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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当道:仙尊不约-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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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全部的世界,只有白黎。
    忽然,白黎看向夜澜,饶是震怒似也有恍然,“你是故意引她来听到这些?”
    “呵……”夜澜冷笑一声,倒也不抵赖,“我乃堂堂地府之主,又怎能察觉不到一个半仙的小丫头在外偷听?只不过,白黎,看看如今的你,修为砍去一半,十五年滞留人间形同被活剐,如果有一天她铁了心要离开你,你连阻止的能力恐怕都没有。”
    “我不会离开他!”陌浅突然喊道,搂着白黎的脖颈,埋首在他颈间,忽然幽幽问了句,“但是,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不必信他胡言乱语。”白黎的声音稍有缓和,像是硬生生压下了怒气,又像是真正的无可奈何。
    可是,陌浅更愿意相信,如果夜澜只是胡言乱语,白黎不会气成这样。
    她更愿意相信,夜澜与沐玄宸和白黎的关系不同。
    夜澜一番话虽然充斥着不赞同与讥讽,但总能听得出来,他也在维护白黎。
    如果按照沐玄宸初见她时的猜测,或许……该养大她的,是夜澜?
    陌浅微微偏头,看向夜澜,平静问道:“我会害死他,对么?”
    而就在夜澜刚要说话,白黎突然开口,“夜澜,你可记得当初久让为何不能醒魂?她如今有我一半修为,你若不知慎言,让宿魂身躯起了逆心,该知道后果如何。”
    夜澜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愣了半晌,才突然点头,“行,你赢了,当着她的面我或许是不能乱说话,不过该说的我也说完了,然后呢?”
    气氛又再度凝滞了,白黎不说话,陌浅也不再贸然开口。
    如果说她见了沐玄宸,下意识觉得对方并无善意,可面对一直让白黎生气的夜澜,她竟生不出敌意来。
    就好像……她理应与夜澜更亲近几分?
    半晌,夜澜再次开口,语气中倒有几分沉重,“白黎,我劝你还是认真考虑,我知道你舍不得她受罪,但总比两个人死在一起强。直到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她魂魄里到底掺杂了什么诡异的东西,或许只有她自己才有可能知道,你不肯给她机会,再这么一意孤行,很有可能……就又被天道算计了。”

  ☆、662。第662章 如果不认命

有些话,陌浅还是听得懂,忽然抬起头来,认真道:“我不怕受罪。”
    白黎淡淡一笑,宠溺很深,笑意却依然单薄,“你不懂,若只是寻常的艰苦,我大可由着你去历练,但是……不行。”
    “我是不懂,但他明白说了,我是连累你了,而且还有性命之忧的话,我受什么罪都可以。”陌浅信誓旦旦道,“是生是死摆在面前,那确实是不需要犹豫的。我知道你疼我,平日里连根柴禾都不让我碰,但如果你要出事,我拿什么换都行。”
    “呵……”夜澜突然笑出了声,话语中的味道怪怪的,“果然,还是自己养大的才最贴心,这番话听着,我都想自己养一个了。”
    白黎没有再辩驳,他似有说不出的苦衷,也无端承受着旁人恶毒的揣度,或许从来没有人了解过他,他的坚持只是旁人眼中的固执与私欲。
    陌浅觉得,她该是这世间了解白黎的人,可在一起生活十几年,她却无从了解。
    或从夜澜那些字里行间中,她依稀感觉到,曾经有一个人很了解白黎,但她如今又在哪里?
    那个人竟然丢下白黎不闻不问了,夜澜说,白黎……移情别恋?
    陌浅知道,自今日起,无忧无虑的生活已经烟消云散,一去不复返了。
    她从来没有了解过白黎,她以为喊他一声爹,便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关系,最近的距离,其实根本就不是。
    就算这世间真的只剩下了她和白黎两个人,她也始终没有更进一步,没有真正站在他身边的权力。
    就算她与白黎朝夕相处十几年,也改变不了是她负累他的事实,那根本不是陪伴,她只是他命脉上的疮疤,总有一天,会要了白黎的命。
    可白黎还是没有同意,就仿佛哪怕所有人都说他错了,他仍旧有自己的坚持。
    陌浅知道,她没有资格去评判白黎的对与错,她与他之间隔着的,从来就不是一层纱。
    她努力的修炼,再也不想其他,白黎要的,就是她该给的,白黎不要,就是她不能做的。
    哪怕外面有着花花世界,哪怕很可能有她从未谋面的爹娘,她也没想过要离开深谷。
    白黎的世界很大,但他似乎只有她,他依然很强大,似乎无所不能,但他又像已经处于绝境之中,只想挣扎着抓住唯一属于他的人。
    她的整个世界只有白黎,一次又一次突如其来的回首,白黎用力将她搂入怀中,染着痛意的声音颤抖沙哑,他说……
    “是不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留住你……”
    直到那么一天,她清早起身的时候,白黎不见了,只有夜澜站在院子里,静静的不知等了她多久。
    陌浅没有惊慌失措,她从白黎脸上那越来越浓的绝望,那些仿佛无论如何也留不住她的恐慌,已经想到会有那么一天来临。
    她知道,会有那么一天,白黎会悄无声息离开她,她拦也拦不住。
    “他不要我了,是么?”
    “坦而言之,他是打不过我,只能认命了,如果你不认命,不想让他死,就跟我走。”

  ☆、663。第663章 半生罪苦半生荣(一)

白黎静静看着眼前的人,那人躺在地上没了呼吸,染了血的脸反而不比昔日狰狞,渐渐冰冷的躯体扭曲着,不会再作恶,不会再驱使他辗转为祸,反而显得安详。
    “你说过,天孤之人不可染,谁也不例外。”
    他解脱了自己,却也顺应了宿命,就算此人利用他的时候再三小心谨慎,也难逃染上孤命之人的厄运。
    死在自己面前的人,白黎见得太多了,有好心的,有恶意的,可只要与他有牵连,结局都没有区别。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长大的,为什么没人能在他身边活下来,他却总是死不了。
    只在开始记事起,他就不停目睹着身边人的惨死,多则一月,少则几日,甚至连他记不清面目的一些人,也会无端死在他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也没有亲人,他在人们身边辗转,仿佛可以移动的瘟疫,连试图依偎在他身边的流浪猫狗,都难逃一死。
    有无数的人收留过他,却在短短时间内家破人亡,邻里街坊见他孤苦无依,顺手照料,最终祸及整个村落。
    也有人想卖了他,或想要留在身边玩弄,可卖了他的没命数钱,买了他的没命玩。
    后来有人说他是……灾星。
    他见过这世间最快的变脸,有人对他抱有善意,却在被旁人提醒之后,脸色突变,抬手便是耳光,仿佛拳打脚踢就能驱散他带给他们的厄运。
    他见过这世间最险恶的无常,分明是他救了人,被救下的人却给了他迷药,前一刻还与他一见如故,下一刻便能坦然的栽赃嫁祸。
    他见过这世间最糜烂的贪婪,最恶毒的猜忌,最无源的愤恨,最悲哀的承诺……
    他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来,就只能去更远的地方,在一个地方声名狼藉之后,再去往更远,世间之大,却没有他容身之处。
    直到有一天,有个人找到他,说只要他肯听话做事,他就能保他衣食无忧,不再受人欺凌。
    他叫殷云,是个修士,专修邪玄。
    白黎扔了染血的匕首,俯身取下了殷云腰间染血的乾坤袋,“我受你钱财两年有余,又取了你的传承,如师如长,你曾说过大恩成仇,如今……应验了。”
    殷云是白黎见过的第一个修士,专修邪玄,整日与邪材尸骨为伍,而殷云的心思也与常人不同,他有数不清的仇家,天南海北皆是,他此生志向,就是将与他有仇之人统统做成尸傀。
    也是他告诉白黎,他并非是什么灾星,而是命格使然,天生孤命,所谓孤,就是身边绝不会有活物陪伴。
    殷云对待白黎很小心也很谨慎,给他的钱会放在某处等他去取,给他的任务也会附了纸条,从来连名也不会署。
    白黎只需要根据纸条上的指示,混入某个宅子中,哪怕为奴为仆,最长一年时间,就能令人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恰到时机之时,殷云才会出现,将他陆续攒下来的尸体带走。
    殷云说,看着仇人对他唯命是从,一不开心了可以一刀一刀的剐,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664。第664章 半生罪苦半生荣(一)

白黎从来不思考殷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仇人,仿佛永远也杀不完,而且还会越来越多。
    如果说曾经还有几分避人之心,可见过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离奇古怪的死,那颗麻木的心早已不再会起波澜。
    这世间众人无所谓善恶,终究都是一死,死不死在他面前,已然没有区别。
    直到两年过去,殷云对他很满意,却对他为祸世人的速度不再满意。
    殷云说,擒贼先擒王,如果能混在家主身边,恐怕要不了几天就能得手,树倒猢狲散,闲杂人等的尸体他有许多,不稀罕了。
    那一年,白黎十三岁,稚嫩少年初成,身量细挑,玉面冷心,殷云是见过的。
    他给白黎的报酬一向大方,钱财如粪土,金银如瓦砾,接下来会给他的金银更是车载斗量。
    可白黎腻了,两年多虽辗转为奴为仆,但总是那么同一个人牵引着他,他反而觉得不适应。
    能在世间敛了钱财,成为一家之主又惹上殷云的人,几乎都是男子,脑满肠肥,牙黄体臭,缺的从来不是奴仆,而是玩宠。
    大恩成仇,白黎曾经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没有饿死冻死是他命大,有伤有病也从不奢望有钱诊治,可当殷云给了他泼天财富之后,他腻了。
    他有钱了,不必再给人为奴为仆,更不愿给人做玩宠。
    他杀了殷云,一刀毙命,正中心口,上一刻,殷云还打量着他的身体,盘算着他能为他带回来更多仇人的尸体。
    白黎觉得,以他的能力,殷云不会被他杀死,只不过,虽然两年多来小心谨慎,不与他有太多牵连接触,可孤命就是孤命,两年已经太长了。
    殷云的府宅火光冲天,烧尸的恶臭绵延千里不绝,尸油助火,足足烧了十天。
    他或许并没有那么多仇人,只不过一个被邪气侵心的人,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而在那之后,白黎远走山林,避世独居,才有了一段安宁的日子。
    他取走了殷云的乾坤袋,里面有关于玄术的修炼,清玄被世人所弃,邪玄被世人所鄙,但他都学了。
    天道注他孤,却没注他死,他总想有朝一日能问问天道,凭什么他是祸世的源。
    避世的生活清苦却安宁,白黎学会了缝衣做饭,挑水担柴,他甚至学会了种菜,唯独养不了家禽,只偶尔下山买盐,倒也祸不死几个人。
    修炼日复一日,白黎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如此,直至终老孤死,或直至飞升。
    然而数年之后的某一天,安宁还是被打破了。
    “好香啊,讨个饭如何?”明朗的女音清亮如歌,染着他身上所没有的生机盎然。
    那一身凝紫出尘的紫裙,宛若春晓的鸢尾花,她说,她叫久让。
    “不怕死就随你。”白黎未多理会,自顾自坐下来。
    院中没有多余的摆设,一桌一凳,一碗一碟。
    久让却大大方方在他面前站定,挥手间挪了大石,落座在他面前,爽朗笑着,“你自己做的菜,还能下毒不成?”
    白黎没说话,其实很多时候,他自身的存在,就已经堪比这世间最狠烈的毒药。

  ☆、665。第665章 半生罪苦半生荣(三)

真正能杀人于无形的,便是他的命格。
    可久让并不知道,她只是闲来路过,虽是修士却迟迟不愿辟谷,闻了菜香才从半空中落下。
    她不知道一顿饭菜,是与他多大的牵连。
    那天,久让还从袖子里拿出了酒,甚至袖中备了酒杯,要与白黎共饮。
    白黎饮下三杯就当祭了亡魂,随后转身离去,他厌倦了有人死在他面前,不管无辜与否。
    “喂,你会做鱼吗?下次我自己抓来。”久让在他身后大喊。
    白黎冷笑一声未回头,下一次……若有下一次,恐怕就是厉鬼不甘,找他索命,他或许备以符咒,再备冥纸送路。
    然而,久让并没死在他院子里,直到他以为她已经不知死在何处的两月之后,她真的出现了,而且还提着鱼。
    他从她眼睛里看见了好奇,也看见了新鲜,或许还有几分善意,那是他久未见过的人之常情,一面之缘便是友。
    “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久让吐着鱼刺含糊不清,“鱼是我自己带的,我还带了酒,不算白吃白喝吧?”
    “我辟谷了。”白黎选择了谎言,哪怕此生不见,也不愿就此令她避如蛇蝎。
    可久让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直爽一言,“那没关系,你做,我吃,我短时间内都没有彻底辟谷的打算。”
    她一定会死,纵有修为在身,或早或晚,都逃不过那一天。
    白黎坚信这就是天道之意,可天道却与他开了个玩笑。
    久让的行踪向来不定,她的世界很大,有时候一走就是数月,就在白黎认定她已经死了的时候,她偏偏又出现了,美其名曰,蹭饭。
    她待人爽快,心思也并不细腻,从未问过白黎的私事,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深交,不探究,只享受红尘随心。
    她只每次带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白黎做菜,边吃边聊,吃完就走,一向不洗碗。
    她不羁世俗,将白黎当成避世一友,从来不计较他寡言少语,或许在她看来,他是个难得手艺好会做野味的厨子。
    不知是天道的玩弄,还是久让的无心,白黎觉得她死了的时候,她就会出现。
    直到有一天,白黎觉得他会有忐忑,也有了宛若惊喜的期待。
    “你怎么还没死?”
    久让的表情从来不假掩饰,一脸惊愕望着他,“咱俩没仇吧?你这么盼着我死?还是你在这些饭菜里掺了什么慢性毒药,我这几年都没死,你开始怀疑自己的手法?”
    四年,并不长,对久让而言,她只是偶尔闲来尝个鲜,泛泛得不能再泛泛。
    可对于白黎而言,四年,太长了。
    曾经殷云也有修为在身,与他见面寥寥几次,牵连两年有余,也没逃过沾染孤命的厄运。
    她为什么还不死?吃他做饭,与他说话,待他如友,她为什么还不死?
    “今日别走,在这里住十日。”
    白黎不会求人,从年幼时起,他就知道,不属于他的一切,哀求也一样得不到。
    他更不会解释,如果解释可以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那么天道便欠他一个解释。

  ☆、666。第666章 半生罪苦半生荣(四)

他只想试试,如果朝夕相处,久让会不会死,如果她不会死,那么她是不是就理应属于他?
    天喻有云,天道掌控万物,尚有千机一线。
    如果他注定孤命,也拥有自己的千机一线……
    可久让吃完饭没过多久便跑了,一跃腾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也是个不喜欢解释的人,不问白黎留她十日的理由,也不解释她为什么非要走。
    可白黎知道,她是个无拘无束的人,天地之广,任她畅游,她不愿被任何人束缚,更不会莫名其妙呆在一个地方长达十日。
    所谓千机一线,只是他痴人说梦般的臆想。
    那一次,久让离开一年多,白黎从一开始的心怀期待,到后来忐忑,直至最后还是认命了。
    或许他的念头,才是置人于死地的根源,他越想留住的人,才会死得更快。
    就像他曾经还想留下殷云,哪怕他利用他,可殷云毕竟是这世间认识他的人,最起码证明他存在于这个世间。
    可是殷云死了,他杀的。
    但是久让就是这么神奇,她死不了,时隔一年多再来的时候,她给白黎带了一只小狗。
    说是在半路捡的,但是明显雪白健壮,白黎知道她撒谎,他知道被人遗弃之后该是什么模样。
    人是那般,狗也不例外。
    “我觉得你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了,连个器灵都不养,还哪儿都不去,我看这小狗挺有灵性,从小养大的才能更亲近,别嫌它小,很快就长大了。”
    从小养大……他不知道什么叫从小养大……
    他没有被任何人从小养大,也从未从小养大过什么。
    白黎终究没能压过心中的怨毒,不管久让是不是那千机一线,她有一颗玲珑心,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他试图将她留在身边,她不愿意,便拿一只狗来替代。
    或许,该让她亲眼看看,现实是怎样的残忍。
    那天,就在久让赞不绝口面前饭菜的时候,那只小狗趴在她脚边,悄然咽气了。
    久让很善良,她会因为一只小狗的死去而红了眼眶,会抱着小狗的尸体寻找安葬的地方,会懊恼自己的疏忽,会困惑小狗的死因。
    “天生孤命者,生而不见双亲,死后无人殓葬,无亲无友,入手之物不生灵识,诸小生灵近身皆死。”
    白黎眼睁睁看着久让的脸色,从惊愕渐渐化为染着颤抖的愤怒,“你是说,你明知道它会死?”
    “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把它带走,你天生孤命尚且活到今日,它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因为如果我说了,你会即刻就走,不会再多留这一个时辰。
    这句话,白黎没说,他看到了久让的愤怒,数年以来,她潇洒爽朗,从无忧愁,而如今怒目相向,为了一只狗。
    他天生孤命的命格,没有让她有所动容,却说……他尚且活着,为何狗不能……
    或许在她看来,天生孤命是这世间祸害,本就不该活。
    可他偏偏活着,却还不如一只狗。
    但如果这是真性情,他……可以不计较。

  ☆、667。第667章 半生罪苦半生荣(五)

“如你所见,我身边只有你能留得住,留下来陪我好么?这世间之大,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替你做到,只要你陪着我,只有你一个人……”
    久让走了,她甚至不愿将怀中小狗的尸体安葬在他家附近的山上,对于他的一番诚恳,她似乎一个字也不愿再多说,仿佛已经对他无话可说。
    她就那样匆匆离去,虽并不像世人那般避他如蛇蝎,他身边只有她不会被他的命格所克,可是白黎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或许他还抱有一线希望,或许久让气消了会再回来看他,或许她尚有一份善念,愿意陪他,哪怕怜悯也好,她是他身边不会死的人。
    可奢望终究是奢望,因为一只狗,就破灭了。
    但是,早已麻木的心仿佛被开了一条口子,白黎知道那是他的贪婪,他已经衣食无忧,已经不再受世人欺凌,就想要更多了。
    这世间,有那么一个人是属于他的,是天道留给他最后的一念仁慈,如果继续修炼,长生路上会有一个人陪着他。
    那一次,白黎抱着一线希望等了十年,也没能等到久让再回来。
    十年间,他嫌玄术还不够,又习了剑术,他希望有一天能向久让证明,他有能力替她做到所有她想做的事,不分善恶,他能给久让所有她想要的东西,不分稀贵。
    他坚信久让一去不返不会是死了,而是怨他,哪怕因为一只狗他也认了。
    直到再也等不下去的时候,白黎终于离开了深山,重回世俗人间,四处打听久让的下落。
    他不知道避世了这么多年,久让的名字已经传遍世间,那一声声的美誉,一声声的赞叹,仿佛世人都认识久让,他只是久让所认识的人中……宛若路人的一个。
    久让结交甚广,性情爽朗,随性不羁,蓝颜知己遍布天下,他们口中的久让,甚至是白黎所不知道的。
    然而,白黎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久让这十年间去了哪里。
    她远走无人之境,花了十年时间,将一个修道之人带出深山,两人携手共行天下,已如同昭示两人结为同修。
    传闻,久让与沐玄宸双宿双栖,恩爱有加。
    曾经那十年里,久让更是对沐玄宸情有独钟,百般深情。
    整整十年,一向宛若天上鹰雁的久让,在避世深山中陪伴了沐玄宸十年。
    久让与沐玄宸结为同修已被天下传成佳话,她与白黎的过往却无人知晓,或许在她看来只是飘渺岁月一片枯叶,落地随水,早已忘怀。
    白黎与沐玄宸到底差在哪里,白黎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以修为而论,他修炼玄术尚未至大成之境,而沐玄宸的修为已是半步登天。
    杀了沐玄宸,久让就不会属于任何人。
    沐玄宸的行踪并不隐蔽,甚至于久让带着他招摇过市,恨不得让天下无名之辈也得以亲眼目睹他们的恩爱。
    修士的世界,胜者为王。
    那一战,白黎以绝世剑术惊天邪玄胜了沐玄宸,以尚未至大成的修为,胜了沐玄宸半步登天。

  ☆、668。第668章 半生罪苦半生荣(六)

那一战,沐玄宸带伤倒地,白黎带着伤,却仍旧以手中的剑,指向了沐玄宸的喉咙。
    白黎一战成名,名扬天下,得到的却是久让彻底反目,恶语相向。
    她说白黎胜之不武,邪玄乃是天下众生唾弃之术,强却不正,邪道堪魔。
    她说白黎其心可诛,以切磋之名施以死手,以点到即止遮掩邪心杀戮。
    她说白黎人面兽心,妄图以比武胜负夺他人之妻,视世间****于无物。
    “这不是比武切磋,生死之争,各安天命。”
    那一战,白黎输得很惨,对上沐玄宸,他已是搏命险象,再对上久让,他不可能还有胜算。
    他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女人对挚爱的维护,那般的疯狂炽热,美丽得令人炫目,可不是为了他。
    那一战,久让留了他一条残命,却依然让他看到了赤luoluo的杀意,她不是杀不了他,而只是不想在挚爱面前显露凶残。
    自那日起,天下遍传,有个深爱久让的疯子,剑术登峰造极,邪玄绝世空前,可久让爱的不是他。
    不知这世间还有多少爱久让的人,他们不敢说也不敢做,却热衷于恶意揣度他人的所为。
    白黎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想要久让,但他想要杀了沐玄宸的心思却根深蒂固了,明知道杀了沐玄宸,久让会恨他千万年,他的夙愿却已然大于有人陪伴。
    他知道那是嫉妒,是不甘,是贪婪卑鄙,更是失而生恨,但那又如何?
    若这世间真有天理公道可言,他又为何会存在?
    那些年,沐玄宸被他打得很惨,虽不至于丢了性命,却硬生生被他砍去了数十年的修为。
    那些年,白黎也很惨,他一心只杀沐玄宸,遭遇的却是屡屡腹背受敌,寡不敌众。
    他成全着自己一腔怨毒宣泄,也成全了久让与沐玄宸的携手同心共患难。
    直到有一天,久让单独与他约见,向他坦诚心意。
    她说,她并非忌惮他天生孤命,而是看出他邪心之源,邪心祸世也祸人,她才不愿深交。
    “何为邪?只任天下负我,我不得负了天下,便是正?”
    久让没有回答他,所谓天下,不过是她肆意畅游之所,所谓天下负人,她从未体会过半分。
    可她说,若能斩去心中邪念,她与他或有再逢之缘。
    这天下间唯有一物能镇得心中邪念,便是佛祖当年留于世间一颗慈悲泪,现奉于寺庙之中,藏于金身之内。
    那是……三梵印心。
    久让说,如果他能将三梵印心融于神魂之中,那就说明他尚未被邪念侵心,她愿舍了沐玄宸让其再择良缘,毕竟能逆转天道注定的孤命,这世间只有她一人。
    白黎信了,久让肯弃了身边人,愿意为他改变宿命,不管那说辞是多么的漏洞百出,他都信了。
    那些僧侣负隅顽抗,不肯告诉他藏有三梵印心的金身所在,他便一个一个的杀,一处一处的找。
    就算犯下滔天杀戮,触怒了天道降下劫雷,他也在所不惜。
    可就当他将三梵印心融入神魂中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又一次被骗了。

  ☆、669。第669章 半生罪苦半生荣(七)

犯下杀戮,或陨于天道之罚,夺了三梵印心,或困于囹圄之中,久让根本没有打算兑现承诺。
    他们将他当成了一个魔头,引了他自取灭亡也好,作茧自缚也罢,他们只是想除掉他。
    三梵印心融入神魂是什么感觉,他永远也形容不出。
    抑了他心中邪念,灭了他心头欲念,斩了他心中七情,甚至连六欲也没放过。
    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谓圣人,如同被去了势的阉人,如同被摄了魂魄的行尸走肉,如同被泯灭了所有感知的尸偶。
    唯一给他留下的感觉,便是痛。
    三梵印心占据了他的心境,将他魂魄心中不知多少东西生生剜去,只有那剜心的痛楚经年累月陪着他,提醒他,他还活着。
    他获得了难得的机缘,在佛像金身内,他得到了读心之术。
    但能读心又如何?他无喜无怒,无乐无悲,纵然能知晓众人心思,又能如何?
    他被困住了,也合了久让的心意,没有人会来解救他,甚至没有人觉得他这样会有痛苦。
    白黎变成了圣人,予取予求,以德报怨,悲悯世人,仿佛忘却了曾经天下负他。
    他得天道眷顾,引世人羡艳拈酸,赞颂的不是他圣心救苦,而说他为了爱一个人可以洗心革面,弃邪从正。
    所有人都在说,他深爱久让乃倾世长情,甚至不计较久让另爱他人。
    只有白黎自己明白,他读得久让心意,那里面没有曾经情分,只有厌恶与痛恨,她视他如跗骨之蛆,只悔不当初,不该与他有片面之缘。
    白黎只想问一句,若无情意,为何屡屡扰了他的心。
    可是,他问不出了,三梵印心压着他心中一切,他只是个圣人,仅此而已。
    白黎飞升成仙,引世人哗然,从未有邪玄之人能修成正果,若非那颗三梵印心,天道不会允许。
    他只是个孤命之人,天帝却视他如佛圣转世,因为他有那颗三梵印心。
    他避开天庭众仙,静心修炼,修为一日千里,因为他有三梵印心。
    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久让的挚友,唯独白黎不能,可当她身陷天帝的圈套,受尽天道责罚,替她挡了天帝推波助澜的是白黎。
    白黎不曾指望久让得知真相,真相又如何,一颗三梵印心,可以解释他所做过的一切。
    …………
    得知久让转世危在旦夕的时候,白黎已经位及仙尊。
    那已经千帆过尽的旧页被翻开,早已惨淡得没有了颜色,又是从何处向他索情分?
    白黎知道,传信的人是夜澜,曾与久让挚交至深,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但是,他是个圣人,莫说以德报怨,就算一番心血丢去喂狗也能笑看的圣人。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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