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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是鬼话连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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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亦心头一抽,揽臂将她环起。软绵绵的小身子带着一股子温热的气息,紧紧贴在他身前。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道:“那些事都与我们无关,你不许多想。”
  就算忍不住地就要多想,司檀还是乖顺的点了点头。
  看她方才可怜兮兮的模样,薛云希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个大恶人。
  好吧,她说得那些话是有些……可恶。
  人家小两口不理俗事闷在府里,她自己跑进来胡说八道,还要让人防着,这还不算可恶?
  她默叹一声,端起几上已经放凉的茶水浅抿一口。

    
    ☆、怦怦乱撞

  哄好了司檀; 闻亦拉着她在廊下落座,提壶添了茶递过去,“先喝口润润嗓子。”
  司檀揉了揉眼睛; 听话接过。刚哭过; 嗓间胀痛,这茶水不烫; 一入口,宛若玉露滴灌; 瞬间便将那分不适冲淡。
  闻亦看向薛云希道:“你今日偷偷跑出宫; 可是有事?”
  薛云希抬眸; 略显吃惊,“你怎么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闻亦不答。她自己稍一回想,便明白了过来。
  儿时她总来这里瞎晃悠; 与闻亦关系还算亲厚。可自几年前他双亲离世,大病一场闭门不出之后,她来的便少了。每次来,也都带着一众仆役; 端一副大长公主的架势。可今日在府外遇上,她是孤身一人,半个随从没带; 真不难看出是偷溜出来的。
  可她为何要偷跑出来?还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婚事闹的。
  薛云希颇显幽怨地瘫靠在几上,道:“表哥,你可得救救我。母后最近日日念叨抱孙子,一念叨起来就要催婚; 我可怎么办啊?”
  一说起她这个,闻亦先前被无意遗忘的闷火顷刻间翻了上来。面色陡然转阴,隐有暗火蔓延。这些日子她不提,他倒是忘了庆和殿外的事情。
  良久,他才敛神,接过司檀手中的空茶盏,带着一种坐看事态发展的态度,清言道:“我觉得,你该听太后的话,准备准备嫁吧。”
  “开什么玩笑?”薛云希一巴掌拍在几案上,“那风顷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我嫁他?做梦!”
  闻亦悠然闲散地再添一盏茶水,对她腾起的怒火无视个彻底。他一手将司檀往怀里再揽紧些,说:“上将军风姿卓越,家世不俗,为了大梁安定,你作为大长公主命都能舍,一个婚约算什么!”
  薛云希嗖的一下转过头,柳眉紧锁,似疑非疑看着闻亦,问道:“你不会说真的吧?”
  闻亦漠然点头,“自然是真。”
  薛云希觉得头顶的天要塌了,苦缩这一张脸,“别啊,宴上你可不是这态度。”
  “那你说说,宴上我什么态度?”
  “你、你……”薛云希吼间一哽,噎的说不出话来。
  宮宴上,他……好似,确实,也没什么态度。记得当时他只顾着摇尾乞怜地讨好小嫂子,根本就没有时间搭理她,亦是没许诺会帮她。
  这一直,她以为他会有办法,只不过都是她自己以为。
  这可怎么办?
  薛云希一声接着一声地哀叹,觉得这婚事就像一块粘糕,沾的她浑身都不舒服,连同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不会注定了要与那骚包将军结亲吧?
  记得八岁那年,她是见过风顷棠的,那时他也就是个毛孩儿,见谁都不放在眼里。这都多少年过去,他就算站在眼前,她也记不住他的模样。宮宴上瞥过一眼,长相没瞧得清楚,只看到一身戾气,邪乎的很。
  这样的人,她怎能说嫁就嫁?
  不止这婚事惹她烦,近日还有更糟心的等着她。想她自出生至今,谁不是上赶着讨好?外出好容易遇上一个看得上眼的,竟还敢嫌她。这都许多天过去了,自他走后,这怀安城内外都被仆役们翻了底朝天,可任她怎么寻,愣是连人影都不见半个。
  这个长公主做的,可真不是一般的窝囊。
  薛云希身心俱疲,颇显无力地斜在几案上,尽量放低声音道:“表哥,求你了,帮帮忙罢。”
  她突然这么软声细语地撒起娇,闻亦只觉得脖颈渗凉。不止他一人,连同怀中骨碌着两只眼睛,安静不语的司檀都肩头一颤。
  忽然眸中闪过一道明光,薛云希将求助的可怜视线转移在司檀身上。能让表哥如此珍视,定然她说什么,他就应什么。若她请求,他就算再不想插手,也不会无视。
  薛云希往司檀面前凑了凑,狠挤出两滴珠泪,苦兮兮道:“小表嫂,表哥不管我,你也不管吗?你就真的忍心看我就年纪轻轻的,就嫁给一个恶魔?”
  她这种语气,这种眼神,让司檀的心头浮起一重又一重的迷蒙烟云。
  大长公主的名号谁人不知晓,性情如何也常听人谈论。而今她以这种眼神望着她,态度也是急速转弯,她只觉肩头发寒。眉头一蹙,微微抬眸看向闻亦,黑漆漆的眼睛里除了有些无措之外,便是疑惑与探究。
  风顷棠不是什么好人,她心里很清楚,闻亦也清楚。现在回想起之前他的轻薄,司檀都是恐惧的,感觉心头骤然一滞,整个人的神经都在拼命紧绷。
  可闻亦既然知晓,又为何说出那样的话来?司檀不解地盯着闻亦的眼睛,黑溜溜的墨瞳眨也不眨。隐约中,她好像看出他在生气,可她也说不清这团火气自何处来。
  闻亦揽着司檀的手往里又紧了紧,视线在扫过她圆润的小脸时,面容渐渐轻软下来。他笑着问:“一个上将军,一个长公主,难得匹配。这样好的姻缘,你忍心棒打鸳鸯吗?”
  好姻缘?司檀更是糊涂了。
  压抑许久,心中本就郁结难舒,一听他这话,薛云希毛发都炸了起来。她“啪”的一声拍在案上起了身,眸中的水汽顷刻间回拢之后,被一团烧得极旺的明火取代。
  薛云希咬牙切齿地瞪着闻亦,恨不得在他脸上瞪出几个窟窿出来。许久火势不熄,她狠狠道:“闻亦,你再说这屁话,我掀了你的屋顶!”
  闻亦像是故意的,目光落在司檀因疑惑紧缩起的脸蛋上,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掀吧,掀了也得嫁。”
  “你……”
  胸中火气翻涌如潮,薛云希被闻亦气得原地打转几圈。左看右看无处发泄,伸起一脚揣在廊架下的一株山茶上。这一脚力度不大不小,使得绿叶瑟瑟抖落一地,有断枝迸射,触地弹起,就落在司檀身旁。
  好恐怖哦。司檀吓得心头一紧,慌忙往闻亦怀里躲了躲。她真怕这位脾性古怪的长公主火气降不下去,再一脚踹在她身上。
  闻亦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随她发疯,咱们不理她。”
  “你真是气死我了!”原本是要找救星,谁知竟是自寻闷气来了。薛云希恨不得咬断了闻亦的脖颈解恨,绷着唇朝他冷哼一声,转身就往院外走去。
  以后本公主再也不来了!
  直到薛云希阔步迈出远门,闻亦也没留一句,像是个无事人一样,一手揽向司檀的腰,一手添茶递于唇边浅饮。
  司檀自他怀里退出来,转身正对着他含着暖光的眸子。两只暖烘烘的小手缓缓慢移,覆在他放空的手背上。寒气自手心一路无阻,顺着两臂直达肩头。她小声道:“闻亦,你今日怎么了,是生气了吗?”
  闻亦原是想否认以使她宽心,可低眸时,恰好撞上她眼中如粼粼清池般的真切。稍一浅思,就将这念头迅速掐灭,他面露愁色,点头道:“嗯。”
  漠然良久,司檀眉间凝着一股子疑惑问道:“你因何生的气?是长公主惹你了?”
  有疑不解,埋在心头总是不太舒服。闻亦知晓她的好奇心浓,笑着回应说:“她是惹了我,整好今日可以寻机逗逗她来解气。”
  他可真幼稚,比她自己还幼稚。司檀撇撇嘴道:“她好像当真了。”
  闻亦噗嗤一笑,“她当真了更好。”
  “好坏哦!”司檀不知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是什么味道,眯眼笑着,轻轻往前挪了挪。
  她抽出一手有些笨拙地自他腰间束带向后滑去,带着一股温热,颤颤环着他的腰身。小脑袋也顺势靠了过来,鬓角低垂的珠玉随她而动,一下下撞击着闻亦的脖颈,同时也撩拨着他原就不太·安宁的心间。
  另一只绵绵的手紧紧抓向他五指,携缕缕温软袭来。她说:“你别生气了。”
  闻亦心头一漾,骨头酥软,道:“好,不生气。”
  一说不生气,司檀收神,立马就退了出来。
  温软离身,胸前一片空落。闻亦这次是真不高兴了。不待司檀挪动,揽臂就将她又拥过来,“我若不生气,你就不想抱了吗?”
  司檀抬眼正对上他灼灼似火的黑眸,脸颊臊红。她方才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一些,回了神发觉自己过于不懂矜持,这才要退出来。且他的怀抱有些凉,抱着冷。
  她摇头否认,“不、不是。”
  闻亦忽然就笑了,禁不住地,手臂收了再收,直到她紧紧贴在身前才罢。
  腰间的力道太紧,司檀有些不太舒服地撑着他冰凉的胸膛,两手紧攥他的衣袍。可僵持许久,这力度也没松下。两臂撑的有些酸痛,司檀终于泄气松了手。
  闻亦不动声色地勾起唇瓣,下巴微低,清浅的吻便落在了司檀的唇上。
  “唔……”司檀睁大眼睛,眸中蕴起一波又一波的不知所措。
  虽说闻亦已经好几次倾身过来吻她,可她还是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他的脸就在咫尺间,两唇瓣带着几分湿软紧紧贴合,浓重鼻息相互缠绕,司檀心口怦怦乱撞,两眼一片迷茫,头脑也是空白非常。
  嗓间一涩,司檀回咽一口气,发烫的双唇轻轻一动,犹如一枚尖细银针刺向闻亦心间,刺挠酥麻席卷而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微弧,托着她滑嫩后颈的手掌加大了力度,这含着柔情蜜意的亲吻亦随之深了又深……

    
    ☆、渐成依赖

  入秋多雨; 潇潇如绸丝,轻而缓,一下便是几天。淅沥雨水冲刷下; 淡了尾夏的热烈闷烦; 寒气默然侵袭,天幕渐暗时; 更是凉得瑟缩不已。
  一遇转季,司檀体虚; 本就易生不适。加之她喜欢坐在廊下玩水; 累了就趴在席上昏睡。院中阴凉; 时有冷风袭来,她自己不自觉地就着了寒。
  这风寒说猛不猛,可也折磨的她夜里睡不安稳。闻亦遣丘管事找大夫来看过; 开了药。有闻亦在身旁,司檀心下安稳。她也听话,凡是端来的汤药,一口不剩的都喝下去。
  可即便如此; 这风寒也毫无退散的趋势。白日勉强有些精力,还能在院中闲逛,偶尔还捯饬花草。可一到夜里就严重许多。躺在榻上; 浑身发热,且有虚汗不停地冒出来,烧得她整个人像块炭火一样。就算紧紧贴着闻亦,借凉气渡热也不行。
  这一病; 便是四天。原本计划乞巧出游,先到云天山赏秋景,饮清菊酒,再转去城外别院小住。可这风寒一来,一切安排都要后移。
  不能去了,司檀本就浑身无力,心情更是坠入谷底。闻亦好说歹说开导,也没能将她那分欣然重拾回来。看来这病不好,不得出府,是真抹她的兴致了。
  无奈只得找了胡冥来。
  一提到胡冥,司檀就要想起他说要将她蒸了蘸酱,总感觉他一笑就是要吃人。司檀从心里惧怕他,哪敢让他来瞧。
  胡冥已经进了门,司檀却是钻在棉被里死活不出。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都不露一点,任闻亦怎么哄都不行。
  胡冥见此哀叹不已。活了七十多年,还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一直以来,不知多少病患求着他出手都不得他许诺半句,头次给人瞧病,她不觉得难得倒也罢了,竟还缩着拒绝。
  不就是之前吓唬过她吗?还真是小气。
  见闻亦好言哄着都不行,胡冥执一枚银针默声行至榻前,道:“小豆芽,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拿针隔着棉被乱扎了。这银针够长,可是很容易就能戳破的。”
  见棉被中的蠕动静止下来,他噙着笑继续吓唬她道:“只是可惜,我若看不真切乱扎,戳在哪就没什么把握了,可能一不小心就戳在脸上,或者是在腿上。”
  他故意拖长声线,营造出一股邪恶阴凉的气氛,“我这就扎了哦——”
  司檀忽地一下就从棉被里探出头,吓的脸色发白,肩头止不住地就在抖动。两眼含着包莹亮剔透的水汽,可怜道:“你别扎,我出来还不行吗?”
  这老头子这样凶,万一真的乱戳,将她扎死了怎么办?
  她侧目看一眼眉间蕴着几缕忧愁的闻亦,眼神颇多眷恋。
  呜呜呜,她还不舍得死。
  闻亦唇角浅勾,探手拉过她还在颤抖的手,道:“别怕,他吓你的。”
  “又吓我。”司檀揉去眼眶的湿热,低声嘟哝着往闻亦怀里躲了躲。
  她躲归躲,瞥见胡冥凶巴巴的,心里不免恐惧。可靠着闻亦又觉得安全,就算再不愿,也还是乖顺地伸了手出来给胡冥把脉。
  胡冥放回银针,收了面上故意流露出来的狰狞神色,难得一本正经起来。稍作一番查探,他阴着脸埋怨:“急吼吼将我拽来,还以为多严重的病。”
  “到底是怎么了?”闻亦揽着司檀,问道。
  “这小豆芽最近玩水了吧?触水生凉,侵体成寒,你这院子这么阴,能不发热才是奇怪!”说罢,回身自针囊中再拔出一枚纤长银针,缓步向着榻沿走来。
  司檀紧紧盯着那明晃晃的针头,忽地就记起儿时被人掳走时,那粗汉也这么拿针扎过旁人。背上泛起一阵阴寒,她抖着嗓音小声问道:“你、你干什么?”
  “这有什么怕的!”胡冥不耐再上前一步,趁着司檀还未有所意识,抓了她绵软的手出来。
  转季触水寒气侵体时,只晚间发热,白天身体无异。这与寻常风寒有所不同,饮再多苦药都无济于事。只需放血饮热茶,一招即可痊愈。
  司檀怕他胡来,使劲想要挣脱。可胡冥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拿着银针,定神朝着她食指指腹上戳去。
  司檀急的要哭出来,泪眼朦胧地望着闻亦。闻亦含笑扳着她的肩头,语气轻柔,道:“别怕,他医术很好。”
  司檀半信半疑,心头揪起一团,往闻亦怀里再缩了缩。
  指尖先是一阵刺痛,再是一阵紧绷。待司檀借着缝隙看去时,胡冥使劲捏着,挤一抹暗红血滴出来。
  “血色变黑,还真是不差!”语毕,又接连几针换向其他手指,不出所料,涌出血的皆显暗红。
  “烧些姜茶给她,明日必然痊愈。”胡冥交代了这么一句,也不做停留,收拾过针囊便抬步离去。
  风寒不用饮药,就这么一戳就好?
  司檀原是不信,可喝了姜茶睡上一觉,晚间真的不再发热了。且浑身轻松不少,头也不再显沉重。
  还真是神奇。司檀在心内默默地消了对胡冥的诸多敌意。
  不过,一想起那座邪乎的石屋,她还是会有恐惧。
  翌日一早,迷迷糊糊中,司檀发觉神思舒展,不如前些日子那般睁目就晕眩,因风寒带来的种种不适也在一夜间消失无踪。
  病好了,是不是就可以秋游了?司檀心内一喜,还未睁眼,她便勾起双靥,习惯探手往榻沿摸索。
  闻亦又不在。
  也不知近日他在忙些什么,好几次醒来时他都出了门。司檀收了手,略显失落地往棉被里钻了钻。
  算算两人成亲也才过一月,这期间,闻亦待她极好,事事入微。她也渐生依赖,好似在她心里,晨起睁眼能看见他在身旁,就安心不少。
  在棉被里磨蹭许久,直到暖阳投射进窗,满屋映黄时,才懒懒下了榻。
  卓焉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听到动静才轻声推开房门,迈步跨进,入眼便见司檀围坐在木台上。卓焉上前道:“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嗯,好了。”司檀漫不经心应了句。
  今见她面色转红润,卓焉轻舒口气。前几天她不舒服,一直都蔫蔫的,像是被霜打了一样,整日好没精神,面色亦是蜡黄难看。原本圆润的脸蛋塔拉着,好似养的那些的肉都给还回去。
  总算是好了,没想到那个古怪的老头子还挺行。卓焉轻声一笑,自柜中取一件薄衫出来。
  换衣、梳妆、早膳,往常皆是木缘与卓焉二人配合伺候,可今日自下榻起,独卓焉一人在来回奔忙。司檀疑惑,待卓焉招呼了室外仆役撤去几上残羹,轻声问道:“木缘不在吗,就你一人?”
  卓焉笑着回应道:“她呀,与小姐一样,也是换季着了寒,侯爷怕她将病气再过给小姐,今早便准她休假在房内。”
  “可找大夫瞧过?”
  卓焉摇头,“奴婢也不知。之前听人说木缘姐姐不喜饮苦药,想她就算找了大夫也没什么用。”
  司檀眉头微蹙,呢喃道:“不喝药,病怎么会好?难不成,她也与我一样?”
  卓焉也是不知。
  左右等着都不见闻亦回来,闲着无事,司檀便同卓焉一起,带着几道可口甜点,去后院探望木缘。
  自木缘到这院中,上上下下均无疏漏,伺候的很是尽心。虽说她不如卓焉常与她玩闹,可她亲和体贴,又恭敬,性子是好的。
  凡是对她好的,司檀看得清楚,也多少都记在心上。
  这藤萝院比起其他院子不算大,可弯弯绕绕的,也得走上许久。经檐廊,转过几道弯角,就是卓焉与木缘的居所。还未进房门,便有一阵轻咳声穿墙而过。
  卓焉稍稍一怔,推开木门迈进。
  见司檀来,木缘惊惧不已。强忍着浑身的不适,起身下榻要行礼。见她两眼一阵昏花像是须臾间就后仰昏厥,司檀慌忙制止,道:“我、我就来看看,你好好躺着养病。”
  “多谢夫人。”她嗓间干涩疼痛,一句话出口音色明显沙哑。
  卓焉倒了水给她,“姐姐喝口润润嗓子。”
  在房中稍作片刻,看她虚汗连连,司檀不便久扰,怕搅了她养病。搁下糕点,交代几句,就要回返。
  转身时提步时,抬眸间瞥见房内墙壁上悬一副花鸟图。好奇心驱使,司檀近了几步,歪着头望去。
  微黄丝织上,繁密芦苇舞动,倩影婆娑。迎风摇曳间,落一只红须蜂鸟。这画线条勾勒极为细腻,填彩晕染甚是讲究。入眼看去,色泽明艳,意趣悠然。芦苇栩栩,鸟如焕生。确是画中精品。
  司檀禁不住再往前一步,想离得更近,看得更清。
  “咦,这画……”
  她惊诧睁目,视线落在画纸红章处。红泥印记稍显陈旧泛黄,有一片污渍沾染在上。可即便如此,也还是辨的清楚这小篆字体为何。
  闻亦?
  司檀疑惑。这是闻亦的画?
  她随闻亦学画,从用笔到蕴意,闲来无事总要细细研究一番。她见过闻亦的画作,尤其书房的那一堆。那画也有山水花鸟,可这笔法……却是与之大不相同。
  这副画作笔笔都讲求写实,观之如实物现于眼前。可书房的那一堆,求意。用笔流畅如高山泄水,神。韵极致潇洒似驾云腾风。
  如此极端的两者,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怎么会……
  有疑团凝结,司檀总想弄个清楚。她蹙眉望向木缘,道:“这画……可是侯爷的?”
  木缘闻之惶恐,慌忙自榻上起身,颤颤跪地行了一大礼,道:“回夫人,这是多年前丘管事收拾府院时,奴婢……奴婢留下的。”
  还没上说几句,木缘就气喘吁吁的。司檀见她这么跪着,也不知她是怕什么,稍稍一愣神,伸手上前,“你起来说。”
  她这样,木缘更是不安,微咳一阵,叩首道:“奴婢见管事扔了一堆,真的是看这画好看才要留下的。奴婢对侯爷绝无他心,还请夫人明鉴。”
  她在说什么?
  司檀凝着眉头看向卓焉,眸中浮起一团团灰云,对木缘的这反应甚是不解。
  卓焉掩唇偷笑一声,上前扶了木缘起身,“姐姐误会了,小姐真的只是好奇心重,随口问问罢了。”
  只是好奇?木缘谨慎抬眸,似疑非疑地望着司檀。见她眉间疑云环绕,面上却无怒意,才稍觉安心。
  一想到之前湘雪与湘南二人无故失踪,她心头就不由揪起,唯恐一个不小心得罪夫人,也落个同样的下场。
  木缘神经一松,微舒口气:好在,夫人不怪罪。

    
    ☆、同乘共车

  自木缘居所出来; 正值秋阳和媚悬空。司檀心绪茫然,神思全凝结在那张画纸上。
  都说“字如其人,画秉其性”; 一人一画; 蕴意用情可据年岁而长,笔法气度却是无法轻易更改。听木缘解释说; 这画是七年前闻亦搬离旧院,丘管事打算堆积烧毁时被她所捡。若她所言为真; 这七年的时间; 若无意外; 就是闻亦的性情大改。
  旁的司檀不知,这七年前,她是听人说起过的; 正是老侯爷与荣阳夫人离世那年。
  七年前?
  或许是罢。
  司檀一路低着头,顺着狭窄小道回返。卓焉摸不清司檀在想些什么,一直叽叽喳喳吵嚷不停。可卓焉问的,说的; 神游中的司檀均未入耳。
  初秋温凉相宜,藤萝院偏阴,藤萝繁盛不败; 跨进门迎面就是一缕缕夹带着凉风的馨香。司檀微微打了个寒颤,回神之后,拉一把衣领,自一侧檐廊慢行。
  此时; 丘管事眉头紧锁,正在院中焦急踱步。忽然捕捉到漫步而来的两个身影,他微提口气,躬身行了一礼。
  司檀稍一抬头,携几分探究的视线在丘管事身上来回。见他额间布汗,眉头凝缩,她便感觉到,这是又要带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果然如她所料,丘管事犹疑半晌,上前轻声道:“夫人,方才太史府来信,请夫人回一趟。”
  又是太史府。
  之前闻亦提醒过,若是太史府有事求见,无论如何都要避着。她也不傻,太史府现在有难,这个节骨眼来请她,皆是有目的在前。
  好似没有目的,便想不起还有这样一个她来。
  司檀有些失落,想了想,她小声问道:“可有说是何事?”
  “这……”丘管事支吾着,不好作答。只因侯爷之前再三交代过,无事不可来搅扰,尤其是太史府。可眼下主子不在,这事他如何做主?
  良久之后,他定神回应说:“是太史夫人病重,请求见夫人最后一面,老奴闻之惶恐,不敢耽误片刻,这才冒然进院,扰了夫人清宁,还请夫人恕罪。”
  司檀并未注意丘管事说的话有多妥帖,一心都在那句“请求见夫人最后一面”上。
  “母亲怎么了?”她问。
  丘管事道:“回夫人,老奴并不清楚。”
  病的很重?若不是病的很重,因何说是请见最后一面?
  司檀怔愣,张了张口,还想再问,却是不知自哪方问起。想他只是传信的,说不清楚,便是真的不清楚罢。
  司檀不知如何是好,回了神,急急望向正门一带。她希望闻亦这时就回府,也好给她些依靠,或者陪她走一趟。
  可是很遗憾,她静等了许久,都没能如愿。她自己也不知闻亦何时出的门,在做什么。她好似也从来没注意过。
  司檀蔫蔫垂首,眼眶通红。她知不能在下人面前掉泪,遂悄悄揉了揉眼睛。待心绪平稳,她吩咐到:“劳烦管事备车,去太史府一趟。”
  丘管事忙躬身行礼,答是。
  “还有……”司檀唤回了他,继续道:“我去去就回,待侯爷回来,也请告知一声。”
  她如此谦和,让丘管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微怔片刻,他单行礼道了句“夫人放心”,便快步向外。
  于家中不必刻意梳妆,也不会有多邋遢。每每晨起,卓焉都很尽心,她手中打理出来的妆发,虽只为舒适,也精细清爽。
  司檀无需回房收拾,也不多作停留,仅在院中呆了不足一刻,见闻亦未归,颇感失落的去向府外,一路恹恹,静然无言。
  府外一车一马,两随从,以及所需礼品,丘管事皆已备全。以为闻亦去了宫里,司檀登上车驾,抬眼顺着街道遥遥望一眼北方,才倾身而入。
  时辰尚早,街道空旷阔达,来往过客稀散无两。辘辘车马往西,速度略急。车中虽置有厚重软垫,如此行路,也会感颠簸。可司檀心绪远游天外,还不曾有所发觉。
  正凝思费神时,忽觉身旁的卓焉有异,司檀像是打盹中的兔儿遇上凶兽,嗖的一下挺身睁眼。
  “你……怎么进来的?”
  见角落处斜躺着一人,司檀心头慌乱不已,声音也是柔弱到没有一分威慑力。她墨玉般的眼珠转向坐在一侧,只一下下张口,却是发不出音,且动也不动的卓焉时,更是无措。
  她不知她是怎么了,只在话本上看到过可使人五觉尽失的邪术。原也没多信这些,可眼前的卓焉与话本上的情况相同,她不得不信了。
  她有些害怕,乃至惊恐。尤其是看到一侧的那张带着邪气的脸。
  风顷棠着玄衣短袍,悠然靠着隐囊,噙笑望向一脸戒备的司檀,道:“小美人儿这是要到哪去?”
  司檀本就不喜风顷棠,且因宫苑一事,一想到便如同遇上猛兽,惊惧不已。现听他口中所言尽显轻薄无礼,是又恼怒又厌恶。顾虑到与他同处一车,恐他再如之前一般做出什么来,司檀深思紧绷,警惕地瞪着他,是片刻也不敢放松。
  “怎么,不认得我了,还是不想理我?”风顷棠像是故意,瞥一眼干着急又不能言的卓焉,靠着司檀的位置放肆地挪动了几寸。
  司檀心头警铃大响,阔袖掩去瑟瑟发颤的双手,后移一分厉声道:“你下去。”
  她的躲避与疏离毫不隐藏,风顷棠故作视而不见,一双利眸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上下打量之后,笑叹道:“小小模样不怎么变,还挺凶。”
  此言入耳,司檀只觉得他像是在逗弄一条小狗。对他更是厌恶到极致。她怒视着眉梢蕴起笑意的风顷棠,袖中的双手紧了又紧。
  她眼眶泛红,水汽去了又来,明显是要哭了。风顷棠见这模样,好似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的恣意又邪乎。
  许久静默,他敛神收笑,不动声色地回挪一些,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本将军尝过各色软玉,对你这种窝头不感兴趣!”
  司檀并未完全明了他话中何意,单看一眼他的神色,便对他的厌恶更胜之前。她撇过脸,怒声道:“下车。”
  “该走的时候,本将军自然会走。”风顷棠说完,毫不客气地靠下去,翘起腿悠哉蹬在车窗口,将似水流般的纱幔严实遮上。
  他这么厚脸赖着不走,司檀不明缘由,也不想明白。她不愿与他同车,可自知力薄,无法将他赶下去。憋着团闷气散不出,司檀气呼呼地胀着两腮,稍一凝神,直接掀开车帘就往外走。
  “回来!”风顷棠眸色一凛,扬手将她扯了过来。
  一阵凌乱骚动,前行之中的马车忽然急刹而停。紧接着,是几道齐刷刷的脚步声,听这阵仗,似有围拢之势。
  “何人如此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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