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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狐说魃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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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常在清醒着的状况下,我会看到一些人。有时候是魏青,那个苍白的,总穿着身桃红色衣服的女孩。我看到她站在我家的天花板上,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个男人,可我总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有时候会看到刘逸。他和他那个新娘站在一起,身后背着一副棺材。

    有时候是林默,他总在一个地方走,走啊走,无论怎么走都是千篇一律的风景。

    再有时候,我看到艾桐。她离我很远,安静地站着,脖子上栓着根绳子,绳子的一头握在张寒的手里。有个男人站在张寒边上看着他,那男人有一头鲜红色的长发,五官很模糊,像隔了层雾。

    然后那男人突然朝我走了过来……

    而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一头大汗地从某种奇怪的僵直状态里恢复过来,然后会看到艾丽丝在我边上趴着,两手托着腮看着我。不知为什么近距离看她会让人有种不安感,也许是她那双细细的眼睛,那双细细的眼睛里瞳孔也是细细的,像猫,瞳孔的晶体很清澈,清澈得能看到中间密布着的一些黑色颗粒状的东西,那种清晰感说实话……有点怕人。

    我问她,艾丽丝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歪头笑笑:陪你。

    随后问我:在发呆?

    我点点头。

    她摸摸我的头发,就像摸杰杰的毛时那样,然后嘴里轻轻自言自语:走开走开……过来过来……

    她的手真的很小。

    ¬;

    后来发觉,艾丽丝小姐开始变得喜欢黏我。

    每次狐狸出门后,她就会跑来我的房间,和我躺在一起,有时候还会俯在我的肩膀上。抱着我的肩膀,有时候抱着我的脖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玩着我的头发,像玩狐狸的头发时那样。

    如果这时候铘的脚步声刚好从门口经过,艾丽丝就会从我身上跳开,然后回到椅子边很安静地坐下,朝我做个鬼脸,像是做了坏事怕被抓住的表情。我有点高兴,她可能总算对我有一点点好感了,虽然好感仅仅可能只基于对我病的同情上。

    不管怎样,被小孩子喜欢总是件好事。

    后来有一次,她再度黏到我身上,用她那只小小的手抚弄我头发的时候,狐狸突然进来了,把门敞得很开,一手指着门外。

    “出去。”他对艾丽丝小姐道。

    艾丽丝一声不吭从我身上跳了下去,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了看他,然后扬着头脚步声很大地走了出去。我想她可能真生气了,因为自从她来,狐狸从来没对她这么严肃过,也没对她用过这样命令的口吻。可是为什么?因为她在我身上撒娇么?

    可是,在对我很无理时,狐狸总是看着她笑的,好像看着个被自己宠坏了的孩子。

    这是为什么?

    我打着喷嚏看着狐狸,狐狸却完全无视似地关上了门。

    有时候我觉得狐狸好像变了一个人,自从他重新回到我家之后,很多事情里,很多他的一言一行里,总觉得和过去有些不同。可是很难说清楚他的不一样到底在什么地方,这让我烦恼,可是我不想被这烦恼占去我全部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作为妖怪,狐狸的秘密会比别人多更多。

    如果一个男人不想被你知道他的秘密,最好不要试图去探究,那只会让自己自寻烦恼。

    林绢这么对我说起过。

    我想她说得对,对于男人,至少她比我有经验许多。安于现状虽然不是什么很褒义的东西,毕竟也不失为一种平衡生活态度的好东西。

    可是自从艾丽丝来了以后,狐狸和我的话少了很多,这也是无法让自己忽视的一件东西。

    只要狐狸在,她必然会在他身边跟着,前前后后。和狐狸说着些我听了不是很明白的话,例如‘狐狸,怎么不干老本行了。’‘狐狸,雅哥哥说他很惦记你。’很多时候他们说着话,而我完全插不上嘴,只能远远看着他们说笑,看他打趣艾丽丝,看他在把艾丽丝说得沮丧的时候嘬着大牙笑。好象在看不久之前……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些生活。

    突然想,不久是多久?我到底有多久没见过狐狸这样了?

    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

    每想到这个问题,那种感觉就好象被一层柔软却无法撕破的东西从头到尾包得彻底。

    ¬;

    那之后又过了两周,艾丽丝小姐突然离开了。因为我不小心撞见了她的秘密。

    艾丽丝小姐的秘密。

    很久以来我都不愿意去仔细回忆这段经过,那对我和她来说都是比较残酷的。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她那刻激动的样子,还有她对狐狸说的那些话。

    ¬;

    那天,和往常一样,我敲门叫艾丽丝出来吃饭。可是敲了很久她都没有出来。于是开门去看,发觉她不在我的房间里,狐狸的房间里也不在。我很奇怪,她会上哪里去,统共就那么大一块地方,她从不去阁楼,也不出门,我想象不住家里巴掌大块地方她可以跑去哪里。

    正准备去厨房问问狐狸有没有看到她,忽然我听见狐狸的床底下有什么声音在轻轻地响。悉悉琐琐的,似乎是老鼠。

    狐狸房间很乱,有个把老鼠也算是正常,当时没准备理会,我转身出了门。可就在正要关上房门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一声猫叫:喵啊——!

    很惨的一声叫,听声音像是杰杰,我吃了一惊,赶紧跑回去把床单用力一掀,底下出现的情形顿时叫我惊呆了。

    ¬;

    我看到艾丽丝小姐蜷缩在狐狸的床底下,确切的说,是蜷缩着腾空悬在那床底下。手里抱着杰杰,那只可怜的猫,在她手里极力地挣扎着,见到我简直像是见到了救命菩萨。喵的下急叫出声,急得连声音都变了调。

    艾丽丝松开了手,我猜那是因为她听见了我身后狐狸的脚步声。她翻着细细的眼朝我看了看,片刻朝我伸出一只手,她问我:“我的手好看么宝珠,你看它的眼神比看我的头还专注。”

    那一刻,她的眼神,她的话,直到现在我还没能忘记。

    还有她那只手。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手……

    那只手令我从此以后再也不碰那些类似角菱的东西,因为她的手……就像那些东西被软化拉长之后的样子……

    细而韧,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触角。

    ¬;

    “为什么要这么做。”当时身后响起狐狸的话音,淡淡的,冷冷的。冷得我不敢回头去看他。

    艾丽丝小姐从床下钻了出来,一边低头优雅地用那只手拂着自己的裙摆:“习惯有时候是很难改的,狐狸。”

    “我们的协议呢。”

    “我反悔了。”

    “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抬头朝狐狸尖叫了一声,她那双细细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像条乍然间发现了猎物的蛇:“你问我为什么!而我要问你,有什么是我不能给你的!你为什么要为了她来求我!留在我身边不好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妖怪!和我一样的妖怪!!”

    ¬;

    之后,好长一阵的沉默,沉默得让我的头隐隐发疼,面对着他们两个。

    直到狐狸从我身后走了出来,径自走到艾丽丝小姐身边,伸手把她脸上的头发掠向耳后:“那么协议结束了,艾丽丝。” 他说。温和而平静的话音。

    ¬;

    于是艾丽丝小姐离开了,离开时没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带走她任何一件行李。

    至今,我不知道狐狸和艾丽丝小姐间订的是什么样的协议。

    也不知道艾丽丝小姐究竟如狐狸所说,是他的远房表妹,还是另有身份。

    她离开的那天晚上风突然变得很大,飞沙走石,天也反常地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暗红色,好象天边裂开了一道口子。

    狐狸在我的房间里坐了一晚,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只是在那里坐着,那张原本艾丽丝小姐在我病重时一直坐着的椅子。一个晚上都没有说过话,目不转睛看着窗,有时候会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他手指上戴着枚以前从没见他戴过的戒指,骨质的,很朴素,很简单。

    楼上铘踱着步,有时候在我头顶,有时候在靠窗的地方。后来风声变得更大,我就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了,那些风像是尖锐的哨子,呼啸地来回游窜在房子周围那些小小的弄堂间,把门窗推得卡啦卡啦一阵阵的响。

    可是那阵子根本就不是台风到来的季节。

    ¬;

    天快亮时,那嚣张得咆哮似的风终于停了。

    狐狸在椅子上轻轻打着酣,睡得很熟。街上的路灯斜射进来直直照在他的脸上,他也没有任何知觉,我起身想去把窗帘拉上,刚走到窗边,窗外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就在一窗之隔的地方站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他一只手搭在窗玻璃上,一只手掠着他的头发,那把红得像血一样的头发。

    望着我时的那双眼睛也是红色的,暗暗的红,好象两点快要凝固的血。

    “又见面了,梵天珠,”片刻低下头,他微笑着对我道:“最近过得还好么。”

    我想起艾桐未婚夫消失那天,他曾在我家里出现过。这么一个头发和瞳孔颜色如此特别的人,这么一个全身散发出的气息如此特殊的男人,轻易,是不会让人淡忘的。

    但我没有吭声。

    推开窗,只是想闻一下这充斥着血一样颜色的男人周围的空气,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也带着血液的味道。

    而搭在窗上的手随即被他抓在了掌心里。

    他掌心冷得像快冰:“告诉那只狐狸,就是找来了那个老太婆,又有什么用。那种女人怎么可能蠢到为他干涉血族的事。”

    我用力挣了一下,他把我手腕抓得更紧:“还记得我么梵天珠,不要告诉我你都忘记了。”

    “我应该记得些什么。”

    “你做过的,你对我,以及对我的族人所做过的。”

    “如果我忘记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话说得太冷静,那紧扣着我的手忽然松开了,这个全身充斥着血的味道的男人朝后慢慢退了一步,望着我。

    然后再次微微一笑:“你又来了,我记得你那时候的样子,那个表情。”

    “是么?”

    “和现在一模一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梵天珠。”

    “不记得。”

    “那么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等那个人来找你的时候。”凑近我耳边说出这句话,他不见了,连同空气里那股血腥的味道。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手腕很疼,被他抓过的地方一层青紫色的肿。

    “你在做什么,宝珠?”身后响起狐狸的话音。

    “关窗。”我伸手把窗轻轻关上。

    窗玻璃映出狐狸的脸,他在看着我,或者我身前那条逐渐开始热闹起来的马路。马路上一辆空空的公交急弛而过,几个早起的阿姨拿着晨练用的剑说笑着从对面走了过来……

    天亮了。

    “咦!这家人家是怎么回事?”

    正打算离开窗边的时候,我突然听见那几个阿姨中人有大声叫了起来。

    声音很惊讶,甚至透着些惶恐。这叫我不由得再次看向她们,随即发觉,那几个阿姨神色一下子变得很奇怪。甚至忘了自己是站在马路中间,她们就那么停住了脚步,仰着头,瞪大了眼睛朝我家方向看着,一边用手里的剑对着我家房子指指点点:

    “要死了……这么大啊……”

    “怎么搞的……”

    “这么大……”

    忽然意识到了我的目光,她们互相看了看,随即匆匆离开了。

    这叫我觉得更加不对劲。

    忙拖着狐狸朝外头奔了出去,一气奔到刚才那几个阿姨站的地方,赫然发觉那里竟然已经围了好些人。

    甚至连车子都被堵住了,每个人都仰着头,每个人都看着我家的房子。

    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疑惑着抬起头,顺着他们视线的方向朝自己家看了过去。

    然后……

    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我家房子从楼顶,一直到我刚才站着的那道窗户上方仅仅不过几公分的地方,一道硕大的裂口由上往下爬在那里,远看过去,就好像一条被雷劈出来的巨型蜈蚣!

    顶楼整个阁楼的窗台几乎都毁了,包括那只“鸟巢”。而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从昨晚到现在我什么样反常的声音也没听到过,除了咆哮了一晚上的风。

    这巨大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我抓住狐狸的手,看向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点我想发现的东西。

    可什么也没找到。

    他的脸很平静,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就像他那双安静而美丽的眼睛。

    “狐狸,这是怎么回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声。

    他低头看看我,拍拍我的头:“没事。没事了。”

全文免费阅读 42第十九章

    (以下内容看之前先拖下去看“本章有话说”那一栏;是18章免费章节V后增加的内容,因为那部分被我不小心加在十八章里了;这里重新插一下给没看到的诸位)

    这话一出;客堂里再次静了静。梅兰和AMI抓着彼此的胳膊坐在一张凳子上,刘君培在角落里一下一下撸着他那把油腻腻的头发;沈东在客堂中央站着;没有任何表情;程舫低头看着地上那只被踩碎了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周老爷子似乎从好梦里醒了,坐在椅子上摇啊摇的;嘴里嘿嘿地笑。

    “我看我们该睡了。”半晌程舫忽然开口道。

    我们一齐看向她。

    “睡?这种时候还睡??”AMI站起身大声道。

    “不然能怎样?”

    “你听到她刚才说什么了没有!那人听见本新伯说话!本新伯!!”

    “我听见了。”

    “你就不怕吗?!本新伯死了啊!死人怎么会打手机过来!!手机没电板了为什么还能接到电话!!!”

    “你真的该休息一下了,AMI。”

    “休息!休息个屁!这房子里到底有什么!妖怪?!鬼?!”

    “也许什么都有。”突然一道话音从客堂大门的方向冷冷传了过来;像是颗小却威力强大的炸弹;顷刻间把客堂里逐渐升高的火药味炸成粉末。

    不约而同回头朝那方向看去,然后吃惊。

    而门口那男人则完全地无视着我们的目光。只自顾自朝客堂里慢慢走进来,仿佛这地方每一块砖每一样摆设,都早就随着时间深刻在他那两只没有眼球的眼眶里。

    “周林……”一见到是他程舫立刻惊叫:“天啊,我们都以为你……”

    “还有多少人在。”冷冷打断程舫的话,周林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站定。

    那瞬间我真觉得他是能看到的,虽然他眼眶里什么都没有。他身上充斥着雨水和泥土的味道,裤子和鞋子上也都是泥,显然,他经历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旅程。

    “……八个。”

    “都有谁,林绢呢。”

    “我还活着。”没等程舫回答,林绢道:“让你失望了。”

    周林皱了皱眉,我扯了下林绢的衣服。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种话,在这种时候。她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个赌气的小孩子,虽然在刚看到周林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她眼神看起来是惊喜的。

    所幸周林的注意力很快就移开了,这种时候确实是没人会为一句小孩子式的闹心话在意什么的:“还有谁。”他再问。

    “我,爸爸,跟林绢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还有拍摄组的沈东,刘编,梅兰和AMI。”

    “……爸爸他的病怎么样?”提到父亲,周林神情稍稍柔和了些。在那之前这男人就和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始终是倨傲着的,哪怕身体已经显示出它的憔悴。

    “还好,之前有发作过,现在安静了很多。”

    “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死了很多人,发现了很多尸体,还有本新伯的,还有一些不知下落。”

    “失踪?”

    “是的。本来我们以为你也……你这两天跑到哪里去了?周林?”

    “我,”话音顿了顿,他朝我们做了个手势:“离开这里,我们边走边说。”

    “离开这里?”梅兰诧异地道:“你疯了?这地方根本不可以走动!”

    “为什么?”周林循着声音把脸转向她,问。

    声音很冷静,梅兰因此迟疑了下,片刻喃喃道:“难道你一路上没感觉这宅子的不对劲么。”

    “感觉到了,所以我们必须离开。”

    “为什么??”

    “因为没人比我更了解这片宅子。”

    话一出口整个屋子静了静。

    确实,这房子里找不出第二个能比周林更了解它的人了,周老爷子神智不清,程舫说到底不过是个外来的媳妇,并且因为排斥这房子而很少住来里面。只有周林,况且,他还曾在宅子里丢了他的眼睛。

    可是再怎么说,宅子里的古怪也是有目共睹的,这地方一出去,到底能走到哪里就是未知了,而这屋子有电,有食物,有日常所需的东西,至少能维持我们几天的生活,至少那几天我们是安全的,我们真的要因为这句话而放弃这个地方么?

    这么想着的时候,发觉周围人不约而同在面面相觑。显然考虑到这个问题的不止是我一个。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么一走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片刻后沈东问他。

    “我知道。”周林点头:“那也比在这里安全。”

    “为什么。”

    “直觉。”

    “直觉?”听他这么说,AMI忍不住出声:“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的直觉。”一度我以为她差点把瞎子两个字说出口,因为她对周林那双眼睛注意了很久,在最初的恐惧,到听了他那番冷静的言辞后的不屑。

    “那你知不知道这地方原来谁住?”

    AMI沉默,然后小心翼翼朝两边看了看。或者她希望有人替她回答,可是连程舫都没有吭声。

    “是我和我的两位伯伯。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会离开这地方么,我这么一个原本应该乖乖待在自己房间里,不要随便跑出去给别人添麻烦的瞎子。”周林再问。

    不得不承认他那看似平静的口吻,对于那个年轻的女孩子来说有些咄咄逼人。

    AMI于是继续沉默。

    “因为我亲耳听见了这房子是怎么把我那两位伯伯吞掉的。”

    “吞?”刘君培在角落里轻轻问了句:“什么叫吞……”

    “我找不出更好的词去形容它,你是?”

    “刘君培。”

    “刘编。听说你们拍的这部电影,全出自你一个人的手笔。”

    “……是的。”没防备周林会突然提起他的电影,刘君培迟疑了一下。

    “你对我们家做过些比较周详的调查。”

    “我只是参考了点资料。”

    “你也很好奇。”

    “是么?”目光闪了闪,刘君培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的。我以为我的知名度还没到让人去了解我的性格。”言下之意,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这房子告诉我的。”

    “噗……”刘君培又笑了,摸了把自己油腻腻的头发:“你小叔很有意思,周太太。看来长期的独局生活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幽默细胞。”

    程舫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你还没说这房子是怎么把你伯伯吞掉的。”这当口林绢突然插声道。

    她一直都在看着周林,也在很仔细地听着他的话。我不由自主想起刚发现周林那根导盲杖时,她脸上那种很焦虑又不想让人看出来的表情。她真的很在意这个男人,不是么,虽然她言辞凿凿的表示过,对于这家的男人,只能谈一个字——钱。

    “我听见他们的惨叫声,那时候我在楼上。”耳边再次响起周林话音时,他已经沉默了有好一阵,“当我跑下楼的时候,他们的声音却已经到了楼上。而我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之后,他们的声音就消失了。”

    “而你逃出了这幢房子?”沈东问。

    “对。”

    “你怎么肯定是这房子吞掉了他们,我是说,你的……”目光在沈东脸上停了停,沈东没再说下去。

    “那很简单,”挑了挑眉,周林缓缓道:“因为我以前差点被它吞掉过。”

    “什么?”这话一出,吃惊的不止我们这些外人,还有程舫。她目不转睛看着周林,显然她这个当嫂子的也没听说过关于她小叔子的这桩事情。

    “你们也看到我的眼睛了,是不是让人有点害怕,或者恶心。一个没有眼球的男人。而对于我来说,它却是我的命,它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你们知道我这双眼睛是怎么消失的么。”说到这里,他话音顿了顿,脸有些分明地朝我和林绢的方向抬了抬,然后接着道:“或许有人已经听说了,它们是被我哥哥周铭挖掉的。而一个当哥哥的,为什么要亲手挖了自己弟弟的眼睛?”慢慢朝前踱了两步,他道:“很简单,因为他要救他弟弟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最初我们都以为疯的那个人是AMI,因为她在对着一只摔裂了电板的手机说话。

    可后来我们真的从手机里听见了说话声。

    断断续续的,但很清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

    “小心莫非!小心莫非!!!小心莫非!!!!”

    然后手机里一点声音都没了,它从AMI僵硬的手指里掉了下来,滚到一边。AMI抬头看向我们,表情诚惶诚恐:“这是什么……”

    “不要去管它!”一脚踩碎那只还在地上打着转的手机,沈东把AMI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脸色很难看。

    “……可真的有人在说话……”

    “叫你不要去管它!”瞪眼朝这个诚惶诚恐的女孩一声吼,AMI在眼里打了半天转的泪水一下子滚了出来:

    “真的有人在说话!你们都没听见吗!真的有人在说话!”

    话还没说完,梅兰将她拖到了一边。说实话她这样的哭声和喊叫在眼下这种状况里实在让人心里堵得慌,也难怪好脾气的沈东会发急。那种恨不得跟她一起叫出来,然后朝外面冲出去,能冲多远,就冲多远的很焦躁的感觉……

    可理智又告诉你必须要冷静,不管刚才发生的事情有多奇怪。

    我想起那天在住的地方接到过的一通电话。

    同样的尖叫声,同样的翻来覆去的几个字——小心莫非……小心莫非……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思忖着是不是要同其他人说,这当口身边的林绢扯了扯我的袖子:“宝珠,我刚才听到的不是这个……”

    “什么……”我愣了下。

    林绢朝边上看看,然后凑到我耳边,继续压低声音对我道:“我刚才在手机里听到的那个人……他是本新伯……”

    “什么?!”我吃了一惊。边上刘君培朝我看了一眼,于是我抓着林绢的手把她拉到客堂门外:“本新伯?”

    “是的,吓死我了……他叫我的名字,还叫我跟他走……”

    本新伯死得很惨,他是被周老爷铲掉了半个头死的,死后我一直没有在这宅子里见过他,就像其他那些死了或者失踪了的人那样。

    但如果能借助手机跟林娟说话,那说明他的魂魄还留在这个地方。

    可他会在哪里,对林绢说那种话又到底是为什么。

    “宝珠……”见我迟迟不吭声,林绢又扯了扯我的袖子:“鬼……是鬼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好这时沈东朝我们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拉了拉林绢,带着她重新走进屋里:“绢子刚才听到了本新伯的说话声。”

    (看完这段可以返回去看上面内容了。希望大家都看懂了……这给我加得乱七八糟的,哭死……自作孽啊……)

全文免费阅读 43第二十章

    “不知道本新伯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我们家宅子里有一口井,它有点特别;因为是被套在一间空房子里的。”

    就在我们因他的话而诧异的时候;周林突兀把话锋一转,问我们。

    而在场所有人随即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因为对于他说的那口井;我们的印象都太深刻了。剧组另一名编辑张小洁就是死在那口井里的;直到现在;每当我一想起她尸体的样子,还忍不住会一阵寒颤。

    “我还没出生前;那口井就已经枯了,但那时候外面还没盖房子;直到我出生;那地方除了井,只有一棵老槐树,”从程舫手里接过他的导盲杖,周林把全身重量朝杖上倾了倾,继续道:“一到夏天,这棵树上的知了特别多,哥哥常会带着我去那棵树上捉知了。可是有一次,他去套知了的时候,手里的网兜掉到井里去了。井很深,他跟我说要找跟竹竿去捞,让我在井边等他回来。我就在那里等着了。谁知一走将近一个小时,我却始终没见他回来。”

    “那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了,你们也知道这个地方,一到天黑,很静,也很……怎么形容?很让人压抑,尤其对于一个小小的孩童来说。当时我很想离开,可是又不敢走,所以就在井边来来回回绕圈子。那样绕了大约有刻把钟的样子,我听见有人在叫我,林林,林林……”

    “声音是从井里发出来的,当时人小,听见声音,我立刻就跑到井边去了,一点都没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口枯井里,会有个人在叫我。我跑到井边趴在井沿上,伸头朝里看,发现井里都是水,哥哥的网兜就在那汪水里晃着,好像伸伸手就能够到。于是我就爬到井上弯下腰,准备去捞,可手还没碰到水,我忽然看到井水里有个女人。”

    “女人长得很漂亮,一身红色的裙子,脸很白,头上戴着很多首饰。她在井里朝我伸出手,笑嘻嘻的,好像要拉我。那会儿不知怎的我一下子感到害怕了,手一缩就想退回去,可谁知身体却好像被卡住了似的,不管我怎么动,怎么往后挣扎,半个身体始终在井口里出不去。而那女人一直看着我。”

    “你们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么,”话音落深吸一口气,周林把头抬了抬,问我们。而没等我们中有人开口,他又自顾着往下道:“我当时全身都麻痹了,那种手和脚完全都不听使唤的感觉。就那么傻呆呆地看着她,看她朝我笑,看她朝我伸出一只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而我感觉不出她手指的温度,周围冰凉冰凉的,全是井水的腥味,这叫我一下子哭了出来。一哭,满井都是我的声音,我更怕了,脚一滑差点整个人掉到井里,这时候突然有人抓住了我,把我从井里提了出来。”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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