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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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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惜惜弯下身子,“你这小子,藏着掖着什么好东西,只给晏姑娘看,不给我们看。”
    迅儿口中只说着“给你们看了也无用”,一边拽着晏娘走出门外。
    蒋惜惜笑了笑,冲程牧游说道,“大人,看看咱们迅儿,和晏姑娘是越亲近了,回去之后,干脆也别让他回府了,跟了晏姑娘回霁虹绣庄得了。”
    程牧游看向门外,只见迅儿正摊开手掌,冲晏娘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晏娘则弯着腰,认真的与他一对一答,那专注的样子,看起来倒像个半大的孩子,比迅儿大不了多少。
    见两人如此,程牧游忍不住低头浅笑,眉目中满是温柔,可是,笑意还未消,门外忽的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即是迅儿惊恐的呼喊声,“晏娘,晏娘你怎么了?”
    程牧游心头一慌,抬头朝门外望时,却看到晏娘摸着后腰,微弯身子略顿了一顿,旋即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他心中大骇不已,几步跑到门外,俯下身时,只见晏娘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已然不省人事。
    “晏姑娘,”蒋惜惜也惊叫一声冲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怎么方方才还好好的,这是这是怎么了?”
    程牧游伸出两指在晏娘鼻下试了试,心稍稍放下一点,“看起来像是晕过去了,”他抬头望向迅儿,“你刚才把什么东西拿给晏姑娘看了?”
    迅儿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不过,他还是强将眼泪忍了下去,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程牧游。
    “豆子?”程牧游看着迅儿递过来的那颗再普通不过的绿豆,满脸都是疑惑。
    迅儿吸着鼻子,嗓子里已是明显带着哭音,“这豆子很怪,我便拿来给晏娘看看,可是,她只看了一眼,就就捂住腰,然后然后就”
    “大人,看来还是昨晚在沼泽旁伤到了,不如先把晏姑娘挪到内室,大人再帮她好好诊治一下。”蒋惜惜在一旁提醒道。
    闻言,程牧游一把将晏娘抱起来,一路小跑的朝后院而去,蒋惜惜和其他人都跟在他后面,一同随着他来到后院。进入晏娘的房间,他将她放在床上,眼睛朝围在周边的人身上一扫,“我要帮晏姑娘疗伤,你们先回避一下吧。”
    几人都“哦”了一声,听话的一同朝外面走,一直到关上屋门,程启山才回过味来,“不对呀,堂兄他虽然是医士,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不用回避吗?”
    岑南英轻轻的在门板上拍了拍,“爹,我给您送药来了。”
    听里面没有动静,她便以为程国光睡了,于是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端着药碗慢慢踏过门槛。屋里还是像往常一样阴暗,不过夕阳的光正从窗户纸上隐约透过来一些,映出了坐在床沿上的那个淡黑色的人影。
    岑南英吓了一跳,手中的碗微微一抖,洒出了几滴棕褐色的药汁,她平定了下情绪,口中笑道,“爹,原来您已经醒了,那正好,趁热将这碗药喝了吧。”
    说着,她便朝床边走,可刚走出两步,程国光就缓缓抬起头,他的上半张脸在黑暗中像是罩着一片阴云,什么都看不清楚。然而岑南英却被那两道看不见的目光吓了一跳,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药方是谁开的?”他慢声问出这几个字。
    “哦,这是这当然是堂兄的方子,爹,您您放心。”岑南英心中虚得很,端药的手忍不住晃了几下,汤匙撞在碗沿,出清脆的声响。
    程国光清了下嗓子,“那便好,若是方靖开的,我就不吃了,”他说着伸手接过岑南英手中的药碗,嘴角咧开,“他的药,脏。”
    岑英男轻轻吸了口气,手臂僵在半空,久久都没有落下。
………………………………

第十四章 关系
    良久,岑南英从喉咙中憋出几声干笑,冲正在大口喝药的程国光说道,“方靖已经被相公赶走了,银子也都退回来了,您老也无需再为他的事烦心了。”
    程国光将空碗重新递给她,抹抹嘴角的药渣子,鼻中冷哼一声,“他的事了了,你呢?”
    岑南英一惊,药碗从手中脱落,在地上碎成两半,她也不顾的捡碗,只怯怯的盯住程国光,胸中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安定:他知道了吗?怎么会呢,自己也就是在几月前方靖第一次来给程国光看病时,才同他熟络起来的,这几个月,程国光一直闭门不出,连床都没有下过,又怎会洞悉他们两人之间的私情?
    这么想着,岑南英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嘴唇哆嗦了几下,望向程国光晦暗阴森的脸,“爹,您您是什么意思?南英没听明白。”
    程国光哼了一声,眼睛定定瞅着她吓得青白的脸,嘴角渗出一丝笑,“迅儿可爱吧,聪明伶俐得紧,你嫁给启山也有三年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这事本不应由我来说,但是启山他娘去得早,他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但是你,心里应该有个数。”
    听他这么说,岑南英在心中深深舒了口气,旋即又觉得颇为诧异,她这个公公,平时一向开朗和善,从不干预两口子之间的事情。在他眼中,游山玩水读诗作画远比其它事情来得重要,所以程家的小辈们,除了程启山这个古板的孝子外,其他人与他相处起来没有任何负担,连礼数有时候都不会顾及。可是这一场病之后,他怎么变得如此严肃,甚至还有些可怕,若不是容貌未变,岑南英几乎要觉得,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皮包骨头的老头子不是自己的公公,而是被另外一个人替换了。
    不过心里虽然诧异,她面上却仍是恭敬,赶紧在程国光面前跪了下来,口中喃喃道,“爹,是媳妇的不是,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给程家添上个一子半女,爹不要动怒,我一定一定”说到最后,竟不知该如何答下去。
    程国光一言不发,只任她跪在地上,过了有一盏茶功夫,岑南英的腿都跪麻了,他才漠然道,“你回去吧,我也乏了,趁饭前再睡一会子。”
    岑南英捡起瓷碗的碎片,扶着地站起来,缓缓冲他作了个揖,这才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走去,跨过门槛,转身关门时,她看到程国光还坐在床沿上,脸色阴晦,像罩了层乌云一般。
    方靖独坐桌边,就着一碟子花生米和一小盘猪头肉喝酒,酒还没有喝掉一半,肉已经见底了,他叹了口气,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愈发苦闷起来。
    方靖的爹娘去得早,他靠从亲戚那里东拼西凑来的那点银子在洛阳的一家医馆学了半年医,回来之后,本想凭这点本事在村中做个郎中,维持生计,可是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不光银子没有了,名声估计也毁了。刚才村头的二丫病了,她爷爷周老头儿抱着她来找方靖要几味药吃,可是还没走进他家院门,就被邻居给拦住了,将程家老爷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临末了,还苦口婆心的劝慰周老头儿:“年轻人啊,就是眼高手低,以为在城里学了点东西,就啥都明白了,你看,这不是把人差点治残废了吗,还是找个经验丰富的老郎中吧,虽然没去外面闯荡过,好歹看了这么多年病,不至于出差错。”
    周老头儿听到这话,二话没说,抱着二丫扭头就走,连院门都没进。方靖当时就站在门后面,自是将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他本想出去理论几句,可是一想到程家的事,自知怎么辩白也无人会听自己的,所以只得灰心丧气的折回屋里,借酒浇愁。
    肉没有了,他只得就着花生米又喝了几杯,大半壶酒下肚,头便晕乎乎的了,心中越想越是不忿,他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冲空荡荡的墙壁说道,“这荆门村容并不下我,我就到别处去,天下之大,还没我方靖的容身之处不成?”说到这里,心中那一点点志气似是被点燃了,他瞅着前面,在脑海中构想出自己成了举国闻名的名医,衣锦还乡的情景,嘴边也不自觉的咧出一抹笑来。
    忽的,那抹笑僵在脸上不动了:南英怎么办?他这么一走了之,她可会伤心难过?两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平日也都是偷摸着在外面私会,可是,一个是血气方刚的年轻汉子,一个是深闺中的寂寞妇人,暗送秋波、搔首弄姿间已是互通了心意,爱得难分难舍,更在月下立下了山盟海誓。
    方靖紧握拳头,心中叹道:事到如今,也顾不得她了,毕竟现在和程家闹得这般难堪,以后估计连面都难见上,再说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八方,肯定要以事业为先,儿女私情,也只能随它去了。
    刚下定了决心,外面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方靖一怔,心想哪个人还敢来找自己看病,于是在酡红的脸颊上轻拍了两下,忙起身去开门。
    看到门外那个人影时,他吃了一惊,原来来者竟然是程裕默,她手里挎着只竹篮,脸上竟也如他一般,红得像天边的云霞。
    “程姑娘,你莫非是你哥哥让你来找我的?”方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事还没完,程裕默是奉兄命来找自己理论来了,所以他顿时恼了,手朝屋里一指,声调陡然拔高了,“你们家要是还想闹,那就要剐要杀悉听尊便,要了我这条命还不够,屋里的东西尽管搬尽管拿,反正我方靖现在也豁出去了,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方公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来这里是给你送点东西。”程裕默看着面前自暴自弃的男子,心里顿时又多了几分心疼,脸上却更烫了,火烧火燎一般,她怯怯看了方靖一眼,慢慢将头低下。
………………………………

第十五章 私会
    步履匆匆的走向桦树林时,方靖的酒意已经消了大半,现在他心里,被激动的情绪填得满满的,连步伐都被这心绪带动得快了不少。
    方才,程裕默来家里找他,不仅给他带来了两只成色甚好的玉镯,还将她隐藏了已久的心思全部对他表明。原来,这位程家大小姐从很久以前就对方靖暗生情愫,心里更认定了非他不嫁,这次,见他和父亲兄长闹僵,她自然是焦灼万分,一方面担心他因为还了一大笔银子,穷困潦倒无钱可用,另一方面,又怕他从此与自己生分,所以一急之下,便索性向他表明了心意。
    听到程裕默诚挚的表白,方靖刚开始是惊诧的,因为和程家接触这么久,他几乎不曾留意到这个瘦瘦小小沉默寡言的女孩子,在岑南英丰腴成熟的气质的衬托下,程裕默是如此的不起眼,他甚至没将她当成一个异性来对待,权当她是个尚未长成的小女孩。
    可是今天,在程裕默像只受惊的兔子从他院中跑出去后,方靖才第一次认真思索起这个女孩子来:她是程国光最疼爱的女儿,程家家底丰厚,若是娶了她,光是嫁妆就够他们用上半辈子的,程国光就算是再不满意他这个女婿,对女儿总是不能放手不管的。再说了,这程小姐一看就是情窦初开,越是如此,情根就种得越深,恐怕家里再怎么阻挠,她也是哭着喊着要嫁给自己的,到时,难道还怕程家父子不依从她的意思?
    想到这里,方靖几乎要笑出声来,脚下的步伐却迈得更快了,他今晚和岑南英约好了在桦树林中见面,现在,他却准备趁此机会和她断了,省的再多生出事端。
    岑英男
    想起她在他怀里娇喘的样子,方靖轻轻叹了口气,多少还是有些不舍,可是,拿她同程裕默比起来,他想都不想就会选择后者。娇娘美玉虽是难得,但是,若能攀上程家这株大树,从此便可改变命运,再无需为自己虚无缥缈的前程发愁。听乡亲们说,这程老爷的兄弟是在朝廷里做大官的,他本来还没放在心上,可是今天见到了程牧游,便知程家人并没有夸大其词,那人气度不凡,医术更是绝顶高明,远非他这样的半吊子能企及的。若真能同他攀上关系,那以后还有什么好愁的?
    方靖喜滋滋的在心中为自己铺好了一条阳关大道,哪怕在看到岑南英的背影时,他也没有像方才那般,发愁如何向她解释自己的苦衷,而是小跑着冲她过去,中气十足的唤了一声,“南英。”
    岑南英听到方靖的声音,忙转过身来,不过,她脸上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满含着春意,而是罩上了一层深深的哀愁,她一把抓住方靖的手,俄顷,叹了口气,又将那手重重放下,唉声叹气的在沼泽旁走来走去,似是在心中藏了万般心事。
    “南英,你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见她这般模样,方靖倒是吃了一惊,他还从未见岑南英如此苦闷过,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所谓的礼义廉耻在她那里更是几乎等同于无,这也是方靖放心与她偷情的原因,可是今天,她看起来却满是愁容,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南英”
    方靖又唤了她一声,岑南英似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终于转过身来,脸上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头说道,“方郎,我今天来这里会你,是与你告别来的,我家那老爷子,似乎已经对我们的关系有所怀疑,虽然他可能只是猜想,并无实据,可是,为以防万一,我们我们还是就此断了吧。”
    说完,她似乎怕方靖动怒,惴惴不安的盯着自己的衣角,手指紧张的玩弄着发辫。
    可是,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方靖没有说话,怯怯抬眼看他,竟发现他像愣住了一般盯着自己,脸上却有明显的喜色。
    “方方郎,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岑南英满心疑惑,又问了一句。
    方靖却像刚回过神似的,连忙“哦”了一声,遂急急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也总觉得对程家有愧,却不知道如何对娘子讲明,现在娘子既然这么说,真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那我们我们便好聚好散,从此之后,就只当从未相识相知过。”
    见方靖答应的如此爽快,岑南英的一颗心算是放进肚子了,她本来还怕他到程家大闹一场,弄得无法收拾,现在不禁倍感轻松,脸上忧愁尽消,嘴上亦开起玩笑来,“其实,官人一表人才,还愁讨不到媳妇儿吗,我说啊,官人也应该将这事放在心上了,不然,好姑娘都被挑走了,到你这里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有你傻眼的。”
    她一口一个官人,称谓改变的如此自然,似是忘了刚才他还被自己亲热的叫做方郎的。
    方靖忙接过话,“不急不急,男人还是要先立业再成家,我现在穷小子一个,又有哪家姑娘会看上我。”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倒是轻松愉悦,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正盯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
    头顶的月亮被一片缓缓飘来的乌云遮蔽住了,沼泽上方也蓦然腾起一阵雾气,在林间蜿蜒环绕,整座林子像被一层白纱罩住,朦朦胧胧,几尺之外的景物已无法看得清楚。可是两人正说到,“”兴头上,谁也没注意到身旁显而易见的异象。又说了半刻钟话,两人准备各自回家,这个时候,方靖才率先注意到了桦树林中的变化,他眼睛四处看了一下,皱眉对岑英男说道,“天儿变得可真快啊,怎么突然间起雾了。”
    岑南英也朝周围看了看,摩挲着双臂朝他走近了一些,“别说,这刚入秋天儿就凉了,官人啊,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两人说着就朝林外走去,可就在这时,旁边的树林中钻出一道黑影,他的上半身被白雾盖住,只露出小腿和鞋子,看起来怪异非常。
………………………………

第十六章 逃
    “是谁?”方靖与岑南英同时朝前面喊道。
    那人站着没动,衣摆被风吹得飘了起来,露出下面沾满泥巴的鞋子。岑南英觉得那双鞋很有几分眼熟,便目不转睛的盯着鞋上的纹路看。忽然,她心里一动,一股巨大的恐惧从腹中腾起,将全身罩了个严严实实。她指着前面那个人影,“你你是你”
    方靖没搞懂她在说些什么,刚想问,前面的人却动了,迈着大步从白雾中踏出,如一阵疾风似的向两人走来,他的手上,有什么东西一晃一晃的,闪着寒光。
    “啊。”
    方靖吓得嘶喊一声,也顾不得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岑南英,转身就朝林外跑,岑南英被他一惊,身子终于会动了,也随他一起边喊朝前跑。
    桦树林中湿气很重,土壤颇为泥泞,平时走路还不觉得,这一跑起来却分外艰难,每跑出几步,脚下便是一滑,轻则跌跌撞撞,重则摔在地上,扭了筋腱,伤了皮肉。不过即便如此,方靖和岑南英也不敢稍作停留,纵使腿脚疼得已经几近麻木,还是拼劲全力朝前疯跑,只因紧跟在后面的那个人,健步如飞,手上还握着一把锋利的镰刀。
    不知道跑了多久,岑南英忽觉衣领处被人抓住,身子朝前猛挣几下,可将将只迈出两步,又被带了回来,终是挣脱不得。她吓得魂不附体,忙冲前面那个已经跑出几尺远的方靖喊道,“官人救我,官人快救我。”
    方靖回头看她一眼,一步也没有停留,转头便继续逃命。岑南英心凉了一截,缓缓扭过头去,这才发现原来竟是衣领被树杈钩住了,她稍稍松口气,手忙脚乱的将衣服从树枝上扯下来,起身接着朝前跑。
    可是刚迈出一步,身前那株巨大的桦树背后“咵啦”一响,闪出一个人影来,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浓厚的杀气,手上的镰刀一晃一晃的,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岑南英逼了过来。
    岑南英腿一软,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头微微向上扬起一点,看那道黑影慢慢笼在自己上方,嘴中语无伦次道,“是我是我的错,我我再不敢了,饶饶了我吧”说道最后,已是声若蚊蝇。
    “荡妇,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那人哑着嗓子说出这几个字,浸满了寒意的刀刃狠狠在空中划过,朝岑南英那张惊恐中仍然不失美艳的脸蛋劈了下来。
    ***
    听到岑南英那声惨烈的尖叫时,方靖脚下顿了顿,恐惧燃到了沸点,充溢满了胸腔。他眼角落下几道热泪,顺着脸颊直流到脖子,将下巴下面濡得一片湿凉。
    这泪当然不是为了岑南英而流的,而是兔死狐悲,被吓出的泪水罢了。
    他前后左右看了看,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方。可是明明已经跑了这么久,按道理,也应该逃出桦树林了,怎么前后皆都是树影,根本看不到尽头,难道自己一时慌乱,走错了路?
    想到这里,心中更加慌乱,脚下却不再像刚才那般跑得飞快,因为方向难辨,他怕自己走反了,反倒钻进林子深处去了,到时,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所以还不如以静制动,找出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稍作休息,待雾气消散再逃出去。
    这么想着,方靖脱掉了已经磨出洞的鞋子,赤着脚一边朝后看一边轻轻的朝前走。他现在敏感的像只兔子,一点动静都要盯住看上半晌,待危险消除才敢继续前行,生怕那雾气中突然钻出个举着镰刀的人影。
    可是桦树林中又怎可能没有响动,一片树叶飘落,一只孤鸟飞过,都会发出异响,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每次都能撼动他已经绷紧的神经。
    “咔嚓。”
    身后忽的传来一声干枝折断的声音,方靖吓得出了一背的冷汗,连忙转过身,眼睛从目所能及的地方一一掠过,草丛里、树干后、甚至头顶的枝丫上都不放过。过了很久,他才确定那只是树枝被风刮落的声响罢了,心稍稍落下一点,脚蹭着地继续朝前走。可即便如此,他还不能完全放心,一步三回头,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危险。
    然而光顾着后面,便忘记了前面,他前脚忽的一沉,身体顿时失去重心,猛地朝前扑去,一时间地转天旋,直到后背重重撞上了一样软绵绵的东西上面,才停止滚动。
    方靖顾不得遍体的擦伤,扶着地面慌忙站起来,来来回回看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竟是跌进了一个土坑之中,这坑不大,却深得很,怪不得将他摔得不轻。
    可是桦树林中,怎么会凭白出现这么一个大坑呢?他心生疑虑,脚步一点点朝后退去,冷不丁被身后的一样物事绊倒,又摔了个大跟头。
    他狼狈的爬起来,这才发现绊住自己的是一只牛皮缝制的大口袋,不到半人高,袋口用红绳扎得紧紧的。口袋上面泥泞不堪,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儿,一看就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虽然心里生疑,方靖脚下却不听使唤的朝那牛皮袋子走过去,然而一抬脚,才发现脚踝已经陷进了泥中,走起来异常困难。他深吸了口气,终于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了,原来他跑了这么久,又回到沼泽旁边来了。
    方靖从小在荆门村长大,知道沼泽旁的土地虽能站人,但是下面的泥却是湿的,虽不像沼泽里面那般稀滑,但是到了深处也是同那沼泽地连成一片的。所以小时候家里人总是叮嘱他,不要靠沼泽太近,万一土松地陷了,掉下去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方靖心中是又怕又喜,怕的是自己只能待在此处,一时半会儿还爬不出去,若是那人寻来,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喜的是,这地方是个深坑,极其隐蔽,现在天黑雾大,那人很有可能寻他不着,说不定倒能捡回一条性命。这样等到天亮雾散了,他便能想个法子爬出去,逃出生天。
………………………………

第十七章 牛皮袋
    可是身下的这个大坑究竟是谁挖的,面前那个牛皮口袋里又到底装着什么?
    方靖绕着那个大口袋转了一圈,直觉里面臭气冲天,心中终是有些惧意,没敢将它打开,只是兀自走到坑边就地坐下,眼睛在上方瞟来瞟去,密切观察着坑外的动静。
    “咕”
    一声怪音冷不丁飘进他的耳中,方靖惊了一跳,脊梁骨窜出一道寒意,身子紧绷着直立起一点,双手伏地呈半蹲状,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上面,生怕坑外探进半截人影进来。
    “咕”
    又是一声怪响,方靖昂起的脑袋慢慢顺着坑壁来到下方,落到不远处那只牛皮口袋上面,他这次听清楚了,声音是从这口袋中传来的,不过现在,他屏住呼吸聆听的时候,那声音却消失了,似是在黑暗中融化掉一般。
    可是方靖不敢动,目光像被冻住似的,死死黏在前方那个黑漆漆的口袋上,心脏揪成一团,随时都能被恐惧压得爆裂掉。
    “砰砰砰”伴随着几声轻微的怪响,口袋突然动了一下,不,这么说不太确切,并不是口袋在动,而是它里面的东西在以一种怪异的姿态蠕动着,一下,又一下,将口袋撑成奇怪的形状,一会儿这边凸起,一会儿那边又凹陷下去。
    方靖吓傻了眼,身子紧贴着坑壁,两脚不断的朝前搓着,恨不得将身体嵌进泥壁里面。他的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那么沉重,里面充斥着恐惧和紧张,比方才被追杀时竟还要急促。
    口袋里的东西还在动着,将口袋撑成奇怪的形状,里面不断发出“咕叽咕叽噗嗤噗嗤”的怪响。不知为何,方靖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那个东西要出来,它被禁锢了太久,现在嗅到了生人的味道,已经忍不住了。
    “啊啊”在袋子猛地被戳了一下,方靖以为它要被戳破的时候,一声压抑了多时的惊叫还是按奈不住的从喉咙中溜了出来。
    叫过之后,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却发现前方的袋子还是完好无损,而且里面那东西也不动了,似是被他的叫声所吸引,正用一双阴晦的眼睛盯着他看。
    与此同时,头顶忽然“哗啦”一声,滚落下几粒土坷垃,方靖惊恐的抬头,却正正对上一张阴鸷的脸孔,于是又叫了一声,身子蹭着地面朝后退去。
    “原来你在这里,害我找得好苦。”
    那人冷笑着说出这几个字,蹲下身子,麻利的顺着坑壁滑了下去。
    ***
    程牧游刚将门打开,蒋惜惜便朝屋内倒了下来,栽到地板上,头上吃痛,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揉揉眼睛,看着站立在面前的程牧游,忙站起身,口中急问道,“大人,晏姑娘怎么样了?到底是伤到哪里了?”
    “出去再说。”程牧游看她一眼,便走出屋外。
    蒋惜惜连忙跟出来将门带上,随他一同走到院中,脸上的焦虑显而易见,“晏姑娘还没醒吗?她有这样的能耐,怎还会被伤得如此严重?”
    程牧游回头望向蒋惜惜,声音中像是系着千斤锤,“惜惜,不对劲,我觉得这荆门村不对劲。”
    蒋惜惜瞪大眼睛,刚想说话又压低了声音,“大人的意思是,晏姑娘并不是真的受伤?”
    程牧游望向院门外那片深浅交错的黑影,轻声道,“我方才已经帮晏姑娘仔细检查过了,她身上并无受伤的痕迹,且脉搏稳定,呼吸平顺,身体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所以我怀疑她这样平白无故的晕倒,是其它原因所致。”
    蒋惜惜朝后退了一步,惊道,“其它原因?难道难道又是那些邪门的东西?”
    程牧游没有说话,思绪却回到半年前的那个夜晚,那天,他用鳞介帮晏娘止住血后,又没日没夜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整整三日。第三天的黄昏,她终于从昏迷中醒转过来,眼睛在夕阳黯淡的光线中挣扎了几下,终于慢慢的张开了。看到坐在床边的程牧游,她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腹部,发现伤口竟然已经长出了一层薄肉,才舒了口气,“阿弥陀佛,好在没被那深宫怨魂夺了躯壳,不然,我可真是亏大了。”
    听闻此言,程牧游不解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是为了将某样东西逼出体内,才自伤的?”
    晏娘脸色变了,用一双美目锁住他的双眼,轻声道,“我这伤是大人治愈的?”
    程牧游突然想到男女有别一说,当下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情况危急,程某也是迫不得已。”
    “那该看的不该看的,大人自是都看到了?”没等他说完,晏娘就接上了这么一句,她的声音很轻,里面却透着一股深深的寒意。
    程牧游只得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又将话重复了一遍,“我是迫不得已。”
    话刚说完,晏娘已然撑着身子坐起来,苍白的脸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既然看到了,大人就应该知道有些话是不能随便乱讲的,否则,我顷刻间就可让你这新安府灰飞烟灭,化成一片沙砾。”
    听到这里,程牧游才明白她的意思,原来,她竟不是指女子的身体不能被陌生男子看见,而是别的
    也对,她本不是什么寻常女子,又怎会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理念,心中所想,无非是怕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了而已。
    程牧游看着和自己贴的那样近的一双眼睛,嘴角竟然提起一抹笑,“姑娘此言差矣,医者,是要为病人守密的,更何况,我一心只在姑娘的伤情上,其它的,根本无心也无意去探究。
    不知道过了多久,晏娘的紧绷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她颓然跌倒在床上,又恢复成平时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我病糊涂了,本应感激大人用这千年鳞介救我性命,现在却威胁你要将新安府夷为平地,”她突然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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