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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苍穹之淮-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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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儿!”兮穹急急倾身,一手护着她肚子,一手环了她肩膀强掰了她坐起。

    “挺着个大肚子,弯什么身!要咬师父给我说便是,伤着宝宝怎么办!”冷清了少言的又是不是自己性子的过了几日,今日徒儿有兴致闹花样是好,但也不能伤到这快冒出来的孩子啊。

    茗淮挣扎了下,伸手摸摸被她牙齿和手弄红了一圈的手背,瞪一眼手的主人,亦莫名了发起怒来:“我不知怎么的心烦啊!”

    今日肚里的孩子动得特别厉害,孩子心性的她完全控制不住情绪,就想找块东西咬上一咬泄愤啊。握一握手,刚想把心里的烦躁解释给兮穹听,就听屋外一声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屋外,第七条缝裂,最后一条缝隙的出现,七叶成圈,首尾相连,结界破散,裂魂渊震动。

    “啊——”痛,好痛!

    没有支撑的竹屋斜斜歪歪的半掉在被净化的黑气上,腹部疼痛的茗淮被兮穹紧紧环住,而兮穹则只凝了神,手起仙力,稳住整个颤动起来的深渊。

    “淮儿,忍一忍,我们的宝宝就要出来了。”兮穹看一眼茗淮腿间,侵染上衣裙的黑红血液让他的黑眸半明半暗。

    “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裂魂渊再次震动。

    合欢之子,骨血出,何为欢?

 第065章 所谓安生〔补完〕

    “哇——哇哇——”孩子顺利出生,哭声嘹亮。

    竹屋消失不在,茗淮躺在团团黑气上,下半身污血满布,力气耗尽,昏迷不醒。

    兮穹狼狈的跪在她身旁,沾满污血的手抱着脐带仍与母体相连的婴孩,眼闭了又睁,满是黯然。

    还是失败了。

    分娩过程不过半个时辰、并不漫长,茗淮的痛叫除开最初的几声,后面均是有气无力的呻吟。而这样的情况在兮穹眼中却并不是好现象。

    本该被净化的黑气重新染上阴沉的黑色,兮穹空出右手,手起仙力落,脐带被斩断,左手仙力护着母子免被阴气所伤,而右手,任由其流窜出乌黑的气团,接连不断的窜入黑气,与其融为一体。

    “哇哇——哇——”一直嘤嘤不断的婴孩哭声再次嘹亮起来,兮穹强打起精神,看着茗淮身下的黑气窜了几股入他们孩子的体内也不阻止。

    既是失败,他便无力阻止。

    为一大一小处理干净身子,他将小的放进母亲怀中,小心抱起,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开于石缝中的颜晓花瞬间尽数枯萎。

    这里,再也不需要鲜艳的生命;这里,他再也不想也不会来。

    ————————————————————————————————

    时至四月,明日便是清明,各家各户都在为盛大的祭祀活动而忙碌,不过半月,县令公子的奇事便无人问津。

    今日寒食,已是中午,将其看得与清明同样重要的蜀地人将早已备好的冷食放上了桌,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每家每户均敞着门,闻着从酒馆酒窖内特意飘散出的春酒香,吃得闲适而香甜。

    所谓“闻春酒,吃冷食,祖宗安”,这蜀阳的春酒啊,从来都是用来闻的,而不是喝的。每年寒食清明之际,蜀阳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异常遵守这流传了几百年的特别习俗。

    集市尽头,有一户人却是另外。

    对面医馆里,饭桌旁陆大夫吃饭不专心的小乖孙儿歪着脑袋看着窗外那紧闭的大门,语带天真:“爷爷,对面的姐姐是不是很怕被春酒困觉啊,所以哥哥才闭着门保护姐姐和她的小宝宝。天明就很怕的,每年都得闻上一整天……”说着,便颇应景的打了个哈欠。

    陆大夫握着汤勺的手一抖,寒食粥撒了几滴在碗边。他将汤勺一搁,吊着的眉毛抖了抖,抬手弹上小孙子的脑门,古板而爱怜的教育道:“小小年纪,不懂就别乱说,我的乖孙儿哦,污蔑百年习俗可是大罪过。”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祖上安宁安宁哦。

    春酒是酒,对于小孩子来说闻一闻也能醉,孩子不懂什么是醉,就当它是能困觉的神奇东西,不排斥却也不喜欢。他个小孩子不喜欢,就天真的当其他人也同样不喜欢,觉着这春酒是能使人得困病的、要尽量躲着的,只有严肃的爷爷啊、隔壁卖肉大娘啊这些凶凶的大人才会喜欢的怪东西。

    小孙儿知道爷爷一生气就容易打他手板子,特别是在没有娘亲在场撑腰的现在,于是乖乖不说话,小嘴一嘟,抱过饭碗,自己吃起粥来。

    满意了的陆大夫将视线从孙子身上移开,望向窗外的老眼因为孙子方才天真的话语带上探究,颇为深沉的探究。

    小乖孙儿有一点提醒他了,对面那半月前搬来的一家三口着实有些奇怪,平日闭门倒可说是与邻里不熟络,今日这重要的寒食,还不敞一敞大门,就着实是不正常了。这周围每家每户都遵这习俗,要说那家人不知道,呵呵,只能是假做不知了吧。

    再说那尚不足月的婴孩,每日都听见其饿了渴了或尿急了时对面传出的嘹亮哭声,光听哭声、想是该为极其健康的孩子啊,可他作为大夫,某次的无意却让他发现了异样。大约五日前,他出诊为某个勾栏女子看病后,摇头叹息着“得花柳只得等死哟”回来,在他家医馆门口却看见一正抱着襁褓中婴孩坐地等他的青衣女子。是的,陆大夫很肯定,他不是自作多情,这青衣女子是在等他,等他看她襁褓中的孩子。

    当时,他一行至她面前,还未等他开口询问,那女子便立马起了身,焦急的将怀中的孩子往他跟前一伸,嘴里只道着“大夫,你看看宝宝,你看看我只会哭四肢都不会动的宝宝”。这话一出,身为大夫的职业敏感刚让他扫了婴孩全身一遍,还未细细琢磨出什么,周遭就一阵大风突起,他将捂了稍倾的手从眼前拿开,身着便多了一红衣的年轻公子,环了那对母子看着他,眼神清冷且疏离。

    “抱歉,妻儿有扰陆大夫了。”清冷的男声落在耳边,陆大夫老迈的神经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看见那对门关上前露出的红色衣角。而这之后啊,因着特属于医者的好奇,他时常想到那对门人家的孩子,以他几十年的行医经验,猜想着那婴孩到底是得了怎样的、怕是华佗都未遇过的怪病症?

    而陆大夫思绪中的主角,此时正于自家紧闭的大门内,围坐于热气腾腾的饭桌前,反其道而行的吃着安静异常的午饭。

    兮穹捏着红色的袖腕擦去身边小妻子嘴角残留的饭粒,抱过她怀里不食凡食仅以仙力喂食的婴孩,起身进内室,置于床榻让其继续安睡。

    “师父,小包子到底怎么了?”

    兮穹走出内室,整个午饭时间迎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茗淮每日必问的这一句。

    “吃饱了吗?”

    茗淮不答,依旧只道:“小包子怎么了?”

    一张带着稚嫩的秀丽脸蛋固执且充满急色,水润的眼睛里是如初的纯洁懵懂又怎么样?兮穹自嘲的叹口气,他的小徒弟不该承受这些的。

    不是后悔,不是伤怀,他只是有些无力了,对于从未涉及过的领域的无力。

    兮穹走过去,坐下,伸手,指腹细细描着他徒儿的眉。

    “师…”

    “小包子逆命而生,有凡人的三魂七魄……但是,不全。”

    兮穹说出,他本也没想着隐瞒,只是想找个最合适的机会告知,却注定了,不论是母亲还是孩子,都等不住。

    “不全?什么叫不全!”茗淮偏头,躲开他抚眉的手,猛的站了起来。

    她不太懂什么逆命,什么凡人的魂魄,只知道从她身体里割舍出的血肉,不应该不全,也不能不全!她的生命因为有师父而毫无忧愁,最大的忧愁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她的孩子,怎么能小小年纪就不能动了?怎么能不知道走爬跑跳的滋味呢!

    兮穹暗眼,握上茗淮的双手,将其拉入怀中。他抱紧她,温声细语:“师父会给我们的孩子和你一样无忧的生命,相信我。”所以,不要担心不要害怕,师父不会再给自己无力的机会。

    “是吗?可是淮儿什么都不会……”因为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茗淮逐渐认知,她的不努力学习仙法,她的不用在正道上的小聪明,她的被保护的太好,让她帮不了她最依赖最爱的师父。

    “淮儿什么都不需要会,只要呆在师父身边就好,”只要不惧去爱…就好。

    ————————————————————————————

    “你们师徒在煽情,倒是不管我们这儿是怎样的剑拔弩张。”莫生扣了镜世书,言语轻嘲,一双清亮的眸子却是兴味的盯着始终凤眼上挑的好友。

    他是想通了,他这好友既然摊上了碧穹宫那群人,始终都是烂摊子,想怎样都好。

    半月上扬嘴角,手于镜世书上一抚,收了他的宝贝。

    “你就不问问,为何我早能查出我那小友的行踪,却待天帝发现兮穹还活着才有所动静?”镜世书是宝贝,但也没那么宝贝。

    “是啊,月伯告知仙尊师徒凶多吉少时,那天帝噩梦连连时,还有前些日子你在朝堂上明显与天帝作对,怎就一个要为你那小友和其师伸仇恨冤样!”莫生笑,顺着他。

    “呵呵,”半月曲起右手食指,其上,一团血红若明若暗,“茗淮所食茶点上有我的牵心咒。”

    “……”你这是蓄谋已久啊。

    “对了,莫生怎就如此支持我,和我站在同一阵线了?”看一眼无语的莫生,半月心情尚愉悦,明知故问。

    “这叫‘看似自暴自弃,实则不过顺其自然’,你愿意摊这个烂摊子,总比和那阴晴不定的天帝一路的好。”莫生很早就不喜苍孤的谋略处事方式,好在他所司职位与苍孤的直接接触并不多。

    “仙君,老身记得我提醒过多次,小心隔墙有耳。”端茶进来的月伯将茶盘放下,反身关上门,挡住门外阳光,神色肃然。

    “是莫生大意了。”短暂的好氛围被打破。是啊,莫生谦恭拱手,等着他们的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施下结界,半月亦收了笑:“情况如何?”他要知道月伯打听到的有多少。

    “天帝这些日子已数次密诏蒙峰将军入殿,应该是在商量下界时日。至于那燕娘,昨日还被天帝宝贝在自己内殿里调养,今日便被秘密送出了天帘殿,不知弄哪去了。老身一得知,便急急来通知仙君和少主子了。”

    半月笑着点头:“看来那燕娘总算是把苍孤给惹毛了。”

    莫生拍拍半月肩膀:“半月啊半月,你居然还笑得出来,那燕妃出事,可就是天帝迁怒众仙神的时候了。虽说我们要摊这烂摊子,但也别尽惹一身骚。”

    莫生话音刚落,一向不多话的月伯却突然开了口:“你是真心想帮茗淮仙子,还是为旧事耿耿于怀?”

    暂时放开主仆身份,月伯唯一一次的严厉沉重,带着担忧与责任,他不希望他的少主子走错做错。

 第066章 蜀阳命案〔一〕(补完)

    五月,眼看着就要端午,蜀阳城上下却是人心惶惶。

    “你说,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是啊,才安生了好久,又闹出事了,”心宽体胖的张奶奶接过老伴递来的浆糊,回邻摊王大妈的同时,心不在焉的在灯笼架上糊上一层绘着图画的纸。

    “哎,也不晓得明天的灯会热闹的起来不。”而对门卖泥人的拐子李则是担心起自己和邻里的生意。

    “谁晓得呐,王裁缝家孙儿出事时就报了官,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衙门里那些个吃闲饭的,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说,那些奶娃儿些还连到起丢命呐……”

    “我看啊,还是鬼怪作祟,我们蜀阳是流年不利啊。”

    ……

    大清早的,摊贩们敞着各家各户的门,边闲聊边为明晚的灯会做着准备,虽然都有些不上心。

    老百姓讨论的是一起连环命案,死的都是些一岁不到的婴儿,男女皆有,不分贫富,死状各异,唯一的共性是他们均死于夜里三更,婴儿的尸体没有任何伤口。

    幸而,我孙儿已经七岁,屋头算是安稳了。陆大夫如是想。反倒是……老人家隔窗望一眼对门,摇头叹气。

    医馆里这些天没什么生意,加之近来有虽已近初夏,他却老是犯着迟来的晚春困,儿子体谅便让他早早回家休息,医馆里儿子儿媳坐镇。故这些日子来,陆大夫最爱做的事便是泡一壶茶,坐在窗边赏初开的牡丹,有了更多的闲心,就更喜欢将思绪往对门的一家三口上放。

    ——————————————————————————

    被陆大夫关心的茗淮一家不似往常,此时并不在家。天将亮未亮时,兮穹就带茗淮母子俩出了城,去看望村长夫人唐氏去了。

    唐门村。

    村民们聚在村中祠堂前,村长夫人唐氏在最前指挥,匆匆备着祭祀要用的东西。虽然忙碌,但这里要摆什么、那里又要放什么却是考虑得十分到位。

    这里看上去是没有一点命案担忧的紧紧有条,实则,从爱七嘴八舌的妇孺中得知:他们还是有所担心的。

    村子虽没遇上这可怕的事但命案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何况死的还都是挨着的县城里的娃娃,所以看似如常的祭祀准备里是加了一些特别的东西的。而这“特别”更是要到了祭祀开始才会被村民们知晓。

    ……

    茗淮抱着小包子在村长家里等她唐婶婶回来,村长在另一屋请教着兮穹有关医药养生的学问,时不时的呵呵一笑。美好的下午时光,时光流走得悠哉缓慢。

    黄昏近,村民们各自归家的身影被落日晕染,拉长了他们疲惫的姿态。各家的看门狗“汪汪”叫得正欢,欢迎着主人的回来。

    别家前前后后有炊烟升起,待唐氏回来时,她年方十八的女儿亦携了相公过来,与母亲唐氏一道做起晚饭。唐家女婿自然加入他岳父那边,一道请教起养生长寿来。

    兮穹看着又一人的加入,微微有些不适,倒也没表现出什么。这样的生活琐碎而平淡,没什么不好。

    晚饭上桌,几人围坐在一大圆桌前,吃着简单却人情味十足的饭菜。因为近来的情绪问题,茗淮实则吃不了多少,却不好扶了唐婶婶的意,唐婶婶夹多少她便吃多少。

    小包子照旧被兮穹抱在怀里,他偶尔夹上几筷、吃上几口,不咸不淡,不辱了唐家人的热情便好。

    席间大部分时间是唐婶婶问着茗淮他们的近况,热情的招呼着吃食,唐家女儿偶尔插上几句,村长与其女婿则守着“食不言”吃得安静,整个饭桌上便成了女人的世界。

    “淮儿,夜里的活动和我们一起参加吧,为娃娃祈祈福,县城里最近不安宁你们比我们村里人清楚,娃娃不过三月呐。”

    “知道了,唐婶婶,有夫君在,小包子不会有事的。”

    “呵呵,”唐婶婶看着茗淮兮穹两人笑,眼中满是祝福,“晓得卓师傅厉害,晓得卓师傅宝贝你们母子。”

    “唐婶婶……”茗淮被笑得不好意思,心情是近日来前所未有的愉快。

    而兮穹见状,自然也跟着前所未有的愉快,但却不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唐氏嘴里的命案,他没多管闲事去调查,从议论的百姓口中也能感知,并不是区区凡人就能做得不留痕迹的。随扯不上什么联系,但他还是忍不住怀疑,莫不是天上那人的有意而为……

    所以,他给了唐村长一些东西,让他们在祭祀里用,以免唐门村也受影响。

    “夫…算了,还是喊师父习惯,”茗淮的改称呼没让唐家人有多大奇怪,倒把兮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嗯?”

    “晚上等小包子睡了我们去祠堂参加祭祀吧,唐婶婶说可以为小包子祈福呢。”

    “好。”兮穹毫无疑问点头,随便也想看看在端午前能否把幕后人逼出来。

    倒是唐家女儿脸蛋微红的插上一句,略有担忧:“卓师傅,就把娃娃一个人留在家,妥当吗?”

    “放心,卓师傅本是大着呢,”女婿斜睨娘子一眼,对她的微有花痴略显微词,语气自然不怎么好,“再说,为了城里出的命案,爹会专门留几个身体壮的村民在有小娃娃的屋头守着的,符纸什么的也早就贴好了的,是人挡人,是鬼挡鬼。”

    “你!”唐家女儿急,脸红得厉害起来,却是被气的。

    “好了好了,明儿就过节了,晚上还有祭祀要认真弄呐,每年的三回祭祀我们都要万分重视,不能丢了我们唐氏家族的脸,我这村长也万不可当失职呐。”村长夫妻见状,纷纷打起圆场的同时,更盘算起晚上的重头戏来。

    ……

    夜,亥时。

    祠堂外灯火明亮,长形祭台上摆满了祭品,中间放大三牲,两侧搭着长长的帛,帛上压着盛酒的牛形玉觥。祭台两侧还立着凤鸟灯柱以作照明只之用。

    以村长夫妇为首,众村民排队列于祭台前,每人胸前捧一白玉酒盏做俯身状。

    兮穹和茗淮不是村里人,就算与村长一家亲近,也不能坏了规矩站于队列中,兮穹故携了茗淮站在侧首,手里学者他们亦捧了盏酒。

    “祖先福荫,佑尔后裔。瓜瓞绵绵,万世繁息……”村长看一眼祭台中正被烛火映得分外明亮的三牲,在夜里骇人得厉害,更严肃了神情,以祭文正式开始今晚的祭祀仪式。

    “……我祖尚飨,以三叩九拜礼祖先。”

    以村长为首,众人保持着酒盏与胸前的距离,行三叩九拜大礼。最后一拜成,村长率先起身,往祭台右首处走,在众人疑惑仪式流程怎么和以前不一样时,两壮汉在村长女婿的指挥下抬了一四四方方的鎏金铜缶过来。

    怎么把这宝贝都请出来了——众人哗然。要知道,从他们唐氏先祖上传下祭祀习俗开始,镇于祠堂内阁的这铜缶不得移动便是规矩。现下,村长竟坏了规矩!

    “大家稍安勿躁,这东西是为最近骇人听闻的命案而特别准备的。”村长夫人唐氏安抚众村民,话毕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兮穹方才回身。

    这边唐氏安抚完,她女婿便应声开了缶的厚重铜盖,瞬间,谈不上辽阔却也着实有些面积的祠堂便满满的怪异酒味,是的,怪异,因为每个人都从酒香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村长捏袖,俯身舀起一盏,透着晶亮的玉盏便纹上圈圈红丝,使得盏中酒液在明灯艳火下诡异的漂亮。

    “此乃挡灾安福之酒,神明起,祖宗佑!”村长举杯,庄严的一饮而尽。

    见状,众村民被带动,按序依次上前,在铜缶里舀起酒液,对着祭台一拜后,齐齐饮尽。

    而同时,风起,各种灯具上的烛火被吹得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灭了,却又在下一瞬旺盛了起来。

    众人觉着有些发毛,滚在喉中的酒火辣辣的烧得厉害,弄得他们喉管又阴又火。

    风纵停后再起,力大不大,却在人们的惊呼中掀翻了盛酒的鎏金铜缶,透亮的酒液扩散了一地,他们这才看清,在盏中还是丝状的血红,此时却是完全染红了酒液,随着风起频率增大,越渐红亮。

    有胆小的被这情景吓傻了眼,哆嗦着身子指责起村长来:“都是你,我们刚喝得是什么!大伙儿看,祖宗发怒了!神明发怒了!”

    “发怒了!唐门村有难了!”不知事的率先开始附和。

    村长夫妇他们万万没想到竟会有眼下的情况,都着急起来,齐齐看向兮穹:“卓师傅,你看……”你出的注意应该不会有差错啊。

    兮穹不答,竟微微勾起了唇,同时抬手护了茗淮于身后。

    “师父……”茗淮闹不明白师父到底弄出了什么事,只是攥紧了兮穹的腰身,预感着将近的危险。这风起得诡异,绝不是自然造成,她看得明白。

    “淮儿,交给为师便好。”兮穹只留给她一句嘱咐,便并指朝地上那大摊红亮的酒液一指,瞬间清了个干净。

    “卓师傅……你们……”村长他们满满的惊讶中带着些窃喜,他们这是遇到了神仙吗!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啊!

    “呵呵呵呵呵……”诡异甜腻的笑容却于夜空突起。

    阴风一阵阵得来得凶猛起来,众村民均骇得丢了酒盏,或独自或几个抱紧了身子。

    啊……不是刚碰到神仙吗,怎么鬼也要跟着来啊,又不是中元节,这是要闹哪样啊!

    害怕中,白影闪现,紧接着,诡异笑声减弱,尖细凄然的话语便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呵呵呵,这么邪门的法子竟也信,仙君,你与这些愚昧的村民处得倒着实是好!”

    兮穹勾起的唇一抿,神色略有意外,眸中寒光现。

    君然是你!虽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第067章 蜀阳命案〔二〕

    伴着放肆的笑,来人落于地面,周遭的村民皆吓得退了老远。

    “白蛇。”兮穹施下结界,冰冷的目光看向来人。

    “哼,看这架势,”白蛇长发飞扬,扫过空了大半的铜缶,清丽的脸在圆月下快速扭曲起来,“不就是为了诱我来,”

    “说实话,我并不知来人会是你。”

    “呵呵呵……”白蛇笑着,脸上是从前茗淮师徒从未见过的执拗、阴寒,她突然抽长的指甲在结界上空一划,“管你知不知,既然诱了我来,我就要有所获!”

    白姐姐这是怎么了?而这方,本被护在兮穹后面的茗淮正疑惑于许久不见的白蛇为何如此不同,却被一股力道毫无准备的送出了结界,紧接着她师父的声音传来:“回去!看好小包子和村里的孩子。”

    “师父…”她不清楚白蛇后来和师父有何交易,也不确定白蛇是否是那几起命案的凶手。看看对峙的双方,又看看重新完好的结界,茗淮默默转身,携了唐婶婶众人离开:“各位,跟我走!”

    “啊,走!快走!”

    “仙君倒是会图方便。”嗤一眼连滚带爬逃走的众人以及被兮穹支开的茗淮,白蛇吸了口空中残留的酒气,嘴角嘲讽。

    看一眼性情反差极大的白蛇,兮穹撤去结界,冷眼直言:“苍孤说了什么?”

    “苍孤?你指那九重天的帝君?我被抓去天界,仙君倒是清楚得很!哼,那天帝说我与你勾结,要拿我先解恨,哼,那天帝虽没说你犯了什么事,我猜啊也与你那宝贝徒弟有关!拿我解恨?我一小小蛇妖何德何能!所以啊,便被你们这些神仙大慈大悲的放了回来!”

    天帘殿上短暂却难忘的折磨,重凡门下遭受千虫万蚁的蚀骨痛苦后的苟活,邱郎在她面前一点点流失生命的惨烈,说到底尽是眼前这看着高高在上的仙君害的!

    兮穹看着她愤怒,轻皱眉,将这白蛇妖扯进来,许是他高估了苍孤吧。

    “不论如何,邱云复生,不言人妖殊途,你与他能安稳度日也是好的,后邱云命绝,现下你又残害无辜婴孩,便是错。”冷言间,兮穹出手,碧霄如铁链般缠了她全身。

    白蛇瞬间被缠的死紧,裸。露部分的皮肤皆是青筋暴起,血管中的血像是要马上爆出来。

    兮穹背手走近她。

    “我知我斗不过你,不杀我就让我去拿我要的东西!”

    “你要的东西?那些孩子的命吗?”兮穹背后的手仁慈的松了松。

    感到身体的被束缚感减轻,白蛇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使妖力欲将碧霄挣脱。可碧霄是什么?碧穹宫代代相传的仙器,且此时掌控它的还是兮穹!

    于是,正当白蛇以为缠着她的碧霄也不过尔尔的时候,碧霄突然青芒大盛,将她重新缠紧的同时,也吸了她大半的妖力。

    “你!”想骂“卑鄙”的白蛇被掺杂自己力量的碧霄再次困得紧紧的,连话都不能言,内心是前所未有的不甘。

    被强大的仙力制服她可以心甘情愿,被自己的力量束缚那就叫愚蠢之极。

    而兮穹像是透析她的想法般,冷眼看着面前的白蛇:“被自己打败才最彻底。”接着,指尖在咽喉位置隔空一转:“说说,要一岁不到的稚婴命,作何用。”

    “仙君不是无所不能吗,你倒是猜猜看作何用!”有了说话能力的白蛇讽刺道。

    兮穹眼微眯,白蛇□的肌肤有血冒出,他未躲,任星星点点的血溅到身上,晕染红衣的艳丽。

    纤长的指抚过衣襟上的一点,抬起沾上血迹的指腹闻了闻,颜晓花的味道。

    “我说过,不得再去裂魂渊。”

    白蛇看着几乎表情未变、姿态未变却瞬间冰冷数倍的兮穹,被冻如冰晶的心一碎,同时碧霄也松了开,白蛇没了束缚,却彻底没了力气。狰狞的眼蓄满了恐惧——

    妖…妖,他是妖!

    收回的碧霄乖乖隐入兮穹袖袍,消失。

    兮穹没再言语什么,方才还不想坦白的白蛇此时却想把心里的想法全都吐露出来,全部!她一点也不能剩下。

    “醒来时,我躺在邱郎墓前,送葬的队伍像是走了有一会儿,白蜡都燃得差不多了,天也暗了……我将泥土刨开,棺材里的邱郎因为魂魄归位早已有了动静…因为与空气接触,他全身腐烂了不少,我也因被扒了皮白骨森森…为了他的肌肤能恢复正常,不得不带他去裂魂渊……几日后,身上携带颜晓花,我和他悄悄回了蜀阳,他想去家里看看,却将他爹娘也被吓个半死……一到晚上,颜晓花功效一过,邱郎身体又开始腐烂,我没法,只得再去裂魂渊,蜀阳城也没法回了……我醒来时一身白骨的样子他时常在夜里梦见,身上又被腐烂之痛所侵蚀,他…我知道,他所有感官他怕我,不愿跟我走……每隔一日便在暂居地与裂魂渊来回,颜晓花取的也越来越多,没法,呜呜……我控制不住……邱郎死在护城河,他不要我了……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呜,控制不住……”

    白蛇讲得断断续续,前面还算条理清晰的叙述到了后面完全变成了重复的喃语,但兮穹还是听懂了,听懂了邱云是如何死的,听懂了颜晓花是如何腐蚀白蛇骨血的,亦听懂了…准确来说,是推测到了…她那并未提到的要取的婴儿性命的缘由。

    “白蛇,那些孩子,就算能成你梦,也只会是噩梦。”

    虚脱的跪倒在地,白蛇并没惊异于眼前人猜出她的目的,只是悲愤更甚:“我只想留个念想而已,那些孩子…孩子不过换种方式活着,有什么不好,不好……”

    “他们的亲人不会这么认为。”兮穹转身,低沉清冷的声音缓缓溢出,“用众多孩子的精魂辅以你和邱云的精血,创造一个不该存在的念想。你与邱云一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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