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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魂乱-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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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前的两抹小白兔在左立身上蹭着,左立的身体顿时更加僵硬。

    牡丹手指继续朝他的背脊一路往下,忽然拇指与食指合并,一个使劲,在左立的背上狠狠地一按。

    左立顿时如雕像般僵住了,他惊愕地看着已然穿上外裳的牡丹:“牡,牡丹,你这是做什么?”

    “只是想来点刺激的,难道你不想吗?”牡丹说着指尖再度顺着左立的胸口处滑下,“你看你,浑身的肌肉都结实,多么有男子汉气概啊?”

正文 第132章

    “够了!”在牡丹指尖就要划到左立不可言说的部位之时,原本不可动弹的左立忽然使劲抓住了牡丹的手腕。

    “所以,我猜的不错?”牡丹嘴角闪过一抹苦涩,忽然双手勾住左立的腰,双唇猛地附上他的。

    冰凉的触感至左立的唇边一直蔓延至口中,她就像是疯狂的野狐般,狂暴地肆虐着他。

    牡丹放开了他,一抹嘴角因太过强烈而弄出的血迹,看着那双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眼睛,道:“我现在该叫你什么?”

    男子已然将面上的易容薄丝给扯下。

    忘尘!

    加上了黑长的头发,他依旧如十年前一般,有种让人莫名信服的魅力。

    只不过,这种魅力,不再对牡丹管用了。

    忘尘道:“你就非要这么糟践自己吗?”

    牡丹惨笑:“呵呵,我如何碍你何事?你害死了我全家,别想着就这么全身而退!你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中,就等着生不如死吧,我会让你血债血偿的!”

    她将“血债血偿”四字咬得极紧。

    “我来了,就没想过要走。”

    牡丹笑得有些癫狂,在她精致的妆容下,显得极尽的诡异与凄凉:“你以为你这样就会得到我的原谅吗?”

    “我没想得到你的原谅。”

    “明明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害死了我的全族,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表现得这么无情?忘尘,难道你就真是这么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当真是我当初看错了你?”牡丹几乎是吼出这几句话的。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连就基本的悔恨之心都没有?

    忘尘,这是他现在的名字,就只是忘却吗?

    “他罪有应得。”

    他最对不起的也不过只有她一人罢了。他错就错在,不该利用她的感情来完成那一次的任务。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就算是长伴青灯古佛,也是无法让他自己走出心中难以逾越的鸿沟。

    “是,我爹是罪有应得,但,这关我娘什么事?又关我全族什么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们?你这么做,又和我爹有何区别?”

    “我不知道会那样。”

    “呵呵,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可以这么骗我?你不知道就可以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不知道就可以这么坦然地活下去?”

    “我随便你处置。”

    “呵呵,用你一命就可以换回我全族的命了吗?你的命有多值钱?你知道吗?这十年,我无一天不梦到你,无一天不在梦中将尖刀刺进你的胸膛之中,一点点地将你的心脏给挖出来。因为我想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可以让你丧尽天良到这个地步。”

    “是我对不起你。”

    “就对不起我吗。?你对不起的是我全族!”牡丹扑到了被褥上,呜咽哭泣了起来。

    忘尘薄唇一抿,伸手想要摸一摸眼前的女子,却又顿在了空中,犹豫了会,说道:“你想要我怎样,我都可以答应。”

    牡丹将腰间的短刀抵在忘尘的脖颈之上,尖锐的剑尖在他的脖颈上划出了一条清晰而深的血痕:“怎样?我没有家了,再不会有了,我要你把我的亲人都还给我,你做得到吗?”

    忘尘没有抵抗,只是伸手替她抹去了眼角的一抹泪珠:“牡丹,你别这样。”

    “你别碰我!”牡丹将刀又递进了几分。

    鲜血就像水流般,浸润了忘尘胸前的衣襟。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中,显得那么地清晰可闻。

    “我该早些来找你的。”

    这些年,他是有想过早些来找她,早些将自己的罪孽给还清。

    可是,有些事,他不得不做,还有的人,他迟迟不敢面对。

    “呵呵,所以,你才专门等到我设计来引你出来的时候才出现吗?”

    “你杀我可以,但你不可以死。”忘尘说得郑重,他伸手想要将她凌乱的发梢给撩到耳后。

    牡丹一把将他的手给打开:吼道:“我怎样关你何事?”

    “你弟弟还活着。”

    一句话犹如一枚定时炸弹般在牡丹的心中炸开,她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泛出欣喜:“文轩?你是说文轩还活着?不可能,不可能,我那天亲眼看见他被喂下了毒药的!说,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在想办法离开?”

    “那天,我偷偷把药换了,那尸体,便是皇上交给我处置的。”

    “文轩他真的还活着?他在哪?他过得怎么样?他身体不好,这些年有没有发病?”

    “他很好,我派人照顾他的起居。”

    “我问你他在哪!”牡丹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忘尘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皇上最近又开始关注十年前的案件了,以前他就对文轩的尸体不见这件事耿耿于怀,若是让他知道了文轩并没有死,我并没有把握护他周全。”

    牡丹犹如看猎物般,仔细地上下审视着他,随即又惨笑道:“呵呵,你又在骗我,你又想骗我!”

    她总是容易被他的谎言给欺骗!

    “十年前我就发过誓,我今生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更不会骗你。牡丹,当年的事很复杂,必须要有人站出来顶罪,不然,这天下,都是会乱的。你父亲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选。”

    “所以,为了所谓的苍生,我们全族就要搭上性命是吗?”

    “对在位者而言,舍重就轻是必须的!”尽管,这是对的,尽管,若是他是皇上,他也会这么做,但,这依旧如梦魇般折磨了他十年。

    呵呵,舍重就轻!

    所以她只能恨老天将这拯救苍生的责任交给了她的全族了吗?

    牡丹忽然如一只漏了气的气球般,滑掉了手中的短刀,瘫坐在了床上:“我爹其实并没有罪是吧?”

    其实,就在一年前,她就是调查出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的。

    他爹,不过是个替罪羔羊,她已经知道了。

    可让她爹替罪的是皇上是九五之尊,她又能怎么办?

    她也想过玉石俱焚,她也想过让皇上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可她,不过是一届女子,又如何和她们抗衡?若是连她都死了,她的家族才是真正永无翻身之地,彻底为世人所唾骂。

    当付葭月来找她的时候,她曾想,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机会,给她可以让皇上得到报应的机会?可是,如若她真的对付葭月动手,她又和皇上有何区别?

    她不想让她的记恨牵连到无辜的人。

    所以,她唯一可以做的,拥有的唯一可以让自己的内心得到藉慰的就是,恨眼前这个男人,恨眼前这个将她的家族推向万劫不复境地的男人身上。

    虽然,她也知道,这有些不公平。

    “你不用隐瞒,我都知道了。我知道是我爹为了护我周全才答应皇上主动承认这件本就和他没一丁点关系的罪证。”

    她也知道害死她全族的直接凶手不过是给了她重生的机会,现在仍旧高高在上的皇帝。她也知道,这一切,就像是天命般,无法违逆。

    可,她就是恨,她就是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要这么骗她?别说和他没一丁点关系,若不是他潜伏在她的府中所做的那些事,她爹到最后也不一定成为被皇上选中的那个人,而没一点味全族争取求生机会的机会。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忘尘惊讶道。

    他最近几年为了不让自己的内心太过受折磨,除了让人暗中保护着牡丹外,不敢再多加了解她的消息。

    竟是不知,她竟仅凭几年的时间,还是在皇上的监督之下,能力提升了这么多。

    牡丹冷笑:“你以为就你有本事吗?”

    这人依旧这么地自以为是!

    忘尘顿了顿,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杀了你!”牡丹捡起地上的短刀再度抵在了忘尘的脖颈上。

    忘尘不为所动,只继续问道:“然后呢?”

    是啊,然后呢?

    牡丹眼里闪过一抹黯然,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她就算昨晚这些她又该去哪?

    如果文轩真的还活在世的话,她也不会去寻他,至少,这样,不会给他夺带去危险。

    所以,这一辈子,她终究只会是孤苦无依。

    这些年支撑她的也不过是复仇的信念,若是连这信念再不复存留了,她真的也不知道她究竟可以坚持到何时了。

    忘尘将她眼神的变化尽数看在了眼里,他的眼中也闪过了一抹忧色,道:“我会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你弟弟就在哪里。皇上最近又开始有些多疑了,你再在这里不安全。”

    “你又想如十年前那般骗我吗?”

    又来支配她了是吗?他一来,就来干预她的生活!

    “如果你不信,你大可以现在杀了我!”

    又是这个眼神,呵呵,他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杀害了她的全家,他就是个败类,他这种人如何能活在世上?

    牡丹感觉心中仿佛有一个魔音在驱使着她,她猛地将短刀用力一抹:“你以为我不敢吗?”

    然而就在她用力的一瞬间,那熟悉的眼神落入眼中,她心中仿佛被利刀给剜到了,她立即收了手,却还是将刀尖没入了忘尘脖颈半指之深。

    鲜血犹如决堤的江河般,从忘尘的脖颈上涌出,瞬间浸润了他胸前的衣襟,鲜血一滴滴地滴落在衣上,被褥上,鲜红得可怕。

    “忘尘?你没事吧?”牡丹一把抱住了忘尘,止不住地哭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忘尘面色惨白,嘴唇因剧烈的疼痛而有些发颤,因失血过多而气力不足;“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牡丹使劲地摇头,只是一遍遍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那件事,就算不是你来,皇上也会找其他的人来的,谢谢你,谢谢你肯救文轩一命,他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了,谢谢你……”

    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他不会因为所谓的其他人,就否认这个事实的。在之后的几年中,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尽自己所能,好好补偿眼前他所上头的女子。

    “傻瓜!”

    “对不起……”

    “你要是再这么抱着我,我可就要失血而亡了。”

    闻言,牡丹面上一阵羞红,忙从忘尘身上起来,忘尘笑而不语,轻轻抬手在自己的穴道上一点来止血。只是这伤口实在太深,就算点了止血的穴道,血水仍是源源不断地至伤口处涌出。

    牡丹担忧地皱起了眉头,想伸手去摸摸那狰狞的伤口,但又怕弄疼了他,手就僵在了原地,她问道:“我带你去看大夫?”

    忘尘摇了摇头,笑道:“不碍事,你帮我包扎下就好了。”

    “你伤口太深了,不行。”牡丹说着就要去拉他的手。

    忘尘忙握住了她的手,因牵动到了伤口而咧起了嘴:“这么出去容易引起怀疑,皇帝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不要冒险。没有伤及筋脉,不碍事的。”

    看见他明明很疼的样子,却又强撑着,牡丹的眼泪顿时又止不住地往下流:“你是不是傻,干嘛不躲?”

    忘尘只是笑着看着她,并不回话。

    牡丹瞪了他一眼,兀自扯下自己衣服上的丝带,绕着他的背脊一圈圈缠绕着。

    “话说我刚才给你喂了迷药,你怎么还有能力冲开穴道?”突然想到这一点,牡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

    “穴道在你给我点上的时候我就解了。”忘尘如实回答。

    牡丹瞪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很会装,”她倒是忘了,这家伙最擅长解穴了,她嘀咕了几句,又继续问道,“你最近还有没有发病?”

    “你知道我有病?”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那座破庙中?”

    其实牡丹在之前的十年中是不知道忘尘就在寺庙中的,这还是多亏了付葭月从她所说的忘尘貌似有奇怪的疾病,但又寻不出真正的缘由,而最后将目标定在了寺庙中的忘尘身上的。

    她为何没去寻她?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还是想试试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番地位,想试试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二日,隔壁厢房。

    “头,头好痛!”左立捂着隐隐作痛的头从床上缓缓起来。

    候在一旁的掌柜见左立醒了,忙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毛巾,凑近了问道:“左公子,你终于醒啦?怎么样,昨日可舒坦?”

正文 第133章

    左立边享受着掌柜擦脸的舒适,边仔细回忆着:“昨日,昨日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左立含进一大口的茶,咕噜咕噜几下一大口皆吐进痰盂之中。

    掌柜一下捂住了嘴,偷笑道:“哎哟,我说左公子,你这人,昨日那生猛得可是累坏了我们牡丹姑娘,这不,一大早,就吩咐我们莫要打扰了公子休息,自己回房间休息了呢!”

    说着,掌柜不断地朝左立使着眼色。

    “哦?是吗?可是,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后脑勺再度传来痛感,左立吃痛地揉着后脑勺说道。

    掌柜坏笑地一掌拍到了左立的肩头上:“哎哟,左公子,你还说,连我掌柜这张老脸都要红咯,牡丹姑娘昨天那叫声,我们在一楼,那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哟。铁定是你喝太多酒,记不得事了,我们每个人可都说,这左公子怎么能这么英勇,竟是连仙子般的牡丹姑娘都能弄得服服帖帖的。”

    “左公子当真是英勇呢!”

    “英勇!”

    候在一旁的丫鬟齐齐竖起了拇指。

    左立眼角眉梢的笑意尽显:“哦?是吗?”

    “那是自然啊,左公子你莫要谦虚!你那英勇劲我们这整个店的人都是知道的呢!恐怕,您英勇的事迹就要传遍整个京城呢。”

    闻言,左立忙做了个“安啦”的手势:“低调,低调,为人处世还是低调些好。”

    最近老爹正看他不顺眼,他还是乖些的好。

    “是是是,左公子说什么都是。”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左立掀开被子便要起来:“牡丹姑娘呢?我去找她。”

    掌柜忙止住了他:“诶,左公子,你昨晚可是把我们牡丹姑娘给累坏了,可是不能再去打扰的,这若是累坏了我们的牡丹姑娘,那我们这店可就不要开了。”

    这掌柜也绝对是不俗的一人,姿色比寻常妓院中的更是要高上几分,纤细的手指触及左立的手背之上,一阵暖流顿时如闪电般迅速传遍左立的周身。

    他一个激灵,迅速抓住了掌柜不安分的手,笑道:“我看你,也极是不错的,不如……”

    左立如饿狼般便扑了上来,掌柜侧了个身,忙躲过了左立的怀抱:“诶,左公子,我们这是醉仙楼,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除了牡丹,掌柜我,丫鬟们外,那都是只有美男们的,可是不做那种营生的。”

    左立闻了闻自己手上蹭到的芬芳,笑道:“哦,是吗?我怎么觉得靠那种营生可以赚更多钱啊?”

    “诶诶诶,左公子,我们牡丹姑娘可是把话撂在这了,若是有违反的人,这都是要被赶出去的,左公子,你可别害我啊。况,你都是连牡丹姑娘的芳泽都尝过了,我的又如何能入眼呢?”掌柜说的梨花带雨,声音娇柔地仿佛可以捏出水来,愣是每一个男人可以抵挡住的。

    “哈哈,也罢,这是闪你的。”左立摸了摸嘴角的口水,至腰带中抽出一大枚金钉子就朝掌柜关怀中丢去,“赏你的!”

    ……

    都说这俊男坊是牡丹所开,都说这俊男坊背后的东家势力非常大,可至开张后,便再没人见牡丹现过身,也从没人知道这背后东家是谁。便是在原先的醉仙楼,都不再见牡丹的身影。

    至此,众人都传,是否左家公子有吸阳气的隐疾,才将牡丹姑娘如同花仙子一般的人给榨干了。不管是真是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于替左家做媒的媒人,大家都默契般地推辞了。

    而有些名气的花魁娘子,在碰见左立来时,也多是推说身体不适。而寻常的姿色虽然仍是愿意一试,但奈何左大公子尝尽了各种绝色的滋味,哪能降低身份看得上她们那群资质平凡的人?

    这苦了左立,却是乐坏了他的老爹,不说他能飞黄腾达,少了些精虫上脑,平日里做些正事也不会像往日里那般推脱。

    且说,念及忘尘十年前为皇上所做的事,皇上特准他带着牡丹离开。

    不过,特准是特准,会不会派人暗中想刺都难说。

    刚出了京城,忘尘便是以马车落崖炸死,甩开了皇帝所派一路保护相随的人的监视,在一处车马不通,人烟稀少的地方停留了一月有余后,才带牡丹去寻她唯一的弟弟。

    可怎奈何,但他们去时,他弟弟刚从忘尘为他安置的地方逃出。牡丹本来担心他会不会傻到去复仇,在听到忘尘说,他懂得分寸,也知道是非曲直,与当年的真相后,牡丹也便不再坚持了。

    既然是上天安排了如此,那不见也就不见吧。

    只要他过得好,也便罢了。

    至此,江湖上不再有牡丹与忘尘二人。

    本就不是名动江湖的人,自是如一抹尘埃般被世人所遗忘……

    谁都知道,十几年前的那场南疆与付朝的征战,混杂了夺嫡大战的大战中,九王爷,和他的同党,在朝堂上的地位因此遭到了本质上的动摇。

    那年死了很多人,尸体遍野,尸虫遍地,虫子顺着尸体的洞口,一点一点都爬进去,血水顺着洞口,流淌着。所有人都忘不掉,那可怖的场景,但凡是亲眼在战场上经历过这一切的人,在几年后,回忆起时,都会忍不住唏嘘上几分。

    可以说,能从这战场上活着回来的人,都是收到神灵的庇佑的。

    南疆平复了,那场战斗的具体过程却没人知道,所有人所知道的不过是这场战争死了很多人,多到整条河水在战争结束后的半个月时间中,都是血红色的。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是,八皇子带回了一个女人,也就是当今的韩贵妃。当时,全部大臣都反对,韩贵妃便是当年南疆的公主,众人都不解,八王爷在他们的印象中,并不是精虫上脑的人。

    他们都希望林皇后出手,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连她都对这件事视而不见,就像是八王爷带回来的这个人,并不会和她抢她所心爱的人那般了。

    谁都知道,林皇后在感情这方面是最霸道的,当年,因着还身为八皇子的皇上要潜伏醉仙楼时,她便扮成小厮,跟随在他左右。自然,这些都是当年所参与这些事的人事后回忆起时的闲谈唏嘘。

    林皇后,就像一个铁血的女子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上得战场。十几年前的那场战斗,那场让世人铭记于心,最惨烈的战争,就是她亲自披上战甲,陪伴在八王爷左右。可以说,这场战争有她在,虽不可以说功劳最大的,却是必不可少的。

    性别不是评判智慧的标准。这是她常说的一句话。

    她承认,是有男子比她优秀,但,她也同样相信,她比绝大多数的男子都更优秀。

    “就凭你,也想侵略我们南疆?”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踏着细碎而有劲的步伐朝八王爷走来时,他曾感到好笑。

    每每想起这一场景时,他都止不住地勾起嘴角。那是最纯净的时候的她,也是最令他心动的时候。林皇后那么聪慧,如何能不懂他所流露出来的感情。

    “她是南疆公主。”每每她将“南疆”二字咬紧时,她都想提醒他,他的感情关系着全国人民的性命。他移情别恋了,好,她认了,但是,他们出征的意义何在?不就是保家卫国吗?若是他执意因为这件事而打乱了他们的作战,她不介意将这祸害的女子一剑击毙。

    自然,八王爷还是喜欢林皇后的,那一眼,如惊鸿的一瞥,远远不及他与林皇后多年的情谊,更是不及这江山与受这江山所庇佑的保护的百姓来得重要。

    韩贵妃,原名红豆,这是她母后给她取的名字。

    从小她便是知道,父皇并不爱母后,甚至因为母后的倔强而有些厌恶。每每轮到每月必有的就寝于皇后宫中时,他都显得那般地不情愿。每每到那天,他都会批阅奏折到很晚,直到母后与她都睡下了为止。

    她唯一所庆幸的是,母后似乎对这冷落并不在意。在她印象中,母后至父皇招纳了王侧妃起,就养成了每日做针线到半夜的习惯。她曾暗中观察母后,她看见她在哭,她以为母后在伤心父皇没来宫中就寝。可是,每每到侍寝那日,每每到她也跟着高兴,希望母后因此而高兴的日子时,母后却像是和父皇约好了般,早早地便休息下了。

    当父皇来时,虽宫中的烛火还亮着,但里边的人却睡着。

    皇上并没有一次因为这儿生气,他反倒是,有一份“满意”?

    这是她在父皇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送公主回去休息。”这是他在看见她时,朝旁边的宫女所说的。

    “父皇,母后哭了。”她其实和这个所谓的父皇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在她的印象中,父皇从来没有抱过她,也从来没有如故事中的父亲一般替她教训过欺负她的人。因为,欺负她的人,正是他所在乎的儿子。

    她也曾试着反抗,却也并没有想要过伤害她弟弟的意思,她只想警告他们,谁都不想被欺负。但谁知,明明是他们自己摔的跤,他们却赖到了她的身上。那天,她被罚不许吃饭,站太师椅,要知道,她那时,不过才五岁。她饿得差点昏过去。后来她才得知,母后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更严厉的惩罚。

    她足足一个月没有见过母后,没有人告诉她,母后在哪,也没有人告诉她,母后现在怎样,过得好不好。直到她一月后见到母后时,她终于哭了。

    在她更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世人眼中所谓的皇上,所谓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父皇,并不爱她的母后,也同样不爱母后的女儿。所以,从很小开始,她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她知道,哭泣便代表懦弱。没人能替她做主,她的哭泣,不过是让母后更加伤心罢了。

    所以,她每天都很努力,努力念书,努力习武,努力做着男子所能做的一切。

    在她眼中,男子和女子并无区别,可,为什么世人总是要为这一点而轻视了无数的人呢?

    女子也可以为英雄,她美丽,她却也可以上战场,不为谁,只为她亲爱的母后,和她所亲爱的丈夫,并肩作战。她说,女子如何不如男子?同样有手,同样有脚,武功,她会,剑,她也用得。只要她想,她可以做所有男子做的事。甚至,她可以将这群自以为是的男子打趴下。

    当时,她是南疆所公认的疯女子,也是南疆所公认的最有主见的公主。她的美貌,为所有南疆人所折服。才气,也同样为许多人所青睐。那时候的他,单纯,得如一张白纸。她有他的青梅竹马,她也是他的青梅竹马。

    他叫杨峥,他们很早,便钦定了一生。

    也许是缺乏父爱,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她对他一见倾心,当她以为,这世界,她所珍爱的只会是自己的母后时,他就这么没有预料地出现了。

    一生的时间短暂,但有你足矣。

    每次上战场前,她都会这么跟他讲。那些,她还小,还不懂战场的残酷。她最喜欢的便是拍拍她的脸蛋,说,“你为何总是这么矫情?”那时,她只以为,上战场便是一件意气风发的事。可是,当她真正陪同他走这一遭时,来到这随时可能丢却性命的战场时,她才明白,父皇之所以让他这一文官上战场,只不过是想让他因此而死去罢了。

    因为他太过卑微了,在父皇的眼中。在父皇的眼中,她是南疆的长公主,所配之人也该是他的左膀右臂。可,她,终究是大了,不再对他所说的话惟命是从了。

    人都是自私的,她曾想过,也曾和他说过,“不如我们就此远走高飞吧”,带着她的母后,一起远离这朝堂,过上安稳的日子!

    她并没有高估他对自己的爱,可她却嘀低估了百姓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不如她一届女子,他有自己的理想抱负。而上战场,为广大黎明百姓而抵御着强敌,这对于他来说,便是人生最大的志向。

    在这点上,他同父皇很像。

    在她的心目中,父皇一直是个伟大的角色,父亲重视朝纲,尽管很少来母后这,大多数时候也是留在书房中批阅奏折,以至于伟大到,她仿佛并不认识眼前的父皇,所认识的不过是南疆的皇上罢了。

正文 第134章

    但是,不得不说,虽然他不是个好父亲,但他绝对是个好皇帝。在他一日日的伏案下,南疆的国土很是安定,在她的印象中,她每次出宫时,在百姓面上看到的都是笑容满面的模样。

    可是,再顽固的城墙都会被攻陷。在她,以为可以和他幸幸福福地生活下去,每天就看看夕阳,看看落日,再拥有一个宝宝时。她所以为固若金汤的城墙轰然坍塌。

    杨峥与父皇所爱的国土,所为之奋斗了数十年的国土,即将在朝夕之间别其他国家给占为己有。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国家也会濒临着灭亡。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皇一直被他所钟爱的儿子蒙蔽了双眼。

    还是太心急了。父皇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竟是等不及父皇退位,暗地里收揽人心。搞得朝纲松散,最为严重的是,朝廷因此而陷入了外来的间隙,直到逞强被攻陷的那天,他们才知道。

    父皇的身体一直是很好的,好到她以为,父皇可以一直不用休息,很小的时候,她以为,父皇来各个娘娘的宫中,不过为了有小弟弟。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他实在是太高大的,他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般,就算她穷尽一生的时间,都是无法触及。但是这一切,却是她好命的弟弟轻而易举所能得到的。

    她最印象最深的时刻,是他跑去父皇的皇宫中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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