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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徒儿来自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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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点头。
卫瑾满意地颔首,孺子可教也,阿昭还是有慧根的,没有慧根的小童又怎么配当他卫瑾的劫数?卫瑾伸手摸了摸阿昭的头,露出笑意来。
“阿昭乖。”
卫瑾这么一笑,阿昭也不由得弯眉笑道:“师父,你长得真好看。”人又温和,性子又好,下回她要是遇到老乞丐,一定要请他吃白面馒头。若是没有他,她也不会成为师父的徒儿。
卫瑾严肃着张脸。
“不许说为师好看。”
阿昭点头,不能让师父生气,不然师父就不要自己当徒儿了。
卫瑾见阿昭这般神态,又软下声音来,“阿昭,皮囊都是虚幻的,有朝一日都会化为白骨。且身为男子,大多都不喜人称赞自己的外表。阿昭,你可晓得了?”
阿昭虽是不懂,但也连忙点头。
“师父,你长得真不好看。”
卫瑾的嘴角一抖。阿昭眼巴巴地等着卫瑾的赞扬,“师父,阿昭这样说对了么?”
“这……”
卫瑾忽然想起林蓬的话,不能连续打击女娃的心。他干巴巴一笑,“……等过些日子为师教你识字后,再告诉你对不对。”
☆、第四章
一个月转瞬即过。
阿昭瘦巴巴的脸蛋也养出了肉来,面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虽然肤色仍是有些黝黑,但比起卫瑾初见时的阿昭已是好看了许多,更不会让人一眼望来便以为这是个男娃。
卫瑾向林蓬讨教了不少经验,亲自吩咐了宅邸里的管事采买了不少绫罗绸缎,胭红的朱紫的鹅黄的嫩绿的,还有各式各样的质地。短短半月,阿昭的箱笼里就多了许许多多的衣裳。
阿昭如今穿着鹅黄绣蝶齐胸襦裙,扎了两个小丫髻,绑了两条同色系的缎带。据林蓬所说,这是丘国当下六岁女娃最时兴的打扮。卫瑾听了,便吩咐采青也这样帮阿昭打扮。
阿昭眨巴着眼睛。
卫瑾瞅了瞅,摸着下巴道:“果真不错,这样子才像个女娃。”卫瑾勾勾手,唤道:“阿昭,走过来为师这儿。你拜在为师名下这么久,为师也该开始教你识字了。”
阿昭听得眼前一亮,“师父,阿昭会好好学的。”
卫瑾道:“你有这样的决心,为师甚是欣慰。今日便先教你写你的名字。”阿昭坐在卫瑾的身侧,睁大着双眼,看着卫瑾执笔在白纸上写了个“昭”字。
卫瑾说:“这便是阿昭的昭。”
阿昭似懂非懂的,卫瑾说:“来,先来学握笔,跟着为师做一遍。”卫瑾怕阿昭第一次学不会,特地放慢动作了。未料阿昭一伸手,笔一握,动作相当准确,且有板有眼的,让卫瑾好生诧异。
“……当真是第一次握笔?”
阿昭道:“是。”
卫瑾道:“写个‘昭’字给为师看看,就照着这个字来写。”阿昭应了声,刚刚坐直背脊,阿昭又扭过头来与卫瑾道:“师父,阿昭不够高。”
卫瑾略微沉吟,直接抱起了阿昭。
阿昭盘腿坐在卫瑾的腿上,眉开眼笑地说:“多谢师父。”
卫瑾眼里含了笑意,“来,写吧。明日我再唤人做一张适合你的书案。”阿昭握了笔,她的一笔一画都写得很慢。卫瑾也耐心看着,慢慢地,卫瑾有些欣喜。
阿昭写得虽慢,但是写出来的字却也不会歪歪扭扭的,不成字形,反倒是有几分他的风骨。
卫瑾撕了白纸,问:“阿昭现在可记得‘昭’字如何写了?”见阿昭点头,卫瑾又道:“再写一遍。”阿昭依言,又握笔写了个字。
卫瑾愈看心里愈是高兴,他道:“很好。”果真是极好的,想当初他学字时,学了大半月才有阿昭如今的所成。
而他在天山派里已然是有神童之称。
他的徒儿阿昭,慧也。
阿昭听到卫瑾的赞扬,心底跟开了花儿似的,喜滋滋地道:“师父再教阿昭写字吧。”卫瑾含笑道:“不急,为师先考考你,这世间的每一字都其意,你且来说说,昭字是何意?”
阿昭努力地思考了一会,说道:“……吃的?”
卫瑾被呛了一声,瞧着阿昭一脸认真的模样,卫瑾叹了声,无奈地道:“非也。”果然不能期望太高。卫瑾说:“昭,日明也。为师见到你时,苍穹之上日光昭昭,于是便替你取了‘昭’字,意为光明。明白了么?”
阿昭的眼珠子转了转,又问:“昭字还有其他意思么?”
卫瑾道:“还有彰显之意。”
阿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卫瑾摸摸阿昭的脑袋,“你学着这个字,待你习惯后,为师再教你其他字。”
卫瑾教了她小半个时辰后,管事阳德进来说岷侯前来拜访。卫瑾便让阿昭留下来好好地记一记,他起身跟着阳德一道去了正厅里。
屋里留下阿昭一人。
阿昭敏而好学,卫瑾一走,她也不曾偷懒,而是搬了书案上的竹卷,默默地自学着。
时下纸贵,能用得起纸大多是贵族公卿。不过天山派从不亏待弟子,而卫瑾又想着阿昭是女娃,拿着把刀子在竹卷上刻字,不小心伤到手就不好了,遂卫瑾想也未想便直接教阿昭用笔。
阿昭这一学便到了傍晚时分。
弯月斜斜,月光融融。
采青捧了饭食入屋,跪坐在地上,轻声道:“阿昭小姐,请用饭食。”阿昭从书案前站起来,问道:“师父呢?”
采青回道:“公子与岷侯外出,公子临出去前曾说,今夜会迟些归家,让小姐您先歇下。”
阿昭说:“我明白了。”
卫瑾听从了林蓬的话后,便让阿昭与他睡在一块。起初阿昭十分不适应,但时日一久,阿昭也习惯了。
阿昭用过饭食后,采青备了热汤。
经过上一次,采青也知道阿昭小姐十分和善,但却有一点是绝对不能越界的,这一点便是沐浴。卫瑾也曾说过阿昭,但最后仍是奈何不了阿昭,只好唤人做了个小浴桶,以供阿昭沐浴。
阿昭宽了衣后,爬上了榻。
阿昭睡得很浅,之前当乞儿的习惯还没有改过来。当卫瑾回来时,轻手轻脚地爬上榻后,阿昭马上睁开了双眼,睡意也被驱赶走了。
卫瑾摸摸阿昭的头。
“为师吵醒你了?”
阿昭摇头。
卫瑾道:“睡吧,明日为师再教你识字。等识得差不多了,为师也能向你传授一身的本事了。”
卫瑾在阿昭身侧躺下,他打了个哈欠,疲倦地道:“睡吧。”不一会,卫瑾已是沉沉睡下。阿昭小心翼翼地挪着身子,尽量把自己贴到墙角里。
师父有个坏习惯!
一睡下了便要占满整张床榻,她只能抱着小枕蜷缩在墙角里。刚开始与师父同躺一榻时,半夜三更的,师父手一伸,圆润地把她滚到了墙角。
阿昭叹息。
师父睡相!差矣!
不过在破庙里的日子她都过得了,何况是高床软枕的日子。阿昭蜷缩着蜷缩着便也习惯了。阿昭瞅了瞅卫瑾,脑里胡思乱想着也渐渐入睡了。
夜阑人静时,卫瑾倏觉身上一重。
他打了个呵欠,睁开眼来,映入眼帘里的是阿昭睡得迷迷糊糊的模样,唇角还挂着一抹晶亮。卫瑾叹了声,他这徒儿什么都好,就是睡相不好,老爱往自己身上爬,跟只小龟似的。连续好几夜醒来,他都发现阿昭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蓦然,阿昭口里呓语了一句。
卫瑾一愣,竖起耳朵细听。好一会,阿昭又开口道:“昭,日明也。”这一回卫瑾听清楚了,他的眼里不禁含了笑意。
做梦都在记着他的话,如此勤勉,真让他欣慰。
卫瑾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下阿昭的头,阿昭下意识地蹭了蹭卫瑾的掌心。卫瑾倏然觉得心里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用衣角揩去阿昭唇边的晶亮,又摸了摸阿昭的头。
也罢。
既然阿昭如此喜欢他的胸膛便让她睡一夜好了。
卫瑾又打了哈欠,没一会也睡下了。
阿昭睁开惺忪的睡眼,吃疼地摸了摸后脑勺。她瞪了卫瑾一眼,心里嘀咕着,她都睡到墙角了,师父还来扔她!疼死她了,都不知道是第几次撞到脑袋了。
不过阿昭嘀咕归嘀咕,小手揽了锦被,又继续睡下。
两师徒便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直到天亮。
第一抹晨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时,卫瑾与阿昭皆是睡得平平稳稳的,两人各占一半床榻,睡得好生正经。
☆、第五章
卫瑾醒来,一睁眼映入眼底的便是阿昭的睡颜。阿昭睡得很沉,抱着锦被蜷缩成一团,小手握住锦被的一角,眼睫时而轻颤。
卫瑾看了看,眼底不禁浮起笑意来。
阿昭真像只小猫,个头小小的,却十分乖巧听话,就跟他在天山派里时养的那只小猫一样。小猫也不知是如何闯进天山派的,在一众天山派弟子早起晨练时,喵喵喵地跳进他的怀里,之后就一直跟着他。他练剑时,小猫也在他身后转,就连他如厕时,小猫也跟着进来。师兄师弟们都再说小猫与卫瑾有缘,后来卫瑾便干脆养了它,吃喝拉撒睡都是卫瑾亲自照料着的。
不过小猫的睡相可没有阿昭的差。
卫瑾轻手轻脚地起身,他趿了鞋,取了案上的竹卷。
卫瑾在天山派时便已是养成了习惯,单月早晨念书,双月早晨练剑。本来若是阿昭是个男娃,现在卫瑾定会把他叫醒。但阿昭是个女娃,之前又受了这么多的苦,现在偷偷懒也是应该的。
因此,卫瑾也不打算叫醒阿昭,他悄悄地出了房门。
长廊上,卫瑾命人设了一长榻,旁边搁了一矮几,上面有一杯清茶。卫瑾展开一小半竹卷,迎着晨光仔细地翻阅。他在天山虽有神童之名,且人人夸他学得快学得好,但甚少人知道卫瑾背地里有多勤勉。
剑多日不练,便会手生。书多日不读,便会陌生。只有多读多练,方能谨记于心中。
不多时,房门忽然被推开。
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卫瑾的身前。
算起来,阿昭与卫瑾同床共枕已有大半月,这还是阿昭第一次发现师父有早起看书的习惯。之前阿昭发现师父起榻,也不敢跟着起来,因为师父说要睡足四个时辰。现在和师父相处久了,阿昭的胆子也渐渐变大了。
今日听得师父起身的声响,阿昭犹豫了会,也爬下了床榻。
阿昭揉揉眼睛,喊了一声:“师父。”
见卫瑾眼里并无不悦之意,阿昭弯眉一笑,走到长榻旁,踮起脚尖来,好奇地问道:“师父在看什么?”
卫瑾放下书卷,道:“待你认得所有字了,为师再教你念书。”见阿昭仍然好奇地盯着自己手里的书卷,卫瑾含了笑意,道:“这是庄子的《逍遥游》。”
阿昭跟着念了句,问:“师父,逍遥游是讲什么?”
卫瑾抱起阿昭,与阿昭一同坐在长榻上。卫瑾温声道:“为师念一遍给你听,”卫瑾把竹卷完全展开,朗声念道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
卫瑾的声音似是朗朗清风,教阿昭听得极是入神。
卫瑾念完后,含笑望向阿昭。见她听得一脸着迷,卫瑾心一动,问道:“阿昭可听出了什么?”
阿昭睁大双眼,道:“师父的声音真好听。”
卫瑾不由得失笑,不过想来也是,阿昭昨日刚认字,今日又怎能期望她听得懂逍遥游。不急,且慢慢来罢。卫瑾卷起竹卷,搁到一边的矮几上。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卫瑾一听,心里又不禁有几分期待。他用鼓励的眼神看着阿昭,问:“阿昭是听不懂这句吗?”
阿昭认真地想了想。
卫瑾道:“不急,你慢慢想。想到了再与为师说。”卫瑾顺手捧起了矮几上的清茶,刚喝了一口,就听到阿昭问:“是说有种鱼的名字叫做鲲么?好吃么?阿昭能吃么?”末了,阿昭感慨道:“这么大的鱼,阿昭能吃上好久吧。师父,哪儿能抓这样的鱼?”
卫瑾“噗”的一声,嘴里的清茶喷了出来。
卫瑾的脸色刷的一下,黑了。
阿昭怯怯地看着卫瑾,说道:“师父,阿昭是不是说错了?”似是想到什么,阿昭又迅速添了句,“师父,刚刚是阿昭不好,阿昭不该只想着自己的,要是抓到鲲了,阿昭一定与师父一起吃鱼。”横竖有几千里这么大,师父饭量小,也吃不了多少。
卫瑾擦干唇上的水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地说道:“阿昭,你能有这份心意很好。”仔细算起来,阿昭说的话也不算错。不过她的关注点有些不一样,头一回听就能背下第一句已是算不错了。不能斥责她。
阿昭问道:“师父,阿昭是不是说错了?”
卫瑾道:“也不算是错。”看着阿昭懊恼的神色,卫瑾的声音柔和下来,“你第一回听便能背下第一句,还能……咳,这么理解,算是不错了。”
阿昭听了,喜滋滋地说道:“师父师父,阿昭还会背其他。”
“哦?”卫瑾挑眉,“阿昭还会背什么?”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阿昭晃着脑袋,一字不落地把方才卫瑾所念的一一背下。
卫瑾问:“阿昭,这可是你第一次听?”
阿昭点头,道:“不过阿昭不明白其意。”
卫瑾他沉吟片刻,又道:“阿昭,你且仔细听着。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卫瑾又将《齐物论》慢条斯理地念了一遍。末了,卫瑾道:“你可记住了?”
阿昭点点头,又是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卫瑾心中欢喜极了,没想到阿昭不仅仅天资聪慧,而且还过耳不忘。如此人才,若是能由大长老培养,假以时日定然能超越自己。
卫瑾问:“阿昭,你想进天山派么?阿昭你天资聪敏,若能由天山派的大长老亲自教导,你的未来定然能比为师更好。”
未料阿昭的眼眶却倏然红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阿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师……师父不要阿昭了吗?阿昭做错了什么吗?为何师父不要阿昭?师父,阿昭错了,阿昭不该想着因为师父食量小才愿意把鲲分给师父的。阿昭错了,师父不要赶阿昭走,”阿昭哭得好不伤心,泪珠子一颗接一颗的,“师父,阿昭把鲲全给师父,阿昭不吃了。”
这……这……这女娃儿怎么说哭就哭?
卫瑾傻了眼,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许哭!”卫瑾忽然喝道。
阿昭立马噤声,咬着唇,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哎呀,他方才是不是有些凶了?卫瑾轻咳一声,声音也温和下来,“当我卫瑾的徒儿,以后都不许哭了,知道么?”
阿昭用手抹了抹眼泪,点点头。
卫瑾叹道:“为师方才就是一说,你若是不愿,为师定然也不会强迫你。”
阿昭带着哭音说道:“阿昭不要去天山派。”
“好,你不去便不去。”
阿昭又伸手抹了抹泪水,双眼哭得红肿红肿的。卫瑾瞧着,心里慌得很。他叫来采青,吩咐道:“今日的午饭加上鱼吧。”
采青应声。
阿昭这时也不哭了,卫瑾软声道:“为师不爱吃鱼,你不分给为师吃也没什么干系。”阿昭一听,总算露出笑靥来,眉眼弯弯的。
“阿昭明白!”
卫瑾暗叹一声,他的徒儿怎么就总惦记着吃的。要是庄子晓得阿昭心心念念着想吃掉鲲,怕是会气得从地下蹦出来罢。
。
阿昭心满意足地用了午饭,饱饱地打了个嗝,盘子上是满满的鱼骨头。
阳德管事走进来,先是伏地行了一礼,而后方递上一张拜帖。“公子,是给阿昭小姐的拜帖。”阿昭呛了下,瞪大了双眼。
卫瑾倒是笑了下,“哦?是谁想来见阿昭?这么快就有人慕名而来?”
阳德管事道:“回公子的话,是太尉府上的食客周牧。周牧说识得阿昭小姐。”
卫瑾望向阿昭,阿昭摇头道:“师父,阿昭不认识。”
卫瑾道:“让他进来吧。认不认识,看一看便知道了。”阳德管事应声而出。卫瑾对阿昭道:“以后少不了会有人来拜访你的,与你结交,你是我卫瑾的徒儿,得好好学着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
须臾,一黑衫青年踏着木屐进来。
他向卫瑾一拜,道:“在下周牧,乃是太尉谢凡府上的一名食客。牧久仰卫公子之名,请公子受牧一拜。”卫瑾也不拒绝,坦然受之。
周牧起身后,目光落在卫瑾身侧的阿昭身上。
他一愣,而后方反应过来,笑道:“阿昭小姐与前几月变化甚大,牧险些认不出来。”那时的小童浑身脏兮兮的且蓬头垢面的,是雄是雌也难辨。不曾想到短短数月,竟是变化如此大。如今哪里还有当初的落魄模样?
阿昭惊喜地道:“原是恩公。”
阿昭起身向周牧一拜,“阿昭再次多谢恩公赠馒头之恩。”若无周牧,若无老乞丐,她何来今日?
周牧当时也不过是无心之举,不曾料竟会给自己带来升官加爵的机会。他已是受了阿昭的恩惠,此刻周牧也不敢全受之,仅仅是受了半礼。
周牧落座后,与阿昭笑道:“士别三日,阿昭小姐当刮目相待。”
阿昭不知该如何回答,悄悄地瞅了眼卫瑾。卫瑾自顾自地喝着酒,仿佛没有看到阿昭望过来的目光。阿昭晓得师父这是要让自己应对了。
她咧唇一笑,不知说些什么,干脆不答。
周牧又含笑与卫瑾道:“公子当真好眼光,那一日重光谷中,集聚三国显贵,却唯独公子一人一眼就察觉到了阿昭小姐的天资。阿昭小姐能过耳不忘,实在世间难得。放眼三国,也未必能寻得出五人。”
卫瑾一听,道:“哦?还有谁?”
周牧道:“谢太尉之子谢年从小就便聪慧过人,亦是如阿昭小姐一般过耳不忘。”周牧又笑道:“说起来,谢小公子的年岁也如阿昭小姐一般大。”
卫瑾道:“也是六岁?”
周牧道:“然。且谢小公子还有个妹妹,比谢小公子小一岁,生得娇憨可人,颇有谢年之风。阿昭小姐若能与他们结识,定能相谈甚欢。”
卫瑾正愁着要去哪儿给阿昭找几个同龄人来结识,如今人就给送上门了。他问道:“谢年的妹妹唤作什么名儿?”
周牧答道:“单名一个娇字。”
卫瑾抚掌笑道:“善哉。”
☆、第六章
卫瑾与周牧相约五日后在星机楼一聚,周牧带上谢年与谢娇,而卫瑾带上他的徒儿阿昭。周牧应得十分爽快,之后与卫瑾闲谈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周牧离去后,阿昭便开始闷闷不乐的。起初卫瑾也不曾注意到,直到晚上阿昭只吃了一碗白米饭就搁下碗筷默默地垂下来头时,卫瑾方发现了阿昭的不妥。
他这徒儿饭量格外大,前几天的晚饭她足足吃了两大碗的白米饭,一条羊腿,一碗鸭肉羹,三个汤饼,一个裂纹蒸饼。卫瑾当时瞅着阿昭的肚子,生怕她把自己给撑破了。不料阿昭吃完后,还眼巴巴地望着采青,问:“昨日做的甜卷儿还有剩么?”
卫瑾道:“阿昭。”
阿昭从食案前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卫瑾。
卫瑾道:“有事不许藏着掖着,要与为师说。可记得了?”卫瑾说一,阿昭从来不说二。听得卫瑾此话,阿昭挪了挪身子,凑到卫瑾身侧。
她双手撑起下颚,扁着唇,闷闷不乐地道:“师父,阿昭不高兴。”
卫瑾问:“因何不高兴?”
阿昭犹豫了会,说:“因为恩公。”
哦?周牧?卫瑾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阿昭,“嗯,继续说。”
阿昭道:“恩公今日说来拜访阿昭,可……可恩公今日说的话里句句都是冲着师父去的。恩公哪里像是来拜访阿昭?恩公明明就是想拜访师父!恩公既是想拜访师父,为何又要打着阿昭的名义?所以阿昭不高兴,感觉像是恩公带了烹好的羹食来献给师父,但偏偏要说赠给阿昭,最后却又不给阿昭吃了。这到嘴边的羹食没了,阿昭能高兴吗?”
今日周牧借阿昭之名来与自己结交,卫瑾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只不过卫瑾也不曾计较,却没想到阿昭年纪尚小就已能识破这一点,虽说这比喻仍然跟吃的离不开,但卫瑾心里十分高兴。
他摸了摸阿昭的头,道:“阿昭,世间险恶,有好人也有坏人,也有逼不得已之人。周牧是谢太尉府上的食客,在其位便要谋其职。于他而言是逼不得已,但于我们而言此事也并没有什么坏处。你帮他一回,他便欠你一份人情,以后总要还的。你如今年纪还小,再过多几年你长大了,到了历练的时候,这些人情多多少少也能在你危急的时候帮上你的忙。识多点的人,并不是坏事。”
阿昭问:“那他若是坏人呢?”
卫瑾道:“这个阿昭需要用心去看,如果你觉得他是坏人,那便收拾了他。不过现在有为师在,为师断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了你。周牧此人不坏,值得结交。过几日,你可以好好地与谢年谢娇相识。听闻谢年与你一样,也是过耳不忘,你们两个应该能说得上话。”
阿昭忽然问道:“历练的时候,阿昭要离开师父吗?”
卫瑾笑道:“当然,不然有为师在身边,这算哪门子的历练?”
阿昭拽紧了卫瑾衣袖的一角。
历练好可怕!
“阿昭不要离开师父,阿昭不想离开师父,阿昭不愿离开师父。”
卫瑾哭笑不得地道:“不历练,你哪能出师?”
阿昭吸吸鼻子,固执地道:“不要!阿昭要跟着师父一起历练!”
见阿昭这般模样,卫瑾也知这话说得太早了。阿昭还小,自然是比较黏着自己的。待长大一些后,应该就会懂得了。这么一想,卫瑾也不与阿昭争执,扬起唇角笑了笑,不再说话。
阿昭此时也不再因周牧而闷闷不乐了,见师父不搭理自己,阿昭松开手,坐回自己的食案前,继续大快朵颐。
卫瑾看了眼阿昭,眼里含笑。
果真是个孩子。
。
五日后,卫瑾携了阿昭坐上车舆往星机楼驶去。刚到星机楼,掌柜便迎了出来,“卫公子的到来真真让星机楼蓬荜生辉呀。”
掌柜看了看卫瑾牵着的阿昭,不由得愣了下。他只听说名满三国的卫郎收了个徒儿唤作阿昭,不曾想到竟然是个女娃。
可惜了,女子始终不如男子。
掌柜随即也反应过来,“这便是公子新收的徒儿阿昭小姐吧,果真如传闻一样,颇有公子之风呀。 ”
卫瑾淡淡地颔首。
掌柜察觉出卫瑾的不耐,连忙侧过身子,“公子这边请,牧公子已在二楼雅座等候。”卫瑾牵了阿昭上了二楼,掌柜推开房门,伏下身来,“公子请进。”
房里的摆设倒也风雅,有几处落地屏风,屏风前皆是设了食案,面容姣好的倡优们各执琴瑟筝在徐徐吟唱,其音悠悠,声动梁尘。
阿昭探出头来,看了几个倡优几眼,又将目光缓缓落到此时站起的周牧身上。
周牧前来拱手道:“公子来了。”周牧又笑吟吟地打招呼:“阿昭小姐。”他身后跟了两个小童,一男一女,皆是生得粉雕玉琢的,尤其是男娃,可想而知长大后定然又是另外一个檀郎,且其目乌漆亮黑,一看便知是个聪明伶俐的。
而他身旁的女娃,虽是及不上男娃,但也是生得姿容妍妍。
女娃看起来有些怕生,一直躲在男娃身后。而男娃挺直背脊,仿佛一棵参天大树在为女娃遮风挡雨一般。
周牧此时道:“小公子,阿娇小姐,这便是卫公子。”
两个孩童一板一眼地行礼,谢年道:“年在家中便常听家父提起公子之名,年仰慕已久,今日能见到公子,年心如澎湃。”
卫瑾笑道:“小公子不过六岁尔,便能谈吐自如,谢太尉果真教子有方。”
谢年说道:“卫公子谬赞。”
卫瑾道:“阿昭,来见过谢家的两位小童,这是谢氏阿年,这是谢氏阿娇,他们皆与你年纪相仿。尤其是谢年,更是与你一样,过耳不忘。”
阿昭向前一迈,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她瞅瞅谢年,又瞅瞅谢娇,也学着方才谢年那般,声音脆脆地道:“阿昭这几日常常听师父提起小公子之名,阿昭仰慕已久,今日能见到谢小公子与阿娇小姐,阿昭也是心如澎湃。”
卫瑾的嘴角一抖。
周牧笑哈哈地道:“阿昭小姐真不愧是过耳不忘。”
卫瑾瞥了阿昭一眼,道:“我徒儿年纪小,难免有些调皮,不像谢小公子,年纪小小心性便如此沉稳。”没有得到师父的夸赞,阿昭心里顿时有些忿忿不平。
她又看了眼谢年,心里愈发不爽快。
年纪小小的就老气横秋,不好!不好!
周牧侧身,“公子,请上座。”
卫瑾颔首,与周牧一道坐在了右手边的屏风前,而阿昭则与谢年和谢娇坐在左手边的屏风前。倡优们开始弹奏起婉转悠扬的乐曲来。
。
谢年在家中时已是听了好几回谢凡的嘱咐,要好好地与卫瑾的徒儿结识。
如今三个年纪相仿的孩童坐到了一块,谢年便主动开口道:“阿昭妹妹,平日里你喜欢读什么书?”
谢娇嗤笑一声,“阿兄,你也不想想人家小半年前才被卫公子收作徒儿的,哪能这么快就开始读书了?起码也得好好地学一学礼仪吧。”
阿昭心里本来就不悦,听得谢娇这么一说,干脆扭了头,用后脑收对着他们兄妹俩。
谢年拍了拍谢娇的手,“娇娇不得胡闹。”
谢娇小嘴一扁,“阿兄凶我!”
谢年软了声音,“娇娇可是忘了父亲的嘱咐?今日我们是来与结识新朋友的,你这么胡闹回去父亲责罚你时,阿兄可不帮你了呀。”
谢娇最怕谢凡的责罚了,想到上回被父亲罚跪了半个时辰,父亲的脸黑得好生可怕,谢娇不由得抖了抖,但是看着阿昭,她心里又不喜欢。
之前她已是听说阿昭原先是乞儿,是时运好才被卫瑾收为徒儿的。想到原本是乞儿的人现在竟然跟自己同坐一榻,谢娇心里就不舒坦,刚刚一见到阿昭,瞧她相貌平平,谢娇心底的那股鄙夷便愈发重了。
谢娇扁嘴道:“我不胡闹,但阿兄不许再叫她妹妹了。阿兄你只有我一个妹妹!”
阿昭一听,腾地扭过头来,道:“我才不稀罕呢,把你兄长送我,我也不要。”
阿昭眼睛瞪得圆圆的,她又对谢年说道:“我不想与你说话,师父是我的,你也别想与我抢。”
左右屏风之间隔得有些远,几个孩童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而阿昭又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右边屏风前的卫瑾与周牧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此时瞧着他们三个孩童,周牧笑道:“看来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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