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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是鬼话连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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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是鬼话连篇》作者:亦唯

文案:
长不大的小娇花司檀,沉迷奇幻话本子。
只要能有好故事,啥事都好说。
这么软萌、好哄,易推倒,
被闻亦顺溜溜叼走……

直到某一天,
她发现与她同饮同寝的好夫君,比那玄之又玄的话本还带有奇幻色彩,
她有点儿慌……
能抹人记忆,能隔空取物,还能动动手指头,BIU~一下;将她剥光的人,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超软萌小白兔不知不觉被神秘腹黑大灰狼套牢的婚后齁甜蜜宠小故事,本文又名《夜夜鬼话》、《我的夫君不是人》……

温馨提醒:
一、作者想要一个软萌少女,超软超萌那种。
二、男主……呃,不是人。前方预警:慎入!(不重生,不穿越,不苏,不白,不侨情。——这是作者菌的尿性!但具体如何,全看情节发展。)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檀、闻亦 ┃ 配角:薛云希、风顷棠 ┃ 其它:
    
    ☆、杏子梢头

  太史府后院,隔岸而立的六角水波亭内,司檀低眉垂帘地来回踱步,约一时辰余。
  杏子梢头,疏蕾红妆。烟波渺渺,杨柳迷离。正值春日繁华盛期,杏花接春桃之后,开的恣意潇洒。柳条宛若翠幔,袅袅低垂。燕嬉花塘池树,点水撑衣。
  如此景致,她心神凝结,愁绪绕眉,竟全无心思去瞄上一眼。
  婢女卓焉席地围几,双手托腮,眼波随着司檀前后不定的脚步左右流转。
  看花眼了。她呵欠一个接一个,后又颇感困倦地揉揉眼睛:“小姐,半个月没想通透的事,这一时半刻也寻不到好法子,您还是停下来歇歇。这么晃着,是要哄奴婢睡觉吗?”说着,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怎么办,怎么办?”司檀来回的脚步更快了。
  终是不忍她这样独自煎熬,卓焉起身,硬是将她按在软垫上,“想不透便不想了,没办法就硬着头皮嫁呗!”
  “那怎么行,不行!”司檀气呼呼地瞪了卓焉一样。黯然耷拉下眼皮,秀眉微蹙,翘睫如折扇,一开一合,拉下一片齐整有序的灰影。
  好可怜。没人能替她说句话,也没人可以帮她。司檀郁闷不解,暖风中,她轻叹口气,微微扬起了圆圆小脸。浅粉唇瓣被皓齿轻咬,拧眉深思中,挤出两弯淡淡梨涡。
  还是想不出来。
  司檀苦兮兮地望着翩然乱飞的杏瓣,红润娇嫩的两腮上,两个红痕巴掌印子尤为明显。
  她很是懊恼的再次耷下脑袋,无力低喃:“你说,到底怎么才能退了这婚?”
  现下亲事都议好了,那是轻易改不得的。卓焉无奈,“小姐,老爷都已经说到那种地步,这婚退不了。您就安安生生等着嫁人吧!指不定,还能遇上个好郎君,将小姐带离苦海,就不用受旁人欺负了。”
  亲人都欺负,还能指望旁人对她好?鼻头再次酸起来,司檀恹恹地伸出两手,使劲揉搓着红肿不堪的眼睛,“我再想想,再想想。”
  还不放弃?若是能轻易就想得出,昨日还会因为一两句话说得不对,挨了巴掌吗?
  看看这眼睛,一整夜下来,哭的像是只雪毛红眼的兔子。
  卓焉实在是参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那宣平侯刚承爵没几年,听闻是位丰神俊朗,洁身自好的好儿郎。如此难得,可她怎么就不想嫁呢?
  嗯,好似在小姐心里,什么样的好事都没听来那些真真假假的故事另她感兴趣。与之相比,她宁愿抱着些话本,或者守着一堆嬷嬷听故事。
  拿前些日子来说,院里的嬷嬷去街上,偶然听了城西一商家发生的趣事。
  说是府内女儿拒亲,跟着一位远房表亲私奔。被千辛万苦地找回后,家主执鞭,硬是当着众人面,生生将那表亲给打死。
  嬷嬷回府后就当故事添柴加料地说于小姐听。小姐感兴趣,便眨也不眨的仔细听了。可听完回房,忽地就呜咽起来。口中一个劲地为那两人鸣不平。
  原还有机会心疼上旁人,却不曾想过,这种父母强定姻缘的事,自己也会遇上。
  再说小姐,整日沉溺在故事里,只知自己喜不喜欢,哪懂什么利益牵扯。抛开宣平侯为人不论,单是他在朝中的威势,都不能轻易得罪。夫人说,惹他不高兴,怕是往后的日子都难过。
  这婚,能轻易退吗?
  显然是不能的。
  忽闻远处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来回踱步的司檀眉头蹙的更紧。
  倒是卓焉面露几分喜色,慌忙起了身,道:“小姐,他来了。”
  司檀当然知晓她口中所说为何人。
  今日父亲请的,正是那名小侯爷。这午时刚过,前厅的宴席也差不多散了,父亲巴不得她赶紧嫁过去,有这么个好时机,还不得为两人留些独处时间。
  可她是真不想嫁,更不愿见他。且因昨天的那两巴掌,对那为不曾谋面的小侯爷也讨厌起来。
  若不是他突然的上门提亲,她在府里过得好好的,有吃有喝,又有听不完的好故事,何必去找这份罪受。
  到现在脸颊还是如烈火灼烧,双眼也胀的难受。可气死她了!
  受罪倒也罢,可一夜的翻来覆去,眼下也还没能找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来。父亲已经警告过:宁可将她掐死也拒不退亲。
  如此看来,她好似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脚步声越来越近,司檀急了,紧紧拽着卓焉,“你不许走,你得留下。”
  “小姐,这时候奴婢在不好。您放心,奴婢就在一旁守着。”卓焉掩面偷偷一笑,就要退出。
  司檀不允,应是扯着她的袖子,“不能走,走了就再也不理你。”
  卓焉指着一旁堆砌的假山,“奴婢不走,就躲在那里。小姐放心,若是他敢欺负你,奴婢搬起石头砸他,行吗?”
  司檀将信将疑,“你说真的?他欺负我,你就搬石头砸他?”
  “奴婢绝不骗小姐。”好言哄着司檀松了手,卓焉看似很是识趣的就退了老远。
  司檀起身,垂首拧眉,也不知怎地,两股瑟瑟颤颤,几不能立。
  领路家丁做出请的手势,而后恭敬行礼,退出园内。
  要砸他?
  主仆间的低声言语丝丝入耳,闻亦望一眼不远处的小巧身影,眉眼顿时绽开一抹温润浅和的笑容。
  春园明媚,眨眼便失了光芒。
  他也是有些紧张的。也就前天,他听了下人回禀,方知晓她的不乐意。虽说心里有些不太痛快,亦是倍觉失落。可只要她还没嫁人,他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娶的。
  只要他还在,自是不允她有机会嫁与旁人。
  见司檀低眉顺眼立于一侧,闻亦猜着,她应是在斟酌过会儿该如何说服他退亲。可他来之前早已做好应对的准备。这亲事,他定不会轻易退了。
  不,是绝对不会退。
  青砖排列,铺就平展窄道。闻亦默默吸口气,提步往前。碧草深水,绿树红花。一阵阵春日馨香夹带风中游荡,四散在亭中角落。
  她的模样于他并不陌生。仍是乖巧惹人怜惜的白嫩圆脸,红粉带娇樱唇,双靥横窝。入眼一望,心中不免掀起层层波澜。
  可惜他明显感到那浅窝不含半分喜色,是愁思咬唇中无意挤出来的。
  方才宴上,太史令大人借机与他攀谈,当着府内上下的面,算是将形容女子美好的词都用上,好生将自家女儿夸了一番。
  其实不用他来夸,他不需要她风仪端庄,不需要她温柔娴静。只要是她,好的坏的,都是他喜欢的。
  他是真想不顾礼数,好伸手摸摸她低垂着的,嫩嫩滑滑的小脸,以此来确认她是真的还活着。她的眉,她的眼,他都想。
  可他更是怕吓到她。
  她双目空洞无珠,鲜血淋淋死在他眼前的一幕,恍如昨日。每每闭目,旧事便犹如闪电惊现眼前,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腔内热血都在一点点凝结成冰,好似这幅灵魂要从肉体中抽离出去。
  他往后,定要将她护在怀中,再也不要丢了她,亦不让她再受任何伤害……
  自闻亦进入亭内起,司檀并未抬眼瞧他一眼,附身行礼后,便垂首不语。
  闻亦敛回心神,面向她回之。心内波涛翻涌不下。可是明面上,他双唇微抿,神色紧绷,没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激动。
  “你是在怕我?”
  入了席,她还是一直微蹙眉头,不乐垂睑低头。闻亦终是有些绷不住地问道。他已经很小心,连呼吸都声都在仔细控制着。难道还有何处是自己没能意识到的?
  司檀轻轻摇头。
  她不是怕。脸颊还在疼着,根本不想与他说话。且她也还没想好该怎么说退亲一事。既然父亲不同意,就只能从他这里找缺口。可他是侯爷,必须要想出一个能说得过去,又不扫他面子的理由。
  说自己有了心上人?说自己病了?还是说……
  好似两人已经合了八字,命格不合这种理由是行不通的。
  如此来回纠结,司檀急的眼眶通红,愁绪绕得头都在隐隐发痛。
  “你既不怕,怎不抬起头呢?”闻亦问的轻柔,软言细语衬着他低沉又不失清逸的嗓音,由温风传送入耳,听起来甚是悦人。
  司檀不由地一怔。有这样好听的嗓音,人应是不会太差。若他不是要娶她,她是不会讨厌的。
  可惜,他偏偏要娶她。
  如是想着,她便缓缓抬起头。可那双眸子却是一直朝下看着,没有一分好奇抬起的意思。
  闻亦唇角原含着一抹温笑,却在见到她红肿未消的两边脸时,心头一阵抽痛。他面色刹那间就阴郁起来,好似盛夏轰隆而起的闷雷,来得猝不及防而又滚滚深沉。
  “你脸怎么了?谁打的?”嗓音中失了清泠,且明显含着几分怒火。
  还不是你害得!
  司檀心里不高兴,被他这一问,更是恼的不想正眼瞧他。在淡淡瞥过之后,她绷着唇,暗目低垂,轻轻摇了摇头。
  只瞥的一眼,他便看出,她是哭过了。
  闻亦难以自抑,有些心疼的伸了手。可白皙伸长的五指却在越过矮几,并且注意到她的刻意躲避的动作时,又默默僵停在半空。
  她双颊肿胀,眼睑发红。不用她告知,他也猜得到始末。毕竟寻她多年,她在府内的处境,他还是了解过的。
  也正是这分原因,他才迫不及待地想早些将她娶回去。可他不曾细想地冒然提亲,好像为她带来了麻烦……
  自他进亭起,她便沉默不语。他问的话,她也只摇头示意,脸嘴巴都懒得张。
  瞧着她鼓腮抿唇,应是连他也一起怨上了。
  闻亦一直注视着司檀。眸色渐暗,有怒有疑,有怜有愧。那两个通红的印子和眸中隐隐压下的水波被他收入眼底,恍如尖刀利刃。
  恐她对自己越来越厌烦,忍了又忍,闻亦终将眸中的异样生生压制下去,也抽回了想要伸过去的手……
  遥遥望向来时的门廊一处,他幽声道:“魅无,去取些药膏来。”

    
    ☆、投其所好

  他是要给她拿药吗?
  司檀有刹那的动容。对自己面上刻意明显的不乐忽然生出了一丝惭愧。
  可也只是刹那,她便敛回心神将其掐断。她为何要惭愧,脸都还疼着呢!
  她耷拉着脑袋,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开口。心想:若是他能干脆些将婚事退了,她定要好生感谢一番,且保准对他不会再有一分恼恨。
  也就一刻钟的时间,正当二人沉默无言时,六角亭外有一阵轻微似风卷树叶的脚步声略过。闻亦收起温和面色,起身提步行至亭外青灰石道上。
  方才他唤的是“魅无”,这人走路无声,真如同鬼魅一般,且速度亦是如此迅捷。难道他有飞檐走壁之能吗?
  她也只在话本里看到过有这样的人存在,可到底有或是没有,她并不知晓。
  禁不住有些好奇起来。司檀想偷偷的歪着头瞅上一眼,可刚转过脸去,就被一个着雪青银云淞江锦长袍的身影挡了视线。
  看不到了。司檀慌忙收回视线,不敢乱动。
  闻亦缓步至司檀一侧停下,将手中捧着的几罐低矮瓷瓶搁在矮几上之后蹲下身来。
  “还疼吗?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他说话的语气太过轻柔,如同绒白鹅毛扫过耳边。司檀闻此,低垂的脑袋怔怔一僵。只觉得耳廓痒痒的,感觉两个耳根都要软了下来。
  受了他声音的蛊惑,她很是乖巧地缓缓抬起头来,额前坠着的晶透珠玉来回晃动。借着暖阳,在眉心映出一条条浅浅的荧亮清影。
  闻亦勾起唇角,笑得温暖宛若春晨熹光。他取下一瓶釉黄绘着青松云霞的瓷瓶,伸指蘸取一些粘稠清透的膏露,而后指尖向上微曲,往司檀脸颊一侧递送出去。
  似是局促的,司檀下意识地垂着眸子往后躲了一些,可闻亦眼疾手快地直接就伸手涂抹了上去。
  他温声道:“别乱动,这药很好用,涂上一些就不疼了。”
  哪有呢么神,涂上就不疼了。司檀怎么听着,这话都像是在哄骗小孩子。可是听着又是有说不出的悦耳。
  她有些气恼的努了努嘴。
  她知晓,这是明显地气恼自己。
  “往后,有我护着,谁也不能再随便欺负你。”微微一顿,他补充道:“连你父亲也不行。”
  司檀忽然感觉心头一暖,好比干涸的河道重注清泉。连带着,鼻头都开始酸涩了起来。
  他说,不让别人欺负她。
  “那……你呢?”她有些不受自我控制地,就开了口。想要问问,他自己会不会。
  可刚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她怎能问出这种问题?
  闻亦笑了笑,柔声道:“不会。”
  司檀并不大相信,可他好听的声音,直教她耳朵发软,想坚定一点不信他都不行。
  一阵清凉划过,司檀含着雾气的双眸睁起,面上也开始僵硬起来。他的手指蘸着些清露,是有些凉。可司檀明显感觉凉的并非是药,而是他打圈轻揉脸颊的指腹。
  不是凉,是冰冷。如同冬季落在面上的冰雪,冷的彻骨,且毫无温度。好似这种冰冷不仅仅存于指尖,是全身上下都灌着的阴寒。
  司檀愕然,双眸陡然抬起,黑漆漆的瞳孔带着水光,像是颗熟透的葡萄。她直直注视着闻亦的脸,许久,许久。
  恍惚间,她记起了儿时发生的事情。那时她才八岁,因贪玩偷溜出府遇上了几名粗汉。她不知道那些人为何绑她,醒来只见到了一屋子与她年龄相差不多,且个个身有缺陷,衣衫褴褛的孩子。
  她当时吓坏了,没了魂儿一般躲在墙角瑟瑟发抖。那些粗汉很是凶狠,对着一众孩童好一番打骂折磨。她没遇上过这种场面,怕极了,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夜间救出她的,她清晰记得是一位穿着宽袍白衣的大哥哥。他的身形与眼前的人有些相像,可她又很肯定,那不是他。
  因为除了几分气质有共同之处外,长得是一点儿也不像,算算年龄也不吻合。当时的那人看起已有二十多岁了,而眼前的人,好像与那人那时一般大小。
  她将那人记得如此清楚,一是因为那人救了她,其二便是……
  他的手也是同样的温度——冰冷透骨。
  司檀晶亮的眼睛瞪起,动也不动,一直盯着一脸认真、低眉抹药的闻亦。
  他长的也好看,英眉斜飞,墨眸含笑,鼻梁高挺犹如山脊。两鬓齐整宛如细雕慢刻。尤其是嘴唇,不厚不薄,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唇珠更像是晨露中的杏花,能掐出水般的饱满。又像是红红的樱桃,甜润醉人的想尝上一口。
  好想尝一口。
  被自己的念想惊的呼吸渐乱,她慌忙摇了摇头,不行,不能尝一口。
  “怎么了,不舒服?”发觉她的不自然,闻亦停手润颜轻问道。
  清浅的气息扫在司檀的面上,她的双颊顷刻间泛起一团可疑的红晕。
  她摇头,决不能说是因为想要咬一口他的双唇。
  打死也不说。
  “这些药你都留着,都是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想必平日里你都能用得上。”闻亦唇畔染起如风如阳的笑意,将几上凌乱的矮罐收拾好,缓缓在另一侧软垫上席地而坐。
  司檀沐着温风,动了动唇角,挤出来一句:“谢谢。”
  难得从她眸中捕捉到一分喜色,闻亦提着的心算是稍稍平复了一些。他和颜若云望着司檀,道:“听旁人说,你喜欢听故事?”
  他连这个都知道?
  再过一月,她就十五岁了。这个年龄的女儿都是学的端庄大派,府内的几位姐姐们也是娴静雅致的很。唯独她不学女工,不习舞乐。除了喜欢花草,就是对那些胡编的话本感兴趣。可自个儿看话本,不如旁人讲出来,所以她也喜欢旁人讲故事。
  他这么问,是在笑她吗?
  司檀目光澈亮,流转间左右打量良久。可即便如此,也没能瞧出他是不是想要笑话她。
  不怪她要这么想,只因府内的姐姐、姨娘们都这样笑过。
  她观了良久,除了在他面上看到一如方才的和煦笑颜之外,并未看出其它的意思。
  她想着:他应是不会笑话的。
  眸中一会儿惊喜,一会儿疑惑的来回变换与自我纠结之后,司檀才轻启朱唇,细声道:“你会……说故事吗?”
  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不该这样问。她应该识礼些。要不他会以为爹娘没教好,会不高兴的。
  看来,是找对了话题。如此一来,要想让她点头同意这亲事,必须要过了这一关才能行。
  闻亦失笑点头,以示确认之意。
  见他这么亲和,司檀忽然就不想退亲一事了。
  院中下人会说故事,话本上也能看故事。既然在家也可以,出嫁也可以。嫁人也没什么的。
  且他嘴唇长的好看,声音亦是清凌好听,从他口中讲出的故事一定比他人说的好上许多倍。
  如是想着,她便将今日来这亭中的目的抛掷老远,头也跟着不疼了。
  闻亦一直安静的坐着,很有耐心地任她上下端量,且丝毫不觉得这有任何无礼之处。反而还有种窃窃的喜悦。
  她没有开口提起退亲一事,既然没提,那是不是就表示着她有些认可他了?她的心思如此清澈,性子单纯的可爱,想来是不会太难。
  他原也没想到,有一日他竟是要与这些真假相互掺杂一团的故事争地位。
  不过,他乐意这么慢慢等着。
  浅思之后,闻亦轻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听故事?”
  司檀咬唇,不语。闻亦突然问起,她实无法相告。自那日遇上坏人,她便没再出过府。她怕了,娘亲也怕。府外有许多好玩儿的,她惦记着,也很喜欢。可她不能出去。她原不胆小,自此事之后却是真害怕。
  她半晌不说话,其中缘由,闻亦还是清楚一些,但他并未言明。微微静止片刻,他道:“你若是喜欢听故事,往后我多寻些来,每日讲于你听,可好?”
  每日都有?那自然是好。
  司檀抬眼,面露喜色,点头像是在捣蒜。唇角的两处梨涡也不用硬挤,自然的就弯起来了。
  好容易欢喜了些,闻亦唇角的笑容越发的耀眼。暖阳恰好投射着他半边脸庞,皮肤好似块剔透无暇的白玉,隐隐生出一种飘忽之感。
  杨柳低垂拨动池水,一阵杏花浅香与绿草味道混合之后随风入亭,司檀顿觉神思清明,不像方才那么局促了,对闻亦的戒心也逐渐消失无踪。
  “我是闻亦,你可以不必拘礼,直接唤我名字即可。”
  “闻亦……”司檀轻声念着,娇颜昳丽,唇畔随即勾靥舒绽,弯起一抹嫣然明媚。
  他竟是取了这么个随便的名字。她知道这个亦字,是也的意思。他姓闻,这闻又恰好有听的含义。
  闻亦,这这名字不就是在说:也就唤着来听听?
  我随便起一个名字,你随便喊。
  好奇怪的名字……
  想着想着,司檀唇畔弯起的弧度愈发清晰可人。
  对她这忽然漫起的悦目流光,闻亦却是陷入浓彩深疑中,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说,还深觉挫败感趁此倍增。
  想他如此小心翼翼、费心费力讨好良久,竟还不如念一个名字让她开心些……

    
    ☆、无由冲突

  毕竟不太合规矩,没在六角亭内待上多久,闻亦便与司檀行礼告辞。由家丁引路,自来时而行过的杏林窄道经檐下朱漆长廊往正厅而去。
  婢子卓焉探头见人远走,才悄声从假山石碓中走出。“小姐,奴婢说的没错吧?闻小侯爷确是不错,定亏待不了小姐。”
  司檀盯着几上的一堆瓶瓶罐罐,半晌回不过神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里被人带偏了。可究竟是从何处、何时被带偏的,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她原是想要说服他退婚的,就在他进入亭子时,她还在思索着怎么开口。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全变了?
  记得前些日子看过一话本,是关于搜魂催眠的。当时她看过之后还好几天不敢闭眼,怕有人趁她睡着收了她的魂魄。里头就讲的是人练邪术而成怪,整日以魂养灵,能在须臾之间更改人的想法。
  莫不是话本里的故事是真的?
  也不对。
  方才他眉间含笑,轻言细语。就连那双眸子都是澈亮似水波的。他还说会给她讲故事,还说不让旁人欺负她。
  嗯,他是好的。
  “小姐——”卓焉手肘撑着几子,托腮凑近司檀的身前,“小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司檀轻咬下唇,只觉得脸上好似被火炉烘烤。圆脸本就红着,看不出是那未消的巴掌印子“作祟”,还是有些羞恼的红晕害得。
  “没、没想什么。”
  卓焉杏眼一眯,贼贼再靠近一些,“那小姐这婚,是不退了?”
  司檀红着耳根子,便赌气似的转过头去。“我现在不想与你说话。”语气中满是难以启齿的娇嗔味道。
  看来这婚,小姐是不打算退了。
  方才她躲在假山后头,虽说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可到底是看到一些的。闻小侯爷自见到小姐起,面上都是带着温柔笑意。可见是真的喜爱小姐。
  她家小姐人这样好,不与人生气,也确实讨人喜。闻小侯爷也算是好眼光。
  卓焉掩唇偷偷一笑,也不再追问下去。小姐脸皮薄,若再扯两句,指不定要红眼。万一再急的挤出眼泪,就不好哄了。
  杏花如雨,浅香漾满整个园林。
  转过头望向杏林的司檀,黑眸溜溜滑动,来回深思的脑袋并未停下运转。她方才尝试着追问闻亦娶她的缘由,可闻亦只望着她的眼睛温笑不语。如此一来,她更是糊涂。
  “唉!”司檀悠悠望一眼满地的杏花红瓣,狠叹口气,便起了身。
  至府内正厅,独独太史令一人还在此等候。他上前行礼,油面上堆起谄笑,道:“不知侯爷可喜这园中景致?”
  闻亦面上看似无波澜起伏,眸中却是冷意翩飞,放射出的凛冽好似条条冰碴。与之相对而立,恍如置身冰窟。
  司檀问他为何要娶她……
  只怕她还不知,她这所谓的父亲私下里做了些什么。他若不赶紧将她娶回府里守着,怎能有一刻安心?
  可想起她倔强圆脸上的两块红肿,他又是说不出的自责。也是愈来愈怒。他道:“太史令大人,我宣平候府的主母夫人,可不是谁都能打的。”
  这一言一出,太史令司融只觉得自脚底往头顶都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寒。
  昨晚司檀不顾府中上下谁人在场,句句都是顶撞。他也不知为何会一怒之下打了她。原还想着,宣平侯来此赴宴,也就见上一面,不打紧。可眼下看着,他明显是要怪罪了。
  他司家祖籍在元和郡,属泾阳王薛千行所辖。原还与人计量着,待女儿节行了及笄礼,便将司檀送至泾阳王府。谁知年节刚过,宣平候府便着人前来说亲。
  这亲事,他又是不得不同意。
  宣平侯手中握着的,可是他的命脉。稍一不慎,丢了官帽不说,连命都保不住。他如何能拒绝?
  如此得罪不得,司融稍一怔愣,慌忙上前赔礼道:“侯爷,这、这是误会,误会。”
  “误会?”他怒目微眯,道:“本侯还是希望这种误会没有的好,否则不定哪日手一抖,便不知会再生出何种新误会了。”
  一语毕,司融背上的锦袍晕开好大一滩暗色。直到闻亦背影远去,他也没能唤回神志来。
  宣平侯面上虽不参与朝中事,可他手中却是有陛下所忌惮之物。将此握在手中,这怀安城,谁对他不得怕上几分,尊上几分?他若因这些个琐事将其得罪了,怕是以后难安。
  这个女儿胆小懦弱,到底是哪里好,竟能一下子吸引来宣平侯的目光。司融真是百思不通。
  正厅发生何事,司檀毫不知情。回了院中的司檀,正拿小锄头扒拉着园中的美人面山茶。婢子卓焉提一木桶蹲在一旁,趁着花木饥渴,陪着司檀捯饬。
  园中挨着灰墙设有一廊架,常青藤油绿有光泽,顺着廊架交叉的木柱缝隙,肆意攀爬而上。经司檀修整,藤蔓齐而有序,且无刻意雕琢的痕迹。绿叶拥挤一团,几乎看不到其中藤枝。
  廊下设有茶几、软垫。东西南北四矮架,矮架紧靠木廊四柱。架上有长檐,可遮蔽风雨。
  在廊架前两侧,放有两个粗底细腰,绘有燕云归来的土瓷缸,缸内水仙簇拥,花瓣白如玉,轻如纱。花蕾淡黄,细长柔和。远观之,秀丽淡雅。近闻之,清新怡人。
  这廊架,便是司檀最常待的地方,四角矮架中放着的,除了话本,便只有话本。
  待洗去手上的泥垢,司檀抹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瘫坐在软垫上。
  “好累哦。”她大呼口气,从一侧矮架上取出一话本来。这还是几天前看了一半的。书中讲的是荷仙坠尘化作郎中,以一颗丹心,一双圣手,不分贵胄贫贱施药救人的故事。
  司檀儿时被人推下过荷花池,幸得一株莲叶托着保了命。原是最爱接天连叶的荷塘,可自此开始却是又怕了起来。得了此书之后,本还怕会有吓人的故事,颤颤犹豫良久,只钻在榻上被褥里才敢看上一眼。可这一眼之后便再抽不出神来。
  这好厚的一本书,故事也是精彩。怕一口气看完就没了,每日闲下来,司檀也就只看上一点点。
  廊架三面青藤环绕,司檀小小的身子缩在几上,远看着,安静的很像是一只林中漫游的兔儿。
  卓焉知晓她投入时不喜人打扰,想着方才一番倒腾,小姐定是渴了,她轻声慢步退出廊内,想着到后院端些茶水放着。
  “你没长眼睛吗?”
  卓焉没退出几步,便只觉得后背一僵。这尖细傲慢的声音,她一听便知来人是谁。也只有她,会闲来无事的就跑到这院中折腾。卓焉转过身,屈膝行礼道:“奴婢见过四小姐。”
  四小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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