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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如炉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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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谢摇篮安抚地拍拍他,问道,“这是怎么了?”
绿蛟一把辛酸泪,他眨巴着自己琥珀色竖瞳,竭力让自己显得真诚一点:“不小心摔的,仙姑快给我解开。”
“……摔的呀,是不是顺便也把你脑子摔傻了?”谢摇篮挑起眉。
正巧这个时候,谢琅冷冰冰一眼斜了过来,“睡足了就启程。”眼神如同冰刀,挟带着冷冽的寒气。
绿蛟和谢摇篮同时瑟缩了一下。谢摇篮让绿蛟变小,抓起他的尾巴抖了下,绿蛟眼冒金星地恢复了原状,偷偷瞧了谢琅一眼,火急火燎地躲进了灵兽袋。
三人继续朝念安城方向飞行,越过了清羽群山后,就可以看到玄冥河如同一条黑绸卧在黄沙之中。
一路安稳,并没有发现任何妖兽的踪迹,慕小小惊异于玄冥河的广阔,她问道:“传说玄冥河灵气匮乏,河中全是死气,你说是真的吗?”
“嗯。”谢摇篮说,“确实是,据说青冥界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一是因为清羽山的灵气,二是因为玄冥河的死气。”
慕小小闻言,伸开双臂,兴奋道:“刚刚过了清羽山,现在又跨了玄冥河,感觉就像这个青冥界都在我脚底下了一样呢!”
谢琅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随口道:“修真界三万小界,三千大界。走出界河之外再看,青冥界也不过弹丸之地。”
修真路上,不能回头。永远不要再看脚下踩着什么,唯一所拥有的,只有头顶未知的世界,未知的未来。
到达念安城的时候,刚刚清晨,下了飞行法器,慕小小就约着谢摇篮前去报名,念安城中心早已人声鼎沸,三三两两的金丹期修士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谢琅神识传音让她报完名后去临近酒楼等他,然后扭头走了,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周围有不少陌生的神识落在谢摇篮和慕小小身上,察觉二人都是金丹期大圆满修为后,不着痕迹让出了一条路。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谢摇篮竟然意外得发现了个熟人。
那女修身着一身白净得耀眼的道袍,眉眼一扫从前的忧郁,情意满满如同少女怀春,正是齐寒烟。
她也看到了谢摇篮,长眉细眼凝着笑意,温柔朝她招手,“呆子,过来。”她招呼罢,伸手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袖,“长生,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呆子。”
谢摇篮又认真纠正了一遍:“我不叫呆子,我叫谢摇篮。”
齐寒烟睇了她一眼,欢喜地仰起头,冲身边人道:“你看,可爱不?”
齐寒烟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穿着古怪的粉色衣服,衣衽敞开露出一块胸膛,一双桃花眼时不时眯起来,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痞笑,头发斜着松松一捆,如同对待一团杂草。那人揉了揉齐寒烟的头发,道:“没有我们烟儿可爱。”
“呆子,这是长生。”齐寒烟红着脸拧了他的腰一下,这才冲谢摇篮介绍道,“夙长生。”
夙长生,青冥界出了名的花心萝卜,走到哪里就被红粉知己围堵到哪里的负心汉,依旧永不言弃的以招惹美人为乐趣的花蝴蝶,以及强悍的阵法宗师。
☆、25阵法
谢摇篮行礼:“夙前辈,久仰大名。”
话刚出了喉咙,眼前突然一片紫光交错,人声鼎沸的念安城一瞬间寂静了下去,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似乎一瞬间整个念安城变成了一座死城,天光黯淡,暮色如橙。
刚刚她身边数百个金丹修士不会凭空消失,清晨朗朗晴空也不会突然被晚霞取代,她的神识也不会被禁锢在四周不足三尺。夙长生坏里坏气的笑容在她眼前浮现,她不由地升起一些火气。她应该是被他布置的阵法禁锢了。
她不过初次见到此人,刚刚打完招呼,他转眼就向她布下阵法,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他又是青冥界有名的化神期大能,为何如此暗算于她?!
她心思百转,打定主意,静坐不动。
阵法幻境之内的念安城,暮光迅速沉了下去,天边露出一勾弦月。长长的街道上,渐渐有人的脚步声音响起,跫跫足音打破寂静,谢摇篮抬眼看去,立刻皱紧了眉头。
几个裹着黑色烟雾的人影渐渐飘了过来,头一个走到她面前,缓缓凝成了杏眼桃腮的面容,阿绯双眸含泪,她揪着袖子朝谢摇篮方向走了一步,颤着声音低头说道:“师姐,阿绯错怪师姐了……”话音刚落,她就缓缓步入黑暗之后,身形消散。
第二道人影,凝成了一对陌生的中年夫妇,“你这些年过得可好?爹娘丢弃你,夜夜难寝,悔不当初。”
第三道人影,是谢琅,眯着凤眼,散漫的样子似乎刚刚睡醒,而她以平等的姿态站在他面前,两人之间再无鸿沟。
第四道……
谢摇篮眉头越发紧皱,额上冒出薄汗,这是同枫血宫的那些小鱼人一样的幻术,只是这个阵法要高深太多,能看破心中点点滴滴的执念和遗憾,然后将一些幻化成最美好的样子展现在她面前,她心神出现丝毫动摇,恐怕就会神识溃散,元神受损,这种情况下,即使侥幸不死,也如同行尸走肉。
夙长生!
谢摇篮终于被他激起了心中怒气,本来笃定两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也不敢拿她怎样。熟料他仗着自己修为高深,玩弄她的命于鼓掌之间。
谢摇篮狠狠闭上了眼睛,她内视识海深处,静静躺着黄豆大小的一颗舍利,洁白无瑕,珠圆玉润,谢摇篮心念一动,催动舍利。小小的一颗从她眉心飞出,散发出一圈圈的柔和光芒。
正在这个时候,她听到外界喧闹的声音,和齐寒烟疑惑的询问:“谢呆子,你发什么呆呢?”
谢摇篮催动舍利,不敢分神,从喉咙里勉强逼出两个字:“稍等。”
舍利散发的光芒并不刺眼,如同柔软的水浪,温柔却又不可阻拦地向四周推去,光芒所到之地,无论是幻境里鳞次栉比的房屋,还是正在悠悠落叶的乔木,都尽数化成粉末。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齐寒烟的声音继续从外界传来,夹杂着夙长生懒散的一句话,“何必逞强?”
夙长生在等她求饶。
齐寒烟疑惑:“长生你在说什么呢?”
谢摇篮渐渐平静下来,急躁和恼怒缓慢熄灭。她闭着眼睛继续催动舍利,软绵绵的波浪一层一层击打在幻境之上,她站在一片齑粉之上,四周茫茫黑夜。
突然一个瞬间,天光乍破。
谢摇篮立刻收回舍利,动作快到没有人看清。喧闹声重新入耳,熏暖阳光也照在了她后颈和手背上,她眼前一花,身体的乏力虚软这才被传递到神经,脚下踉跄地向前跌跌撞撞走了两步。
舍利本不该是她金丹期修为所能拥有的,不知道是因为她吸收了太多梦鲛的精神力,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时候得到的机缘,竟然提前出现在她的紫府识海。可是即使能提前拥有,凭借她现如今的修为,控制起来很是吃力,倘若不是夙长生无缘无故出手,她也懒得去催动舍利。
“咦?”夙长生疑惑又惊讶地看她一眼。
一直云里雾里的齐寒烟看他反应,立刻明白了是谁搞的鬼,上前一步将谢摇篮接住,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喘了喘气,不满问道:“长生,你为何伤她?”
“烟儿莫气,我自有主张。”夙长生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笑容很深。
齐寒烟看看夙长生,又低头瞧瞧谢摇篮。
当初在清羽山比试之时,她一眼就觉得这女修眼神同夙长生非常相似。当年他卸去吊儿郎当的面具看向她的时候,目光平静得如同万物皆无,一切都寂灭消失。正是这一眼,成了齐寒烟痴迷夙长生的起点。
可惜,夙长生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对她更是看似有情,实则无情。这些年齐寒烟越来越忧郁沉默,她想追上他的脚步,想和他并肩而立,特别想。
谢摇篮是她告诉夙长生的,她欣喜于和他再次相遇,滔滔不绝地将这些年的经历都将给他听,顺口提过谢摇篮,说这呆子神识颇深,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似乎不堪招数。熟料他竟然放在心上,第一次见面就对人家出手试探,他是化神期修为,阵法造诣更是深不可测,纵使再小心控制力量,也会一不小心捏碎她的性命!
刚刚谢摇篮跟他们二人打过招呼,突然形容呆滞,她不放心地出声询问,谢摇篮也只能艰难吐出一两个字,她还暗自觉得这呆子太不礼貌,现在想想,八成是在夙长生的阵法之中被逼的走投无路吧……
齐寒烟内疚地咬了咬嘴唇,侧身护了下谢摇篮,对夙长生道:“你不该这样。”
这时候,谢摇篮已经回过力气,她按着齐寒烟的手臂,从她肩窝初缓缓直起头来,发白的脸色也慢慢恢复红润,她口气带着嘲讽,说道:“初次见面,夙前辈这见面礼当真别出心裁,晚辈十分感动。告辞。”
“不客气,这是当前辈的应该做的。”夙长生笑眯眯,“话说,你有师父吗?”
谢摇篮不欲答话,转身就走,冷不防夙长生威压从后背压了过来,她僵直着脊背,冷汗直冒,双腿更是战战发抖。
夙长生将声音放得特别温柔,桃花眼亮晶晶盯着他:“乖,告诉前辈,你有师父吗?”
“家师清羽山栖云真人。”谢摇篮咬牙切齿。
“哦。”夙长生挺失落地应了一声,又道,“那你也拜我为师吧。”
齐寒烟本来看夙长生又欺负这呆子,正要出言劝说,熟料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惊愕得愣在原地:“长生?!”
夙长生安抚地揉了揉齐寒烟的头发,转头对谢摇篮说:“一会儿我回去准备一场拜师宴,你记得过来,否则等为师找到你,那就……”他顿住不讲,收回了压制着谢摇篮的威压。
难得一见,确实难得一见!这么好的学习阵法的材料,他绝对不能放手!
他一开始确实是存着试探的心思,很好奇齐寒烟口中这个神识比她还强悍的人,寒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认为整个青冥界恐怕鲜少有同阶修士在神识上能胜过寒烟,听到谢摇篮的名字,他格外惊讶。
他钻研阵法千万年,已臻化境,更可以布阵于无形之中,让对方没有丝毫察觉的时间。布阵结束,禁锢住她,他在阵中留一缕神识,暗中窥伺。
她思考了一会儿,开始静坐,没有任何动作。应该是以为他不会拿她怎么样。他踟蹰了下,加大了阵法威力,幻化出她的各种执念心魔,看着她冷汗慢慢沁出额头,知道她明白了其中的厉害。他本来就是出于试探,无心于她的性命,恶趣味地想等她求饶就放了她。熟料这女修的表现,实在是让他惊讶。
说来,破此幻阵方法有二,其一找到阵眼,彻底毁掉,其二,此阵针对神识所设,控制眼耳口鼻舌身意六识,倘若神识足够强悍,直接霸道地毁掉阵法,也是破解途径之一。只是纵使他为了避免真的伤她,压制了许多,这阵法也非金丹期修士能用蛮力摧毁的。
可是这女修偏偏毁了,而且毁得霸气漂亮。那股精神力的波动,柔软如同水波,暗合天道,简直惊艳!
阵法碎成齑粉的那一瞬间,他产生了收徒的想法,坚定不动摇。
可是人家似乎不愿意……
常年位居修真界金字塔顶端夙长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修真界实力为尊,无人胆敢违背这一原则。管她愿不愿意,强收了就是。
☆、26画卷一
夙长生的流氓行径暂且揭过不提。那边已经去报名的慕小小挤了回来,看到谢摇篮脸色不太好,惊讶道:“怎么了?刚刚那是你的仇人吗?”
谢摇篮垂下眼压抑下情绪,抬头轻轻一笑:“刚结了仇。”
“额……”慕小小踮起脚尖朝夙长生离开的方向看了看,项链里的师父提醒她说那人是化神期修为,她也不再多问,只道,“刚刚我顺便替你报了名,这是你的玉牌,明天凭牌入画卷。”
谢摇篮伸手接过:“多谢。”
“不客气。”慕小小甜甜一笑,“我还没有来过念安城,准备去逛逛,你要来吗?”
“不了。”谢摇篮道,她身体疲惫,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回复一下。
她的回答在慕小小意料之中,“那我们画卷开启那日再见。”她眨了下眼睛,认真交代,“进去之后你不许打我。”
“好。”谢摇篮一口应了下来。
慕小小尤不放心,“也不许阴我不许耍我反正你不许碰我……”
项链内她师父的元神恶狠狠呸了一句,“瞧你那点出息!”
···
谢摇篮来到附近的酒楼,谢琅还没到,她点了灵菜灵茶,坐在包厢里,用手撑着头,一副昏昏然的模样。脑子却在沉沉地运转着。
师她是不会拜的,她的师父只有清羽山栖云一个。倘若是平时,逃了就是。可是如今念安城试炼开启在即,定海珠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她眼前,让她不努力一下就轻易放弃,她也是万万舍不得的。
谢琅已经寻来,他关上门,随手布下禁制,然后取□上的黑色斗篷,本来貌不惊人的面孔迅速发生变化,一头银发在身后倾泻而下,面上表情依旧冷冰冰的,他看了桌边人一眼,精致美丽的凤眼里稍稍露出点暖意。
“报过名了?”他问。
谢摇篮回过神来,浅浅嗯了一句,难得主动地伸手去拉他,谢琅反手握住。她将手放在他手心,舒服地叹息一声,谢琅这才察觉到,他周身溢出的灵气正在被她一点点地蚕食,当下气得眉毛倒竖,就要抽出手来。
谢摇篮立刻拉紧他的手指:“别。”谢琅身上灵气极为充溢,密度高质量好,像一个美味的灵气磁场,她灵气匮乏得脚下虚软,看见他就不由自主地想扑过去。如同看到一块巨大型移动可再生极品灵石。
谢琅也觉察到她似乎身体不适,皱起眉头,稍稍输了些灵气给她,不敢输太多,怕她爆体身亡,他问道:“怎么了?”
谢摇篮摇摇头,只道:“遇到点意外。”
谢琅仔细琢磨了意外这个词,左手在袖中占卜了下,随后露出了然的神情,他偷偷将占卜的三枚铜钱收起来,低头看她苦恼的样子,也不劝说,只安静看着。
谢琅问她:“试炼何时开始?”
“明天。”
“让萌萌陪你进去?”
“不用了。”谢摇篮道,“萌萌正是淘气的时候,心思叛逆,不肯听话,我怕他被伤了。”
谢琅不以为然,“他不会被伤到,你带着他,倘若有人攻击你,你一时躲不开,就将萌萌往前边一丢,可保你毫发不伤。”
谢摇篮颇为纠结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谢琅,萌萌应该是你亲生儿子……吧?”
谢琅斜睨她一眼,“他当然是。你想红杏出墙给我戴绿帽,也得有人肯要你。”
谢摇篮默默低头,手指搭在他掌心上,继续吸他周身外溢的浓郁灵气。
···
萌萌在下午被谢琅接了过来,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抱着他的宝贝乌龟壳,拽着谢琅的衣服,不管怎么哄都不肯靠近谢摇篮半步。
齐寒烟找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那个又呆板又凉薄的谢摇篮蹲在地上,白色衣袍擦地,她对着一个玉娃娃,伸着手臂,口中软软地唤道:“宝贝儿到娘这里来,萌萌乖乖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娘再也不抛下萌萌宝贝儿了。”
谢摇篮头发被揉得乱七八糟的,像个鸟窝,玉娃娃的小手中捏着一根簪子,死死把头按埋身边男人的衣服里,只给谢摇篮一个屁股。
谢摇篮泄气地耷拉着脑袋,有放弃的念头。这个时候,玉娃娃身边的男人轻轻撇了她一眼,谢摇篮立刻又撑起一口气,“萌萌宝贝儿是娘的心肝,萌萌宝贝儿是娘的命,萌萌宝贝儿不要不理娘了好不好?”
齐寒烟听得直咂舌,这又香又软的语调,真是从这个冷漠寡情的女修口中说出来的吗?
玉娃娃终于赏脸看了她一眼:“那父亲呢?”
“什么?”
“父亲又是你的什么?”萌萌想起她这次抛弃他离开的原因,也想起父亲曾经告诉他关于娘的孽缘的预言,心中有点忐忑,倘若娘真的沉迷于那段孽缘,那他岂不是更可怜了?
“萌萌爹也是娘的命呀。”谢摇篮口气还没从刚刚哄儿子的香软语调中恢复过来,这语调配上这台词,一股情话的酴釄感扑面而来,站在儿子身边,几乎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哄孩子的谢琅,突然在心头啪的一下,如同灯花乍破,如同夏雨倾盆,如同山凹的鹰隼猛然一飞冲天。
他揉揉儿子的脑子,按捺下异样的情绪,垂着凤眼,对谢摇篮说道:“那你得几条命才够用?”
“就是,骗人!”萌萌点头应了一声,被谢琅一个眼神扫了过来,萌萌下意识抖了下,委屈想,难道顺着父亲他说话也会出错?
齐寒烟还在诧异于这呆子还真的会说情话,随后无语于这男人的不解风情。试想一个性格寡淡凉薄的家伙动情起来的模样,何等惊魂摄魄勾人心弦,这男人竟然不为所动,真是的……
齐寒烟也不再继续偷听下去,唤了谢摇篮的名字,道:“呆子,我来找你了。”
除了谢摇篮,房内一大一小都未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看起来早就知道她躲在门外了,刚刚那男人逆光而立,她看不清他面容,也探不出修为,只觉得他气度清贵,如今乍一看这人面容,瞬间惊叹不已,甚至不敢细看,生怕被迷去魂魄。怨不得这人不解风情,那是有不解风情的本钱……
小娃娃跟他模样有几分相似,抱着一只乌龟壳,可怜巴巴地揪着他父亲的衣摆,玉娃娃脸上尤带两条泪痕,睫毛湿湿似乎还挂着小粒的水珠。怪不得谢摇篮那么卖力地哄,这孩子这幅模样,看起来谁不心疼。
谢摇篮直起身体,“齐道友,有何贵干?”
她这才想起来意,皱紧眉,认真问道:“你真的不打算答应他吗?”
谢摇篮冷了眉眼,道:“倘若来相劝,不必多说。”
“你怎么那么倔,这可是好机缘,很多人都求不到的,就算是我……他也不肯收。”齐寒烟眼神黯淡着,勉强笑了下。又说,“你再考虑下好吗?”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齐寒烟点点头,“你这般坚定,我也无法阻挠,只是既然如此,还请你尽快离开念安城。长生很少升起偏执之心,但是一旦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尽快离开,他说不定还能放过你,否则,他明日定会让你进不了试炼画卷。”
谢摇篮还是摇头。
齐寒烟又劝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不听,也稍稍有些不耐烦,直接道:“罢了,是我多管闲事了,说不定有些人想着欲擒故纵的戏码呢!”她拂袖就走。
齐寒烟离开,谢摇篮皱眉立在原地。
“想什么呢?”谢琅问。
“明日如何安全到达画卷处。”
谢琅早已占卜出发生了什么,此刻不急不缓,淡淡挑起眉看向她,银发如同白色大氅披了满背,耳垂下挂着的那一粒血珠子轻轻摇晃了一下又一下。
萌萌抽抽嘴角。
他觉得父亲只差在脸上写上几个大字:你求我啊,你快点求我啊。
☆、27画卷二
慕小小闷头挤入人群之中,左耳朵听着师父的训斥,转头就从右耳朵掏了出来。
她牙尖嘴利地和师父拌着嘴,结果一不留神一头栽进了一个男人胸口。
那男修穿着一件黑色斗篷,斗篷似乎有点眼熟,这人看起来清秀温柔,虽然面貌不出众,但让人觉得很舒服,他扶着慕小小的肩膀帮她站稳,轻声问:“慕道友,你没事吧?”
慕小小一巴掌把他的手从肩头拍了下来,怒道:“流氓!女孩子的肩膀怎么可以乱摸!乱攀什么交情,谁认识你!”
那男修抬手扶了下额角,扭头走了。
“还没跟我道歉呢!”
项链里师父骂她:“小姑娘家家天天野蛮得吼来吼去,静都静不下来,整天跟癫痫了似的,我凌恒真人怎么收了个这种徒儿。”
“谁要你管。”慕小小回嘴。
谢摇篮纠结地站在一边,谢琅眼角眉梢都挂着溢出来的笑容,传音问她:“夫人对着千面斗篷不满意?”
“没……”
“可是为什么看夫人神色不虞?”
“谢琅,你——”谢摇篮抬头看了他一眼,忍了忍没说下去。“我没有不满意,这很好,他夙长生认八辈子也认不出来我。”
萌萌很幽怨地瞄了一眼她的胸口,问道:“娘,那我以后躲哪里睡觉?”它扑过去重新试了试她胸口的位置,然后被父亲拎着尾巴拉了出来,丢进了娘的袖子里。
这个时候,试炼慢慢开启,念安城中心笼罩在一层柔光之中,众人头顶一幅画卷缓缓展开,画卷有丈余宽,长度不知,隐约可见上面所描绘景象飘渺如仙境,画卷所放出的柔光之下,那些腰间带着试炼所用白玉佩的人瞬间消失不见。
众人纷纷三两成群地朝画卷之下走去,慕小小回头张望了一会儿,没瞧见谢摇篮的影子,犹豫了下,自己单独进去了。
谢摇篮拉了□上的斗篷,向谢琅告别。
谢琅叮嘱她小心为上,谢摇篮大步朝画卷之下走去,距离那袅袅柔光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突然回头,温声道:“谢琅。”
白衣银发的男人浅浅望去,眉眼温柔了些:“怎么?”
“你不必停在原地等我。”谢摇篮也笑了起来。
他轻飘飘哼了一声:“这试炼有半个月时间,我岂会等你,当我是傻的不成?”
她依旧笑着,重复了一遍,“你不必停在原地等我,大道漫漫,你尽管朝前走吧。我会追上你的。”
谢摇篮没等他回答,后退一步进入柔光之中,身形微微一荡,如同水纹般融入了如晨色的柔光里。
谢琅扬眉,这次她倒是不说什么缘分已尽的混话了。他看她身影消失,转身欲走,冷不防和一脸兴味的夙长生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夙长生依旧穿着他松松垮垮的粉色衣袍,头发乱草似的往脑后一扎,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问道:“前辈好兴致,传闻仙极界修士个个埋头苦修,深不可测,更是鲜少露面于人前,今日我倒真是好福气。”
谢琅上下打量他一眼,皱起眉头:“拦我何事?”
“小辈莽撞,有一件小事请前辈拨冗指教。”
谢琅明显有些不悦,双眸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夙长生并不畏惧,上界修士虽然可以渡过界河来到下界,但是不能攻击下界任何修士,否则被规则之力当头劈下,不死也得劈个重伤。
谢琅也知道此地不是他仙极界,行事不能太过肆意,否则必受规则之力惩戒。而且此人能看出他身份,还能看出他由何而来,应该还有几分本事,稍稍忍了脾气,随口道:“说。”
夙长生痞气的笑容顿住,神色沉静又认真:“前辈可知,道心能否死而复生?”
···
谢摇篮进入画卷,双脚踏到坚实的地面,才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一人。
她探出神识,灵气波动三三两两分别在四周,看起来进入画卷之后是随机传送,画卷空间极大,神识探不到尽头,她不禁想,倘若如此,那随便找个角落躲着,混个名次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刚刚动了这么一个念头,陡然一低头,发现身后正慢慢升起一个巨大的影子。
她右手一握,祭出灭渡,先下手为强地朝身后劈砍下去。灭渡凝聚着七分灵气,杖身隐隐几乎要透明,唯杖顶金莲不急不缓绽放。
黑影的偷袭被格挡住,愤怒地一甩尾巴,分开两条叉的尾巴模样如同两个巨大的钩子,险些把谢摇篮穿个透心凉。
她侧身连连后退四五步,才勉强躲过,还险些被凸起的大树藤蔓带倒。
黑影这才露出三角脑袋,嘶嘶地吐着信子,尾巴上两个钩子闪着森森寒光,是一条勾蛇。
勾蛇凶猛好斗,又有剧毒。从身侧到尾巴都长了一圈尖刺作为保护,越接近尾巴处,尖刺越粗壮,隐隐可见上边滴着浊黄的液体。谢摇篮神识探了一下,这蛇应该相当于人修的金丹期大圆满,和她修为差不多。
比斗起来倒也简单,可是看那一圈利刺,颇有一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纠结。
谢摇篮想起了在灵兽袋里呼呼大睡的绿蛟,解开灵兽袋将他丢了出去,“小娇,去解决下。”
绿蛟正闲的无聊,又害怕那个恐怖的妖修前辈还在,惴惴不安了好些日子,终于有机会放风,高兴得不得了。
谢摇篮随手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他最爱吃的梦鲛,朝他丢了一只,绿蛟一口吞掉,这才开始注意他的对手。
勾蛇早在他出现的时候就后退了些,浑身戒备地看着他。
绿蛟突然一震,扭了□体,又吞了吞哈喇子,琥珀色竖瞳用力眨了眨,嘶嘶问道:“美……美人,敢问芳名?”
自从和他订立契约后,即使绿蛟用妖兽的语言说话,谢摇篮也能听懂,她虽然知道这绿蛟不靠谱,却没想到能不靠谱到这种田地,正要呵斥他,却没曾想到那勾蛇一怔,逃命一样飞快走了。
绿蛟昂着脑袋,看着勾蛇逃跑的背影,颇为忧郁,他头也不回地对谢摇篮说道:“老子闭关一千余年,外边的母蛇的审美越来越诡异,想当年,老子十里八村一枝花,那只母蛟母蛇见了我,不娇喘吁吁地扑来求□……”
谢摇篮用灭渡劈开前边的荆棘,随手丢了一只梦鲛喂给他堵住他的嘴。
绿蛟嗷呜一口吞下,回身朝谢摇篮游了过去,赫然入目是一个拿着一柄银色禅杖,模样清秀温柔的青年,披着黑色斗篷,头发简单束了一个道髻。虽然契约提醒他,这确实是他的现任主人,可是,他怎么记得那是个女修啊……
绿蛟一向嘴巴比脑子快:“卧槽,英雄你哪位?我家那个丑八怪仙姑呢?”
☆、28画卷三
谢摇篮眉毛一挑,拎着灭渡要去敲绿蛟的脑袋,绿蛟低头顺势躲了一下。哪料她只是晃了个虚招,他刚躲下,灭渡就横着从侧面扫了过来。
绿蛟生生挨了一下,出乎意料的疼。他一个不忿,张嘴就去咬那根打他的棍子,结果险些咯得牙都崩下来。
“哪个是丑八怪?”谢摇篮抽出灭渡,在绿蛟脑袋上抹掉杖身涎水,悠悠问。
绿蛟吃了点亏,看那根银色棍子似乎还有再呼他一杖的趋势,赶紧回答:“我是丑八怪,蛟蛟最丑,蛟蛟是全青冥界最丑的丑八怪。”
他虽然对着谢摇篮这幅面孔,还是有些别扭,但是秉承谁有梦鲛吃谁就是主人的信念,他立刻谄媚地游到谢摇篮身边,一边甩着尾巴替她开路,一边凑过来打哈哈:“仙姑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绿蛟粗壮的尾巴横扫之下,细脆的藤蔓折了满地,谢摇篮顺着他游过的方向走去,漫无目的,她不住地探出神识打量四周,发现除了人的气息外,此空间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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