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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是鬼话连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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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嗓音细柔,自开合的朱唇间徐徐飘出。远在司檀身后的闻亦,眉间蓦地轻搐。深谙眸色浓重幽幽,不急不缓地落在那女子身上……
☆、截然相反
司檀也觉得面前的女子似曾相识。尤其是那双至极魅惑的眼睛; 说不出的熟悉。可她努力回想,脑中半点儿印象都没。
许是好看的女子,都是一样的。有些颓然; 司檀这么想着; 也就不再勉强地深度搜索了。
“没、没磕着碰着吗?”像是不忍这样比娇花还水嫩的女子伤着,司檀近前一步; 问得小心谨慎。
“她说无事,便是无事。”冷然清冽的嗓音自缭目梅花间传出; 司檀蓦地脊背发凉; 伸出的一只手; 亦是瞬间僵停在半空。
转过头,果然见风顷棠着一套密纹锦袍,稳步自梅花林中迈出。身后随着几名肃然厉目的侍卫; 腰间悬长刀,彪悍且骇人。
走哪都能碰上,可真够倒霉的!司檀不悦,气呼呼地狠瞪了他一眼; 也不管那女子伤没伤着了,只想躲得离他远些。
红衣女子目光跃过司檀,向她身后看了一眼; 不动声色地,又迅速收回。丹唇嫣然,扯出笑意,摇头说:“真的无事。”
低着头瑟缩后退几步; 司檀紧挨着闻亦停下。知她恐惧,闻亦握起她因落了寒气而冰冰凉凉的一手,轻轻揉搓着,以使她安心。
指腹传来的暖意,轻柔至极的触感,连通四肢百骸,将她所有的不悦都驱走。有闻亦在,她自是不害怕。司檀娇颜昳丽,巧然轻笑之际,眉目弯弯,宛若新月悬枝。一双染着月华般的眼睛,里外都是眼前的人。
冷风徐徐,携几缕梅香。叠落的、染红半边天的梅花树下,鲜明的蓝,光洁的白,映着她甜腻的笑颜,衬的整个人像是枚白瓷娃娃,平白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怜惜。
风顷棠缓缓垂眸,而后转过身来。面向倚着红梅、娇若无骨的红衣女子。他步履轻慢。至她身前,紧绷的面容牵动起一丝弧度,伸手时,以只二人可听的声音道:“最好收起你的心思。”
她并无半点儿惧意,玉手纤纤,落在他宽厚粗糙的掌心。轻挑慢移,又抚上他的胸口。含着妩媚笑颜,她抬起精致的下颌,吐气如兰:“将军是连这一丁点儿的好奇,都不允玉滦有了吗?”
她说的好奇,便是来自于他藏于胸前的那枚玉钗。
“不是不许。”冷然正视着她盈盈带笑的眉眼,风顷棠唇畔弧度渐深。在那只手将碰上领口之际,他准确钳制叫停,道:“是你还不配。”
她好似不为这一两句话所动,柳眉扬挑,桃花眼蕴满万种风情。风顷棠扼着她手腕的动作,更是毫不怜惜,“这种方法,使过一次就够了。”
玉滦面露微白,可唇角撩人心怀的笑却纹丝未减。
风顷棠能以凡人之躯脱颖而出,确实是不可小觑。她,居风府几月来,关键时刻总以为拿捏的恰到好处,不曾想,目光还是太过短浅了。
这摄魂之术,用于常人身上,如同操控一只木偶。譬如庆和殿外,他心智全无,由她之令行事,绝无二话。可自那之后,她每每再用此术,皆是中途被阻。想来,风顷棠早已生疑……
渐渐淡了笑意,玉滦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倾身温婉施礼,道“玉滦,自是要听将军的。”
她是否真正乖顺,风顷棠并不予深究。念她来自泾阳,又出自薛千行府上,不待陛下圣令,未尽其用前,但凡遇有小错,只要不触及底线,或伤及利益,他并无权处置。
转过身来,司檀正揪着一枝梅花,闻亦陪在她身侧,不制止,不打扰,任她将堆积的白雪弹在自己身上。扑扑簌簌的雪徐徐下坠,白了发,湿了衣。
入眼成片红梅,竟远不及二人相携而立来得温馨、动人。
“侯爷与夫人好生恩爱,真叫人不得不羡慕。”玉滦袅袅婷婷,唇瓣一开一合,比起匀称欲滴的红梅都要娇艳。
司檀不喜欢旁人说这样的话,止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想要驳两句。可眼前的女子太过好看,不知怎么地,就是开不了口。
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似羞非羞的,进退无措。
闻亦揽着她僵硬的肩膀,疏离道:“自然。”
玉滦嗓间一哽,讪讪掩笑。精致的下巴悠悠上扬,视线落在司檀黑漆漆的眼睛上,暗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深重。
这双眼睛,也并没有多么的噬魂,可看着却是水灵的像熟透的葡萄,带着湿润润的水汽,我见犹怜。或者,更像是沾了墨色的琉璃,染一层层皎皎月光,明亮而澄澈。
她魅眼微眯,视线转换往闻亦身上。可顾忌良多,不敢多做停留,只轻轻扫过,便慌忙收了回来。
司檀越来越觉得玉滦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疑惑拧眉良久,也不得其解。她没敢做声,悄悄挪步离得闻亦更近。
恰巧捕捉到玉滦稍稍停留在闻亦身上的眼神,觉得不太舒服,像是吃了太多粘糕,胸口又堵又闷。再往闻亦身边移动几步,就差紧紧贴着了,她方泄气停下。
有所意识,闻亦裹着她的手,眉梢微漾,似惊似喜。可司檀郁气不纾,一直耷拉着眼皮,沉默着。
如此尴尬相对,无言相合,便陷入沉寂。
恰一侧漫步而来两人,一男一女,无仆役随从,并肩同行时和颜悦色,将四周冷气冲去。他们蓦然相觑,微一施礼。正沉冷静立的四位,也都有礼回之。
妇人上前,道:“常听闻常乐谷内梅花惹人沉醉,一直无暇前来一观。今日得空,不想竟能巧遇几位。”她善目于四人面上婉转,落在司檀身上。姿态优雅,雍容贵气无需言语,“夫人近来可好?”
司檀认得她是庆和殿外的那位袁夫人。在她身后,沉稳内敛的,她猜着应是光禄勋袁大人无疑。她一手紧拽着闻亦,眼睫微抖,隐去惧意,回道:“谢袁夫人挂念,很好。”
有了二人在,几人和气不少。相互见礼之后,便谐步同游。风顷棠与玉滦二人,也没离去,与一众侍卫随在他们之后。
走走停停,几人皆是前后脚的距离。司檀并不想被人搅扰,可袁夫人还算友善,这常乐谷更非她所有,她心有别扭,也无法撵人。
好在有闻亦在旁,什么样的情绪都没他陪着重要。
行步时,袁夫人有意无意的,会出言与司檀聊上几句。她心如明镜,看得出司檀不善交流,所言句句恰到好处。感受不到外来的敌意,见她贴心又和善,司檀顿觉轻松,也愿与她搭话。
深处,设有几台石几,供众人赏玩劳累时歇脚所用。走了许久,司檀确实累了。可她并不赖人,累了也不说。加上难得同闻亦一同出游,欣喜之下,身体上的疲累都不值一提。
梅林中,有农家酿有梅花酒。谷内深处正吹北风,一阵阵拂枝而过,和着梅花的气味,将浓醇醉人的酒香送抵鼻息之间。
袁大人亲去寻来几坛,邀闻亦与司檀同饮。风顷棠于朝中和他并无对立,二人不算熟悉亲厚,可也不至生疏。邀了闻亦与司檀,自然不能失礼将他们二人落下。
闻亦并未拒绝,司檀也好奇这梅花酒的味道,便点头同意,与他们席地同坐。
风顷棠爱茶,有了酒,也不能缺茶。他换来随行侍卫,取了茶来泡上。
泥封一去,醇烈的酒味更浓。隐约间,好似还带有丝丝馨甜。斟满一樽,司檀迫不及待地低着头,凑上前轻轻嗅了嗅,“好香,真的是梅花的味道。”她拽着闻亦的手,立刻与他分享。
袁夫人修养极好,也不笑她,还欣悦与她讲起梅花酒酿制的道道工序。
了解其中繁杂,司檀深觉此酒珍贵难得。饮下一樽,舌卷唇瓣回味,清甜又醒神。
闻亦与风顷棠、袁大人偶尔相谈几句,司檀待在一旁,竖着耳朵也听不懂他们说得什么,可她也不打扰,暗自偷饮几口甜酒。满足眯眼,不忘悄声瞄一眼对面的玉滦。
玉滦发觉,引樽邀她同饮。好看的人,连喝酒都那么讲究。司檀并不拒,笑着将爵中美酒尽数咽进腹中。
梅花酒不太醉人,可由她一樽又一樽的往嘴里灌,早已醺醺然。袁夫人挨着司檀而坐,添了茶来,不忘提醒一句:“夫人少饮,这酒后味灼人,会伤胃。”
司檀道了谢,笑笑再饮一樽。闻亦无奈去夺酒具,沉声制止:“不得再饮。”
“这是甜的,好喝。”司檀还未觉醉意,娇憨笑着,眼神明显迷蒙。
“甜的也不能这么喝。”
司檀蹙着鼻头,表示不满。紧抓在手的酒具,怎么也不舍放下。
闻亦道:“听话。”
司檀仍不舍,可转眸偷瞧一眼,见闻亦阴着脸,又无法无视。道一句:“你好凶!”便黯然将其搁在石几上。
这样孩子气的模样,映着满脸的稚气,引得风顷棠禁不住弯了唇角。
为何每次在他面前,她不是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就是炸满了浑身的毛。警惕又疏离。
回头想想,再细细一算,他知晓:这都是他自己作的。暗自吞了口酒,他颇感无奈地斜靠向身后的梅树。
袁大人夫妇相视而笑,愈发觉得他夫妻二人与外人眼中的不太一样。尤其是司檀,饮了酒,像个孩子一样。
他们如今已步中年,膝下却无一子一女绕膝同乐,想想也是遗憾。
酒香盖了梅香,浓郁醇幽,尾净余长。
虽说司檀还想再尝尝,可闻亦不让,加上酒具又被夺走,只得眼睁睁地坐着干看他们。她做得端正,尽量装出一副好样子,看起可怜又可爱。
袁夫人也放下了酒爵,“夫人喜欢这梅花酒,说其中甘甜,平日里可是偏爱甜食多一点?”
司檀点头,以示确认。
袁夫人:“先父在世,酷爱制果酒。我偷学来一二,逢季也会酿几坛。现府中还藏有几坛杨梅酒,若夫人不嫌,便赠于夫人尝尝可好?”
一说杨梅酒,司檀的舌头都卷了,恨不得立刻品上一口。眸中溢出的莹亮,更是将她所有的心思都摊开来。但她定了定神,矜持道:“如此,多谢夫人。”
“几坛果酒,不足为谢。”她浅饮一口清茶,驱了口中烈酒的味道。搁下茶盏,她道:“也不知夫人喜好,这么全凭猜测,也能恰好撞上,还好夫人亲和。”
玉滦温婉笑着,雅致的妆容,将她的玉颜雕刻的完美又妩媚。迎着北风,她嗓音轻柔,好听到耳朵发软:“是啊,闻夫人不常出府,原还以为难接触,不曾想,竟这样亲和。”
“听将军说,夫人还喜爱听人说故事,可是真的?”
被人当面问起,司檀局促不安。她先前常被旁人笑话,每每问到这个,都不怎么想回答。
现在,这么多人在,她更不想回答了。
她是爱看话本,爱听故事。可这样,有错吗?为何都要来问。
司檀低下了头,看着几上随风微漾的清酒,脸上绕起圈圈红晕。微醺之中,窘迫无措,又无地自容。
她本就胆小、自卑,今日好不容易愿意与人交谈,被这么一问,怕是又要多想了。闻亦心疼揽过司檀愈发低垂的身子,阴郁、暗沉难掩于色,道:“与你何干?”
突然燃起的火气,袁大人夫妇怔愣不知其中缘由。面面相觑,讪笑无语。好半晌的沉寂,袁夫人打破僵硬,笑着说道:“不止夫人喜爱故事,我闲来在府,也常唤嬷嬷说来听听,谁还没一两个喜好?别说旁的,夫君平日总绷着脸,回府逗鸟的时候,还不是会哼着曲儿,投入地不知温饱?”
她相和的很有分寸,可司檀还是耷着嘴角,咽回去的笑容,是怎么也回不来了。
风顷棠亦是直了身,斜一眼过去,充满警告意味。可玉滦视而不见,依旧笑意盈盈,她道:“闻候息怒,玉滦方才问起,并无恶意,不过是忽然记起一事,替将军归还一物罢了。若是言语有失,还请见谅。”
她有礼说着,话中好似挑不出任何的缺陷。可就算要归还什么,旁的时间为何不挑,偏生选了人多热闹的时候?
大家都没接腔,她明眸微动,素手纤纤自袖中一探。随着她轻慢的抽取,缓缓露出润白的一角。
风顷棠见之,抬手于胸前摸索,却已无物。刹那间,厉色溢眸,冷意翻飞。
不待他制止,玉滦解释说:“早日将军巧逢夫人外出购置话本,便出手为夫人解了困。可那些银钱远不及此物贵重,夫人以这个相赠回报,确为不值。今玉滦恰好带在身上,便还与夫人罢。”语毕,她将玉钗搁在司檀面前。
司檀怔愣,且茫然。
玉钗被人强行夺去,与她自己主动赠与,两者的意义可是天大的不同。她言下之意,显然是有意引不知真相的人曲解此事始末。
可明明不是她说得那样,她为何要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她又是怎么知道?
她已为人妇,自当谨慎守礼。做出赠外男发钗这样的事情,旁人不知其中真相,该如何想她?
司檀很生气,一时又不知如何作答。静然坐着,两只漆黑晶亮的眼睛褪去醉意,疑惑流转探寻之后,狠狠地瞪着玉滦,她像是要将她穿透一样。
闻亦朝着风顷棠淡漠扫视一眼,落在玉钗上的视线,冷且深。
含着口怨气,司檀警惕地竖起了浑身的毛发。袖中攥紧的两手,以及微红的眼眶,明显说明了,她是有些惧于回应的。
可她不能惧怕,也不能在有意为难她的人面前掉眼泪。这种事被人曲解外传出去,她更是要坏透名声了。司檀忍了忍鼻头的涩意,道:“这玉钗,为何会在你手上?”
司檀的反应出乎了意料,可玉滦不惊不慌,不紧不慢。她掩唇娇声笑了笑,欲开口作答。
可司檀并不愿给她张口再说什么的机会。想她能清晰的说出方才的一番话,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她又不傻,若玉滦真再说出什么来,她如何与闻亦解释?
她最不愿闻亦生气。
袖中的两手攥的更紧,司檀僵硬地直了直身子,难得正经又严肃,厉声道:“我当日身无分文,幸得将军阔绰出手。夫君教我不准贪占他人便宜,我自当以所带之物与其交换,值不值当又如何,教养哪里是银钱可以衡量的。莫不是风将军不曾教过你如何行事待人吗?”
“银钱我当日已送达将军府,这玉钗既落在你手中,你若要还,期间几个月的时间,还能不够跑一趟的?”
玉滦哽话在喉,惑人的笑容留在了唇边,玉色娇颜亦是刹那失了颜色。少去重要的一魄,她竟还是这样厉害?丹寇嵌进手心,低垂的桃花眼,徐徐浸没着深井般的暗沉。
风顷棠自斟自饮,置身事外。对司檀气急之下逼出的伶牙俐齿,目中流露出难得的赞叹之色。而对玉滦自找的窘态,全无怜悯。
拥着她神经绷直的娇小身子,闻亦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原来,无需他相护,这只躲在羽翼下乖顺柔软的兔子还能自己亮出利爪……瞧她方才的模样,退了往日的谨慎与软弱,厉害起来恐怕连她自己都不认得。
司檀怨气未减,转头眉目肃然,低吼一句:“不许笑。”
这话是他常说的,她自己学的还挺快!闻亦拥着司檀,果真隐忍不笑。
这可苦了袁大人夫妇,他们不知缘由,一头雾水地听着。左看看右瞧瞧,除了发觉蔓延四溢的明火之外,根本无处插缝接腔。
闹了这样一出,司檀游玩的兴致全被浇灭了。别说再往谷中深处去逛逛,连眼前簇拥的娇艳梅花都懒得抬一抬眼皮。她像是被霜打了一样,自己饮了几口酒水,便随闻亦回返。
袁夫人与司檀道别,和颜拉着她的手,特邀她上元节去府□□宴。司檀神思凝结,像是被雪冻着了,根本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便点头回应。
登上车驾,他仍然绷着脸,圆嘟嘟的脸蛋无一丝喜色,与来时截然相反。
她是真生气了。往常的她,怯怯缩缩的,怕见人,更怕她人说什么不好的话。若是真的遇上,避无可避,她也会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应付两句。可总没像刚才那样,一口气说的那样顺溜。
闻亦揽臂将她拥进怀里,下颌抵在她软绵绵的肩头,温声道:“还不高兴?”
一想到玉滦的为难,司檀就气。更不想理会闻亦,转脸扭在一旁不做回答。
闻亦无奈,轻轻将她别扭的扳过来,手掌托起她的后颈,迫使她睁眼看自己一眼。“与我说说,你因何生的气。”
他声线柔和,如云似风,司檀耳根不由蕴起绯色。
她一生气就会胀着两腮,圆鼓鼓的。现在就是。
闻亦摸一摸她嘟起的脸蛋,指腹慢移,至她的唇瓣。带着酒香的指腹,让本就醺然的司檀迷醉中流连不已。
她低了低头,小声说:“我在生玉滦的气。”
“她方才惹了你,你不是已经精彩地驳斥回去了?你我二人与她本就不相识,往后少见就是。”
司檀慢慢地抬起眼皮,染着酒醉的迷离。她倾身凑上前,携浓烈梅香,朝着闻亦的唇瓣狠咬了一口。
待退出,她睁着溜溜晶亮的眼睛,不满道:“我看她的样子,分明是认得你的……”
☆、醺然乱语
唇上的酥麻牵动着心头空落落的触动; 闻亦恣意含笑,回味无穷。
“你别笑,我说真的; 我都看到了。”借着泛起的醉意; 她的不满与幽怨无以藏匿。
闻亦无奈,轻抚着她白皙绵软的脖颈; 指腹缓缓移动,在她绷起的脸蛋上划了划。而后倾身颔首; 浅吻在她抿起的桃瓣上。
辗转嘶磨片刻; 他眷恋抽离; 蕴着柔情的眼里,极具蛊惑。道:“那你说说,方才生玉滦的气; 是因为她惹了你不高兴,还是因你觉得她认得我?”
双唇的温然退去,司檀不舍地卷了卷舌头。合着面上漫起的桃。色,心头怒气倏地转淡。好在理智尚存; 司檀低了低头,说:“她说的话,我听着不舒服。”
“当真?”
可疑的红自面上晕至脖颈; 连两只无精打采的耳朵都没能幸免。司檀仰头,醺然迷醉中,溺在闻亦的眼睛里、他的声音里,愣愣地、呆呆地; 情意与酒意交合相融,早已叫她分不清东西。
她不止一次地看到玉滦落在闻亦身上的视线,虽说只是清浅的,轻微的一眼,可还是被她看到了。那样一双美丽的眼睛,叫她怎能无视?
司檀微吐口气,极具颓败地耷着唇角,随从本心,承认道:“是她偷偷看你,才更让我不舒服的。”
司檀心思敏感,也一向粗心。她不太爱注意旁的,尤其与她无关的人与事。可倘若无意发觉,她会自动将其避在外头。今日玉滦处处针对,她自知又无处得罪与她,何苦为之?
想她怕是又要胡思乱想,将自己困在牢笼里了。
闻亦捏一把她的鼻头,轻言软语道:“四周那么多人,她可是单单看了我?”
又羞又觉自己无理,司檀埋着头,声音极小,回应说:“不是。”
“四周人来人往,入她眼的,也会有许多人她不认得。所以,你也不应多想。”
她也不愿多想,可是玉滦身上疑点甚多,叫她不得不多想。头昏昏沉沉的,她完全不受控制,思绪飘忽,也是停也停不下来。觉得不知如何是好,司檀垂下染着懵懂的眼睛,就不说话了。
此刻的她像是风雪中迷失方向的兔儿,孤单又可怜。闻亦心疼不已,拂着她软滑柔顺的墨发,“若是心里不舒服,就要说出来。我也好知道你的心思。”
司檀眼神迷离,费力抬起眼皮悄悄瞄了闻亦一眼,“你真的……不认得?”
闻亦扳过她有些摇晃的身子,语气像是很肯定:“真的。”
退去失落,司檀眯眼憨笑,顺势抬起两臂勾向他的脖颈,又懒懒往里缩了缩。“那我信你就是。”
“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梅花酒的后味渐盛渐浓,比起闻亦言语赐予的醉意,这酒,显然不及。百般迷惑,司檀觉得天旋地转,傻傻点头,道:“我的闻亦不会骗我,自然要信。”
甜糯腻软的嗓音带着酒气,如轻羽撩拨,自颈间一路往下。闻亦眉目微低,面上久久定格着一抹温笑,拥着她的手臂力道亦是渐趋渐紧。
他眸光深远、空洞。像是在说与自己听的,黯然道:“我哪里舍得骗你。”
司檀自是相信,她的闻亦不会骗她。要不,也不会待她这样好。谁也没有他好。她不管睁眼还是闭眼,心里、眼里,都是她最想依赖的闻亦。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因有他在,才会变得清然顺畅。
“所以,我才好喜欢你……”
“我好喜欢——”醉意弥漫,困倦席卷而来宛若翻起的狂潮,司檀开始胡言乱语,揉了揉不由自己控制的眼睛,忽觉眼前迷雾沉沉,像是飓风前的海面,像是阴雨中的深林。
“你说什么?”闻亦怔然,欲将她捞起问个彻底。
可这酒后味浓,她已经醉的彻底。“你别动,让我、让我靠会儿……”胡乱捶打两下,司檀便无力歪倒在闻亦肩头,也不后来知说的什么,口中呢喃个不停。
冷意肆虐,布满悠悠晃动的马车。温情与酒意相合,和暖翻涌。闻亦抚摸着她安然闭合的眼睛,轻柔的,怕搅乱了她的美梦。
埋没在这令他流连的温情里,他似乎连自己都忘记了:从始至终,这欺骗,一直都没有停过。
他的存在,他们的相遇,或者是成婚,乃至……现在,他哪一环是没有骗过她的?
是啊,若是可以,他哪里舍得骗她?可他再是不舍、不愿,最后的骗他最多且最深的,恰恰就是她自认最信赖的闻亦……
日将西沉,阳斜微冷。缓行的车驾悠然驶出常乐谷,于茫茫山林中,渐行无影。
深谷梅林,玉滦一袭红衣,妖娆妩媚。莲花移步,穿过万千绽放的滴血红花,绚若烟霞般的美。
于边角梅花树下,闻得异动,止步收敛裙摆。丹唇一开一合,音若黄莺啼鸣:“你可都看到了?”
原本无声亦无影的梅花树下,一道虚晃的明光闪过,现出一位穿绣着水草细纹蓝斗篷的男子。他一张脸隐在帽下,瞧不清真容。只那下颌角露出的一块疤痕,尤其渗人。
他傲然立于树下,不应不答。迎风飘落的梅花顺衣袍褶皱划下,竟无半片儿沾粘停留。
“是不是连你也无话可说了?”本是娇颜,此刻染了怒气,看起狰狞而诡异。
斗篷包裹下的男子,不知是沉默还是深思,仍然安静的站着。
“你说话啊!”玉滦失控扬起一掌,划出的一道殷红弧度,将眼前的枝干生生斩断。
他的无动于衷,将她的怒气激至滔天翻涌的境地,一双惑人灵魂的桃花眼,刹那间转黑发赤。
她紧抓着他胸前一角,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做了八百年的水鬼,你是忘了自己怎么死的吗?”
“忘不忘,我都是水鬼。”他终是有了反应,掰开她发白的玉指,嘶哑的嗓音不带一丝情绪,“我也只能是水鬼,做不了凡人。”
“可她为什么能?凭什么能?”不甘心化作怒气,似有燎原之势。她道:“魉泽,你体会不到,体会不到我有多恨。我只要看到她那双无辜的眼睛,就恨不得拿刀剜了它。”
“八百年前,你不已经剜过了?”
“你……”
不给她反驳的机会,魍泽缓步迈近,“就因为剜了她的眼睛,你我变成了这幅模样。躲躲藏藏的这八百年,还不够你忍受的?难道非要到魂飞魄散的地步,你才能满意吗?”
回想八百年来困苦煎熬,玉滦恨意不减反增。扭曲的面容,将她心头燃起的烈火挥发地淋漓尽致。
肉身葬于火海,徒留凝结不散的魂魄支撑她神识不灭。因修为不敌,她被打过、被抢过、被欺过、被辱过。除此之外,为防他赶尽杀绝,还要四处躲藏。她漂泊无依,孤苦无靠的时候,害她失去所有的人,竟还好好的活着。以人的身份存活着。
她凭什么?
“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不能让她安然无忧。我的痛苦是她给的,我失去的所有,也都是因她而起的。不止她一人,他们,我都不会轻易放过!”食指紧握成拳,掌心舞动的火焰,立刻隐于皮肉之下,化进骨髓之中。愤恨难消,旧账未清,她岂能让他二人做得神仙眷侣?
魉泽自知无力阻挠。若是可以,就不会有近期这些事情了。
她以玉滦的身份接近薛千行,借薛千行的野心,欲行迷惑君主之举。谁知被风顷棠从中搅乱,败露之后,留在了将军府。后她又与太史府胡氏合谋,赠她药物,暗害林氏,计划以诱司檀回府,好将其杀害,并嫁祸司融。
不曾想,中途还是出了变数。
她自以为聪明无双,可盛怒之下,已然神志全无。这一步步走来,哪一条是行得通的?
沉默片刻,他道:“你已有镇魂珠,若是放得下旧怨,也可以像个人一样好好活着,何必再步旧尘?”
玉滦冷哼一声,“步旧尘?魉泽,我可以剜一次她的眼睛,就能有第二次。可他呢?我如今孤寡一人,他还能有屠我全族的机会吗?”
魉泽确实无言以对。他到底有多少能耐,他们并不知晓。可这些年来的躲躲藏藏均未瞒得过他的眼睛。如此,还需要尝试吗?
静止良久,他知劝已无用,仅道一句:“随你。”
玉滦定了定神,也不与他计较,直接开门见山道:“我需要你帮我。”虽是请求之言,却无半分请求之意。
魉泽不做应答,玉滦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倾身往前,直接将自己之后的计划说与他听。
“只要你稍作配合,便有机会取了凝灵珠。得了手,你也可以脱离水中怨灵的身份……”
她将所有的好处尽数讲来,可魉泽似听非听,并未放心上。好似,对她这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全无好感。
待她说完,笑意嫣然离去之际,魉泽亦没有说是好与不好,做与不做。
纷飞的红梅下,寂寥与清冷的白雪,竟是说不出口的相趁。
她方才的计划,一环一环。当真是为了他,还是……
为了她自己放不下的执念?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陪了她八百年,听她怨了八百年。八百年,竟然远不及她儿时的一眼来的长久,来的更刻骨铭心。
☆、恍然如梦
马车缓行至府外; 天已黑透。醉意笼罩之下,司檀就像是一只紧紧扒在树上的松鼠,两臂扣着闻亦的脖颈; 睡得香甜且安稳。
睡着的她极是乖顺; 不动亦不闹。歪倒着脑袋,珠玉步摇随着车马的晃荡悠悠拨动。布满云霞的两颊; 圆嘟嘟的,若粉桃般水润。像是梦到了极致可口的美味; 她不时努着唇瓣; 偶尔还憨笑着伸出娇舌回舔两下。
马车与府外停了多时; 见她未醒,包裹的连帽斗篷下,睡颜又是这样可人。闻亦不舍唤醒; 又压抑不下内心涌起的层层狂澜。转头微低下巴,含住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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