想问却都没有开口,因为即便问了她也不会回答,简直倔强的让人头疼。
    “如果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又或者……”
    他想了想,终是没有说出后半句。
    可沐芷涵却听明白了,“白公子,你喜欢我?”
    没料到她竟说的如此直白,白朝然略显尴尬,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不过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便点头同意,“嗯,喜欢,应该……是喜欢的,我找了你很久,可一直没有任何的消息,但我确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身份与情景下见面。
    沐芷涵倒是不在乎他这种犹疑的说法,她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暖暖的笑,“谢谢,谢谢你愿意喜欢我。”
    上次和白朝然见面后,白朝然私下派人打探过她的踪迹,这些事自然不会瞒过月阁,也自然入了她的耳朵,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真心的感谢白朝然,至少在临死之前,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现在的她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赤月堂那边已经交代完毕,连慕展云的事也都安排妥当……
    慕展云……
    一想起这个名字,心底又是一阵酸涩。
    罢了罢了,想这些又做什么呢,都是将死之人了,何不让自己痛快一些呢。
    见她身子弓的更厉害了,白朝然觉得可能是夜晚寒气太重,伸手将她带入自己怀里,谁知却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
    “你怎么……你别哭啊……”
    她这转变有点突然,白朝然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也不知为何,他的怀里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可是为何脑中总是想起那个人,那个人的面容,那个人曾经说过的话,一点一点的全都印刻在了脑海中,想忘都忘不掉。
    索性她也不再压抑,干脆哭了个痛快。
    直到天边泛起了一道曙光,映射在这小小的柴房中,沐芷涵揉了揉哭肿了的眼睛,抬头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看白朝然的脸,“放心,我向来说到做到,活着不能罩着你,死了之后保佑你还是没问题的。”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渐由远及近,沐芷涵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想起过往种种,悠然的笑了。
    “白公子,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还真想喜欢上你这样的人呢……”

  ☆、第五十九章

整整两天的时间,慕展云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自从上次得知沐芷涵才是当年那件事的主谋后,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烦躁的状态中。即便是出手伤了她,想要凭借如此消除一点内心的愤怒,可这种烦躁却是有增无减,弄得他都不知到底是何缘由。
    沐芷涵……沐芷涵……
    他一遍遍的念着这个名字,说不清心底究竟是何滋味。
    多年的杀手生涯,足以让他在各种艰难的环境下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否则一念之差,便是生死之分。可这个道理似乎永远都用不到沐芷涵身上,在她的面前,慕展云基本难以控制各种情绪,简直像一个随时点燃的爆竹。
    这种情绪的起伏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试着平心静气的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每每想到个开头,便被那种烦躁吞噬殆尽。
    当当当……
    三下敲门声打断了慕展云的思路。
    “阁主,三小姐请你过去一趟。”是管家的声音,不过最让慕展云在意的还是那个人的名号,“她说没说是什么事?”
    管家思忖片刻,认真答道:“应该是黄泉红娘的事,前两天萧阁主向赤阁借了不少的人,就是去协助围剿黄泉红娘,眼下黄泉红娘已死,而赤月堂又是其中的第一功臣,三小姐自然要对赤阁月阁褒奖一番。”
    “你说什么?!”慕展云急急冲到门前,一把拉开紧闭的门扉,对着管家大吼:“你刚才说什么?黄泉红娘已死?究竟是谁告诉你的?三小姐呢?她现在在哪儿?!”
    一连串的发问,让管家有些不知所措。
    “快说!还有你刚才说的围剿是指什么!”
    管家从来没有见过他发狂的样子,只得小心翼翼的回答:“就是前两天萧阁主曾经过来向赤阁借了十多人,他们就是奉命去围剿黄泉红娘的。”
    慕展云仔细想想,似乎有过这档子事,不过他当时心烦意乱的,也没具体问明缘由,便让管家点了人交给了萧天骅。
    “阁主,刚刚的是三小姐那边派人传话,说是那夜的围剿十分成功,现如今黄泉红娘已死,请您现在前去主事堂。”
    黄泉红娘?已死?
    不是沐芷涵一直在扮演这个角色吗,怎么会……
    哦,对了!以她那样的人肯定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的,无论是脱身还是替身,她总归有办法把这件事圆满解决的。
    现在要过去见她,就是现在,要快!
    慕展云也说不清为何,强压住内心的慌乱,急急奔向了主事堂。
    主事堂内,萧天骅早早就等在了那里,还未来得及说明情况,慕展云疾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质问道:“她人呢!沐芷涵她人呢!”
    “死了。”
    冷冰冰的两个字将他拉回了现实,慕展云失魂的摇着头,急忙否认,“不会的,她怎么可能会死,她那样的人,肯定能想出办法的,不会就这么……”
    转念间,他又想起了刚才管家说的事,像是抓着最后的一点希望,又问道:“萧天骅,你在骗我对不对,她没有死,刚刚她还派人传令给我,怎么可能死了。”
    “你说的没错。”萧天骅扯开他紧攥的双手,沉声回答:“是三小姐传的令,但是沐芷涵死了。”
    “把话给我说清楚!”
    “慕阁主请息怒,这事还是由我来说吧。”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内堂传出,慕展云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少女款步走来,眉眼间与沐芷涵有几分相似,但似乎小了些年岁。
    “我叫沐华清,也算是沐家的孩子,不过是出自旁系。”
    慕展云没心思弄清沐家的族谱,只急迫的追问:“告诉我她人呢!”
    “慕阁主,你一直以来就弄错了一件事。”沐华清幽幽的叹了一声,“三小姐只是一个名号,无论是谁,都可以用这个名号来统领赤月堂。”
    慕展云突然想起,曾经沐芷涵问过自己一句:“慕展云,你说你喜欢我,那你是喜欢三小姐,还是喜欢沐芷涵。”
    当时他只笑着说这两者没有区别,忽视了她满心的期待。
    “你是想说,沐芷涵死了,而三小姐这个名号将由你继承下去……”
    “没错。”
    原来,她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从此以后,三小姐依旧是那个从不见人的赤月堂堂主,江湖中无人得知她的真面目,而在她的调遣下,赤月堂不仅成为了江湖第一大杀手门派,而且还除掉了黄泉红娘这个耸人听闻的神秘杀手,更使得赤月堂的地位无法撼动。
    三小姐仍在,赤月堂仍在,只是沐芷涵……
    一想到此,慕展云心中便是无尽的落寞。
    那个古灵精怪、看似疯癫却又格外可靠的丫头,竟再也见不到了。
    他本想问问萧天骅,在这件事中,沐芷涵究竟有没有给自己留下过一条活路,可仔细想想,或许有过,但那也被他亲手抹杀了。
    “慕阁主,姐姐临走之前提到过关于你的事。”
    她说:“我这一生注定不属于自己,一路走来,自己都已经麻木了,若说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唯有慕阁主一人而已。我选择的这条路几乎成全了所有人,若慕阁主怪我没能给他亲手报仇的机会,没办法,只能黄泉再相见了。”
    “够了,我不想听……”
    慕展云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现在已经知道了,其他的对于我来说全都无所谓。”
    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手心一片猩红,“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沐华清看了一眼萧天骅,得到他的认可后,从椅子后面拿出一个小包裹,“这是姐姐留给你的。”她把包裹塞到慕展云的手中,幽幽道:“她给你留下的最后一个选择,打开看看吧。”
    那包裹不大,里面仅有三样东西:一些房契地契,一个大宅的钥匙,和可供慕展云使用的、一个新的身份……
    曾几何时,沐芷涵问过他一个问题,“如果你不做杀手,或者说让你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你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呢?”
    那时的他倒是很认真的回答,“也许做个纨绔子弟,也许做个江湖侠客,也可能吃喝闲散的碌碌一生,不论哪种都好,但也只是个假设而已,毕竟你又不肯放我走。”
    慕展云看着手中的包裹,眼前渐渐的氤氲一片。
    “倒是还想和你好好谈上一次,毕竟还有那么多的话想和你说,现在却没有机会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那是赤阁阁主的令牌,凭它便可调动赤阁杀手为其效命。
    “喏,给你了。”像是丢掉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慕展云将令牌随手抛给了萧天骅,“这东西我用不到了,至于如何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
    离开赤月堂后,慕展云又在城中多逗留了几日。
    这天正好是沐芷涵的头七,鬼使神差的,他竟来到了白家的府宅。
    当晚的细节他无从知晓,只知道那些人抓到她后,将她留在这里看押了一晚,然后翌日清晨,直接将她处刑。
    都说人死之后,魂魄会在故去之地徘徊七日,七日之后才会再入轮回。
    慕展云自嘲的笑笑,自己杀人无数,何时竟也会相信这等鬼神之事。
    这么想着,脚下却没有停下动作,第二次来到这里,真可谓是轻车熟路,半盏茶的功夫便找到了关押她的那间柴房。
    幽暗的夜里,那跃动的火光显得格外刺眼。
    白朝然一手用粗树枝勾着火苗,一手不断的往里添着纸钱,嘴上还在说些什么,只可惜他离得稍远,有些听不清楚。
    “谁?”
    白朝然不会武功,但身后一阵微风拂过,本能的让他回过了头,却见黑暗中一人缓缓走来,正是同样来此祭奠的慕展云。
    他并未见过慕展云,下意识以为是贼人光顾,刚要喊人,却见慕展云眸色沉重的看着眼前的纸钱,神情凝重而颓然。
    “你是来带她回家的吗?”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慕展云的目光缓缓的落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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