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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招生,从不骗婚[修仙]-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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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心里清楚。
  写封信拐弯抹角地气人,是失败者惨败后的不甘跳脚伎俩,不值得日理万机的裴大人放在心上。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裴大人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但却不妨碍他却竖起了耳朵,认真听苏语嫣给那位百越国使者答复,生怕漏了一个字。
  在确定苏语嫣无意离开大启,无意姬红玉,去当那个什么王后之后,裴玄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姬红玉的心腹满脸遗憾地走了,裴玄和苏语嫣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没有外面的狼崽子觊觎他的小姑娘,裴玄觉得每一天的空气都非常的甜美。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裴玄没有想到,没了秦无咎和姬红玉,洛京城里依旧有人要给苏语嫣送桃花。
  某日,裴玄外出归来,安伯悄悄告诉他,那个颜家的麒麟儿又来拜访苏语嫣了,这次,两人依旧在会客的厅堂里谈了一会儿,之后,那位颜公子就一脸沉思地离开了裴府。
  对此,裴玄十分诧异,因为颜舒可不是边疆长大的秦无咎和百无禁忌的姬红玉,若是没有要事,这位世家贵公子是不应该这样突然拜访一位未出阁的年轻姑娘的。
  吃晚饭的时候,裴玄几次欲言又止,但他看着苏语嫣吃得香甜,就忍住了心中的疑惑,不想因为不相干之人的事情打扰小姑娘吃东西的兴致。
  但是没过多久,裴玄就知道了颜舒为什么要来拜访苏语嫣了。
  自从广和帝薨逝后,他后宫的嫔妃们都沉寂了下来,虽然没有人克扣她们的衣食用品,但是和广和帝在的时候相比,肯定是有着落差的。至少在心境上,那些太妃太嫔们,已经没有什么期盼了,她们算是退出权力舞台了。
  新皇年仅八岁,深宫内苑里,太后一家独大。
  颜家曾经因为出了一个能歌善舞的兰妃而颇得圣眷,虽然他们自诩是书香清流家族,但是走惯了捷径后,猛然间失去了兰妃的助力,失去了最高决策者的青睐扶持,颜家当然觉得十分的不习惯。
  特别是裴玄主政以来,他注重任用有实干有魄力的官员,对颜家感官平平,虽然没有特别打压,但是也没有再给予殊荣,这样的落差,让顺风顺水了几年的颜家感到憋屈。
  其实,颜家这种待遇已经算是好的了,丽太妃的娘家,就是那个曾经培养出纨绔调戏苏语嫣的刘家,已经被裴玄贬官出了洛京城,到地方上去被考察待定了。
  然而,颜家不会盯着刘家这种不如他们的家族,他们只看到了那些得到裴玄提拔的官员是如何春风得意的。
  偶然间,他们又得知,苏语嫣在裴玄身边的地位举足轻重,已经可以影响裴玄在官员任免上的处理抉择了,这个消息,让颜家的当家人动了歪脑筋。
  他想起颜舒曾经有机会迎娶苏语嫣的,若不是宫里见识短浅的兰太妃阻拦,这个可以影响裴玄的苏语嫣已经是他们颜家的儿媳妇了。
  想到这些,颜大人心里暗暗嘀咕了几声妇人愚蠢短视后,就把嫡长子颜舒喊到了书房,询问他对苏语嫣的想法。
  颜大人虽然动了歪脑筋,可是他不傻,他知道苏语嫣的名声和行事作风,有些事,即便结不成亲,也不能结成仇。
  所以,若是让颜舒迎娶苏语嫣,那么颜舒院中的两名娇俏通房,就得打发走了,最起码,在裴玄还重视苏语嫣的时候,不能惹得那个张狂刁蛮还很精明的姑娘心生芥蒂。
  颜父精明,他看到了迎娶苏语嫣的好处,也看出了这门亲事不一定能够成功,但是既然有了打算,就要尽最大的努力争取。
  最起码,颜家要把诚恳态度摆出来,处理掉儿子房中两个没名没分的通房,就是态度之一。
  同仔细谋算的颜父相比,颜舒则想得比较简单。
  自从和苏语嫣有过接触后,他确实对这个不太寻常的姑娘产生了好感,若能娶到苏语嫣,对颜舒来讲绝对是一件乐事。
  而且,颜舒从小就是在后宅女眷的赞誉和年轻姑娘的欣赏目光中长大,虽然竭力告知自己不可妄自尊大,但是在某些时候,他还是不自觉地想当然了。
  比如,他从来没有想过,如今名声颇受争议的苏语嫣,会拒绝颜家的亲事。
  他之前动了心,但是因为家里的态度,就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生怕影响苏语嫣的清誉。如今父亲有了这个打算,他自然是欣然同意的。
  颜舒在颜父的书房里想得挺好,但是等他回到自己的院里,刚刚透漏出要把两名通房送走的意愿后,就被两张泪水涟涟的清丽面孔扰乱了计划。
  这两名通房和颜舒一起长大,颇有些情谊,此时又是她们最好的年华,哭起来楚楚动人,羸弱无依,颜舒一时之间竟说不出绝情的话来。
  有了第一回的心软退让,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等他第二日从通房的床上起身的时候,又得到了对方故作开心实则悲伤的笑容,还有那彻夜未眠的憔悴以及无声的敬慕,颜舒揉了揉了眉头,觉得有些计划自己可以再想想。
  颜舒这一想,就想得有些理所当然,他想到苏语嫣之前对他二妹的诸多理解关怀,话里话外的点拨和维护,就觉得那姑娘的内心是十分柔软善良的。
  若是其他闺秀,猛然知晓了他二妹的遭遇,即便知道那不是二妹的错误,但是难免要瞧不起她的,可是苏语嫣的言辞中,却对二妹多了一份理解和温柔。
  颜舒想着,对待婚前失了清白的二妹,苏语嫣尚且能够不嫌弃且充满了维护之意,那他的两个通房,如此柔弱,无依无靠,苏姑娘大概也会不忍心把她们逼到绝路吧?
  她们都是善良的姑娘,肯定能够相安无事的。
  而且,他既然迎娶苏语嫣进门,肯定会一心一意地对待她的,所以,两个无名无分的通房丫头,待在院子里也不碍事,何必一定要远远地打发走呢?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颜舒决定在自家提亲之前,先去和苏语嫣私下见一面,把通房的事情说清楚。否则的话,他怕家里的长辈在他外出的时候,把两个通房丫头送走。
  于是,苏语嫣就迎来了给通房说情的颜舒。
  苏语嫣一开始其实是懵的,她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和颜舒熟悉到可以讨论这些问题了?说得好像只要颜家求娶了,她就一定要嫁似的。
  见颜舒还要开口,苏语嫣连忙截住了他的话头儿,郑重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颜公子,我想我们之间可能存在着一些误会。我并不关心你是否能做到对妻子一心一意,也不关心两个无依无靠的柔弱女子的后半生。
  我只想告诉你,我并没有和颜家结亲的打算,所以你的这些想法,实在没有必要说给我听。”
  随着苏语嫣的话音落下,颜舒的面孔渐渐涨红,他同样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自大到狂妄了。
  但在检讨自己的同时,他的心里却是还有些不可置信的,他实在不明白,苏语嫣为何要拒绝颜家的亲事,是因为兰太妃当初的那些话吗?还是因为家中出了二妹那样的祸事?
  苏语嫣懒得和颜舒掰扯明白,她领教过这些世家公子哥儿的优越感,所以,她表明完自己的立场后,就直接端茶送客了。
  至于离开裴府后的颜舒怎么想,那就和她无关了,有那些多余的精力,还不如和裴玄一起多关心关心明江的秋汛水患,或者沿海一带的海匪劫掠渔民问题。
  天下还有那么多人尚且吃不饱饭呢,不比深宅大院里的言言两个通房可怜吗?
  于是,就有了安伯看到的颜舒一脸沉思地离开裴府的画面。
  裴玄虽然满肚子疑惑,但是,当苏语嫣拉着他一起察看河运水道图的时候,他早就把什么颜舒抛到脑后了。
  是苏姑娘的声音不动听,还是黎民百姓的日子不重要?比起这些,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公子,完全不值一提。
  尽管如此,在之后的时日里,裴玄还是断断续续地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把颜舒看在眼中了。
  苏语嫣的三朵桃花让她自己掐灭之后,日子再次恢复了平静。
  这期间,她接到了太后的懿旨,让她履行女官的一些职责,进宫去给小皇帝讲述朝中近期发生的大事,以及裴大人为什么会这样或者那样处理。
  苏语嫣允文允武,长得漂亮明媚,性子更是骄傲恣意,和小皇帝熟悉的宫中众女子都不太一样。
  关键是,她知道许多有趣的东西,会吃会玩,教给小皇帝的东西新鲜实用,和那些大儒们所授的课程非常不同,所以,年仅八岁的小皇帝非常喜欢苏语嫣进宫汇报事情。
  渐渐地,苏语嫣出入宫廷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得到太后和皇帝的嘉奖赏赐也越来越多,若说一开始是看在裴玄的面子上,示好拉拢她,那么到了后来,就是因为她本身了。
  等到太后愿意让苏语嫣帮她处理那三分之一的军务的时候,苏语嫣算是彻底融入了大启朝的政局朝堂,成为了朝中衮衮诸公不敢忽视的角色。
  时光飞逝,一晃十年,大启朝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盛世景象。
  曾经年幼的皇帝已经长大成人,马上就要迎娶他的皇后了,等到帝后大婚之后,十八岁的景初帝就可以亲政了。


第52章 
  景初帝亲政,意味着裴玄等顾命大臣要上交手中的军政大权,卸掉肩头的协理朝政之责,这样权力交接的关键时刻,朝野上下的目光都集中在几方势力的领头者身上,暗潮涌动,蓄势待发。
  然而,身处漩涡中心的裴玄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早在一年多之前,他就开始把手中的朝务一点点地移交给景初帝。
  最近,他又和太后一起会晤了西宁元帅,几经劝说协调,软硬兼施,再次把天下的兵马大权合三为一,完完整整的归还给崔氏皇族,归还到景初帝的手中。
  这一切的变动都进行得非常低调,除了裴玄和太后非常信任的人之外,其他朝臣并不知道年轻的皇帝已经掌握了天下的实权。他们还等着看裴玄和景初帝这对师徒如何角逐对抗呢,若是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裴府,裴玄的书房同十年前相比,已经大变了样。
  苏语嫣在这里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书桌书柜和摇椅,甚至还有一张专属的软塌和一个大大的零食盒。南面墙上的字画也换成了苏语嫣的丹青,配着裴玄的提诗,看上去颇为不俗。
  在轩窗前,她养的碗莲静静绽放,心爱的兰花清雅含蓄,同裴玄侍弄的菖蒲奇石盆景摆放在一起,错落有致,雅韵盎然,相映成趣。
  苏语嫣此时正端坐在书桌后,低头写着什么。
  裴玄自外面进来,打破了一室的清宁静谧。
  “裴大人,今日如何回来得这般早?我以为陛下会留你共进御膳呢。”
  苏语嫣抬头看了一眼裴玄,一边闲谈一边继续写字。
  裴玄走到她斜对面的八仙椅上坐下,没有马上出声,只是沉默地看着苏语嫣写字。
  苏语嫣也不急,她有条不紊地写完最后两行字,收笔,端详,然后才抬头看向裴玄,语气好奇:
  “裴大人今日是修炼闭口禅了吗?怎么跟个闷嘴葫芦似的,问也不出声,进书房不做自己的事情去,只是看着我,这是要做什么?”
  裴玄抿了抿唇,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递到苏语嫣的面前。
  苏语嫣一看折子的封面,就知道这是自己前几日呈交给景初帝的那份,她疑惑挑眉,等待裴玄解释,为什么自己的折子会出现在他的手中。
  “苏姑娘,今日我同陛下议完事,他把这份折子递给我看,我才知道,苏姑娘你已经打算回北境城了。”
  “确实有这个打算。”
  苏语嫣察觉到裴玄声音中的紧绷失落,依旧不解:
  “这事儿咱们之前不是讨论过吗?等陛下亲政了,裴大人不再如此忙碌,就不需要我辅助大人处理一些朝政了,这样一来,我完全没有必要留在洛京城了。”
  裴玄闭了闭眼,艰难地压下胸口的酸涩刺痛,勉强找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牵强的挽留理由。
  “可是,苏姑娘你现在的处境身份……已经不止是在帮我做事了。
  如今,你在太后和陛下那里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是你用十年的时光,一步步地给自己争取到的地位和前途。
  若是返回北境城,远离朝堂中心,这十年的付出和积累,岂不是要付之东流。”
  苏语嫣摇头失笑:“听裴大人如此劝说我,就好像你是一位贪恋权势的野心家似的。
  若说可惜,我这点权势积累怎么能和裴大人相比?
  陛下一到了亲政的年纪,裴大人就能毫不犹豫地上交手中的权力,这样一对比,我就更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而且,我始终记得我留下来的初心呢,就是做裴大人的幕僚,为朝野上下的平稳安定尽绵薄之力,如今,我也算是完成当初设下的目标了,到了该离去的时刻了。”
  看着苏语嫣云淡风轻的笑脸,裴玄心绪翻涌,他想问问眼前这个狠心的姑娘,这些年的朝夕相伴,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吗?
  那个北境城,只是苏语嫣幼年生活过几年的地方,洛京城里十几年的停留,抵不过那段回忆中的时光吗?
  可是,克制慎重如裴玄,到底咽下了冲到唇边的话语,十年前,他初初动心,却在权衡再三之后,始终没有坦白自己的心意,十年后,他情根深种,但看着神采飞扬的苏语嫣,更加踌躇不前。
  她正是大好年华,明珠般耀眼璀璨,而他已经两鬓生白,年逾不惑。十年的殚精竭虑和废寝忘食,让裴玄的身体不甚康健,再加上早年的亏损,裴玄十分清楚,他此生不是长寿的命格。
  正因此,他更加舍不得用自己的感情去纠缠苏语嫣的人生,他的小姑娘,始终是个内心柔软的人,她该在爱人的陪伴下慢慢终老,而不是成为被留下来的那一个。
  裴玄用了十年的时间同自己抗争,他欣喜于她的每日陪伴,也静静等着某一天,等着他的小姑娘告诉她,她要嫁人成亲了。
  然而,苏语嫣一心扑在朝政上,一点也看不出有动心谈情的征兆,特别是最近几年,她身边的桃花几乎都绝迹了。
  对于此,裴玄不得不承认,他是高兴的,甚至,在他心底的某个隐秘角落里,渐渐升起了让他沉溺又唾弃的奢望幻想,他想,若是小姑娘一辈子不谈婚论嫁,那他……是不是可以争取一下?
  他以为,他和苏语嫣之间已经有了一点点的默契;他以为,等他稍稍闲下来之后,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她;他以为,即便苏语嫣对他没有相思之情,也该存在着一些相濡以沫后的眷恋。
  他以为……很多,但是,心底的侥幸刚刚冒出些小芽,就被她的辞呈折子连根拔了出来,绞心之痛,如同当头棒喝!
  原来,她可以离开得如此潇洒从容。
  苏语嫣说完话,好似没有看到裴玄黯然的神色,她敛下纤长微卷的墨色羽睫,端起手边的薄荷茶抿了一口。
  裴玄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收起苏语嫣的折子,郑重地说道:
  “苏姑娘,这些年,辛苦你了。裴元之十分庆幸,当初能够请姑娘帮忙,得姑娘信任青睐。若非如此,如今的朝局不会这样平稳,苏姑娘的情义担当,裴某始终牢记在心。”
  “你我何必如此客气,裴大人,十年相交,与我亦是一段宝贵的时光。
  更何况,我这些年尽心做事,与其说是在辅助裴大人,不如说是在成全我自己的志向和好奇心,若是细细分辨你我之间到底谁该感谢谁,那可是一团乱麻。”
  裴玄忍不住轻叹:“可不就是一团乱麻么,既然苏姑娘离意已决,我就不再劝了,我会把这封折子还给陛下,等将来……姑娘返回了北境城,记得时常联络洛京城里的故交。”
  苏语嫣轻轻应了一声,她托着腮仔细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裴玄。
  这人年逾不惑,两鬓微霜,姿容却清隽儒雅如昔,不,应该说是比十年前更加有韵味了,时光在他的身上沉淀下了痕迹,却并不显得残酷,反而像是一种馈赠,让原本就端肃雅正的男人变得更加淡泊醇和,从容优雅。
  她和这人共事十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忙碌之余,也曾一起赏花喝茶,弹琴作画,泼茶赌书的乐事偶尔为之,秋千架下的对弈输赢各半,两人相处,从来没有感到无聊过。
  偌大个裴府,说她是女主人也不为过,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是按照她的心意一点点地改造了,早在七年前,裴玄就把俸禄交给她管理了,那时候,苏语嫣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人的心意。
  可是,她等啊等,也没等到这个严肃的男人说出心里话,就连后来又把他灌醉了几次,这人也只是拉着她的手叹息,或是默然不语,死活不会借着醉意讲出隐藏的感情。
  苏语嫣在感情上颇有些直来直往的劲头,一开始,她对裴玄这种隐忍犹豫的做法十分不解,心想干脆由她挑明白得了。
  可是每次想要开口之前,她和裴玄都会恰巧产生分歧,在政务处理上,两人十分坚持自己的原则立场,往往会争论到深夜,最后不得不各退让一步。
  几次之后,苏语嫣也犹豫了,她看得明白,私人相处上,她和裴玄两人没有什么分歧,甚至算是相处融洽了。但是一旦涉及到裴玄心中的道义和公理,两人就还有得磨合。
  苏语嫣本人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原则要坚持,她比较随心所欲,可让她退让的前提是,裴玄愿意因为她的意愿而做出改变。
  她从来不是一味忍让、委曲求全之人。
  于是,苏语嫣就暂时熄了挑破裴玄心思的打算,想看看这人能犹豫到什么时候。
  这一等,就等了十年。
  中途,裴玄生了两场大病,每次病愈后,这人就把感情隐藏得更深了一点。
  那种生怕她未来当寡妇的小心翼翼,生生把苏语嫣气笑了,而后,她看着继续废寝忘食不知保养身体的某人,干脆赌气地淡了在一起的心思。
  如今,景初帝亲政,裴玄完成了当初广和帝的临终托付,而他自己的政治理想,经过十年的大权在握和锐意改革,也算是略微实现了一部分,于是,苏语嫣决定再给两人最后一个机会。
  “裴大人,陛下亲政后,你身份敏感,即便坦荡无私,也一定会招惹一些人的猜疑。
  而且,说句冒犯的话,陛下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说不定哪一天就觉得,你这个曾经的顾命大臣和帝师的存在太过碍事,到时候,结局不一定是皆大欢喜的。”
  裴玄一怔:“苏姑娘是在劝我要急流勇退?”
  苏语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提醒大人一下而已,不过,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喜欢用最坏的结果猜忌人心的,也许,陛下并不会飞鸟尽良弓藏,毕竟,他是大人教导出来的学生。”
  裴玄凝眉不语,苏语嫣继续分析:“而且,大人如今的年龄,正是要在仕途上锐意进取的好阶段呢,若是现在退下来,确实有些遗憾。还有,大人心中那些济世安民的宏愿,也都没有实现呢。”
  裴玄没有说他愿不愿意退下来,反而因为苏语嫣最后的一句话露出浅笑:
  “苏姑娘也说了,那些都是一些宏愿。我想着,就是穷尽我毕生心血,也是实现不了的,千百年来读书人都想要实现的理想,不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元之愿意尽一份力,求得问心无愧就好,万万不会妄想一步登天的,凭借一人之力就完成世代未完成的伟业,岂不是痴人说梦?”
  “裴大人总是这样洞彻,之前,我看着大人你殚精竭虑地操劳,还怕你过于求全求成,反而消耗心血,有损寿数。
  出于交情,我就想着在临走之前劝一劝大人,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既然大人心中清明,我就放心了,这一去,天高水远,还望大人万分珍重。”
  裴玄侧了侧头,不忍对上苏语嫣的明澈目光,他的声音略显沙哑:
  “裴某明白苏姑娘的担忧,今后,万万不会再任性行事了,也会添衣添饭,照顾好自己,苏姑娘,你也要保重,北境城的气候到底不如这里,你要保重。”
  “多谢大人的叮嘱,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语嫣轻叹,一丝怅惘隐藏在轻轻的尾音里。
  到了如今,她也说不清想让裴玄如何,但是,她知道,只要他不迈出那一步,她就该放手了。
  十日后,苏语嫣带着景初帝的任命启程前往北境城。
  离开前,裴玄没有出府相送。
  安伯解释说,裴玄昨夜又在书房里处理了一晚上的公务,似乎是在写一道折子,修修改改写了好几遍,天亮时才写成,等到宫门开启的时候,他就揣着那道写了一夜的折子匆匆进宫了。
  苏语嫣静静听完安伯的解释,垂下眼帘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南羽过来禀告说,队伍已经整装完备,可以出发了。
  于是,苏语嫣不再过多停留,她翻身上马,同裴府诸人挥了挥手,就带着一干随从属下离开了居住了十余年的裴府,朝着洛京城外行去。
  皇宫内,年轻英俊的帝王听到內侍禀告说,苏语嫣已经带着人出了城门,他啪嗒一声放下茶杯,颇有些焦急地看着自家太傅。
  “太傅,你再不去拦截,你这辈子就错过苏姑姑了。”
  “苏姑娘去意已决,臣不会去做违背苏姑娘意愿的事。”
  景初帝觉得牙痛,他背着手在空地上转了一圈,扭头不解地问道:
  “太傅,你就这样放弃了?守了十年就这样放弃了?北境城如何比得了皇都繁华,苏姑姑这一去,肯定要吃苦的,你怎么舍得?”
  “陛下,对苏姑娘来说,北境城是武威伯一辈子守护的城池,是她儿时所有快乐往事发生的地方,是她心目中的家乡。
  所以,臣不会拦着苏姑娘返回家乡的。
  十年前,臣已经耽搁苏姑娘的脚步了,这一次,臣不能再自私行事了。”
  “太傅,朕听闻,秦无咎将军至今还没有成家生子,他和苏姑姑又是那样的关系,你就不怕,苏姑姑这一去,再传回消息,就是她和秦将军的喜帖吗?”
  裴玄眉头微动,他低头喝茶,遮住了眼中一瞬间的情绪起伏。
  半晌,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写了整晚的折子,递到景初帝的手中。
  “陛下,臣自请调任北疆监军,常驻北境城都护府,这是臣的请命折子,望批准。”
  “太傅!”
  年轻的皇帝顿时瞪圆了眼睛,他是想促成裴玄和苏语嫣的姻缘,但没想把朝堂上的定海神针送到北疆去吃沙子啊。
  “陛下,臣想对你说的话,都写在折子里了。”
  裴玄朝着自己的学生温和一笑:“臣去意已决,若是陛下不批准,臣就挂印辞官,怎么也要追去北境城的。”
  景初帝望着裴玄自请调任的折子,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十分了解自家太傅的性情,向来是不说假话的,既然连折子都写好了,就说明,他是已经铁了心了。
  “这……”
  景初帝内心纠结,他答应让苏姑姑回北境城,就已经非常舍不得了,不曾想,此刻连裴玄也留不住了。
  “太傅,你去北境城……是要和苏姑姑求亲吗?若是你们俩成婚了,可否再返回来呀?朕舍不得你和苏姑姑。”
  裴玄慈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摇了摇头:
  “臣此去北境城,确实是想给自己一次机会,不过,苏姑娘是如何想的,臣也不确定。
  臣只知道,此生已过大半,还不知有多少年可以活,余下的日子,就想简简单单地守着一个人而已。”
  裴玄这话,让景初帝莫名眼眶一酸,他有些失落地翻开手中的折子,一字一字地详读,半晌,他才再次抬头,朝着裴玄点了点头。
  “老师,学生愿意成全你的心愿。”
  裴玄欣慰一笑,抬手拍了拍少年皇帝的肩膀。
  等到景初帝写完任命裴玄为北疆督军的圣旨后,裴玄就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他知道,回去以后将会面对一座空荡荡的御史府,之前有多热闹,现在就该有多冷清,可是,他却不会郁结伤感了,因为不久之后,他将和他的小姑娘再次相逢,到时候,他就不会再迟疑了。
  ——总要和苏姑娘坦白心中所愿的,之后,就守着她吧。
  这天晚上,裴玄早早地就寝休息了,他要养足精神,以备来日远行。
  进入梦乡的裴玄眉目舒展,呼吸平缓,他已经做出了取舍,心中再无挂碍,所以一夜酣睡到天明。
  再次睁眼,裴玄慢慢起身,一只传讯飞鹤停在他的面前。
  大梦初醒的化神剑君微微抬手,凌然剑气疾射而出,传讯的灵鹤霎时化作一道湛蓝流光,有恭谨的声音自里面传出:
  “元之君上,合欢宗的诸位道友已经抵达仙门外,由化神道君嫣然君上亲率队伍,颜舒君上,无咎君上随行。”


第53章 
  听到颜舒、无咎这两位化神道君的道号,裴玄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的一缕神魂刚刚从万千小世界中历练归来,对这两个熟悉的名号还有些敏感。
  但是裴玄并没有多想,只当是某种巧合罢了。
  毕竟,开启灵智的生灵亿亿万,有同名同姓者,也不足为奇。
  倒是嫣然君上这位素未谋面的女修会出现在合欢宗的队伍里,让裴玄微微愣了一下。
  “合欢宗的嫣然君上,亲自来了?”
  对面传音之人稍稍停顿了一下,而后恭谨回道:
  “是的,元之君上,自从两百年前嫣然君上晋升为化神道君以来,就一直闭关参悟,今次的十大仙门会晤,是她第一次正式露面。”
  裴玄肃声吩咐传音之人:“合欢宗那里,你叮嘱一下,让负责接待的小弟子多重视几分。
  特别是嫣然君上的贵客待遇,不可有丝毫敷衍慢待,她若是有什么格外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你们就尽力满足,所需一切额外资源,都从我的云崖峰领取。”
  “弟子谨记,嫣然君上是我青冥剑宗的贵客,吾等绝对不会怠慢于她。”
  传音之人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了然和激动,似乎非常清楚裴玄为何如此吩咐。
  裴玄内心轻叹,虽然,他和那位嫣然道友从来没有过直接的接触,但是这些年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一些好事者的夸张传播,已经让修真界里的许多闲人看够了热闹。
  裴玄作为化神剑君,正道剑修第一人,又是严肃端正的性格,按理说,应该是和八卦绯闻绝缘的。
  可是,自从他结成金丹以后,每隔个百八十年,就被迫成为琅嬛大陆修仙界里的头条。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不是待在他的云崖峰上练剑,就是下山去诛邪灭魔,一人一剑,独来独往,偏偏就莫名其妙地搅和了合欢宗某位女修的姻缘。
  第一次的时候,大家还笑谈裴玄是被无辜卷入的,第二次的时候,有人咂舌称巧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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