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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修难为-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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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我们一家就不该因他们而死！”
虞幼宁有些激动，说完后又觉自己当着外人太过失态，紧紧抿着嘴不再开口，与张女医点点头算是告辞。
“虞四姑娘，且等等。”
这回开口留人的不是张女医，张女医的心软只是一瞬，再次扫来的眼神里，又只余下了假装出来的同情。
一直站在药柜前的东家从里面出来，取出一包碎银子递过去，神色有些不自在。“我与你们虞府……也算有些渊源吧，这些银子不多，你留着路上省着花。”
虞幼宁自然不肯收，她在家里待了十九年，可从未听说自家与西北小城里的医馆东家有旧。“老先生收回去吧，这银子我不能收。”
“唉，我知道你不肯信。”中年有些无奈，只好将许多年前发生的事一一道出，好让虞幼宁收下这银子，让他自己图个心安。
虞幼宁听着他说出的字字句句，只觉无比讽刺。
原来虞家从祖父那一代开始就已埋下了乱家祸根。原来她的亲祖母，竟是继祖母姚氏害死的。原来姚氏和二叔母子，对他们这一房从来就没安过好心。
二房与平王勾结时也曾风光过，她与父母兄长从未去分享这份不正当的风光，然而谋逆案一出，父亲与兄长却仍是逃不过牵连。
上天真是不公……虞幼宁听到姚氏的算计，想到二叔二婶的阴狠，背脊一阵阵发凉。她迈开僵硬的脚步，懒得再去想眼前两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与她说这些，求心安也好，真心相助也罢，她都不想再理会了。
“道姑……”
虞幼宁走出医馆时面如死灰，一抬眼就看到那个瘦削单薄的灰色身影，老道姑的神情始终淡淡的，像是天崩地裂都不会色变。
这平静很容易影响人心，看着她对自己招手，虞幼宁莫名觉得有些心安。
“走吧，该赶路了。”
子璇把医馆里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暗叹这丫头还真是够倒霉。
影响了龙脉兴衰的根源，还真在虞家人身上。虞家二房联合一名王爷毒死前任皇帝，弄得大夏一团乱，结果这伙傻子抢皇位还没能抢赢。
新帝自然不会错过掀旧账的机会，御笔一挥，虞家满门男丁砍头，妇女孩童没为官奴。倒霉的虞幼宁一家就这么被她二叔二婶连累了。
子璇现在是明白了，想解开这破因果让龙脉停止衰败，除非能让时间倒流，让虞家二房没办法跟着倒霉王爷造反。
然而让时间倒流这种事，在修仙界都只是一句空话。时间好比是一条长河，只能往前流逝，不会往后退回。
子璇本就捕捉到一丝有关时空无限的可能性，听到子泠讲述虚身去到另一个时空的经历，更加证明了她心头所想。
所谓的回到过去、看到未来，不过是进入了另一段时空，或窥到了另一个时空的残影。而不是自己存在的这处空间，有时间倒流或加速的逆天之事发生。
她帮不了虞幼宁，虞幼宁也帮不了她。子璇无奈地叹了口气，挽回龙脉还此界安宁的希望彻底破灭，她只能想办法让殷府躲开乱象，尽量给兄弟二人一个安宁环境。
至于虞幼宁，遇上了就算是有缘，她没法丢下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等死，还是一起做个伴吧。
“你想不想学武？”子璇觉得，这八年还是得给自己找点儿事做才行……
虞幼宁闻言双眼亮了亮，从伤感中抽离出来，坚定地点点头。“我想学。从前什么都不懂，以为琴棋书画才最有用，现在想来都是虚的，有真本事才最有用。”
子璇觉得现在的虞幼宁，越来越对她胃口了。“那就跟着我好好练，我给不了你富贵荣华，但好歹能教你如何保平安。”
虞幼宁眼眶一热，跪在马车上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有些哽咽道：“我不求富贵，我只想平安。”
西北的风呼啦啦地吹，吹得马车帘子呼呼作响，刀子一般凌厉的风刮在虞幼宁苍白瘦弱的脸上，她却不觉得疼，只觉得心安。
……
建康八年，西北临疆城熬过一个荒芜的秋，迎来更加苦寒的腊月。这里的风四季如刀，城里永远都有一层薄薄的黄沙，天还未亮，临疆城笼罩在迷离月光中，看起来有些萧瑟。
城北一间破旧小院里传来一阵女子低呵，虞幼宁穿着薄衣，顶着大风快速挥出数拳，一招一式都极为精妙，哪怕劲道有些不足，但三五普通男子绝不是她的对手。
“越来越像样了。”
听到身后传来道姑的声音，虞幼宁身形一闪收拳回身，喜得眉开眼笑。“道姑难得夸我，看来是真长进了！”
子璇丢出一件棉衣给她，又捧着一件未处理的毛皮道：“我出去换点儿银子，你自己做饭吃吧。”
“放着我来！道姑在家歇着，我去去就回！”
虞幼宁夺过毛噔噔跑出门，子璇笑着回了屋，打算再好好探查殷府的情况，却没想到不过一个上午，此事又有巨变。
第965章 不同寻常的波动
天还未亮，临疆城上空异芒流转，七彩霞光打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灰扑扑的城池焕丽无比。特别是殷府所在的位置，整个大院都被霞光罩得严严实实。
这异象当然只是对于子璇而言，凡俗中人眼无灵力，更没有神识，哪怕走在大街上也无法看到这奇异景象。
子璇这些年与殷府打得火热，随便显露了一些小伎俩，殷府上到老太爷老夫人，下到外院的大黄狗全都折服于她的神仙手段。哪怕不登门造访，隔个三五日人家也会来请。
不过子璇不愿和他们牵扯太深，省得因果过重，日后脱不开手。若是关系不到子珏、子悴辉趺唇邮苎耄思宜屠吹囊巢莆镆惨徊⑷糜萦啄萌セ沽恕�
虞幼宁看过京城繁华，又感受过人间冷清，这些俗物一概也入不了她眼，每次都还得干干脆脆，哪怕馋肉包子馋得不行也没动过这些东西。
两人的举动反倒更让殷府人高看一眼，直道她们不是寻常人，理会俗事都是为了成仙。
今日殷夫人生产，府上肯定得差人来叫她。因为她“大显手段”为殷夫人算过一卦，说肚子里的孩子有大福缘，出生时难免会带累母体，到时若有不妥，就让人赶紧来叫她。
其实这也不是假话。子泠在另一时空看到，殷府下人端出好大一盆盆的血水，殷夫人气若游丝，后来活没活过来都是未知数。
加上子珏、子庖皇朗撬ィ菜着拥娜馍泶嗳跷薇龋苣阉忱Ｋ杂萦啄崆案蟾昧司樱〉玫绞焙虺霾碜印�
天亮时，霞光仍是璀璨。殷府的大管家跑得满头大汗，从殷府来到北城小院，拍得院门啪啪作响。
“仙姑，仙姑，我们夫人那边儿不大好，劳您大驾随我去看看吧！”
子璇神识一直关注着殷府，在殷夫人快要抽过去时帮着顺了几口气，现在只是看着吓人，倒不是殷府众人想象的那般可怕。
她不疾不徐走出门，一语不发上了马车，大管事赶紧跳上去，与车夫一起打着马，不多时就到了殷府。
这里霞光更加灿烂，周围的凡俗中人无一人察觉，唯有子璇感觉到这异象，忍不住心生欢喜。
来到内院时，她很快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血脉牵引，淡淡的不很明显，但的确是子珏与子抟伞�
子璇心中欣喜，面上仍是一副平静的高人模样。迎上前来的产婆早知她名声，如见到救星般激动。“仙姑总算是来了！快请进去救救殷夫人吧。”
“不必，我就在隔间燃香做法，你平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慌神。”子璇探了探里面情形，便知现在情况还算好，只要她稍加引导，母子都能平平安安，连灵草煮水都不用服。
她语气笃定，气势又实在太强，守在外面的殷府众人不由自主就信了。
殷府下人很快在隔壁腾出一间空屋，众人只见她点起一炷没有烟的香，明明无味无形，却很快让所有人心神平静，包括另一边生产的殷夫人以及六神无主的产婆、丫鬟。
子璇盘腿坐在屋内，闭着眼探神看向隔壁，用神识疏导着殷夫人堵塞的经脉，小心翼翼地注入一丝柔和的木灵力，让她焕发生机。
“夫人！再使把劲儿，已经看到头了！”产婆脸上喜色顿显，不疾不徐地按章做事，像是刚刚的焦急慌乱从来不存在一般。
殷夫人脸色红润，劲头十足，闻言咬着牙点点头，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从胸腔传遍她全身。
“呜哇——”
响亮的婴儿啼哭传到屋外，产婆一边恭贺一边鼓气道：“夫人再坚持坚持，另一个也快出来了！”
子璇扫了扫大胖小子子珏，再次给殷夫人注入一丝木灵力，助她顺顺利利将子采顺隼础Ａ礁鲂∽涌蘅尢涮湮匚匮恃剩床怀鼍咛迥Ｑ劢怯〖怯氪忧安⑽薅隆�
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的殷夫人，到现在反倒是脸色红润，不像一般妇人那般累晕过去，甚至还有力气看两个小孩。亲眼见证她转变的产婆，心中对仙姑的敬佩又加深了几分。
殷府上下一片欢喜，子璇更是受到了比平日还要热情的对待。殷老爷、殷夫人更是主动开口，让仙姑给取个好名字。
子璇等的就是这话，取出两枚雀灵晶玉佩，青雀模样的眼中刻有“珏”字，朱雀模样的眼中刻有“弊帧Ｕ馐亲鱼鱿惹白急负玫模盟徊⒏矗饬矫度噶榫П凰至吨乒芄恢鞫ぶ鳌�
“先出生的大公子名‘子珏’，命中与木亲近，佩这枚青色玉佩可保平安。二公子名‘子杏牖鹎捉搴焐衽迥苋眯盎嗖磺帧！�
两枚玉佩一看就不是凡物，殷老爷连接都不敢接，他就是倾家荡产也请不到这两枚玉佩啊。
子璇见他惶恐，直接将玉佩塞他手里道：“我与你家两个小公子有缘，否则也不会刻意游历到这西北荒僻之地。这玉佩该他们二人所有，你不必拒绝。”
正想再叮嘱他几句不要插手朝政，更不要掺和到与邻国通商的事情里去，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时空波动，惊得她神情一凛。
子璇赶紧探出神识，看到了走在街上的虞幼宁，正揣着一袋银子往城北走，看方向好像是去常卖肉饼的那家铺子，而这阵异常的时空波动正是在她身周产生。
虞幼宁当然是一无所觉，子璇却是又惊又疑。她完全不知这远超她境界的时空波动是如何造成，细细感应这动静，惊觉比起仙魔大战时的波动都不弱。
她的神识根本没办法靠近虞幼宁，更没办法将她从波动中拖出来，而时空扭曲越来越严重，神识观测到的虞幼宁都已经变了形。
“不好！”
子璇再顾不得殷府众人，身形一闪来到城中，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一包碎银子，哪里还有虞幼宁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子璇拧着眉头楞在原地，神识铺开百里，完全感应不到相伴八年之久的熟悉气息。
第966章 时空
子璇久久没能想通虞幼宁去了哪儿，只能确定的是，她的失踪与刚刚的时空扭曲有关。
捡起地上装着碎银的荷包，子璇一时有些恍惚。
与虞幼宁一起生活了八年之久，没有师徒之名也有师徒之实，还有苦中作乐互相陪伴的感情，这好好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在星渊界，她这元婴初期就是巅峰，虞幼宁跟在她身边本该没有任何危险，可没想到这里竟然莫名出现了时空扭曲。
“难道与子珏、子某錾泄兀俊弊予辽砘氐匠潜毙≡海闹幸苫笾刂亍Ｋ约菏窃觳怀稣饷创蠖玻且徽蟛ǘ胂扇酥侄哉侥ёκ辈畈欢啵匀皇浅较陆绲牧α克隆�
但刚刚那阵波动又与仙手造成的有很大区别，大战时期的扭曲带有独特的仙魔气息，很明显正是空中一手一爪所为，但今日这阵波动毫无气息，就像是凭空生出来的，不是“人”为造成。
除了仙魔，唯有天道能够弄出这么大动静，而天道弄出来的动静自然不会有任何气息，因为天道本就是虚无缥缈无形无质的。
子珏与子淖辣揪陀行┬睿挡欢ㄕ媸怯跋斓搅艘恍┲凉刂匾亩鳎锰斓啦坏貌怀鍪峙で笨铡�
子璇坐在虞幼宁给她买的躺椅上，慢悠悠地摇着，心里分析起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灵君当年在另一时空看到子珏、子錾运诺弥咛宓牡氐阌胧奔洌梦矣谢崽崆肮创钜话咽帧！�
这事便是由此而起，接着就是她跨越数不清的修仙界，破开空间来到星渊界。唯一与计划不同的是她没算好时间，提前了八年到达。
“此界与我有关联的凡俗中人只有幼宁，然而消失的也正是她，难道是我影响了她的正常命数？”
子璇紧紧皱起眉头，忽然想到，子泠灵君在另一个时空里，可没有看到她的出现。
“灵君看到的子珏、子耆亲匀怀錾蠓蛉艘惭傺僖幌ⅲ悦挥形业拇嬖冢∫怯形以诔。榫豢赡懿炀醪坏健＜热晃以谀且环绞笨詹淮嬖谟谛窃ń纾敲从啄�
没有她插手，虞幼宁肯定会被牙婆卖到宁州做奴婢。然而虞幼宁身子骨极差，再加上沉浸于悲痛无法自拔，在前往宁州的路途中就有可能殒命。
那么在灵君到达的那一方时空里，子珏、子錾本筒换嵊杏萦啄馊说拇嬖凇�
“可是为什么非要让这一处的幼宁消失呢？”子璇仍然不解。按理说，两个不同的时空不应该互相影响，至少不该有让活人失踪这么大的影响才对。
她仔细想着每一个关窍，仔细分析着自己此行会给星渊界、西北、殷府带来的任何影响，最终她忽然想到，受影响最深的还是子珏与子拿恕�
“这处时空里的殷府受我影响，会对子珏、子裢饪粗兀钟形仪靶┠攴锤炊Ｖ霾灰迨终潞屯ㄉ蹋辽倌芄辉诹龆暇拇舐抑斜５闷桨病！�
“殷府在西北扎根多年，底子深厚，只要稍加注意，就能护得全家安宁无忧。子珏与子材芎煤贸沙て鹄矗钡郊且涓此障肫鹎笆馈Ｄ呐氯氲阑嵬砩弦恍钪栈故腔嶙呱闲尥尽！�
而在另一个时空，她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无论殷夫人生下兄弟二人死没死，殷家都有可能卷入大乱。要是殷家惹上大祸，子珏与子魑障底铀铮挡欢ǜ净畈坏郊且涓此铡�
“枉我当年就已经想通，想要恢复龙脉唯有重来一回……”子璇终是想通了一切，心中不由得一松。
时间虽然不可能倒流，但在无穷尽的时空里，必然有一处仍然停留在先帝时期，虞家未曾灭亡之时。只要虞幼宁带着这里的记忆去到那一处时空，就能提点她的亲人，不让虞家陷入谋逆案。
没有毒杀皇帝一事，就不会有争夺皇位之事，没有了这一任皇帝上位，龙脉也就不会断绝。
龙脉不断绝，殷府就不会被卷进去，那一时空的子珏子阅芑畋穆姨畹郊且涓此铡�
至于子泠灵君看到的那一处时空，子珏、子拿司湍延卸ㄊ恕�
她对此无能为力，只能为之一叹。时间与空间的奥秘难以探清，插手更是不可能的事。能够护住她所在时空的亲人，就已经是一大幸事了。
殷府的事与她已经没有太大关联，子珏、子酉吕吹穆坊沟每克亲约喝プ撸窃ń缭傥蘅闪袅抵Γ予龆⒓炊矸祷匦尴山纭�
……
殷府内院，殷老爷坐在床边，看着夫人与两个安睡的婴孩，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老爷，我还是不敢相信，仙姑真的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殷老爷点点头，神情有些严肃。“绝对是真的！二弟和弟媳也看见了，还有产婆、丫鬟。总不能这么多人都看走眼了吧？”
“哎呀，那子珏、子钦嬗錾仙裣闪耍俊币蠓蛉擞志窒玻ざ貌恢绾问呛谩！袄弦闼迪晒没够岵换嵩倩乩矗恳悄芙塘礁龊⒆友墒酰院笙胍笔裁垂俚辈怀桑俊�
“糊涂！”殷老爷长眉一横，颇有当家之主的威风。“仙姑已经算过了，我们家不能参与朝政，更不能和邻国通商来往。这两个孩子有他们的福缘，你我不要轻易插手！至于当官之事，以后更是提都不要再提。”
“是是是，我这不是没见识，除了当大官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了。”殷夫人爱子心切，只想两个儿子活得更好，并不是非要他们挣个前程出来。
殷老爷闻言放软了语气，拍拍她的肩安慰道：“能有如此经历，子珏、子隙ú煌俺Ｐ∽樱憔头趴硇模煤每醋潘浅ご蟀伞！�
……
无尽远的时空距离外，星渊界大夏国正是永宁元年，虞将军府中，神思恍惚、满心疑惑的虞幼宁浑身无力地躺在睡床上，缓缓睁开了眼。
第967章 回到修仙界
在星渊界偏僻的山坳中设下隐匿阵法与结界后，子璇站在其中祭出破界符宝，注入灵力令其散发出刺目光芒。一道撕裂虚空的力量从小小的符宝中散出，结界内顿时显出一道黑暗的口子，空间裂缝中危险的气息瞬间泄露出来。
子璇不疾不徐，接着等待符宝之力撕裂空间。黑暗的空间裂缝渐渐扩大，渐渐的，里面模模糊糊有了色彩，看不清是山还是水，但总算是与邻近的修仙界建立了一道安全稳固的空间通道。
符宝的撕扯之力有时效，子璇赶紧让手钏亮起灵光护住自己，迈步一跃的同时收起阵法与结界，眨眼消失在星渊界的荒山中。
……
感受到南灵界下特有的法则，子璇浑身舒畅无比，经脉丹田如受渴的旅人，不断吸收着外界充足的灵气。
通过大大小小的跨界传送阵，子璇来到距离仙临界不远的鹿鸣界，这里比曾经的沧澜还要小上许多，但因天道法则限制在化神，仍是一方中型修仙界。
在灵气几近于无的星渊界待了八年，子璇已将《赫炎九变》第四重第一次淬体完成，只是第四重拳法太过复杂，再加上一招一式都要带动经脉肺腑中的灵力逆行冲击，她的炼体进展并不算大。
至于修炼，更是懈怠得彻底，怕将一界灵气夺光，她只能在夜里半入定养神，或是领悟自然、感悟世情，为日后进阶化神打下基础。
现在回到修仙界，感觉到充足而均衡的灵气，子璇便决定暂缓赶路，先在这里闭个小关，修炼几个月再往回走。
亲眼看到了子珏、子鍪溃闹星崴闪瞬簧佟５可借蟆⒛氯⒛履榷蓟姑挥邢ⅲ怯钟胛鞅敝谛奘棵挥醒隽担共恢懿荒芮嵋滋降匠錾氐阌胧奔洹�
子璇揣着心事劈出一方洞府，丢出两个五阶阵盘再布上结界，安坐在其中沉下心神，渐渐进入了修炼状态。
三月后，心有所感的子璇缓缓睁开双眼，探出神识看着数十里外，两名金丹圆满修士正追击着一名金丹初期，看上去很像猫拿耗子时的捉弄。不欲快速击杀，只想追着玩上一阵再慢慢磨死。
她本不欲管闲事，打算直接到传送阵所在的城池，结果正要动身，却听到一名金丹圆满带着得意与炫耀大喊：“子家已是仙临界之首，我们朱家身具朱雀血脉亦有荣光，尔等小族竟敢不服我们管束？简直是找死！”
前方跑路的初期少年并不怎么害怕，一边跑一边气呼呼地还嘴。“朱二你就往脸上贴金吧！还朱雀血脉？我看你这小畜生就是个麻雀血脉！”
朱二炫耀无果反被讽刺，恼羞成怒后懒得再追着玩，祭出一团下品异火，化作一道蓝光朝前飞射而去。
子璇神识一直关注着这三人，听到朱二的话有些不虞。什么叫他们主家也有荣光？还要管束此界小家族？他哪儿来的脸？
她一不高兴，就不想这朱二痛快。顺手祭出陵光，让它化作一道看不清的残影冲向蓝色异火，眨眼就给吞噬入腹。
“什么人？！”朱二先是气恼异火与他断了联系，接着才想到能够轻松灭掉异火的，至少都是元婴期。他眼珠子一转立刻抱拳俯身，语气却算不得多么恭敬。“不知何方前辈在此？晚辈朱醇追仇家至此，并非恶意扰前辈清修。”
“猪蠢？你这名字还够奇特的。”子璇忍不住低笑出声，收起阵盘挥开结界，一步迈到三人所在的草地上空。“你说你身具朱雀血脉，我怎么没看出来？”
朱醇身边的金丹圆满看着像是跟班，中年模样，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朱醇自己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不过眼神阴翳神情又狠又蠢，相貌倒是不怎么突出了。
至于他们追杀的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像是十五六岁，眼神坚毅神情磊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不开口，倒比朱醇两人正派许多。
朱醇拧着眉，与跟班中年对视一眼，再回话时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前辈看不看得出来这都是事实，鹿鸣界谁人不知我们朱家是子家朱雀一脉的后人？莫非前辈是外来修士？若是不信，不如去晚辈家中做客，到时候自会见分晓。”
“呵呵……”子璇摇摇头，觉得这小子很是奇葩。“做客就不必了……不过朱家嘛，我还真得去上一趟。”
朱家打着子家的旗号耀武扬威，看后辈样子就能知道家风不怎么样。要是不去警告一番，万一以后闹出更大的是非来，简直抹黑子家辛苦创下的好名声。
她手中有六阶超品族服，还有六阶超品身份玉佩，两件加起来连化神圆满一击都能承受，哪怕朱家有化神真君镇守，她也根本不惧。
“哦？前辈真要去？那我们就在族中恭候了！”朱醇似是看出她不会动手杀人，再想到有家族撑腰，底气更足了几分。
想到自己的异火被收走，朱醇眼神阴狠，暗道只要这不知死活的外界修士敢去，他就要让长辈们将她彻底留下！他知道现在不可能击杀少年，只能狠狠瞪上一眼，对子璇抱了抱拳。“晚辈就先告辞了。”
子璇本就不欲与个金丹期计较，更不会贸然出手杀他，夺了异火算是个教训。她看着两人祭出飞剑远去，才又看向老老实实待在一旁的少年。
“你叫什么？和朱家有什么仇怨？知不知道他们族地在哪儿？”
少年抱拳行了一礼，先谢过子璇救命之恩，接着才逐一答道：“晚辈苏以谨，是青绫山脉边缘一个小家族后辈。我们家距离朱家族地不远，近日他们四处吞没小家族，苏家不肯依附，在前些日已被灭族了。”
苏以谨神情有些落寞，那是失去所有亲人后，感觉世间只余下一人的孤寂和清冷。他语气平静，看上去并未迷失在仇恨中。
子璇祭出灵舟，招招手让他上来。“若是无事，就带我去一趟朱家族地，报仇的事我帮不了你，出口恶气倒是没问题。”
第968章 朱家
鹿鸣界的地盘很小，青绫山脉是位于极东最大的一处山脉。这里的第一家族自不必说，正是以子家后代自称的朱家。除此之外，还有一宗一族能够与之比肩。
“据说朱家有六个化神真君，虽说比不上鹿鸣界顶尖的三大宗三大族，但在青绫山脉附近是实力最强的了。极东距离东部还有很远的距离，所以朱家就算是一方土霸王。”
“前辈要真想去找茬，不如先去东阳宗和刘家拜访一番，他们两方都有四个化神真君，要是联手肯定不怕朱家！”
苏以谨在灵舟上待了两日，就发现子璇是个没什么架子的元婴前辈，于是说起话来也自在许多。
子璇摇摇头，不打算听他的建议。“我又不认识东阳宗和刘家人，人家凭什么听我一个元婴初期的话？而且他们能够维持平衡，显然三方都认为这样最合理。要是这两方真有强占朱家地盘资源的心思，哪里还用得着我挑拨？”
“是我思虑不周，唉，其实我就是想看到朱家人倒霉。”苏以谨靠着舟壁，看着远方天空有些出神。“也不是非得看到他们灭族，就是不想他们杀了那么多人，害得好几个家族家破人亡，还能过得这般逍遥。”
“我也知道弱肉强食的道理，势弱者很难在修仙界生存。可我还是希望朱家能遭到天谴、遭到报应！”
苏以谨的大部分族人都在保卫族地的反抗战中陨落，还有一小部分在外历练的，如他一样逃过了一劫。不过依朱家不依不饶的样子，这些族人要是没能冲出东部，迟早还得被追上。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东部与极东中间的雪原，穿过雪原是一片巍峨雪山，再绕过雪山继续往东，还有一片黑海。青绫山脉就在黑海的另一头。
子璇的灵舟是四阶超品灵器，拍卖会得来的上好宝物，速度自是快过了寻常灵器，至于前行一步的朱醇，更是老早就被她甩在了身后。
苏以谨曾道他并不想杀朱醇，哪怕有实力也不想，他认为这些低阶后辈不过只是家族的一把屠刀。他只想报复那些做决策的高阶长老、太上长老。
“既然想报仇，那就好好修炼。十年不成就五十年，五十年不成就是百年。我看你骨龄不过二百出头，资质并不差，只要有决心有毅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晚辈也是这么想的。”苏以谨连连点头。这回给这位无名前辈指路，是他想提前看朱家吃个瘪。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位前辈到底有底气去找朱家的茬，更不知他为什么觉得吃瘪的会是朱家。
他只是有种清晰的直觉，眼前的前辈来历不那么简单。再联想到她很在意朱醇所言的朱雀血脉，苏以谨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不过人家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
黑海上方风大浪高，但由于下方是绝灵死海，是以没有妖兽居住，灵舟安安稳稳行至深海域，再往前飞了两三日，就能看到海天相连处的青绿之色。
“我家族地就在靠海不远的地方，喏，就是那边。”苏以谨起身来到舟头，指向左边一块墨绿，那里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矮峰，从远方看起来不怎么起眼。
他无声叹了口气，又伸手指向靠右的海平线，那里显然是一片高峰，看上去地势极佳。“那里就是朱家族地，现在吞并了好几个小家族，应是扩大到青绫山脉中部去了。”
子璇点点头，调转舟头直奔朱家族地，划出一方结界隔绝了苏以谨的视线，将族服换上再戴好玉佩，再次现身时气势已经截然不同。
“前……前辈果然是子家人！”苏以谨看到她衣上暗纹，再扫到腰间朱雀玉佩，心头猜测总算得到印证。
“嗯，所以才不能眼睁睁看着朱家这等货色，在外胡作非为坏我族名声。”子璇一想到朱醇的嚣张，心中就觉得一阵恶心。
早先子家颓势时怎么不见谁家与他们攀关系？现在有了兴盛之兆，什么人都想往上凑，脸皮也太厚了些。
鹿鸣界距离曾经的沧澜界又不远，经过四五个修仙界就能传送过去，往日涂山氏占据上风时，可没见这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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