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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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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玉肩膀轻轻的瑟缩了两下,白皙的皮肤顿时红了一大片。
庭芳很是得意,嘴上却惊叫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大意了,一个不小心,竟然将水浇到姑娘身上了,姑娘,你伤到没有,快让我看看,哎呀,竟然烫红了,要是让爷知道,还不知该怎么心疼呢。”
谢小玉慢慢转过头,黑玉似的眼珠子正对上庭芳不屑于掩饰挑衅的双眼。
她笑了,笑得温柔可亲,好像对面是体己的亲人,“我没事,好姐姐,你不用介怀,比这更烫的我都受过,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庭芳的虚伪僵在脸上,她的背后没来由的卷起一层冷汗,透过皮骨,渗进心脏,将心跳都压慢了。
………………………………
第十五章 炙肉
笑声,持续一阵,断上一阵,有时飘在高高的屋梁上,探头探脑的朝下窥视着,有时潜在床榻下面,对着床板,在庭芳的耳边轻声低诉着什么。
庭芳打着冷颤从梦里惊醒,刚歇上一口气,就看见一个人影从窗前轻飘飘的走过去,看样子,倒是很像那谢小玉。她“嗵”的坐起来,方才还压在心头的恐惧顿时消失无踪了,只剩下满是恶意的猜想:她半夜起来做什么?莫不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珍奇异宝,所以想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拿走一两个?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身上充满了力气,翻身下床,汲着鞋子就跟了出去。
走到门外,她趴在栏杆上朝下望,发现谢小玉只穿着中衣,朝院子的北边走过去。庭芳挑挑眉毛,“那不是灶房吗?难道这丫头饿了,半夜偷食吃?”她冷哼一声,“刚才在校尉面前还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筷子都不动一下,原来竟是装的,没想到,我竟小看了她。”这么想着,她也悄悄的溜到楼下,朝灶房的方向走去。
灶房的门果然开着,可是里面没有光,黑漆漆的一片,就和庭芳预料的一样。她轻笑了两声,走进灶房里面,借着从窗中漏出的一缕月光朝存放食物的橱柜望去。
柜门开着,这也和她想的一样,只是,那里半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两扇柜门和里面浓得化不开的一股子黑。
庭芳一愣,又朝别处看了看,可是灶房其他地方尽可一目了然,并无谢小玉的身影。
那么整间灶房中唯一可能藏人的地方就是橱柜了,庭芳又一次将目光转过来,直直的望向那团凝固了似的的黑暗。她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声音兴奋中带着颤抖,“谢姑娘,这大半夜的,你藏到这柜子里是做什么呀,若是饿了就尽管吩咐我,这么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似的,说出去不好听的。”
说着,她便朝前走近了几步,来到橱柜旁边。
耳边传来一阵压低的抽泣,庭芳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于是心里的得意又蹿高了几分,她半蹲下身子,“谢姑娘,你哭了,哎呀,是我吓到你了吧,真是对不住了,你快出来吧,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到“吃了你”这三个字,庭芳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半蹲的膝盖一瞬间变得很酸,酸的要支撑不住她的上半身似的,可是她还是保持着这个僵紧的姿势,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朝柜子里面望去,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彻底合不上了。
不对劲,这柜子里明明塞满了食物,今天吴婶还和她抱怨,说爷为了迎谢小玉回府,恨不得把新安城的好东西都搬回来了,她好容易才将柜门关上。
可既然如此,柜中怎还容得下一个人?
抽泣声又一次从橱柜里传出,庭芳猛然瞥到一团白糊糊的影子贴在柜子顶端,正像一滩水渍似的朝外面涌过来。紧接着,她刚从喉咙里发出的尖叫声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堵得死死的。
吴婶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说了句什么,又陷入了沉睡,若是她醒着,就会发现本应漆黑一团的灶房里,慢慢升起了一团火光,那光红得妖冶,时不时还传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灶房的空气中,也渐渐溢出了一股油脂燃烧的味道,气味一点点的从窗子和门缝中渗出来,弥散在整间院落中。
天光微亮时,谢小玉就被一声尖叫声给惊醒了,她睁开酸涩的眼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屋外。刚来到檐廊上,就看到吴婶从灶房里连滚带爬的钻了出来,那满脸惊恐的样子,活像是大白天见了鬼。
谢小玉来不及问,慌慌忙忙的跑到楼下,一把拽住还在地上乱爬的吴婶,高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吴婶抬起头,话却全部噎在心口,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指头朝灶房的方向一指,然后翻身坐在地上,嘴里“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说个不停。
谢小玉看了眼北面的灶房,发现有几丝黑烟从里面飘出来,在空气中越变越淡,化成一层灰蒙蒙的薄雾。
她心下纳罕,双腿不听使唤的朝灶房走过去,身前,为了迎她进门而高高挂起的两排红灯笼,在清晨稀薄的雾气中随风摆动,像是在对她挥手一般。
刚走到灶房门口,谢小玉便闻道一股香气,她停下了脚步,脑中飘过一个字:肉。而且是烧焦了的肉,可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烤肉呢。
这个问题很快便有了答案,因为她猛然瞥到了一双脚,那双脚穿着粉色的绣鞋,鞋面上是两朵荷花,红蕊黄芯脚横在灶房的门槛处,脚面蹦的笔直,脚尖像横着的两把刀片,尖的吓人。
谢小玉倒抽一口气,手紧紧的抓住门框,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她认得这双鞋,它是庭芳的,昨天她还还向自己炫耀,说这鞋子用的是蜀锦
顺着鞋子朝上望去,依次是腿、腰身和胸脯,再往上呢,就是庭芳最最珍惜的脸蛋了,可是它现在,应该是在哪里呢?
谢小玉双手紧握成拳,吸了口气踏进灶房。她终于知道那肉香是源自哪里了,庭芳的脑袋整个塞在灶台里面,以脖子为基线,分成完全不同的两截。
灶台里余火未尽,还时不时朝外喷出几点火星,而庭芳的脑袋就是这火星的来源。她的头颅现在就是一个红里透着黑的肉球,五官全部黏在一起,什么都分辨不出,头发全被烧光了,只剩下几根,卷曲的像钢丝儿一般,插在光秃秃的头顶上面,怪异又可怕。
恍惚间,谢小玉仿佛看到她的身体动了动,斜压在腰下的手臂艰难的抽了出来,食指微微蜷起,缓缓指向自己:“蝴蝶蝴蝶”
谢小玉眼前一黑,身体直直的落到门槛上面,陷入到一片虚无的黑暗中。
………………………………
第十七章 断情
红毓轻轻的将门关上,搀着秦夫人慢慢朝楼下走去,见她眉宇不展,便问道,“夫人,难道,您在担心这个谢小玉?”
秦夫人扶住红毓的手背,她的指尖冰凉,红毓于是赶忙将一个暖壶塞到她的手掌里。
“这么多年来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是因为自己没有子嗣,已经给旁人落下了口实,二来我也知道校尉他从没有真正在那些女人身上上过心,即使有,也不过是十天半月的热乎劲儿,过了也就过了。可是这次,我却觉得和以前不同,你看校尉的眼神,显然是动了真心。而且,对庭芳的死他连问都没问,就让人草草的将尸首拉走了,就是怕吓到了那个谢小玉。”秦夫人微微摇了摇头,转过来看着红毓,“你给我把西院盯好了,虽然我贵为侍御史嫡女,位子不可能不保,但是爷若将她娶进门,再生个一子半女,咱们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恐怕所有的风光都要被这个谢姑娘抢走了。”
“可是夫人,校尉他一直颇敬重您你,和您相敬如宾,怎么可能因为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而冷落过了您呢。”
秦夫人从鼻子里哼出悲凉的一声,“敬重?世上哪个女人会想要丈夫敬重自己?更何况,他只是忌惮我爹在朝中的势力罢了。红毓啊,你还年轻,不懂这些,不过你要记住,男女之间,吵吵闹闹才是真情,所谓敬重,说难听一些,就是生分而已。”
红毓见她说的伤感,也不敢再多提此事,她搀着秦夫人走下楼,刚来到院中,便见秦应宝贴身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冲她们行了一礼后,就向楼上跑去。
“什么事这么急,猴儿似的,也没个规矩。”红毓厉声问他。
那小厮定住了,转身又行了个礼,“回禀夫人,是是”
“是什么?难道这府里还有夫人不能知道的事吗?”红毓骂了一句。
“不不不,其实是那那谢姑娘的相好找上门来了,正在门口闹着要人,还说,若是秦府不把人交出来,他就要报官。”
***
裴然被几个小厮押在秦府门前,朱红色的大门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脑袋中如今也是一片红色的混沌,只有一点清晰的念头,那就是要把小玉抢回来,除此之外,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浮在空中的虚无。
大门被从里面推开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现在两扇门中间,谢小玉穿着素雅的月白色长裙,看起来就像一枝遗世独立的白梅。
裴然心里一动,用力挣脱扯住他的几条胳膊朝那个身影走去,还没来到台阶,小玉的身子却被后面一个高大的人影遮盖住了,是秦应宝,他看着裴然,嘴角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然后缓缓抬起一只胳膊,搭在小玉柔弱的肩头,“娘子,既然他如此倔强,软硬不吃,你就索性一次跟他讲明白,让他也死了这条心。”
娘子裴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小玉不是自己未过门的夫人吗,怎么秦应宝现在将她搂在怀中,还口口声声叫她娘子?
他看着小玉,眼眶由红变白,整张脸都透着隐隐的青光。
“裴然哥,你回去吧”谢小玉嘴唇翕动了两下,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
什么?
“我已经是校尉的人了。”
裴然没动,秦应宝得意的笑了两声,搂着小玉重新回到院内,大门“咚”的一声重新关上了,将两人彻底的隔断开来。
门响声惊动了裴然,将他从缥缈的神智中拉了回来,他疯了似的奔到大门旁边,用力的拍着、撞着、踹着,一下又一下。
门口的几个小厮也不理他,各个揣着手看热闹。
“甭费劲了,被我们校尉相中的女人,哪个不是头几天犟那么几下,后面就都千依百顺了。”
“这姑娘有福气,校尉玩了那么多女人,也没有一个要娶进门的,这可是头一份儿。”
“吃惯了山珍海味,遇到清粥小菜,倒是停不了嘴了,啧啧”
裴然听他们侮辱小玉,不顾一切的朝那几人冲去,还没近身,就被他们用长棍撂倒了,粗棍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背上、腰上,他却像不知道疼一般,动都不动,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子。
站在门那边的小玉听到沉闷的击打声,泪水忍不住奔涌而下,她怒目盯着秦应宝,“我已经依你所言,和他了断了情分,难道你的手下还要将他打死不成?”
秦应宝冷笑一声,“娘子,这你就不懂了,只有身体吃到痛了,心才会清醒,索性让他痛心彻骨一次,他才能彻底将你忘了。”话毕,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谢小玉一眼,见她仍站着不走,便一人朝内院走去。
秦夫人接过红毓递过来的药丸,配水服下了,方才问道:“怎么样了?”
“那裴然被打了个半死,最后被自己的妹妹给架走了。”
秦夫人将茶杯“哐”的放在桌上,“什么?裴然被伤成那样,那谢小玉竟然没闹?”
红毓摇摇头,“听说校尉用她父亲要挟,说她若是不听话,便杀了那谢老爷子。”
秦夫人握着茶杯,眼珠子在眼眶下面转了几圈,嘴里冷哼一声,“想绝了那裴然的念头,方法不知有多少,他让那谢小玉亲口去说,无非是心里嫉妒她对裴然的情谊罢了,看来,爷这次是真的陷进去了。”
“夫人,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威胁到您的地位吧。”
秦夫人抬起眼睛,声音冷得让红毓有些害怕,“那谢小玉最重视的是什么?”
“裴然的情分断了,她最重视的当然是谢老爷子了。”
“若是谢老大死了呢,她是不是就生无可恋了。”
红毓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等等,”秦夫人叫住了她,“庭芳的死,你也要查明白了,她死得这么蹊跷,说不定真是被人谋害,万一真是谢小玉所为,倒是省了我们亲自动手了。”
………………………………
第十八章 疑虑
“常远总算是肯进食了。”蒋惜惜望着正在一口一口扒着饭的常远,欣慰的说道。
“口味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哪怕记忆因为某些事情受损,对味道的记忆却是不会消失的,常远吃惯了春梅做的饭菜,说不定还能从这些常吃的菜里面找到一些被他遗忘的记忆。”程牧游在一旁轻声说道。
“可是若他真的回忆起了一切,不知道对他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算回忆残忍,也不能就此将它遗忘掉,否则,他的后半生只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程牧游的语气愈发的沉重。
蒋惜惜觉得他话中有话,却没有多问,因为迅儿已经吃完饭了,他回过头,向窗外眨了眨眼睛。蒋惜惜冲他挥挥手,他便走了出来,轻轻的将门带上。
“爹,我厉害吧,常远终于肯吃饭了,我告诉他,你说千事万事,吃饭大事,他便听了我的,吃掉了两碗饭呢。”
程牧游没有揭穿他,反而赞许的摸摸他的脑袋,“你要再接再厉,哪天常远要是愿意说话了,我给你记头功。”
迅儿高兴的一蹦老高,程牧游宠溺的笑笑,“惜惜,你在这里陪他们,我还有事,先回书房了。”
见程牧游走远了,蒋惜惜才将抱着自己荡秋千的迅儿提拉起来,“这么开心啊,收到老爷的压岁钱都没见你乐成这样。”
迅儿从她身上滑下来,歪着脑袋说道,“我没有见着祖父啊。”
“你前几日去汴梁,竟没有给你祖父请安去吗?老爷最近身体不适,出不了门,大人应该带你回府才是啊。”
迅儿摇摇头,“我这次去汴梁,就和爹爹住在旅馆中,并未到祖父家里去。”
说完,他便挣脱了蒋惜惜的怀抱,跑进屋里找常远去了。蒋惜惜一个人愣在原地:大人和迅儿人已经到了汴梁,却没去见老爷,这成何体统啊,平日倒也算了,前几日还是年假,怎么能不去家里看一眼呢,难道,大人不想让老爷知道自己去了汴梁不成?怎么可能呢,这远亲病重,老爷一定是最先知道呢,他又怎会不知大人去了汴梁?
这么想着,她便想叫迅儿过来把事情问个清楚,可是刚欲开口,却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这颗榆木脑袋,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还是不能参透他的心事,既然如此,索性放开手,大人做事自有他的理由,我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
“人没找着?”程牧游看着史今。
“没有,我们按照大人所说,在出城的各个方向兵分几路去寻找,可走了三日,还是未能寻得那田老头儿。”
程牧游摸着下巴,“怎么可能?他一个老人家,还推着板车,无论如何三天时间也足够你们追上他了,怎么会连人影都没看到,难道插上翅膀飞了不成,是不是沿途没看仔细?”
史今两手抱拳,“是属下办事疏忽了,属下再派人去寻他,这次定将那田老头找出来。”
话毕,他便大踏步朝门口走去,程牧游在身后那叫住他,“等等,城里面也不要放过,要是他没有出城,你们可不就是竹篮打水了吗。”
史今抓抓脑袋,“没有出城?那他会去哪里,又为何要躲起来呢。”
***
推开西厢房的柴门,红毓就先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身边的吴婶瑟缩了一下身子,朝旁边躲了躲,“姑娘,真的要进去吗?”
红毓用手帕堵住鼻子,“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进,夫人还等着我回话呢。”她嘴上说的强硬,却一伸手将吴婶先推进门内,听到里面没什么动静,才抬脚踏进门槛。
庭芳的尸身被随便扔在地上,蔽体的草席已经散开了,她就这么趴在地上,呈一个“大”字的形状,她的头发全被烧光了,整个头颅就是一个黑不溜秋的肉球,让人不忍直视。
吴婶躲在角落里,手掌捂着侧脸,连余光都不想落在庭芳身上,“姑娘,你看,她就和我说的一样,头被烧得都认不出了,你还非让我跟过来做什么呀?”
红毓让她一起过来本是为了壮胆,现在看她这副模样,也只能在心里骂了句废物,自己踱到庭芳的尸身旁,缓缓蹲下身子。她的目光落在庭芳的脖子上,那里虽然被熏的一片灰黑,却没有被勒过的痕迹,再朝上看,头上虽然已经烧得皮开肉绽了,但是也没有特别明显的伤痕。
可她没看到正脸,终是不死心,于是冲吴婶喊道,“让你来帮我,你倒像主子似的在一旁看着,快过来,帮我把她的身子放正。”
吴婶不情愿的走了过来,别着脸,双手扶着庭芳的腰部猛地一掀。尸体“嗵”的一声翻了个个儿,重重的砸在地上,带起一阵灰尘。红毓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刚想将庭芳的正面仔细查看上一番,却听吴婶发出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朝屋外钻去。
红毓被她吓得一个激灵,后脚就跟着她跑到了屋外,到了外面,她一把揪住吴婶的衣服,“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吴婶的声音颤得差点连不起来,“庭芳她她她没闭眼睛,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红毓舒了口气,照她后脑勺就是一下子,“还以为怎么了,这口气差点被你吓没了,没闭眼的死人多了去了,你也活了半辈子了,怎么就这么点胆子。”
说完,她便揪着吴婶重新走进西厢房,不过,在看到庭芳的尸体后,红毓那口刚舒缓过来的气息又一次卡在喉管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庭芳的脸正对着她,两个眼睛微张着,露出半截子眼白,眼球在被烧焦的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尤其诡异。她的胳膊蜷缩在胸前,手指弯曲着,像鸡爪子似的,十根指头都对着自己,似是在对她诉说着什么。
“她是被吓死的,是被吓死的呀。”
吴婶猛地抓住红毓的手,在她背后发出一声尖叫。
………………………………
第十九章 红烛
“我见过这种死法儿,我们乡下有个男的,就是被自己早死的婆娘给吓死了,那死状和庭芳姑娘一模似样的。”吴婶快吓哭了,指甲把红毓的手心抠的生疼。
红毓心里本就发毛,被她一哭,更是吓得心尖儿都颤了,她如今也不再想着交差了,赶紧走出西厢房,重重的把房门关上,将那股糊里带臭的味道全部堵在门的背后,这才猛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姑娘啊,我可没唬你,这庭芳就是被吓死的,你看她那模样,一定是见到了什么及其可怖的东西。”站在太阳下面,吴婶也镇定下来,开始昂首挺胸的发表自己的见解。
“放你的狗屁,被吓死,那她的尸首又是怎么跑到灶台下面的,难道是她死了之后自己爬过去的不成?”红毓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
“也是啊,我看到庭芳的时候,她的头是整个塞到灶台里的,除非是被人给塞进去的塞进去,谁会这么杀人啊,真是狠毒啊,院子里除了我,就只剩下那位新来的谢姑娘了,难道是”
话还没说完,院门却“咯吱”一响,被人推开了,谢小玉手里拿着个篮子,袅袅婷婷的朝两人走过来,到了吴婶旁边,斜看了她一眼,“婶子,我方才好像听到你在叫我。”
吴婶低头陪着笑,“没没有,想是姑娘听岔了。”
谢小玉也不辩驳,就这么笑笑的看着她,盯得吴婶背后直发毛。
“谢姑娘,您来这偏房做什么呀,这里晦气,别沾染到你身上了。”红毓上来替吴婶解围。
谢小玉笑笑,“我虽与庭芳相处不久,但是她就这么死了,我还是觉得应该来送她一程,不能让她一个人这么孤零零的上路。”这话说的轻飘飘的,但是红毓和吴婶听在耳中,却颇不是滋味。说完,她便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撤回来,推开西厢房的门走进去,将篮中的祭品一一摆好,然后双手合十,冲着庭芳模样怪异的尸身诵起经来。
见状,红毓忙拉着吴婶走出院子,两人一路走到花园才停下脚步。
“哎呦呦,可吓死我了,这谢姑娘可真不是一般人,对着那样一具尸首还面不改色的。”
红毓却掏出两锭银子塞进吴婶的手心,“帮我盯着她,有什么事即时向夫人禀报,若真的抓住了她的错处,以后还有你好的呢。”
吴婶嘴上一边说着我哪敢,目光却全部聚集在那两锭银光闪闪的银子上,末了,她憨笑着将银子收进袖口,“姑娘,说好了,我就帮你盯着她,其它的事情我不敢管也管不了,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也别为难我。”
红毓不耐烦的冲她点点头,兀自朝东院走去。
***
月亮一点点爬到了树梢上面,吴婶坐在院中的那株枯死的核桃树下,望着楼上的窗子盯了很久。
今晚秦应宝要出去应酬,黄昏时专门过来看了谢小玉,他带了两个精心挑选的丫头过来,还吩咐吴婶每日要多做几道菜给谢小玉送上去,这才放心的出去了。可是还不到戌时,两个丫头便从屋里出来,说谢小玉让她们自己找乐子去,她要睡了,两人闲着也是无趣,便找了个借口溜出院子去了。
吴婶不敢走,她虽然粗鄙,但也知道吃人嘴短的道理,所以便一直坐在院中,盯着那扇早早就熄了灯的窗户看,半点也不敢懈怠。
风将头顶的枯枝吹得“夸啦夸啦”响,吴婶打了个寒战,刚想回房去添件衣服,却听到楼上飘来没头没脑的一阵笑,笑声清脆婉转,却不像是谢小玉的声音。她心里纳罕,遂向阁楼走近了几步,想将这声音听得仔细些。
可是声音没有再出现,阁楼上却突然亮起了一道红光,吴婶瞪大眼睛朝楼上望去,红光却“忽”的不见了,只留下两个黑黑的窗户。
看花眼了吗?她使劲的揉了揉眼皮子,然而手还未放下,红光又一次亮起,没过多久,又是倏地消失了,在黑暗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红影。
这下子吴婶觉察出不对劲了,她想到东院去找红毓过来,但转念一想,若是她来了,异象却不见了,岂不是白费了自己的一番功夫。终于,对钱财的贪念战胜了恐惧,她蹑手蹑脚的踏上楼梯,手扶着墙面,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朝阁楼上面走去。
阁楼只有一层,楼梯修建的既不逼仄也不曲折,但是在这样一个不算狭窄的空间里,吴婶的心却像在打鼓似的,咚咚咚跳个不停,她觉得今天的楼梯异常的黑,月光仿佛被什么东西隔离开了,根本照不进这个空间里,黑暗一层层的凝聚,触动了埋藏在她心灵底部的恐惧。
“呼。”
又是一道红光,一下子将整道楼梯都照亮了,吴婶觉得自己脖子后面被一个凉凉的东西蹭了一下,她飞快的转头,可是光线在她扭头之前又一次消失了,只有眼角的余光瞟到了转瞬即逝的一缕黑。
是什么?头发吗?后面为什么会有头发
到了这个境地,吴婶终于知道事情不对劲了,而且,它分明是冲她来的,像是一个事先设好的陷阱。
是她,她故意遣走两个婢女,还用这样怪异的红光诱自己上楼。
可是意识到这点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头顶上又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和方才的感觉一样,吴婶吓得蹲在一层台阶上面,手抱着脸,闭着眼睛直叫救命,叫到最后,却变成了求饶。
“谢姑娘,不关我的事,是夫人和红毓姑娘让我盯着你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姑娘,不,姑奶奶,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我吧”
“为什么不看一看呢,你不是好奇吗?”头顶飘下来一个不属于谢小玉的声音。
吴婶放下双手,鬼使神差的缓缓朝上仰起头。
谢小玉倒悬在楼梯上面,粗长的大辫子垂了下来,辫稍在吴婶的头顶上掠过来掠过去。
而吴婶之所以能将她看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她拿出了那支红烛,那支被她含在嘴里的红烛。
………………………………
第二十章 鸟笼
谢小玉倒吊着,眉眼翘得快要立起来了,不像人,倒像鸟的眼睛。眼尾被她涂成桃红色,在烛火的映照下,美丽且妖异。
吴婶的牙床剧烈的撞击着,震得她耳朵都疼了,内心里仅剩下的那一点勇气总算发挥了作用,她突然站起身,扶着墙面踉踉跄跄的朝下跑,一边跑一边还叫着“有鬼啊,杀人了。”
可是才叫出两声,她的头皮就猛地一紧,整个人被拉的朝后面倒去,“砰”的一声摔倒在台阶上,她挣扎着要起身,脸上的肌肉却被一滴蜡油烫的猛然一抖。
谢小玉翻了个漂亮的身,两脚从半空中轻飘飘的落到台阶上,手上的烛台被托得稳稳的,烛火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照亮了她头顶那只蝴蝶玉钗。她一步一步的顺着楼梯拾级而下,来到吴婶身旁,屈身蹲下,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的人看。
她的模样变了,虽然还能认出是谢小玉,但是眉眼却渐渐凝合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你”吴婶抬起右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上面。
可是,还没等她说出第二个字,滚烫的蜡烛就猛地插进了她的嘴里,火焰像不会熄灭似的,顺着人体的油脂一点点的扩散。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渐熄,火星随着风飘得满院都是,一阵婉转的歌声从阁楼里面传出:“龙舟摇曳东复东,采莲湖上红更红。波淡淡,水溶溶,奴隔荷花路不通。西湖南湖斗彩舟,青蒲紫蓼满中洲。波渺渺,水悠悠,长奉君王万岁游。”
秦应宝一回府就先来到西院,看见阁楼上已经熄了灯,便冲两个小丫头问道,“姑娘睡了吗?”
“回爷的话,姑娘今天身子乏,早早就睡下了。”
秦应宝咧嘴一笑,“也好,她明儿一早起来看到这些,肯定喜欢的不行。”说完,他便命随行的小厮们将今天在集市上买的鸟笼子一一挂起来,看着鸟笼挂的满院都是,他情不自禁的吹起了口哨。
“爷,你怎么知道谢姑娘喜欢这个?”一个小丫鬟不解的问道。
秦应宝得意的笑笑,“我今天专门问了谢伯,他说小玉从小就喜欢鸟,别人家的小孩在院子里瞎跑混玩,她就一个人站在树下和鸟儿说话,这才练就了这么厉害的技艺。我第一次见到她那天,就觉得这姑娘不像凡间的人物,倒像云彩上的仙子,虽然衣着寒酸,却一点也没有掩盖住她的芳华和气度”说到这里,他又一次深深的望向阁楼的窗户,眼中深情流露,藏都藏不住,“明儿你们不要叫姑娘起床,我亲自来叫她,除了这些鸟儿,我还有另一个惊喜要给她。”
两个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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