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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五妖媚-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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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在变着法子在冲她不高兴。
见气氛僵持,李君年对月佼温和一笑:“你是来找青衣的吧?进来坐。”
青衣?
此刻这间雅间内除了李君年与严怀朗之外,就只有两名侍从。
月佼心中略一思忖,猜到李君年口中的“青衣”大约就是严怀朗,于是忍住撇嘴的冲动,勉强笑笑:“多谢世子,不过我要回去啦。”
她此话一出,严怀朗终于抬眼看她了。
月佼也懒得去深究他那眼神中的不满是什么意思,压着心头的小小火苗,板着脸对严怀朗道:“你出来一下。”
满京城里,敢板着脸对严怀朗说“你出来一下”的人,只怕两只手就能数完。
李君年兴味地看着严怀朗一脸的不情不愿,却应声站了起来,非常听话地朝门口那小姑娘走去,不禁无声笑开。
真是有意思。
***
月佼低头垂眸,将那盘松子塞给严怀朗后,只说了一句:“还给你。”
便转身走了。
严怀朗望着她渐行渐远的微恼背影,无奈地勾起唇角轻叹一声。
他拿这个小姑娘真是没什么法子。
一回来就撞见她在众人面前妖里妖气,方才又见她趴在栏杆上盯着罗昱修目不转睛,他真是满心恼火又师出无名。
可任他怄成什么样,小姑娘一句“你出来一下”,他也还是忍不住要走向她。
真是有毒。
严怀朗转身进去对李君年告了罪后,便匆匆跟出去,在松风堂大门外追上了月佼。
“你、你跟着我做什么?”月佼有些别扭地瞪了他一眼,脚下并不停步。
严怀朗不咸不淡地应一句:“没跟着你,只是刚巧我也要走这段路。”
“我回官舍的,难不成你也回官舍呀?”月佼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撇开头不看他。
严怀朗抬杠似的接口道:“难不成,你以为我不能住官舍?”
月佼不想说话了。这个人,就是故意在欺负她。
此刻已近亥时,还有一个时辰便是宵禁,路上的行人并不太多。
华灯已上,灯光自身后泼过来,在两人面前拖出一双迤逦并行的身影。
随着步履的起伏,那两道身影时而轻轻相触,时而又浅浅分开,在阑珊夜色之下,莫名勾出一股绮丽的暧昧。
月佼面上又是一热,咬了咬牙,忽然拔腿就跑。
严怀朗眼疾手快,毫不迟疑地跟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好了,好了,方才逗你玩的。给你吃的那一盘,是我拿小锤子敲的。”严怀朗软声道。
唔,其实就是他嗑出来的。
不过小姑娘都炸毛了,他只能……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月佼闻言,这才放慢了脚步,却仍旧板着脸。她想要甩开他钳在自己臂上的手,却察觉他箍得更紧了。
“放开,我、我不跑的,”月佼一开口忍不住笑了,“走路就走路,拉拉扯扯不像话。”
“我不信,你若当真要跑,我可拦不下,”严怀朗顺手将修长五指扣进她的指缝之间,一脸的理所当然,“为了以防万一,眼下我手边也没枷锁,就权且如此吧。”
十指紧扣之间,也不知是谁的掌心更烫些。
“什么呀,”羞恼到头都快炸掉的月佼赶忙伸手去掰,却发现他的手当真扣得跟枷锁也差不多了,掰不开,“我又不是人犯!”
“别闹,”严怀朗眼中闪着正经的光,“有事跟你说。”
一听有事,月佼便忍住满心的不自在,老老实实任他牵着,边走边偏过脑袋望着他,“什么事?”
奸计得逞的严怀朗心中一阵狂笑,面上却波澜不惊,“咦,方才你特地来找我,不是有事要同我说吗?”
月佼蹙眉,不是他说有事要说吗?
哦,确实是自己去找他的……晕了晕了。
“哦,对,你将定王世子丢下,自己走了,会不会不好呀?”被他绕晕的月佼皱着眉头,讪讪地问道。
严怀朗道:“没什么不好,他就喜欢清静。”
“你和定王世子的交情一定很好,”月佼垂眸望着面前的地上两条亲密偎行的影子,有些失落地撇撇嘴,“他方才唤你‘青衣’,那是你的字吗?”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中原人除了姓名之外,是还有字、号的。
字,是给亲近的家人、同辈的朋友叫的。
严怀朗笑着点点头:“对。”
“你从没告诉过我。”哼。
“我冤枉,”严怀朗道,“在邺城时,我写给你看过的。”
听他这么说,月佼随即想起他在邺城写的那幅字。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原来那幅字,是特地写那两句的么?
月佼忽然又有些开心了,“那好吧。是我不对,竟没有问你为什么要写那两句。”
“你呢?你的家人朋友怎么唤你?”严怀朗问。
数月不见,许多心思却不能坦荡宣之于口,可能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在无人的长街夜色中,有一搭没一搭说些闲话,严怀朗心中已是难得的欣悦了。
“父母就唤我佼佼,”月佼想了想,又道,“阿木会唤我‘姑娘’,旁人都只能称我‘神女’。”
红云谷的生活,已在不知不觉间,遥远得像是个梦了。
月佼抛开心头忽然浮起的感伤,笑吟吟道:“你跟我回我的官舍吧……”
话才说一半,严怀朗被惊得一阵猛咳嗽。
这月黑风高的,小姑娘突然热情相邀……很难不让人想歪。
月佼停下脚步,担忧地望着他:“你怎么了?”
“你邀我……去你的官舍,做什么?”严怀朗艰难地顺下那口气,心跳得飞快。
“头一次领了薪俸,我就去给你买了礼物,就想等你回来时给你的,”月佼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才又笑着道,“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但是,是我的心意呀。”
严怀朗苦笑:“多谢。”
是他想太多了。
****
严怀朗到底还是有分寸的,只是等在官舍门口,并未当真跟进月佼的房中。
“呐,若你觉得不合用,”去而复返的月佼跑过来,小口喘着气,笑眯眯地递给他一对银制护腕,“收在家里藏起来就是,我不生气的。”
这对银制护腕虽不是什么昂贵之物,用料却也讲究,最重要的是雕花精细,云纹修竹皆流畅生动。
也不知为何,当初她第一眼瞧见这对护腕时,就想到严怀朗。
“正合用,”严怀朗郑重接过,望着她亮晶晶的笑眼,一本正经道,“这回出京办差,我先前的那对护腕正巧坏了。”嗯,等会儿回去就坏。
月佼抿了抿唇,看着他的目光中有些不自知的心疼:“是……遇到危险了吧?”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严怀朗只觉自己整个心都被她那眼神熨帖到要化成糖水,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打算让我就这样明晃晃拿在手上,招摇过市地回家?”
月佼茫然:“那不然呢?”
“财不露白,懂不懂?”严怀朗以眼神扫了扫她的腰间,“借你荷包一用。”
诶?
月佼虽觉得他这个要求非常奇怪,却还是顺手摘下自己腰间的荷包递给他,“哦,那你明日记得还我哦。”
严怀朗没吭声,接过荷包,将那对护腕小心翼翼地放进去,盯着那荷包看了片刻,唇角忍不住朝上飞。
小姑娘这荷包上的绣花很是朴拙,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她笨笨地捏着绣花针,并不熟练却十分认真的模样。
“你自己绣的?”
“啊,我绣得不好,”月佼羞愧地挠了挠头,“往后找空会好好学的。”
“没关系,”严怀朗一脸写着“我不嫌弃”四个大字,“你是武官,绣不好就绣不好,又不靠这个办差。”
他的安抚显然让月佼很受用,于是久别重逢的两人就在官舍门口又说了一会儿话,严怀朗才说自己还要回侯府。
“记得明日一定要把荷包还我呀。”在他转身离去的瞬间,月佼不放心地叮嘱道。
严怀朗回头冲她浅浅挑眉,轻声应道:“哦。”
记得才怪,我这人记性特别不好。真的。
第三十七章
目送严怀朗离去后,月佼回到自己的官舍内; 换衫、洗漱; 取出一卷书册上了床榻,靠在床头看书。
一如既往; 看起来似乎与过去的三个多月并无不同。
红云谷中有许多人是不识字的,自然也不会有太多可读的书本,所以,她幼时启蒙全靠祖父口授亲教。
祖父过世后,她的父母开始在江湖上走动; 因怕她成日在木莲小院中无聊; 便时常自谷外为她带些书回去。不过,她的父母皆是白丁,并不懂得“读书要如盖房筑基、循序渐进”这种事; 给她带回去的大都是打发闲暇的话本子。
真要说起来,她正正经经读过的书是极少的。
年前为了官考之事,她才在严怀朗的指点下从头捋起。虽也勤勉用功; 可自入了监察司之后,她愈发感觉到自己在学养根基上不如旁人这个事实,便不敢懈怠,每日回到官舍后,总要夜读至中宵才敢睡去。
她性子简单,是个想好了该做什么就心无旁骛、闷头去做的人;加之又有些许“知耻而后勇”的劲头; 每每一拿起书卷,很快便能聚精会神。
可今夜她; 却不知为何频频恍神。
手中那册书中的每个字她都认识,那些字连成的每一句话她都能看懂。
但总是入不了她的心。
她的眼睛定在书册上,脑中却偏要浮起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毫无章法、不受控制。
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中,出现最多的,是严怀朗的手。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有使武器留下的薄茧、比她的手大上许多。
那双好看的手,曾在泉林山庄的擂台下稳稳接住被人踢飞下台的她
……那时他会不会觉得,她很沉?!
还帮她洗过脸、灌过暖壶……那真是个尴尬的场面啊。
还能写出漂亮的字迹……明明是同样一支狼毫,可纪向真写出来的字,便没有那样好看。
还接下了她递给他的秋梨膏小瓶子,还有小红糖……真是荒唐的礼物,她如今想想,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会送他那样莫名其妙的礼物,难为他面不改色地收下了。
还会慢条斯理地剥出完整的瓜子仁,将那些剥好的瓜子仁堆成小山“请”她偷吃;在她闹小脾气时,两指悄悄屈在小桌上,做出“跪下”的模样,无声地求她帮忙将那些瓜子仁吃掉。
元宵那夜在灯市旁无人的街巷中,那双手虚虚环住她的腰背,将她圈在黑色的大披风下。
红云谷的瘴气林中,她趁着他神智不甚清明,笃定他无力反抗,胆大包天地偷偷摸了人家的手就跑……哎呀呀,一定被那天夜里的月亮瞧见了!
频频走神中,她鬼使神差般地抬起右手,迎着烛火莹莹的光,望着自己的手傻乎乎笑得双颊酡红。
当初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被他摸回来……虽说今夜他是怕她拔腿就跑,才用自己的手当成枷锁扣住她的……可是……
月佼的咬着下唇,眉眼弯弯,皙白的小脸后知后觉地红到脖子根。
一种奇怪的别扭让她浑身不自在,又想笑,却又想恼。
这奇怪的别扭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索性一把拉了被子蒙住头,裹在被中胡乱蹬起腿儿来。
她也不知自己今夜究竟怎么回事——
怕是要疯。
****
五月十四清晨,点卯过后,月佼便与云照、纪向真一道,继续在典史阁内研读各种记档。
三人既领了差事,自是没有半点懈怠,在翻阅记档时便一同推敲个中关节。
“……谢笙大人推测,或许是有地方府衙与江湖势力勾结,‘洞天门’与‘泉林山庄’这些败类,才能源源不绝搜罗来那样多人作为奴隶卖出去。”
纪向真比月佼、云照先接触这个案子,自然比她俩知道得多一些。
月佼以食指抵住唇下,无意识地轻轻啮咬着下唇,若有所思,“是说,那些被抓去做奴隶卖掉的人,他们的家人在他们消失后报到府衙,府衙却全都不再往州府上报吗?”
如今的她已大约知晓大缙的各级官府是如何运作了。
“可也不对呀,”月佼蹙眉,疑惑地抬眸朝纪向真求证,“那些人,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么?”
此话一出,纪向真与云照双双愣住。
纪向真摇摇头,云照赶忙翻了翻卷宗,接口道:“卷宗上没有记载那些人各自的来处。”
通常“洞天门”会先用普通的迷药,将人抓了以后带回洞天门老巢,再以一种叫做“斩魂”的毒蚀其心智。
那些人被解救后,全都处于无法正常与人交谈的状态,身上也无任何可以证明身份、来处的物件。
月佼也瞧见记档中的这段话,不禁暗暗替纪向真庆幸。当初洞天门抓了纪向真后,决定将他作为礼物送给谷主,知道进了红云谷他便跑不了,便没有将“斩魂”浪费在他身上。若非如此,他这一生可就完了。
想到这里,月佼又不免想起当初泉林山庄用来给她与毒公子比试的那名女子。
她当时虽解了那女子所中的斩魂之毒,可那女子中毒颇深,所受毒损已不可挽回,后半生都会言语困难,行动较一般人迟缓。
最可怕的是,她脑子会很清醒,她什么都知道。
这才是那种毒最最阴损之处。
从前的月佼觉得,红云谷只是将那些毒卖给别人,换钱吃饭,并没有拿去害人,害人的终究是洞天门。
可如今她已懂得这其中的是非与厉害,心知洞天门要除,红云谷的毒,也不能再外流了。
也不知谢笙大人他们是否已经知晓“洞天门”所用的“斩魂”从何而来……以防万一,晚些还是得去将这事告诉谢笙大人才对。
“……你在想什么?”云照拍拍月佼的肩。
月佼忙回过神来,笑笑:“接着说‘洞天门’的事吧。”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解决,这个简单的道理,她是能懂的。
“你方才提到这些人的来处,是想到什么了?”云照若有所思地以食指摩挲着下巴,盯着桌案上的卷宗。
月佼看了看纪向真,又看看云照,才认真道:“你们想啊,‘洞天门’这些年经手的‘奴隶’人数绝不算少的,若这些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那即便当地府衙有心包庇,当地的其他人也会觉得恐慌吧?可各地都没有任何相关的流言呀。”
右司在远离京城的各地都有暗线,暗中关注并收集民议。若有重大异常,消息会很快传到谢笙或严怀朗手中,这两位大人在派人核查消息属实后直接上报陛下,领圣谕秉雷霆而下,及时纠察地方府衙不作为之事。
“对,既各地并无此类议论,可以大胆假设,那些被抓的人,并非从同一个地方来的,”纪向真气愤地一掌拍在卷宗上,“即便是将这些人散到各地,那也不算小数目。人命关天的大事,这么多地方府衙竟全都欺上瞒下,不上报州府?!”
云照平日里总是恣意疏狂的调调,此刻面上却是少见的严肃,眸中闪着明显的滔滔怒火:“若真如此,那这些官就等着将自己的脑袋挂在城门上吧。”
“官也是人,有好有坏,”月佼歪着头想了想,“可总不会所有地方府衙的官都是坏的。如今他们全都没上报,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人不见了……唔,不对,这些人不会全都没有家人吧?”
即便没有家人,那总有宗亲吧?再不济还有朋友、伙伴、邻里吧?一个大活人凭空不见,竟没有一个他们熟识的人去报官,这也太奇怪了。
“我知道了,”云照抬手按住脑门,深吸了一口气,懊恼咬牙,“我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了。”
****
同熙帝是在与推崇“尊男卑女”的“新学”一派多年争斗之后,联合手握重兵的定王李崇琰、母家的云氏府兵,及自己当时代母亲朝华长公主执掌的原州军,直接推倒了“新学”在朝中最大的实权拥趸,这才顺利登基的。
谁都明白,立国以来的首位女帝,还是以外姓郡主的身份登基,如此惊天动地的改弦更张,绝不可能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办到的。
当年那一战如今举国上下讳莫如深,史书上也只轻提一句“兵谏”,其实若说难听些,跟“造。反”也差不多意思了。
“……当年那一战后,大力推崇‘新学’的平王李崇珩被时任团山军左军主将江瑶生擒,之后便关入天牢至今,当时他手下的府兵全部就地缴械。”见月佼与纪向真对四十年前的这件事毫不知情,云照便娓娓道来。
“新学的另一位拥趸,宁王李崇玹听闻李崇珩在原州兵败的消息后,于除夕夜率部向北逃窜,朝华长公主顾念姐弟之情,阻拦了团山军卫钊与叶盛淮两位将军的追击,但京中有些没来得及出逃的李崇玹旧属,同熙元年之后也都被问罪了。”
同熙元年,同熙帝全力宣布废除“新学”,诏令凡再宣扬“新学”者,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新学’肆虐大缙几百年,自然没这么容易斩草除根,就在李崇珩入狱、李崇玹出逃之后,仍有人在暗中宣扬‘新学’意图死灰复燃。”
这段过往是月佼从前半点不知情的,如今听来颇为震撼,不过她是个在正事上一根筋的家伙,震撼过后依然条理分明:“咦,不是在说‘洞天门’贩奴案吗?这段过往,与哪些人从何而来,是有关联的?”
云照点点头,面色沉沉:“我猜,那些人是‘新学’案中的流放犯,或流放犯的家眷。”
在同熙朝,“新学”案犯等同叛国罪人,视乎情节轻重斩首或流放。而这样的人,或他们的家眷,是宗族、亲友都避之唯恐不及的。
如此一来,这些人消失后,却无人去府衙报案,便说得通了。
****
午时之前,三人前去省政堂将这些推测报给谢笙,谢笙对这个思路表示认同。
当那些“奴隶”来源有了明确范围之后,云照、月佼与纪向真要做的,便是以江湖人身份前往流放地,查证这个推测是否属实,以及地方府衙对贩奴之事是否知情、是否有官府与江湖势力勾结贩奴之事。
这一来二去的,就到了午饭的时间。
这半日全在说“洞天门”的事,月佼也没空想别的,这会儿终于闲下来,她脑子里又浮起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了。
人哪,就是不能闲。
三人一道往饭堂去时,月佼转头对云照和纪向真道:“诶,你俩趁我不注意时,试试来抓我的手。”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云照与纪向真茫然对视一眼。
“怎么趁你不注意啊?”纪向真挠了挠后脑勺,很是为难。
月佼想了想,“这样,我走在你们前头,瞧不见你俩,你们想什么时候来抓我的手就来,我要试试我能不能躲过。”
她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昨夜严怀朗突然扣住她的手时,她竟没有躲过。是这几个月的日子太闲逸,导致她的身法退步了吗?
对两名伙伴交代完毕后,月佼便举步走在他俩前头去了。
“她这是作什么妖?”云照呵呵笑着,盯着月佼的后背蠢蠢欲动。
纪向真拿手肘碰了碰云照,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忽然同时出击。
毫无意外的,月佼平地一个掠身就出去了丈许,惊得云照都笑着大喊“你这个妖怪,不和你玩了”。
月佼回身歉意地面对他俩,一边倒退着往饭堂走,一边道:“我好像还是不惯别人突然近身……”
可为什么严怀朗次次都能抓住她呢?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在心中暗暗决定,晚些若是见到严怀朗,她得再试试。
不过,她不知道,此刻可怜的严怀朗正在宫中一脸冷漠地……
看着皇帝陛下大发雷霆。
第三十八章
辰时,夜色初上; 月佼独自从典史阁出来; 边走边揉着刺痛到流泪的左眼。
一整日都没有见着严怀朗出现在监察司,这让她在下午研读卷宗时频频走神; 运气不好又被一向不太待见她的赵攀撞了个正着,自是免不了一顿训斥。
她也知是自己理亏,倒没与赵攀顶嘴,放值时更是主动留了下来,专心致志将需要阅读的卷宗、记档全部认真看完; 心中才终于踏实了些。
此刻的监察司各院都静悄悄; 耳畔只有细细的虫鸣蝉嘶,以及夜巡卫队的脚步声。
踏出典史阁的大门,月佼停下脚步;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怔怔望着口门的獬豸石像。
獬豸是传说中的一种神兽,类似麒麟; 体态威严,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俗称独角兽。书上说,这种神兽极有智慧,懂人言; 知人性。
寻常人家门口皆以石狮子镇宅,可监察司各院门口却皆是獬豸; 想来这种神兽对监察司来说是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可是月佼一直不明其中深意,早就想找人请教,可每每忙碌起来,不知不觉就将这小小念头给搁下了。
盯着典史阁门口那獬豸半晌后,月佼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小声嘀咕道:“这破记性,明日一定找个人问问……”
话音未落,她眉心骤然一凛,猛地转身看向台阶下的树荫处。
“是我。”
熟悉的嗓音让月佼心神陡然又柔,又抬起手猛揉眼睛。“是你呀,吓我一跳。你怎么站在门口?”
树荫下的严怀朗徐徐自阴影中迈出,拾阶而上,在她面前站定。
“眼睛怎么了?”他方才就见她频频揉着左眼。
月佼抬起头,眯起的左眼已盛满了泪:“我也不知道,就是……不舒服,疼。”
门口灯笼的光晕朦胧下,小姑娘一身官袍规规整整,却一脸委屈巴巴地猛眨着眼,泪涟涟梨花带雨似的,当真是叫严怀朗心都要化了。
“站过来,我替你瞧瞧。”他轻轻牵着她走到灯笼下的亮处。
月佼有些慌张地低下头,眨着泪蒙蒙的眼睛,满心惊疑地盯着自己那被他牵住的右手。
咦?又这么容易被抓住?这手,它怎么突然又不知道躲了呢?
明明……云照和纪向真伸手过来时,这爪子自己都知道躲的呀。
“你低着头,我怎么替你瞧?”严怀朗无奈轻笑,长指轻勾她的下颌,将她低垂的小脑袋又抬起来。
“哦。”下颌似有一股细小却灼烫的热流直蹿周身,这使月佼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脊背,沾满泪的睫毛颤颤猛眨一通。
“好像是沾了一根睫毛,”严怀朗仔细打量片刻后,温声道,“别动。”
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如燎原之火点燃了月佼满面的红晕。
心头有一个作天作地的小人儿在上蹿下跳,时不时还对着她挤眉弄眼做着怪相,讨厌得很。
陌生的羞赧与无措使她慌乱窘迫,忍不住将发烫的小脸扭向一边。
严怀朗见状,索性双手捧住她的两颊,将她的脸定在自己眼前:“别乱动,吹出来就不疼了。”
温和的嗓音里是十足的耐心,像哄小孩子一样。
面向而立的两人之间距离不足半步,他的双手温柔地捧着着她滚烫的两颊,他说话间的气息亲昵氤氲在她的鼻端。
此景此景之下,月佼深深觉得,自己可能快要就地燃起大火来了。
片刻过后,严怀朗长指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渍,轻声道,“还疼不疼?”
灯笼的光晕下,仰着脸的月佼怔怔望着严怀朗一张一合的唇,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完了完了,她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为什么忽然觉得……他看起来,仿佛很好吃?!
严怀朗浅笑,以指节轻轻敲了敲她的额角,“发什么愣?”
他一定是眼花了,方才竟以为小姑娘在盯着他偷偷吞口水。
脸红又心虚的月佼略有些夸张地抬手捂住额角,满口颠三倒四的叽叽咕咕,以此掩饰自己心中骤然而起的无措。
“不、不疼了……你做什么、做什么打人呀?我、我……我就是下午看了许多卷宗,脑子累着了才……诶,你在这里做什么?”
“方才从宫中出来,半道遇见云照,听她说你还在典史阁,我就顺道过来找你一起吃个晚饭。”
似是怕她拒绝,严怀朗又补充道,“今日陛下发了好大一通火气,我心中难过,想请你陪我吃顿饭,开解开解。”
一听他挨了陛下的火气,月佼忙不迭地点头道:“那咱们就去吃饭,多吃些就不难过了。”
严怀朗唇角抿笑,非常自然地又伸手去牵她,“走吧……”
话音尚未落地,他骤然噤声,眉头紧皱,垂眸瞥了一眼自己那只落空的大手。
眨眼之间平地退出三四步的月佼满面尴尬,呆立当场。
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回事,方才在他的手伸过来的瞬间,鬼使神差般地就掠身退后了。
四目相瞪,气氛一度凝滞。
“那个,那个什么,”月佼急中生智,脸上挤出笑来,指着台阶下的獬豸石像,噔噔噔跑回严怀朗面前,“我是想问你,为什么监察司各院门口都是这种神兽呢?”
真是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什么叫“顾左右而言他”。
严怀朗满眼受伤地睨她一记,勾了唇角,回她一个很假很假的笑后,举步朝台阶下走去。
月佼赶忙跟上,抬手拉住他的袖子,讨好地轻晃着:“我没躲你,真的没躲你,就是……就是怕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才特地跑过去指给你看看的呀。”
她觉得自己怕是学坏了,假话张口就来。
严怀朗扭头瞥她一眼,挑挑眉,勾勾唇,又是那种“就知道你对我充满嫌弃”的失落眼神。
他的一径沉默叫月佼心下着慌,索性赖皮似地扯住他的衣袖不让走了,“做什么、做什么不说话?不许这样吓唬人的!”
严怀朗从善如流地停下脚步,忍笑绷住脸,任她又急又气地蹦到自己面前来。
“说什么?”
可算开了金口了。
月佼悄悄松了一口气,随手胡乱指了指石阶旁的獬豸石像,“就、就说……我就想请教一下,为什么咱们监察司要用它守门呀?”
“因为它是勇猛、公正的象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若它发现奸邪的官员,就会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严怀朗不咸不淡地解释道。
“吃、吃掉?”月佼结结巴巴地瞪大了眼,“神兽……神兽不是好的吗?为、为什么会吃人?”
“清平公正是至善,可它需要有凶神来守护。”
月佼想了想,点点头,认真道:“哦,我明白了。就是说,我们要比恶人更凶,他们才会忌惮,如此我们才能守住这至善。”
监察司,就是这盛世中的凶神,守的是清平公正、光明天下。
“对,”严怀朗客气地笑笑,作势欲走,“若你没有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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