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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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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牧游一怔,随即正色看她,“即便惜惜不对我说这番话,我还是选择信你,就看姑娘是否愿意相信程某所言了。”
晏娘抱臂盯着程牧游,直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慌,终于,在听到身后急匆匆的一阵脚步声时,她脸上又浮起那抹常见的笑容,慢慢的退到一边,“开封府的衙役来捞人了,大人,对于这几宗案子,你可有自己的见解?”
程牧游也退到一边,他看着那具被打捞上来的尸身,冲晏娘轻声说道:“被杀的这几个人,身上光滑平整,那层皮竟不像是被剥掉的,而像自己蜕掉的一般,而且,在尸体附近,都有四四方方的印记,像是鞋印,又和鞋印有些不同。”说着,他从衣襟里掏出那张画着印子的纸递给晏娘。
晏娘看了一眼,旋即嘴角一翘,“大人,这印子我倒是见过。”
“你见过?”
“太平兴国五年,日本天台宗高僧奝然领徒众成算、祚壹、嘉因等六人赴汴梁求学,那时,我就在汴梁,恰好见到了他们师徒六人,”她眼波流动,明净如清溪,“他们从御街穿行而过,鞋履踩在石板路上,发出笃笃的声音,就像木头在敲击地面。”
“木头敲击地面”程牧游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四四方方的印子,正是木屐的底座,这么说杀人剥皮的竟是个东洋来的女子。”
晏娘仰头看他,“女子?大人为何如此笃定?”
“文尚书的女儿手里抓着一片衣角,上面绣着白色的朝颜花,所以我才猜测凶手是女人。”
“朝颜花?白色的朝颜,”晏娘冷笑了两声,“大人猜得不错,我大宋女子的衣物上甚少用朝颜花,更别说白色的朝颜了,因为这花有易碎易逝、朝不保夕之意,但是这种花在日本却意寓着高贵静美,是拥有皇室血统的女子才能用的图案。”
“这么说来,那杀人无数的凶手真的是个日本女子,可是,她为什么千里迢迢来到大宋,还在这里肆意作恶呢?”
晏娘摇摇头,“我们只是猜中了她的身份,但是离真正的谜底还远的很,只有真凶落网,我们才能知道她行凶的动机。”说完,她作了个揖,“大人,我还有些事情未办,先就此别过了。”
程牧游一愣,“那我要到哪里去寻姑娘?”
“大人放心,该来的时候我自会来找你。”
***
夜已经深了,见蜡烛的光愈来愈弱,赵泽平放下手里的书,扶着桌子站起来,拿起剪刀在烛芯上轻轻一剪,烛光晃了两下,不但没有燃起来,反而“呼”的灭掉了。
窗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安然若素,和屋内的赵泽平隔着一扇窗对望着。
“你来了。”良久之后,赵泽平吐出这三个字。
“赵大人可一切安好。”那人声如银铃。
“很好,只不过,老友们都已不在,常常会感到寂寞。”
“我方才在大人的宅院中转了转,现在的宰相府,可不若以前那般奢华了。”
“赵某已步入残烛之年,只想为江山社稷尽最后一份心力,其它的,早已视若浮云。”
“如此甚好。”
说完这四个字,两个人便都不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的对望着,任时间在潮热的暑气中舒缓却一刻不停的流淌过去。
如此过了大概有一刻钟光景,窗外那个人微微一动,似要离去。
赵泽平忙上前一步,“为什么让沈青来找我?”
“他乃栋梁之才,是国之所需。”
“那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重新回到朝廷?”
“我之所以让沈青来找你,就是知道你早晚会回来的。”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窗外的人率先开口了,“十年之祭,到场的一共有六人,大人可猜出了这几个人的身份?”
“我能想到的只有五个,另外一个,实在不知道是谁。”
窗外的人笑了笑,“巧了,我也怎么都想不出这第六人到底是谁。”
“先帝英明,自有人同我们一样惦记着他”
话落,赵明泽发现窗外的人影不见了,他推门追出去,可熠熠星光之下,哪里还有半条人影,他叹了口气,幽幽苦笑,“多年不见,连你也稳重深沉了,不该说的话,会藏的好好的,连在我面前,都不会推心置腹了。”
***
蒋惜惜站在何胥前面,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的眉目和身段,他脸上虽然有一条长疤,但是依然无法遮掩下面深邃而分明的五官,再加上健硕修长的身形,着实是个俊美的男子。
蒋惜惜尽量不加任何感情色彩的在心里评论了一句:外貌倒是真的不比大人差到哪里去,不过,他一看就是个莽夫,肚子里没几滴墨水,大人可是饱读诗书之人,一开口一说话,定比他强多了。
何胥也看着蒋惜惜,见她盯着自己,一个字不说,便走到她身旁,“姑娘,我的属下说你自称是淑媛的故友,所以我才让你进府的,可是你怎么半天都一言不发?”
蒋惜惜站直身子,“何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前几日在程家墓园外面,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你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何胥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随即又抬起头来,“是,那日我是见过姑娘,不过,你真的是淑媛的朋友吗从姑娘的年龄看,你们两个相差了七八岁,她死时,你应该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成为她的朋友?”
………………………………
第十九章 质问
“不敢隐瞒大人,我和夫人确实从未见过,我是程府的人,不过,我到程府的时候,夫人已经仙去了。”
何胥笑了两声,“原来你是程家的人,那你可知道,这世上,我最恨的就是程家的人,”他走到门口将门推开,“我这里不欢迎程府的人,趁我还未发火,你还是快点走吧,我和程家人没什么话好说的。”
蒋惜惜站着没动,她看着何胥,“大人一听到我是夫人的朋友,就让我进府了,可见大人和夫人的情分很深。”
何胥猛地抓紧门框,恶狠狠的转过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既然敢当面问大人,就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事情分明了,我才能安心。”
何胥迈着大步走到她面前,“你安不安心和我有什么干系?我有什么义务来宽慰你,我这个人不喜欢和女人起争执,识相的,还是快些离开吧。”
蒋惜惜抿抿嘴唇,将头高高扬起,“我,你是不用考量,可是夫人既然已经嫁入程家,就是程家的人,此事事关她的名节,难道你也不为她考量吗?”
“你是在怀疑淑媛和我有染?”何胥勃然大怒,挥手把桌上的茶具扫下来,茶壶杯子碎了一地,响声把守在外面的侍卫都引了进来。
“大人,何事啊?”侍卫们看到屋内这剑拔弩张的景象,尽都有些慌了。
何胥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无事,你们先出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和这位姑娘说。”
几个侍卫见他语气坚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慢的退到了屋外。看到门关上了,何胥紧攥着拳头走到蒋惜惜身旁,他紧盯着她的脸,肌肉都在微微的颤抖,脸上那道疤也蓦地凶狠了几分,他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这话,我只说一遍,我和淑媛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根本不在乎,不过,你既是程府的人,那么以后就不要再踏入我这府上一步,我嫌脏。”
话毕,他还是瞪着蒋惜惜,一动不动。蒋惜惜虽然生气,但是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目的达成了,所以,便暂时忍下这口火,转过身朝门外走去,一直走到将军府外,她才“呸”了一口,“有什么了不起的,说话如此不客气,你嫌我脏,我还嫌你嫌你”想了半天,她也没找出何胥身上的毛病来,只得瞪了大门上的牌匾一眼,怒气冲冲的朝台阶下走去。
走到一半,她停住了,“不对呀,既然他和夫人之间没什么,那他又为何这么憎恨程府的人呢?连她这个从未谋过面的丫头都一并恨上了,从他方才的模样看,他一定是恋慕着夫人,难道就是因为大人夺他所爱,所以他便嫉恨到现在?”
蒋惜惜摇摇头,“这个何胥,真是个奇怪的人,为了夫人,不仅到现在都未娶妻,还和程家一大家子都结上了仇,也不知道该说他痴情还是该说他偏执。”她一边叹气一边朝前走,不过步子倒是轻快了好多,至少何胥和夫人之间没有任何苟且之事,知道了这一点,她悬着几天的心就放下了,她为大人高兴,也为夫人高兴,还为迅儿高兴,她深深呼了口气,蹦蹦跳跳的朝前走去,全然没注意到一个穿着军装的人急匆匆的沿着小路同她擦肩而过,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跑去。
何胥盯着满地的碎瓷发呆,遥记那年初遇,她穿着一件深烟色牡丹花罗裙,撑着一把油纸伞从雨雾中慢慢走来,美的不若真人。
他茫然四顾,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窗口的一道光束落在地上,化成一个又圆又亮的光圈。他仿佛在那光圈中看到了她的样子,抖抖擞擞的冲她伸出手,“淑媛,我说过,你若嫁了人,我便会放手,只要你幸福,我怎样都好,可是,”他缓缓抬起头,五指用力合在一起,“可是,若有人欺负你,若你过得不如意,我定会带你离开,我发过誓的,一定要带你离开。可是淑媛,为何你连让我带你走的机会都不给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么狠心去了,我却要用一辈子来忏悔,悔我当初为何没有强行将你带离程府。”他低下头,声音渐渐哽咽,“我真的好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将你带走,我好恨我自己”
外面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将何胥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出来,他清了下嗓子,“什么事?”
“大人,宫里死了个内侍,您要不要亲自过去看看?”
***
童倌的尸体是在杏岗上被发现的,杏岗是背靠宫墙的一个小土坡,上面植满了杏树,所以因此得名。
童倌就大大剌剌的躺在一株杏树下面,他的肚子上血肉模糊,肠子流了满地。
“他是在何时被发现的?”何胥在尸身下翻了翻,问站在一旁的李鸿。
“启禀将军,他是今日午时被偶路此地的宫女发现的,那宫女第一次见到死人,吓得跟什么似的,属下们问了她一个时辰了,她还是胡言乱语的,屁都没说出来。”
何胥点头,“不用逼迫她了,她应该就是偶尔路过,所以才吓成这个样子,不过,”他朝四周看了看,“这里血迹不多,我想,一定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李鸿,你四处找找,看看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比如脚印或者别的。”
李鸿得令下去了,何胥在童倌身边蹲下,锁眉沉思:前日宫里刚进了贼人,现在就有人死了,也不知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干系,若是有的话,这件事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还是向上面禀明情况的好,以免日后闹出来更大的乱子。
一边想着,眼睛随意朝旁边一瞟,竟被杏树下一个不太明显的印子吸引住了,那印子四四方方的,已经被来往的士兵们踩得有些模糊,但是何胥还是一眼将它认了出来,这印子可不和前晚他在石山上看到的那个印记一模一样吗。他朝它走过去,左右看了看,果然,那印子不止一个,虽然有些已经被人来人往的脚印磨平,但还是能看出它是一路从山下上来的。
………………………………
第二十章 疑点重重
“难道真的是同一人所为?”何胥陷入沉思,“难道昨晚那人溜进皇宫后院,就是为了杀死一个内侍?可是这风险未免也太大了些。”
正想着,李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将军,御膳房来了个厨子,他说他知道童倌昨晚去了哪里。”
何胥站起身,他看到李鸿领了个人朝自己走过来,那人见到童倌惨不忍睹的尸体,吓得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怎的昨晚见时还好好的,现在现在却变成这幅模样。”
“你昨天晚上见过他?”何胥上前一步。
“他他托我为他准备一只羊头,所以所以昨晚便来便来御膳房将羊头拿走了。”那厨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羊头?他要那玩意儿做什么?”何胥不解。
“说是要送人。”
“送谁?”
厨子咽了口口水,“他没明说,但是我开了句玩笑,说你不会要送给翠微殿的那位娘娘吧,童倌他只是笑笑,并未否认。”
“翠微殿?”何胥蹙起两道浓眉,“莫非是花蕊夫人?”
“其实这都是我猜的,童倌他是负责照顾那位那位夫人的,不过他似乎上心过了头,对她吃的穿的都准备的极为精心,有几次,他还用自己的月银让御膳房的人给那夫人多添些好菜,您想啊,大家都知道,那花蕊夫人不得宠,皇上留着她,不过是因为念着一点旧情,这翠微殿,皇上多少年都没有踏足过了。所以,童倌之所以对她这么上心,多半还是因为自己的心思,再说了,他对别宫的娘娘可不曾这样过,所以,我们哥几个就总是开他的玩笑,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所以昨晚,童倌到你那里取了羊头之后,就直接去了翠微殿?”
“这小的哪知道啊,不过那羊头挺大一只,昨儿又那么热,他还能掂着它在宫里到处走动不成?”
何胥和李鸿把整座石山都搜查了一遍,终于,两人来到了翠微殿外面,望着前面那扇略微有些斑驳的大门,久久都没有动。
“大人,要不咱们就敲门问问,若是里面的人同意咱们进去,我看我们进去搜查一下也无妨。”李鸿请示他的意见。
何胥瞪了他一眼,“帝后都出宫了,没有他们的旨意,谁也不能擅自搜查皇宫内院,这是宫规,你我岂能不尊?”
“可是,这又不是别的宫殿,这是翠微殿,就是冒犯了里面的那位娘娘,怕是也无人追究的。”
“你这欺下媚上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娘娘终归是娘娘,再怎么不受宠,我们也不能冒犯她。”
李鸿被训了一顿,再也不敢多言一句,他怯怯的站在何胥身后,小声问道,“将军,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这石山上都找遍了,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何胥刚想回答,前面的殿门却慢慢的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婀娜的身影站在两扇门的中间,娴静如姣花照水,“大人,宫里是不是出事了?”
何胥和李鸿赶紧跪下,“惊扰娘娘了,实不相瞒,内务府的童倌被人给杀了,现在凶手还未寻到。”
门内的人吓得花容失色,扶住殿门才勉强站稳,她抚着自己的胸口,“阿弥陀佛,什么人如此凶残,敢在皇宫后院行凶。”
“娘娘,”何胥行了一礼,“臣冒昧问一句,不知道娘娘昨晚是否曾见过童倌?”
“正是因为昨晚见到他时他还好好的,所以我才会如此震惊。”
“童倌昨晚来过娘娘这里?”
“昨儿个我突然想吃故乡蜀中的一道菜肴,叫赐绯羊,所以便让童倌去御膳房帮我要了一只羊头过来。东西送来后,他就自行离开了,至于他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大人若是疑我,尽可到翠微殿看一看,我独居此处已久,从来与人无扰,不想因为一个内侍的死引起什么不必要的争端来。”
她说这话时,语气低低的,带着些许卑微,些许畏惧,何胥听在心里,颇觉得不是滋味儿,于是他赶紧俯身又行了一礼,“娘娘多虑了,臣等哪敢擅自闯入娘娘的寝宫,我们只是例行在此处巡逻,既然无事,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站起身就要离开,刚要转身,却无意间瞟到了花蕊夫人的眼睛,她正凝神看着自己,剪水秋瞳里,泪光点点。
他一愣,恍惚间又想起记忆中的那双眼睛,登时身子一僵,像被人点了穴一般,半分都动不得。
“大人,该走了。”李鸿在一旁轻轻扯着何胥的胳膊,何胥脸上一红,这才回过神来,忙随着他下了山。
“大人,您刚才干嘛呢?怎么还看愣神了?”李鸿在一旁笑。
何胥等他笑够了,这才正色道,“我刚才在杏岗上又发现了那个印子。”
李鸿惊道:“就是就是前晚我们在这里看到的那个印子吗?这么说,杀死童倌的就是那晚溜进宫内的人?”
何胥望向远处,目光如炽,“恐怕,这件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将军为何这么说?”
“六年前,我驻守两浙,那年,有日本商船男女共一十九人在浙江外海遭遇巨浪,漂着到温州平阳,我的上级依令要我将这些人赈遣归国,可是送他们上船的那一天,我却发现少了两人,所以当天其实只有十七人上了船,返回到日本。”
“那两人后来找到了吗?”
“只找到了一人,而且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尸尸体?”
何胥将身旁的一根树枝“啪”的折断了,“我还记得,失踪的是一老一少两名女子,可我们当时只找到了那年轻女人的尸身,她趴在一处偏僻的民宅里面,浑身鲜血淋漓,因为,她的皮被扒掉了,扒的一点不剩。”
李鸿捂嘴惊呼了一声,“这么惨?那将军,你们当时抓到凶犯了吗?”
何胥摇头,“没有,不光没抓到凶手,那名年老的女子我们也没有找到。”
………………………………
第二十一章 木屐
“不过,我现在还记得,那年轻的日本女人的身旁,就有很多四四方方的印记,不过当时,我并未多想,因为那女子本身就穿着木屐,那印子不过是她的鞋印罢了。”
“所以,将军的意思是,宫中的这些印子,也都是木屐留下来的?”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想的这么深,可现在童倌被杀,我就不得不把此案和六年前的那件事联系起来了。”
李鸿将声音放低了一些,“将军,我曾听人说过,六年前,咱们京城也出过几起扒皮的案子”
“我知道。”何胥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脸上也罩上了一层寒霜。
李鸿见他这副样子,心里颇有些诧异,不过他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好跟在他身后朝石山下走,走到山脚,正遇到两个宫女边走边议论的从远处过来,其中一个说,“那童倌一向性子温顺,与人交好,也不知道是谁对他下了这么狠的手,真是奇怪。”
另一个就说道,“最近汴梁怪事频发,听说昨日汴河里发现了一具被扒了皮的尸体,你猜是谁来着,竟是那流光楼的花魁。”
听到“扒皮”这两个字,何胥浑身一震,站住不动了,李鸿刚想唤他,何胥却大踏步朝宫门外走去,身子犹如一道疾风。
“将军,将军,您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李鸿跟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开封府,六年了,这次我一定不能再让那凶手跑掉了。”
***
何胥到达开封府时,发现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不过最让他惊讶的是,前几日来找过他的那个程府的小丫头竟然也位列其中,她站在一个年轻俊逸的男人身旁,正在认真的听他和开封府少尹白庆之大人说话,可是,猛一抬头,看到何胥后,她身子一僵,脸上霎时多了几分警惕。
白庆之也看到了何胥,他朝他迎过来,嘴上说道,“何大人,今天什么风,把你也给吹来了。”
那年轻男子跟在白大人身后,冲何胥淡淡一笑,“这位是?”
“程贤弟,这是禁军步军的统领何大人,何大人,这位是新安县令程牧游。”
他把双方介绍了一番,便站在一边,让他们自己寒暄,可是何胥只冲程牧游点了一下头,便从两人中间穿行过去,径直来到前面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旁,“白大人,这就是流光楼的那位花魁?”
白庆之一愣,有些尴尬的走到何胥身边,“正是,昨天下午,她的尸体被人在汴河中发现。”
何胥看着他,“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不妥,不过,我能否看看这尸首的样子。因为宫里也出了一起案子,我怕两件案子之间会有些关联。”
“宫中也出了同样的案子吗?”程牧游望向何胥。
何胥的目光从程牧游身前掠过,“白大人,怎么汴梁发生的事情,这位新安县令倒插一脚进来了?”
白庆之赶紧上来圆场,“何大人有所不知,其实新安也发生了同样的一起案子,所以才”
他话还没说完,蒋惜惜就已经横插到何胥面前,“何大人是不是书读的不够,所以才如此不懂礼数,我家大人跟你说话,你竟像没听到似的,难道汴梁的官儿,都像大人这般倨傲吗?”
她这句话一下子骂了两个人,屋里的气氛霎时冷了下来,何胥更是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面色清冷,一动也不动。
打圆场的人终于来了,刘叙樘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呦,今儿开封府热闹啊,这么多朋友都在来了,看来我是来对时候了。”
白庆之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刘大人,您来的正好,六年前那个剥人皮的杀手又出来作案了,这案子着实棘手,我正焦头烂额呢,现在大家一起商量商量,说不定就能想出对策来了。”
刘叙樘冲他点点头,走到何胥跟前,“何大人,我刚才在门外听你说宫里发生的内侍被杀一案与这件案子有关系,能否说出其中的缘由给大家听听?”
刘叙樘与何胥同属禁军,又是他的上级,于是何胥只能暂时收起情绪,将六年前在平阳遇到日本商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道出。
听他说完,程牧游两手重重一拍,“这就对了,我也推断凶手是一位来自东洋的女子,现在听何大人这么一说,更加坐实了我的想法。”
他找到案件的症结,心中欣喜不已,不过转念一想,又冲何胥说道,“宫里今日又出了何事?难道也有人被扒了皮?”
何胥淡淡扫他一眼,摇头道,“那倒不是,昨晚宫里有个内侍被人用刀捅死了,不过在他的身边,也出现了那些木屐的印子。”
“被刀捅死的,这可和她以往的杀人手段不同啊。”刘叙樘插话道。
“所以我认为,那名内侍到不一定是被她杀死的,但是,她倒是有可能藏在深宫里面。”何胥说出自己的想法。
“何大人分析的不错,程某也想到后宫去一趟,看看能否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程大人是怀疑禁军的能力,怕我们遗漏了线索,所以非要亲自过去一趟吗?”何胥面露不悦。
一直站在一旁的蒋惜惜听不过去了,刚要怼回去,却被程牧游伸手拦住了,刘叙樘见气氛又要陷入冰点,赶紧冲程牧游笑着说道,“皇宫内院妃嫔甚多,不是能轻易进去的地方,程兄还是把找人的事情交给我跟何胥吧,出了命案,上下都极为重视,那人若是还在宫里,一定逃不掉的。”
程牧游点头,“那就有劳两位大人了。”
刘叙樘在他肩头拍了一拍,又冲蒋惜惜眨眨眼睛,这才同何胥一起朝开封府外面走去。刚走出几步,程牧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何大人。”
何胥楞了一下,遂回过头,他见程牧游望向自己,脸上带着一抹难以琢磨的微笑。
“何大人,多喝夏枯草、钩藤泡的水,可以医治情志不遂之症,大人可以回去试试。”
………………………………
第二十二章 梳妆
十只涂了蔻丹的手指将梳妆台上的那张人皮轻轻拎起,指甲嵌在人皮里面,显得艳的更艳,淡的更淡。
她将人皮在空中一抖,人皮遂发出“簌簌”的声响,发丝也随之在月光下飞舞,带来一股淡淡的腥气。
“这皮老了些,”她蹙着两道如烟的细眉,口中低叹一声,“不过肤质还算细腻。”
话毕,她重新将人皮放下,缓缓褪去罗裳,走到镜前转了一圈儿。突然,她定住不动了,小脸慢慢的凑近镜面,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帕在上面拼命的擦了擦,见什么也没有擦下来,她颓然垂下手臂,嘴唇颤颤的哆嗦了几下,绝望的阖上眼皮,“皱纹倒也罢了,我的脸上,竟然有了斑点,当真是岁月易逝,青春难留”
“夫人,暗自神伤最是无用,还是让我服侍夫人梳妆吧。”
后面的阴影处走出一个苍老的人影,她把梳妆台上的人皮拿起来,慢慢的俯下身子,蹲在花蕊夫人脚旁。花蕊夫人看着下面滑溜溜、凉丝丝的一整张人皮,略出了会儿神,方才缓缓踏了进去。
人皮触着体温,竟像有了生命一般,顺着脚面一路攀爬至头顶,每一寸都和花蕊夫人的皮肤紧紧贴合,严丝合缝。
花蕊夫人只觉通体一片冰凉,竟像是躺在玉床上一般,舒服的紧。
未几,那个沧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夫人,都长好了,您看看,是不是又回到二八年华了。”
花蕊夫人张开眼睛,手托香腮在梳妆台前坐定,她对着镜子左瞅又瞅,手在脸上反复摩挲。末了,她幽幽笑了几声,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凌厉和落寞,“知道皇上新纳进来的那位吴美人芳龄几何吗?十六岁,那一脸白嘟嘟的嫩肉,能掐出水儿来了,你让我披着这身老皮,怎么能钩住圣上的心?”
后面的人影动了动,“这几年我都在边陲和偏僻之所为夫人寻人,不敢在京城行动,可是,这人皮的消耗越来越快,若是和夫人离得远了,怕供应不上。可汴梁城是什么地方,人口众多,防卫森严,若想寻到一个合适的目标,着实不易”
花蕊夫人冷冷晲她一眼,“我也知道婆婆为难,可是圣上再过几日就要回京,届时,各宫妃嫔都要到大庆殿面圣,我已有几年未见到圣上,届时定要让他耳目一新,所以这次,我决不能以这幅面貌示人。”
后面的人重新退回阴影中,“我明白了,夫人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为夫人寻一张最好的人皮回来。”
镜中微光一闪,身后已空无一人,花蕊夫人又一次俯到镜前,口中喃喃道:“明眸皓齿、玉骨姗姗,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花蕊夫人,怎么也老了。”
***
流光楼里,陆妙慧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蹲在一旁为自己脱解鞋袜的小丫鬟红玉,脑中却映出刚才她伏在栏杆上朝下望时,看到的那一幕景象。
当时楼下的男人们看到她出来,一个个都疯了似的,吹口哨者有之,呼唤芳名者有之,更有甚者,甚至解下了腰间名贵的美玉,朝阳台上抛过来。
她冲他们一一行过礼去,刚收起笑容想转身回房,却冷不丁瞅到了一抹白影,她静静的立于男人堆中,一动不动,定睛望着自己,冷静的有些诡异,和周边那些激情四溢的男人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是个老太婆,她应该已经很老了,皱纹爬的满脸都是,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深陷在眼眶里,让人分辨不出她的喜怒哀愁。不过,陆妙慧心里却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她总觉得这白衣老太的真实年纪应该比外表还要老得多,似乎她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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