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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当道:仙尊不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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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怕。”旬尘话落,挥手间打开鬼门,猛的一把将陌浅和太子魂魄推了进去。
    “旬尘!”陌浅顿时大惊,在黑沉的鬼门中回头,只见旬尘还留在鬼门外,硬生生挡了中年道士一剑。
    不过,幸好他不必恋战,挡了之后一闪身,踏进了鬼门中。
    接引亡魂,不必通过幽冥道,当鬼门刹然关闭,眼前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彼岸花海,虽然已经枯死了。
    太子的嘴被旬尘的符封着,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话,圆滚滚的身子不停扭动,可好在旬尘的手法异常好,他逃也逃不掉,只能被陌浅牵着走。
    陌浅真的是打心眼里感激旬尘,若不是他的话,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勾到太子的魂魄。
    虽然他只是看在夜澜和白黎的面子上……

  ☆、122。第122章 邪玄判官

“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你受伤了?!”陌浅一边抬头惊得喊出声来,只见旬尘的肩头仿佛破了一个洞,一丝丝泛黑的阴气正从伤口处汩汩向外流泻。
    他是地府判官,也只是魂魄,中年道士手中暗紫色的桃木剑,还是伤着他了。
    “不碍事。”旬尘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用手捂住了肩头的伤口。
    可就这一句不碍事,却让陌浅怔住了,一时间,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她突然想起了白黎,当初他受伤,就是这样一句不碍事,哪怕他重伤几乎倒在地上,他还是说……不碍事……
    心中一丝丝的泛痛,只因为这一声……不碍事。
    “你别哭啊,当真只是小伤,不碍事的。”旬尘有些焦急,微微弯下腰,放下捂着伤口的手,“不信你看,已经好了。”
    陌浅这才回神,却愣了一下,只见旬尘的肩头竟然已经完好无损,刚才的伤口这一会儿就不见了。
    “可夜澜明明说过,魂魄受损要比身体更难痊愈,怎么会……?”
    旬尘温和的笑笑,“我会塑魂术,随便动动手,寻常的伤口片刻就好,就算伤得重了,也就个把时辰的事。”
    “塑魂术?”陌浅诧异了一下,这才抹了抹眼泪,牵着太子的魂魄继续向前走,可又忍不住问道:“那你修的是不是玄术?”
    旬尘轻轻点头,“当然是玄术,若是修道,如何能在地府任职?”
    “但是……”陌浅还是不解的眨了眨眼,“你跟我修的玄术,似乎不大一样?”
    旬尘看了看她,仍旧笑得很暖,“白黎仙尊视你若珍宝,必然只让你修习清玄一流,怎可能让你沾染邪玄?”
    纵然已经有心理准备,陌浅还是觉得很震惊,她终于见到修邪玄的玄门中人了。
    她曾以为,修邪玄的人必然是心怀恶念,凶神恶煞之人,可偏偏……旬尘的脾气,好到快成老好人了。
    难道修邪玄的人,不该是一身邪气,狂傲不羁的吗?
    “可是……不是说修邪玄,损福泽寿禄,若想修有所成,便不能沾染的么?”
    “那要看你去做什么了。”旬尘还是颇有耐心,顺手指了指后面的太子魂魄,“做下伤天害理之事的,永远都是人,而非术。所谓邪玄,只是世人惧怕其诡异,邪在人心,修了清玄一样能害人。就像这太子,你做的是重归天罡正道之举,又何来折损一说?”
    陌浅认认真真听着,旬尘和白黎所说的不一样,白黎坚决不让她沾染邪玄半分,可旬尘却说,只要心正,邪玄并不可怕。
    “但是我也听说过一些,说邪玄用的东西,本就蹊跷诡异,也是天理不容之物,就像你刚才用的……”
    “你说那尸油?”
    陌浅不禁一激灵,还是点了点头,“人死如灯灭,尸体本该入土为安,可却被焚烧炼成了尸油,这难免就是有损福泽的事吧?”
    “这个怎么说呢,我没心思去炼,从来都是买来用。”旬尘很自然说道,又指了指后面的太子魂魄,“我不知道你能否明白,所谓害人还是救世,天道自有公断。他是太子,日后的皇帝,可他昏庸无道,暴戾荒淫,若让他继续活下去,改朝换代必然徒添阻挠,多少苍生百姓会永不见天日?而他若是死了,旧朝后继无人,新朝更替,对天下苍生而言是福非祸,你说他该不该死?”

  ☆、123。第123章 是杀人还是救世

陌浅点了点头,这一点,她好像还能明白。
    就像她曾经跟着师父,见过白家庄的庄主大人,欺行霸市,强抢民女,坏事都做尽了。
    冷不丁有一天死了,全白家庄的老百姓还放鞭炮唱大戏呢。
    “那就是说……如果能造福大多数人,杀人也是功德?”
    “或许是那么个道理。”旬尘缓缓点头,忽然一笑道:“你还是莫去杀人的好,免得双手沾了血,白黎仙尊怪罪下来,说是我教唆的,可担待不起。”
    旬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白黎,让陌浅不由得心生诸多愧疚。
    她知道,他能这样耐心讲道理给她听,能带着她去完成她做不了的任务,完全是看在白黎的面子上。
    他以为……她是白黎的徒弟。
    “其实……白黎已经走……”
    “放下太子的魂魄,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身后传来一声厉喝,陌浅赶忙转头,只见庇护太子的中年道士,竟然追到地府来了!
    旬尘脚步一停,转过身去挡在了陌浅身后,道:“你先去交差吧,我来向他解释。之后你在奈何桥等我,我带你去做其他的。”
    陌浅顾不得向他道谢,反而有点儿担忧,“他道行不浅的,身上兴许还有什么厉害的法宝,要不要我叫人来?或者……我们干脆逃到奈何桥那边,那边人多。”
    旬尘忍不住一笑,转头看着陌浅,那笑意暖暖的,“放心吧,能在地府打判官的,唯有阎王大人,当然,以前还有玄宸上仙。我不会与他动手,他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我与他说说便是了。”
    陌浅只能点点头,牵着太子的魂魄慢慢走,听到身后旬尘对那中年道士说:“这位道长,混迹于世俗,求得功名利禄无可厚非,但是,修道之人秉承天意,若助纣为虐,损了福泽,逆了天道,那罪孽可是不管多少功名利禄,也无从弥补的……”
    听着听着,陌浅倒真的放心了,旬尘……真的很会讲道理。
    他跟白黎讲的道理不一样,白黎天不怕地不怕,凡事只要他点头便是对的,无需缘由,不容分辨。
    可旬尘却说,善恶自在人心,凡事皆无定论,邪的永远是人心,而非世间事。
    他说,杀人究竟是害人还是救世,只要自己行的正,天道自有公断。
    或许……她该多听听旬尘的道理。
    毕竟能像白黎那样唯我独尊的,上天入地,也只有白黎一人。
    陌浅将太子魂魄送进了不归城,由守城的阴神登记过,她便算完成了这个任务。
    所谓不归城,乃是亡魂暂时聚集等待审问的地方,顾名思义,不归城,有来无归。
    而等她再回到奈何桥的时候,旬尘竟然已经在桥边等她了。
    其实他与她素未平生,就算是给夜澜和白黎的面子,帮她处理了太子魂魄一事,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其实……”陌浅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算说实话,“其实白黎已经走了,我趁他重伤之际抢了他的法宝,他勃然大怒,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我听夜澜提起过。”旬尘的声音很柔和,“当时于你而言,玄宸上仙的性命和一件法宝相比,固然不能等同而语。白黎仙尊只是气不过,但你问心无愧,也不必太过介怀。”

  ☆、124。第124章 古老的纠葛

话是这么说,当日她也觉得,法宝无论如何是件死物,远不比一条性命珍贵,可若说她问心无愧……
    “不说这个了,我……可能还要麻烦你……”陌浅有点儿不好意思道,“既然你已经知道白黎走了,又何必说给他的面子呢,我……”
    “不必如此客气,就算白黎仙尊已经离开,哪怕你与夜澜素不相识。只要我遇见了你,这个忙,我一样也帮得。”
    …………
    “这里就是黄泉路?”
    “嗯。”
    “黄泉真的有彼岸花么?”
    “旁边这些就是。”
    “花呢?”
    “枯死了。”
    陌浅一遍一遍回答着这样的问题,几乎每一个亡魂,在路过彼岸花海的时候,都会这么问。
    就像她当初问夜澜一样,周而复始,所有人都在困惑,传说中接天血红的彼岸花海,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片枯杆。
    所谓这地府的玄秘,必然不能说给那些亡魂听,可旬尘却告诉了她。
    据说,能拥有多少有修为的人驻守,决定着一地的气数,而驻守的人法力越高强,决定着那一地是否昌荣。
    就像人间有许多修仙的大门派,门中有成之人越多,其山峰就更加灵秀,门中的人法力越高强,整个门派也随之兴兴向荣。
    这个道理,连天庭地府也不例外。
    曾几何时,天庭与地府平分秋色,那些有成之人飞升之后,要么在天上为仙,要么在地府为阴神,共掌人间福报轮回,也很少互相干涉。
    而直到上一轮的天道清算过后,新的天帝执掌天庭,这样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修仙界乃至人间,就有了这样的说法。
    说天为清,地为秽,正者飞升成仙,邪者入地成恶,众修士应皆以上天为荣,以入地为耻。
    再加上寻常凡人死了便要入地府,哪怕走上修仙一道也没有不怕死的,久而久之,所有人包括修士都对地府谈之变色。
    直至后来,众修士皆以飞升成仙为毕生心愿,各大门派尊师传承,谆谆教诲皆是要成仙以光耀门楣,还没听说过哪个门派修炼,是为了要日后做阴神的。
    曾经古老的纠葛,陌浅必定是无法想象的,毕竟到了她长大的这个时候,天下遍传但凡修炼就是修仙,修仙修仙早已成了俗规,没听说过修阴神的。
    然而,正因为如此,天地的失衡已经许久了。
    修炼有成之人挤破头也要飞升成仙,尚在修炼之中的修士也以飞升为平生夙愿,甚至见了阴差,都将其与冤魂厉鬼划为同类,横眉立目的不待见,甚至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早就忘了阴差本是地府阴神。
    也正是这样,天庭的仙家众多,各各法力高强,而地府阴神凋零,勉强凑齐了一百零八个判官,阴差人手不足,就让暂不投胎的亡魂做了临时工。
    陌浅有点儿困惑问道:“不是说……想来地府做阴差的修士众多,梦寐以求毕生也难寻得一职?”
    “如今世道已然如此,地府总不能大开门户,公然的招揽修士来地府做阴差。”旬尘笑意中带着些许尴尬,“更何况,那些修士图的只是在地府中修行,毕生夙愿还是飞升成仙。阎王大人有令,对待这等人,如果死了下至地府便即刻投入轮回,如若不死……地府也坚决不用。”

  ☆、125。第125章 嫌她活着碍眼?

这明显就是较劲么,不过也无可厚非,世道已然成了这样,阎王也不愿再给他人做了嫁衣。
    而就是这样的差距,天帝与阎王本地位同等,却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阎王的地位俨然比天帝低了许多,凡事只能暗里较劲,却不得不听从天帝。
    也正因为如此,百年来,地府的气数越来越低沉,忘川河干了,彼岸花也枯死了。
    这种大世面的东西,对于陌浅来说,只是个闲来听听的神话故事,解除一下心中对彼岸花枯死的遗憾。
    毕竟天帝与阎王之间较劲成什么样,只要天还没塌,地还没陷,就与她没什么关系。
    她只是个小小凡女,眼前最大的事,就是手上的横册生死簿能不能顺利做完,那些福泽能不能还给白黎。
    而她之所以要做阴差,不仅仅是为了还债,还有着自己小小的打算。
    做阴差走南闯北,一日之间,她可以由不同黄泉路的出口,出现在人间的各个角落。
    每到一处,她都先行在街市最热闹的地方,贴上一张告示。
    沐玄宸,见到告示就在此处等十日,十日之内,我必会回来看看。
    旬尘静静等着她贴告示,忽然一笑道:“如此寻人的法子倒是奇妙,只不过累了些,总要回来看看。”
    陌浅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笑,“沐玄宸说来人间找我,但是人间之大,他一个凡人,有生之年怕也走不遍天下。更何况我身在地府,他无从寻找,累就累些吧,总好过让他就那样徒劳无功找下去。”
    她有本册子,上面记录着所有她勾过魂魄的生辰八字,那些生辰八字便是黄泉路的出口。
    她只要时不时顺着这些出口回到人间,兴许真有等到沐玄宸的那一天。
    办法是笨了些,但就像旬尘说的,应该会有效。
    “走吧,早些做完这本册子,你也能多留出些时间来修炼。”旬尘等着她贴完告示,才开口说道。
    陌浅微微一愣,“留出时间修炼?”
    旬尘点了点头,笑道:“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修士,梦寐以求要来地府做阴差?积累福泽固然有助于修行,可只要完成了任务,便可以以阴差的身份留在地府,不会被驱逐。人间一日,地府一年,倘若只在人间修行,又有多少个十年?”
    陌浅突然惊得张大了嘴,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做阴差,竟还有这么大的好处。
    修行之人最怕的就是岁月,人生短暂,若在有生之年无所成,终归还是要老死,一世心血都白费了功夫。
    而如果身在地府,人间一年,便是地府几百年,那是不是说……
    “那是不是说,如果我在地府修炼,就算资质平平,也有能成仙……不,修炼有成的那一天?”
    “可以这么说。”旬尘笑着点点头,“其实你也不算资质平平,白黎仙尊为你开了天眼,你只十三岁,便有如此造化,修有所成是早晚的事。”
    陌浅激动得险些要跳起来,她也能修有所成,总有一天,她也会摆脱凡人的桎梏,不再生老病死,不再……
    可是,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不老不死了,白黎会不会嫌她活着碍眼?

  ☆、126。第126章 阎王召集令

毕竟白黎弃她而去,此刻在天上,只要等上那么一两个月,她在人间就该寿终正寝了。
    如果换个位置想想,如果有人辜负了她一片苦心,又抢了她的法宝,还长长久久的活在世上,她可能也会有那么点点介意的,也会有那么点点的心里不痛快。
    陌浅用力摇了摇头,此刻想这些,未免也太早了。
    “我们走吧。”
    “好。”
    陌浅觉得,遇见旬尘,就是苏药说的那种,逆天好的运气。
    那一个个她根本完成不了的任务,就在旬尘手中,统统都迎刃而解了。
    并非所有横死的人,都像太子那样负隅顽抗,都像他那样身份尊贵,还有高人为其护驾。
    夜澜说过,人间如今天灾连连,遍地都是飞来横祸。
    她曾就在山坡上捡了个横死的魂魄,那魂魄呆呆的,仿佛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在房里睡大觉,一觉醒来已经变成了魂魄,尸体早就不知被山崩埋到哪里去了。
    还有些人是被大水淹了,魂魄漂在水面上,尸体虽然浮着,但也已经腐烂不堪。
    甚至有些死得奇形怪状,踢翻了开水又摔了一跤,开水浇在脸上死得面目全非的,卡在洞里出不来生生憋死的,还有走在大街上,冷不丁被竹竿穿个透心凉的……
    还有甚者,是被高楼上自尽的人,跳下来砸死的。
    陌浅去勾横死的魂,而另有阴差去勾自尽的魂,两两碰见,面面相觑,也都挺无语的。
    陌浅觉得,哪怕是横死的魂魄挣扎一些,只要尸体坏了无法还魂,她还是能应付得来。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还魂了的,旬尘负责杀人,她只负责勾魂。
    她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做完了横册,下一次一定要提醒苏药,别把不该给她的册子给她,可还是有那么一天……
    当陌浅牵着勾来的魂魄刚过奈何桥的时候,一个阴差匆匆迎了上来,“旬尘大人,阎王大人有令,所有判官速速前往阎罗殿,您已经迟了,赶紧去吧。”
    “所有判官?”旬尘诧异着微微皱眉,“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太清楚。”阴差摇了摇头,“只知道上三层的判官哪怕正在审问亡魂,也必须暂时搁置,即刻前往阎王殿。”
    旬尘不敢再耽搁,转身对陌浅道:“你且先去交差,剩下的可以等我,我去去就来。”
    陌浅点了点头,“我可以先自己试试,你快去吧,已经迟了。”
    话音刚落,只见旬尘一点头,便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阎王的召集令,听着就非同小可,地府……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陌浅缓缓摇了摇头,一边牵着亡魂前往不归城,一边翻看起手中横册生死簿。
    这几天里,旬尘带着她几乎未停,除了第一个太子多费了些功夫,还有贴告示花的时间,有旬尘出手,几乎毫无悬念的可以勾了魂就回地府。
    数了数册子上还有七个,眼看人间已经过去了五天,如果运气好的话,要是能白捡七个魂魄,她就可以交差了。
    七个,只要不让她杀人……

  ☆、127。第127章 情之割舍

也不知是旬尘带着她勾魂太快,让她来不及细看亡魂究竟发生了什么,当陌浅再次回到人间勾魂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些难题。
    一个妙龄女子的魂魄,跪在她面前,几乎哭得肝肠寸断,不停的向她磕头,不停的向她哀求。
    而就在亡魂的身边,一个年轻男子正抱着妙龄女子的尸体,头发散乱,面容呆滞,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妙龄女子已经死了五天了,天气炎热潮湿,那尸体上大块的尸斑已经先行开始腐烂,不停的向外渗出尸水,沾染了男子身上的衣衫。
    可那年轻男子置若罔闻,只搂紧了怀中的尸体,时不时的,还用额头去蹭蹭尸体的脸颊。
    妙龄女子的魂魄哭得几乎泣血,不停向她磕着头,“求求阴差大人,我不想投胎,也不想盼什么来世,我只想这样陪着他,看着他……”
    陌浅摇了摇头,指着那男子道:“你已经死了,便必然不能留在这世上,否则,不但是我的罪孽,也是他的。他的存在,让亡魂在世间眷恋不去,他一个普通凡人,承受不起那样的罪孽。”
    妙龄女子忽然间愣了,转头看向年轻男子,失神问了句,“你是说……我会害了她?”
    “可以这么说。”陌浅点了点头,“你倘若留在人间,时日一长,由着心中思念疯长,必然会化作厉鬼。致使亡魂化作厉鬼者,罪孽滔天,恐怕到那个时候,横死之人是要多他一个了。”
    说完这些话,陌浅自己先愣了一下,这些话都是跟旬尘学的,当然,也有些算是她说来吓唬妙龄女子,而那句……致使亡魂化作厉鬼者,罪孽滔天……
    她曾经无意间将几十亡魂化作了厉鬼,那罪孽何止滔天?
    她总想着做阴差便能还给白黎福泽,可也从来没算过,她究竟欠了白黎多少,又何时才能还清?
    然而,她的一番话,让妙龄女子重新看向年轻男子,那眼中满满的眷恋与不舍,看得人尤为心酸。
    那种几乎要泣血的哀怨,那种想留却不能留的垂死挣扎,让陌浅没由来的心中一痛。
    刚想追究其原因,那种痛一闪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刚开口想再说些什么,只见妙龄女子眼中的眷恋渐渐化为枯灰一般,恍恍惚惚中,木然站起身来。
    “我与他曾在青楼相遇,那时,他是个翩翩官家少年,我只是个卑微的歌女……”
    陌浅知道,妙龄女子这是想通了,诉说生平过往,是每个亡魂都爱做的事。
    而她其实没有想到,只那么寥寥几句与旬尘学来的说辞,竟能这样轻而易举就说服了她。
    旬尘教过她,与亡魂打交道,也不能太过粗暴,不能只一遍遍重复其已经死了,必须要去往地府一类。
    旬尘说,但凡人生在世,总会有割舍不下的东西,要么是欲,要么是情,人为欲狂,为情痴,势必会挣扎祈求生机,而也会因为这些割舍不下的东西,大多数都会妥协。
    陌浅觉得,妙龄女子的确是割舍不下爱人,却绝不会想害了他。
    没想到几句话告知利害,方才还哭求不已的亡魂,竟就这样妥协了。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世间****?

  ☆、128。第128章 地府风头不对

那种哪怕永世不再相见,也要让对方安然于世的感情,割舍了自己心中的挂念,只求对方不被负累……
    陌浅只锁了妙龄女子魂魄的手腕,带着她打开了鬼门。
    而就在踏入鬼门的那一刻,她与妙龄女子的魂魄一同回头。
    那个年轻男子还坐在地上,抱着怀里的尸体,那一瞬间,仿佛也感受到了妙龄女子的离去,突然间放声大哭,眼泪顺着脸颊,一颗一颗滴在怀中尸体的脸上。
    她从来没见男子哭过,也只见过白黎红过眼角,那微微的湿润……在她年幼时她爹就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走吧。”陌浅叹息了一声,将面前的鬼门关闭。
    她甚至有点儿想念旬尘,有他带着她的时候,她最起码不会像今天这样,没完没了的想东想西。
    妙龄女子的魂魄还在幽幽述说着她与爱人的过往,也是少数没有诧异彼岸花为什么是枯杆的人之一。
    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忽而哭,忽而笑,如黄鹂般悦耳的嗓音,陪伴了她整个黄泉路。
    直至走到奈何桥,陌浅才听明白了妙龄女子与爱人的过往。
    与戏本里的故事大同小异,男子是官家之后,女子只是青楼歌姬,两人只在楼上楼下间惊鸿一瞥,便一见钟情。
    男子为了要和女子在一起,历尽艰辛,甚至不惜断了自己大好仕途,宁愿在街角栖身,做个教书先生。
    而女子则夫唱妇随,从良之后,小日子过得美满幸福。
    可陌浅越听,眉心却一点点皱了起来,按理说,横死之人便是罪孽深重,连上天都不再庇佑,远胜于十恶不赦。
    但听着女子的过往,哪里也找不出十恶不赦的影子,总不能说让一个官家之后沦落成教书先生,就叫十恶不赦吧?
    “你等等,我查查你的命书。”陌浅在不归城门口停下,并未将妙龄女子的魂魄送进去,而是转向了不归城门口的桌案。
    活人的命书,除了阎王,谁也无权查看。
    只有亡魂的命书,作为已经盖棺定论的证据,会存放在不归城门外,待要审问的时候,每个亡魂需携带自己的命书前往判官域。
    “劳烦,我想查一个亡魂的命书。”
    “姓名,生辰八字。”负责看管命书的阴神例行公事般道。
    “秋芷卉,庚申年七月初三亥时二刻。”
    “等等啊。”阴神说着,将手伸进旁边一个木匣子中,据说那木匣子中另有乾坤,装着何止万万亡魂的命书。
    而那阴神边找还边问道:“怎么?这亡魂出了什么问题?”
    陌浅老老实实答道:“我担心是不是哪里有错漏,她分明没有横死的理由,我想查查看。”
    阴神的手还在不停翻找着,却翻了个白眼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奉劝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别多管闲事,小心被阎王大人肃清出去。”
    “多谢您提醒。”陌浅微微弓了弓腰,又问道:“那敢问……地府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之前阎王大人召集众判官,此时这境况……”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觉得最近地府……风头不大对,提醒你几句,让你长个心眼,小心点儿行事。”阴神说着,手突然从匣子里抽了出来,递给陌浅一本命书,“这本,拿去,记得看完了赶紧还回来。”

  ☆、129。第129章 这就是天道?

“多谢,多谢,多谢提醒。”陌浅再三道谢,赶忙退到一边,翻看起妙龄女子的命书。
    她只活了二十多岁,命书薄薄的一本,陌浅索性从一半开始翻看,若说不到十岁的女孩子能做远胜于十恶不赦的坏事,打死她也不信。
    可她将妙龄女子十岁之后的命书翻了个透,上面满满记录的就是身为青楼歌姬的辛酸史,都是旁人欺辱她的,她连骂都不敢骂回去,更连半点儿做坏事的影子都没见着。
    直到被官家男子看中,脱离苦海,一副软绵绵的性子,也没做过什么比杀鸡杀鱼更大的事。
    难道真是十岁以前做的?
    陌浅又赶忙向前翻,妙龄女子十三岁开始出堂接客,十岁的时候厅前卖艺,七岁的时候被逼着整日学琴学唱,四岁被卖至青楼,两岁时候死了娘……
    直到不死心,翻到命书的第一页,总不能是个婴儿就……
    然而,命书的第一页最上方写着,妙龄女子的前世,乃是个红颜祸水,误国殃民,所负罪孽,何止万万人命……
    世间一直就有流传,前世的债,今世还。
    陌浅默默的将命书还给了阴神,连道谢都忘了,茫然走向妙龄女子的魂魄。
    而妙龄女子的魂魄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见她回来,赶忙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陌浅摇了摇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对她说,半晌也没找到更好的话,只照实说道:“命书上说你上一世罪孽深重没能偿还,便是这一世……要还。”
    “呵,原来是这样。”妙龄女子的魂魄突然笑了一声,转身向不归城的大门走去。
    而就在门前转身,那染着滔天恨意的目光落在陌浅身上,仿佛连她也一并恨了,那鄙夷唾弃的语气,那咬牙切齿的痛恨,那仿佛厉鬼般尖锐质问的声音,应该是她一辈子都没有发出过的。
    她说……
    “难道这就是天道?!!”
    陌浅没能回答她,只静静看着她转身,身影消失在不归城浓浓的黑雾中。
    难道这就是天道?其实,她也想这么问。
    都说人死如灯灭,轮回罪孽消,或许只是人们美好的愿望。
    可是,魂魄转世前已经吃下了孟婆丸,前尘往事均不会有半点记忆,无缘无故的就为前世孽债失去了今生,谁会甘心?
    如果换做是她,恐怕也得极尽所能折腾到最后一刻,只想问一句……凭什么。
    陌浅深深叹了口气,回到了奈何桥,那里阴差亡魂仍旧熙熙攘攘,偶尔还有亡魂跳下奈何桥,在干涸的河床上砸得面目全非。
    旬尘没有回来,管理命书的阴神说,最近地府风头不大对。
    她其实理解不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看着那些阴差脸上多少添了几分谨慎,难道说……阎王一怒,又打了谁,所以风声鹤唳了?
    …………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只此一次,只此一次……”
    陌浅口中一遍一遍念叨,心中将整个过程想了千万遍,手中握着一把细细的匕首,比划了再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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