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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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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刚才,她分明睁开了眼睛呀。
    不,不对,那个人不是她,就在他扑向晏娘的那一刻,分明看到那个睁着双眼冲自己怪笑的人是个老太婆,一个鼻塌眼陷、面目狰狞的老太婆。
    屋外凄风苦雨,吹得门板“吱呀”作响,可即便如此,迅儿却仍是一刻也不愿在这间房中停留,他推开门冲进雨雾中,头也不回的朝着院外跑去。好在外面现在人声鼎沸,中间还隐约传来程牧游的声音。迅儿心里涌过一阵热流,步子更是加快了不少,边喊着“爹爹”便冲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程牧游正在向官府来的几个衙役详述案情的前因后果,忽然身子被儿子紧紧抱住,一时倒是有些尴尬,忙将迅儿拉开,蹙眉训斥道,“没看到为父在商谈要事吗?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爹爹,晏娘她不不是,应该先说伯祖父,伯祖父不太对劲,晏娘也”
    话还未说完,他已经被站在一旁的程裕默拉了过去,“迅儿,现在堂兄要和这几位衙役大哥到桦树林中去,有什么事,你等他们回来再说。”
    “可是可是”迅儿看到程牧游和几个衙役披上蓑衣带上斗笠,脚蹬马鞍就要疾驰而去,忙在跟在身后叫了一声,“爹爹。”
    程牧游回头,正看到迅儿冲出程裕默的伞外,用尽全力冲自己喊出“小心”两个字,他脖子上的项圈被雨水浸润的变成了深红色,像鲜血一般。
    ***
    “滋滋哑哑”的锯木声已经延续了两个时辰,一开始,蒋惜惜还觉得脑袋里被这个折磨人的声音填得满满的,几乎要爆裂掉了。可是到了后来习惯了之后,这声音却听得她昏昏欲睡,再配上水缸外面雨水的滴答声,简直就是一首和谐的催眠曲,将她尚存的那一丝神识一点点碾得粉碎。所以四只眼皮在无数次交战后,终于握手言和,慢慢的黏在了一起。
    就在她的神魂逐渐飘远的时候,锯木声戛然而止,消散在漫天的雨丝中,蒋惜惜忽的一个激灵,从将睡未睡中清醒过来,手使劲在大腿面上一拧,强迫自己将精力集中,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
    锯木声并未再次响起,蒋惜惜浑身一凛,将压在缸顶挡雨的木板拿掉,手撑缸沿跳了出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院墙处,透过墙面上的窟窿朝里望。
    院中没有人,只散落着几块终于被锯下来的木板,屋门敞开着,里面依旧没有人。
    蒋惜惜心中一惊,一脚踹开木门闪进院内,冲到后院,才发现这方家竟然还有后门,此刻,那扇大门敞开了,映出外面暗灰色的雨幕。
………………………………

第二十三章 搜寻
    蒋惜惜心中大骇不已,抬起手掌照自己脸上就是“呱呱”几个嘴巴子,口中骂道,“让你睡,让你睡,竟然让人给跑了。”
    一边说着,人已经闪出了后门,左右看了看,视线中竟全是飘摇的雨丝,一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追过去。
    正在皱眉思量,耳边冷不丁冲过一道凉风,随即,后脑处便是一股子撕心裂肺的疼。蒋惜惜回头,望向那个拿着木棍的人影,嘴中甚至来不及说出一个字,身体就已经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方靖将木板扔在地上,努着嘴狠狠冲蒋惜惜啐了一口,又看看自己手中一端被削得及其尖锐的木棒,唇边扯出一缕冷笑,“这身子虽柔弱,好在勉强还能做得了木工,不然,还真是对付不了这个娘们。”
    说完,他便将蒋惜惜塞进早就准备好的一只口袋中,费尽力气将口袋负于肩膀上,冒着雨一步一个脚印的朝桦树林的方向走去。
    ***
    程牧游一行人到了桦树林旁边,便从马上下来,徒步朝林中走去。此时的雨水愈发肆虐起来,犹如一张巨大、厚实的雨帘挂在前方,让他们无法将几步以外的景物看清楚。
    几人在暴雨中走了约摸有半个时辰后,衙役们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冲在前面带路的程牧游问道,“程公子,那发现尸体的地方到底在哪里,怎么我们走了这么久,却还是没到?”
    程牧游随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头冲他们说道,“就快了,这林中本就泥泞,再加上大雨,路是难走了些,几位官爷再忍耐一下,再走上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几人听他如此讲,便打起精神来继续赶路,然而又在雨中走了大半个时辰,却仍没见到程牧游方才描述的景象:尸体被剁成了几块,围着树干摆了一地,树杈上面还插着人头。
    他们面前,雨狂树茂,交织成一片横竖相错的网,可是在这张立于天地之间的大网中,却独独没有岑南英的尸体。
    “程公子,是不是走错路了?别说半盏茶,这茶应该都凉透了,怎么还没找到凶案现场?”带头的衙役终于忍不住了,冲程牧游问了一句。
    程牧游没有回头,亦没有答话,愣了半晌后忽然一声不吭的转头朝来路走,步子迈得飞快,身上的蓑衣随着他的动作“沙沙”作响,激起了同行之人心中的张惶。
    “程公子,怎么怎么又折返回去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带头的衙役在地上连滑了几下,才将将追上程牧游的脚步。
    “我们走过了。”低沉的声音从斗笠下面传出,程牧游脸色煞白,望向远处那个最高的树尖,冲他说出这几个字。
    “走过?怎么可能?程公子不是说现场有家丁看守,若是我们从那里经过,怎可能看不见人呢?”
    程牧游扭头看他,苍白的脸在雨雾中泛着一抹青光,“是啊,为什么没看到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话落,他又撒开步子朝那株最高的桦树跑去,将几个目瞪口呆的衙役远远抛在身后。
    一路跑到大树跟前,他才喘着粗气停下来,目光从枝丫和树干上一一掠过:没错,这里就是岑南英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只是那些原本应该守在此处的家丁不见了,岑南英的尸体亦不见了,所以刚才经过时他才没有将此地认出来。
    程牧游又一次望向草丛,由于雨势太大,上面的泥脚印和血迹也早被冲没了,这里看起来和林子其它地方并没有任何区别,荒草萋萋,树影交错,若不是旁边这株长得异常高大的桦树,他估计在林中绕上几圈也不会发现这个地方。
    几个衙役终于也赶到了程牧游的身后,几人均是一脸迷茫,气喘如牛,带头的那个衙役冲程牧游说道,“程公子,尸体尸体到底在哪里?你倒别光跑不说话呀。”
    程牧游颓然的摇头,随即神色肃然的看向他,“尸体本来就在这株桦树下面,现在却不见了,我留下来看守尸体的家丁们也没了踪影。官爷,我怀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这里出事了,这些人,许是遭遇了不测。”
    那衙役大吃一惊,“程公子的意思是,那凶手又回到了现场,且把看守尸体的家丁都干掉了?”
    程牧游皱着眉摇头,目光穿透雨帘望向远处的树丛,“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为今之计,就是要尽快将这林子搜查一遍,看能否找到那几个家丁。”
    “好好,那我们我们就分头行动,将这林子里里外外都查上一遍。”领头的衙役虽然害怕,但是碍于程家是远近闻名的士族大户,临行前县令还专门叮嘱过要他要尽心竭力查案,所以便不得不听从程牧游的吩咐,自己带着一个手下,将另一个手下分配给程牧游,兵分两路,分头走入林中搜查。
    ***
    与程牧游同行的那个衙役名叫小武,尚未及弱冠之年,刚做了半年衙役,一副不谙世事、天不怕地不怕的刚劲模样。不仅不怕,他还显得颇有些兴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被派到外面查案,而且遇到的还是这样一起杀人分尸的大案,心中未免破涛澎湃,满身的热情都涌至脸上,面色红润,星目圆睁,大有一副不抓到凶手绝不甘休的劲头。
    所以一路走来,他一直护在程牧游身前,遇到任何风吹草动都将他挡在身后,直到危险消除,才继续行进。而且这一路上小武搜寻得极为仔细,每一片草丛每一块洼地都没有放过,非得亲眼看过才能安心。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架势,天色也越来越灰暗,像一只巨大的铁笼,将桦树林从上罩住,给人心里又增添了几分压抑的情绪。
    程牧游看着前面那个认真搜查的身影,慢慢停下了脚步,轻声唤了一句,“小武,你有没有觉得不对?”
………………………………

第二十四章 孤岛
    小武扭头看他,大眼睛中略带着些许迷茫,“程公子,是哪里不对劲?我怎么没觉察到?”
    程牧游看着前方那片灰黑色的沼泽和它上面常年不散的白色的雾霭,轻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片沼泽离我们近了一些。”
    小武不解,“我们在朝它的方向走,自然是离它越来越近的呀。”
    “我们是在走动,可是因为要搜查,所以走得极慢,怎么会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就离它这么近了。”
    听他这般说,小武揉揉眼睛望向前面,这才发现程牧游说得不错,沼泽现在离他们只有几十步远,上方白色的雾霭更是有一些已经飘了过来,缠绕在树干之间,像是一张虚无缥缈的白纱在林中环绕。可是不久之前,那片沼泽地还只是露出了浅浅的一道黑边,根本看不到深处。
    他大吃了一惊,“程公子,你的意思是,沼泽自己会动?朝我们流过来了?”
    程牧游冲他点头,又望向头顶滂沱的雨柱,“雨水太大了,所以沼泽也蔓延了过来,我怕”他蹙紧眉毛,面露难色,目光像是被吸进了雨丝中一般。
    “程公子,您担心什么?”
    程牧游转脸看他,“沼泽蔓延会将村里唯一通向外面的道路填住,到时候整个荆门村就变成了一座孤岛,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小武还是一脸天真,“可是这雨总会停的不是吗?我们又不会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程牧游刚想说恐怕在这里困上几天,你我都没命再出去了,转念一想,又怕吓到小武,影响了他的士气,便勉强一笑,“你说得没错,雨下得再大,也总会停的,待天地间一片澄明,所有阴暗的角落都会被阳光照亮。”
    小武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于是抓着脑袋有些尴尬的笑笑,继续朝前走去,可刚走出几步,他却突然“咦”了一声,停住了脚步,指着前方回头冲程牧游说道,“程公子,你看那里似乎立着个什么。”
    程牧游顺着他的手指朝前看,果然在不远处的一株树干后面瞥见了一个黑影,影子有半人多高,遮遮掩掩的从树后面露出半截,根本看不出是人还是其他物什。他冲小武使了个眼色,两人皆将长剑紧握手中,猫低身子一左一右的包抄过去,蹑手蹑脚的跑到了与大树平行的地方,他们才发现原来树后面的东西竟是一只牛皮袋子,一只裹满了泥浆,袋口被红绳紧紧扎住的牛皮袋子。
    “程公子,怎么这林中竟有一只口袋?”小武将紧绷的情绪稍稍舒缓了一些,他放下一直横于身前的长剑,同程牧游一起朝那袋子走过去,到了它旁边,俯下身子仔细打量着。
    程牧游看着牛皮袋上的纹路,嘴里嘀咕道,“这袋子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上面沾满了稀泥,难道是被人从沼泽中挖出来的吗?”
    话音刚落,袋子里面忽然“咕叽”一声,袋身亦轻轻抖动了两下,惊得两人朝外跳出半尺,又同时将剑指向那只黑漆漆的袋子。
    “里面是是什么东西?难道有活物?”小武目不转睛的盯着它,方才的热情和斗志竟然被浇熄了大半。
    “不知道,”程牧游的目光死死锁在袋子上,半点也不敢偏离,“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离它太近。”
    话刚说完,袋子中又是“咕噜”一声,随后,一个角塌陷下来,另一边又猛地凸起,将袋身扯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程公子,这里面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家丁,他们许是被贼人掳走,被装进袋中了?”小武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大声冲程牧游喊道。
    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可是不知为何,程牧游心里却像敲起了急鼓,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他望向面前的口袋,千思万绪在脑中揉成一团,找不到一个出口来。
    “程公子,若再不把袋子打开,恐怕里面的人就要被憋死了,他一直没有发声,怕是呼吸不畅,命悬一线了。”小武着急的看着程牧游,见他还是呆呆的站着,没有反应,干脆不再征求他的意见,长剑朝前一挑,登时便将那牛皮口袋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
    “呼啦”
    里面的东西扑簌簌的从豁口中滚出来,翻倒小武的脚边,与此同时,一股奇臭亦从牛皮袋中涌出,熏得两人忙掩住口鼻,朝后退出几步。
    “程公子,这是这是什么?”小武强忍住恶心,俯下身子望向那团黑糊糊的东西,嘴里嘟囔道,“看起来看起来好像是个人。”
    程牧游早已发现那个蜷成一团,头和脚被绑在一起的东西是人,只是现在,他的目光却被那人滑落下来的两只手吸引住了:那个人的手虎口无肉,形同鸡爪,指节弯曲,有些手指异常肿大,看起来根本不像正常人类的手指。再向上看去,他发现那人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斑块和结节,背部还有一个巨大的溃疡,皮肉外翻,发出阵阵恶臭。
    他心中一惊,忙冲小武吼了一声,“别离他太近,他有”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小武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手扶在腰间,眼睛瞪得大大的,身子“咣”的一声砸在地上。更为怪异的是,刚才还蜷在地上的那个人消失不见了,现在程牧游眼前,只剩下倒地不起的小衙役和一只空空的牛皮口袋。
    程牧游心中大骇,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忙朝小武扑过去,不住的摇晃他软绵绵的身子,手掌亦在他脸上狠狠拍了几下,口中急唤道,“小兄弟,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可是晃了几下后,他却突然停止了动作,丢下小武以手撑地朝后退了两步,心中惊惧不已:这小衙役的样子,不是和晏娘一模一样吗?看起来外表无恙,却昏睡不醒。
    他又望向身旁的牛皮口袋,恐惧突然像潮水般从心底卷起,一浪高过一浪,将他整个人完全湮没。
………………………………

第二十五章 附身
    程牧游就这么呆呆坐在林间,目光从牛皮袋转到小武身上,再从小武重新移回牛皮袋上。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凝成了冰,差一点要将他的血管撑破,身体亦绷得紧紧的,不敢制造出一点多余的动静。
    相比普通人,他也算是历经过大风小浪,见识过无数离奇古怪之事,可是眼前这般景况,他却是第一次遇到,他却从未像现在这般茫然无助过,大脑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人亦像一座雕塑一般,跌坐在泥泞湿滑的林地间,一动也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此同时,还有几声呼喊钻进了程牧游的耳朵,一下一下撞击着他几近麻木的神经,“小武,你们在哪儿,小武”
    程牧游浑身猛地一震,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冲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喊道,“我们在这里,小武出事了,你们快过”
    话说到一半,另一半却被他自己吞进肚中,一个字也无法再说出来。这一切皆是因为地上的小武忽然睁开了眼睛,手撑着地麻利的站起,拍拍身上的脏泥后,两只眼珠子在眼眶中“骨碌骨碌”得转了几圈,忽然盯住程牧游,眼中却早已没有那种天真热切的神情,而是被贪婪且恶毒的目光一点点的填满。
    “小武你”程牧游站在原地不动,心中的谜团却终于找到了出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一点一点的解开了,“不对,你不是小武,你不是。”这句话他说得坚定异常,说完之后,便将手中的长剑“唰”得一下挥了过去,抵在“小武”的喉结上面。
    “小武”低头看了看紧贴在自己脖颈上的剑锋,忽然满不在乎的一笑,旋即语气慌张的大喊道,“大人,救我啊,程公子就是杀死岑南英的真凶,他现在要杀人灭口,大人快救我。”
    听闻此言,程牧游心中大惊不已,刚想开口分辨,却看见另外两个衙役已经跑到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正是他留下来看守尸体的程家的三个家丁。
    见他们三人还活着,程牧游心里抒了一口气,剑锋却还抵住小武的脖子,半点也不敢离开,张口便欲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对那两个衙役说个明白。
    可话还未说出口,其中的一个家丁就从后面跳了出来,面色惶恐的指着程牧游,冲那带头的衙役说道,“官爷,大人,就是这贼人偷袭了我们三个,还将我们抛到沼泽中,若不是我们命大,攀附住一根倒下的大树爬了出来,恐怕这贼人的奸计就要得逞了。”
    “你说什么?”程牧游身子一震,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名家丁,未几,他忽然一笑,心中俱已分明。他看向面前一脸愁容不知该相信谁的衙役,低声说道,“大人,据我推测,这些家丁,还有小武,已经不是他们自己了。”
    “不是他们自己?程公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先把那剑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那衙役更糊涂了,他盯住小武看了半晌,还是没看出来自己这名手下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小武却抢先一步,“大人,大这一路走来我发现这姓程的言辞躲闪,语气中亦颇有疑点,于是便心里生疑,准备早些返回去与大人汇合,可他似乎看出我对他有所怀疑,所以就在我疾步赶路的时候,从背后偷袭我,大人,您不信程家的家丁,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程牧游望着那张佯装无辜的脸孔,摇头冷笑道,“我不用在这里与你们分辨,大人,今天下午我一直守在方靖家门口,根本没有时间来林中,这件事除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人知晓,等找到她,您便可问个明白。”
    带头的衙役抓抓鼻子,冲程牧游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他现在又在何处呢?”
    程牧游坦荡荡一笑,“她是我的随从,亦是新安府的衙役,她说的话,大人总该相信吧。”
    那衙役吃了一惊,旋即说道,“新安府?我听说新安府的县令也姓程,难道难道就是程公子您?”
    程牧游略一点头,“今天程某本没有打算亮明身份,可现在竟然被奸人污蔑,所以也只得向您言明了。”
    新安府县令程牧游声名在外,那衙役也有所耳闻,所以当即便躬身行礼,嘴里的称谓也由程公子改成了程大人,“程大人,不知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这几个人一口咬定您就是凶犯。”
    程牧游见小武和那几个家丁的脸色渐渐变白,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便知他们已经心虚了,于是放下剑,将那带头的衙役拉到身边,当即便要把自己的猜测如实托出。可就在这时,远处滂沱的大雨中疾步走来一个人影,见那人越走越近,程牧游脸上更加放松了,忙冲她招手唤道,“惜惜,你来得正好,这几人污我是杀死岑南英的凶手,你快将我这几日的行踪告诉这位衙役大人。”
    说话间,蒋惜惜已经走到几人身边,雨水将她的眉毛头发全都浸湿了,嘴唇亦被大雨冲刷的微微泛白,紧绷的一张小脸上,只有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在闪着光,与她平时看起来有些不同。
    她的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突然双膝一弯,冲那衙役跪下了,嗓音中竟溢出了哭腔,“大人,小女子实在不能再帮恶人隐瞒下去了,其实这里发生的事情,皆是程大人所为,他见嫂子貌美,便想强迫嫂子与他行那苟且之事,可是嫂子不从,这畜生便残忍将她杀害了。后来,他知道官府的人要过来,便想将证物全部毁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看守的家丁打伤后丢进沼泽中,更是将嫂子的尸身抛入沼泽地。他还威胁我,若是我将这些话告诉别人,就决不让我好活。可是大人,我怎能看着他犯下这一桩桩恶行,却坐视不理呢?嫂子她生前对我这般好,我怎能让她含冤九泉?还请大人为小的们做主,将这畜生绳之于法。”
………………………………

第二十六章 污蔑
    话落,小武和家丁们也接连冲着那衙役跪下,嘴里哭嚎着要他替自己做主。那衙役见这么多人齐齐跪下,说辞还都完全一样,即便方才不信,现在也是信了。于是他又望向程牧游,脸色却早已没了刚才的恭敬,“程大人,得罪了。”
    话毕,他身后的那个衙役走到程牧游身后,将他的佩剑从腰间取下,用麻绳把他的双手从背后拴住,麻绳的另一端紧紧的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整个过程,程牧游都没有挣扎,他知道即便现在费劲全力,但是以寡敌众,自己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蒋惜惜他们完全可以在自己反抗的时候,找个机会一剑将他的喉咙割破,那么他就彻底丧失了翻身的机会。
    所以,他便静静肃立着,冲蒋惜惜轻声说道,“惜惜,你从不自称小女子的,你说过,这么叫自己简直是说不出的别扭,可是今天,你怎么将这三个字说得如此自然?”
    蒋惜惜被他说得一怔,所有的神情在刹那间凝住,只有一双眼珠子在眼眶中躲躲闪闪,不敢正面看他。程牧游于是一笑,又从鼻中冷哼一声,“惜惜,一年前你曾受过一次重伤,现在你还记得那伤口是在哪里吗?”
    蒋惜惜闷声答道,“我根本未曾受过伤。”
    程牧游淡淡一笑,“果然,你早就不是惜惜了。”
    蒋惜惜脸色一青,一声不吭的躲到人群后面,不再让他有机会找自己搭话,可是程牧游却未就此放过她,他转头望向身后,目光冷冷的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嘴里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得了那种病,应该是生不如死吧,所以便要借他人的身体还阳,想堂堂正正的重新在这世间走一遭,我没有说错吧?”
    ***
    看到程牧游被绑着双手押回程府时,府里的人全都惊呆了,程启山更是完全不信,甚至主动为程牧游作证,说岑南英失踪那晚,他一直待在程府没出去过。直到蒋惜惜反问了一句,“难道大哥以为他整晚都待着晏姑娘房中吗?”程启山才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蒋惜惜于是接着说道,“那晚,大人让我守在晏姑娘房门口,做出他终夜未出门的假象,其实却将嫂子引到桦树林中,做出了此等伤天害理的行径,我实在不忍见真相就此埋没,才对官爷吐露实情的。”
    说完这些话,她便面露戚哀之色,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程启山被她的这番话彻底惊到了,不过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却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妻子的死与程牧游有关,心中只是迷茫着、焦灼着,却迟迟不能下定结论。那几个衙役见程启山一直没有发话,便也不好替他做主,只能静候在一旁,默默的等待。
    可就在此时,程国光出现了。
    见到父亲到来,程启山顿时有了主心骨,刚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程国光却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早已经听说了。他绕到程牧游身前,粗糙的手指几乎要触碰上他的鼻尖,一字一句的说道,“怪不得南英出事那晚,我在阁楼上见你慌慌张张的回来了,衣襟上还沾着血迹,原来原来真的是你,是你啊。”
    ***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了,程牧游被这么多人指证,当场便被衙役们五花大绑锁进后院的一间柴房中,外面还留了三个人看守,以确保他无法逃脱。
    迅儿躲在门外面,目睹了父亲被捕的整个经过,他虽然一声未发,但是却在心里记住了这几个人:程国光、那名叫小武的衙役、程府的几个家丁还有蒋惜惜,虽然他在看到蒋惜惜也加入了指控程牧游的队伍时,大大的吃了一惊,但是,在看到她的眼睛时,他还是从心底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同那些人一样,都被迷住了心智,模样虽然未变,但是躯壳里面的那个人却早已不是她了。
    想明白这一切后,迅儿便放弃了争辩和求救的念头,他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将整个身体蜷在被中,直挺挺的躺着。
    破天荒的,这次他没有哭,因为那个总是嫌弃他懦弱的人现在已被作为嫌犯关起来的,他现在虽然对一切都无能为力,至少不能再懦弱下去。
    窗外的雨还在下,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劈头盖脸的打在窗棱上面,发出敲鼓似的声响。
    “哗啦”。
    窗户被一阵狂风撞开了,风雨扑进来,将窗台上的东西全部扫向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
    迅儿本不想管的,可是在床上躺了半晌,他还是掀开被子爬下床,先走到窗边把不断开开合合的窗户关上,然后将散落在地上的物件一一拾起,重新放回窗台。刚想离开,眼角却瞥到一样东西,黑糊糊、光溜溜,躺在砚台里面,对着自己拼命的挤眉弄眼。
    “是你?”
    迅儿一愣,将它从砚台里捏出来,放在手心中仔细端详。原来那是他在灶房外发现的那颗绿豆,自从晏娘出事后,他便将这颗豆子随手放在窗台上,再没管过它,没想刚才一阵风,竟然将这豆子刮了下来,还正好落到砚台里。
    现在它浑身沾满了墨迹,黑不溜秋,倒像是一颗黑豆。
    不过不管绿豆黑豆,上面的那张脸还是清晰可见,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五官很是分明。不但如此,它还在大张着嘴巴冲迅儿说着什么,就像那晚一样。
    “你别再说了,我现在心里乱得很,爹爹被抓了,那些人还污蔑他是杀死婶婶的凶手,而且,这家里的人都变了,一个两个的,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不知不觉中,他竟冲那只人面豆诉说起心中的苦楚来,声音也逐渐变得哽咽,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对象,一个永远不会泄密的听众,虽然对方只是一颗古怪的豆子。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手指间忽的一滑,豆子落到桌面的一张宣纸上,轱辘了几下,不动了。
………………………………

第二十七章 写字
    白色的宣纸上被墨染的豆子划出一条长长的黑线,迅儿心疼纸被污了,忙伸手想将豆子捏起来。
    可是豆子只略略停了一下,竟然在纸上滚动起来,横平竖直,一笔一划,它原来竟是在写字。
    迅儿愣住了,托腮望着纸上那只滚动得飞快的豆子,心里茅塞顿开:原来这颗人面豆总是在冲我大吼大叫,并不是因为它乖张怪异,而是而是它确实有话要对自己讲。
    想到这里,迅儿在心中叹道:虽是一颗豆子,倒是聪明,竟能想出这等妙法,将说不出的话用写的方式传达给自己。
    他两手托腮,认真的看着已经成型的第一个字,口中念道:“沼,沼,”眉头一蹙,他对着旁边的那个三点水的偏旁恍然大悟道,“沼泽?你在说沼泽?”
    豆子一顿,眉眼间似乎颇为欣慰,它继续滚动着,虽然墨迹越来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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