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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如炉鼎-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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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加入一个宗门,但是找来找去,都没有什么合心意的,我二人都不是善于勾心斗角的人,于仙东界有些格格不入。但若和你们一起,便不必费许多心思,还请念在当初同界之谊,收下我们!”
王冲慌张摇手:“我做不得主,这些都得师姐决定的。”
谢摇篮道:“青冥界毁,我们曾经并肩战斗,如今能重聚一起,欢喜尚且来不及,岂有不收之理,还望两位不要嫌弃我这宗主无德无能才是。”
韦禇二人连连摇头称不敢,两人当即改口称谢摇篮为宗主。
小初一直站在桌子上,正用前爪扒着谢摇篮的被子偷喝酒,小舌头触碰到酒液,发出清脆的水声,谢摇篮一时没看住她,待她慌张将小初拎起来的时候,小初已经趴在倒下的杯子边,毛都浸湿了半边。
姚渊自告奋勇地送小初回去。
韦禇好奇地看着那团醉醺醺的白绒团,问道:“这是……”
“萌萌的妹妹,我的小女儿。”谢摇篮道。她不在继续介绍,只看向慕小小,道:“小小未到来之前,岳阳给我了一件小东西,是他多年前在海中一只鱼腹中得到的,他瞧着眼熟,就捡了回来,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今日再见小小,这才猛然忆起。”
谢摇篮伸出手,她手心上握着一个光芒黯淡的项链,链尾上挂着的橙色缀饰如同蒙尘珠玉。
慕小小忽的一声站了起来,她怔怔伸出手,去抚摸那项链,食指刚刚触碰到链子,瞬间就像触电一样猛地收回了手,她侧过头,甚至连看都不看那项链,脸上木木的表情有崩落的趋势,半响之后,她声音哽咽地说道:“既然被岳师兄所捡,就是岳师兄之物,这项链我没有再要回来之理。”
岳阳正在埋头喝灵酒,闻言赶紧摇头:“晚生出门总是会捡到破烂,这次难得捡来一个故人之物,岂有占为己有的道理?”他早已试探过,那项链之内有一个比无芳城还要大的芥子空间,他进入探查过,芥子空间却空无一物,周遭有法术击打的裂痕,不知道之前经历了什么。
慕小小坚决不要,岳阳刚劝了两句,她似乎就要掉下泪来。
谢摇篮并不勉强,她道:“这项链我暂且替你收好,她他日若想通什么,再来找我。”
慕小小揉了揉鼻子,低声点头:“好。”她在心中疯狂地大笑,要来那项链做什么?她又能想通什么?不过徒曾伤感,平添怨恨。
慕小小与韦禇二人和大家一起在租住的院落安置下来,晚上大家一起煮酒作乐,商议着大比事宜,又畅想着早日返回仙府,大家一起去海底捉鱼寻宝,慕小小身上这些年凝结起来的忧郁气息散去了不少。
齐寒烟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独身出了院落,飞身直上房顶,屋外银月白雪,满地银光,齐寒烟看到不远处的那人,踏雪而来的脚步慢慢定住,捂住嘴巴掩盖住一声抽泣。
来人依旧一身粉色花袍,头发杂乱如同枯草,脑后松松一束,此刻正笑着看向她,口中轻轻唤了一句:“烟儿。”
齐寒烟抱着腿蹲在房顶上,放声大哭起来。
他是她少女时期的英雄梦想,是她一呼一吸之间的无尽渴望,是她冬日里画阵法之时冻红的双手,是她夏天学习手印之时翻飞的袖角。
她为他努力了半生啊……
齐寒烟知道自己不该哭,可是世间总有那么一人,你远见他独处明月苍松之上,静静看你,周遭万籁俱寂,瞬间会觉得瞬间天翻地覆,沧海桑田。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余下两人静静对视,心头忽然大悲忽然大喜忽然大彻大悟,又忽然泪雨滂沱,速度快到来不及回忆或者怨恨。
他朝她伸出手,怜惜道:“烟儿莫哭。”
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齐寒烟的头顶,不远处突然闪出一人,速度快如雷霆闪电,夙长生但见白光一亮,他面前静立着一女修,脸色凝重地将齐寒烟护在身后,手持一根黑白二色相交的禅杖。
“想怎样尽管直说,别再打她的主意。”谢摇篮冷声说道。
夙长生好脾气地哈哈一笑:“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找烟儿来叙叙旧罢了。”
“她对你什么心思你一清二楚,既然已经同那仙北界圣女成婚,就别再来挑拨她。”谢摇篮以杖拄地,冷淡道。
前些日子同谢琅闲聊,说起过跟在夙长生身边那个长发赤脚女人,谢琅道此女乃仙北圣女,亦是地仙之身,在凋敝的仙北界是修为最高之人,仙北界并无界主,这些年也没有天命降临,所以此女相当于仙北界的无冕之王。
而她数百年前突然成婚,所有至交好友的没有收到请帖,新郎也极为神秘,直到秦山大比一见,才知道原来那神秘的新郎竟然是夙长生。
夙长生挑眉一笑:“你消息倒是灵通。”他稍稍一顿,“噢,你夫君是仙极界谢琅嘛,怪不得知晓她的身份……”
“天香圣女虽轻车简从,但风华依旧,自然能够辨别出来。”谢摇篮听得齐寒烟的低声啜泣,一时心烦,口气也变得有些尖锐。“只是听闻她比我夫君还年长一万岁,不知是否属实?百万岁年龄竟然还能如此娇憨若少女,怨不得夙道友对她如此痴迷。”
夙长生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
早在青冥界之时,就听闻夙长生向来偏爱比自己年龄小上许多的女修,他的红粉知己也多是如此,甚至还有刚刚十五六岁的天真少女,但是如今他突然娶了天香圣女,按照他的脾气喜好来说,这其中应该是有许多故事的。只是谢摇篮懒得问,只要把这伤口挑破,刺激得夙长生心里不好受,她就畅快了!
谢摇篮扭头,凶巴巴地将一条帕子丢给依旧在用袖子擦鼻子眼泪的齐寒烟,语气生硬地勒令她回去,这才转身,脸上一片淡然地问道:“夙道友找我有何贵干,不妨直说。”
“你怎知我是找你的。”夙长生脸上笑容消失,面无表情道。
“引齐寒烟出来,无非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夙长生道:“怪不得烟儿曾说你粗中有细,原来如此。”他看向谢摇篮,正色道,“我确实来寻你,想向你讨一件东西。”
谢摇篮皱眉,两人之间仇怨不浅,他竟然还能腆着脸要东西,真是好厚的脸皮!谢摇篮问:“何物?”
“无塔!”夙长生眼神凌厉地看向她。
“若我没有呢?”谢摇篮好脾气道。无塔她还真见过,只是来不及拿到手,就掉入了斜云骨池之中,她连碰都没碰到过。
夙长生双手抱臂,粉色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玩味地看向她,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那就莫怪我下手强抢了!”
谢摇篮头疼扶额,她说的是她没有,又没说她不给!听得懂人话吗?
☆、100双塔二
谢摇篮伤腿初愈;行动尚且不是和灵活,不想同他多言,直接转身欲走:“无塔不在我这里,夙道友请回。”
夙长生手持一柄长剑,二话不说就劈来,谢摇篮慌忙抬手一挡;眉头紧紧皱起。夙长生笑道:“禅修说谎可是会折损修为的。”神色之间分明是将谢摇篮的话当做推辞。
谢摇篮禅杖顺手一横,荡平一片剑光杀气;她心中冒出几分真火,冷冷道:“我乃禅修;不打诳语。说不在便是真的不在,你为何苦苦相逼?”
夙长生依然不停,剑光越来越急;两人你来我往,你砍我挡,眨眼就是数个回合。夙长生好言劝道:“无塔在你手中只是杀人利器,平白沾染因果业力,倒不如将它交给我,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谢摇篮伤势未愈,也只能勉强抵挡,夙长生手中宝剑带着青光,如山岳直坠。若不是谢摇篮手中禅杖也非凡品,怕是相接的第一下,就得碎裂开来。
谢摇篮飞身后退,夙长生怎肯让她逃走,立刻追了过去,眨眼之间,二人便出了无芳城。
谢摇篮见他紧追不舍,又一口咬定无塔在她手里,寻了个空隙,喝道:“在青冥界之时,那无塔之下陨落我清羽山弟子数百,即便真落在我手里,我也会毁了它。”
夙长生剑光一顿:“我知晓你的心思,青冥大劫我心中痛苦不亚于你,可是有些事情,不是痛一场怨一场就能了结。我只要无塔,无意伤你性命。”
他这一顿,谢摇篮喘过一口气,飞身退后几百步开外:“那无塔早已跌落如斜云骨池之中,根本不在我手中!”
夙长生冷笑一声:“既然你这般不配合,也别怪我不念同界之情。无塔被长灯的弟子所偷,而据我所知,那弟子丧命于你手,我未告诉长灯,便是给你留了生路,你却不领情?”
谢摇篮一震,据她从那两个命丧于斜云塔的弟子那里所知,青冥大劫肯定与那长灯脱不了干系,而夙长生好歹也算个爱憎分明之人,为何如今同那长灯搅合在一起?
谢摇篮瞬间冷静了下来。她和夙长生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他行为举止总是会超出常人预料,但是却并非是不讲道理的人,如今这般一口咬定她手中有无塔,怕是另有图谋。
她走神的一瞬间,夙长生身形直接从原地消失,一刹那间,便出现在谢摇篮身后,手中剑身一震,化作千万道剑光,分上下两部分,朝谢摇篮后背刺去,上边的直取谢摇篮泥丸宫,下边的剑光则想狠狠在她胸口刺个透明窟窿。
谢摇篮虽然平素为人处世有些呆愣,但是一牵扯到比斗事宜,就聪慧精明,岂会让夙长生得逞。
只是夙长生来势汹汹,又几乎用上全部实力,她显得分外吃力,幸亏她手中的禅杖并非凡品,向其输入真元念力,用力一荡,一片凶猛剑气瞬间就被涤散开来。
夙长生不待谢摇篮恢复过来,就又是一阵紧追猛砍,比刚刚又激烈了很多。一招一式间凶狠无比,剑光劈头盖脸地落下来,谢摇篮左右上下迅速刷来刷去,这才没被他砍成筛子。
夙长生先紧紧逼迫又妄图打闷棍,心中似已起杀机,谢摇篮再好的脾气,也被磨了个精光,两人此次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成,一时间青色剑光四散,黑色神光纠缠,剑杖频频相接,可是谁也近身不了谁。
两人实力差不多,这般紧锣密鼓的斗法节奏之下,谁都没有空暇去祭出什么法宝,此战直接发展成了肉搏战。谢摇篮不敢让剑光近身,怕被捅几个透明窟窿,夙长生也害怕让禅杖击打一下,那杖尖业力一引,自己直接混入蒿里地狱。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两人打斗所引起的波动动荡开来,波及整个无芳城,有修士推门开窗,探出神识观测,但是根本探近不得,那比斗的两人之外真元涌动,气势非凡,神识刚刚挨上,就如同万针齐刺,他们只能慌张收回神识,转而用肉眼观看。
晴空满月之下,只见一道粉色身影和一道白色身影,如同两个光团一般飞快移动,根本看不清人形,只见那两个光团每每相撞,就发出惊天动地的灵气震动,光团之间就涤荡出青黑二色神光,此起彼伏,非常耀眼。
无芳城修士们来不及细细观摩,那两道光团就如同坠落星子的速度飞快离开此地。
第二日的秦山大比照常举行,那夜半之时的修士斗法被人当做谈资,连连惊叹,原来真正高阶的修士比斗是如此景象,甚至连身形都辨别不出来,每次碰撞都如同开天辟地,激烈异常。这是平常比斗之中根本就见不到的真正的实力比拼!
众人回味着,只感觉此刻擂台之上的比斗,无论是合体期,渡劫期,甚至于大乘期,都有那么几分索然无味。像是一片太平盛景,那拳来脚往看起来皆是花拳绣腿。
就在此时,远处的秦山一峰突然如同酥块一般流泻而下,青木繁花恍如光雾,一触之下化为幻影。
当剧烈的轰隆隆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众人才清醒过来,远处那山,竟然不知道为何突然化作齑粉!
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两道光团从远处那山峰塌陷之处升起,依旧是一粉一白,光团依旧时不时有青色和黑色神光扫出,神光所及之地,无不山崩地陷!
谢摇篮和夙长生整整比拼了一个晚上,两人皆尽全力而为,愣是谁都没有占上风,而且紧锣密鼓的节奏让两人迄今为止谁都没余力祭出法宝,现下两人都打出了几分火气,谢摇篮情绪控制炉火纯青,虽然恼怒面上却不懂分毫,而夙长生则明显地愤怒霸悍起来,出招凌厉蛮横,谢摇篮抬杖抵挡之时,明显感觉到他恼怒之下,蛮力堪比体修。
谢摇篮虽不知夙长生为何只隔了两日,竟然变得如此悍猛,但是她却无比清楚,自己此刻已落下风,即便还能凭借禅杖抵挡个几日几月不输,但是却委实没有什么意思,她这般一想,且战且退朝秦山大比之处赶去。
谢琅远远看着那两个光团朝自己移动过来,心中并无疑惑,早在昨晚谢摇篮同夙长生起了争执之时,那齐寒烟就支使小初来告诉他了,二人如今会出现在秦山大比上,也在他预料之中。他抬头看着高空,目光中浮现一层忧虑。
那仙北界天香圣女站在他的不远处,也抬头看着正在殊死搏斗的二人,手指虚握,似乎随时都会出手。
其余人则左顾右盼,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摇篮看准时机,弯腰躲开夙长生一记猛刺,飞身跳出了他的攻击范围,身形隐没于秦山大比众人之间。
就在谢摇篮躲避之后的一瞬间,谢琅飞快出手欲拿夙长生,然而同一时间,一直隐于人群之间的天香圣女突然丢出一丈白纱阻拦他的去路,谢琅耳垂下挂着的那粒血珠子飞快攒动,落于他掌心,化作三尺长剑,就势一砍。
天香圣女玉手飞快一晃,怒道:“欲伤我夫君,先过我这一关!“
谢琅不怒反笑:“你夫君先刁难我夫人在先,我不先算账你倒还好意思先开口!”
仙人级别的人物,颇一出手就是一阵地动天翻,翻飞的灵气击起百丈高的漩涡巨浪,比那秦山山峰还要高,云间高台霎时间碎成一片,周围修士来不及撑起灵气罩的,真元激荡之下,吐血不已,不少人都艰难架起长虹撤退。
好在谢琅早已提醒秦山主和仙西界主护住这些比试的修士们,所以这一击虽然效果震撼,但是没有修士伤亡。
谢摇篮和夙长生分开后片刻,此时周围修士就撤离了差不多,只余下小猫三两只,有熟人,有不怕死看热闹的,还有挂在树杈上的绿蛟。
谢摇篮看了看周围,决定冒险在人前用一次十二魔神,她手中旗幡闪现,霎时间一股浓烈的仿佛源自于上古的戾气四散开来,留下的众修士无比惊惧地后退一步。
十二旗幡浮在她周身,还未唤出正主儿,她突然抬起头,发现夙长生手中金光耀眼璀璨,原来不止是她,那夙长生也趁机祭出了自己的法宝。
那金光耀眼如太阳,令谢摇篮不敢直视,眨眼间那金光就又荡开几丈余高,还在不断地飞速变大,竟然是一个塔!
谢摇篮立刻认出来,此塔和那掉入斜云骨池之中的无塔几乎一模一样,似乎正是那双塔之一,传说中专门斩仙的暇塔,怨不得他千方百计想寻找那无塔,原来如此。可是这暇塔不也是长灯之物吗?为何却在夙长生手中!
那塔依旧在飞快地变大,谢摇篮眼看就要笼罩在塔底金光之内,她手中十二旗幡顷刻出手,环绕在她周围,将她紧紧护住,不被暇塔所伤。
十二旗幡本是攻防一体,此时此刻那塔也暂时奈何她不得。
她尚未舒一口气,鼻尖突然被一阵淡而熟悉的微凉气息环绕,她仰面一看,脸色顿时惨白得难看,即便是当初在斜云之内险些丧命于长灯弟子手下,她也没有如此色变过。
☆、101双塔完
谢摇篮知道夙长生会有后招;但是却没有想过,双塔之一的暇塔竟然在他手中。而她谢摇篮虽然离地仙还有一步之遥,但毕竟也只是个大乘期修士,使用暇塔来攻击她,却如同鸡肋,在无塔之下;她可能会顷刻寂灭,但是暇塔之下;虽然煎熬且根本无法脱身,但是绝对不会像身处无塔那般立刻化为飞灰。
弱小的人修尚且不足以引起这座塔的注意。就如同捕兽夹捉得到老虎;却捉不到蚂蚁。
夙长生聪明异常,他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可为何又要放出暇塔?唯一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她。
甚至于一开始毫不讲理的挑衅,蛮横地比斗,他都是有所算计,而算的就是那绝对不会看着她处于危险之中的谢琅!
秦山主站在塔外,手持一根青箫,正慢慢收回手,他看了谢摇篮一眼,平静地移开了目光。在他旁边,敞着胸口的仙西界主一脸惊讶,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质问着什么,秦山主神色宁静,微微垂下了眼睛。
谢摇篮扶起踉跄的谢琅,他却来不及说一句自己遭到暗算的经过,只仰头看了眼正要压下来的暇塔,便直接道:“我送你出去。”
“闭嘴!”谢摇篮蹙眉看了他一眼,抬手收回五柄旗幡放入他手中,快速将使用方法告诉了他,不顾他难以置信的眼神,又唤出魔神之一,冷淡向那魔神吩咐道:“送他出去,你非死不离他寸步。”
“我乃你夫,岂有丢下你的道理,要走也是你走!”谢琅打断她,手托一红色血球,拉长成一只大鹏鸟,他扬手欲将她丢上大鹏背上,匆匆嘱咐,“我用尽真元可送你安全出塔,你出去后谨防秦山主,我不在你身边,你——”他心中万分忧虑,即便他能送她出去,又如何保证她能在两个地仙,一个大乘期修士的联手围攻下存活?萌萌和小初又该如何逃过一劫?
谢摇篮直接一个凌厉的眼神看了过来,凶恶地打断了他:“昏话!我出去有用吗?更何况……”她低了声音,“你死了我活着做什么……你出去照顾好我儿子女儿!”
那六足四翼魔神正好已经飞在半空中,他一巴掌拍掉在身边闹腾的血色大鹏鸟,将谢琅往肩上一驮,肉翅几个忽闪下来,以肉眼根本看不见的速度消失在即将压制下来的塔边。
那魔神身披红鳞,浑身赤如丹火,六足四翼,速度极快,眨眼可行二十八万里。即便是落入掌心佛国之内,也奈何他不得,更何况这下压的塔远远比不上掌心佛国的扩张速度。倘若是长灯亲临,在这般突发情况下,谢摇篮可能根本没时间布置这些,但是夙长生使用暇塔的动作还有几分生硬,便给了谢摇篮这个机会。
谢摇篮安排下这一切只在一瞬间,外界甚至还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只见一红鳞魔神忽闪着肉翅悬在半空之中,一声声咆哮从他喉咙里传来,周遭修士莫不胆战心惊。而在这个时候,暇塔也彻底在地面上合了个严实,发出沉闷的轰隆一声。
而那红鳞魔神宽阔的肩膀之上坐着一个白衣银发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飞在他头顶的一只血色大鹏突然呼啸俯冲,将手持白纱的天香圣女活生生撞下了秦山高崖,又在她的尖叫声中伸出利爪将她拎了起来,高悬在半空之中。
他将五只旗幡丢了下去,唤出两只魔神代替血色大鹏抓住天香圣女,两外三只朝夙长生和秦山主扑去。
而此刻,夙长生早已祭出了另外一件黄色的三角旗子,将自己护在旗下,旗下金光大作,五色祥云将他和身后的秦山主从头包裹到脚,魔神止步于瑞气祥云之外,无论如何咆哮,也不能前进一步。
谢琅依旧静坐在那六足四翼的魔神肩膀上,似乎初初回过神来,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躲在旗子底下的夙长生和秦山主,又看了一眼那已经合得严实的暇塔,眼睫微微颤了一下,他道:“玉黄旗竟然也在你手中,我倒是没有料到。只是你又能有多少真元支撑这玉黄旗?”
飞翔在空中的大鹏将身一抖,幻化成千万滴血色莲花朝那瑞气祥云撞击而去。夙长生苦苦支撑,而秦山主则看向暇塔,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香圣女被魔神束在半空之中,堂堂地仙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魔神一只一边拉扯她的胳膊,将她当成破布娃娃一般胡乱摆布,她无论尊严还是实力都遭到了无以伦比的践踏,她当即怒道:“要杀就杀,何必这般折辱于我!”
魔神看管下,她连元神自爆的机会都完全没有。谢琅听到她说话,木木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轻轻道:“若她出不来,我会将你剁成一万段洒在秦山每个角落,何必着急。”
他语气轻飘飘的,似乎有些恍惚,正在走神,可是夙长生从那血莲花的攻击频率和力量上断定,谢琅绝对没有走神,他根本就是疯了!连玉黄旗都快顶不住他这般进攻了!
夙长生有些支撑不住,而他身后的秦山主一直在静静的看着周遭风景,除了一开始偷袭谢琅,将他攻入暇塔之中,旁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这场戏。
谢琅又轻声恍惚地出声:“夙长生,将暇塔放开,否则就要委屈你夫人了。”他艰难抬起手臂,指了指身前不远处的天香圣女。
夙长生咬牙不答。
谢琅收回手,轻不可闻地命令魔神道:“先吃她两条手臂。”
只听咯嘣一声,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趴在天香圣女的魔神吸吮着自己的指头,用力啧啧嘴巴。天香圣女脸色惨白地颤抖着,贝齿紧紧咬着嘴唇。
“且慢!”夙长生飞快打断他。“暇塔我使用尚且不纯熟,只能三天使用一次,要我放开暇塔没问题,可是必须得等三天之后!”
谢琅垂着眼睛没有答话,后背披着的银发下,谁都看不到他的脊背在剧烈的颤抖,似乎下个瞬间,就会倒地不起。
长宽相当于两个斜云塔的暇塔之下,围着几个人,齐寒烟趴在慕小小肩膀上抹眼泪:“这是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擦干眼泪,哆嗦着转过身子,去看向那边正在苦苦支撑着谢琅攻势的夙长生,双手用力握成拳头。
其余人一脸苍白,没有人能回答她。
祁阿修取出化血刀,狠狠往暇塔壁上一击,然而连个最浅的刀痕都没有在那上边留下。他狂乱地又砍了十几刀,刀风掀起巨浪,击得周围看热闹的人险些栽一个跟头。岳阳拦住他,制止了他继续癫狂。
萌萌抬头看了父亲一眼,用力狠狠击打了塔壁一下,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关节横流。小初好奇地看看上边又看看下边,伸出两个前爪刨了刨塔底的沙土,白毛上沾满灰尘,她奇怪地朝塔里喊道:“娘,你在跟小初躲猫猫吗?”
良久没有回应。
她伸爪又刨了一会儿,懊恼道:“小初知道你在里边,快出来啦!”
萌萌一把将快要钻进土里,只剩下一条尾巴尖的小初拉了出来,按在怀里,不顾她尖利的爪子乱挠,死死将她抱紧。
···
谢摇篮端坐于塔底中间,疲惫地闭上眼睛。整整一夜的比斗,被就让她分外疲惫,加上召唤十二魔神,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榨干了。
塔内灵气匮乏,连恢复都无能为力,她只能选择睡一觉。
她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谢琅从玄冥河畔,将她捡到身边。可他完全没有身后跟着一个人的觉悟,他步子迈得飞快,她要非常艰难才能跟得上,她一时恍惚,以为前边走着的是师兄,伸手想去拉他的手,妄图去拉慢他的步子,结果被他厌恶地甩开。她打一个冷颤,又怯怯伸手拉他的袖子。
他侧头淡淡看了她一眼,这次没有搭理她。
两人都没有丝毫灵气,完全靠脚一步一步地走出玄冥河,个中艰辛无需细说,玄冥河边多大雨,每逢那时,她就折断两片大大的芭蕉叶举着,踮着脚尖给他遮雨,他那个时候,就会暴躁异常,虽然竭力压制,那是那股挫败和愤怒根本遮掩不住。像是一个久居九天之上的仙人,根本忍耐不了人间烟火。
谢摇篮就腾出一只手给他梳头发,像给清羽山上野兔子揉毛一样揉着他的脑袋,他唯独这时候会一句嘲讽的话都不会说,偶尔舒服地哼上一声,一双漂亮的凤眼慵懒地耷拉一半,坐在大石头上,一边伸手接芭蕉叶外的雨水,一边乖乖任凭她给自己揉毛。
当初还怀疑,为什么他那么喜欢被顺头发,现在想想,应该是天~性~吧……只是夫妻二人,好久都不曾这般温存过了。
就那般又走了十几天,他终须愿意伸出一个指头让她牵着。晚上睡觉时候,也愿意让她伏在他膝盖上流口水呼呼大睡,不再像一开始那般阴阳怪气。
梦里恍惚又开始下雨,她淋得满脸黏腻,雨声也奇怪且诡异起来,噼啪噼啪地像是有一个谄媚的声音在叫仙姑。
谢摇篮慢吞吞地睁开眼睛。
绿蛟灯笼大的琥珀色竖瞳在她眼前愉快地眨巴着,见她睁眼,欢快地又伸出舌头将她整个脸都涂满了口水:“仙姑,你醒啦!”
谢摇篮一个哆嗦,几乎是瞬间清醒。
绿蛟晃着尾巴从她身上游了过去,险些又将她压了个半死,绿蛟毫不自觉,他哼哧哼哧道:“我去叫醒别人。”
☆、102青铜古域一
绿蛟呼哧呼哧地游远了;谢摇篮也不去管他,仰头开始观察此刻自己的处境。
她正身处一黄橙橙的空间内,长宽皆有几十丈,钟壁上刻着文字,不足百余字,字体看起来繁复无比;与斜云塔上“斜云除魔”四字有些相似之处,隐隐约约似乎隐藏着莫大的力量。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此时,她手中一直握着的禅杖突然一阵悸动;禅杖最底部总是被压制的白色的神光涌了上来,居然彻底掩盖住了那黑色的神光。而谢摇篮渐渐觉得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流入胸口,她耳边听见了一阵清晰的声音;由小及大,似乎从耳中传入了心里。
她不顾浑身疲惫,踉跄着起身,慢慢走近那书写着文字的塔壁之上,将禅杖换在左手之中,自己则伸出右手,去抚摸那黄色的塔壁。
那一刻,她感觉手中禅杖悸动越来越大,而伴随着它的颤抖,竟然令谢摇篮觉得神清目明起来,此刻的心境更是从未有过的空旷明净,莫大的觉悟如同一条汹涌的江河,在她头顶劈头浇灌下来,即便坐禅百余年,也达不到这种境界。
她看了手中几乎呈现乳白色的禅杖一眼,微微吃惊,但是不过片刻,她就又被墙壁上那些文字吸引了过去。
从来没人知道暇塔内部的结构,大概是因为知道的都没活下来。
而这神秘又古老的斑驳塔壁上,传出如此的浩渺神秘,令谢摇篮震撼不已。这音节很古老质朴,有些古音她根本不能理解,只是勉强记住了这些发音,隐约觉得百余字像是禅经,却又像是道经。如果更准确的来说,这更像是亘古以来就存在的,甚至比禅经道经更古老的——大道天音!
谢摇篮手持禅杖,抚着斑驳墙壁,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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