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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魂-杏遥未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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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羡抬手,解开了小楚脸上的面具。
那是一张俊美如铸的面容,眉眼清绝如画,与晏止心有着七分相似。晏止心见到那张脸,面色忽的变了,竟忍不住轻轻一颤,涩声道:“轻酒?”
第十八章
“你离开楚家,在这碧岚山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过楚轻酒?”苏羡的声音也有些喑哑,她直直与晏止心对视,像是要看进人心里去。
晏止心哽咽着未能答话,却是不住地摇头。
苏羡不明白她的摇头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此番将这句话说出来,其实不过是想要替死去的楚轻酒讨得一点安慰罢了,但这样做她也没有让自己心情好过一些,但她就是执意要说,“你恐怕不会知道楚轻酒从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事实上苏羡从前也不知道,因为楚轻酒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不会提起自己的过去,也不会提及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这也是后来苏羡调查楚轻酒之死时,才知道的事情。
“你离开楚家,同别人私奔,让楚家成了旁人的笑柄,而楚轻酒就是这个笑柄所留下的耻辱印记,你认为楚家上下会待他如何?”
晏止心本已是哭得如同风中残烛,此时更是面色惨白如纸,只能够怔怔看着苏羡。
苏羡又道:“他为了改变这样的状况,花了十年的时间,这十年里他付出的努力是旁人的十倍百倍,你知道吗?”
所以后来,才会有那个传闻中惊才绝艳风华无双的楚轻酒,所以纵然知道他的身世,这天下间还是有不少女子对他倾慕不已,仍是有不少前辈对他赞不绝口。这些都是他这么多年拼命挽回的。
晏止心好似被人重重的捶了心房,她慌乱的摇了摇头,扑到小楚的身上,紧紧拥着对方道:“轻酒,轻酒……是娘亲对不起你,娘欠他太多,欠你也太多……”
“娘会好好待你,将欠你的都补回来,对不起……”
苏羡目色复杂的看着晏止心,良久才出声道:“你补偿不了了。”
“他不是楚轻酒,他不过是我所养的傀儡而已。”苏羡的声音淡淡的,似是漠然,却又无法真正漠然。
迎着晏止心绝望的神色,苏羡将楚轻酒的生死真相交代了一遍。
晏止心听罢良久的沉默下来,只是眼泪还在不停涌出眼眶,啜泣的声音却渐渐少了。
山中渐渐起了一阵薄雾,苏羡往窗外投去一眼,听到脚步声远远而来,知道是执明宗的弟子们回来了。她回头朝晏止心道:“我该送你去镜子里了。”
“嗯……”晏止心眼角犹自带泪,她轻轻点头,却是苦笑到,“苏羡姑娘,好狠的心。”
她心里面早已经明白了苏羡的意图,她本已打算去镜中与范越然重聚,苏羡却在这个关头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她知道苏羡是在惩罚她,她虽能与范越然重聚,却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自己给楚轻酒带来的一切。镜中岁月恒久,而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她怕是永远都无法从这愧疚中走出来了。
“对不起。”苏羡沉默半晌,忽的牵扯唇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他这辈子,没有被几个人好好对待过,我想替他讨些回来。”
“是我犯下的错,自然该由我受着,谢谢你将这些告诉我。”晏止心终于擦去眼泪,竭力做出个笑来,不过笑得实在不算好看。转身在这凌乱的屋子里翻了片刻,掏出一块绯色的玉来,交到了苏羡的手上,“这就是鬼门找我的目的,我要走了,此物便交给你了。将这麻烦交给你本非我所愿,但现在我只信得过你,此物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也绝不能落到鬼门手里,你若是不想收着,就给你信任的人吧。”
苏羡手里握着那块玉,抿唇点了头。
晏止心随后朝小楚看去:“我能将他当做轻酒吗,就一小会儿。”
苏羡又点头。
晏止心用力的拥住小楚,许久之后才松开手来,恋恋不舍的看着小楚的脸,良久才回头道:“苏羡姑娘,送我入镜中吧。”
苏羡执镜在手,循着之前在玄阳镜中的记忆催动法诀,一道金色暖光自那镜中升起,越来越多的零星光芒汇聚在屋子中间,渐渐成了一道人形。晏止心怔怔看着,直到那人形的轮廓更加清晰,她方才低声唤道:“越然。”
光芒中的人往晏止心的方向走来,每一步,身后便落下星星点点的光芒残影,他眉目中透着无法言说的温柔,朝着晏止心缓缓伸手。
晏止心没有去牵那只手,她狠狠地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那道光芒汇聚而成的人影被她冲撞之下纷纷散去,晏止心的身影也随着那人一同幻化成光,顷刻之间,成了万千流萤。
。
光芒散去,满屋沉寂。
苏羡垂目收回手中的玄阳镜,半晌终于收拾心情,对身旁小楚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她话音未落,双目定在了小楚的身旁。
方才自玄阳镜中出来之后,她便一直在与晏止心交谈,也未曾注意过别的什么,一直到现在将一切都折腾完了,她才突然看清,就在小楚的身侧,右肩之上不远处,有一团漂浮着的荧蓝色光球。
那光球如拳头般大小,轻飘飘的浮动着,外面的山风吹进房间里,那小小的光球便也跟着微微晃荡,好似一个脆弱的生命一般。
苏羡眼底升起些许疑惑,她轻轻靠近那处,抬起手便要朝那光球抓去。然而动作到了一半,她却又犹豫了,怕自己的动作太重,伤到那东西,便改为了伸出一指轻轻戳去。
触手之下,竟什么感觉也无,苏羡的指尖直接自那光球身上穿了过去。
苏羡明白过来,那光球是碰不到的。
她心中疑惑再起,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不久之后,执明宗其他人便到了小屋里面,他们相互了解了对方的情况之后才明白过来,先前夭兰他们三人在那山顶与白发战斗,打了没多久黑衣和红妆就出现了,两人似乎都受了些轻伤,说是事情有变就带着白发一起先离开了。苏羡听罢便猜到了大致情况,应是玄阳镜中的师祖范越然突然出手将他们给吓退了。众人又问起晏止心的事情,苏羡便将此事解释了一番,不过并未提及玉佩和楚轻酒的事情。
听了苏羡所说,众人也是唏嘘不已,只是此事关系甚大,众人也不能再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便随便收拾了一下,随即启程往空蝉山赶去。
几日后,众人回到了空蝉派中。
回到空蝉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空蝉派众多弟子们都在休息,整个弟子居安静一片,苏羡本有事打算去找舒无知,但想了想仍是忍了下来,与夭兰一道带着小楚回了屋里。
不过刚回屋,苏羡就合上房门,将小楚拉到了身旁。
夭兰看她反常的模样,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好像在路上的时候就有心事。”她问完之后就自己猜测到,“难道是跟晏止心有关?”
“不是。”苏羡摇头,晏止心的事情她早已处理妥当,却也没有什么好再说的,只是低头盯着小楚看,只是她视线飘忽,也不知究竟在看哪里,夭兰以为她在晃神,忍不住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怎么啦?”
苏羡沉默片刻,指着小楚肩膀上方一处道:“这是什么?”
夭兰怔了片刻,没明白苏羡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苏羡向来聪明,聪明人就喜欢故弄玄虚,夭兰为了不被当做傻子,只能迟疑片刻,憋出一句话道:“……肩膀……能扛鼎,代表力气很大,你想说……这是力量?”
苏羡:“……”
夭兰:“……”
苏羡道:“这是个球。”
夭兰眨了眨眼,面上的表情摆明了是不相信。
苏羡浅浅一笑,虽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仍是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光球,只有她能看到。
不,或者说不只她能够看到,舒无知和慕疏凉他们也能够看到。
当初舒无知曾经说过,只要心道初成,就能够看到旁人之所不能见,知旁人之所不能知,她在碧岚山的时候,因缘际会在玄阳镜里面走了一遭,却意外的练成了心道,所以才能够看到这个光球。
只是这个光球又是什么,难道这就是慕疏凉他们口中所说的仙魂?
就在苏羡迟疑之际,她目光微微一凝,看着那光球,却发现原本荧蓝色的光球却有了改变,仍是那般大小,但光球的颜色却化作了暖暖的橙色。
苏羡腹中疑惑又多了一条,这东西为什么还会变色?
旁边夭兰看得更是惶恐,不明白苏羡为什么会盯着空气露出疑惑不解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中了邪一般。
。
第二天几乎是天还没有亮,苏羡就带着小楚到了执明宗的大殿里面。
苏羡来得太早,执明宗里面此时显得十分安静,通明的烛火燃在殿内,将整个大殿照得辉煌肃穆。苏羡见舒无知还没有到,便在舒无知明日所坐的那个酒坛边等着,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殿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舒无知身上歪歪斜斜的披着袍子,手上还拎着一个酒壶,脚步缓慢的走了进来。
见到殿内的苏羡和小楚,舒无知笑了一笑,脚步快了些,几步到那酒坛边坐下,随口道:“你怎么来这么早?”看他的模样,似乎早已经知道了他们回来的事情,而在碧岚山上面发生的事情,他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了自是更好,苏羡便不用再去解释一遍了。她心中这般想着,不由松了口气,回身将小楚推到了舒无知面前,指着他肩上道:“师父,这是什么?”
舒无知神色一变,愕然道:“你能看到了?”
第十九章
苏羡点头,又问了一遍:“这到底是什么?”
“你等等!”舒无知没有立即回答苏羡的问题,只是一手扶额一手抬起来阻止了苏羡的问话,神情看起来很是痛苦,“你……你让我缓缓先……”
苏羡:“……”
“师父?”苏羡小声问了一句。
舒无知有气无力的“啊”了一声,终于回过头来嘀咕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就是看到了吗?”
他指着小楚肩旁那个光球,神色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只淡淡道:“那就是小楚身上的仙魂。”
苏羡听到舒无知的说法,知道自己先前没有猜错,便又问道:“你说你能够与小楚交谈,就是与这一缕仙魂交谈吗?可是它似乎并不会说话。”
苏羡没有说,之前在自己房间里,她就尝试着和那仙魂交谈,然而换来的除了夭兰惊悚的眼神再没有别的回应。
舒无知忍不住笑了起来,“它不是在和你说话吗?”
“嗯?”苏羡循着舒无知的视线,朝那光球看去。
小小的光球似乎比之前要活跃了不少,正在轻轻晃动,先前苏羡曾经见过它蓝色橙色的模样,但现在不知为何,竟又成了赤色,红彤彤的看来有几分暖意。
苏羡霎时明白了过来:“你是说颜色?”
“这小家伙挺有意思的,心情都写在球上呢。”
“心情?”苏羡依旧看着那颗光球,迟疑片刻道,“它现在是高兴?”
舒无知还没有回答苏羡的话,那颗光球却是自己晃了起来,眼见着原本就红得发亮的光球颜色越来越亮,苏羡心里竟有些担心它会不会突然炸开来。
舒无知点了点头:“你多接触一会儿就能看懂它了。”他原本还随意的笑着,说到这会儿却又突然凝重了神色,低声道,“以人来炼制傀儡,比之别的宝物更强,就是因为他们身上有那人生前的一缕魂,它带着那人生前的修为,还能够听懂主人的话,比别的傀儡更明白。所以平日里你对小楚下的命令,其实都是靠着这一抹魂完成的。”
苏羡对于傀儡之术算不得精通,此番听到舒无知说起,才算是明白过来。
“你能够听懂小楚说的话?”苏羡又道。
舒无知点头,面色却是似笑非笑:“别以为能看到就算完了,能看不过是心道初成,要能听,还得花上一段时间呢。”
苏羡自然再明白不过:“请师父教我。”
舒无知笑到:“我自会教你,不过这也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事情。”他说到此处,便没有再说,不久之后,殿外又传来了一阵声音,苏羡抬眸看去,便见慕疏凉和符蔚、靳霜等人到来。慕疏凉进入殿内,见了苏羡便带着笑意轻轻颔首,“苏师妹。”
苏羡应了一声,片刻之后,夭兰也来了,她来之后先是看了舒无知一眼,接着才不动声色的到了苏羡的身旁,小声对苏羡道:“我还说忘了告诉你,今日执明宗弟子都得来大殿说些事情,没想到你就先来了。”
“我来问一些事。”苏羡说了自己来的目的,这才往四周众人扫去,低声问夭兰道,“这是要说碧岚山的事情?”
“应该是。”夭兰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片刻,直到执明宗最后一个弟子李璧姗姗来迟。
舒无知眼见人到齐了,终于轻笑一声,开口道:“我找你们来此的目的,你们应该都很清楚,昨夜你们回来得晚,我也没有细问,现在你们将碧岚山里边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吧。”
听舒无知这样问,众人便三言两语的开始说了起来,各自将各自知道的事情告诉舒无知,说了好一会儿舒无知才算是将事情都弄了个明白。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弄清楚:“鬼门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去碧岚山杀晏夫人,他们此行的目的……”
“师父。”慕疏凉因为并未去碧岚山,也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便一直沉默着,到了现在才终于开口道,“鬼门前些日子也来找过我,他们近来的动作几乎都与四方城有关,我想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
“四方城?”夭兰闻言微微一怔。
靳霜等人见她的反应,便道:“怎么,师妹你也听说过四方城?”
夭兰点头道:“我曾经听人说过,四方城是一处极为神秘的所在,他们的修炼方式与众不同,城中多是高人,医术也是一绝,只是他们虽扬名于天下,却极少有人知道他们的所在。天下间偶尔有四方城的弟子出现,但却极少有外人能够找到并进入四方城中。四方城之名出现在这天下已有一百多年,但始终没有人能够说清它的具体位置。”
顿了一顿,夭兰开口道:“鬼门找四方城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夭兰的问题,倒是舒无知听罢忍不住笑了起来,朝夭兰道:“你知道的事情不少。”
夭兰本还要再开口,但听到舒无知说话,却是立即住了口,只缩回了苏羡的身后。
舒无知这才对慕疏凉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关于晏夫人的身份,众人只知她医术高明,当初曾因缘际会救了身受重伤的楚家老爷,后来便嫁入了楚家。”舒无知托腮若有所思的道,“她不肯与旁人说自己的身世,但因着她对楚家老爷的救命之恩,也没有人去为难她,是以——”
“来历不明,又医术高明,你说她或许其实本就是从四方城中出来的人?”夭兰熟稔的接口道。
舒无知点头轻笑,两人这一番对话熟悉得好似从前曾经发生过一般。
而等到笑过之后,舒无知才有些诧异的抬目多看了夭兰一眼,但夭兰此时已经自知失言而闭了嘴。
然而舒无知这一番话虽然说得头头是道,却也不过只是他的猜测而已,究竟真相是否真是如此,谁也无法断定,因为晏夫人如今已去了镜子里面,她身上的线索也早就断了,毫无头绪之下,舒无知只得让慕疏凉先去调查鬼门近来的动向,看看他们是否真的自晏夫人那处得到了什么东西。
众人心中疑惑,然而苏羡却是最清楚这一切的人。
因为晏夫人所留下的线索,事实上就在她的身上。但晏止心进入镜中之时曾经说过,这件事情绝不能够被其他人所知道,而那玉佩更不能够让鬼门的人所夺走。苏羡虽不知玉佩究竟有何作用,却也不能在此时将这件事说出来。
商量无果,舒无知也不再因此事而伤脑筋,只等着慕疏凉那边查出个结果再说。此时说罢,舒无知又自苏羡的手中要回了玄阳镜,这才起身随意揉了揉胳膊,喝了口酒道:“好了,你们入门这么久,也该开始真正的修行了,跟我来吧。”他说完这话就往大殿内中走去,他这话自然是对新入门的三人说的,而慕疏凉等早早入门的弟子则默然跟在舒无知的身后。
夭兰看着舒无知的背影,小声嘟囔道:“这人在搞什么玄虚?”
她看了苏羡一眼,见苏羡也是无从知晓,便与苏羡一道进了内殿,内殿里面也是十分宽敞,不过与前殿不同的是,这里面摆满了小桌,每章桌上都放着笔墨纸砚,桌子右侧还有几本书叠在一起,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像是经常有人打扫。
不过一眼,李璧便忍不住道:“老头,你是要让我们抄书?”
舒无知僵立半晌,反应了好一阵才指着自己鼻子回头道:“你叫我老头?”
李璧没说话,不过神情却明摆着告诉了舒无知答案。
舒无知哼哼笑了两声,“对没错,你们自己去找个地方坐下,我们接下来一个月的修行就是抄书,我每天会给你们不同的书,一天抄三十遍。”他说完这话,又指向李璧道:“你抄一百遍。”
李璧脸色变了变,冷冷道:“我不会抄,我早说过我来这里不是做这个的。”
“不抄也可以,只要你能打得过我。”舒无知说完这话便将李璧带出去一顿揍,结果到最后李璧仍是鼻青脸肿又万般不情愿的回来抄了书。
抄书的确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情,但对于苏羡来说却不尽然。她自小就在玄月教里面待着,平日里能做的事情只有修炼看书和练笛,在楚轻酒出现在她生命中之前,她是个十分喜静的人,做事也向来心无旁骛,所以那三十遍经文,她很快就抄完了。抄完之后苏羡才往身旁看去,便见舒无知正支着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他另一只手里捧着一本书,也在安静看着,并未管执明宗弟子们究竟在做什么。
而苏羡的身旁,夭兰时而低头,时而抬头,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着,模样倒是十分认真,却实在不像是在抄书。苏羡理她最近,不禁多瞥了一眼,却见那纸上画着一人,轮廓分明,长睫微垂,神情似笑非笑,一身清风朗月之姿,正是前面那正在看书的舒无知。
苏羡:“……”
夭兰似是感觉到了苏羡的视线,猛地回过头来,小心将身前的画给遮住。
苏羡好笑的指了指她手底下压着的画,无声挑眉,夭兰面色变了好几变,面上甚至还染了些红晕,却是在唇边竖起一指,示意她不要说出去。
苏羡自是不会说出去,她从前在玄月教自己那小楼里抄书也不少,但像今日这样许多人一起抄书却是头一次,她心中颇觉得有趣,看完夭兰之后,便又转头往其他人看过去。便见靳霜与符蔚还在低头抄写,一字一句十分认真。而在他们后方不远处坐着李璧,他这会儿还是那副鼻青脸肿的模样,抄起书来显得十分笨拙,每一笔都生硬无比,却写得极深,满手满身都染着墨迹。
直到此时苏羡才明白他为何不肯抄书——这人分明就不识字,也不会写字。
而在李璧的后头,是安静坐在最角落里面的慕疏凉。
作为整个空蝉派年轻弟子中最出色的那个人,他的名字自然是经常被提及的,不管是谁说起来都忍不住将他夸上两句,说他品行端方,谦逊有礼,修为了得,是个修炼奇才。
然而现在,这位修炼奇才正趴在桌上睡觉。
日落之际,舒无知终于看完了书,揉揉肩起身让众人将今日抄的书整理好交给他。众人都交了书,只有夭兰东写写西画画最后什么也没有交出来,而李璧也是折腾了半日只抄了三遍,那睡了一整天的慕疏凉却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三十遍书来,交给了舒无知。
看着慕疏凉温和端方的递上书,缓步走出大殿,身后跟着个不停揉着手腕的七师兄符蔚,苏羡当即便明白了过来。
慕疏凉的书,竟是符蔚替他抄完的。
当日晚上,因为没有抄完书,夭兰和李璧被舒无知叫去了他的住处,舒无知闲来无事,一直等到他们二人抄到深夜才放人离开。
接下来每一天,舒无知所谓的修炼,便是看书抄书,时间过得极快,转眼他们便抄了两个月的书。
而在这两个月当中,慕疏凉并未一直跟他们一道,他本就极忙,三天两头不在执明宗,纵然是回来了,也不过是趴在最后面睡觉,书也都是符蔚替他抄的,舒无知看在眼里,也没有去管他。
而李璧经过了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现在写字的速度也开始快了起来,早已不需要每日去舒无知那处写到深夜。
唯一仍抄不完书的,只有夭兰。
自第一次去了舒无知住处后,夭兰每日抄书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认真过,想尽了各种办法拖延时间,最后让舒无知将她给领回去,等到半夜里抄完了,才带着一副食饱餍足的神情回来,然后心情极好的在床上翻滚半晌才入睡。
苏羡怎么会猜不出她的心思,不过她既是放不下舒无知,便也由着她去了,夭兰在屋里满面春风,她便和小楚身旁那光球说话,渐渐的她虽仍是听不到光球的回应,却能够分辨出那光球的颜色代表了什么。
光球的颜色越暖,便说明它越是高兴,而越暗越沉,就代表它心情越是低落。
接触得越多,苏羡便觉得那光球越像是个孩童一般的性子,喜怒转换极快,但大半的时候都高兴得跟个太阳似的。
。
抄了两个月的书,除了一个夭兰每天乐在其中,其他弟子都或多或少有些厌了,倒是苏羡不慌不忙,每天依旧是第一个抄完的人。
终于某一日,舒无知将苏羡给单独叫了出来。
“其实你的境界早已在其他几人之上,本不该来抄这些玩意儿,但我却让你与他们一起抄了这么久,你可会对我生出不满?”苏羡刚走到近前,舒无知便负手说了这番话。
苏羡听他的口气,摇头道:“我很喜欢抄书。”她说的并非是谎话,她从前在玄月教看的书不少,但玄月教被称作是邪教,教中有妖也有魔,就是没有道士,所以道门的经典她自是没有机会去看。如今她将这些经书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些经文博大精深,前所未见,确实是让她有了不少兴趣。且那上面提到的东西虽与修炼灵力无关,却让苏羡心有所感,她知道舒无知让他们抄写经文不为练功,而在练心。
听到苏羡的答案,舒无知摇头笑到:“可惜我却不能让你再抄下去了。”
苏羡知道他另有安排,便等着他继续说。
舒无知道:“你是我见过修炼速度最快的弟子,但,太快了。”
“是。”苏羡没有反驳,她心里也很清楚,所以对于舒无知的安排,她并未有怀疑过。
她来到空蝉派的时间很短,在这之前所修炼的也并非道门宗法,如今她虽因为在碧岚山玄阳镜中的一番际遇心道初成,但关于道门,关于道门的功法,她却都是毫无了解,而这两个月的抄书,让她对道门有了更多的了解。
舒无知点头,又道:“现在你可以开始下一步的修炼了。自明天起,你不需要再抄书,随我去后山缠云洞。”顿了片刻,舒无知又道,“对了,带上你的傀儡,带些吃的,你可能要在里面呆上不短的时间。”
苏羡点头答应。
当晚回到竹字二十三间后,苏羡将此事告诉了夭兰。
“缠云洞?!舒无知选了你去?”夭兰听罢不禁大声叫了出来,见苏羡神色不解,便立即解释道,“我若是没打听错,那个地方应该是空蝉派的禁地,三百年前空蝉派有个钻研机关阵法的高人住在那洞里面,后来他死了,里面的阵法却都还存在着,空蝉派便将那地方当做试炼弟子的所在。再有一个月就是玄天试开始的日子,各个宗派自然要开始选人去参加玄天试。”
“不过这个选择分了两种办法,一种是让所有想要参加试炼的弟子相互交手,分出胜负,最后选择其中优胜者。还有一种办法,就是通过缠云洞的试炼。”夭兰接着道,“每年四大宗派都会各自选出一人去参加试炼,能够安全通过缠云洞试炼的人,就能够直接参加玄天试,不必再与人比试。但缠云洞的试炼十分危险,每年能够成功通过试炼的弟子极少,要通过试炼参加玄天试,还不如直接与人比试来得轻松。舒无知选你去,也不知是安了什么心。”
苏羡回忆着舒无知说起这话时的神情,沉默半晌道:“或许他没把这当做是试炼,不过是一次修行的机会而已。”
不论如何,既然能够修行,又能够赢得参加玄天试的名额,苏羡自是愿意去的。
苏羡当夜便收拾好了东西,第二天一早为小楚带上了面具,拎起收拾好的包裹,便带着小楚一道来到了后山。
后山山脚下,舒无知早早的等在了那里。见苏羡来了,舒无知笑到:“再等等,其他宗派的弟子还没来。”
苏羡与小楚一道站在舒无知的身后,安安静静等着,不多时,便见有人陆续往这处走了过来,其中就有苏羡曾经所见过的孟章宗宗主梅霜梦。
第二十章
人们陆续到来,除了梅霜梦之外,苏羡都不认识,但大约也能够猜到他们几人的身份。除了梅霜梦之外,又到了一名瘦削中年男子,苏羡也不清楚那究竟是其余哪一宗的宗主,那人的身后跟着一名少年,也是来参加这次试炼的。梅霜梦的身旁也跟着个人,不过看起来比之苏羡要年长不少,正好奇的打量着苏羡,眼里神色莫名。
三个宗主带着各自的弟子在此又等了半晌,最后还是舒无知等不下去了,开口问道:“梅染衣死哪去了?”他这话,是朝着梅霜梦说的。
梅霜梦与梅染衣虽分别为两个宗派之主,实际上却是姐弟,听舒无知这样问起,梅霜梦不满道:“这人身上有手有脚,我又不时刻看着他,他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他现在这个性还不是你惯出来的?”舒无知轻笑一声,便要再说,却被另一位宗主给劝下来了。
苏羡听到这里,方知到的这人是监兵宗齐阅,而没有到的,是陵光宗梅染衣。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不远处又行来一人,却是一名文质彬彬的青年。那青年生得极俊,面上又含着淡笑,身上沐着春风般的气息,叫人好感倍增。他到了近前,朝几位宗主颔首道:“陵光宗弟子风遥楚,见过几位师伯。”
舒无知嗤笑一声,没说话,旁边梅霜梦问道:“你师父呢?”
风遥楚依旧低着头,应道:“师父说他还有要事,便不来了。”
“不来也好,省得我看了那张脸心烦。”舒无知摆了摆手,淡淡道,“你把头抬起来吧,试炼该开始了。”
“是。”风遥楚闻言又点了头,这才抬眸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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