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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在上艳鬼妖夫别乱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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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线一勾,翻入一栋旧宅的后院,一片小小的菜地,已经长满了荒草。
而菜地旁边有间小屋,屋外整齐堆着些木柴,但细看下,木柴已经过日晒雨淋,长出些许蘑菇又干枯。
046。为他而生(6)
应该是没人住的旧宅,但荒废的时间并不长。
千叶这么确定着,却没敢带着无昼往前院走,通常而言,荒弃了一段日子的旧宅,若是无人看管,哪怕乞丐不入住,也必会有些无昼的近亲,比如野猫野狗一类的。
推开小屋破旧的木门,门框上簇簇落下几缕灰尘,屋内只存放着几件农具,长短不一堆在角落。
“看来这里也不错,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会被找到。”千叶说着,从袖中拎出一条藤编的小椅子,将无昼放上去,伸手摘下贴在他额头上的轻身符。
无昼看着一次比一次破陋的落脚地,揉了揉额头,淡淡道:“下次不许贴这里。”
千叶耸肩一摊手,“事急从权,我倒是不期望再有下次了。总是抱着你一路狂奔,会让我有一种自己是无敌女超人的错觉,太不女人了。”
“希望如此。”无昼难得搭句废话,黑漆漆的小屋中,也仅从木板的缝隙漏进些许月光,“今夜要住在这?”
“如果你觉得这样也叫住宿的话。”千叶又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饿了。”
“有没有考虑过减肥方案?”千叶饶是这么问,还是赶忙从袖子中掏出草盒子递给他,理由竟是那么简单,无昼那几条雪白的尾巴,若是显出来沾上了灰尘,那实在太可惜了。
无昼勉为其难嚼着闻起来香气浓郁吃起来却犹如嚼蜡的糕片,沉了半晌,才问道:“你有何打算?”
“天一亮我先送你出城,寻个地方安置妥当,再回来收拾那只妖怪。”千叶左右也没地方坐,索性盘膝坐在地上,“那个假冒府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他是妖,道行不算浅的黄鼠狼。不过,若不是怕误伤你,方才我如果要除了他,胜算应该也不小。”
“轻敌了。”无昼淡淡评价,草盒子放在膝头,一只手却捂着小腹从未挪开。
千叶这才想起来他身上有裂开的伤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毫不忌讳般蹲在无昼身前,轻轻解开沾满血的衣襟。
“下次有伤,记得提醒我,我这人对伤口的记忆实在不怎么好。”
“希望不再有下次。”无昼的话语有些古怪,也说不上是希望还是警告提醒千叶,毕竟他身上的伤,也有一部分是出自她手。
“呵,你对我的期望值还真高。”千叶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嘲讽无昼,徒劳将药粉撒在几乎不会愈合的伤口上,指尖触碰着那冰凉细腻的皮肤。
无端竟在想像,如果不是这一身细碎的伤,无昼的身体一定完美到令佛祖都心动。
心中突的一下,挪开了注意力,开口道:“我注意到那只妖身上有魔气,已经浑然天成,恐怕不是沾染了魔气那么简单,应该是入了魔族。”
“那又如何?”
“那就是说,冤有头债有主,寻常的妖恐怕肆意妄为,可遁入魔道的妖尚有规矩可循。他既然一意孤行偏偏要针对你……你认识魔王殊绝?”
“不认识。”无昼答得干干脆脆。
“那为什么你身上会沾染着浓重的魔气?”千叶追问道。
047。为他而生(7)
“我与魔族交过手。”
千叶若有所思点点头,将无昼小腹的伤口重新包裹好,如玉肌肤瘦仍有型,没由来想起前些日子听来的八卦,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抢了魔王殊绝的新娘?”
无昼的身体陡然僵硬,黑暗中咬牙发出声音,“你若有不明白,问就罢了,不许无端乱猜!”
“那好吧。”千叶拿起无昼膝头的草盒子,里面已经空无一物,随手丢到一边,细心将绷带打结,问道:“你身上魔气,鬼气,妖气,暂可以解释都是与之交手沾染。但是,死气呢?尸体是不会自主攻击你的。这一点我一直也想不明白。”
“我在尸骨堆中埋过七天七夜。”
千叶的手一抖,慢慢抬起头,微弱的月光下看尽无昼脸上的淡然,那表情,仿佛只是说他在花丛中睡过一觉。
“躲猫猫么?”
无昼陡然怒起,伸手用力敲上千叶的头。
“唔!”痛哼一声握紧了手指,身上瞬间激起一层冷汗。
“看吧看吧,遭报应吧,下次记得别用受伤的手。”千叶压下心中一缕异样,轻轻掰过无昼骨折的手指,一击之下,手骨再一次错位,不痛才怪。
其实也不能怪无昼不小心,活了几千年,这恐怕是他第一次受伤,第一次感受到痛,他哪里有受伤养伤的经验?
千叶拆开无昼手指上的布条,解释道:“虽然等你法力恢复了以后,这样的伤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我也得给你正骨,否则,真怕以后好端端一只手长成鸡爪子样……嗷!”
一记爆栗敲上额头,火辣辣的跳痛,千叶眼中含泪,用力握紧无昼的手,正骨!
…………
千叶仅有的被褥家当,已经在客栈大火中付之一炬,无昼坐在小小的藤椅上,千叶在一旁靠着,就这么过了一夜。
而或许各自有着心事,折腾了一整天,又是这般落魄,谁也没真正睡去。
隐隐约约听着外面虫声渐稀,过不多一会儿又响起鸟叫声,便知道已经是清晨了。
然,天还未大亮,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优雅又客气,紧接着,一个清润且曼妙的声音悠然响起,“府上有人么?”
千叶瞬间惊起,一把掏出袖中的匕首,望着破门外一缕缕淡青,“什么人?”
“信使。”门外的年轻男子说话间,似乎带着淡淡笑意。
千叶与无昼对视了一眼,提起气息,慢慢走到门前,吱呀一声,破门挂着灰尘缓缓开启。
门外男子一身淡青色的衣袍,衣角润着晨间露水,青丝披散,面容清朗优雅,唯有眼角下一颗小小的泪痣,为他添了几分诱人妖娆。
“银狐?”千叶一眼就看破了面前男子的原形,回头看了无昼一眼,与他同族,那是敌是友?
“这位天师真是好眼力,也难怪就连无昼公子也在你面前无所遁形了。”男子毫不吝啬好话夸赞道。
一张口便道出了无昼的名字,且用起尊称,恐怕还真是认识。
048。为他而生(8)
千叶稍稍挪开门口的位置,却仍旧握着匕首护在无昼身旁,而男子似乎也不愿引她戒备,站定在门外,一脸云淡风轻的笑。
“清殇。”无昼淡淡开口,慢慢皱起眉。
两个男子,一个站定门前,一个坐定屋中,同样绝美的容颜,一个妖娆,一个冷艳。
而这样绝美的两只妖,虽然风采各异,但一眼望之又知道必是同类。
他们身上有着同样脱尘般的妖气,眼眸中有着同样望尽千年淡泊的光彩,同样的傲气,却又各放异彩。
“无昼公子,别来无恙。”清殇脸上一抹千年不变的浅笑,忽而从衣袖中掏出一只通红的苹果,优雅在衣襟上蹭了蹭,向着千叶伸手道:“天师小妹妹要吃么?”
千叶只觉一脑袋凌乱,下意识摇了摇头。
清殇也不见怪,白皙的手指握着红灿灿的苹果,啃得用力,却依然很……优雅。
无昼脸上划过一丝厌恶,“你终究还是遁入魔道。”
卡嚓一声,清殇咬着清脆的苹果,倚靠在门边,含糊不清道:“殊绝殿下说,像我这等货色,纵是飞仙上天,也终有一日会被打入魔道,何必徒劳绕圈子呢?”
“所以你便沦为魔王走狗,那你今日来做什么?”无昼的语气变得冰冷。
清殇一笑,大口卡嚓卡嚓咬着苹果,水汁飞溅,仿佛在炫耀着自己杂食的能力,“几百年未见,无昼公子骂起人来的犀利似乎轻减了几分。我此次来,自然是为殊绝殿下送信来。”
“有话快说。”无昼眉心皱得更紧。
清殇将苹果核丢到身后,又从袖子中掏出一只来,在衣襟上蹭了蹭,继续啃道:“殊绝殿下关心公子,让我来问问公子……渴不渴?饿不饿?顺道看看公子,可是瘦了?”
“滚!”无昼腾的站起身来,眼前一阵眩晕,向后踉跄了几步,被千叶扶住。
清殇了然的点点头,“确是瘦了不少,真该让殊绝殿下亲自来看看,公子头顶那一对耳朵,着实可爱得紧。”
无昼气得直咬牙,忽然一伸手,早已经枯竭的精气勉力凝聚,在掌心中缓缓化作一团白光。
手腕又被千叶握住,向他轻轻摇了摇头,几句挑衅罢了,耗费精气,不值。
而清殇似乎真的只是来挑衅,又或是透露些许千叶所不知道的信息,浅浅一笑道:“殿下对公子一直念念不忘,不过,此次来也还有一句。
殿下说,他改主意了,既然公子不愿入魔道享受安乐,他也不愿妄作善人。公子一心成仙,他必定成全公子,借公子渡劫之际,让公子尝尽世间百味至苦至痛,也好早日升天。”
千叶静静听着清殇的话,显然,无昼之前说谎了,他其实认识殊绝,哪怕是敌人,宿怨已久。
而殊绝似乎也是这一切背后主谋,封了无昼的食路,差点儿让他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饿死的白狐妖。
“那无昼身上噬骨咒,也是魔王殊绝下的?”
049。以狐为饵替己行道(1)
清殇咬着苹果的动作滞了一下,眨眨眼,牵动着眼角的泪痣,“这倒不曾听说,不过,噬骨咒无非一个小小的玩笑,兴许殿下忘记交代了。”
“小小的玩笑?”千叶一字一句说着,忽然向无昼使了个眼色。
而无昼瞬间竟能意会,稳了稳身形,淡淡问道:“那他可有交代,如果我此刻已经精气耗尽,甚至灰飞烟灭,该是如何?”
“带回去剥皮给殿下做毯子喽。”清殇笑得眯起眼。
“如果我肯入魔道呢?”无昼继续问。
“那自然是尽释前嫌,虚宫以待。不过,我想无昼公子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屈服,否则,可就没好戏看了。”
无昼看了看千叶,继续问道:“那他现在打算怎么做?”
“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无昼公子现在好差的记性啊。”清殇挑衅着,不过还是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两只苹果吃完,抖了抖衣袖,任务已算是完成,又看着千叶笑道:“天师小妹妹可也得绷紧些了,殊绝殿下最讨厌无昼公子身边围着什么莺莺燕燕,况且又是天师,那就更碍眼了。”
“多谢提醒。”相较于无昼,千叶的话似乎也少得可怜。
清殇挑了挑眉,似乎不喜欢千叶的反应,又道:“我静等无昼公子一夜安眠,清晨时出去用了份早膳,城中各各街头巷尾已经贴满了府尹悬赏的告示,甚至一度在宁安府下了禁令,不允许天师在宁安府地界行事买卖,违者以谋逆论处。如有擒获天师者,赏银万两,擒获妖孽者,加官进爵。”
在宁安府,府尹的权力甚至能大过皇帝,一道禁令,别说千叶不可能再有任何买卖可做,就连同行的天师也会被祸及。
她这一身天师的行装,只要在外面一露面,恐怕就免不了被追捕。
而祸患了天师一行的生路,恐怕过不了多少时日,千叶就如同过街的老鼠,内外都要喊打了。
千叶的脸阴冷着,绷紧嘴唇隐隐咬牙,胸口剧烈起伏着,久久不曾腾起的杀气缓缓四溢。
清殇这才满意了,向着两人一拱手就要告辞,又道:“天师小妹妹不必犯愁,其实你只是被无昼公子连累,只要弃了他,恢复如常又岂是难事?”
“我只要不管他了,告令就会撤销?”千叶一脸希翼,慢慢走向清殇。
“正是。”
“那我现在就不管他了,你爱杀就杀,爱剐就剐吧。”
千叶说着,仿佛避之唯恐不及一般,匆忙几步就要出门。
然,走过清殇身边之际,一直藏在阔袖中的手突然扬起,手中还抓着一张尚未干透血迹的符,黄符红血,异彩流光。
她与清殇距离甚至不到半步,风声一起,根本躲闪不及,便只听啪的一声,符咒已经稳妥印上了清殇的胸口。
符咒上的血脉如鲜活流淌,印透符纸,转瞬间印入清殇身体中。
清殇呆愣着低下头,看着胸前还未消散的噬骨咒咒印,惨惨一笑,“天师小妹妹的玩笑也是如此特别。”
050。以狐为饵替己行道(2)
“既然你说是个玩笑,那你就受着吧,一月一次也只一夜。什么时候受不住了,让殊绝来换,至于怎么换,你懂的。”
“殊绝殿下怎会为我这等无名小卒妥协?不如……”清殇脸上顿时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天师小妹妹缺不缺妖使?降妖除魔,捉鬼搬尸,外带洗衣做饭,铺床叠被,且还杂食很好养活。”
千叶的眉角一抽,“你最好赶紧消失,否则,你的尾巴恐怕保不住了。”
“唉,罢了罢了,天要亡我。”清殇用袖子抚着额头哀叹一声,施施然转身,“才知道天师小妹妹有收集尾巴的癖好?那不妨……”
说着,抬脚便走,只见淡青色的衣袍背后,陡然现出六条流银闪烁的尾巴,曼妙舞动,似是招摇,更像引诱。
妖风一闪,人影已经不见了。
千叶重重舒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好在清殇没有恼羞成怒,好在噬骨咒非下咒之人不能解。
否则,一旦打起来,真可谓是两败俱伤,而无昼,百分百会成为炮灰。
扶着无昼重新坐下,总觉得,她们应该再好好谈谈,却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谈起,最终是问了句,“你说……这招儿会有效么?”
“不知道。”无昼垂下眼眸,似是疲惫,又像是在想些什么。
“其实,你与殊绝怎么也算认识吧?他虽为敌,我怎么听着那些话字里行间那么诡异呢?不,好像是暧昧更贴切些。若说是有仇,又不像深仇大恨,莫不是……”千叶嘀咕着,突然浑身一凛,低头看着无昼,“前些日子听说魔王殊绝跑了准新娘,既然不是你抢的,但你也美得挺惨绝人寰的,莫不是……”
几步转到无昼面前,“莫不是你男扮女装,骗得魔王殊绝失心又失身,而后败露了拍拍屁股就走。这才惹得他对你恨之入骨,却难斩情根,恼羞成怒却只施凌虐。他只是想逼你回去,哪怕你身为男子,他也虚宫以待啊,是吧是吧是吧?”
无昼的眼眸陡然睁大,如要吃人般狰狞浮上一抹血红,喉咙猛地滚动,咽下一口血。
却慢慢又闭上眼睛,天知道他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将眼前的女子拍得粉碎,与她同归于尽。
千叶讨了个没趣,反正衣服已经脏了,索性盘腿坐在地上。
好无聊啊,无昼不是哑巴却胜似哑巴,还不如银狐清殇有趣。
或许她真的可以考虑收清殇为妖使?六条尾巴的银狐,而且是健健康康的,攻击力想必也可圈可点。
最重要的是,同是狐妖,清殇显然比无昼爱说话。
千叶想着,突然又想起,清殇不是无主的狐妖,她如果真想从魔王殊绝那里挖角,还不如找根绳子直接吊死得了。
叹了口气,晃晃衣袖,“殒啊,我好无聊啊。”
“大人啊,我好困啊。”殒在阔袖中嘟囔了一声,翻个身继续沉睡。
千叶也不敢真的打扰他休息,如果不是清殇到来激起他的警惕,他这个时候绝不会醒的。
又看向无昼,怎么也想找点儿话说,突然问道:“那个清殇都有六条尾巴,那你到底有几条?”
等了半晌,无昼才慢慢睁开眼,高挑的眉眼晦暗不明瞥着她,“你真想知道?”
“不想了。”
…………
051。以狐为饵替己行道(3)
城中局势远比清殇所描述的更要紧张几分,纵然行商集|会就在这几日,假府尹丝毫不顾及所谓政绩,大张旗鼓搜捕人犯。
扰得各路商贾怨声载道,齐齐上禀请求待行商集|会之后再抓捕逃犯。
然,假府尹面色阴沉,府衙上下挂满了白布白灯笼,据说那十恶不赦的歹人,竟然在一夜之间杀了府尹妻妾共三十一口。
一具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在大堂前排成两列,触目惊心惨绝人寰,顿时让前来上禀的人全部收了声。
继而心怀谅解,义愤填膺,纷纷表示必全力以赴,不惜代价也要帮府尹将凶手捉拿正法。
一个又一个天师被捉拿下狱,侥幸逃离宁安府的天师被一路追杀犹如丧家犬,三宗六派本就同气连枝,而骤然遭此劫难,矛头自然是全部指向千叶。
千叶极其小心在外转了一圈回来,面色阴沉如覆冰霜,身上久不曾显露的杀气浓烈得如山雨欲来。
看向无昼,面色却缓和了些,仿佛惹她生气并不是无昼,被连累到这个地步,竟然也没有迁怒于他。
“这里不能呆了,清殇没有泄露你的消息,但是官兵随时会搜到这里。”
“去哪?”无昼淡淡问道。
千叶泄了口气,“背水一战,就算是没希望也要试一试,总比呆在这被人围剿的好。”
无昼轻轻摇了摇头,“背水一战无非是自投罗网,你有法力,却抵不过那么多真刀真枪的官兵。”
“说的没错。”千叶靠在木屋墙壁上,随手抽出几张黄符纸,用朱砂笔在上面迅速画着符,“可府衙上下死了三十一口,且那些人魂魄都不见了,没有办法以证清白,我就得背着黑锅。国法面前,我也只不过是个区区草民,负罪潜逃就永远见不得光,更何况,连累了天师一脉,总有一天会被清理门户。”
无昼点了点头,倒是没讥讽她没用,问道:“你想怎么做?”
千叶想了想,一张又一张画着符作为储备,“其实……我还没有好办法。”
无昼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府尹为官,打著名正言顺的旗号,谁也不会质疑他捉拿凶犯。几百官兵自然要听他调令,可是……他并不是真正的府尹。”
千叶点点头,好像无昼已经有了办法,静静听下去。
“他以国法压制你,堂而皇之就能逼得你走投无路。但是,国法向来不是为护妖所立。”
眼见着事态一层层剥开,千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画符的朱砂笔也挥舞了起来,“然后呢?”
“如此一来,你只需要引妖入瓮,然后再瓮中捉鳖。众目睽睽之下,让府尹现出原形,天师的冤狱被洗清,你说不定还能扬名立万,一举两得。”
“瓮中捉鳖必诱饵。”千叶提醒道。
无昼慢条斯理换了个姿势,“他一击必杀的目标是你,但对我,却未必想一招置于死地。那样太便宜我了,所以,你有时间办事。”
千叶将画好的几张符收进袖子中,突然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高的智商?”
052。以狐为饵替己行道(4)
“自然比你强些。”无昼说完,似是有些累了,靠在藤椅椅背上,整整一天一夜,他连能躺下的地方都没有。
千叶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瓷瓶子,想了想还是伸手递向他,“你渴么?普通的山泉水,好歹也能润润喉咙。”
无昼并没接下,而是仰头看着她,沉了半晌,静静道:“其实你若是就此离去,兴许不会落得以命一搏。”
“我没那么怂。”千叶横了他一眼,清点着阔袖中的东西,转过头去不愿面对无昼,“我说过的,受人所托……”
“你并非忠义之人,又洞悉轮回之道,必明白,应下死人的话,其实不必当真。”
千叶咧嘴一笑,“你好像很了解我,没好处的事我不干,至于筹码是什么,我想你没兴趣知道。”
显然,有些话千叶并不想说,无昼也不想苦苦追问,“把你的头发给我一缕。”
“做什么用?”
“你若是出去险遭不测,我也好早作准备。”
千叶一撇嘴,“你还真是晦气的可以,我出去为你拚命,你怎么也该包个大红包给我讨个吉利才对吧?”
无昼看着她,灰色的眼眸中又一次出现那种晦暗不明的神色,突然幽幽问道:“你真想要?”
“不想了。”千叶果断否定,总觉得无昼那么问起话来,深意一定不很简单。
将束发甩到身前,用匕首削下一缕递给无昼,又打量着他一头如瀑披散的黑发,一伸手,“那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缕?万一你的自知之明有误,那黄鼠狼一把就将你捏死了,我也好趁早跑路。”
“不必了,给我陪葬,也算你的荣幸。”
“陪葬的殊荣我就不享受了,待你化了原形,把你做成围领,一定能暖和一辈子。”
…………
假府尹坐定堂前,眼见太阳西斜,仍旧未等到有消息传来,脸色越加阴沉得如乌云压顶。
恨只恨那些肉体凡胎的衙役太没用,初时贪财误了他的事,后又一整天也没找到人。若不是他大白天里不能施展妖术,何必要用那些无能的东西?
师爷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心里却越来越觉得古怪。
按理说,府尹一夜之间妻妾都被歹人杀死,怎么暴怒愤恨都不算过分。可据他所了解,府尹与那些妻妾着实谈不上情深意切,且事发之后,府尹面上未露半分哀痛之色,反倒对抓捕凶手之事全当了重中之重。
仿佛,抓到歹人才是他一心所愿,至于是不是杀了他一家妻妾,并不重要。
而此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更有一事也让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府尹家中遭劫难,各处官员纷纷派人劝哀,送上财物自然是少不了的。
而一向爱财如命的府尹,却一个客人也不见,甚至草草一挥手就吩咐全打发走了,仿佛除了要捉拿歹人,他什么都不稀罕。
堂外府衙大门口的鼓被咚咚敲响,师爷叹息一声走向门外,心里念叨着,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刁民,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击鼓要鸣冤,那无端讨一顿打都是轻的。
053。以狐为饵替己行道(5)
然,走到大门外,并未看见击鼓之人,只见硕大的朱漆红鼓下方,用石块压着一张纸。
通红的朱砂还未干,师爷拿起来草草一看,脸色登时变了,拔腿便向大堂中奔去。
“大人,大人,有人送密报前来,说歹人……歹人藏匿在城西万里巷,一栋废宅子后院的木屋中!”
假府尹突然站起身来,胖硕的肚子差点儿将案桌顶翻,小眼睛陡然睁大,又笑弯眯起,闪烁着如狼一般狠毒的光,“来人,召集所有衙役,势必将歹人,一举歼灭!”
说完,首当其冲,连轿子都省了,徒步跑着带一队衙役匆匆赶往废宅子,生怕无昼又一次脱身跑掉。
废宅子并不大,假府尹带着人径直冲进后院,顿时热闹喧天,惊跑了藏在宅子中的野猫野狗,一片尘土飞扬。
夕阳西斜的后院中,一把小小的藤椅放在木屋门口,一个人静静躺在上面,仿佛就是在等他来。
一身粗布白衣,沾染些许灰尘血渍,却难以形容出落魄来,只因为那淡然的姿态,仿佛落魄的只是衣裳,而不是人。
头戴一顶轻纱,半遮半掩间,朦胧的轮廓隐隐惊为天人。
“孽障,诛仙之罪,你可受得?”无昼先声夺人,清冷高贵的语调,真真如九天谪仙,贵不可言。
假府尹并不惧怕已是强弩之末的无昼,哈哈一笑从手执弓箭的官兵队伍中走出,小眼睛透着凶残的光芒,“孽障?杀人不眨眼的狂徒,信口雌黄,如此离谱,你想必已经疯了吧?”
官兵队伍中也传出几声闷笑,就连一旁气喘吁吁的师爷也不禁摇了摇头,自古传言美人多作怪,明明一个仙姿飘渺般的人物,竟是嗜杀之人不说,居然还是个疯子?
无昼躺坐着未动,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身上,正好遮掩那片干涸的血迹。
暗红色从指缝中露出,更加红得诡异,白得虚弱沧桑。
但是那一身淡然的姿态,却让众人的哄笑声慢慢化为了尴尬,仿佛他们才是无知可笑的小丑,而无昼,可以在云淡风轻间,让这一场闹剧灰飞烟灭。
“孽障,你此次前来,殊绝应该吩咐过你,该如何行事……杀我?你敢么?”
“殊绝是何人?本官怎么会认得?倒是你,十恶不赦的狂徒,本官如何杀不得?现如今,不管你是谁,本官绝无徇私舞弊,此案也不必再审了。”假府尹一本正经打着官腔,突然一挥手,“来人!给本官将此歹人就地正法!”
话落,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弓箭手猛地松开绷紧的弓弦,箭矢如雨幕一般从四面八方射向无昼,一时间,昏暗的夕阳似被箭雨遮蔽,弓弦嗡鸣的余韵宛若雷鸣。
如此阵势,纵是武功绝世之人,也必被射得粉碎!
轰的一声巨响,似乎连大地都在颤抖,无昼身后的木屋顿时被箭雨扫平,连地皮都被刮去一层……
“大……大人……”师爷顿时瞪大了眼,甚至难以置信用力揉了揉,再定神,这才相信不是自己眼花。
054。以狐为饵替己行道(6)
只见无昼身边扎入土中的箭矢如茫茫荒草,可就在他身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将箭矢完全遮挡掉落在地上。
而无昼,仍旧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动也没动一下。
茫茫箭丛中,就像一座孤岛,完全与世隔绝。
“妖……妖怪啊……”不少官兵顿时吓软了腿,下意识纷纷向后退,这不是属于凡人的力量,要么是妖魔鬼怪,要么……“这是神……神仙……?”
“胡说!”假府尹突然大喝一声,“分明是妖孽为祸人间,谁再敢妖言惑众,休怪本官不客气!”
躺坐着的无昼动了动,双手握着藤椅扶手,似乎是要起身,“区区凡人之兵,若能屠仙才是谬言。孽障,不妨现形速战速决,你若想死,我便成全。”
官兵队伍中掀起一丝骚动,仿佛一击之下,三言两语之间,竟然有人宁可相信无昼就是神仙。
若说府尹刚正不阿,恐怕谁都不信。
而眼前人淡淡的几句话,却真如梵音仙谕,有着一种令人不得不臣服的力量。
不知是谁先动,数百官兵慢慢如退潮一般向后散去,渐渐孤立了假府尹,就连师爷也下意识退后了几步,一脸困惑看着眼前情形。
其实,普普通通的人,纵是信神礼佛,纵是对鬼怪之说抱有敬畏之心,可又有几人亲眼见过的?
但是,那一招挡下箭雨,毫发无伤,却是真真切切看入眼中。
假府尹的脸抽搐着分外狰狞,极慢向前迈出一步,脚下渐渐卷起一股阴森森的风,脸上好像多了一层薄薄的绒毛,抿紧的嘴角中,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
无昼透过眼前薄纱,看着众生百态,看着远处昏暗天空,不可闻的轻轻叹息一声。
或许这已是在他意料之中,直到现在,千叶还是没有出现。
他为她出谋划策,以己身做诱饵,就没想再活着离开,只为还欠她的情罢了。
可是她没来,是因为……不值得吗?
掌中一缕发丝,轻轻落在地上,被风吹走。
凭借一根头发,他就能杀了她,惩罚她的不守信诺,可是……有意义吗?
…………
而此时此刻的千叶,正在城外一片小林子中不停的兜着圈子,分明之前看着只是几十棵树的林子,一进来却如坠入原始丛林,连方向也分辨不清。
没有什么鬼敢对天师打墙,可千叶用尽了乾坤八卦的步术,甚至用上了几何空间排列规则,仍旧找不到出路。
额头布满汗珠,掌心也一片湿滑,汗水浸透了手中的纸条,指缝中纸条的内容只露出一个字,楚。
身旁只有腿一般粗细的树干已经被刻上了好几个记号,什么办法都行不通,千叶最终放弃无头苍蝇一样的行为,咬牙看着树干。
将匕首收入袖中,又用布条缠裹手掌,这么细的树几乎不可能攀爬,但她没有时间了,再出不去,她困在这里事小,无昼被黄鼠狼吃了事大。
摇摇晃晃的树干几乎使不上力,飘来荡去沙沙作响。
055。以狐为饵替己行道(7)
忽然,千叶还未到树腰,只见上方凭空现出一张大网,兜头就向她罩过来。
赶忙腾身离开树干,凌空间迅速抽出匕首,藉着身体翻滚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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