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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满堂-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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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雅这孩子心气儿高,这么些年都叫臣妾宠坏了。”话虽如此,可德妃眼里依然尽是得意宠溺之色。
皇帝道:“静雅年岁也到了,你心里可有了人选?总不该雅安先一步出嫁,那可坏了规矩。”
德妃深深凝望静雅的身影,心中忽而想起前几日她提起的那人,略略沉吟,道:“臣妾还想留静雅几年,便就让雅安先出嫁,也未尝不可!”
皇帝凝神道:“女儿家,还是早些嫁人为好,不若,要叫外人传闲话的。”
德妃暗自一惊,忙道:“静雅才回京都些许日子,臣妾还舍不得叫她许了人呢。只是皇上这样担忧,还请皇上您为静雅做主吧!”
皇帝微微颔首,只默许了。伸手去拿德妃手里的玉兰,折去枝干,只留下玉白的花瓣,轻轻别上德妃耳上,笑道:“含词未吐,气若幽兰,唯有这高雅的玉兰才配得上德妃你。”
“玉兰高洁,臣妾不过一个俗人罢了。”
记得小苹初见, 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
当年年少,如娇花照水,她怀着对未来莫大的期盼,乘着宫辇进宫来,开始了她惊心动魄、风云诡异的宫中日子。曾以为,那高高再上的九五之尊会是她命中的良人,可到底发现,他只是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能给她恩宠和家族荣耀的皇帝。她梦碎了,清醒了,从那单纯天真的女子变成如今心机深沉的四妃之首。
曾经,他说过她犹如玉兰,可她自己清楚,她不过低贱如草芥。德妃暗自含了一抹苦涩的笑,道:“皇上总要这样逗趣臣妾,叫人听听去可要笑话臣妾自不量力了。”
皇帝道:“谁敢笑话你,仔细朕打他的板子!”
“皇上您怎这般的孩子气,也不怕叫人笑话?”德妃娇羞睨他,抬眸眼见天色已暗,便道:“皇上,天色晚了。咱们进去歇着,用些膳食吧!”
“好!”皇帝应道,“怎么静雅与染儿还不回来?”
德妃也是起疑,伸头去寻两人的踪影,只是到底无果,便道:“小安子,去寻一寻两位郡主。”
小安子刚应了“是”,便听到哪里忽然传来“扑通”的落水声伴随着一个惊呼的救命声,恍然变了脸色,“娘娘……”
却瞧见德妃亦是惊变了脸色,“快去瞧瞧,是谁落了水?”
皇帝却微微眯起了眸,神情冷怒,德妃瞧得心惊不已,忙宽慰道:“皇上,可能是哪个宫女不小心落了水了……”
皇帝却冷冷睨她一眼,快速朝落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十五章处置静雅
“太医,太医,快宣太医!”皇帝不顾身份,抱着落水晕厥的程绯染一路狂奔至未央宫。德妃与静雅尾随其后,神色慌张。皇后早得了消息,备好炉火,将屋子薰得微热。程绯染浑身湿透,皇后娘娘忙唤了锦若为她更衣。
皇帝退出外殿,冷着脸朝静雅道:“给朕说明白,雅安为何落水?”
静雅垂立一旁,道:“回禀皇祖父,静雅与雅安相伴而行,雅安说要去瞧瞧鱼儿,我们便到了掖庭池边,未曾想到,雅安一不小心,竟失足落水。静雅想要挽救,却已是迟了一步。还请皇祖父治罪!”态度谦和,也并不推脱自己的过错。
皇帝屋子眯了眯双眸,厉色目光隐隐从德妃脸上扫过,却见德妃一脸安然,只露着些许担忧之情,再无旁的神情。一时并无定数,只得道:“最好如是,若不然……宗人府朕给你留着位置!”
静雅一惊,忙道:“静雅所言没有一句假话!”
说话间,太医院院士赵晋徳已经赶到了,稍福了福身,还不曾开口说话,皇帝便急切道:“不用多礼,快去瞧瞧染儿!”
赵晋徳应一声“是”,便提起随身携带的药箱往屋子里去了。亲自诊断,又煎了药给程绯染服下,可程绯染依旧没有苏醒迹象。皇帝大怒,道:“给朕说明白,不过落水而已,为何染儿还不醒?”
赵晋徳道:“禀皇上,郡主三年前落水,受了寒气,这几年只是用膳药调理,所以这一次落水。恐怕……”
“恐怕什么?”皇帝道,“没有恐怕!赵晋徳,若染儿醒不过来,朕要你太医院陪葬!”
这话一出,让静雅只觉得惊心动魄,心里扑通扑通跳得极快。慌乱间不由得望了德妃一眼。德妃神情冷峻。正凝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后忙宽慰道:“皇上,咱们染儿是个有福气的,她只是现下累了,睡着了。赶明儿早上她定会健健康康地醒来。您放宽心些!”又转了身。淡然吩咐道:“赵大人,快去瞧瞧染儿,看还要用些什么。锦若。打发人去将军府,请固宁公主进宫。”
“是,娘娘。”锦若领命退了出去。
德妃娘娘若有所思地望一眼皇后。却听得皇后温然笑道:“德妃,今儿让你受惊了,带静雅回去歇息吧。”
德妃欠一欠身道:“娘娘,到底静雅疏忽,才害得雅安落水,便就让静雅留下来照顾吧。”
“疏忽不疏忽,也说不得是静雅的过错。”皇后浅浅笑道。眉间却蕴含了一丝冷意,“雅安一向怕水。最多只在亭中观望,并不会靠近水。怕是你那亭子年久失修,宫里的人又疏忽了不去管,才致雅安失足吧!德妃,你且还是回宫查一查,免得往后你自个儿掉进了水去!”
皇后一向如此,温婉得宜的笑,杀人于她温柔端庄的绵绵笑意里。德妃微微一惊,恭谨道:“娘娘说得是,臣妾定当好好治理底下人。只是,静雅为姐姐,却没有照顾好妹妹的安全,到底是犯了错的。静雅,还不快来求娘娘原谅!”
未等静雅开口,皇后抢先一步道:“罢了,天色已晚,你们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染儿,自有本宫照顾即可!只是静雅,本宫希望往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然……本宫可不会手软。”
皇帝凌然,湣鹛患屎笥肫绞辈煌牧枥鳎恍闹豢醋懦嚏橙尽<园椎男×常虼酵纯嗟哪Q闹懈从窒肫鹑昵暗乃H径憧煨┬牙矗鹑没首娓冈傥愕S橇恕
“是,静雅谨记在心!”
祖孙两人福身退下,只及至殿外,却忽而听得秦龙海厉声道:“谁在哪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秦龙海的声音自有一股威严,惊得那人扑通一声忙就跪了下来,求饶道:“秦公公饶命,秦公公饶命!”
秦龙海大步流星地上前去,怒道:“皇后娘娘宫里,竟敢如此鬼鬼祟祟。瞧你的模样,好像并非皇后娘娘宫里,说,你在这儿干什么?”
德妃与静雅停步观望,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跪着的小太监正是德妃翊坤宫的人。他微微颤抖着身子,视线若有似无地望着德妃与静雅,那神情似乎几位害怕,害怕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龙海心知肚明,厉声道:“大胆奴才,竟敢不答,随我面见皇后娘娘,求娘娘处置。”话毕,只伸手揪起那小太监的衣襟,小太监曲着身子随秦龙海进入殿内。
德妃微微凝眸,细想之后,又转身回了殿内。静雅不明就里,只是皇祖母进去了,她想也不想也一道进门去了。
帝后身居高位,斜睨着底下跪着的小太监。他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可能是穷苦出身,所以身子略显单薄,胆子亦有些小,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皇后心生怜惜,只温然道:“你是哪个宫里的,这个时辰怎么不当差,要到本宫宫里来?”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望一眼温婉笑着的皇后娘娘,神情微微一怔,而后才定定神,鼓起勇气道:“奴才是翊坤宫新进的小太监,唤作小允子,是安公公底下的人。”
皇后笑道:“是德妃宫里的人,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是来寻你家主子么?”
小允子咬一咬牙,道:“启禀娘娘,奴才私闯未央宫,并非来找我家主子,而是,奴才想要来瞧一瞧雅安郡主!”
话毕,只听得满座哗然,静雅更是轻笑不止,“呵呵,雅安真是好福气,如今竟连小太监也惦记上了。”语气轻佻,实在不该一名大家闺秀该说的话。
皇帝猛然怒道:“你一个奴才,也敢来瞧郡主!秦龙海,拉下去,杖毙!”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允子被皇帝怒气震慑,只吓得连连叩头求饶,“皇上,奴才与雅安郡主并不相识,只是,郡主今日落水,奴才瞧见了。所以,所以,奴才才冒死闯进未央宫。”
小允子的话让秦龙海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皇帝一个眼色,秦龙海便已领会,松开了手,道:“圣上面前,若有一句假话,可仔细你自己的命!”
小允子又朝皇帝叩了一个响头,“皇上,奴才出自贫苦,虽说没有读过什么书,可是自小家中老母亲教导,做人要心存良善。今日,奴才眼睁睁见郡主落水,却无法搭救,心中便就惶惶不安,故而才私闯未央宫。还请,还请皇上责罚,罚奴才一个视而不见之罪!”
“你说你今日是亲眼所见雅安郡主落水的?”皇后疑惑问道。
小允子道:“是!奴才亲眼所见,可是……”小允子的神情里透着害怕,惶恐的视线时不时地偷偷望向德妃娘娘与静雅。意味如何,在座之人早已清清楚楚。
皇后道:“那你瞧见了什么,又为何不救本宫的雅安?天下谁人不知,雅安是本宫的心肝宝贝!若她有个万一,本宫可不会留半点情面,即便你家主子护你,你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小允子的身子趴得更低了,细细的手臂支撑着瘦弱的身体,语带轻颤,“奴才知晓,是奴才之过。若奴才不畏惧静雅郡主,或许雅安郡主也不会落水。娘娘,小允子死罪!”
“你胡说八道什么?”静雅尖声喊道,那神情湣埔研≡首铀槭蚨危澳闶歉鍪裁炊鳎哺依次勖镂遥
小允子被惊吓住,颤抖着说不出半句话来,也更让人觉得可信。皇帝怒而惊起,“静雅,你好大的胆子!”
静雅慌乱间直直地跪了下来,未央宫里泛着青光的大理石坚硬无比,膝盖骨出被咯得生疼,却也掩盖不住她此时的惊慌失措,“皇祖母,那奴才信口开河。静雅绝没有故意推雅安下水,雅安是失足落水的,还请皇祖父明鉴!”
“明鉴?”皇帝冷哼一声,道,“静雅,朕对你已是百般忍耐,如今证据确焀,你竟还要朕来明鉴!你是真当朕糊涂了么?今日雅安落水,你好好地站在池边亭中,若不是朕急急赶来,你或许连一丝慌乱都懒得假装!你叫朕如何信你!秦龙海,传朕旨意,将静雅郡主关进宗人府,剥去郡主之位!”
“皇祖父,静雅是冤枉的,静雅是冤枉的。”静雅哭着喊道,梨花带雨之模样楚楚。
德妃此时才急了,忙道:“皇上,单凭着奴才所言就认定静雅害雅安,未免太过轻率了!还请皇上细细考察,也免得冤枉了静雅,伤了您与静雅间的情分!”
“情分?她可记得她与雅安之间的姐妹情分!”皇帝冷峻神情更盛,“朕只信朕亲眼所见,你若还要多言,可别怪朕不顾往日情分?”
德妃却倔强地跪下了身子,道:“请皇上细细考察,还静雅一个清白!”
皇后却幽幽叹息一声,徐徐道:“德妃,你还是听皇上的吧,不然,静雅的名声可要不在!”
德妃冷笑一声,道:“关进宗人府,静雅还谈何名声?”
皇帝狠狠摔过一个玉佩与她面前,“你自个儿仔细看看,朕到底有没有冤枉了静雅!”
德妃倏尔变了脸色,那一枚如意云纹玉佩正是她亲手赠予静雅之物,她轻颤着手将那玉佩舀在怀里,面色惊恐。
“秦龙海,还不将静雅带走!”皇帝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未央宫,也彻底敲碎了德妃的心。
第一百十六章 事故缘由
“皇上,定是这个奴才故意生事,来冤枉静雅的。”德妃握住那玉佩,神情笃定,“这一枚玉佩,静雅早就说过丢失了,如今出现在这里,恐怕是有人早有预谋。请皇上明察,还静雅一个清白!”
皇帝听闻此言,并不缓和神情,面色反而更加冷峻,“丢失?德妃你的意思是,雅安故意偷了静雅的玉佩,而后故意落水,拿自己的性命来污蔑静雅么?”
“这一枚玉佩,是雅安紧紧攥在手里的,若不是锦若为她更衣发现,怕是谁都不会知道她手里抓了一个玉佩。”皇后沉痛道,“本宫已经给你留够了面子,可你却还要这样来污蔑本宫的雅安!雅安从来不会是这样心重之人,她乖巧,懂事,从来对静雅百般忍让,这是宫里上上下下,乃至整个京都都知晓的事情。她怎会……”
皇后再也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皇帝忙揽她入怀,怜惜道:“不哭了,雅安还要你照顾,不哭了!”
“皇祖父,静雅是被冤枉的,静雅是被冤枉的!”被秦龙海架住的静雅大声喊冤,却反而更加惹得皇帝。他冷了脸,怒道:“秦龙海,怎么还不将她带下去?连你也听不懂朕的话了么?”
秦龙海一震,忙道:“奴才这就办!”
静雅扭着身子,想要挣脱秦龙海的手,“皇祖父,静雅冤枉,静雅冤枉!”
“掌嘴!”皇帝冷声道,言语里几乎没有一丝感情。
德妃兀自凝眸,拼命忍住心底的恨意与寒意,事已至此,再多说恐怕无益。皇帝铁了心要治静雅的罪。自己再多言,反而要让皇帝觉得自己不明是非,只顾维护着静雅。可是,若撇去静雅,她如何甘心?
“皇上!”德妃跪在地上,耳边先前皇帝为她插上的白玉兰犹在。“皇上。静雅即便做了错事,可到底是您的嫡亲孙女儿。她从小娇生惯养,宗人府的日子她怎能熬得住!皇上,还请皇上宽恕!皇上。臣妾求求您了!”
一向骄傲跋扈的德妃,如今竟这样跪倒在皇帝面前,这样没有尊严的求饶。皇后见了。不免缓缓勾起朱唇,只是她绝不会怜惜她一分,绝不会!
皇帝却只侧了身子。道一声:“今儿谁要来求情,朕一并责罚!秦龙海,带下去!”
偌大的未央宫,素日静谧的未央宫,响起静雅厉声的求饶声。其他宫里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瞧,窃喜有之,怜惜有之。鄙夷有之,面色各异。十分精彩。
只一人好端端地坐在屋子里,唇角轻扬,只是蕴含了一丝凄色,“他到底有所动作了!”
“娘娘,喝茶!”身侧一名宫女模样的女子却只端了一杯热茶于她手边。
敬妃抬眸道:“槿年,如今咱们恐怕要孤注一掷了。”
“娘娘何须担心?主子只有安排。你还是安心些,只管饮了这一杯热茶!”槿年抿唇轻笑,神色里并无一丝慌张。
敬妃若有所思地凝望着那杯热气腾腾的清茶,半晌缓缓勾起红唇,道一声:“这茶,甚是清香!”
慕婉连夜进宫,见到程绯染躺着床上闭目时几乎要站不住脚,“染儿,染儿……”
皇后忙扶住了她的身子,道:“太医说染儿入了寒气,现在有些发热,若今日夜里能逼出了寒气,明早就能醒过来。”
慕婉咬一咬唇,轻轻松开皇后的手,缓缓踱到程绯染身边,心仿佛再一次被撕裂,仿佛三年的时光与现在交错,仿佛染儿会如三年前那样昏迷不醒。她握住程绯染有些发凉的手,轻声道:“染儿,娘在这儿,别怕,娘在这儿陪你。”
慕婉的话让屋里众人几乎落下泪来,皇后轻轻挽住她的肩,宽慰道:“染儿会好起来的。你去歇着,晚上锦若会守着染儿的。”
“不,母后,我要陪着染儿。”慕婉的固执让皇后不忍再勉强,只好道:“累了就喊锦若,锦若今儿与你一道守着。”
“多谢母后!”
皇后仿佛累了,行走时有一丝缓慢。锦若搀着她,她才不致提不起步子。
“娘娘,累了一天了,歇着吧!”锦若道。
皇后却摇摇头,“是累了一天了,可是本宫,如何能睡得着?”微扶了扶额,只觉得两边太阳穴隐隐作痛,“事情来得太急太快,本宫一时竟无措了,到底老了,老了!”
锦若轻轻地为皇后按着太阳穴,手劲得当,让皇后的疼痛稍稍减缓了一些,她淡淡笑道:“娘娘,郡主机警,您该高兴才是!”
“可她不该拿自己的命去拼!”皇后的神情带一丝怒意,“本宫老了,可经不起她这么惊吓!”
“娘娘,郡主此法虽有些过激,可是这效用却是极好。”锦若的双眸里闪过一丝赞叹,“静雅郡主被贬,德妃娘娘恐怕要沉不住气了。娘娘还是好好养着身子,专心对付凶猛的敌人吧!”
闻此言,皇后才缓和了神色,徐徐勾起半唇,“是该养足了精神,锦若,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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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初时分,日光透过窗子洒在未央宫的大理石地板上,一眼望去,竟仿似撒了一滴金箔,熠熠生辉。慕婉还在倚在床边,手中紧紧攥着程绯染的手。锦若端了热水进来,轻声道:“公主,用热水捂捂面吧!”
“锦若,你说,三年前那样的奇迹还能出现一次么?”慕婉低低地说道。
锦若心中一震,忙宽慰道:“公主,郡主只是受了些寒气,并无性命之虞,你宽心些。”
慕婉的泪水几乎就要落下来,凄凄道:“可染儿为何还不醒?染儿,你醒一醒,别再叫娘担心了。”
“公主……”
正当慕婉低声哭泣时,程绯染忽而就醒了,迷蒙地眨眨双眸,半晌才道:“娘,您做什么哭成这样?染儿还没死呢!”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慕婉立即责骂道,“你这个坏丫头,坏丫头,总是叫娘这样为你担惊受怕!”可话如此,眼里唇边却溢出笑意来。
程绯染略显虚弱,“娘,染儿有些饿了。”
听得女儿这样撒娇模样,慕婉才放下心来,道:“锦若,给染儿用些膳食来,顺道,传赵大人来瞧一瞧。”
程绯染的无事,让慕婉放宽了心,也让皇后放宽了心,更让一早赶往宫里的云峥放宽了心。只到未央宫殿外,他便听到殿里的欢声笑语,心中不觉一暖。
一旁程绯尧笑道:“咱们进去吧,去瞧瞧那个让咱们担心了一夜的小丫头。”
两人对视轻笑,才提步及至殿内。
“娘娘,明安郡王和北静王府世子求见!”
正与程绯染说着笑话的皇后听得通报,不觉露出笑意来,打趣地望一眼程绯染,才道:“宣!”
程绯染羞得几乎要埋进锦被里去。皇后不觉笑出了声,“瞧咱们染儿,还害羞了呢。”
说话间,云峥与程绯尧已到了跟前。二人行礼,“参见皇祖母(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微微挥手,温然道:“都快起来吧,到皇祖母跟前不必这样多礼。”
“是!”
云峥担忧地只望着程绯染一人,只见她一张素净的小脸,未施粉黛,精神气儿瞧着并不差,才稍稍安下心来。程绯染羞涩地朝他一笑,以示宽慰。
皇后道:“染儿的身子已并无大碍,你们不必担心。”
程绯尧点头称“是”,却依然去探程绯染的神情,发现她双颊泛红,心中忧虑才尽散,只是见到慕婉一副疲惫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心疼,道:“娘,你去歇息一会儿吧!染儿儿子来照顾就成了。”
慕婉会心一笑,道:“娘不累,反正已是白日,娘也睡不着,还不如就陪着染儿,陪她解解闷。”
程绯染感动地无以复加,一侧身紧紧抱住慕婉,道:“娘,对不起,都是染儿不好,叫您担心了!”
“傻孩子!”慕婉怜惜抚着程绯染一头青丝,指尖透着宠溺不言而喻。
皇后道:“你累了一晚上了,还是去歇着。实在睡不着,就陪母后说说话。染儿让尧儿和云峥陪着吧。”
慕婉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可是……”
“没有可是。你心疼染儿,就如母后心疼你一样,你总不能叫母后一大把年纪也这样守着你吧!”
慕婉有些无奈地望着稍显“无理取闹”的皇后,“那便就听母后的吧!”
皇后这才满意地挽着慕婉一道走了。只是慕婉到底放心不下,还是回过头来瞧一眼程绯染,方才安心离去。
程绯染心中被暖意充盈,浅浅漾着笑意。
程绯尧只骂道:“你这坏丫头,叫我们担心坏了!”
云峥凝眸问:“染儿,为何你会突然落水?你一向是怕水的。”
程绯染敛起笑意,片刻才言道:“怕水与否,抵不过静雅一时冲动。”
云峥微微一惊,“你故意激她?”神情刹那一冷,责怪道:“染儿,你可知,那是你自己的命,你怎能……”
“是我自己的命,我才这样做。”程绯染激动道,“若不治了她,你以为我能有命嫁进北静王府么?”
第一百十七章 身不由己
云峥一怔,只静静凝视着她不说话,半晌才徐徐道:“染儿,静雅她……”
程绯染轻咬红唇,轻垂眼眸,道:“我不怕拿我的命的来博,博赢了,静雅永远没有机会接近你,博输了,亦是我的命!可是,我从不觉得我会输。”
云峥心疼地抚过她略显苍白的脸庞,怜惜道:“染儿,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并无责怪你的意思。你这般柔弱,是经不起寒气入侵的。”
程绯染将脸埋在他的手里,语带哽咽,“我只是怕,好害怕。”
云峥心知她在担忧什么,忙宽慰道:“不会的,这一生,我只认定了你,我不会许旁人走近我的生命。”
“可是她是静雅,是承王的女儿。皇祖父……若是皇祖父为了安抚承王,若是他答应了静雅的请求,那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自处?”程绯染垂下清泪,面色悲伤。
云峥心中猛然一疼,怜惜地将他揽入怀中,“不会的。皇上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拿你一辈子的幸福去安抚承王。我更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让你伤心难过!”
程绯染趴在他的肩上,一张小脸挂满泪水,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天晓得,当静雅在他耳边提起云峥时她有多么恐惧!她不能让云峥再一次离开她,她亦无法再尝试离别。
程绯尧见妹妹哭得凄楚,不免有些心疼,“你这个傻丫头,皇祖父如何会拿你的幸福来做砝码?你这样傻傻地为不可能发生的事伤心难过,不免让哥哥觉得你多此一举,更觉得无妄了。”
程绯染委屈地抬起头来。道:“哥哥……我……染儿让你们担心了,只是,染儿这样做,也不只为我自己。”稍顿了顿,她忽而又望一眼窗外,才沉吟道:“静雅是承王舅舅的掌上明珠。静雅被贬。德妃与承王自然心生怨怼。只是君命不可违,承王还能有什么法子?他唯一的办法只有……”
程绯染停住了话语,云峥和程绯尧却皆以明白她的意思。程绯尧神情凝重,道:“此事。倒是或许惹急了承王与德妃,让他们加快计划,露出狐狸尾巴来。可是染儿。宫廷之事,你不该插手!”
“哥哥,若不是为了染儿自己。染儿也决计不会这样做。”青丝如墨,隐隐被微风吹扬垂与胸前,素白薄衫愈发衬得她肤若凝脂。红唇微微轻启:“染儿肯以命相博,定然是要相当咬紧的事情。不若,染儿何必要冒这个险?”
云峥被感动之情充盈整个心房,目光只锁在她的绝美容颜上,静静凝视而说不出话来。
程绯尧无奈轻笑。妹妹这样固执,这样痴情。他如何能够不体谅。“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以后的事情,由哥哥来就行了。”
“还有我。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替你扛着,再不许做这样危险之事!”云峥亦柔情满满道。
程绯染甜蜜一笑,点头应“是”。
见程绯染气色好转,云峥与程绯尧亦放下了心来,两人陪着她说些体己话,到午日才离开未央宫。未央宫前两棵海棠树此时开得正盛,红艳花蕾,如胭脂点点,又那绽放开来的花朵,又似晓天明霞,花开似锦。
二人相伴而行,踩过未央宫前一道长长的巷子,宫门幽静,仿佛只听见他们二人的脚步声。程绯尧感叹道:“这宫里,竟也有这样宁谧的时刻。”
云峥却道:“只怕是暴风雨来时的片刻安宁。”忽而抬眸去瞧灿烂日光,光线强烈得几乎让他睁不开眼。墨色青袍被日光照射仿似披了一层金雾,徐徐他收回视线,又道:“便如这日光,此时晴光潋滟,谁又能知下一刻,不是雷声鸣鸣,大雨磅礴呢?”
“不管是不是大雨磅礴,我们只消享受这一刻的安宁也就罢了。”程绯尧宽慰道,“染儿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她从小便就固执,何况,昨日之事,恐怕不是她一人的主意。云峥,有时身为皇家人便就是这样的身不由己,你我,都是!”
云峥深邃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忿色,“他明知染儿怕水,他怎么能这样让他口声声声说最疼爱的孙女儿去冒这样的生命危险?”
“因为他是皇帝!不管他如何疼惜我们,他到底还是皇帝。为江山社稷,其他旁的都显得微不足道。染儿说得对,若有万一,若静雅提出请求,恐怕你与染儿……”程绯尧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现下事情到底圆满了,便不要再想了。”程绯尧宽慰道。
云峥闷声点头,再不多言语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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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雅只身在宗人府内,孤苦伶仃,经过一晚上的惊吓,早已是狼狈不堪,蜷缩在角落里。承王见到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变成这副模样,心中怒火腾升,可是他到底没有发作,只隐忍在心里。
“皇叔,静雅自小娇生惯养,还请您照顾她些。侄子可只有她一个女儿。”
宗人令端王爷摸了摸花白胡须,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斜睨着眼道:“承王,静雅到底犯了大错,送进这宗人府来,只为教导回归正途,可从来不会让她吃什么苦头。”
承王心下一怒,脸上却堆满笑意,道:“皇叔说得极是,是侄儿误会了!皇叔,侄儿能不能过去同静雅说会儿话?”
端王道:“本王私自放你进来已是大错,若还让你说话,那可是要掉脑袋了。承王,你还是且先回去吧,也别让本王我难做了!”
“皇叔……”
端王无情地摆摆手,道:“来人呐,送承王爷出去吧!”
承王面色冷怒,冷声道:“皇叔未免太不近人情!”
“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谁敢不遵?”端王亦回道,神情里丝毫没有惧意,“承王,本王晓得你手握重兵,晓得你权势滔天,可是,规矩就是规矩。你既已瞧见了静雅,便也就该离开这儿!不然若是皇上追究起来,恐怕你要吃不了兜着走!”
“老匹夫,你……”
忽而,发愣的静雅好似清醒了过来,冲到牢门边,抓着木头柱子,大声地叫喊:“爹爹救我,静雅不要在这里,爹爹,带我走!”
承王见女如此受苦,便再抑制不住,抬手解决身侧两旁侍卫,抓着端王衣襟,冷冷道:“给本王把牢门打开,不然,可别本王手下不留情!”
端王年事已高,如何能经受得住承王这样的凶残,忙道:“打……打开房门,打开房门!”
众侍卫面面相觑,可见到端王如此,只怕一个不小心端王被要被断送在承王手里,到那时,他们可要没了性命。暗暗沉吟之后,才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只在打开牢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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