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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魂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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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足了劲又向上攀了几分,才回到了刚才落脚处。

    而刚才抢她苜蓿草的兔子犹在。

    待稍稍看清了兔子的轮廓,付葭月疑惑地喃喃道:“花花?”

    她面上闪过一抹惊喜,伸手便是想要在它毛茸茸的毛发上摸上一摸,小白兔却是忽然间打了一个哆嗦,随即便如它忽然出现那般迅速地消失了。

    眼中闪过了一抹失望,却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安慰自己。

    她又在想什么呢?兔子怎么可能活上五十年以上?况仅从身材轮廓这一点看,它都不是她的花花。

    花花是哥哥早些年在她生日时所送的,彼时她还小,对这些毛茸茸的宠物还是有极大的兴趣的,便极是高兴。之后的日子中,几乎和它寸步不离地待在一起。不过她的天性自还是比较靠近男子的,久而久之,新鲜感消失了,便也就逐渐不那么喜欢同花花黏在一起了。到后来,干脆是一个月都未必去看它一次。

    而因为哥哥厌恶了花花到处便便的毛病,便叫丫鬟们将它给养在了一个小笼子中,估计是它太过寂寞的缘故,那后不过多久,在一次丫鬟抱它出来洗澡时,它便一下窜不见了。开始,丫鬟还不甚在意,只道是它又与寻常一样,在院子中瞎转悠了,但直到晚膳时分都是过了,也不见花花归来,当即才是急得上蹿下跳地满院子地找花花。

    自然,是找不到的。于是,在她养花花的第二个年头初,它便是不见了。而人便是有种奇怪的心理,那便是越容易得到的东西他便越不容易知道珍惜。就如她一般,本来以为自己已然不再会对这些毛茸茸的东西感兴趣之时,可在得知花花不见后,心中的想念便如决堤的江水般一下涌现了上来。

    但时间向来是强大的,再加之她本就对这些兴趣不如寻常小姑娘来的浓烈,便也就不过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因此所产生的哀伤便减退了不少。自然,那时哥哥告诉她的原因自然不会是丫鬟给弄丢了的,只说是花花的年纪大了,老关在笼子中寂寞的很,这次是跑出去寻妻子了。如此想来,她也便不再揪心了,总归花花开心就好。

    而她知道整件事的缘由是在几年后一次丫鬟的对话中,时间已然过去了几年,况,揪其始终,也不能太过怪得上丫鬟。她便也装作仍是不知情的样子,寻了旁的道路走开了。

    “簇簇簇——”

    正在她出神间,却是又听见了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微蹙起眉头寻声望去,便见之前的那只兔子正从里边试探性地探出了头,它嘴边还叼着未吃完的叶子,眼睛眨巴眨巴地疑惑地打量着它,这表情下,像极了彼时的花花。

    付葭月心下一喜,伸手便是想要去抚摸它,指尖却是才刚触及毛尖之时,忽然于不远处飞来一枚银镖,不偏不倚正好割断了她所抓的藤蔓上。

    顿时失了浑身的力道,脚底打滑间,便是身体后仰朝深渊中跌去。

    “原你还真就喜欢这种小动物。”

    忽然间,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丝丝缕缕的热气至耳边蔓延,一直传至脸颊,还不待她转头想看清来人的面容,腰间便是一紧,随即以更是快的速度朝深渊中跌去。

    她并不怕高,怕只怕命掌握不在自己的手中,极大的落差感在心中犹如击鼓般响彻不静,在呼啸的风声一遍遍地冲击着她的发梢,她的耳膜之后,她终于妥协地闭上了眼眸。

    卫柯戏谑地看着怀中的女子,便是在这种时候,她的眉头也没有舒缓过,就好像可以透过她的眼帘看见她永不认输的表情般,总是那么的欠收拾!

    卫柯冷笑道:“放心,你这条命,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戏谑的声音再度于耳边响起,付葭月这下是听清了这声音,道:“卫柯?是你!”

    声音中没有难以置信,没有惊愕,只有心中浓烈的懊悔,她是在阳间待久了,被阳光给晒傻了吧?这么明显的事实她竟是猜不到,还专门来入他的圈套?

    但凭今日他轻易地看出那陷阱所在的位置便是可以猜出,他之前定然是来过这的。且为了安全起见,树林深处是狩猎大会所禁止的,也就是说,他之前来过这里的可能性应极大可能为零。所以,他来过这的唯一一种可能便是他曾经有段时间特意来过。

    而,那陷阱自不会是他挖的,因为若是如此,他也不必被她下套而困在里头那般久了。

    思忖间,两人已然停落在了一处山洞中。时间不过短短几秒钟,想来是隐藏在石壁之中的一处山洞。

    原本外间就昏暗无比,如今处在山洞之中,更是一点光亮都看不到,更别说看清对方的面容了。

    付葭月一下甩开了他的束缚,后退了数步,找了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薄怒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要做些什么?”

    在这几近于隔世的空间中,鲜有的恐惧感在逐渐蔓延至全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只能用提高的音调来给自己打气。

    卫柯笑道:“自是让你永远没有再当谢府少夫人的可能。”

    说着,他便是抬步朝她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下一下的脚步声就像是夺命的钟声般回荡在这狭小的山洞之中,揪着她紧蹙狂跳的心不得安生,被这种压抑的气场给吓得一步步地退后,那日的场景又在脑海中浮现,那她浑身凌乱不堪,羞辱的场景。

    她的声音霎时间变得哽咽,更是将内心中几乎所有的软弱都给尽数暴露在他的面前:“你,你要干什么?”

    一句话才刚说完,便是感觉到了浑身传来的热量,与面容之上急剧涌动的热气。她反射性地将双手捂住了脸颊,便是犹如碰到个暖炉般瞬间将双手给带热了。

    眼角已是蕴出了泪水,她狠狠地将指甲掐进自己的皮肉之中,想让自己多保留片刻的清醒,可身体的动作已是快于脑袋,她当即扒拉起衣裳,难受地喃喃道:“好热,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卫柯捏起她的下颚,强迫她看向他,轻笑道:“这你该是最清楚的吗?”

    付葭月身体被抵在石壁之上,已是被禁锢地丝毫动弹不得了,就像是那日般,被那个她所不知的恶魔般侵犯着。

    付葭月一把打开他禁锢着自己的手,丝毫未妥协地回瞪着他,薄怒道:“我是付朝长公主,你若是敢对我做出不敬之事,待我回去之后该死的就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你整个家族。”

    她咬了咬牙,冷哼一声道:“自然包括你亲爱的妹妹!”

    特意将妹妹二字给咬中了尾音,随即挑衅地看着他,便是料准了卫绮彤在他心中的地位!

    这种眼神,他最是讨厌!

    明明死到临头,却还是死犟着不肯松口,逞一时口舌之快。

    卫柯重又捏紧了她的下颚,所施加的力道较之前大上了许多,道:“死到临头了你依旧这般嘴硬!”

    巨大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下颚给捏碎,她感觉到了明显的淤青所带来的痛感,眼中的凶狠愈加浓烈,几乎要将眼前的男子给淹没,她狠狠啐了他一口:“因为我有资本,我有你不敢对我如何的资本!你尽管拿这种怨毒的眼神看我,谢白就子在外头,待他来到,你怕是连这眼神都该发不出了。”

正文 第107章

    卫柯一把抹掉了脸上所残留的口水,目光逐渐转为阴鸷,却几乎是转瞬即逝间恢复了正常,随即再度转为轻笑,轻蔑,只听他徐徐道:“你知道你身后是处怎样的地方吗?”

    说着,绕过她的目光,转向身后的石壁。

    “我告诉你,那是一处极美妙的地方,一处只要你进去了,外间的人就无论如何无法进来的地方。你知道吗?便是你在里间叫破了喉咙,外间都是听不见丁点的声音的。那种感觉如何美妙,恐怕你是没体会过的。”

    说着,便是徐徐放开了擒固住她的手,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似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屈服。

    然而,世事总是不如人所想的那般顺心,若是如此,那世间便无那么许多执念着无法解脱之人了。

    付葭月轻笑道:“你以为你威胁的了我?你所说的这一切实现的前提都要建立在你有这种胆量的前提下。”

    就是连谢白,她都有把握相信,他动不了她,就算是他告诉皇帝真相,皇帝也未必相信,毕竟,对凡人而言,这一切,都显得那般难以置信,那般天方夜谭。更何况,前提在于,谢白根本不可能告诉皇帝,要不然,他也不会和她定下约定,处处警告她了!

    闻言,卫柯同样笑道:“你未免太过自信了,你以为出去后但凭你的一面之词就可以对我如何吗?若是如此,这付朝也不必在中原中立足了。”

    “所以,你和我一样自信!”

    “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四目相对间,他们几乎可以触到对方的鼻息,紧绷的气氛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蔓延,但绝不是她刚来时所感受到的恐惧。她隐隐感觉到,她逐渐可以掌控这件事了。

    原本紧绷的内心也是在此刻逐渐舒缓下来,她所说的话也愈加带着底气:“我劝你也不要挑战我的,若不然,今后的每时每刻都是有你好受的!”

    卫柯笑道:“每时每刻?看来,还不等我要你,你便是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共度余生了啊?”

    说着,便是又朝她靠近了几分,眨眼间两人的睫毛已是清晰地触碰到了一起。

    没有情动,没有紧张,有的,只是双方互有的厌恶与嫌恶。

    付葭月伸出手从他的脖颈一路往上,顺着他的脸颊一直到他逐渐微闭的眼眸,笑道:“你不要拿这些话来激我,我不是小姑娘,不吃你这一套,你这么想激怒我是想用我的愤怒来掩盖你没胆量这个事实吧?”

    “你成功触到了我的极限!”卫柯利索地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将其按在了石壁之上,随即腾出的手摸索着在石壁一角处轻轻一按,只听咚的几声石头摩擦的声响,如噩梦般的声音随着身后再无支撑的触感而传来。

    因惯性而倒向身后,再度失了重心,内心中却不再有恐惧之感,甚至有些想嘲笑眼前男子的不自量力。

    她笑道:“你会死得很惨!”

    卫柯伸手在她脸颊之上摸了摸:“至少我在现在会舒服得很!”

    就在石门关闭到仅剩下一人宽度的时候,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倔强终于被撕裂,泪水瞬间淹没了眼眶,她声嘶力竭地朝他怒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不仅在你活着时,就算在你死后,你都逃不了我的掌控,十八层地狱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你便等着永世不得超生吧!”

    她发誓,只要她在一日,他便永远要日日遭受锥心的痛苦,她要千百倍地还给他!

    “天真!”一声轻笑,几乎将她打入了绝望的地狱。

    然而,就在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眸之际,忽然感觉到腰间被禁锢的力道消失,随即而来的是熟悉的力道与气息,那永远都带着药香味的气息,是谢白没错!

    只听得几声拳肉交加的声音过后,随着咚的一声石门紧闭的声响,二人也是落了地,一时,狭小的空间中便只剩下了二人。

    “谢白!”她喜极而泣,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此刻内心的激动,便只能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逐渐转变为委屈,趴在他的胸口处啜泣了一会,又觉得有些矫情,尴尬,却又不能离开他的怀抱,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便干脆直接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处,不愿去看他的神情。

    谢白鲜少见到她这般软弱的模样,一时间也是有些手足无措,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没事吧?”

    听到这别扭安慰的话,付葭月顿时破涕为笑了,摇着头不语,只依旧将自己藏在他的怀中。

    谢白也说不出安慰人的话,便只是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发。

    说实话,在这种时候,其实实在的动作比巧妙的话语更能安慰人,因为,动作触而实,让人更有安全感。因,人在感受尽了虚无缥缈的时候,才会体会到静与实的可贵。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付葭月啜泣的声音逐渐转小,最后消失殆尽。气氛随着哭声的消失而开始再度显得有些尴尬。

    谢白干咳了一声,当下掏出袖中的火折子吹开,狭小的空间中顿时亮堂。

    光亮最是于人所向往,也最是于人所畏惧。向往是因为它可以给我们带来无限的光明与无限的希望,让我们不至于在漫长的道路中逐渐将自己埋入黑暗的深渊;畏惧是因为它会将你暴露在世上,不论是丑陋,堕落还是狼狈的你,都将被残忍地暴露在这世间。

    而她,现在,便是处于后者。

    付葭月一把抹去泪痕,低垂着头,便是别开脸去。

    除了害怕将自己狼狈不堪的状况暴露在他面前之外,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不好意思。当事情尘埃落定后,再度往前想之时,源源不断地羞耻感便是于心中涌出。

    也不是她认为谢白会嘲笑她,便就只是她自己的心理在作祟。揪其源头,应该就是她常年都是以大哥的身份在地府中混,所养出的坚强的心理吧。

    如此想来,倒也是不错,想当初在阳间之时,她虽说也不是寻常闺中女子,却无论如何比不得现在这般嚣张劲的。

    思及至此,便愈加不肯将自己这一番神色暴露在谢白谢白面前了。当即便是抬起袖子狠狠地在面上戳了戳,确保了面上不再有未干涸的泪痕了,才带着红肿的眼睛看向谢白。

    四目相对间,两人皆是无话,她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才微启贝齿,便犹豫住了。

    谢白干咳一声,先开口打破这份尴尬道:“你面色为何这么红润?”

    付葭月猛得想起了这件事,身子一僵忽得立直了脊背,反射性地拍了拍脸颊,嘶拉一声倒吸了口凉气,疑惑地眯起了眼眸,道:“啊?哦,我似乎中了媚药……哦,不是,你别误会,那家伙是这么说的,不过许久都是没发作,早些时候还会觉得身子发烫,现在却是除了面色红润外,没旁的不适之处,想来,他不过说出来唬我的。”

    话到嘴边便不受控制地支支吾吾,极是含糊不清起来,说出的话都显得没有力道,惹得她不由地心虚起来,原本红如柿子的脸颊愈加显得通红不已。好在有药效做掩饰,让她可以稍加泰然自若地看向他。

    果然亏心事不能多做,不然就算是寻常谈话有时都是不自在的。

    付葭月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谢白并未注意到她这一反常的表情,只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道:“我看看。”

    静待了片刻,只听他道:“是一种活血化瘀的草药所炼制的,体虚之人吃了可以将身体调理回正常,正常人吃了这会出现不正常的反应,便如你刚才所说的体热与面色潮红。”

    闻言,付葭月又不自觉地摸了摸双颊,滚烫的触感至手心处传来,告知着她这一切的真实。她惊愕地瞪圆了双眼,惊奇这世间竟是有这种药,随即打了个转,庆幸道:“幸好!”

    又思及自己刚才的表现,看到谢白来就奋不顾身地抱了上去,若是当真中了媚药的话,那还不被认为是投怀送抱啊?若是那样,可不羞死?今后就当真不要在他面前出现了。

    不过想到上次被施媚药所引发的一连串的事,背后便一阵发凉。

    幸而卫柯还算是有良心,不然,凭她现在身体中杂乱的状态,又不知该导致个什么后果了。

    但转念一想,她怎么替那王八蛋说话了?便赶不及地啐了一口,想将自己愚蠢的想法给一并啐出体外去。

    看着她渐红,其中又掺杂着异白的面色,与她奇怪的动作,谢白皱了皱眉,打断道:“不过这药只能从口中摄取才能起上作用,陌生人的东西你便都是随便吃的?”

    “啊?”忽然被打断了思绪,付葭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张着嘴疑惑地看向他,在脑中原封不动地念了一遍他所问后,忙摇头道,“没,就算我再怎么随便吃,都是不会吃他给的东西的啊!我也是纳闷自己何时中的毒,若是饮食的话,我也没吃什么异物,不至于啊。”

    说着,她便摸着下巴思忖着,脑袋中一时受不住这多方位的信息与惊疑不定的惊吓,极是杂乱,见谢白不说一句话地犹若看怪物般审视着自己,心中更是没来由的恼火,便摆了摆手道:“不管了,现在不纠结这些了,先从这鬼地方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将这些扰人的心绪都丢开后,她的脑袋总算是清醒了,便道:“他说,若是进来了,外边的人便无论如何都进不来,也就是说出去的开关在这里边。可这里面的石壁就像是专门用磨具打磨过一般,一点都没有外边野石的嶙峋粗糙之感,若是想设机关不是很容易便被发现了?”

    说着,又觉得不对,摇了摇头道:“他不会这么傻。”

    转头看向谢白时,只见他已然是背对着自己在洞沿处缓慢走着查探着,安静了片刻,只听他接话道:“机关并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那若是他自己进来了岂不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付葭月皱眉,有些难以置信,却又无法说出可以证明自己所说的观点来反驳他,便兀自思忖着不再言语。

    片刻,只听谢白道:“你听。”

    付葭月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走近了屏气凝神地听着,只听石洞外头似乎有哗啦啦的水流声,时不时地发出撞击石壁的啪嗒声响,她不禁惊呼道:“水流声。”

    谢白继续道:“你再敲一下那石壁试试。”

    付葭月试着轻轻地敲了敲石壁,又再度加了几分力道,便明显感觉到了传来的声音完全不是实物所带来的空洞回荡之感,又敲了几下待确认后,惊喜道:“空的?外间有通路!”

    “你再看看顶端。”

    “湿的。哦,我知道了,”付葭月拍了拍手掌,顿时恍然大悟道,“这机关靠的就是每日涨潮时水位高涨所带动的,人力所推不开的石头,对于潮水来说便是九牛一毛。”

    随即又觉不对,皱眉道:“不对,可外间不是树林吗?哪来的这么猛烈的水?若是河水的话根本带不起这么大的冲劲。”

    只听谢白道:“天音寺,当年天音寺便是修建在一处湖水之中,因着它每日一小涨,每月一大涨的缘由,毁坏了无数的良田,且从付朝建朝初期到当时,便已经有过百的百姓因此丧命。百姓生活穷苦,名不聊生,于是在朝廷安定与百姓联名请命之后,皇帝请来大师行了占卜之术,说是由于之前战乱导致白骨堆积,四处游荡的怨灵都集聚在此处,不得超生,需要佛祖的庇佑才能化解,于是便于其上修建了天音寺。”

    当年还在阳间之时,她便恨足了官府的这种百姓,明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却还有那么多愚蠢的百姓趋之若鹜地去相信,去信奉,让她有种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的气愤。

    不说这,且说她在阴间待上的这五十年与她当鬼差的时日来说,阳间哪还有怨灵集聚的情况啊?早就被他们给收拾妥当了好吗?就算是战乱时期尸骨遍地的情况,他们也不过最多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将孤魂给渡引干净了。就算是有遗漏的,亦或是躲藏在阳间不愿投胎的,那也只能以“个”为单位,完全谈不上“聚集”二字好吗?

正文 第108章

    所以说,说白了,官府的这些行径,不过是忽悠罢了。

    付葭月鄙夷道:“老把戏,为了安抚民心,就又拿出了怪力乱神的说辞来搪塞。”

    谢白瞥了她一眼,并未否认,只道:“是不是怪力乱神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信了,朝纲安稳,湖水也不再泛滥了。”

    哼!

    虽说她对这种事情十分鄙夷,不过说的也有道理。在这种权势交纵,以兵力说话的年代,无权无势的百姓若是再无这种莫须有的精神寄托的话,恐怕许多人就再无在这世间活下去的信念了。

    她也便得了投了个好胎的好处,是不该对他们多加评判的。

    她便也不再纠结这,问道:“湖水被改道了?”

    “不全是,为了迎合那说辞,只是在土地中挖了四通八达的暗渠,将湖水分道引走了。”

    “所以,明面上就是那破寺庙的功劳?亏得百姓们每月都省吃俭用地拿出大把的油水来供奉它,它还真就拿得心安理得。”

    “这里面除去寺庙每日的开支外,大部分用以扩充国库,朝廷斥巨资替他们修建暗渠,解决了几十年的灾涝问题,他们交纳些钱财无可厚非,若是摆在台面上说便是税收。”

    谢白将“税收”二字拖慢了语调,特意强调了出来,随后面不改色地看向她,似是在等待她下一步的说辞。

    同他辩,就是把拳头砸在棉花上,毫无用处还惹得一身的不痛快。

    付葭月白了他一眼,继续问道:“所以,这里的水便是当年暗渠中的一分支。涨潮时间一般多久?”

    “两柱香。”

    付葭月笑道:“我们都会游泳,区区两柱香不是什么难事。”

    “那潮水在半柱香的时间内淹死一头牛不是问题。”

    “可你不是说它只是一分支吗?”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那时抱紧我,我带你,咳咳,我带你游出去。”

    忽然间,谢白咳了几声,虽不多,但发出的声音便像是垂暮的老者所发出的般,让她不由得有些心悸。

    付葭月见他面色同往常一般适中,不会红润也谈不上苍白,隐隐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试探着问道:“你没事吧?”

    谢白摇了摇头,道:“没事。”

    “真的?”

    “没……”

    付葭月抿了抿唇,打断他,耸肩笑道:“我还是自己游吧,我小时候经常被哥哥扔到过江里半个时辰不准上来,水性怕是比你还要好的。”

    却只听谢白道:“你若是想被湖水冲得尸骨无存,尽管随你。”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便又听到了他的咳嗽声,虽然他强忍着让自己只发出闷咳声,但她还是可以清晰地感觉出来,他的病情愈加严重了。在抬眸再度看向他时,已是可以看见他紧皱的眉头之下略带苍白的面容。

    付葭月犹豫了片刻,还是再度问道:“你面色看起来很苍白,不会是寒毒要发作了吧?”

    “无碍。”

    只是淡淡的一句回话,谢白便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再度去查探这狭小石洞中的构造了。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背影半晌,也不再坚持,也将目光移去,绕着这石洞查探了。

    耳边时不时地传来他闷咳的声音,她知道,他这是不想让她担心。

    他们二人所带的火折子并不多,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只剩下最后一根了,从它散发出的幽暗光亮可以看出,它也即将燃尽寿命了。

    然,等会他们面对的将会是几乎铺垫盖地涌进的湖水,特意留下一根以备不时之需自然是没必要的。

    石洞的构造很是简单,却能令掉落下来的人绝无上去的可能,手指触及墙壁之时,就仿佛在摸瓷器般顺滑,越精细的触觉越让她感觉到不适。他为了妹妹的幸福竟能做到这一步吗?在这悬崖峭壁之中,还要避人耳目,如此简直可以称得上不可思议。

    若是抛却她是受害者这一层面的话,想来她还是会钦佩他的。

    毕竟,兄妹间能亲近到如此的,除却她自己,他们是她在这世间遇见的第一对。

    火光越来越小,就在她收回手想要走近谢白身边时,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风力,将她的衣摆轻轻吹动。

    风?

    她的脚步一顿,猛地转身朝风源处寻去,只见狭小的石洞中间飘着一点光亮,待看清了究竟是何物种,她看向谢白道:“现在怎么会有有萤火虫?”

    此刻,火折子已是被谢白丢掷在一旁,他早已走近了,盯着施施然飞着的萤火虫,道:“湖水极易储热,况现在还是在地底,温度较地面高上许多,不过才刚入秋半个月左右,还尚存着萤火虫不奇怪。”

    不多时,萤火虫的数量越来越多,从三三两两一直到十数只,还仍在不断地增加中,狭小的空间瞬间被照得亮堂。

    付葭月顺着来源出看去,忽然看见了顶端角落处裂开的一条两米长的大裂隙,惊呼道:“那里,出现了道裂隙,它们便是从那飞进来的。”

    没等到谢白的回应,付葭月正要回头看他之时,忽然听到他叫道:“等一下,不对劲。”

    闻言,付葭月心中一惊,猛地转头,看见谢白皱着眉头,似在思忖着什么,便小声问道:“怎么了?”

    谢白仿若未闻般依旧未回复她,她正奇怪地待再欲发问之时,忽然听到了外间传来一阵阵翅膀挥动,与动物鸣叫的吵杂声,便皱眉道:“那是什么声音?”

    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无数幽黑色的蝙蝠从缝隙处一拥而入,瞬间撞破了坚硬的石壁,带落了无数的碎石块。碎石块噼里啪啦地四溅,撞击到墙面与地面,再度四分五裂,带着些许砸穿蝙蝠的鲜血于空中洒落一地,原本狭小却整洁的石洞瞬间便得一片狼藉。

    “蹲下!”

    “啊!”

    “小心!”

    慌不择路间,谢白则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伸出衣袍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中,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躲过了致命的尖石攻击后,两人被带离到了角落处。

    黑压压的蝙蝠就像是洪水倒灌般涌进,在这狭小又杂乱不堪的空间中尖叫着四处乱撞,尖锐的声音带着从未停息的皮肉撞击墙壁的声音,响彻在两人的耳旁,付葭月耳膜被震得生疼,倒吸一口冷气,忙伸手捂住了耳郭。

    忽然,数只蝙蝠发现了二人的存在,幽黑的眼眸仿佛在此刻泛着精光,愈加响亮地嘶鸣几声后,大力地挥动着翅膀,带着对实物的贪婪朝二人攻击而来。

    谢白迅速抽出别在腰间的短刀,用力地用刀柄击打着它们,黑色的羽毛一片片地从它们的身上被打落,然而,它们却像是临死前只愿报餐一顿的饿徒般,不知疼痛,在更加声嘶力竭的吼声之后,带着较刚刚更猛烈的攻势朝着他攻击而来。

    付葭月的脸埋在谢白的衣袖之中,虽看不清外间是何光景,却是被这可怖的声音缠绕在耳中,心口处,时间在此刻显得无比地漫长,她什么都不做,感觉就像是自己在百白等待死亡的钟声结束的那刻。

    她犹豫了片刻,终是挪动了下身子,想要探出头去看看外间究竟是何种情况。

    却只听谢白厉声道:“别动!”

    说着,他霸道地将她重又按回了原位,眼神仍停留在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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