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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之上-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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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鸾站到她面前时,她甚至连头都没抬。

    他们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四壁之上都藏着一格格的舍利子;静穆中带着深深的寂寥。这里埋葬的不仅是一代代高僧的尸骨;更是无数佛修的长生之途,真正得长生者自将永垂不朽,而非在这个偏僻的高塔中黯然离世。

    两人在奇异的气氛中僵持了不知多久,直到觉鸾轻叹着打破这片平静。

    “我本以为你能成为归灵寺的未来。”他的话中带了遗憾的意思,但神色却一点也看不出。

    云青简单直接地答道:“我不是男子。”

    觉鸾摇了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云青平静地答道:“《易筋经》也好,《洗髓经》也罢,都不是我所求的道。”

    “你对佛道的领悟极佳,若是你需要莲心虚空藏观想法,只要入门,我自可传与你。”

    云青抬头,眼睛闭着,但看得出一点笑意:“我已经拿到了,不必你操心。”

    “可是你带不走它。”觉鸾转着手里的念珠,神色慈和安宁。

    “哦……”云青拖长了尾音,颇有点意味深长,她绕开话题道,“《易筋经》与《洗髓经》我不感兴趣,但是你所修行的传承我却感兴趣得很,不知前辈可否指点一二?”

    云青和觉鸾算是彻底决裂了,连表面上那点平静也不再费力去维持,她直接改口不称“师兄”了。

    觉鸾手里的念珠停了,他深深地看了云青一眼,这女孩儿穿了身宽大的白色祭服,左手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却沉稳。她在觉鸾面前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她身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从容自如,她笃定自己能够活着逃离这里。

    “我修行的是往生心经。”觉鸾温和道,这神情与那日自在崖佛法论辩时颇为相像,有种引路人特有的容忍与宽厚。

    云青似乎早有了解,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可证长生否?”

    修道界的诸多记载中从未提到过这么一道佛门传承,可是既然《易筋经》与《洗髓经》均是能证大道的上乘绝学,那么没理由觉鸾所修行的传承会比这两门差。

    “不知。”觉鸾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云青不解地问道:“不知?”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师兄弟模式,一问一答,尤为和谐。

    觉鸾耐心解释道:“我是修行这门传承的第一人。”

    自创长生之法,开一脉之先河!

    云青脑海中闪过这句话,心里对眼前这位前辈升起一股敬意。修道界可证长生的绝学不知几千几万年未曾发生过变化,而今居然有人在默默开辟出一条自己路!

    “不止我一人在做这些事。”觉鸾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

    云青觉得自己似乎触到了这群最高境界者的隐秘,她适时地提出自己的问题:“很多人在自创长生之法?为何要这么做?”

    “也不是说很多人……我所确认的仅有人道圣者镜离,鬼道圣者邙绎,当然,还有我自己。不过想来其他道统也一定有过尝试。”

    人道圣者自然就是大镜国师,云青回想起那人与君子乾元道完全搭不上边的超然气息,心里对他的话信了七八分。

    “为什么要这么做?现有的长生之法中可有什么破绽?”云青觉得对方似乎回避了她的后半个问题。

    觉鸾不答:“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云青很少见他用这种不留情面的语气说话,心下有些计较,这大概涉及到那些画外之人的诸多秘闻。

    “问得差不多了便将我寺圣典交出来吧,好歹有一场缘法,我也不愿动粗。”觉鸾淡淡地道。

    “还没问好呢。”云青笑起来,歪着头似乎在打量觉鸾。

    云青一直伪装得谦恭温顺,觉鸾也不知道她有这种赖皮的时候。

    他又叹了口气,道:“还有什么,一并问了吧。”

    云青挑眉,神情中带了点恶意:“就一个问题。”

    “我该叫你觉鸾前辈呢,还是子鸿前辈?”

    两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云青甚至连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用心目死死盯着眼前那人,试图从他表情里窥见哪怕一点点异常,可惜完全没有。

    但是觉鸾接下来的话又让她提到嗓子眼里的心给落了回去。

    “福慧智子觉,了本圆可悟。从我归灵寺第一代先辈开始到现在最末的一代结束,我是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没猜错!

    云青心里飞快地闪过这句话,她神色不动:“那么就应该是子鸿前辈了。”

    觉鸾似乎皱了下眉,还想说什么,但是云青一确定自己想法便毫不退让了。

    她飞快地道:“我在舍利塔中未曾见到传言说是闭关的了缘,倒是见着他的舍利子了,想必你接下来就要融合它了?子鸿前辈果真是一代高僧大能,敢为天下佛修所不为之事。我原以为只有那些旁门左道容易走火入魔,没想到佛道正统,哦,往生心经未证长生,还算不得正统……没想到这种佛门嫡传也能走火入魔。”

    觉鸾沉默下去,既不打断也不反驳,有点鼓励她接着说的意思。

    云青本来就在拖时间,见他配合自然乐得解说。

    “最开始疑上你只是觉得你作为嫡传弟子权力未免也太大了,了缘对你言听计从也罢,连同为觉字辈的主持都如此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后来我离开自在崖前去救渡饱受雪灾之害的牧民,在那儿遇上了一个沦入邪道的老妇人。那老妇人两年前曾来过归灵寺一趟,此外再也没有与外人接触过。我那时没有多想,只以为她在返程途中遇上了什么,所以顺着她所走的路线顺藤摸瓜找到了行尸宗。”

    “可是当我化作行尸宗弟子试探宗内长老时却发现行尸宗从不收老人家当徒弟,这样一来她拜入行尸宗的猜想就不攻自破了。那么她沦入邪道的时机就只剩下一个,也就是归灵寺。我也确实在行尸宗找到了归灵寺的痕迹,比如他们换身之时写在身上的梵文,又比如他们尸骨窟里那具尸王。”

    “也正是因为看见了那具尸体,我才肯定你根本不是觉鸾。”

    觉鸾,或者说子鸿,默默转着念珠,神色平和地说道:“那是觉鸾的尸身。”

    “没错。”云青笑了笑,她开始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回寺里之后便听说了一些事情,比如觉鸾生于子鸿坐化那一日,比如觉鸾是子鸿以金瓶掣签之法选拔出来的嫡传,比如觉鸾天赋惊人,佛法精深。你与我讲过子鸿生前晒书的事情,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语气有些不对,因为那根本不像是在谈论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已经察觉。”子鸿不以为忤,神色中甚至带着点赞扬之意。

    “比这更早。”云青一边用天书查看界山那边的情况,一边竭尽全力延长两人的对话。

    “哦?”

    “你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云青说一半留一半,能拖就尽量拖。

    “什么话?”子鸿倒也配合。

    “我从不离自在崖。”云青模仿着他的语气道。

    这是两年前云青向“觉鸾”申请参加界山选址之时,他不经意间对云青说的话。

    “以前只是存疑,现在倒也解释得清楚了。子鸿前辈年轻有为,志向根本不在易筋洗髓两门传承之上,你潜心钻研,开始另辟一门长生之法,也就是往生心经。我猜这法门与仙家的尸解有些像,但往生心经显然更为高深,这传承能让人换上新的身体,带着前世一切记忆与修为,却又不染前生的因果。它甚至完全没有尸解的弊端,可以不受次数限制地无限轮回下去。”

    “你一创出往生心经雏形,心思便越发难以收敛,光是你自己的记忆与修为也许还不够抵达长生之途,那么再加上归灵寺前辈们的记忆与修为呢?”

    云青越讲越起劲,根本停不下来:“你想到这一点,然后就决定为这门旷古绝今的传承犯险了,你做了一件所有佛门弟子都不曾想过的事情……”

    “融合前辈们的舍利子。”子鸿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被他一脸庄重地说出口有种奇异的违和感。

    云青点了点头,没想到他能坦白到这地步,大概在子鸿心里自己已经无法逃离归灵寺了吧。

    她接着道:“只可惜这次融合似乎出了点偏差,按照晒书这个典故里子鸿轻狂的性子出了这点偏差确实不出奇。这里坐化的前辈大能哪一个都不逊色与你,所以融合舍利子后你身上出了点问题,你离不开舍利塔了。”

    “长生的目的在于不受万事万物所拘,要是被困于这小小舍利塔中,那还叫什么长生?子鸿前辈也是个有大毅力大觉悟的人,你当即在舍利塔坐化,以往生心经转生到觉鸾身上,令人接引觉鸾入门。可是你一开始以觉鸾之身修行便发现不对了,因为觉鸾也离不开舍利塔的束缚。”

    子鸿听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他终于道:“没错,我也不知道往生心经到底哪个地方出了差错,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尝试完善它。一开始是离不开舍利塔,现在好些了,我能从舍利塔走出来,但不能离开太远,对我来说这远远不够。我试图以佛陀降临的方法将自己真身召唤到其他地方去,从而破开这种束缚,所以将往生心经的一部分内容传给大雪山的散修。”

    “这传承几经周折跑到了行尸宗手里的,他们的道法以换身、操纵尸骨为主,百年前出了一个有慧根的人,将往生心经与他们自家传承融合,居然阴差阳错地唤出了觉鸾。可是我很快发现不对,身体虽然被唤到别处,可是我的神魂依旧没法离开,出于无奈我只能再次往生,这次是到了一个悟字辈弟子的身上。我以易筋经改容换貌,寺中没人察觉这具身子不是觉鸾的,也没人知道那个失踪的悟字辈弟子去了哪儿。”

    “你身上想必有测算天机的至宝吧?不然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子鸿被道破这么多秘辛神色也没有发生一点变化,他看上去依旧宽厚温和。

    “不过你之前有一个地方说得不对。”

    云青皱眉,界山之处还是没有动静,可是她与子鸿的对话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哪里不对?”云青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缓缓问道。

    “往生之法并非不受次数限制。”子鸿耐心地解释道,“九乃数之极,转世至多九次。”

    云青怔了一下:“九次之后呢?”

    “融合九世,再加上我本来这一世,一共十世,由此可破天道,证圆满。”子鸿淡淡地道。

    云青心下一跳,她想起子鸿之前说过的话,佛门字辈排序是“福慧智子觉,了本圆可悟”,也就是说他离大圆满只有一步之差了!?

    “所以……还请将我寺秘典与了缘师侄的舍利子交出来吧。”

    子鸿凝视着她手里用来包扎的白色布条。

    云青攥紧了手,了缘的舍利子被她藏在布条下面,贴着伤口塞了进去,这是她现在最大的依仗。了缘身上的天机不是她一时半会儿可以处理干净的,她只能想办法将其置入血肉,以自身命数为其遮掩。

    可是即便这样也瞒不住眼前的子鸿,真正的画外之人。

    正当云青在他目光所迫下开始缓缓拆解布条时,界山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别打我……

    大纲就是这样的……抬头看卷名有暗示……

    我真的铺垫了好几十章……

    (抱锅盖逃命

    前天说的五十九章自带剧透在这里【清虚子神色却是平平淡淡,眼中古井无澜:“师尊说眠凤廊万年难遇的火凰已经现世,十万大山里那位沉睡万载的圣者也醒了,归灵寺子鸿离佛陀之位仅有一步之差,履天坛大兴在望……比起这些,神隐十子相聚倒是算不得什么,顶多为这乱世再添上十具尸骨罢了。”】

    这里提了归灵寺子鸿将证佛陀之位,可下章小和尚就说子鸿已经坐化了。

 第六十四回

    第六十四回、仙佛之争;逃之夭夭

    郑真真踏着皑皑白雪往界山跑去;阿芒应该还在原地等着她。

    也许云青也在,

    不久前,她将云青交给她的一页纸张带回了眠凤廊,却没能遇上惊花与九欢。这几日神隐门清虚子在眠凤廊静养;她们两人事情多了,压力也很大,所以不常现身于她面前。

    郑真真将那张纸放在了惊花案上,叮嘱小道童若是遇上惊花一定要同她说。

    她走前最后看了一眼那口寒潭,还有寒潭边上枝繁叶茂的桃花树。桃树的枝叶在风中簌簌作响;落叶蜷缩着掉进寒潭之中;凝成一片静默地翻着涟漪的初春。在这里她与九欢、惊花这等入道前辈也曾欢声笑语,悟道论法。可是现在她必须离开了。

    郑真真心下还是有些不舍的,眠凤廊的前辈对她很好,从未因她领悟能力不佳而责骂过她,比起和云青一起流窜在几大圣地的追捕之下,也许宁静平和的眠凤廊更适合她修行。

    可是郑真真没得选了。

    她一开始怀着欺瞒之心进了眠凤廊就是错,这会儿叛逃眠凤廊更是错上加错。这会儿郑真真有点明白了,最开始她在云青的半胁迫半引诱下离开慈安城时,也许就注定了要犯一些错。

    但是也不是没有弥补的机会吧,正如云青告诉过她的,欠下的一切因果到头来都是要偿还的。天道之下,无人能够逃脱。

    郑真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迷茫与畏惧。

    她飞快地奔行在风雪飘摇之中,既然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那么就没道理半途而废。

    就在她与阿芒汇合,两人开始向着极北之地走去时,惊花也终于回到自己房里了。

    “惊花前辈,郑真真师姐留了东西给你。”小道童一见她回来,立马迎上来说道。

    惊花皱了皱眉,她觉得“留”这个字儿有些不大对劲。

    “她人呢?”

    小道童愣了一下,低着头忙道:“不知。”

    惊花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走到案前,那里放了一张薄薄的黑色纸页。惊花在上面打了一连串的探测之术,可是纸张没什么反应,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案上。

    她上前捻起这纸,黑色纸页上流转着细微的真气,而且看上去还是十分纯粹的魔道真气。惊花从未在郑真真身上察觉到魔道气息,这张纸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这魔道真气似乎在按照某个特定的轨迹不断流转,波动十分细微,但是瞒不过惊花这种修为高深的入道之人。她细细感知着那张纸上的真气,最后惊讶地发现这东西居然流转成两段文字残篇。

    上半段杀生噬人,下半段往生成佛。

    惊花手中一紧,眼睛眯了起来。

    “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九欢懒懒地靠在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哟,魔道的东西?”

    惊花飞快地说道:“师姐,现在有三件事情,我依其重要性从头到尾给你说一遍。”

    “嗯?”九欢还没搞清楚状况,慢悠悠地喝了口酒道。

    惊花冲上去一把抢了她的酒坛子,严肃而兴奋地道:“第一,我们可以出兵界山了,理由在我手里。”

    九欢喝进去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哈?”

    “第二,魔道嫡传现身南风大陆了,现在仙魔两道要插手九鸣之乱,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这下九欢的神情也开始严肃起来,神隐门在北川大陆,赶来这里虽颇费功夫但也不是不行,但魔道就不同了。魔道离南方大陆隔了无数岛屿甚至还有一方世界,他们折腾这么多来南风大陆必然所图甚巨。

    “第三,郑真真与魔道有勾结,现已叛逃。她入门也许别有所图,师姐你可以斟酌着发布追捕令了。”

    九欢挑眉,眼里依旧烟波朦胧,看不清所想,她凛然答道:“这是自然,那么出征之事还请师妹劳心了。”

    “眼下清虚子在我们这里,时机最好不过,他离开的时日不定,我建议立刻将界山移走。”

    “好。”九欢点头,转身走出房门,临走也不忘了从惊花手里拿回酒坛子。

    她经过桃花树时大笑着将酒坛子向上抛去,晶莹的酒滴倒映出点点桃花红,漫天都是灿烂的水光与花色。她身上沾了桃花酒,云髻松垮垮地垂下来,一身宫装柔美艳丽,莲步微移,踏花翩飞。

    美景如画,美人如花。

    只可惜这等花天酒地往后也只能自醉一场了,那个曾经呆愣愣地陪着她看花饮酒的少女,此时已经走到了一条让人无法琢磨的道路之上。

    “哎,寒潭美酒千日醉,三月桃花无人怜……”

    “三月桃花无人怜啊!”

    惊花看着九欢渐行渐远,冷静地开始将传诏令下达到各个内门弟子手中。她带着闻讯赶来的百余人直上解忧崖,从山崖上登花船,飞向界山边缘。

    大约只用了半柱香不到的功夫,界山之上便有眠凤廊花船来访,这花船之上灯火通明,楼阁回廊,清雅精致,气质各异的宫装女子们手执长剑,仙袂飘飘,风华绝代。

    眠凤廊素藏人间殊色,果真名不虚传。

    “归灵寺包庇妖邪,罔顾天道,置苍生于无物,我等眠凤廊弟子听令!移除界山,斩灭此等秽乱,重定雪山正统!”

    有时候开战需要的不是确凿的证据,仅仅是一个时机,一个导火索。只要有着开战的理由,那么任何一点缝隙都可以钻,而眠凤廊与归灵寺两大道统之间,从来不缺这点理由。

    惊花想以这张纸页上的内容为契机,同时向神隐门借势,一举将两年前输下的疆土夺还,甚至更进一步,在两宗间占据主动权。

    她最近想了很多,在清虚子来到之时她就已经在谋划与归灵寺决裂之事了。清虚子一到,那么时机就成熟了一半,而她手里这张来自魔道的纸也昭示着时机的另一半成熟了。两宗间的相处一向如履薄冰,谁也不会轻易犯下错误让对方抓住把柄,这次归灵寺有这等重要的消息泄露出来,无疑是一次千年难遇的机会。

    清虚子曾言归灵寺子鸿将证佛陀之位,子鸿这等前辈大能想必已经在舍利塔内谋求着突破了。而眠凤廊刚刚现世的火凰年纪还小,涉世不深,眼下尚比不过那种老牌的大神通者。惊花自认修为不足,无法替宗门扫清障碍,但若能借此机会将子鸿逼出来,打断他的晋升,也算为火凰争取了一点时间。

    所以惊花愿意在只有一点点来历可疑的线索之时一举攻向大雪山,她不能,也不敢错过这种机会。

    平心而论,惊花并非眠凤廊这代嫡传中最出色的弟子,但却是最适合带领眠凤廊由闭门自耕走向这场沧桑乱世的人。

    此时此刻,界山之上有两宗布下的法阵爆发出激烈的光芒,抗拒着眠凤廊的降临。但是惊花只是高举手中长剑,纵身跃下花船。

    她手中长剑化作万千剑影,每一柄都大若擎天之柱,尖锐而凌厉剑光挥洒在雪山之上,竟将其生生削去半截。

    惊花轻轻地落到被她削平的山顶上,将长剑往地上一插,朗声道:“向北,出征!”

    她身后的花船之上,百余道绚烂光芒飞向北边的雪山。

    惊花是所有光芒的源点,她将身边的长剑提起,仰天长啸,剑尖直指归灵寺自在崖!

    此时此刻,舍利塔内。

    “眠凤廊来了。”云青原本已经伸向舍利子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

    子鸿叹息:“奈何啊……地利在我,天时与人和却都在你身上。”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怕死,所以多埋了一步棋。”云青谦然道,“子鸿前辈慢走,我就不送了。”

    子鸿不能杀生,舍利子那是死者之物,就连了缘那也是在坐化之后他才敢动,所以他不可能杀了云青再取走东西。他甚至不敢强夺云青的东西,画外之人对天机看得很清,但云青身上却始终混沌一片,这说明她身上定有至宝,若是强行取物导致这至宝反击,他估计也讨不得好去,而在与眠凤廊维持的微妙平衡中,他作为佛道之首不能有哪怕一点点的削弱。

    所以他采取的方法十分温吞,大有“你若是不交出东西我就不让你走,看谁到时候耗得起”的意思。

    但是眼下界山出事却让他不得不暂时让云青离开自己的视线,正如惊花所料的,就算他此时在闭关晋升,也不得不停下先解决界山之事。云青有方寸盏和天书,还有个身处护法大阵外的阿芒,如果没有子鸿这种画外之人看着,她要逃简直太容易了。

    子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舍利塔。

    “将来定能再会。”

    他的背影消失在舍利塔门口,只留下这么一句平平淡淡的话。

    云青笑意微敛,身上黑焰升腾,天书带动方寸盏运转到了极致,就在子鸿踏出护法大阵的一刹那,她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自在崖以北的地方山路越来越崎岖,郑真真走得越来越慢,最后甚至有些跟不上阿芒。她底子薄,轻身之术也不怎么耐用,真气一耗光就只能拖着两条腿在雪里跑了。郑真真想要追上埋头往前走的阿芒,可是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向前面栽去。

    这一下居然没有直接脸朝下倒在雪里,因为她被人稳稳地扶住了。

    郑真真茫然抬头,看到闭着眼睛的云青时一下就哭了出来。

    这两年云青长高了些,看上去有十三、四岁了,但其他变化却是不大。

    云青抬手,用干干净净的广袖替她抹泪:“你怎么一点也没变。”

    也不是一点没变,这两年在眠凤廊过得太好,还养出来点婴儿肥。但她眼里的眼里天真纯净一如既往。

    “走吧,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云青松开扶着她的手,郑真真踉跄了一下又站稳了。

    “嗯!”郑真真红着眼睛用力点头,死死盯着云青,生怕她下一秒又消失了。

    阿芒在云青出现之时就已经停下脚步,傻笑着看着她们两个人。

    “我们可能要到北川大陆避一避,这次我把归灵寺得罪狠了……”

    云青两年再与她相遇几乎没有什么隔阂,她淡淡地向郑真真解释接下来要做什么,然后示意阿芒背上郑真真赶路。

    两人就这样一个慢慢说,一个默默听,一点点向着遥远的北方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居然隔了这么久更!!!!!!剖腹谢罪!!!

    没更新的日子里还涨了收藏,读者老爷们对我一定是真爱!!

    谢谢中二君还有仰望天空君的地雷包养!!我会好好努力的!

    也谢谢neko的封面啦!!么么哒!!

 第六十五回

    第六十五回、暗流深涌;狭路相逢

    南有南风;北有北川,东西则分布着万座岛屿,千重风浪。南风大陆最南边的十万大山中,有天下妖修圣地清川山府坐镇;而中南丘陵地带则在百余年前由人道圣地履天坛入主,在西北大雪山上,仙道圣地眠凤廊与佛道圣地归灵寺分庭抗礼。

    相比起南风大陆四方两两对峙,乱作一团的局势,北川大陆在近百年来几乎没有什么大动静。如今的北川大陆;凡人界由伽耶皇朝建立了统一的帝国;整个大陆都处于森严的王朝统治之下,也算是国力强盛,百姓富足。至于修真界,除了遍地都是的散修之外,仅仙道圣地神隐门一家独大。

    原本与神隐门对抗过的人道圣地墨陵剑阁现已退出北川大陆的争端,自辟小世界托身。

    所以对于云青而言,在安宁平和的北川大陆找个地方隐修还是比较可取的。但是这其中也有不少艰难,首先一点就是要摆脱十万大山、履天坛、归灵寺、甚至是眠凤廊的追捕。云青有天书遮蔽天机,想来只要不是正面遭遇,都能避开这些追捕之人。

    其次,南风大陆边缘地带有罡风覆盖,不可直接通过,一般来说跨越大陆多是使用大挪移阵,修为高深者甚至可以不用阵法,直接施展移转乾坤之术通过,比如神隐门清虚子。云青在归灵寺的时候已经找好了大挪移阵的位置和使用方法,眼下她还要为启动大阵做些准备。

    “这里还真是一个人也见不到了啊……”郑真真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疲惫地对云青说道。

    云青步伐沉着地向这座雪山之下走去,准备朝着下一座雪山进发。

    “环境恶劣,灵气稀薄,既不适宜修行亦不适宜凡人定居,自然没什么人烟。”

    “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南风大陆的边缘?”郑真真问道。

    云青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被阿芒背着,但郑真真还是有些扛不住这样长时间的跋涉。

    “不眠不休,三日。”

    郑真真哀嚎了一声,想要振作起来,但马上又软趴趴地伏在阿芒背上不做声了。

    云青耐下心来说道:“我出发前算好了这些雪山间的风雪强弱变化,若是中途休息,虽然时间耽误不了多少,但遇险的可能性也加大了。”

    这么走下去,从时机上看遇上暴风雪或者其他灾害是不太可能的,但雪山之上的气象时时在变,若是多停留一阵,云青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郑真真点点头:“那我在阿芒背上睡会儿。”

    “不行。”云青声音加大了点,试图让郑真真清醒些,“阿芒神智低下,你睡着了,他又不懂托护,我怕你掉下来。”

    郑真真无语了一阵,欲哭无泪地掐自己:“那行,三天,坚持三天就云开见日了!”

    “若是实在撑不下去便同我说。”云青嘴上这么讲了,可是心里却知道以郑真真的性子是绝对不愿意拖她后腿的,她宁可自己强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郑真真点点头,开始和云青聊天来缓解下浓浓的困倦之意,她问道:“你说我们会被眠凤廊和归灵寺追捕吗?”

    “眠凤廊追捕令已下,归灵寺我还不知道,不过也是早晚的事情了。”云青很快回答。

    郑真真心想你把人家秘典真本都弄走了,追捕令下来那当然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们真能逃走吗?”郑真真虽然对云青很有信心,但两年来对七大圣地的实力也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那根本就不是个人所能抗衡的。

    “只要不是正面遭遇,那么就不可能被抓住。”云青对于天书的信心基本上和郑真真对她的信心差不多。

    郑真真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问道:“那要是正面遭遇了呢?”

    她这句话刚落音,眼前山脚下就突然冒出一道炽热的白光,直接冲着当头的云青袭来。

    云青反应极快,手里掐诀,碎光溅玉凝铸成一块巨大的盾牌,将她自己和她身后的两人一齐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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