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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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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人都坐满了,要不,玉儿还是回去吧。”
………………………………

第二十四章 戏里戏外
    说完,她便转身要走,秦应宝一把捉住她的手,“回去做什么?让人加把椅子就是了。”
    旁边的小厮听见了,忙不迭的搬了把椅子过来请示,“校尉,这椅子您看摆哪儿?”
    秦应宝头都没抬,只盯着谢小玉的一双凤眼,“还能摆哪儿,小玉当然是挨着我做。”
    那小厮答应着,赶紧把椅子放下了,谢小玉款款坐下,手指还和秦应宝缠绕在一起,半刻也没有分开。见此情景,宾客们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还没过门呢,就已经和大夫人平起平坐了。”
    “要是过了门,再生个一子半女的,我看呀,这校尉府的女主人可从此要换人咯。”
    这些话红毓全听在耳中,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秦夫人,见她将背挺得直直的,面无表情的看着舞台,和身旁那两个打得火热的人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红毓心里一寒,眼中差点滴下泪来,好在“哐”的一声响,演员们从幕布后面走上台来,将门厅里的一切砸的烟飞云散。
    先演出的是扑旗子、蛮牌、抱锣、硬鬼、舞剑等节目,然后是杂剧演出,台上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五人依次登台,戴簪花幞头,穿圆领长袍束带,脸上被油彩抹的看不出样子,一并站好,借装为山东、河北村叟,将村落野语模仿的惟妙惟肖,逗得台下笑声四起。
    站在最边上的那个高个子男人头戴展角软巾,身着短衫,坦胸露腹,乳脐毕现。他左手托一鸟笼,内有小鸟,他伸手逗鸟,鸟便叫上几声,再逗,鸟便闭紧嘴巴再也叫,无奈,男人只得学了几声鸟叫,那小鸟这才在笼中飞上飞下,跟着他叫起来。
    秦应宝用胳膊肘顶了顶谢小玉,“嗨,遇到同僚了。”
    小玉没理他,只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男人,那男人表演完了,便也看着她,看着看着,眼中竟有泪光。谢小玉轻佻的冲他一笑,伸手抱住秦应宝的胳膊,把头轻搭在他的肩膀上,秦应宝心下一动,也靠过来,闻着她颈中的香气,一时竟如坠梦里,身边的一切仿佛都不见了,这世上,只剩他和她,就这么永远靠在一起,直到天老地荒。
    裴然捧着鸟笼站在台上,眼睛酸涩的快要睁不开了,却还是不能将目光从台下那一对人身上瞥开:竟是自己多虑了吗?小玉现在穿金戴银,过得不知道比以前好上多少,枉他还想着救她脱离魔窟,殊不知,外面才是她的魔窟。他颓然的笑了笑,声乐还未结束,便寂寂然走下了舞台。
    夜深了,外面刮起了寒风,虽然手上握着两个暖炉,秦夫人还是不免打了个喷嚏。谢小玉不冷,她的手被秦应宝握着,手心都捂出了汗,黏黏滑滑的。
    “夫人,我去给您拿件披风吧。”红毓请示了一句,秦夫人点点头,她便起身朝门厅外走去。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外面,谢小玉也将手挣脱出来,“有些闷了,我想出去转转。”
    “我陪你。”秦应宝刚起身,却被她轻轻压了回去。
    “不用,我就随便转转,这么多宾客都在,哪有主人走了的道理。”
    秦应宝还想再说些什么,谢小玉冲他撒娇似的一笑,“就一会儿,爷不会怕我和别人跑了吧。”他被这个笑容弄得神魂不在,除了点头答应,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果然如她所说,不到半个时辰,她人便回来了,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暖炉,便继续依偎在秦应宝身旁,同他一起盯着戏台。台上的戏眼看就要结束了,谢小玉也有些倦怠,眼皮子一眨一眨,昏昏欲睡的样子。
    “刚做什么去了,累成这样?”秦应宝勾着她的下巴。
    谢小玉手指朝他心口一点,“想你呗。”
    秦夫人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起身作揖,“红毓这丫头说去拿披风,可也不知道到哪里玩去了,我觉得有些冷,先告退了。”
    秦应宝刚想回答,台上又是“哐”的一声,戏,终于演完了。
    他打了个呵欠,懒懒的看了秦夫人一眼,“一起走吧。”
    三人和宾客们寒暄完,便一同朝门口走去,丫鬟们掀开门帘,提着灯先走出去,灯笼的光把幽黑的庭院照成暗黄色。一阵风吹过,将正对着大门的那株梅树吹得晃了几晃,领头的一个小丫头揉了揉眼睛,灯笼朝上举了举,“那是什么?”
    梅树的枝条上插着一个圆形的东西,向下滴滴拉拉的淌着液体,将树枝压得咯吱作响。
    又是一阵风冲过来,将浓重的血腥味带到众人的鼻中,与此同时,站在最前面的小丫鬟手一松,灯笼落地,火光在地上跳了几跳,灭了。树枝也终于受不了压力,“啪嗒”一声断掉了,那个东西从高处落下,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正正好停在秦夫人的面前。
    红毓的眼睛朝上翻着,一对乌黑的眼珠子瞪着她,眼白在灯火的映照下一会儿红一会儿黄,来回变换着颜色,流光溢彩。
    秦夫人站着没动,她紧咬着下唇,五指抓得死死的,将手掌抠出了一道血痕。旁边的谢小玉却叫了一声,身子一软倒在了秦应宝的怀中。
    ***
    裴然坐在桌子旁边发呆,旁边的水由热变凉,他也没喝上一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才在秦家发生的事情:今晚那里死人了,死得是个丫鬟,她的身体被卸成了五块,每一块都插在不同的树上,像被筷子穿起的肉丸子。
    可即便现场如此惨烈,秦应宝却没有报官,反而给了戏班子每人一块银锭,要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去,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在护着谁吗?
    ……
    是她吗?
    裴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在狭小的房间中来回走动,末了,他仰起头,又一次回忆起今晚在花园看到的那个场景:谢小玉跟在那个叫红毓的丫头身后,她的脚步很轻,几乎是踮着脚尖在走路,一双眼睛像猫似的,警惕且充满杀意。
………………………………

第二十五章 目击
    两人在高墙处转了个弯,就消失不见了,裴然追过去,发现前面是一座华丽的庭院,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再往里走,眼前赫然立着一座三层高的楼阁,纤巧秀丽,一梁一柱都雕着古画,窗棱像是一朵朵凸起的花朵,花瓣由浅至深,每一朵都不一样。
    “这里应该是秦夫人住的院落了。”他心里默然道。
    院子里面没有掌灯,丫鬟们应该都看戏去了,裴然盯着楼上黑洞洞的窗户,心里忽然有些紧张:红毓来这里是正常的,她本就是秦夫人的贴身丫鬟,但是小玉悄悄的跟她进来又是做什么呢?
    正想着,二楼突然红光一闪,似乎什么人把油灯点亮了,裴然朝上看,发现窗户里映出了红毓的身影,她弯着腰站在一个衣柜前面,正在里面翻着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裴然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他紧紧的盯着红毓,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变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每跳一下,都僵的发疼。
    突然,油灯的火苗像是被一股风冲撞了一下,晃了两晃,屋里暗了一下,紧接着又亮起来。裴然看到红毓慢慢站直了身子,两臂朝后压去,紧紧的抠住后方桌子的边缘。
    灯火又是一晃,一双手从柜子里伸出来,顺着红毓的腰身一点点爬上她的胸腹、脖子。
    裴然的心脏突然解除了禁锢,他猛吸了几口气,不顾一切的朝楼上跑去。
    那双手那双手
    跑到三楼,灯火却熄了,裴然看着窗棱上的花瓣,它们每一朵似乎都变成了索魂的鬼手,在冲他轻轻的挥动。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发现自己一步步走近了窗子,探着头朝里面望,他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不然这辈子都不能安生。
    然而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没有红毓,也没有她,裴然稍稍松了口气:不是她,她不在这里,太好了可是,刚才自己分明在楼下看到红毓的,怎么屋里没有人呢?
    “喂,你是谁啊?在楼上做什么?”楼下巡夜的一个家丁冲上面喊道。
    裴然扭过头,涂满油彩的脸勉强拧出一个笑,“我是戏班子的,这园子太大,我走迷了,还请您将我带回戏台去吧。”
    那家丁不耐烦的招招手,让裴然赶紧下来,他转过身,脊梁骨却又冷不丁的升出一股寒意,总觉得屋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冰冷的,充满着恨意,目光像钢针似的扎在他的后背上。
    又一次回头,他终于捕捉到了窗子里的某样东西,暗红的衣服,上面绣着一只凤。
    “喂,我说你怎么还不下来。”叫声又一次传过来,那衣服倏地不见了,窗户里又变成了一团黏糊糊的黑。
    裴然怕自己的身份被人发现,只得跟他回去。可是谢小玉的模样却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着,久久都不愿散去。
    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样子,骇人、阴沉,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他本来还在为她亲近秦校尉的事情伤心欲绝,现在却变得疑虑重重起来,后来看到红毓惨不忍睹的尸身,就更加起疑了,他总觉得小玉换了一个人,那个亲昵的靠在秦应宝身旁的不是她,那个跟在红毓身后的也不是她。
    可是,真正的谢小玉去了哪里?她是被什么人藏起来了吗?
    裴然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有那么一瞬间,他起身就想去报官,可走到门口,又返回来坐下了,他抠着自己的指甲:万一,万一人真的是小玉杀的,那她岂不是要身陷牢狱,甚至要变成铡刀下的一缕香魂。想到这里,他又颓然的倒在椅子上,望着上面的房梁,心下一片茫然。
    ***
    南湘阁门外,秦夫人死死的盯住秦应宝的背影,等待他的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回过头,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坚毅,“不能报官。”
    “今天府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大人以为能瞒到几时?”她咬着嘴唇,从牙缝中憋出几个字。”
    “能瞒多久是多久,官府的人不找上门,谁也不能主动报案。”
    秦夫人眼皮子动了几下,泪从眼角滴落,“红毓死了,大人,死的是红毓,她是我的陪嫁丫鬟,从小就跟着我,我把她当成自己打的亲妹妹一般对待的,你难道要我对她的死坐视不理吗?”
    秦应宝轻轻闭上眼睛,将她这句泣血的逼问回避过去。
    见状,秦夫人冷笑了两声,“大人,你也害怕吧,所以才怎么都不愿报官,因为你心里也在怀疑她是不是?庭芳、吴婶、红毓,每一个人,都和她有关联,每一个人死时,她都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秦夫人双膝一屈,冲秦应宝跪了下来,“大人,就算不为了红毓,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这个女人,绝不是什么善类,断不能再留在大人身边了。”
    秦应宝心里一动,从内心来讲,他是认同秦夫人的话的,可是,人的心是很奇怪的,总会在某个时候,宁愿相信一个谎言,也不愿去面对真相。尤其当这个真相牵扯到他心里最隐秘、最柔软的那个角落时。
    就在他游走不定的时候,阁楼中突然传来谢老大的声音,“小玉,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你没什么事吧?”
    听到这句话,秦应宝没再多做停留,他一个健步冲进门,留秦夫人一人站在院中。风将她的眼泪刮干了,脸颊上紧绷绷的,被割的生疼。她突然冷笑了两声,“好,既然你做的这么绝,那就不要怪我了,你舍不得她,那我就帮你一把,你可不要怪我,这绝情绝义可都是从你那里学来的。”
    ***
    蒋惜惜将一些干粮、衣物和碎银都整理到包袱里,然后将它交给程牧游,“大人,这么着急的去颍昌做什么?”
    “为了那个闽国的女人。”
    “闽国路途遥远,和颍昌有什么关系?”
………………………………

第二十六章 子予
    “据史料记载,闽国宫廷政变时,有一队宫人从皇宫中逃了出来,他们跋山涉水来到颍昌,以逃避祸患。这里面,有一些人在当地结婚生子,就此安定下来,还有一些宫女,被当时的一些达官贵人买走,做了府中的舞女和妾氏。”
    蒋惜惜瞠目结舌的看着程牧游,“所以,那玉钗上的冤魂就是闽国某个宫女的?”
    “那女人附在春梅身上时,远儿从柜中看到了她在跳舞,而且跳的极好,我这才突然想到了这个典故,试想,能带着如此名贵的一支玉钗,又精通舞艺,只能是宫中的人了。”
    “大人,”蒋惜惜行了一礼,“请让我随你一同去吧,好歹一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程牧游摇摇头,“你必须留在新安,我总觉得玉钗还未出城,很可能潜伏在我们看不到的暗处,若是再出事,这里不能没人照应。”
    “可是,谁陪您一起呢,史飞吗?”
    说曹操曹操到,史飞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大人,晏姑娘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程牧游冲蒋惜惜一笑,拍拍她的肩膀,“新安城就交给你了。”说完,他便大踏步朝门口走去,挺拔的背影一会儿便消失在长廊尽头。
    蒋惜惜搓了搓手,嘴边浮起一丝狡黠的笑,“有了这么得力的帮手,当然是用不着我咯。”
    三人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的路,到了日落西山时,已经到了颍昌府。颍昌县令郭甫和程牧游是同门,见三人亲自到访,自是热情款待,亲自将他们迎进府中。
    闲聊了几句之后,程牧游便把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将常家以及蝴蝶玉钗的事情如实告知。
    郭甫愣了好一会儿,才将整个案件消化完毕,不过他倒是个最利落的人,当晚便命人将人口簿册找了出来。几个衙役翻查了整整五个时辰,终于将最后的结果呈报上来。郭甫拿着薄薄的一张纸,放到程牧游面前,“程兄,虽然是前几朝的事情了,但是所幸纪录尚存,据记载,当时被安置到颍昌来的闽国宫人共有一百二十一人,其中,五十七人是男子,剩下的六十四位女子中,跳舞的宫女总共有十四人,这就是这十四人的名单。可惜的是,她们一部分人已经不在人世,另一部分人不知所终,只有一人,人口簿册上面记载了她的住址,只是不知道这地址是否还有人居住。”
    程牧游拿着那张纸站起身,轻轻的读出上面的三个字,“辛子予。”
    ***
    史飞骑马从远处朝两人跑来,马蹄在地上扬起厚重的尘土,他翻身下马,“大人,前面根本没有什么村落,更没有什么刘府,只有一条大河,这郭大人是不是给错地址了?”
    程牧游朝前望了望,只见远处却有一条泛着银光的大河,像一条玉带似的横亘在两座高峰之间,他摇头道:“地址应该没有错,只是这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光在我朝,颍昌就改过两次河道,这住址当然是难寻了。”
    史飞抓抓头,“辛子予是唯一有记录的人,若连她都寻不着,我们的最后一条路也就被封死了。”
    话刚说到这里,忽见一个老头儿从一旁的林子中走出来,瞄了三人一眼后,便从马旁绕了过去。他头上戴着一顶破毡帽,露在帽沿外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肩上皮着一件灰不灰、黑不黑的褂子,整个脊背弯的像一只虾。他的手里,握着个缺了口的破酒坛,走几步,便停下来喝一口,咂咂嘴巴,摇摇摆摆的继续朝着大河的方向走。
    晏娘轻巧的从马背上跳下来,跟在那老头儿背后叫道,“老爷子,您且留步,想向您打听个人。”
    老头儿脚步一滞,回头望过来,一双眼睛深深的陷在耷拉的眼皮下面,苍老且无精打采,眼球却黑的黑,白的白,没有染上岁月的黄斑。
    晏娘走到那老头儿跟前,轻轻行了个礼,“老爷子,你可听说过辛子予?”
    “不认得。”他想都没想,答出三个字就转身欲走。
    “那蝴蝶玉钗呢?”
    老头儿停的太快,身体猛地朝前一探,差点摔倒,好在晏娘一把将他扶住,透亮的眼珠子直直的看着他,似是想直接看到他的心里。
    “玉钗又怎么了?”
    “又?老爷子,不如先说说它曾经做过什么吧。”
    老头儿沉默了很久,终于,他仰头猛喝几口酒,才在一截残桩上坐下,“玉钗确实是辛子予的,不过她在五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辛子予是闽国逃难过来的宫女,她最善舞艺,所以刚到颍昌就被这里的富贾刘继恩给买进府中,当了一名舞姬。那刘继恩十分好色,家里的婢女婆子,无论长幼,没有一个能逃得出他的淫手,更别提子予这样的美人了。可是她的性格异常刚烈,刘继恩几次想强占她的身子,都被她给打了出来,有一次,甚至用玉瓶敲碎了那老贼的脑袋。
    几次三番后,刘继恩渐渐的对她心生恨意,于是,他想了个狠招儿,一个能将她彻底摧毁的狠招。
    他找了一名书生,给了他不少银两,让他去勾引辛子予,到手之后再将她无情的抛弃掉。
    刘继恩想用这个法子毁掉子予的自尊,让她心甘情愿的委身于自己。
    据说,两人是在河中相遇的,辛子予当时正坐在画舫上,她的玉钗不小心掉落在水中,那书生便趁机凫水捡了玉钗交还给她,因此一见生情。所以,那蝴蝶玉钗也算是二人的信物了。
    后来,辛子予便偷偷的与书生私会,只是她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刘继恩都掌握的清清楚楚,包括他们约定好的半夜出逃。
    那天晚上,辛子予左等右等都没等来那书生,她伤心欲绝的回到刘府,才发现书生被五花大绑捆了起来,他的面前,放着一根烧得发黑的铜柱,黑烟冒的有几丈高,将书生的头发都烤焦了。
………………………………

第二十七章 邪物
    刘继恩的本意是要让辛子予自己去看清楚,一个男人的真心到底有多少分量。
    他说:“这柱子我只烧一个人,子予,你来选,你是要自己上去还是他上去?”
    书生就在柱子边上,早已吓得吱哇乱叫:“我不去我不去,早就说好了,我拿银子陪她演戏,演完了就走的,要烧就烧她,你们两个的恩怨,跟我有什么干系?”
    听到这句话,辛子予僵住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笑着对刘继恩说:“是不是我上去,你就会放了他?”
    刘继恩倒被她问得一愣,“你没明白吗?这男人是我雇来的,你那所谓的情谊千金还不如他这绺被烧成灰的头发重呢。”
    辛子予像没听到似的,还是重复着那句话,“是不是我上去了,你就会放了他?”
    她的眼神直直的,就像疯了似的,突然,脚底一抬,她整个人就像只蝴蝶一般飘上了那根烧得通红的铜柱,而且而且,身体贴上后,她还故意将脸狠狠的摁了上去。
    突然黏上了一个人,铜柱滋滋作响,仿佛将所有的烫都集中到了子予的身上,油脂燃爆的声音不断的传出来,噼里啪啦的,黑烟也变成浓稠的白色,将她整个人都笼在其中。
    滚滚白烟中,只能看到那支蝴蝶玉钗,它变成了深红色,仿佛吸饱了子予的鲜血。
    到了这个时候,刘继恩才回过味儿来,他忙叫上几个仆役去将子予拉下来,可是,她的皮肤全部黏在铜柱上,几个人都被烧伤了,却还是不能将她扯掉。
    她就这样,被烧成了一块黑焦的人皮,从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变成了一块人皮。
    子予死得这样惨,魂魄自是不能安宁,刘家自此开始接二连三的死人,每个死去的人身上都有被烈火烤炙的痕迹。刘继恩怕了,雇了条船准备离开颍昌,船行到一半的时候,江面上突然冒出一只钗子,没错,就是那只蝴蝶玉钗,它一直漂在大船的旁边,不紧不慢的跟着它走。
    刘继恩被吓疯了,站在船舷上对着玉钗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船帆竟不知什么时候被烧着了,在他头顶上摇摇欲坠,他刚想跑,巨大的帆布整个扑了下来,将他罩在下面,化成一个冒着烈焰的火球。
    刘继恩嘶嚎着,在甲板上滚来滚去,木船的其他部位也很快被火焰点着了,整个船体就像一只巨大的火棺材,火焰将天空染得通红,四里八乡的人都看到了。船在江面上烧了将近半个时辰后,才慢慢的沉到水底,船上所有的人都成了刘继恩的陪葬。
    “玉钗呢?”晏娘看着还沉浸在故事中的老头儿,轻轻的问道。
    他木然的看了晏娘一眼,“随船一起沉入江底了。”
    “我是说,另一半玉钗呢。”
    老头儿猛地抬起头,又倏地将头垂下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晏娘嘴角一挑,起身走入旁边的树林中,程牧游和史今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林中立着一块小小的石碑,石碑前面放着几株野花,新鲜的,上面凝着晨曦的露水,石碑上面,赫然刻着“辛子予之墓”这几个大字,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夫由克俭立。
    看到墓碑,三人对视一眼,随即走出林子。
    晏娘看着那个沧桑的背影,“由克俭,你也说了,玉钗是信物,所以,她将另一半给了你,对不对?”
    由克俭回过头,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面庞上崎岖的纹路慢慢滑落,他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是信物,也是邪物,我留着这钗子,是想有一天在阴间得见时,告诉她,那番绝情的话并不是我说的,是这钗子说的,”他突然在破布衣里面翻了翻,掏出了一支玉钗,一支火红的蝴蝶玉钗。
    “那天,我想告诉她,要她不要过来,还想告诉她,我对她,虽然一开始是假,但是现在,全是真的,全部是真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不知怎么的,就讲出那么一大段绝情的话来。”他看着手里的钗子,眼球微微凸起,里面燃着仇恨的光。
    “由克俭,用不着等到死了之后,现在,你就有机会亲口告诉她。”程牧游在一旁淡淡说道。
    ***
    秦夫人把一个玉镯塞到沁儿手里,沁儿推脱了几下,终于还是难抵诱惑,将它慢慢的塞进袖子里。
    秦夫人笑笑,“一个玉镯而已,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的,事情办的好,以后还有你的赏呢。”
    “夫人夫人要我做什么?”
    “看戏那日,红毓去了你那里一趟,后来,那药呢?”
    沁儿嗫嚅着:“那晚不是出事了吗?那谢老爷子光顾着谢姑娘,药也没喝,我就把它倒掉了。”
    “倒掉了?红毓是不在了,难道的我的指示就不做数了吗,还是,你心里只有那位谢姑娘,已经不把我这个大夫人放在眼里了。”
    沁儿吓得赶紧跪下,“夫人折煞我了,沁儿只为夫人一人所用,以前如此,现在也不敢有半点怠慢。”
    秦夫人笑笑,拉她起来,手握住她的掌心时,已将一个小小的纸包塞过去,“那药会让人咳血不止,这谢老大本就有肺疾,就算是死了,也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她斜了沁儿一眼,“红毓以前怎么做,现在你就怎么做,出了疏漏,我唯你是问,要是办妥了,锦衣玉食有你享的。”
    ***
    “谢老爷子,该喝药了,我给您放下了。”趁谢小玉父女正在赏花,沁儿将碗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然后悄悄的躲到旁边的树丛里观望。
    谢老大应了一声走过去,拿起碗放在鼻下一闻,“太苦了,小玉啊,爹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每天还要灌几碗这个玩意儿,恐怕没病也要给它折腾出病来。”
    谢小玉笑笑,从谢老大手中接过药碗,“爹,还记得小时候你怎么哄我吃药的吗?你总是先偿上一口,然后说,玉儿,不哭,甜着呢,我放了糖在里面。”说着,她便吹了吹碗沿,咕咚一声,吞了口药下去。
………………………………

第二十八章 回魂
    谢老大被她顽皮的举止逗笑了,手指点了点谢小玉的头,“你这丫头,药也是能随便吃的,小心一会儿肚子痛。”
    手指刚触上谢小玉的额头,脸上突然一片湿热,谢老大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看见谢小玉嘴角溢血,瞪着双无神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药碗掉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谢老大伸手朝脸上摸去,黏黏的,热热的,他哆嗦着将手掌移到眼前,猩红的一片血,铺天盖地的映在他的眼中。
    “爹爹”谢小玉无力的朝他伸出手,怎奈指尖还未相触,她便已经倒在地上,胸口重重的起伏了几下,突然塌陷了下去,一动也不再动。
    “来人呀,快救人呀。”谢老大抱着女儿绵软的身体,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没一会儿功夫,亭子周围就聚满了婢女和小厮们,里里外外的围了好几圈,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谢小玉微翻着眼睛,躺在谢老大的怀里,脸色白的像地上瓷碗的碎片,显然是没有半点生气了。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极近的传来,秦应宝推开人群跑进亭子,见到谢小玉这副模样,他脚一软瘫在地上,手指颤颤的伸到她的鼻翼下面,又猛地缩了回来。
    过了半晌,他才猛地回过头,眼里冒出野兽一般的光芒,“是谁?是谁害了她?”
    众仆役被他的嘶吼吓的一抖,缩着肩膀垂着脑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说话。
    秦应宝忽然瞥到人群最外围那个身影,他站起身直冲她走过去,右手一把握住秦夫人的下巴,五指抠的紧紧的,将她的下颌都抠出血来,“是你吧,在这校尉府,只有你能做出这种事来。”
    秦夫人瞪着他,她觉得自己脖子快被他扼断了,一口气卡在气管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小脸涨的通红。
    秦应宝见她这般模样,不但没有住手的意思,反而越扼越紧,将秦夫人的身体整个提离了地面。
    仆人们眼见又要出一桩命案,一个两个的都跪了下来,嘴上叫着“校尉息怒,校尉息怒啊。”
    “校尉”这片鼎沸的人声中突然传出了一声莺莺细语,声音虽小,却让秦应宝果断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转过头,发现谢小玉竟坐起了身,一边用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一边冲他笑。
    秦应宝将秦夫人扔在一旁,脚底生风似的冲到亭子旁边,他看着里面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却不敢再向前迈近一步,生怕自己走进去,她就被风吹走了。
    谢小玉还在冲他笑,明媚中透着妖异,“怎么见了我像见了鬼似的,”她朝旁边看了看,见谢老大也同秦应宝一样,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于是又笑了一笑,“你们不会以为这药里有毒吧?”话毕,她用手指在地上的药液里蘸了蘸,然后放进嘴里吸吮着,目光里满是**的意味,“校尉,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秦应宝冲过去将她抱住,失而复得应该是全天下最美好的感觉,谢小玉靠在他的肩头,眼神却飘向站在人群最后面的秦夫人,用口型冲她说出两个字:谢谢。
    ***
    秦夫人的手指在椅背上越抠越紧,眉间的纹路也越来越深:方才谢小玉对她说的那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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