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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魂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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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这种时候,看不惯的人自是敬而远之,谈话间便也尽显宴席间其乐融融之态。

    而她最不喜欢的便是看起来毛茸茸的很是可爱,实际上并无多大用处的东西,就像小白!像狩猎这种富有挑战性的事情,她自是愿意参加的。

    于是,当统计要参加人数的太监来到他们二人所坐的席位时,付葭月便先于太监问话说道:“我要参加。”

    太监点了点头,便在记录簿上记上了她的名字,随即自然而然地转头看向谢白道:“谢公子今年是否同往年一般……”

    谢白打断道:“今年我也参加。”

    太监明显一愣,说出的话也略显结巴:“啊?恩,好。”

    说出口后才是暗自懊悔自己说的究竟是什么话,当即记录的手也是显得有些急乱,着急下越发捧着记录簿的手都是有些发抖。

    太监尴尬地朝于一旁冷冷地看着他的二人一笑,在慌乱地又带着页面拉的一声响后,终是写好了,当即也等不及擦掉额角冒出的细密的汗珠,忙就逃离了这一处诡异又极度不自在的地方,朝下一处快步走去了。

    位子便挨着二人的卫柯当下举着酒杯来到谢白面前,笑道:“真是世所罕见,今年谢三却是有兴趣来同我们比试了?”

    说着,便是先谢白一步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谢白也不是孤高自傲之徒,当下也举起酒杯,稍稍示意下,便仰头一饮而尽,道:“不过是今年格外有兴致,比试却不过可有可无。”

    卫柯笑道:“哈哈,说的也是,如此,倒显得我肤浅了。”

    “人各有志,各有各的追求,凡事只要自己认定了便是好的,肤浅一说,自是言重了。”

    虽说知道谢白不至于不理会自己,但卫柯绝对也是没想到谢白这回会同自己说这么些话的,却也是在官场交友之道上圆润打滑的变通之人,当下面上也未显现出太过的高兴亦或是惊讶的神色,便也就自然而然地相邀道:“谢三可有兴趣本月末同我们一同游玩山洞?听说那是城郊处发现的新的山洞,许多人都是有意要参加的,你看,今日既是……”

    谢白淡淡道:“没兴趣。”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倒也没有太过的遗憾或是尴尬。

    卫柯也是识眼色之徒,当下便再度朝谢白与付葭月各敬了一杯酒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卫家的门第虽和谢府有一定的差距,但也是京城三大世家之一,凌驾于无数世家之上的。卫柯不是看人脸色长大的,自身又不负众望,有才华,有人脉,自是没必要特意去讨好谢白的。

    不过就是看着自家妹子整日里茶饭不思地想念着谢白,近日更是不顾闺誉直接住进了谢府的冲动来看,他还是很有必要帮自家亲妹妹一把的。若是说有绩效便就算了,从今日狩猎会她重新归列到卫府的席位,和她面上强忍着隐去的愁色便是可以看出,谢家某独子怕是连正眼都未曾看她一眼。

    其实他心中也极是恨铁不成钢的,不说谢白整日里板着一张脸,就像是所有人都欠他几百万两一般的臭脾气,就说她也算是京城第一才女,才貌双修的大才女,她若是想,整个京城的好男子都是任她挑的,哪需要受这些窝囊气啊!

    不过吧,爱情这种事,却是无法控制,如何都说不清的,怪也只怪他那时正好被一件紧急之事给缠住了,没有及时去接自家妹子,才叫这种雷打不动的臭脾气之人在她心里扎了根。

    他也算是个有远见之人,当即便是想要扼住卫绮彤心中蠢蠢发芽的情窦,在她刚从谢府道谢回来,便是说服谢老爷将她再度给送出去几月学习去了。

    却还是没料到,哎……

    想着,卫柯便是不自觉地叹了口气,闷闷地将杯中的酒再度一饮而尽。

    一直在一旁盯着他的卫绮彤终是看不下去了,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哥,你这都几杯了?却是别喝了。”

    卫柯瞥了她一眼,无奈道:“还不是在替你谋划心中的如意郎君?”

    听着这口无遮拦的大音调,卫绮彤心中的弦一下紧绷起来了,忙转头看向谢白,见他并未有异常的表情,当即放下了心,却隐隐还是涌出一点失望之意,只又加重了几分手中的力道,道:“哥,你小声点。”

    卫柯却是不乐意了,他平日里说话就这音调怎么了?

    就因为有这谢白在,还不容许他正常说话了不曾?

    卫柯故意放大了几分音调道:“怕什么?平日里你朝我喊的时候可从未见你怕过呢!”

    卫绮彤面上一红,却又拿他没办法,便赌气地一下甩开了抓着的袖子,将头扭转到一旁不再看他道:“我再不理你了信不信?”

    卫柯无奈地耸了耸肩,伸手去拉了拉她的肩膀,却是被她一下给拍开了,只得轻笑道:“放心吧,谁让你是我的亲妹妹呢?今日有你大哥在,保准你和你的如意郎君有大把的独处机会。”

    闻言,卫绮彤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是得理不饶人的神色,也不转头去看他。

    从小到大,卫柯答应她的事便没有失言过,与其说是对谢白心性的捉摸不透,不如说是对卫柯太过信任。在她心中,其实这个哥哥便像是无所不能的天神般的存在,虽然说他时常还是很接地气地会在她面前臭屁一下,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在她心中做事干练的形象。

    卫柯和她一同生活了十几年,况,还是看着她长大的,哪能不知道她现在心情甚佳?也便兀自吃着桌面上可口的糕点,留她一人偷偷乐呵着。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付葭月的余光之下进行的,她现在甚是无趣,自也就乐得看这一出好戏。回神之时,便是看见谢白像看怪物一般看她的神情,干咳一声,却始终不见他知趣地移开眼去。自也没了继续观看的心思,随手拿起桌上的甜点便是吃了起来。

    正巧到了正午,众人也都是吃饱喝足的模样,皇帝见状,朝候在一旁的毕福海点了点头。

    毕福海便上前一步,尖声说道:“参加本次狩猎比赛的共有二十名,分别是大皇子付氿,长公主付葭月,谢府谢白,卫府卫柯,卫绮彤……”

    “本次比赛为时两个时辰,最后以捕获动物数加以统计,数量最多者获胜。动物体型每大上一截的,在数量上便多加一。且中途不得寻求外援,可两两配合,但最终的成绩只以一人为准,究竟如何两人自行商定。”

    闻言,参赛者都是随手拿起了之前所选的武器,带着允许带的一名小厮,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付葭月嘴角却是抽的厉害,这算哪门子的比试啊?又是可以带小厮,又是可以两两配合的,这样,比试的意义又何在?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什么不得寻求外援,最后还不是靠外援完成比赛的?

    有本事自己单枪匹马上阵啊!

    不过吧,皇家如此自是有它的道理的,美其名曰比赛,其实是想借机查探一番朝堂中众势力的关系,大派别容易知道,但独独那些芝麻绿豆的小派别怕是很难知道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皇帝想从基层抓起,也是不无道理的。

    且,从这比赛中,偶尔还是可以窥探出一些比较有野心之人的,也便是那些喜好争强好胜之徒,若是无害来日看看情况,加以重用;若是有可能扰乱朝纲,成为朝廷之中的下一个毒瘤的,那便早些将他给拔除,慢慢地削弱他的权力,让他没有掌握实权的能力。

    不过,若是当真有扰乱朝纲能力的,自也不会傻到在这种无关紧要的赛事上出头的。

    但,这赛事是先祖流传下来的规矩,也为世间认为理所当然的,能借此机会清除一些蚂蚁砸碎,自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思及至此,付葭月随手拿起了兵器架上的弓箭,将箭囊背上,便要出发,却是在转头之际看到了负手而立看着她的谢白。

    只听他缓缓说道:“我同你一道。”

    她却是轻松地将手中的弓箭在掌间旋转拨弄了下,随即潇洒地将它给负于身后,歪了歪头,道:“不,今日我就要拔得头筹,得个好兆头。”

    谢白道:“我所狩的猎物都归你所有。”

    参加这场比赛的原因,不过就是她也参加。

    “我要自力更生!”付葭月说的理所当然,见着谢白仍没有让道的意思,便打算绕过他,却依旧被他一伸手给挡住了去路。

    付葭月挑眉道:“父皇母后都在那看着呢,你莫不是想现在和我纠缠吧?”

    正在坐在不远处上座的皇帝皇后想派人来问个究竟的时候,便只见谢白一把抱起了付葭月,朝森林深处走去。

    “哎,你放下我,放下我!”

    “你若是想招来其他人的围观的,尽可以再大点声。”

    “你——”

    看着他们二人之间闹腾的场景,皇后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场景,不禁捂嘴笑道:“他们两个竟是会胡闹!”

    轻笑间双颊不禁染起了些许的红晕,皇帝看着她多年未曾表露的娇羞模样,不禁也有些看痴了,丝毫不觉得随着她肩膀抖动而在暖人的阳光下闪着光辉的头饰晃眼,随手便是替她把被风吹落的一缕头发给撩到了耳后。

    众大臣都是识眼色之人,便也装作没看见,既不特意去看,也不特意去回避,只像之前一般兀自觥筹交错地聊着家常。

    众妇人不便在男子面前抛头露脸,便也就聚集起来,一起到不远处的庭院中休息聊天了。

    走到了一段没有旁人的地方,谢白便是把付葭月给放下来了。

    付葭月施施然双手环抱于胸前,挑眉问道:“你当真想同我一起狩猎?”

    她当年在阳间之时,可是跟着哥哥学了好一同驯服野兽的办法,他若是执意要跟来,却是有他好看的。

    谢白丝毫不理会她挑衅额笑意,面上略带了沉意,道:“今日的狩猎会可能会有变动,小心点别失了防备。”

    付葭月没想到今日竟是会有这种大事发生,一时没转过弯来,有些征愣,却是转念一想,自那死士出现后,已有一月有余,如此想来,他们若再不有所行动反倒是奇怪了。

    随即轻笑道:“这里里外外都是被御林军给围了个遍,却是还能溜进一只蚂蚁?”

    谢白道:“南疆这一个月闹腾的有些厉害,皇上想借此机会彻查出付文庸所处的位置。”

    付文庸,也就是当年与皇帝争夺皇位,被贬谪到南疆,现如今死灰复燃的九王爷,同时还是与她哥哥最有可能接触之人。

    虽心中早已是有七八分的准备,突然听到这三个字时,付葭月心中还是禁不住一揪。

    面上却依旧是刚才那番轻快的表情,付葭月挑眉道:“他的目标是你?”

    谢白摇了摇头:“不止,是皇帝身边所有的重臣。”

    “却不应该先干掉他的老对手?”

    “商人不做无利的生意,明知皇帝身边守卫众多,却还是倾入重兵去相杀,而不是趁机将虽已然古稀但仍是丰韵的左膀右臂给摘除掉,他没有这么傻。”

    付葭月轻笑:“所以,你们便仗着这一点,调派多数兵力隐藏在这四周,却偏偏不是保护皇帝?这,未免太过冒险了吧?若是他也猜透你们这一点了呢?”

    在收拢了牡丹之后,她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的想法也便更容易地付诸实践了,不仅安插在自己身边,同时最重要的还是要安插在有可能同她有纠葛的人身边。知道皇帝今天可能有所动作,倒也不算太难。

    谢白丝毫不惊讶她所知道的,继续说道:“不管猜未猜透,他都不会这般。解决完皇帝,接管付朝的便是付氿,他不会冒险将敌人从自己熟悉了几十年的人换成一个知之甚少的人。”

正文 第103章

    衣裳新的好,朋友与敌人还是旧的好。

    最怕的不是敌人过于强大,而是你根本不知道敌人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

    付葭月挑眉道:“那我跟着你岂不是很危险?”

    谢白道:“我待会会往和你相反的方向走,你不要往树林深处比较僻静的地方走,且一路上有墨竹跟着,便不会有太大的妨碍。”

    言毕,谢白扫视了她一眼,便是转身离去了,却是不过才走了十来步,身子便是一顿,像是料定她会在原地一般,未回头,只冷声说道:“不要试图去触碰我的底线。”

    随即,便是很快消失在茂密的丛林深处。

    见状,付葭月感觉身后有一阵寒风吹过,直惹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心下揣揣,直觉告诉他这次谢白的警告不同于往日,若是违反,后果很严重。

    但,若是乖乖听他的话,她便不叫付、葭、月了!

    抬头往墨竹可能隐匿的地方看了一眼,嘴角一勾,付葭月随即便是抬步往森林中走去。

    果不其然,才不过十数步,便是被带着一阵劲风而下的墨竹给拦住了去路:“夫人,少爷吩咐过……”

    付葭月一下打断他的话道:“你是谁的暗卫?”

    墨竹单膝跪地,抱拳道:“夫人已问过一遍,自是姑娘的。不过少爷于我有救命知遇之恩,听从少爷的话乃是原则问题,若是夫人气不过的话,今日回府便是可以随意将墨竹给处决了,墨竹定无半分怨言。”

    说着,便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付葭月暗骂了一声:“死脑筋!”

    一阵强风吹过,卷起了地上无数的蜡黄色枯叶,哗啦啦的声音下,团团簇簇的枯叶堆积于四处,惊起了无数正在树上停歇的小鸟,扑嗤嗤地杂乱飞下,嘈杂的啁啾声顿时响彻了四周。

    付葭月眼前一白,脚步一软,便是要朝地上跌去,墨竹忙就起身扶住了她,道:“夫人,你怎么了?”

    付葭月轻轻晃了晃头,揉了揉额角,待到稍加清醒之后,道:“我头有些晕,你扶我到那边的石块上休息一下。”

    墨竹有些怀疑地看着她,却还是照做。

    离上次吃药的时间已是超过十日了吧?说来也是怪她自己,没个人督促,老是忘记吃药的时间,每次几乎都是有些症状了才记起该吃药了。这便像是临时抱佛脚般,虽是有用,但效果却是不好的,搞得她现如今身体越发有些差了,时常头晕不说,偶尔的腹痛也是不在话下的。

    坐到石凳之上,她便是赶忙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玉瓶,往自己口中塞了一乌黑色的药丸。

    墨竹疑惑地打量着她手中的玉瓶,却也未多问几句,见她面色依稀有些好转了,便问道:“夫人感觉怎样?”

    付葭月歪了歪头,挑眉道:“恩,还不错。倒是你,感觉怎样?”

    胸口处一股强烈的闷意袭来,感受到体内真气每流动一步都宛若受到巨大的阻力般,墨竹强撑道:“你——你给我下药!”

    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至新婚之日所遭遇那事起,她便是给自己多留了条防备。指缝间是最适合藏些毒物,也是在施药时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刚刚,她便是趁着他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头晕这件事上的同时,攥紧了他的手背,同时轻轻的将指甲渗入他的皮肤。

    拍了拍手,付葭月便是轻易地至石块上起身,道:“这药丸周期性麻痹神经,只要你不运功,便是不会有大碍,但只要你运功,便是会立刻全身乏力,内力使出越多,药效发挥地越彻底,最严重的情况便是你连睁眼皮都闲疲累。你若是识趣点,现下找寻个地方将自己隐匿起来,也许还可以不被那一群异徒发现,从而保住性命。”

    墨竹则经受不住体内强烈的冲击感,此刻已然是半跪于地,单手扶住石块,额角也渗出了丝丝冷汗。

    却是随即缓缓抬头,轻笑道:“夫人,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

    闻言,付葭月不禁皱眉。

    明明知道眼前人已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听得他自信满满的话,她就是不自觉得有些不自信了。

    她讨厌这种感觉,便如每次呆在谢白身边,便尽是这种感觉。

    离了他,她却是还要忍受这般?

    一时竟是有些薄怒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这个死到临头还嘴硬的家伙,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能耐?这药入体之后,便是直接将你的内力给削减三成,你根本没有打赢我可能。”

    墨竹稍稍抬起了头,在看到她尽带着嘲讽之意的眼神后,眼中笑意更甚,轻蔑地嘴角一勾,便是重又低下了头,就宛若视她不存在般。

    她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被人轻视了,自她来到冥界的那一刻起,她便是告诫自己,今后定然要有自己的本事,不仅要在危难时刻有自保能力,而且还要有保全他人的能力。

    眼神逐渐转变为有些阴寒,她半蹲下身子,凑近了他,却依旧是以俯视的姿态,轻蔑道:“我倒要看看,你现在究竟有何能耐!”

    鼻尖相对,鼻息相撞间,墨竹抬手便是点住了付葭月的穴道,嘴角微勾,轻笑道:“那现在呢?”

    付葭月身子一僵,努力地想要动动身子,面色已霎然苍白间,额角隐隐渗出丝丝的汗水,却也只能稍稍地歪了歪脑袋,正好对上墨竹轻蔑的眼神。

    明明比她好不上哪里去,偏就要做出这么一副讨人厌的神情。

    她试着冲破这层阻碍,却是像源泉被堵在起源处,她只能在山脚处观望般,丝毫无解!

    付葭月怒道:“你——墨竹,我命令你解开我的穴道,不然的话,回去有你好看的!”

    还算他有点良心,未曾将她的哑血一并给点住了。

    心中虽如此想着,面上盛气凌人的神色却是丝毫未减。

    墨竹对上她的眼眸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她的恐吓给吓住,只道:“我说过,待得安全回去,夫人想要如何处置我,我都是没意见的。只不过现在,夫人,多有得罪了!”

    言毕,墨竹之前面上痛苦难耐的神色便一扫而尽,一手搀扶着她,一手撑着石块,便要站起,却是因药效的缘故中途晃了晃身子,但也不是太过妨碍,稳住了身子后,便要朝回走去。

    却不过走上几步,便被一身紫袍的人给挡住了去路。

    墨竹眉头一皱,顺着晃动的衣摆与玉玦一路往上,映入眼帘的是卫柯那张不甚熟悉却也不至于忘却的面容。

    付葭月眉头微蹙,显然也未料到卫柯此时会出现。

    只听他笑道:“哎哟哟,这边却是上演着怎样的一幕?莫不是强抢民女的戏码竟是要在我们付朝长公主身上发生了?”

    卫柯双手叠在胸前,看好戏般打量着她,嘴角眉梢皆是笑意。

    恰一阵微风拂过,将他额角的一缕碎发吹动,挡在了眼前。

    瞬时有些迷乱了他的眼眸,付葭月却仿若看见了他抛给了她一个媚眼。

    这,他是在暗示她?

    他,这是要来插一脚?

    不待多想,付葭月也不理会墨竹现在究竟是何神色,当即便是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痛得咧了咧嘴,才挤出了几滴眼泪,极是可怜道:“卫柯?救我,这人我不认识,他要劫持我!”

    卫柯:我不傻好吗……

    卫柯嘴角抽了抽,却是当即将目光移至了一旁面色已是有些不善的墨竹道:“竟是连长公主都敢劫持,你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语气间全是戏谑之意。

    墨竹道:“劝公子莫要多管闲事!谢府不是公子可以得罪的起的。”

    卫柯点了点头,见到他敢如此威胁的人也是难得。只不过怎生这好属下全都到谢白门下了呢?当真是可惜。就他那整日里冰山一副的表情,就应当找个连苍蝇都不生的深山老林去孤独终老啊!

    卫柯笑道:“哦?我这人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了,你要劫走她,我还便真就多管闲事了!”

    说着,已是巧然腾出了一只手,朝墨竹击去。

    他中毒,自己让他一只手,倒也算是仁至义尽。

    “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墨竹眼角闪过一抹冷冽,早已有一枚银镖至袖中飞出,恰挡住了卫柯的攻势,趁这个空隙间,已是将付葭月安置在了一旁的大石块上。

    两人你来我往间,卫柯仍是一副谈笑风生的表情,墨竹额间的青筋却是已突兀地爆起,紧握的拳头仿佛泛着森白的骨节,咯吱作响地似是在同眼前人,乃至于身体中攻势骇然的毒素顽强地斗争着。

    孰弱孰强已是见分晓!

    待得卫柯在他脖颈后狠狠地击了一掌,墨竹闷哼一声后,翻了个白眼便轰然倒地。

    卫柯拍了怕手中的灰尘,将挡在眼前的那缕碎发给撂到了一旁后,便走到了付葭月面前。

    只听付葭月道:“帮我把穴道解开。”

    卫柯丝毫没有被她不带感恩还略带了些命令的口吻给惊住,只重又将双手叠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对搭救你的恩人,你便这样的态度?”

    付葭月道:“你若想被碎尸万段的话,就这般拖着,无妨,总归最后安然无恙的那个人肯定是我。”

    卫柯挑了挑眉,道:“他报信了?”

    付葭月白了他一眼:“若是能被你一外人看出来,谢府这些年花巨资培养出来的暗卫也是白搭了。”

    好吧,说实话,这话确是她说出来唬他的。

    不过,她虽没亲眼所见,但绝对有理由肯定!

    卫柯眯起了眼眸,饶有深意地凝视着她,随即又瞥了眼倒在一旁的墨竹,当即便是解开了她的穴道。

    身子的触觉逐渐恢复,付葭月扶着发麻的膝盖慢慢站起,扶着僵硬的脖颈扭了几圈,发出了咯噔作响的骨节声后,才算是找回了四肢的感觉,随即道:“你要带我去哪,直接带,不用想白痴的理由。”

    被当面戳破了自己的目的,卫柯丝毫未流露出心虚的表情,反倒挑眉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付葭月白了他一眼,道:“不是相信你,是相信我自己。”

    相信她付朝长公主和谢府少夫人的身份!

    卫柯带她一直往树林深处走去,同谢白叫她所走的道路大相一致。

    眼见着离自己所想要去的地方愈来愈远,付葭月暗中有些发抖的动作便显得有些急促。

    她便离他一步之遥地跟着,这距离,这定位,偷袭?很好的选择!

    却只听卫柯道:“收起你指尖的银针,你那招也就对你的蠢暗卫有作用。”

    戏谑的语气下背影却依旧如刚才般,仿若即将被偷袭的是旁人。

    付葭月嘴角抽了抽,撩起袖子看了眼尚夹在两指之间的银针,玩味地转了数圈后,道:“喂,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总归是不想让谢白找到我,给你亲爱的妹妹和谢白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同样我也是这个想法,也很愿意配合你。如此说来,我们便是志同道合的一派,我们便各取所需,你放我去办我自己的事,我保证不让谢白的人找到我如何?”

    卫柯脚步一顿,稍稍歪了歪头,目光却不过瞥向了一旁,戏谑道:“就像你刚才明明占上风了却还是被点住了穴道?”

    “刚才是我着了那小子的道了,算不得数的。”

    “你有这闲工夫想着说服我的理由,还不如努力想想甩开我的办法来的有效。”轻笑间,卫柯已然重新迈步朝前走去。

    因这片树林是皇家每年举办狩猎大会的首选之地,每天皆是有皇家所派的护卫在这巡逻,以防有不轨之人想要在这搞把戏好在狩猎之日得以行动。于是平日里若无特殊需要,寻常百姓都会特意绕过这一片树林的。

    所派之人自然也不可太多,不过是十数人左右,偌大的一片树林,他们又不是专门养护林园的侍卫,自是不能打理地太过完善的。

    于是,这一路上,特别是越往里处,路上的杂草就越过繁茂,青葱的与枯黄的交杂在一起,油然而生出一股荒凉破败之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杂草所长已是没过了他们的膝盖。

    一路无话,却在又行了百米远后,卫柯道:“前方两步处有个陷阱!”

正文 第104章

    卫柯轻易地绕过了约十平方米的用杂草掩盖,现已在其四周长满了新草的陷阱。却在不过行了两步后,心中忽然咯噔一声响,猛地回头之际已然听到身后身后传来付葭月惊诧的尖叫声:“啊!”

    当即一皱眉,他便是迅速伸手握住了她急剧下坠的手腕:“小心!”

    巨大的冲劲加上脚步的落空感,两人皆是朝陷阱中跌去。卫柯迅速抽出别在靴中的短匕首,用力地插进干硬的土壁之中,巨大的冲劲带着匕首的火花仍是快速地下坠着。卫柯眉头紧蹙间,瞥见一旁垂落而下的干枯手腕粗的树藤,身子微侧,使树藤迅速在手腕上转了几圈,才堪堪稳住了急剧下坠的身体。

    付葭月噗通直跳的心此刻也是不得平复,虽然她有信心他在谢白得知的情况下不敢让自己有分毫的差错,但那种直击死亡却不得自己所掌控的感觉不是一个可怕二字可以言说的。

    深吸了一口气,付葭月抬眸间正对上卫柯冒火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她嘴角一勾,当即也抽出别在腰间的一把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二话不说便是朝上方处的树藤掷去。

    “你——你个蠢女人!”

    只听咔的一声,夹杂着某男的咒骂声,与试图再度抓住余的树藤却屡遭某女阻扰的肉拳相交和衣袂摩擦土壁的声音,两人依旧如随人把控的玩偶般,直直地朝洞底坠去。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两人终是“尘埃落定”。

    付葭月揉着隐隐作痛的臀部,哀怨地看向一旁正观察着陷阱,手指抓捏着泥土的卫柯道:“能不能有点绅士风范?”

    卫柯冷眸瞥向她,反唇道:“能不能有点常识?”

    这陷阱,不可能是皇帝为着给参赛者增加难度而专门挖的,自也不可能是谢白派人挖的,若是为捕狩巨兽而挖,也不太切实际,毕竟这将近十米的高度,就算是捕到了猎物,想要将猎物给搬运上来,也是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十分有难度的。

    唯一的一种可能,便是九王爷所统领的暗卫所为。

    而且,很显然的是,这土壁,越到下,越是可以看出来它是被抹过油水的,若是短距离还好,足足十米的高度,就算是有上乘的轻功,没个着陆点,想要安然无恙地上去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而,更显然的是,付葭月被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坑到了。

    原本不过是想借着这一个变故,就算没有找到逃跑的机会,让这个烦人的臭皮糖吃上一瘪也是好的。然而,现在掉进了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陷阱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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