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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之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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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是里面年龄最小的,也是第一次跟着他们下地,旁边有人担心的说:“怎么会这样?看起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感觉也就一两个小时的功夫,整个人瘦了一圈。”
常叔也过来看了看,打着手电揭开他的眼皮查看了一下,却发现他的上眼白正中间有一条笔直的红线垂直直达黑眼珠,红线末端是一个黑色的圆点。
“怎么会这样?”常叔脸色有点难看,“这不可能啊……”
秦二着急的看了他一眼,“常叔,你都知道什么,快说呀。”
“这是一种诅咒……”常叔喃喃自语的往后倒退了两步,“怎么会这么快,黑线已经到达眼珠,说明离死不远了。可是我们才进来了几个小时……怎么会这么快……”
他一直在重复一句话,“怎么会这么快……”
李秋元首先发现事情的异常之处,皱眉说:“可是,如果是诅咒,为什么我们一点事都没有,只有他倒下了?难道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因为倒下的这个人身上,有拉达克人的血统。”
她回头去看,发现远处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边的动静惊动,已经过来了。
“你是说这里的诅咒只针对拉达克人么?”李秋元问。
“也不尽然。”
“那他还有救么?你有办法么?”
“我?”他眉梢一扬,颇觉好笑的弯了弯唇角,“等你想起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再想想要不要我帮他。”
秦二现下已经心神大乱,他出神的看着地面,有点呼吸急促,“这是真的么?我爸他也有拉达克人的血统……那他是不是已经……”
大家又是一惊。
“可是也不对啊——”秦二自言自语的摇头,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会中诅咒的,为什么我会一点事儿都没有。”
常叔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说:“小秦,我和你爸也算老相识了,有件事现在得告诉你。你爸当年盗过的墓不在少数,阴阳先生说他这辈子损了不少阴德,只怕将来会牵连子女,于是他为了不祸害妻子和孩子,就一直单着,直到最后也没娶亲。”
秦二眼睛微红,深吸了口气问他,“您的意思是……我是……”
常叔点头,“没错,你是你爸从孤儿院外面的长椅上抱回来的。”
秦二隐约想起很小的时候,他笨拙的给自己穿衣喂饭,眼圈又一次红了,像个孩子一样。
“先别哭了,这个地方太古怪了,你既然是来找你爸的,就赶紧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其他的兄弟们去皇宫看看有没有咱要的宝藏,但是要记住,土城西方位置的金器不能碰。大家明白么?”
“知道。”
“明白了,常叔。”
李秋元见他们分开行动了,终于想起正事。虽然宝藏她也十分心动,但目前看来,还是先找到那块玉比较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像怜小天使的地雷!
第57章
她问秦二:“你们之前说过的寺庙在哪儿?有地图么?”
秦二点头说有,随后从口袋摸出一张手绘的纸说:“在一条地缝的对岸,得从土城的边缘绕过去。”
李秋元边打着手电看地图边问:“那那条地缝在哪儿?”
“在南边。”身后的少年从她身边走过,代他做了回答:“我们要往南走,得和他们分开。”
李秋元忙抬头跟了上去,问:“你怎么知道?”
“还用想么秋元?”他不动声色的笑笑,“东木,北水,南火,西金,中土。下面是五行的布局,你觉得那条地缝会在哪儿?”
李秋元压根不懂这些,只能含糊其辞的哦哦哦应着,又问:“那刚刚常叔说西方位置的金器不能碰,也是因为不能破坏这个布局的平衡么?”
“已经破了,也无所谓能不能碰了。”
“已经破了?”她有点惊讶,“为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到东方那棵树了么?”
李秋元想起那棵已经烂了一半的巨树就直皱眉,没说什么。黑暗的地下无法辨清方向,她也不知道所谓的南边在哪儿,只能无头苍蝇似的跟在他身后。
只是耳边那条地下暗河的水流声似乎越来越远。
前头渐渐有了一丝光,不再那么昏暗,李秋元边走边研究地图,冷不防撞上他冷冰冰的坚硬后背,鼻子瞬间红了。
她捂着鼻子吸了口凉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远处的冲天的火光。
前方是一条很宽的地缝,并不像秦二说的那样可以跨过去,至少她是跨不过去的——地缝深处流淌岩浆,她能感受到热浪。
如过没有跳过去掉下地缝的话,八成连灰都找不着。
而在地缝的对岸,的确可以看见一座寺庙。那座寺庙背靠着山体,已经坍塌了一半了,门也垮下来,似乎轻轻一拽就能拉下来,庙门里一片森黑,什么也看不清。
“它似乎变宽了。”李秋元有点发愁,“我们怎么过去?”
少年目不斜视的看着对岸,表情并不见什么变化,淡淡说:“走过去。”
李秋元微愣,正想问怎么个走法,就看见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熟悉的手杖,手杖被他扔向空中,瞬间化成银色石桥,横跨在地缝两岸。
本来是件十分神奇,亲眼目睹神通的事儿,然而李秋元的脑中却白光忽闪,好像她在哪里看到过相似的场景描写。
细细回想了半天,等到少年都踏上石桥回头看她了,她才骤然想起来。
有段时间她读过唐朝的太平广记,里面有很多关于神仙的篇幅描写,其中有一段她隐约记得,什么……乃取拄杖,向空掷之,化为大桥,其色如银,请玄宗同登……什么什么的。
说的似乎是开元年间,唐玄宗在身边一位年轻法师的帮助下前往月宫的逸闻,玄宗后来还因此调作了在月宫上听到的霓裳羽衣曲。
但是这位法师是谁,叫什么名字,她却死活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在这逸闻中,这法师似乎活了两百多年,却依然是年轻的少年模样。
而且百度上也有关于“银桥”的百科,传说是一只仙杖变化而成的大桥,桥可通向月宫,说的也是这个法师。不过这典故却是出自前蜀杜光庭的《神仙感遇传》。
没想到同样的景致,她今天竟也见识到了。
踏上银桥,她没忍住朝身下看了眼,热浪灼人,岩浆在地缝下翻涌,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几步走了过去。
对岸的土质坚硬,地上干裂了很多口子,像是干旱了很多年一样,不远处就是那座坍塌了一半的寺庙,屋顶的瓦片被背后山体上落下的土盖了一大半。
李秋元尽量放轻脚步,什么也不碰的跟在少年后面,这座寺庙很大,目测至少几百个平米,还不算里头的院子。
走进去后,她发现寺庙院子里和这方圆几千公里任何一处都不同。
这个地方竟然长满了杂草。
要知道,这里方圆几千公里,都是很少有绿植的,这下面更是没什么活物。
李秋元快步跟上去,没忍住问了句:“你是唐朝人么?”
少年不紧不慢的走进残破的中央大殿,闻言似乎笑了笑,“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李秋元下意识抿唇,沉默很久才说:“我想起一部分唐朝文人留下来的东西,有些内容让我联想到了你。”
“是么?”少年颇有兴致的朝她看了一眼,“什么内容?”
“你和玄宗很熟是么?”
“玄宗?”少年垂眸,回味了一下这两个字,似乎想起点什么,轻轻嗤笑一声说:“确实有点熟。”
李秋元还没接着问然后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他不紧不慢又补充了一句,“毕竟他砍过我的头。”
“……”
李秋元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看了眼他轻描淡写丝毫没有动容的表情,就知道吃瘪的可能是玄宗,又十分八卦的问:“你得罪他了?”
“大概吧……”少年伸手拂开头顶沾满灰的藏饰幕帘,平静的目光中有一闪而逝的微讽,“许是做了一些什么事情,让他不开心了。”
这种事情被他用大概,许是……这类遗忘性说辞来形容,李秋元不知该说什么好。感觉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令他放在心上,也不会放在眼里。
这种轻慢的样子,更像是一种隐藏在平和外衣下不为人知的冷漠。
李秋元没有再问,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来到昔日雄伟的宝殿。
大殿已经残破不堪了,甚至连接大门的墙体都塌了一部分,但里面几座蒙尘的佛像依旧宝相庄严的端立在殿中,在黑暗中无声注视着他们。
他们从侧边一个坍塌的墙缝里进去,李秋元借着外面地缝里传过来的一点微弱火光挨个扫了眼高高的佛像,两边的墙上是彩色的壁画,她出神分辨,脚下却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低头一看,是一个翻倒在地早已分辨不清颜色的香炉,地上香灰和土混在一起被她这么一踩,呛得人直咳嗽。
但除了她的脚印,上面还凌乱的散布着其他大小不一,像是急匆匆间留下的脚印。
她把脚收回来,扇着鼻间被惊扰起来的灰尘,正想说这里似乎有人来过,大概就是秦二他们上一次来留下的痕迹,一抬头却发现身边没有人了。
李秋元心里一慌,目光寻了一圈最后落在前方的一处角落。那里正对着大门,但是大门半塌下来,把里面堵得严严实实。
少年就站在昏暗的大殿中央,纹丝不动,不知在看什么。
“你在看什么?”她问。
少年没有说话,漆黑俊美的眉眼在远处的火光中似乎衬出了一点诡谲的妖异,李秋元几步跑过去,待看清他身前的东西是什么后,差点惊坐在地上。
那是个坐化的僧人,但肉身并没什么腐坏,只是微微干瘪,显得整个人小了一整圈。他正盘膝坐在拜垫上,面朝着大门,不对,准确的来说,他是面朝着外面的土城。
李秋元发现他五指并拢,似乎在祷告什么,又像是在虔诚的诵经,但指间挂着的却不是佛珠,而是一串红绳,红绳的末端则是一块在黑暗中发着纯白洁净之光的勾玉。
她当然认得那枚勾玉,因为它和她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大师,东西该还我了。”
少年微微倾身,语气太轻,以至于他说了什么,李秋元根本没有听见。
她只在他深黑的眉眼里看见冷淡的微笑表情,好像他在和一个认识了很久的故人正在不甚亲切的打着招呼。
李秋元隐隐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但找到勾玉的兴奋让她根本顾不上别的,“找到了!”
“是啊。”他指尖勾下那根红绳,将玉放在掌心把玩了一会儿,垂着眼帘低笑着说:“你有救了,秋元。”
……
这句话明明没有多余的意思,合乎情理,但李秋元看着他漆黑低垂的眉眼愣了愣,一时之间百般种异样的情绪涌上来。
庙外忽然传来异样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动。
面前的少年朝外面看了一眼,没什么动作,李秋元后知后觉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瞬间骇的面如土色,“那是什么爬上来了?”
只见寺庙外的那条已经宽了不止一丈的地缝里,无数个密密麻麻,四肢细长的生物正像壁虎一样从地底下爬上来,如果再仔细看,会发现那是一具具剥离了血肉的骷髅。
它们的身上只剩下了一层发黑的干枯表皮,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地下的熔岩火海里爬上来的。
爬上地表后在土里一滚,就像沙里的游鱼一样消失不见了,而原本平静的地面起伏汹涌,像有无数个骷髅人在里面翻腾。
李秋元看见它们朝着土城那一端爬,这才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说:“不好,赵叔他们在那边。”
“我们的事已经办完了。”少年的神情疏淡的令她心惊,“贪心的人你也同情么,秋元?”
李秋元觉得这话味不对,有点慌,难道他的意思是不管这些人了么?
倒也不敢这么直接的问,她犹豫了下,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不太高明的暗示,试图唤起他一点责任来,“是因为我们拿了这块玉,所以它们才会出来的么?”
“恐怕不是这块玉的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这就要问问他们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像怜、被打人花某人两位小天使投的地雷!
第58章
李秋元忍不住说:“可秦二是来找他爸爸的,他不是个贪心的人。”
“是么?”少年闻言轻笑了一声,垂眸望着她,“那之前是谁从这里带走古格银眼的金佛卖给赵父的?”
“可我们是一道来的……他们还给我们带路挖土……”
“我们给过报酬了。”
“那是赵叔给的。”
“他为什么会替我支付这笔报酬你不清楚原因么?”
李秋元这才想起他和赵父之间的交易,有点词穷,他确实一点也不亏欠他们。她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对方的话,但同时又觉得这样太过于冷血无情,在他冷漠的注视下磕磕绊绊道:“至少……至少不能就这么走了……”
女人大都有这样的天性,只要相处过一段日子,就万万不忍心看对方死在里头。
却不知往往是这样的不忍心,最终会把自己也栽在里头。
少年已经漠然的开始寻找出去的路,李秋元一步三回头的往土城的方向看,表情十分难过。
虽然不喜欢赵父的精明市侩,但他一路上都在照顾她,就连身上这件军大衣,都是赵父借给她穿的,他显然把她当女儿照顾了。秦二和那几个土夫子也因为她是女孩子,在这一路对她颇多照拂,几乎都没大着嗓门说话。
现在她却要一走了之,恐怕连替他们收尸都不能,实在让人有些寒心。
两人默不作声的往前走,李秋元在后面不发一言的跟着,整个人很消沉,脸上是看不见余晖的沉默。
“天师……”
突然,一个轻轻的低语声响起来。
清凌凌的,在一片寂静中尤为突兀。
少年蓦地回头,李秋元毫无防备的对上那双漆黑清冷的眸,他问:“你喊我什么?”
李秋元不明所以,下意识皱眉,“我没有喊你。”
出口近在眼前,他却没有再往上走,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很复杂奇怪的眼神,有点沉郁,李秋元明显被吓到,“真没有……”
他伸出两指拈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轻声说:“你再喊一遍。”
“喊什么?”
他在她迷茫的表情里神色渐渐下沉,沉默很久,终于意识到什么似的敛容看向皇宫的位置,忽然就笑了,对着空气森寒的说了句:“你学什么不好?”
李秋元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但很明显不是对着她。
他把手里的玉戴在了她的脖子上,目光落在远处,说:“呆在这里别动。”
李秋元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踏上银桥头也不回的朝着土城的方向过去,也不知道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大部分时候,他的情绪都隐藏的很好,很少有让她窥见他情绪波动的时候。
她在他身后喊了一句什么,似乎是在恳求。
……
赵父被两只细长的胳膊死死箍住,半个身体没入土墙的时候,声嘶力竭的朝着秦二的方向呼救,秦二犹豫了一秒,上前拉住他,但两人的力气根本无法令赵父获救。
拉扯间,他背上的金刀从盒子里掉了出来,赵父想起同行的少年曾经说的那句‘你大概还有需要这把刀的时候……’,眼一闭做了场豪赌。
秦二还在使劲的把他往外拽,谁料想赵父竟然主动松了手,然后不顾一切从地上捡起了那把金刀。
秦二急了,正想说‘你疯啦?要钱不要命吗?’,话未说出口,赵父整个人已经全部被那面土墙吞噬。
周围那些土人越来越多,他们几个被这些披着黄土的骷髅人冲散,土城里响起一阵亡灵的呼啸声。
呼啸的声音里,好像还有人在哭泣,一群又一群。
人没救回来,秦二也不敢再耽搁,枪根本就不管用,他拔腿往台阶上跑,一脚踢开一个土人。没跑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轰的一声,似乎有面墙塌了。
就这么回头一看,他发现赵父正憋着通红的一张脸,灰头土脸的举着一把金刀,脚下是一堆焦黄色的粉末。
秦二愣了愣,晃神的功夫,又有两个披着黄土的骷髅人将他箍住,赵父两步冲了过来,切菜一样削掉了它们的骷髅头。
两具骨架倒下来,瞬间化为了焦土。
台阶上有人朝他们大喊,是常叔,“快上来,这些鬼东西好像只能进到广场,它们不敢靠近皇宫!”
赵父也不管喉咙里堵着的土,没命的跟着秦二往上跑,那些土人追到皇宫的台阶下面,果然不敢再上来了。
他这才呕的吐出一大口泥,死狗一样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秦二默不作声的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两个人,一个是中了诅咒的小杨,一个是背着小杨的老李。
大家都一副沉重受挫的样子,没有一个人说话。
常叔忍不住拿起手电说:“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刚刚有人碰什么了吗?”
秦二回头看了眼这几个弟兄。
有人说:“刚刚你们看完那鼎就上来了,老李说他内急,就在里面呲了泡尿,毕竟这广场上也不能随地大小便是不是……”
秦二,“……”
常叔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还不如打起精神。你们来之前都已经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再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点什么。”
秦二点了点头,把腰上的枪别好第一个推开了王宫的门。
王宫的建筑很高,石阶也很高,从里到外有无数个大小殿堂,他们在一个偏僻的、远离中央殿堂的侧殿里发现了一具棺材。
棺材都没有来得及封棺,似乎当时只是在这里停灵,左右立了两座泥塑,看起来像是动物,又像是人。
棺材里的尸体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秦二他们以为里面肯定已经是一具腐烂的只剩下骨架的尸体,却不曾想脚步刚跨过去,他就看见了一具蒙满灰尘,却完好如活人的女尸。
她穿着贵族服饰,看起来像是一位颇有地位的女子。
秦二担心这位古怪的尸体会忽然发生尸变,检查了一番后便没有令这些弟兄们多呆,而是绕过这些侧殿,一路找到了中央殿堂。
中央殿堂有两排石柱,石柱下有水流,有点罗马建筑的风格。看起来应该是国王和大臣上朝的地方,又像是接待来使的殿堂。总之很高很大,殿堂的屋顶和四周的墙壁都是鲜亮的壁画,两排石柱顶上有夜明珠,柱子上雕刻着异兽。
秦二他们在这座大殿里找到了很多宝贝,比如成堆的金银器,工艺价值很高的装饰品和具备历史价值的器皿物件。
这收获令他们短暂的遗忘了失去同伴的伤痛,常叔坐在一堆金器里发愁,有些恍惚,“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咱们总得出去。”
“说起来,那些土人为什么不敢靠近这里呢?”
常叔皱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很有可能,这里有它们害怕的东西。”
旁边的殿宇里头忽然钻出来一个人,朝他们大喊,“二爷,常叔,你们快来看!”
秦二朝他看了一眼,立刻站了起来,他们这帮人现在分散在各个宫殿里搜寻着值钱的东西,一不留神就有人倒回之前那个有着女尸的侧殿。
剃着平头的小伙儿颤巍巍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棺材,结结巴巴的说:“尸、尸体……不见了……刚刚不是还在么?”
秦二脸色一变,“难道起尸了?”
常叔进来一看也傻眼了,“尸体去哪儿了?”
几人正在大眼瞪小眼,忽听到外面传来几声枪响。
怎么会有人在外面开枪,他们的人都在这边,难道还有别的人进来了?
……
王宫下面的广场,披着黄土的骷髅们正围绕着巨大的鼎弯膝跪拜,动作整齐划一,它们的喉咙里发出骨头碰撞的声音,似乎正在承受什么巨大痛苦,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广场外围的马路上,几个刚下来的意大利人正举着枪背靠背喘着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广场上的场景,用外语呜哩哇啦的交流,“这是在举行某种祭礼么?”
“很像。”
而在远处王宫的碉楼上,他们看见一个穿着古老贵族服饰的女子在楼顶高高站着。
“那里有人!”其中一个意大利人压低声音惊呼,生怕吵到广场上的骷髅人。
“那是人是鬼?”
“也许是人,也许是鬼。在咱们之前有一拨人已经下来了,你们不记得了么?”
几个意大利人喋喋不休的借着掩护注视着远处碉楼上的人。
那个女人打扮庄严,神情模糊的看着下方广场上跪拜的人群,忽然露出一个死板的微笑,接着就像一片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直直从顶楼上坠落。
几个意大利人在下面大吃一惊,差点叫出声。
然而在这空档,却有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攥住了女子的后衣领。
貌美冰冷的美人在空中仰起头,看清了冒犯她的少年,微微一滞,表情由怒转为平静,“真高兴再见到您,我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盼来了一位故人。”
“我没有来过古格。”
“几百多年未见,天师忘记了也实属正常,何况这里已经大变。当年您二位同行经过古格的时候,可不是现今这番模样。”
少年的目光冷下来,眯着眼说:“不许叫我天师。”
“您不喜欢这个称呼么?”她微笑,“真抱歉,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只是几百年前听您身边那位女子这样称呼,觉得你似乎并不反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啊鹤、小白两位小天使投的地雷!
第59章
少年的眉轻微的皱起,数百年前到现在,他确定自己的记忆没出现过任何断层。他从来没有到过这里,也没有见过这个女祭司。
但是偶尔,他会感觉自己的记忆线条出现了岔路,一条极为清晰,一条极为模糊,像两条平行且永不会相交的直线。
由此才会忍不住问:“我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女人抿着唇。
他凑近她说:“回答我。”
“容我想想。”那女人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苍白的唇吐出一句话,“那个时候,你们中原朝代更迭,似乎是明朝初年。”
少年黑瞳闪烁,抬头看向黑暗若有所思。片刻后他似乎笑了笑,蓦地松手,“唐朝之后,我没离开过中原。”
穿着贵族服饰的苍白女人蝴蝶一样从碉楼上坠了下去,她轻轻叹息,像接受什么宿命一样平静而面无波澜,“您想不起来,也许,是因为这一切的因果还不曾发生……”
远处,李秋元正被身后一个庞然大物追赶,她像无头苍蝇一样朝着皇宫的方向跑,脑海里全是少年的影子,她目光搜寻着他的身影,想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踏上台阶的时候,头顶呼呼的刺破空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节奏。
甫一抬头,她就看到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女人天女散花般从皇宫的碉楼跳了下来,而且直直朝着她砸下来。
一股奇异的感觉猛地冲击天灵盖,李秋元的瞳孔散一下,整个人像是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接着就像断了线的木偶垮了一样的倒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有人及时拉住她,只怕她的额头要磕在这台阶上见点血。
李秋元感觉自己的意识短暂的空白了五六秒,醒来时前额正抵在少年的肩,视线一点点缓慢的聚焦。
她感觉浑身发麻,有点动不了,眼前忽然涌出一大片白森森的光。
白森森的光里站着一个打扮庄严,脸上涂着奇怪图案的美丽女人,她有点怜悯的看着她,说:“原来你和她一样。”
“和谁?”
她说:“你和她一样交付了灵魂,失去了永世的自由。”
李秋元默然不语,她看着周围白森森的一片虚无,问:“这是哪里?”
“在你的意识里。”
“我的意识里?”
那女人点头:“没错,你们打断了我们的祭祀仪式,所以我只能用你的身体把这仪式走完。”
李秋元想起什么,身子有点抖:“你指的是从皇宫顶楼上往下跳?”
那女人没有回答。
李秋元又问:“因为什么要祭祀?祭祀谁?”
“你想知道么?”她再次叹气,“祭祀这片土地掌管死灵的神,为了请求救赎和自由。”
李秋元不想成为替死鬼,皱着眉问她,“祭祀就有用吗?”
女人又是一阵沉默,很久才说:“已经失去的东西要赎回来自然是不容易的。”她说:“事实上,每次暴雨之后,这片土地掌管死灵的神都会从沉睡中苏醒,我们每一次都要举行这样的死亡仪式来请求宽恕。”
李秋元忍不住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需要宽恕?再说你们人都已经死了,这样的仪式还有意义么?”
“不,你错了。”女人说:“这下面的每具尸骨,都是活生生的,他们只是没有了血肉。”
“什么意思?”
“你不是问我们为什么要请求宽恕么?”那女人看着她,目光空芒,“当年,我们的国王和他的弟弟被域外的拉达克人安插进来的奸细所离间,彼此之间有了隔阂和嫌隙。后来,从西方来了两位传教士,因为宗教问题,国王和胞弟争执不休,矛盾升级,这些都被奸细看在了眼里。不到一年,拉达克人就得到奸细的里应外合,找到机会攻进了都城札不让。可之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国王的弟弟叛国。
所有的人民和贵族都不胜余力的指责他,诅咒他,辱骂他。
在这样的环境下,国王的弟弟还有拥护他的僧侣都被判处了极刑。他们被砍了头,身体被丢进了干燥的洞穴里,据说灵魂会被锁进洞穴里无法|轮回。
当时王弟的妻子巴索米娅王妃因为父母地位显赫免遭横祸,但她坚持自己的丈夫是无辜的,她在殿上怒斥国王的昏庸和卑鄙,以为他为了排挤胞弟故意设计陷害了自己的丈夫。国王自然恼怒,将米娅王妃关进了大牢,后来,牢狱中的米娅王妃托人找到了我。”
李秋元预感不好,“她找你干什么?”
“我去牢狱里看她,她对我讲了一个楼兰的故事,并且问我,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能毁掉一个王国的诅咒。”
“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说我不知道,事实上,那是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了,楼兰里是否存在诅咒还是个未知数,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找我问这个问题。也许,她大概是太无助,又觉得自己过于弱小了,所以才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一个传说。”
李秋元一阵沉默。
那女人又说:“我当时实在很可怜她,她抱着丈夫的遗物喃喃自语,说‘我究竟要变得多强大才能保护你,让你回来,把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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