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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言鬼抄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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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和小衡家里都有生病的老母,要不是为了治病钱,他们才不干这种损八字的事儿。
青黛听着他们的话语,原来,早已过了千年……
那面前这男子是……
青黛走近他,铜铃摇得愈发厉害,林鸿蹙眉。
她举起手,描摹他的眉眼,他的样子,恍然大悟。
常山,他已经转世了啊……
“林鸿,还继续吗?”老余舕了口唾沫星子,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林鸿回头看了眼大庆和小衡的眼神,他们都等着老母的救命钱呢。
“继续。”林鸿下令,狠辣决绝地讲。
一群人挖了个小道,陆续从侧面进入。
墓室无朱砂封顶,尸体应无异变。
“人手一盏不夜灯。”林鸿交代。
小衡觉得背后一丝寒凉,“林哥,我怎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老余敲了下小衡的脑袋,“小崽子,在老祖宗墓里莫瞎讲。”
小衡讪讪。
青黛一步,两步,三步,与林鸿并肩走着,她伸出右手,隔空的握上了林鸿的左手。
林鸿停下,猛然望向左侧。
“林哥,怎么了?”大庆问。
林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良久后摇了摇头,“没事。”
青黛凝神看着他,是能感觉到吗?
可是她现在,就像空气一样。
徒步许久,避开了一些机关,大家来到了主墓室。
墓室正中间有一座棺,两侧分别有两间小墓室,其中放着财宝。
“不要贪。”林鸿叮嘱。
“是。”
“去吧。”得到许可后,三人去到两侧,拿起东西来。
林鸿围着主棺转圈,心底有个声音似在呼唤,打开它,里面有你想要的。
他离了远些,将洛阳铲伸长,用铲面撬着棺木。
棺材,开了一条缝,里头无机关,无毒气,他放心向前行了一步。
突然,棺木侧面改变了样子,最外层的一面收缩进棺木,接踵而来的,则是千万只蓄势待发的箭弩。
林鸿甚至可以听见棺木内部机关转动的声音。
晚了,他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棺木一圈的箭弩,会将他射成马蜂窝。
“都呆在里面,别出来!”林鸿吼。
“林哥,怎么了?”
“林鸿?”
“主棺四面都是箭弩,密密麻麻,也许还有毒。”
“林哥!”
“林鸿!”
“要是我死在这儿,你们拿了东西赶快走!”他将死亡看的很轻。
摸金校尉,不就是拿命换来的死人钱财吗。
□□的机关转到底部,过了千年吱嘎作响,林鸿闭上了双眼。
“唰——咻——”
万箭齐发,涌向他。
一瞬间,不知这些箭受到了什么阻力,垂直向上,整齐钉在了墓顶。
林鸿睁开双眼,震惊。
青黛放下拂起的红袖,好险……好险……
不过,她现在有点累……
刚才那一下,耗费了好多精力……
“林哥。”大庆赶忙跑出来,“没事吧。”
林鸿无声摇头,他仰头,目光落在那些毒箭上,明明朝他而来,怎么就……
“林鸿,东西拿了差不多,走了。”老余擦了把冷汗,差点赔了个兄弟进来。
“等一下。”林鸿向前,走向主棺,他向内看去,是空的。
他大胆推开棺木,里面只有快腐烂的盔甲和一个锦袋。
林鸿从身上掏出块布,隔着去触碰锦袋,一接触,锦袋瞬间化为灰烬。
一根岫岩玉簪,碧绿晶莹,安安静静躺在上面。
林鸿拿起簪子,用布包裹起来。
小衡讶然:“林哥……”
林鸿看向他。
“你怎么哭了……”
林鸿动作一顿,伸手拭了拭眼睛,湿意停留在指尖。
老余打破寂静:“别磨蹭,快走。林鸿你回去找阴人看一下,别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鸿将簪子塞进怀里,“走吧。”
刚才无数箭弩齐发撼动了墓室的构造,林鸿他们刚走出墓室,半山一阵摇晃。
“这里头是塌了?”老余问。
林鸿点头。
老余摆摆手:“早知道这墓这么简单,就多拿点。”
大庆和小衡嗤之以鼻,“林哥说了,不能贪。”
“你们两个小破孩。”老余哼哼出声。
离开时,林鸿转身,这个墓,似乎千年,只为等他来盗。
第35章 第十二章
施常山挑眉问:“我盗了我自己的墓?”
井秧一笑; 还真说对了,“嗯。”
“也是孽缘。”施常山冷笑一声。
是啊……就是孽缘……
井秧心想。
白桦用指腹抵着唇,他这还是头一遭听到有人自己挖了自己的坟,还不带一丝犹豫的,新奇啊新奇。
施常山抬了抬眼皮; 看向有些笑意的白桦,挑眉凝神:好笑?
白桦感受到他的目光; 身体坐正,眼神飘忽; 清了清嗓子,“井秧,继续继续讲。”
***
回到四人的住处,也就是四间破旧不堪的茅草屋。
老余拍了拍林鸿的肩,不似之前那样的玩笑话; 反而严肃道:“你去阴人那儿看一看,这么些年; 我还没见你哭过。”
林鸿皱了皱眉应下,“好。”
深更半夜; 林鸿一人越过了乱葬岗; 来到了那个阴人的住处。
阴人就是在阳间给阎王爷办事的人; 虽与普通人无异; 但却能与一些“东西”对话。
通常他们睡觉的时候; 鞋放于床下,鞋尖朝内。
“笃笃笃; 笃笃笃。”他敲门。
“进来吧。”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
一个佝偻的老人窝在木床上,整个身体都是皮包骨,一口烂牙,衬的面孔愈发恐怖。凶狠的目光落向林鸿身后,“坐吧。”
她抖抖索索说。
林鸿瞥了一眼她木床下的布鞋,鞋尖向内。
不等林鸿开口,她看向林鸿右侧讲:“你离他远些,别靠近他了。”
青黛吃惊:“婆婆,你能看见我?”
阴人一脸嫌弃样,“不然呢,你听我一句劝,你不能留在他身边。”
青黛垂眸,就这样跟着也不行吗。
林鸿见阴人疯疯癫癫,对着他身侧说话,皱眉。
阴人看向他,训斥道:“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能摸青鸣山的墓,你不听劝,还带出了东西。”
林鸿看向他左侧,“有什么不干净东西吗?”
阴人轻哼一声,“还不是你前世造的孽!”
“刚才在那个墓里,那些箭……”林鸿提到那些箭,阴人打断,伸出手指着林鸿右侧说:“她救了你。”
“谁……”林鸿头缓缓转向自己左侧,空空如也。
“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阴人问着。
“林鸿。”
“青黛。”
阴人婆婆瞪了林鸿一眼,“谁问你了。”
阴人婆婆复又指向青黛,唠叨:“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青黛。”清清爽爽的声音。
随后阴人朝眉头深拧的林鸿道;“她说她叫青黛。”
“谁?”林鸿一脸疑惑。
阴人烦闷说:“你不是问刚才谁救你的吗,就是她,青黛。”
林鸿再一次幽幽扭头向左,没有什么东西啊。
阴人拿起木床头的碎碗,喝了口水,不紧不慢说:“你看不到她的。”
“为什么?”他问。
“自然是死了呗。”阴人婆婆沧桑一笑。
她眯着眼睛看向青黛,“好姑娘,你心地好,不该留在这里,改天我做场法事送你走?”
青黛猛摇头:“我不要。”
阴人叹气,“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青黛问。
阴人婆婆眼神瞥向林鸿,“你会薄了他的命。”
***
“先生!”门外一名警卫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他凑在施常山耳边说些什么,施常山越听越皱眉。
他站起,理了理衣衫:“请你们在这儿稍等,我有事处理。”
“砰——”
是枪声。
白桦速站起,警觉道:“怎么回事?”
施常山清冷道:“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不该问的别问。”
施常山摆摆手,一群警卫跟在他身后出了大厅的门。
“咚——”一颗子弹有力地射在了大厅四周的一面防弹玻璃上,防弹玻璃有了细小的裂痕。
井秧跑去防弹玻璃那儿,谨慎向下看,楼下闯入了一群人,个个蒙面,手握枪支,来势汹汹。
有些警卫已然中弹受伤,所以他们的目标是……
施常山!
不好!
井秧迅速向大厅门口跑。
“井秧!”白桦喊,追了上去。
肖南此时才深感自己无力,他一动,身后的伤口撕裂般疼痛。
齐桓显出身形,“交给我吧。”他朝肖南说。
“等等。”肖南叫住齐桓。
他将自己耳朵上的黑色耳钉摘下,他示意齐桓伸出一只手。
齐桓照做。
肖南将黑色耳钉放于他掌心,“交给井秧。”
“嗯。”齐桓应,说完匿了身影。
肖南慢慢走去窗口,观察着局势。
如果混战,耳钉至少能不让井秧受到物理攻击,比如枪。
施常山站在无数枪口前,神情淡然。
一个举枪的黑衣人怒道:“施常山,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哦?是吗?”施常山挑眉,冷笑,“不应该是你们违背了条约吗?”
黑衣人唾弃道:“我们为你卖命这么些年,只是留了几颗钻石,你用得着赶尽杀绝吗!”
施常山看向他们,震慑道:“做生意讲究什么?信誉。既然失了信誉,我又为何要留你们生路。”
这些人本是施常山的雇佣兵,帮他运送钻石的。每一批钻石在来的路上,总会收到别的势力的拦截,也算是多亏了这批像死士一般的人,每回钻石都能顺利到他手上。
不过,他最见不得人贪。
第一次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再犯,他只能断他们后路,将他们赶尽杀绝。
只不过他今日手软了,最后放了他们一马。让他们离开国内。
没想到,却留给了自己更大的隐患。
“你有人性吗!”黑衣人咆哮。
施常山冷笑:“人性?如果人性能让我每次刀口舔血的活下来,我也许会尝试拥有一下。”
“你他妈!”黑衣人咒骂。
黑衣人扣动扳机,大吼一声:“那就别怪我们不念旧情了!”
枪声四起,施常山只是平静的看着,仿佛自己根本未曾站在着枪口。
他也从西服内层掏出枪,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冷血的射杀。
井秧跑到施常山身边时已经气喘吁吁,她摊开手掌,是齐桓刚才给她的,肖南的耳钉。
她将耳钉攥在手心,借用玉镯的力量,弹开了即将射向施常山的子弹。
“你趟了这浑水,可就洗不干净了。”施常山边开枪边说。
井秧无言。
施常山微微看了她一眼,更确切地说,看的是她的玉镯:“高价买你的玉镯,你卖吗?”
井秧嘲讽:“还真是生意人。”
保安系统崩坏,井秧身后的门紧闭,白桦没有追上,他被挡在里面。
有些警卫没有穿防弹衣,受伤严重,井秧看着不忍,她语气冷淡问:“如果他们死在这儿,你都不会伤心?”
施常山只是淡淡讲:“他们的亲人会得到一笔钱。”
井秧不语,都是交易吗。
不过她不关心这个,她唯一关心的就是,施常山不能死。
他们此刻无路可退,只能看谁在这场枪战中胜利。
齐桓操控着虫子,给警卫们形成了一个个小型盾牌。
黑衣人的领导,躲在石柱身后观察着施常山,为何子弹近不了他身。他目光落在施常山身旁的井秧身上,是她!牛鬼蛇神?他才不怕。反正都是今天要死的人!
他恶狠狠举起枪,射向了井秧他们头顶的钢丝,一根又一根,全部崩断。
一瞬间,井秧头顶的装饰石柱倾泻而下。井秧习惯性用玉镯的力量阻挡。
“咔啦——”清脆的碎裂声。
井秧的玉镯上多了一道裂痕,玉镯盈起的保护圈消失。
“井秧姐姐!”齐桓惊叫。
井秧被施常山一把推开,倒在了旁边的地上,攥紧的手松开,黑色耳钉被甩出掌心。
施常山反应敏捷,也快速闪到了另一边。
黑衣人举枪,瞄准井秧。
肖南在不远处看着,黑色耳钉落在地上熠熠生辉,井秧则倒在一旁的灰烬里,撑着身体站起。他心一揪。
黑衣人扣动扳机。
齐桓及时召了虫子,形成一堵墙,立在井秧面前。
那颗子弹穿过第一层虫子,第二层,复又是第三层,到第四层,终于停了下来。
齐桓松口气。
不对……井秧摇头。
目标不是她!
她立刻看向左侧,喊叫:“施常山!”
齐桓已经来不及对施常山进行救助,眼睁睁地看着另一颗子弹向施常山快速飞去。
太阳下,青黛不知什么时候闯进了这佛光普照之地,忍受着焦灼,想要阻挡那颗子弹的进程。
“啊——”穿破耳膜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那是撕心裂肺的悲伤。
佛光的灵蕴灼伤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跨出的每一步都备受苦楚,无法再继续。
恍惚间,施常山好像听到了她凄楚的叫喊,向她那儿看去。
他嘴角勾起,会心一笑。
虽然朦朦胧胧,但这次,他看到了,看到她了。
一瞬间,子弹穿破了施常山的身体。
“青黛……我看到你了……这次……”
他挺拔的身姿,摇摇欲坠,青黛忍着痛苦,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她伸手,想去扶他。
双手伸出的那一刻,施常山的身体穿过她的手,倒在了地上。
她第一次痛恨,她不是人。
青黛无声跪地,血泪从眼中滑落,第二世阴人婆婆的话在她耳旁不停回响。
“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
“你会薄了他的命。”
第36章 第十三章
井秧到现在仍清晰记得刚才的场景。
日光普照; 青黛傀儡一般站起,徒手一挥,那些个还鲜活的,伤害过施常山的生命,夕逝。每一具尸体; 都瞧瞪着眼,死不瞑目。
之后青黛嘴角一抹邪笑看向井秧; 她每一寸的魂魄依旧在被灼伤,可是她丝毫感觉不到; 就那样义无反顾。她冷寒的目光望的井秧颤栗。
井秧觉得这一切,到这儿,就该尘埃落定。
当井秧以为青黛要对她做什么时,她则转身离开了。
那个祟魅的背影,恶气满满; 正与这个人世背道而驰。
施常山被抬进了城堡,这个城堡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主刀医生,麻醉师; 器械护士; 一应俱全。
这样的场面他们好似见了不下千遍; 他们熟练地剪开了施常山的西装; 随后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肖南问。
医生小心的取出两截东西; 井秧微微睁大了眼睛,是簪子; 不过现在断成两截。
医生继续剪开了衬衫,里面是微薄的防弹背心。只不过,这次背心似乎不管用,子弹依旧穿透进入了体内。
“你们都出去吧。”医生说。
肖南扯着井秧向外走。到了门外,井秧闭了闭眼,好累。
她靠在肖南肩膀,肖南余光瞥了她一眼,随后伸手环住她的肩,让她安心。
白桦在远处的转角静静地看着。
青黛就那样离开,说明这一切依旧会按照梦中的结局而走,而那个结局……
井秧抿嘴,咬牙切齿,究竟能避开吗……
半晌,井秧离开了肖南的肩膀,她直起身,转身。
肖南淡淡问:“去哪儿?”
井秧沙哑的回答:“那些亡灵,总有怨恨的。”
说完,她迈步,肖南只是跟在她身后。
肖南明白她,她能做的,就是超度。
井秧走回刚才奋战的地方,这里一具尸体也没有,显然已经被处理过了。
而前方,一位戴着蓑帽穿着旧袍老僧,正盘坐在中央,身旁地上还有些刚才遗留的血迹。
他皱纹斑驳的手,不停转动手中的佛珠,嘴中念念有词。
他正在做的事,是本来井秧要做的,但他似乎做的比井秧好。
若是井秧来超度,她必定愁眉苦脸,可是这老僧,脸上挂着容纳苍生笑。
背后是佛祖,身前是受尽苦难的众生,我佛慈悲,既是善缘,又心中有善,何曾来恶。
井秧嘴角淡淡一笑,她心里好像好受些了。
超度完,老僧拄着一根纤细的枯树枝站起,他眼中带笑,和蔼道:“井秧,万事皆为缘,顺其自然最为妥当。”
井秧微愣。
“大师,那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井秧问。
“改命而已。”老僧话语轻巧。
井秧垂眸,她想做的,的确就是改命。
肖南凝眉看向井秧。
老僧又转身向肖南,告诫道:“肖南,过去的,放下就好。”
肖南与老僧对视,抵触讲:“你不明白。”
老僧笑着摇头,越过井秧与肖南,向内走去。
巡视的警卫看见老僧,按下耳麦,“1号,主门过道,那和尚是怎么进来的,完毕。”
1号大门警卫,“3号,那是先生几年前特批进入的游僧,完毕。”
3号警卫员,“明白,完毕。”
巡视警卫不阻拦,老僧一路走到正在动手术房间的门口。
井秧和肖南跟在他身后。
老僧絮叨:“快了快了。”
白桦不知什么时候在老僧身后,“大师,什么快了?”
老僧无言微笑。
没一会儿,医生与护士走出,警卫头头也一起出来,他无表情道:“手术顺利完成。”
护士小姐呼口气插嘴:“要不是那簪子和防弹衣,神仙也救不了先生。”
玉簪抵消了子弹的一小部分力,防弹衣又化解了一大部分,子弹才卡在心脏前。
施常山醒来时,挺直站立的警卫围在他床边,井秧他们一直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
倒是齐桓不见了,自从下午开始到现在就没看见过他。
老僧步履蹒跚来到施常山窗前,嗓音苍老道:“可还记得我?”
“大师……”施常山虚弱道。
“赠予你的檀珠,你转赠了别人。”
施常山微阖了下眼睛,“哈……”苦笑出来。
护士给施常山身后放了两人软枕,让他靠坐起来。
“大师,好久不见。”施常山淡淡讲。
老僧慈笑,“老僧我走了一圈,还是回到了这里,想来佛祖不让我置身事外。”
施常山眼神弥散,“大师,我见到她了。”
“要见的终归是要见的,躲也躲不掉。”大师谆谆讲。
施常山目光转向角落的井秧,“井秧,没讲完的故事,该讲完了。”
井秧站起,走了过来。
警卫给老僧与井秧一人搬了张圆木凳,让他们坐于施常山床侧。
“那老僧我就也来听听这故事。”老僧摸了摸他长白的胡子,直爽地笑道。
***
乱葬岗,阴人住处。
阴人婆婆指了指林鸿的布包,手指颤巍巍,“把老铜铃给我看一眼,怎么没声音了。”
她苍老的声音中有着纳闷。
林鸿拿出递给阴人,阴人婆婆眯着眼睛,瞅了一眼,“哎呀呀……原来是铜铃里的线断了……”
林鸿想着兴许是在青鸣山上,铜铃摇的太厉害了。
阴人婆婆伸手拔下来头上的几根发丝,重新将铜铃的“舌头”串起。
修好之后,铜铃又开始不停响了起来。
听得人心烦。
阴人将铜铃还给林鸿,林鸿皱眉,“这铜铃声不断啊……”
阴人婆婆白了一眼青黛,“你离他远一点,就不响了。”
青黛委屈,向后退了一步,铜铃还在响,二步,三步,几十步后,铜铃的声响才小了起来。
老婆婆叹气道:“看到没有,你要离他远些。”
青黛在远处低下头。
林鸿将铜铃收好。
“我今天哭了……是为何?”林鸿说出来还觉着不好意思。
阴人婆婆不耐烦道:“还不是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林鸿从怀里将玉簪拿出:“这个?”
“是啊……”婆婆咳嗽两声,“你还不快还回去。”
林鸿突发为难,不语。
“怎么了?舍不得?”婆婆瞪了他一眼。
林鸿才讪讪讲:“不是……墓室塌了……”
“诶……还真是命里注定……”阴人碎碎道。
阴人目光落向远处青黛,“这簪子是青黛的,你还给她,她就走了。”
林鸿奇了,“那墓是青黛的?”
“谁跟你说那墓是青黛的,就你拿的那簪子是青黛的。”阴人婆婆语气闷闷。
“那墓是谁的?”
“啧……问那么多干嘛。”阴人睨了他一眼。
林鸿问:“那我怎么还给她?”
阴人婆婆耐心讲:“你那墓旁是不是有个小墓,你把那簪子好好埋在那无名碑后就行了。”
林鸿深深点了点头。
阴人婆婆又看向孤零零站在远处的青黛。那样做,是不是就能还了你的愿,你是不是就能安心走了?
林鸿准备离开,阴人婆婆最后道:“如果改变主意了,想早些走,就来找我。”
林鸿知道,这话估摸着不是对他讲的,而是对那个叫青黛的鬼讲的。
回茅草屋的路上,布袋里的铜铃依旧在隐隐约约响着。
林鸿猜想是那个鬼还跟着他。
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无奈转过身去,对空气冷冷讲:“明天那簪子还你,你别跟着我了。”
青黛停下脚步,耷拉下脑袋,抿嘴。
林鸿回到茅草屋,老铜铃终于没了那声音。
他解下布袋,躺在破旧的床上,又看了眼布袋,闭上了眼睛,和衣而睡。
第二天,林鸿醒来,第一眼就向桌上的布袋望去。
林鸿揣着布袋走出自己的茅草屋,大庆和小衡正吃着白包子,“林哥,吃包子。”
“老余呢?”林鸿问。
“老余他去把东西消了,我们也好早点回家。”
听后,林鸿赶忙掏自己的布袋。
簪子没了。
“靠!”林鸿咒骂,“这布袋里的簪子呢?”
“啊……就那绿幽幽的簪子啊,老余一起拿去卖了。”小衡老实讲。
“个王八蛋!”林鸿抬腿向外追。
大庆疑惑,“这林哥是怎么了,老余天不亮就走了。”
等到老余被林鸿打得鼻青脸肿提回来时,手里就剩那些东西换来的钱了。
“呀呀呀!老余,你咋了,被洋人打了?”大庆赶忙去扶。
老余朝林鸿吐了口水,“被狗咬了!我拿着钱回来,他追上来就问我簪子簪子呢,我说卖了,他拉着我就打了一顿!”
老余越讲越来气。
“那簪子呢?”小衡问。
老余忿忿道:“在洋人开走的船上,追不回来了。”
大庆纳闷:“林哥,你要那簪子做啥?”
林鸿面色不佳,隐隐怒气。
“驱鬼啊!”林鸿拿起桌上的大白馒头啃了一大口。
这话大庆和小衡听后嬉笑,不当真,什么鬼不鬼的。
而刚才气愤的老余倒是沉下了脸,严肃起来,林鸿那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饭后,老余拉着林鸿到茅屋内。
他板着脸问:“那阴人是不是说簪子不能动?是不是要还回去?”
“嗯。”林鸿应。
“那咋整啊?簪子都到海那头去了。”老余着急。
“要不拿些个东西去祭拜祭拜?”林鸿提议。
老余拍掌:“行,我现在帮你去准备。”
林鸿不让老余他们跟着,一人来到了青鸣山。
他拨开那些杂草,小墓进入眼帘。
青黛此时坐在坟前墓碑上,踢着脚丫子,面带笑意,居高临下看着林鸿,“你来看我啦。”
林鸿将墓前的草细心除尽,祭拜的东西一件件整齐的摆在碑前。
又竖起两根白烛。
“青黛,簪子不能还你了。”
他拿出火折子点燃,瞬间,白烛熄灭。
烛芯飘出一缕灰烟。
第37章 第十四章
林鸿对着熄灭的白烛愣神; 他叹气,他试图再度点燃时,刮来一震强风,将蜡烛吹倒了。
青黛从碑石上跳下,抱膝蹲在林鸿身边; 面上漾开悲伤:“簪子丢了吗……”
林鸿缓缓站起,老铜铃响声一直未断; 林鸿看了一眼布包中的铜铃,蹙眉; 随后扯断了阴人刚绑好的“舌头”。
瞬间,天地安静。
林鸿边转头看向四周:“青黛,我知道你在这里。”
青黛只是随他站起,不讲话,因为不管她说什么; 他都听不见。
“你跟着我若是为了簪子,我林鸿还不了你。”
“而我能给的; 就是我这贱命。”
林鸿诚恳,他张开手臂; “你要; 就拿去吧。”
青黛伫立在原地。
她只是想呆在他身边……她不要他的命……
半晌; 无反应; 林鸿思考后; 对着日月天地下跪,膝盖结结实实磕在土地上。
“你若不要我这贱命; 我林鸿给你叩三个头,你早日往生,下辈子身为男儿,与林鸿做兄弟!”他爽气。
青黛悄声无息去往他对面,也跪下,凝视他的面容。
林鸿一叩。
青黛一拜,她说:“天地为鉴。”
林鸿二叩。
青黛二拜,她说:“日月为明。”
林鸿三叩。
青黛三拜,她说:“你与我,结为夫妻。”
这三拜后,血泪从青黛眸中流出,化不开的酸楚。
林鸿结实的三下,额前已经微红,他站起,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无名墓碑,迈步,身体从依旧跪地青黛的身上,不留痕迹地穿过,离开。
回到茅草屋,老余满脸愁容迎上来,“怎么样了?白烛点上了?”
“没有。”
“那咋办?”老余急躁。
林鸿拍拍他的肩,“宽心吧,带走那簪子的是我,她要是要我这阳间的命,我就还她,让她息怒。”
“那咋行!”
林鸿一笑,“这单后,我们也金盆洗手了,不干那事儿了,好好回家过日子吧。”
说完,他走回自己的屋子,从布袋拿出被他扯断的老铜铃,瞅了半晌,不打算修复,扔在一边。
四人各回各乡,老余与他们三人不一个村,先走一步。
林鸿、大庆,小衡三人则回到了自己的村子。大庆、小衡用钱给老母治病,剩下的钱则和林鸿一起做起了生意。
就这样过了三年,已是民国三年末。
回乡后,林鸿将那老铜铃修好挂于店前,那铜铃也再未响起。
他哪知道青黛真就远远观望了他三年,日升日暮,落叶修竹。
在青黛心里,那青鸣山三叩首,她一身红衣似嫁衣,她早已把他当作她的丈夫。
不能举案齐眉,她也要守着他。
青黛不知,阴克阳,一年抵十年,悄然间,她就这样薄了他三十年的寿命。
民国四年,暴戾军阀四处寻当年金盆洗手的摸金校尉们。
林鸿这样的老手,自然成为了首要目标。
他们砸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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