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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昂贵物证找我报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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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汀往床上一躺,用力伸展着四肢,然后爬起床来拿手机翻看公考宝典。这一次如果能闹起来的话,选调估计得经过笔试跟面试的正规流程了。她不能让自己争取来的机会砸在手里。
王小敏不能看动画片了,有点儿伤心,小小声地嘟囔:“王汀,你没必要这样拼的。如果是考试,蔡敏更加不是你的对手。”
桌子乖乖地立在墙角,小心翼翼地驳斥王小敏:“王汀这样才对呢,就是应该不断学习。”
看宝典刷题的人连忙安抚桌子:“对不起啊,我得做题了。不能让你跟王小敏聊天了。”
桌子立刻强调:“没关系,学习才是要紧事。”
可怜一心奔着动画片的王小敏立刻伤心了。讨厌,它不该让王汀将小桌桌搬回来。王汀爱学习,一定会喜欢小桌桌不喜欢它了。
王汀哭笑不得地弹了下王小敏,这小东西,就跟个小孩子一样,还会吃醋争宠,实在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周锡兵的电话来的时候,她笑得连清了几下嗓子才能说出话来:“喂——”
周锡兵似乎没有想到她情绪这样欢快,笑了起来:“嗯,你心情不错就好。楼顶上的发现,我已经汇报给市局领导了,他们会持续跟进。你到家了没有?”
“已经回房间了。”王汀换了个姿势,背靠在有她摆放床头的HelloKitty上,“你呢?现在忙完没有?”
周锡兵的身后传来了背景音“老实点儿,别想狡辩!”,王汀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你忙去吧。”
她电话没挂,一墙之隔就传来了碗掉在地上的声音:“我不吃!”然后是旁边人劝解的声音。
周锡兵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和谐的音响,微微皱眉,开口询问:“怎么了?”
王汀叹了口气,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始末:“于倩昨晚流产了,今天她父母过来照顾她。”
她话音刚落下,房门就被敲响了。于倩的父亲在外头喊:“创口贴,快点儿拿创口贴过来。”
王汀没开门,直接隔着门板喊:“我没创口贴。”
“哎,你这姑娘怎么这样讲话呢?你不是医生吗?你怎么会没有创口贴?”
王汀简直要被这人给气笑了:“我没开药店,这儿也不是药店,没有创口贴。”
于倩的父亲还要发火,她母亲过来将丈夫拉走了:“好了好了,老于,现在的小姑娘就是这样,你还以为是我们那时候呢。行了行了,别浪费口水了。”
王汀将房门又反锁了一道,长长地吁了口气,刷题刷题,她一定要考上设备科副科长的位置。狗眼看人低,只有位置比她高,才能压得住这种人。
王小敏乖乖地将屏幕调整到了护眼模式,小小声道:“王汀,你是舍不得我们,所以才不辞职的吧。中午我看到你跟同学的聊天了,他们还叫你去他们的医院。”
王汀摸了摸王小敏,笑了:“那你要乖一点,不然我就被你气走了。”
“不要。”王小敏在屏幕上撒着小花花,“相机姨跟王小花都说了。如果跟你一样能做事会做事的人都走了的话,单位会变成什么样子?制定政策监管行业的单位全都由关系户把持了,那么这个行业就彻底毁了。人都会为自己的立场发声的,能发声的人都会代表自己身后的群体。如果到了被他们全部把持的那一步,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呢。所以你不要走,你要升到更高的位置上,这样你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王汀哭笑不得地摸着王小敏的脑袋:“好,那你乖乖的,不许吵,知道不?”
相类似的话,第二天傍晚下班后,王汀在同一批进单位的研究生聚会时也听到了。他们不能怂,这回一定要争个说法。万事开头难,开了这个头,以后就有据可依了。
虽然外界总是嘲笑公务员就是为了找个地方混吃等死。可他们学了那么多年,过五关斩六将考进来也都有自己的职业理想。王汀觉得这是一种经常遭到嘲笑的精英意识,自觉对社会负有更多的责任。尽管他们自己都经常自我解嘲,但那点儿热血始终藏在他们心底。
一批人中年纪最大的余磊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以前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时代发展到现在,这话落在我身上,其实是一个意思。要么改行,要么想办法为我们自己争取权利。没人会管我们的。好位子,都是给有背景的人留着的。他们吃不完的,才轮到年纪大的。”
旁边一个姑娘嗤笑出声:“算了吧,有关系的老同志才是老同志,否则还不是一样边缘化。看看他们,我都能看到自己三十多年后的人生。”
“所以这次不能就这么算了。以后忽悠我们成习惯了,那我们才真是完了呢。噢,现在局长答应我们下一批解决。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领导一个政策。等到换届了,又是另外一个说法了。”余磊提醒大家看微信群,然后拿出了一张纸,“你们要是有什么意见,现在提,我们定好了打出来,再联名提交。”
桌上的菜肴没几道,大家也没什么心思吃饭,全都一边看一边讨论起来,加以补充。余磊问到王汀的时候,她摇摇头:“我没意见。你一来就在局办,情况比我们清楚。我们不是无理取闹,我们甚至连完全合乎规章的逐级晋升都不敢想了,我们就是要争取一次公平的机会而已。”
其他人补充了两小点,然后余磊手写补充完整后,招呼王汀:“走吧,女同志代表,跟我一块儿去,成不?”
王汀抬起头,微微一笑:“行啊,有什么不成的。”
两人走出饭店门口的时候,余磊才露出个自嘲的笑来:“好了,我承认我使坏。反正咱俩都是完完全全能出去端技术饭碗的。再不济,你能找个医院待着。我再不成,也能进个律所。我就是吧,理想主义,我看你也差不多。”
王汀摇了摇脑袋,哑然失笑。她口中吐出了一团白雾,脸也在白雾与暗黄的街灯下模糊不清:“我就是吧,规矩既然立了,就应该遵守。不然要规则干什么。”
两人走到饭店旁的文印店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了瓮声瓮气的响声:“哎,那个能说话的美女,我兄弟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王汀愣了一下,转头看路边,正停着一辆租车。她定睛细瞧车身上的标志,发现是小戴租车抛尸的那家车行的车子。
车子气鼓鼓地问王汀:“对,就是你。我知道你能跟我们说话。我兄弟要在警察局待多久啊?它胆子小,会吓到它的。”
王汀不方便开口,只能站在门边在手机屏幕上敲字让王小敏转达。王小敏叽叽喳喳:“别担心啦。等到案子了结以后,它就能回家了。它也说它特别辛苦,租车的人总爱往死里用它,还欺负它。现在正好休息一下。”
租车叹了口气,相当惆怅的模样:“你们人类真讨厌,为什么不能好好安分守己呢?还要连累我们,真是讨厌。——喂,大黑,你又要出城去啦?你家主人还真奇怪,每次都是晚上出去。他还往车载音箱里头装茶叶吗?人类的习惯还真是特别。”
自来熟爱搭讪的租车声音刚落下,王汀看着在它的加油站排队等候加油的汽车,脑子里头立刻咯噔了一下。在车载音箱里头放茶叶?一般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习惯。王小敏也好奇地开了口:“啊,为什么你们要这样折腾茶叶啊。昨晚上,阿奇还说林奇从毒贩子身上搜到了茶叶包。”
王汀脸色立刻变了。她立刻小跑过去,装作去对面公厕用洗手间。
余磊在文印店的电脑上修改好了意见书的内容,正清除记录,闻声奇怪地抬起头:“你干嘛不去饭店啊。”
王汀丢下一句:“饭店老要排队,我烦。”
她不敢靠近那辆黑色的车子,只能借着假装看手机的机会,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车牌号码,然后假模假样地嘟囔了一句:“汽油又涨价了?”
王小敏偷偷拍了张汽车的照片,标注了车牌号码,相当麻利地给周锡兵发了微信过去:“这辆车子在音箱里头装茶叶,很奇怪。”
第43章 能干的人(四)
微信发出去之后; 王汀的心安定了一点。她正打算折回头; 余磊已经打印完了东西出文印店,直接朝她挥了挥手:“我先回饭店找他们去啦; 你路上小心。”
做贼心虚这个词用在这儿似乎有点不合适,但王汀真的莫名心虚了一把。疑邻盗斧的原理落在此刻,就是她总觉得车子里头的男人正透过玻璃盯着自己看。王汀此刻没自信认为是她的年轻貌美吸引了异性的注意; 她本能地身子发僵; 小腹收缩,真想上厕所了。
一直走进了马路对面的公厕; 王汀僵硬的身体才像是恢复了正常机能一样; 狠狠打了个寒颤。她快步走向卫生间; 感觉整个人又艰难地活了过来。恐惧与担忧充斥着她的心; 说来也奇怪,她参与了一场谋杀案的侦查过程; 但也许是罪行已经犯下了,她当时完全没有现在的害怕。
毒贩子是最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他们往往会随身携带杀伤力极大的武器。一时间,既往看过的电影片段全都朝她脑海中翻涌过来; 狠狠地拍击着她的脑神经。
她蹲着的时间太长; 王小敏都忍不住抱怨:“王汀,你什么时候好啊。”
娇滴滴的声音终于将王汀从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拽了回来; 她赶紧起身去洗手。卫生间没有热水; 天冷; 王汀碰到自来水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王小敏分外同情她:“好惨噢; 他们为什么不安装热水器。”
天花板上响起了闷闷地声响:“哎,小东西,你是什么啊,我能听到你说话。今天好冷清啊,这边只有一个女的,那边只有两个男的,真冷清。”
公厕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内容就让王汀心惊胆跳。她赶紧甩干了手上的水,准备出去。结果人刚出女卫生间的门,就看见旁边男厕所走出一位身形壮硕的男子。他的体型给王汀造成了一种无声的压迫,她下意识地就想避开。
不明所以的公厕还在各种好奇宝宝:“哎,他们为什么要在厕所里头交换车钥匙啊,还不说话。”
男人的目光落在了王汀身上,简直跟钻子一样直直地刺进去。王汀下意识地就摸出了手机,假装打电话一样:“你到门口没有?现在才到,你就不能动作快点儿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快步朝厕所外面走,迎头撞上从门口进来的周锡兵的时候,她伸手一把抱住了人,开始挥拳捶对方的胸口:“你到底什么意思啊?第一次见我朋友就迟到!就你忙,全世界都不忙?”
周锡兵顺手搂住了她,低下头来似乎想说甜言蜜语哄劝她。王汀的声音轻轻地往他耳朵里头钻:“两个,刚交换了车钥匙。”
他拍着她的脑袋,语气哀求:“好了,不气了不气了,我今晚给你清空购物车还不行么。乖乖乖,气了就不美了。好好好,我说错话了,永远都是最美的小仙女。”
王汀趴在他怀里,像是闹脾气不肯善罢甘休一般,还在嘟嘟囔囔地嘀咕:“他们在厕所里换了车钥匙,没有交谈。”
周锡兵的身体像是僵硬了一下,拍着她的背继续慢慢哄劝,眼角的余光睇着人还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壮汉。
王小敏在口袋里头要捂眼睛,绝望地喊着:“王汀,你怎么能告诉帅哥,你知道男厕所里发生了什么。”
公厕门口呼啦啦地涌进了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盯着过道里拥抱的男女。其中一人吹了声口哨:“哎,王汀,看不出来啊,你这是暗度陈仓!居然背着组织偷偷摸摸解决个人问题了。”
林奇夹在这堆人中间,看着深情相拥的两人,张着嘴巴惊呆了。王汀伸手弹了下王小敏,手机总算反应过来,赶紧给林奇的手机发微信,提醒他注意旁边要趁机朝外头走的壮汉。林奇看了微信,立刻往外头走,嘴里抱怨着:“又有什么事啊?上个厕所都不让人安生。”他冲手机嘟囔了一句,“来了还了,催个鬼啊!”
他赶紧退出公厕去联系同事注意围堵。
先前冲王汀吹口哨的同事笑嘻嘻地朝满脸尴尬地她飞眉毛:“来来来,美女,介绍一下帅哥加入我们的大家庭呗。患难见真情,这才是雪中送炭。”
王汀清了清嗓子,埋怨地推了周锡兵一下:“他迟到了,我正考虑要不要开除他的家属籍呢。”
一干同事边笑着往卫生间走,边劝慰:“别别别,要给帅哥一个表现的机会。帅哥,一会儿红的还是白的,你定个数儿啊。”
男厕所里头另一个人终于冒出了头,趁着众人进去的机会往外走。周锡兵刚想跟上,王汀的同事有人探出脑袋来:“哎,帅哥,你可别开溜啊。一会儿咱们不醉不归。”
目标人物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又继续朝前走。王小敏麻利地将这人的照片发给了林奇,标注上了注意信息。它又紧张又兴奋,十分想放首摇滚乐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结果王汀将手机关了静音。
男人们解决问题相当迅速,很快众人就围住了周锡兵,笑嘻嘻地打听情况:“帅哥,哪个单位的啊。”
周锡兵眼角的余光睇着那人出了公厕门,没有追上去。现在警方要做的是盯紧了这两个人的举动,最好能够顺藤摸瓜。他笑着回答了王汀的同事:“派出所的片警,前头送个喝醉酒的家伙回家,这才耽误了功夫。”
众人笑嘻嘻地往外头走,开始打听福利待遇:“哎,你们肯定比我们强,地方公务员的待遇要比我们好多了。我们这种直属的就是两不靠,哪边的好处都没让我们给占到。”
王汀自然落在了女生堆里头,一干姐妹朝她挤眉弄眼:“动作够快的啊,可怜我们余老大都没来得及行动。”
被调侃的余磊也不扭捏,自我解嘲道:“看看你们这些年轻的同志啊,都这样迫不及待解决个人问题了,留下我一位老同志不是制造不和谐因素么。”
一行人出了公厕时,外面已经空空荡荡,不见警察的身影,也不见那两个男人。余磊抬着头看前面路口,调侃道:“哟,每逢年底查酒驾,这是又开始了吧。大家伙儿自觉点,开了车来的,组织开恩,允许你们以茶代酒。不过一杯酒等于十杯茶。”
其他人哄笑起来,纷纷diss组织者这是舍不得点菜,企图让大家混个水饱。周锡兵扫了眼前头,脚步不停地跟上前面的步伐。
王小敏还在孜孜不倦地给他发微信说明情况。那辆黑色的轿车一般会上高速出城,往返数千公里拿货,然后装在车载音箱中。他从不在市区内分货,而是利用高速服务区分给下家,而且每次选用的服务区都不一定。
租车生怕王小敏听不见声音,一直扯着嗓子喊。王汀都觉得周围的商店全都盯着它们看,还有自动售货机小声念叨着:“大冷的天,它们都冻傻了吧。”
周锡兵拿着手机,像是在假装看天气,嘴上还念叨着:“今天降温了啊,难怪这么冷。”他有点儿奇怪王汀一只手揣在口袋里头就能方便自如地操纵手机。
同事们转过脑袋来,笑嘻嘻道:“所以关键时候需要您送温暖啊。”
两人被簇拥着坐到中间,成了这场憋闷的聚会最好的调剂。一干人开始坏笑着追问他俩相识的经历。王汀非常想找个地洞钻一钻,这就是典型的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去掩盖。
余磊冲王汀使了个眼色,笑着拍了拍周锡兵的肩膀:“这位帅哥留给你们拷问,我去楼下看看有什么鲜榨果汁没。王汀替你们女同志把关。”
出了包房门,他将意见书递给了王汀:“你看完了再决定签不签字。”
王汀迅速扫视完毕,接过笔二话没说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她将纸笔递给余磊的时候,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接住,反而目光有些奇怪地盯着她:“你真找这个人了?”
王汀愣了一下,这事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咬咬牙先认下了。她含混点了点头:“嗯,我也老大不小了。”
余磊搓了把脸,接过了意见书跟笔塞进自己的公文包里头,自我解嘲一般:“也对,向外发展的好。要在咱们系统内部找,一个月才四千块,够干什么啊。”他嘟囔 了两句,“上头来调研时说的没错,嫌钱少走人啊。谁上班不指望着工资过日子?真要是都不靠工资活,该哭的就是现在这些跟风叫好的人了。古代内阁官员背后都有各方势力供养着,他们尽可以两袖清风,打点交际什么的都有人掏钱,清廉的很。可他们是为谁说话的?”
“好了。”王汀打断了余磊的话,笑着道,“闲谈莫论,我们去看看有没有玉米汁吧。再要点儿清火的茶,别到明天大家都是一嘴的水泡。”
第44章 能干的人(五)
两人下楼梯的时候; 听到了窗外传来一声闷闷的撞击声。等到了饭店前台; 两位拿着托盘,显然是去附近送外卖的姑娘笑嘻嘻地进了门; 其中一人怪腔怪调地学着话:“我是领导,我看你们谁敢查我!”
另外一人立刻笑得要倒在同伴的身上。
饭店老板娘立刻呵斥:“还不赶紧干活去,话这么多。”
王汀与余磊对视了一眼; 不约而同地往饭店大门口走去。不远处的路口; 几辆车子堵在一起,塞车端倪初显。最前头的一脸银灰色轿车后视镜刮掉了半边; 一位中年男人探出半边身子; 正在跟交警争执。那人脸上红彤彤; 伸手揪住了交警的衣领; 正在大声呵斥着什么。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可以说姿态是相当嚣张了。
后面的喇叭鸣笛声不断; 交警想要将这人从车里头拽下去接受进一步检测,结果眼睛上挨了一拳头。
余磊眯眼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转头朝王汀点头:“我们的要求,这回说不定能成。”
王汀的目光还落在那明显是醉驾的男人身上;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她全身。她虽然不如余磊熟悉局里头领导的脸; 但也认出了这是系统里的一位处级干部。他的模样,显然是喝醉了。
“有的时候; 我宁可不干实事却能爬上去全是高智商犯罪天才。”余磊微微吁出一口气; 镜片后面的眼皮垂了一下; “起码这能让我欣慰; 他们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他们的能耐。可惜的是,其中的绝大部分都让人怀疑智商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他们明明没那么精明,甚至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偏偏有些人就跟瞎了一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王汀笑了起来,试图打破这尖锐的气氛:“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记得我以前看过一则新闻,美国有位小学老师目不识丁却成功蒙混了二十多年,靠着多媒体教学模式,还多次当选优秀教师。”
余磊扫了眼尚未结束的纷争,笑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同学少年都不贱,奋斗吧,少女。”
王汀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跟着一道回包房了。聚会的后半程,余磊拿出过两次手机,不知道在忙碌什么。周锡兵也没有跟王汀透露案件的进展状况,只拿着她的手机帮忙清空购物车。一顿饭,每个人都吃得心事重重,各有一段关乎工作的忧愁在自己心头掂量。
第二天一早,王汀被王小敏吵醒时,听到的也是工作相关的事情:“王汀,快看网页新闻!你们的何处长上新闻了,醉驾被抓了个现行。哇哇哇,成典型了!咦咦咦,这人知道的好清楚噢,笔法好犀利!”
王汀伸了个懒腰,不得不佩服余磊手快。昨晚到今晨,打的就是时间差,非正常工作时间,让有些人没办法找关系找门路摘出去。王汀在急诊轮转过差不多一年的功夫,对于醉驾毒驾之类的深恶痛绝。这些人自己作死另寻他法不行吗?为什么要连累其他不相干的人。谁的脑壳能硬到跟车子硬碰硬啊!
选择何处长下手,余磊显然也是经过了考量的。这是典型的局二代,靠的是老一辈的关系硬是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此人在系统内人缘一般,撑到今天老一辈也七零八落,走的差不多了。现在他捅出了篓子来,估计不会有什么人力保他,而是断尾求生。
余磊的微信来的很快:王汀,你看到网页新闻了没有?我一早打开手机时还怀疑自己看错了,真不敢相信会这样。何处长也真是糊涂,应酬完了直接找个代驾或者打个车回家不就结了么,还被抓了个正着。
王汀十分配合:是啊,我也不敢相信。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
微信群里头热闹起来了,看破不说破的众人纷纷感慨何处长实在是一言难尽,怎么眼看着要到年底了,还闹出这种事情来。大家非常仁厚地替领导们忧愁了一回此事该如何是好。居然弄出了这么大动静,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她保持着这种不可思议的状态出了房间门,碰上客厅沙发上的于倩父亲不满地皱眉头,她也没给任何反应。作吧,慢慢作,总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一早上的时间足以让这条新闻迅速的发酵起来,王汀人在单位食堂碰上徐佳,对方朝她使眼色:“看新闻了没有?我觉得现在就跟农村的那种爆米花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砰的一声炸开来了。”
王汀笑着点头:“嗯,然后我们就可以吃香喷喷的爆米花了。告诉你一个消息,咱们单位红了,一早上,我的大学同学都在问,是不是你们单位啊?”
徐佳直接摆出一张“此人已死有事烧纸”的脸:“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受关注过,真心红了。”
小职工们能够以一种近乎于幸灾乐祸的心态看待这件事,领导们全都表情严肃。王汀去各个部门清查固定资产的时候,大家都在议论何处长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叫人给抓了典型。部门长们则都行色匆匆地去开会了。
何处长的事情闹得不小,他不仅醉驾,还扇了交警好几个耳光,说了些相当出格的话。当时有人录了视频,现在他已经是瞬间成为了网络红人,创造了金句,据说是刷新了新一轮官员的智商下限。
王汀看着自家小师弟欢快的微信,深深地感受到了被连带的耻辱:“贵单位的领导同志就这智商?真是叹为观止啊!师姐,你不会被同化吧!”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王汀觉得短时间内,自己都不会再想理睬自家这个专门踩人痛脚的师弟。
整整一天,整个单位会议不断。部门长开完会以后又回各个科室传达上级的意思。关于何处长的这点儿小事故,所有人一律保持沉默,坚决不许接受任何媒体记者的采访,也不要对外传递任何消息。
“外头老百姓都盯着我们这些穿制服的,大家一定要警惕!”部门长闫主任敲着桌子跟大家强调。
被紧急拉过来开会的职工有人笑了:“我们要么吃食堂要么回家自己做饭吃,可没有谁请我们上饭店吃馆子,也没有车子开。”
闫主任变了脸色,再一次强调:“引以为戒,不要步入后尘,总该知道吧。”
先前发话的职工冷下了脸,拍着桌子跟闫主任怼了起来:“晓得外头盯着我们看,那你们这些领导为什么就不能有点儿数呢!反正我一把年纪马上就要退休了。大会小会各个级别的培训学习,姓何的也参加不少了,怎么还没我这个头上一顶帽子都没有的人觉悟高!我上幼儿园的小孙子都知道不能酒驾,别说是醉驾了!噢,出了事,板子挨在我们身上,怎么有荣誉拿奖赏的时候,也不跟着一块儿沾沾光呢!”
难得来单位露一回脸的蔡敏大约是觉得自己的副科长位置板上钉钉了,竟然开口帮闫主任说话:“老叶,你不能这样说话。何处长也是倒霉,喝酒开车的人多了去了。现在我们的收入那么低,哪儿有钱找代驾啊。单位有同志发生了这种事情,正是体现组织上关心跟我们的理解同情的时候,哪里能落井下石呢。”
“这要当领导的人果然不一样啊,真是高风亮节。”老叶朝蔡敏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其实为了我们蔡美女的健康着想,组织上不该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不然你要是晕过去了怎么办?”
闫主任出面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不说题外话,还是就着作风纪律问题说话……”
“我说的就是作风纪律问题!”老叶突然间跳起来,屁股底下的凳子都被他带翻了,他指着蔡敏冷笑,“这一年到头不上班的人都能提拔成干部。我们这些兢兢业业了一辈子的老菜帮子就没人管了?噢,照顾老同志,这老同志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吧!”
蔡敏的脸被气得通红,捂着胸口作势就要往王汀身上倒。王汀二话不说,立刻起身去帮老叶扶凳子,叶敏身子挨了个空,差点儿闪了腰。她立刻摁住了胸口,表示自己心口痛,要喘不过气来了。
老叶抬脚就踹掉了蔡敏坐着的凳子,后者直接摔倒在地上,开始拍着腿哭。老叶冷笑:“能哭成这样,还喘不过气么?”
蔡敏总算又想起了捂胸口,眼泪汪汪地看着王汀:“你快给我查查,我心口痛死了。”
王汀无奈:“我给你打120成不?”
一场作风纪律会开成了拍桌子掼板凳的闹剧,蔡敏哭着喊着要跟老叶拼命。老叶梗着脖子一派土匪的模样。闫主任夹在两人中间,头痛不已。旁边看热闹的,拉架的,各自偏帮的,几乎要将整栋楼都给掀翻了。
沸反盈天中,王汀不动如山。她并不关心那位何处长的结果,她盯着的是余磊手上的那份意见书究竟会被怎样处置。现在何处长的事情闹出来,总局的态度势必是维稳,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眼下这个节乎眼上,单位禁不起另一场风波。一旦合理合规的诉求得不到满足,他们这些人势必不肯善罢甘休。
那些被强压着头硬生生地接受被淘汰结果的人,怕的是保不住手头的饭碗。然而对自己这一波近年来考进单位的人而言,这个饭碗完全谈不上闪闪发光。
何处长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总局方面终于松了口,同意公开遴选职位。
余磊笑着叹气:“我们的位置被拿出来体现公平公正,好人全是领导当了,我们还得鼓掌叫好,感谢领导没有直接拿走了当人情。”
王汀安慰了他一句:“任何进步都是曲折的。总理都说政令出不了中南海,地方跟中央的博弈自古以外都客观存在。起码现在给了我们一个能坐上考场竞争的机会,这就是进步。这是我们争取来的结果。”
其他人立刻附和:“抗争还是有效果的,柿子专门捡软的捏,咱们不能软了才是真的。”
人人都假装眼前的格局跟何处长的事情没有半点儿关系。局里头已经有人隐隐约约猜到了何处长的醉驾事件有系统内部人推波助澜,否则外人哪里能一夜的功夫就将何处长的家庭背影翻了个底朝天。
到了眼下这光景,他们这些年轻人交上去的意见书反而成了他们“人品”的背书,体现了到底是学生气,凡事都爱按着明路子上的规则走。据说目前重点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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