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难为-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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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怎么办……”
　　何淼淼有些焦急。
　　卫家长字辈风、霜、雾、雨、乐，五名金丹期，早年关了一个卫长乐，后来又死了一个卫长雨，如今加上常如烟也只剩四人，好不容易引出三个，正是最好的行事时机。
　　本以为要解决镇守的修士，结果运气好，他们自己就离去了。可最多后半夜，那两人都要归来，再想有所行动就晚了。
　　“不管了……用异火试试。”
　　异火在战甲一时，消耗得有些过头，此刻只能祭出小小一团，在门前缓慢地将门化为一滴滴、一股股黏稠的液体。
　　大殿的四壁与窗户都有阵法，何淼淼不敢去动。唯有大门不设阵法，却是由好几种，极为坚固的金系灵矿炼制而成。
　　“快点儿……再快点儿……”
　　何淼淼不断默念，神识警戒着周围，恨不得将灵力全部注入异火之中。想到待会儿极有可能遇上追捕，才稍微冷静下来，并未冲动大肆浪费。
　　厚重的门，在异火的灼烧下，渐渐显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何淼淼见状心中一喜，赶紧吞下两粒回灵丹，控制着异火在洞中不断画圆循环。
　　洞口越来越大，异火却越来越黯淡，何淼淼不敢耽误，若是消耗到一定地步，异火会陷入沉睡修养的状态，到时候形势会更加不利。
　　她果断将异火收回丹田，用自身火属性灵力滋养了盏茶时间，才再次祭出继续灼烧。
　　整整半个时辰，厚重的门终于被烧出一个半人高的洞，何淼淼赶紧吞下一粒回灵丹，弯下身子一钻，终于进入到熟悉的大殿之中。
　　殿内依然放置着那口古朴药鼎，只灵光更加黯淡，离彻底泯灭已经不远。
　　何淼淼神识一动，在鼎身上找到启动入口的小小凸起，微微往下一按，便见大鼎颤动不已，发出阵阵白光，朝着下方陷了进去。
　　入口一出，她立即闪身进入其中，此时的暗室，已经比当年藏丹药的地方，不知大了多少倍。
　　一道道黑杉木牢门，直直延伸到视线看不见的黑暗之中，神识扫过才能看到，这里共有八十八间牢房。
　　黑杉木门并不隔绝外面的视线，她一间间走过，神识探入其中，找了三十多间都不曾发现好友的踪迹。
　　快要走到头时，她才忽然感觉到两股熟悉的气息，正在倒数第二、第三间之中。
　　“淼淼？”
　　“木荷，别浪费力气，她不在这儿。”
　　“不，不！！是淼淼！！是她的神识！”
　　“怎么可能呢！木荷，你……”
　　何淼淼听到二人的声音，眼中热泪终于忍不住掉落，异火一闪钻入黑杉木门，一边灼烧着，一边哽咽道：“是我。”


第304章　救人
　　“何淼淼！？真是你？！你怎么来了？”李小江嘶哑疲惫的声音忽然提高，惊喜、激动、难以置信，在切实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时，才忍不住抓住黑纱木门，屏息静待解救。
　　“淼淼……呜呜……”白木荷忽感应到好友，竖立了多年的坚强瞬间崩塌，回忆与现实交杂，肉身与心灵的疼痛，让她终于呜咽出声。
　　他们细弱的声音刻意放低，不敢惊动了牢房中的噬心虫，何淼淼见他们一个紧抓木栅栏才可站稳，一个倒在地上难以起身，只觉得声声入耳，每一个痛苦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快了……再等片刻……木门已经灼烧了一半，此时不要轻举妄动。”
　　她快速收起感慨，收起想要落泪的心，收起对卫家的愤恨，专注地控制异火，分化为二不断燃烧。
　　青烟滚滚而出，焦糊刺鼻的味道很快传遍整个黑牢，穿过木门的隔绝阵法，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小辈，救我出去，必有重谢！”
　　最后一间牢房中，传来男修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他像是被关了太久，声音已经嘶哑得不似人。
　　“你就是卫长乐？”
　　何淼淼神识牵动着异火不停，微微转过头看向那间牢房，里面的人头发凌乱飘散，衣衫褴褛、皮肉翻起，从肩到脚都被绝灵绳捆住，金丹中期的修为已成摆设。
　　“救我出去，以你们筑基期的修为，不可能逃开追杀。”
　　他并未直接搭话，半拖着身子来到木门前，试图将头伸出阵法，看清何淼淼的样子。
　　可牢门隔绝内部向外探的视线与神识，无论他怎么拼命，都只能看到一片黑暗。若何淼淼不刻意探出神识进入牢房，卫长乐连她的修为境界都感受不出来。
　　“我与你素不相识，凭什么救你？至于追杀？呵呵……卫长风最好亲自前来才好！”
　　何淼淼语气自然随意，实则早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将黑牢的人全部放出去，好让噬心虫也跟随众人飞出，在卫家闹出大乱。
　　前面那些炼气、筑基期无需太过戒备，可对于金丹期的卫长乐，她准备先好好压制一番，得了心魔誓保证再说。
　　“你！”卫长乐一阵咳喘，语气终于有了起伏，开始带出几分焦急，“都说了救我出去有重谢！我言出必行！”
　　“少说废话！别耽误我时间！”见他还不愿自觉提出心魔誓，何淼淼也懒得再搭话，任由他在牢房不断恳求、威胁。
　　卫长乐低哑的声音，随着两道木门被烧毁夏然而止。
　　幽黑的牢房中，李小江先拖着沉重的躯体走出来，盯着何淼淼看了许久，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与她一起转身去扶白木荷。
　　“木荷，先服药炼化，我去烧毁其他牢门。”
　　“淼淼……淼淼……真的是你……”白木荷被喂下丹药后，还不肯眨眼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安慰了许久才终于闭上眼盘坐下来，炼化起回灵疗伤的丹药。
　　李小江苍白发青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轻松，朝何淼淼点点头示意后，也坐在一边闭着眼，快速恢复起来。
　　何淼淼再次祭出异火，分为四十八丝，虽然缓慢，却是此刻最安全的做法，比一间一间救人，被先出来的修士看到异火要强。
　　整整一个半时辰，她才将所有关有修士的牢门同时烧毁。
　　炼气期三十八，筑基初期五人，中期五人。个个脸上都带着惊惧，缓了许久才从呆滞中清醒过来。
　　这些修士反应过来后，各自低声道谢不断，随后立刻盘坐一旁，从未被收走的储物袋中取出丹药，打坐炼化起来。
　　他们之中大多是被寻芳使带回、供卫长风取乐消遣的美貌修士，还有一小部分是触怒卫家，如同李小江、白木荷一般，时刻都要遭到极刑凌虐。
　　这些陌生人的脸上，除了对何淼淼三人的感激，还有着强烈的恨意与杀气。待到所有人都恢复完毕，才听得最后一间牢房中，传来卫长乐服软的声音。
　　“小辈，我发下心魔誓，你再救我出去如何？我已被夺去卫姓，不能再算是卫家人！我对卫家，不比你们的恨少！”
　　何淼淼看了看身边众人，他们都没有出声，李小江与白木荷也只互相搀扶着，朝她点头微笑，只等她自己做决定。
　　“你发誓不可伤害我们，还要助我击杀卫长风，并保证事后不会以任何形式害我。最后……还得无条件帮我一个忙。”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卫长乐毫不迟疑发完心魔誓，众人包括何淼淼齐齐松了口气。
　　“你们先出去戒备，我在此损毁木门，出去的时候才好惊动噬心虫。外面的门不大，若都挤在里面，难以逃生。”
　　众人听到此言，毫不迟疑抱拳一礼，轻手轻脚从出口钻上去，黑牢只剩下李小江、白木荷时，何淼淼才祭出异火灼烧起最后一间牢门。
　　“这是……”李小江这才注意到黄焰，心中一惊，脚步一转瞬间到达出口处，生怕被外面的人看见，“你还真是大胆！”
　　白木荷心绪恢复，动作也不慢，站在何淼淼身后布下阵法，试图将异火连带着她们本人的气息，全部遮掩起来。
　　“淼淼，别急，省着点儿灵力！”
　　“省什么省？救我出去后，还会让你们死不成？再快点儿！”
　　白木荷顿时不满，低声朝着牢门怼了好几句，直气得卫长乐想要大骂，却又不敢放高声音。
　　“好了……你出来。”
　　二人幼稚的争吵间，何淼淼已将木门烧毁，异火瞬间收回丹田，一丝气息都不曾泄露。
　　卫长乐双脚被捆，只能从黑暗的牢房中，一蹦一跳地弹出，脏污的脸上满是气恼，盯着两人看了许久，才轻哼一声朝着入口处蹦去。
　　何淼淼拉住白木荷冰凉的手，并排跟随在后，待所有人出了殿门隐蔽起来，她才扔出一件法器进入黑牢。
　　落地的哐当声音，并未惊醒所有噬心虫，可随着何淼淼飞速掐诀，法器周围的灵气流都开始紊乱起来。
　　轰——
　　炸响几乎传遍整个长风山，紧接着便是大量灵虫闪动翅膀的嗡鸣，何淼淼看也不敢多看一眼，立刻钻出殿门，带着众人一起朝峰后吊桥飞驰而去。


第305章　逃离长风山
　　青黑斑驳、寸草不生的荒山中，竖立着一块较别处更为怪异的石桩。
　　卫长风站在最前，身后跟着一头雾水的卫长雾、卫长霜，完全不知夜行至此是为了什么。
　　“大哥……这下面是谁的遗府？咱们是去取宝的么？”卫长雾见他久久不动，还是忍不住试探地问出声。
　　“玉骨仙子。”
　　卫长风绕着石桩转了一圈，并未急着打破这简陋的阵法，而是静心感受着周围气息，探出神识不断往下钻。
　　“玉骨仙子？！家主，她……她的遗府也没什么好东西啊，咱们来这儿做什么？”
　　卫长霜一脸莫名，上前几步摸了摸石桩，灵力一震就将阵法彻底破开。“实在不行，我自己进去吧，家主，长老，你们在这儿等我。”
　　卫长风瞥他一眼，并未怪罪他自行动作，只微微点头，看着他钻入黑暗之中。
　　“长雾，你也去。”
　　“大哥，这筑基期的遗府……”
　　“让你去你就去。”
　　卫长雾心中的不满更甚，暗道自己如今也是结丹圆满，可卫长风待他还是如同下属般，在人前人后都时常给他难堪。
　　心里憋屈着，可他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恭恭敬敬地弯腰抱拳行了一礼，才跳下黑漆漆的入口，消失在通道之中。
　　石桩在二人进入后缓缓复原，卫长风身形一淡，随后没入黑暗，彻底消失不见。
　　……
　　“快！！！炼气期后退！！筑基期攻击！！”
　　卫长乐的吼声将一团乱麻的众人，震得彻底清醒过来。炼气期速速朝后飞退，同时不断从储物袋取出最后的符箓，朝半空激射，不断扰乱着卫家众人。
　　筑基期众人手中法器尽出，浮在半空疯狂攻击，炸亮的灵光染透黑夜，不要命的打法让追兵都有些惊惧。
　　何淼淼神识疾动，牵住碎星化为九柄短剑，在半空飞速钻来钻去，配合着近身攻击的修士，在暗处不断放出致命一击。
　　李小江的法器依然是灵鼎，巨大的鼎身在空中飞旋，散发出的灵力压制得对方灵力滞涩，动作迟缓。
　　白木荷前方一柄半人高的弯刀，不断挥舞出强劲气流，让卫家众人难以靠近此方阵营。
　　其余十名筑基期，都各自使出看家本事，一边配合着身边修士，一边拼命攻击对方。
　　卫家的筑基期见家主、长老迟迟不来，心中已经有了惧怕，何况高空的战场，谁胜谁负实在太过明显，让他们渐渐心生退意。
　　卫长乐踩在超品飞剑之上，动作轻快灵敏，缠住唯一的金丹修士常如烟。
　　二人同为中期，常如烟却因常年待在卫家不出，实力极为低下，法器精美，却无法发挥出太大威力，不过数十招之下，便无法再应对自幼在斗法中摸爬滚打的卫长乐。
　　“卫长乐！你当真要叛族？”
　　常如烟色厉内荏，脸上满是惊慌，大喊的声音带着颤抖，根本震慑不住任何人。
　　卫长乐头上符形法宝灵光大亮，脸上满是邪肆笑意，报复的快感甚至让他的实力越来越强，“我被夺卫姓，莫非你不知？叛族？哈哈哈哈哈，卫家负我在先，我就算叛族又如何？”
　　“去死吧！！！”
　　卫长乐的本命法宝，瞬间迸发出极为耀眼的灵光，在空中组成巨大的繁复符文，眨眼间轰到常如烟面前，只一瞬间，就将其炸得灰飞烟灭，金丹彻底碎裂成块。
　　下方的筑基修士，无一不被这威压震住，完全无法动弹。直到他收回法宝，卫家众人才战战兢兢地后退，再也不敢上前半步。
　　“走！”
　　卫长乐并未浪费时间灭杀低阶同族，而是带着一众黑牢修士，飞速朝着山外行去。他们刚刚离开片刻，长风山上便传来阵阵尖叫，以及灵虫肆掠嗡鸣之声。
　　冲出黑牢的修士们，并未就此分开，由筑基期以及卫长乐，各自带着几名炼气期，朝着玉山疾速飞行。
　　炼气修士在斗法中陨落十八人，余下的二十人，在接下来要面对的事件中，起不了任何作用，于是被何淼淼好言相劝而分散离去。
　　剩下连何淼淼三人在内的十三筑基期，由卫长乐带着，进入玉山内围找到合适的隐秘地，在此休养生息，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诸位道友，我、以及我两位好友，还有这位长乐前辈，都对卫家恨之入骨，必然要有一场大战。若诸位不愿参与其中，自行离去即可。不过……还请诸位记得今日携手一战，不要暴露我等行踪。”
　　何淼淼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名女修愤愤开口：“道友大义，可我等与卫家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报仇的斗法中！”
　　“对！我等联合起来，总能剐下卫贼一层皮！”
　　“不错！我也不走！”
　　十名修士无一人肯就此离去，何淼淼见状也不再开口。
　　她本就有把握击杀卫长风，多了这么多筑基修士，外加一个金丹中期，完全是意外之喜，只要行事小心得当，根本不会有人因此而殒命。
　　“你的计划，说出来听听。”卫长乐冷静地打断众人表态，看着何淼淼淡定的神色，很想听听她有什么办法。
　　他在与常如烟斗法时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小女修，恐怕一早就想法子，将卫长风、卫长雾、卫长霜给引走了。
　　作为筑基初期，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倒也能让他正眼相待。
　　“引来卫长风不难，我这里有他的专属传讯符，只要布置好阵法，准备好作战，就能一举灭杀。不过……卫长雾和卫长霜倒是麻烦。”
　　“你哪儿来的专属传讯符？”卫长乐有些惊讶，卫长风可不是随意乱给传讯符的人。
　　“杀了甲一，在储物袋找到的。”何淼淼不想多提此人，这里半数修士，都是被他强行掳来的，每谈及一次，就会让他们的伤心事翻开。
　　几名修士却不似她所想，只喜得忍不住流泪，李小江和其余几人大呼杀得好，白木荷只轻轻捏了捏何淼淼的手。一时间，这些受过困苦的修士间，气氛变得更为融洽。
　　几名被掳来的修士，朝着何淼淼拜谢客气一番，才被卫长乐挥手打断，接着商讨起引敌之事来。


第306章　挚友
　　初阳穿过厚重云层，在空中露了半个头，但钟玉北边的荒山上，却透不出半点阳光，只有昏暗朦胧的雾气，交杂在青黑斑驳的怪石之间。
　　卫长风在此隐匿了一夜，却始终没等到卫长雾、卫长霜二人。
　　他这才有种事态不再受他控制的无力感。
　　从收到那张挑衅的传讯符开始，似乎就有一张手，牵着他的心思，拖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最终会走向陷阱，这是他早就断定的。可两名结丹圆满、一名结丹中期，什么陷阱他不敢闯？不过眼前的筑基期遗府，倒是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多年来，卫家乃至于岭南都被他一手掌握，他几乎从不会有毫无头绪之事。哪怕五行灵物不曾找到，但他行事的大方向至少是正确的。
　　可这遗府……无非是出口在另外一处，那两人无论如何，也该从远方赶回了才对。
　　卫长风的神识穿过云层，直达高空之中，见天色已经不早，这才有些不耐地挥手击破石桩，准备亲自屈尊下遗府看看。
　　……
　　“所以……你没在遗府布置什么？”
　　卫长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在何淼淼道出她将卫家几人引去钟玉山时，他还以为那玉骨仙子遗府有什么夺命机关，结果她却说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能布置什么？传完讯引开人，我就得去黑牢，哪里有时间去钟玉山？再说了，卫长风带着两个结丹期，我何必浪费精力？”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卫长乐歪靠着身后灵木，吊儿郎当的样子，渐渐与当年重合，何淼淼越看越觉得熟悉，回想半天才忆起，这人身形声音，都与伏龙城外捡便宜的修士一模一样。
　　当年果真是卫家得了储物袋。虽说她一直如此猜测，可从未找到过切实证据，直到现在才当真确定，伏龙城一战，果真是卫长风早就设计好的大戏。
　　只可惜破界珠，早就被年幽兰从吴天林手上骗走，不知藏到什么隐秘安全之地了。
　　“喂，问你话呢！”卫长乐见她盯着自己半天，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忍不住大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何淼淼抛开陈年往事，并未理会发下心魔誓，不会伤害自己等人的卫长风，而是转头朝李小江道：“你那儿可有卫长雾的传讯符？”
　　“还有一张，要说些什么？”李小江已从骤见何淼淼的喜悦中冷静下来，听到她发问立即取出传讯符，没有半点迟疑。
　　“就说‘卫长风以你二人金丹相许，换我手中两件宝物，如今我许你同样宝物，只求卫长风一人金丹’。”
　　周围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唯有李小江、白木荷以及半知半解的卫长乐，大概知晓何淼淼口中的‘宝物’是何物。
　　“好了，发出去了。”
　　“先等着他们三个内讧一阵，待卫长风归来，再传讯引他出长风山。”何淼淼知道以卫长风的实力，绝不可能死在那两人手下，不过等到他受伤，自己等人行事会更加便利。
　　待他回到长风山，发现卫家被毁，常如烟陨落，黑牢之人全部被放走，自然会怒火攻心，恨不得杀死幕后之人，到那时引他出现，简直易如反掌。
　　毕竟她从未隐瞒自己的修为只在筑基，卫长风哪怕受伤，也不会将低阶修士放在眼里。
　　“淼淼……咱们在山间走走吧。”白木荷实在有太多话想说，可这里人多，许多事她不好当着陌生人问出口。
　　“好。”何淼淼知道她的疑惑，只可惜，哪怕在无人之地，有些事她也无法宣之于口。
　　“我也要去！”李小江见二人起身，生怕自己被落下，赶紧跟上前，与二人一同走向稍远的山壁之下。
　　白木荷、李小江合力布下阵法后，才紧盯着何淼淼看了一眼又一眼，对视许久才由李小江问了出来。
　　“你这些年……究竟去了哪儿？”
　　“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你不知道我们当年有多着急？！要不是眉间连心阵还有你活着的感应，木荷都要崩溃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何淼淼说完沉默着，直到他冷静下来，才接着道：“我不能说我到底在哪儿，可你们若能分析得对，我就能承认。”
　　何淼淼发下的心魔誓，实在没有漏洞可钻，当年蒋木林来自外界，也是由她自行猜出去问的。
　　“莫非……你被传送到了外界？”白木荷细细回想着当年，在通玄洞天中的最后一幕幕，以及感应得到何淼淼还活着，却感应不到任何方位的连心阵。
　　排出一切不可能，最后的答案再奇异，也只能是真相。
　　“是！”
　　“当真？”李小江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高，转得低沉才又惊讶而急切地问道：“外界如何？青琅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说……”何淼淼看着二人期待的眼神，心中愧疚，却又毫无办法。“你们先拿着这张传送符，还有这枚玉简，待大仇得报再使用。”
　　“这是到外界的传送符？！”
　　“外界传送符？”
　　白木荷、李小江几乎同时发问，何淼淼还是只有一句不能说，眼中却闪着光亮，面上带着二人都能看懂的笑容。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何淼淼定然是有什么顾忌，譬如发下心魔誓，才可以回到青琅来。
　　可心魔誓再厉害，再无漏洞，也算计不到他们对彼此的了解，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已经足够回答一切。
　　久别重逢，他们甚至无需述说对彼此的思念，从一举一动中即可轻易感受到。
　　真正的挚友，连岁月都无法剥离情感，沉默也不能产生隔阂。心心相印，深深信任，是他们相隔时间与空间，都能真切感受到的。
　　“待你们用了传送符，再看玉简即可明白。”
　　白木荷傻笑着点点头，迟迟舍不得收起符箓和玉简，李小江细致地将两样东西收好，放在储物袋最底下。
　　何淼淼听着白木荷轻轻的说着这些年的修炼，李小江时不时出言调侃打趣，十余年奔波的劳累消散一空，复仇、解救青琅等一切都不再萦绕于心，只有好友的声音，充斥着双耳以及心房。


第307章　解除心魔誓
　　“淼淼你看，我这些年收集了好些灵草，都留着给你炼丹呐！哪像李小江，整天就会‘何淼淼到底死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你胡说八道！我也收集了不少好灵植！当年在通玄洞天得的，我都没舍得卖！”
　　“少来了！你就是想让淼淼炼丹给你吃！”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她反正也要炼丹，万一成丹在九粒十粒，分我一粒也不亏嘛！”
　　“淼淼，还是我对你最好，是吧？不像有些人，动不动就拿当年被逼发下心魔誓说事儿！”
　　白木荷、李小江说着说着，就开始争执不下，当年李小江的爱慕心思，似乎也随着白木荷的一味拒绝躲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二人之间再无尴尬气氛，每回见面似乎都要小吵小闹，关系反而更紧密了一些。
　　“是是是，就知道木荷对我最好。”
　　何淼淼看李小江脸都急红了，才收起调侃的笑，语气认真地开了口：“小江，从今日起，你不再受当年的心魔誓限制，我不再需要对你，有陌生人之间的束缚。”
　　对人发下心魔誓，除开契约人陨落外，还有一个法子，能够让应誓人人从中脱出，不再受到限制与束缚。那便是契约人感应天道，诚心让誓言破解。
　　青琅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何淼淼在沧澜玉简中所见，才得知还有此法。
　　不过一般让人发下心魔誓，都是为了单方面的制约，很少有人当真使用破解之法，让一心为自己做事的应誓人从中脱离。
　　“心魔誓就是心魔誓，怎么能你说不算就……”
　　李小江话音未落，便觉体内有种莫名的力量，忽然变淡、消散，最终从体内彻底消失。
　　那种与何淼淼曾有的，若有若无的联系，当真再也感觉不到了。
　　“你你你！这是在外界学来的怪招？？”
　　李小江惊讶无比，喜悦都来不及，只余下拿眼研究何淼淼了。
　　“你别这么盯着我！怪吓人的！”何淼淼总觉得李小江那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宝物，想要分解开来钻研似的。
　　“就是！你别这么盯着淼淼！”
　　白木荷推了他一把，将何淼淼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只可惜她的容貌历来娇俏，显得毫无震慑之力。
　　“嘁……谁稀罕看她？又不多比谁多双眼睛！”
　　二人又陷入吵闹，何淼淼好笑地听了许久，才不舍地打断，询问起化泉城众人，以及白木荷忽然盗宝一事。
　　“说来这两件事，还有些联系。”白木荷绕了绕散落下来的一缕青丝，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当真不是去盗五行灵物，而是去……偷灵石的。”
　　“为了救助化泉城的修士？”何淼淼总算明白过来，自己猜测的方向都是错的。
　　这两人为了救助化泉城修士，多半耗尽了身家，眼见着卫家藏了大量灵石在长青阁，才动起了小心思。
　　“是……当时本来计划得好好的，长青阁的齐管事甚至答应帮我们一把，可他发现暗库有重宝，最终还是悄悄发信，将我供了出去。”
　　白木荷无奈叹息，倒也没有半分怨怪，只道：“他一直护着小江，只说是我独自前来，本来小江不必进黑牢受罪的，都是为了救我……”
　　“你这是什么话？当我是什么人了！救不救得出去，总要拼一把才知道！”李小江倒是有些气愤，直道自己看错人，害得木荷与自己都遭罪。
　　齐管事的焦灼，何淼淼也看在眼里，她实在难以去怨怪一个为卫家做事多年的老人。
　　毕竟人家的衷心属于另一阵营，答应二人盗取灵石救助化泉修士，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卫长风没怀疑你们针对五行灵物？”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去外界，不怎么将我们看在眼里，怀疑倒也怀疑了，可我们咬死不承认，他也只能让人用刑折磨着玩儿。”
　　白木荷说得轻松，李小江也满脸不在意，可何淼淼还是忍不住怒火噌噌往上冒。
　　岭南近年来，对于卫家极刑早有传言，其残忍让人闻之生畏。
　　小刑则是灵针钻经脉肺腑，中刑则是灵虫食肉身，重型……与那些掳来的修士一般，遭受他凌虐亵玩。
　　而极刑，却是在无尽幻阵中，受尽身体与精神上的折磨，数次下来，再强悍的修士，都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在黑牢初见白木荷时，她瘫软在地根本起不来，而李小江亦是脸色青白，像是受到过极大惊吓，二人需要互相搀扶才可站稳。
　　肉身的疼痛，服下几粒丹药总能恢复如初，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为可怕的。精深的幻阵，总是能显露出修士心中最怕的情形。
　　若有人畏惧噬心虫，在阵法中恐怕会一次次被虫群吞食，一次次感觉到生机的消散。
　　可阵法不带杀阵，只让人真切感受到疼痛与恐惧，却不会当真让人死亡。在‘生死’间、在恐惧中，游走数次、十数次，总是会发疯崩溃。
　　卫长乐在黑牢中的迟钝，与说话时嘶哑疲惫的声音，也说明他在里面的这么多年，没少遭到极刑处置。
　　那些空着的牢房，并非关不满。而是被关的修士最终受不住，陨落了而已。
　　留下来的这些修士，无一不是意志坚定之辈，可这些人出牢房后，脸上都带着那种常年经受恐惧，而产生的青白之色。哪怕外表与肉身通过修整变好，心中的创伤恐怕还有得恢复。
　　“他会死的。”
　　何淼淼像是保证，可语气太过平静，又只像是说出事实而已。
　　白木荷却有些担忧，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你身上底牌不少，若是事成后有人心怀不轨……”
　　“那就随卫长风一起去死。”何淼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