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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猫当仙-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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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楉仍留在赤鹤住过的这间屋子里,虽说小厮已经过来收拾了一遍,左右也没收拾出什么什么残余,她住的干净,这本是好的。但这回住的太干净,什么都没留下,却让平楉有些遗憾。
  又在屋子里寻了一转,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妆匣里寻到了一根束发的丝带。
  大概是这几日赤鹤用的,走时什么都打扫了干净,偏偏忘了这个。
  平楉将将把丝带缚在手上,未及多念一阵,就听见门外一片打斗声响得越来越近。
  初来他以为这打斗声是鬼将带的手下吵了起来,后时才渐渐发觉,这打斗声偏是冲着他这里来的。
  闪身来道墙头上,心头不由嘲了一声。
  自来是最不想见着的人总是见着,想见的人绕山饶水也见不到。
  他跃身而下,以铁爪拦下云汀挥出的一击,冷脸道:“怎么,等不及开战,就先想来送死了?!”
  秋起的薄风带来云汀身上的一股酒气,闻着这味道想来喝得还不算少。平楉拧起眉头,多半是能猜到他是为着什么来的。
  猜赌猜赢了,大抵都会欢喜。然而这次他虽然猜得准了,心头却也跟着燥了起来。
  果然云汀才不顾他冷眼挑衅,手上用力却是向他的铁爪压了一压,沉声道:“她在哪?”

☆、第一百三十 雨夜

  她在哪。
  上次他也是这么来质问自己的。
  这三个字冲撞在平楉心上激起一层层的无名火。
  他眉眼一挑,故意挑起嘴角笑笑,把本来在手中握得好好的丝带有意无意的在云汀面前晃了晃,衅言道:“你说她在哪?”
  云汀虽不知那根丝带究的是不是赤鹤所用,但丝带这种东西,多半是女孩子家的物件。女孩子的物件在平楉手里,他也没那么多的理智去分辨这事真假,火上心头抽出细剑来,微旋一身就又冲着他横劈过去。
  平楉也不甘示弱,拔起铁爪直挡过去。本来他是摸到了袖里的暗器,但一想此时时这东西未免太不登堂,不如敞敞亮亮的同他拼一场,他自己心头也解气的很。
  二人打得难舍难分,院内一时狼藉遍野,连院内装饰用的巨石都无辜遭殃被打得粉碎。围观的小厮一直踌躇要不要上前,或有人提议去通报鬼王拿个主意,却都被平楉喝止住。
  这是他和他的事,不是幻暝和崇明的事。
  。
  。
  。
  直打到二人皆是气喘吁吁,依旧没分出个所以然来。云汀酒气散了大半,身子却也不大舒服,因此也不愿多跟他纠缠。罢了回手,沉声又道:“她去哪了?”
  他虽这么问,但平楉还是逞着嘴上不愿服输,道:“你不是说她在我这么,怎么这会又问旁的了?”
  他这幅样子云汀看了生厌,睨眼看了他一回,只道:“她脾性不喜纠纷。倘若她真是在你这,咱俩打了这许久,她早出来劝和了。”
  云汀把赤鹤摸得透透的,她若是个好事的,早在多年前跟薇萧初有纠葛时就同她死磕到底了。就因着她不喜纷争,也才会对两界战事一直持着盼和的态度。
  平楉哑了口,不自觉望了望那扇关的不甚严实的房门。
  那里面确实是没人的。
  可一想到对面这个人比他和她更为熟悉,他就气得慌。
  又默了一时,他挥挥手示意围观的小厮皆数退下,才慢悠悠的踱至石桌旁的圆凳坐下,打了这许久,他累得紧,嗓子也燥。
  云汀同跟着踱过去,又问了一遍赤鹤的下落,平楉才极不耐烦的拿正眼看向他,道:“你知道她身子的事么?”
  这话问了无疑是白问的,云汀有些烦,蹙眉道:“自然知道。”
  “那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她在哪?”
  平楉冷言冷语,实在没什么好气。云汀有些恼的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可辩驳。
  他有什么资格呢。
  连个人他都护不住,眼睁睁望着这情势逼得她走到不得不躲起来的这一步。
  他确实没资格。
  见着云汀哑口了,大概是自己说的话戳到他心上了。平楉亦难得的对着他和气起来,续道:“我虽与你没甚好交,但也不得不将这话再提醒你一句。”
  云汀沉着脸,问了一句:“什么话?”
  平楉芸芸的呷了口凉水,才道:“若她对你是不辞而别,自有她的理由。大概也只有这因由解了,她才能放放心心的回来。”
  他没说回的是崇明宫还是幻暝界,只觉得这二者都有。
  云汀漠然颔首,摇了摇有些无奈,没说什么。
  崇明宫的人要拿她,幻暝界的人也盯着她。左右她都没有一个完全的储身之地。
  从前她跟元屏说过,那时元屏化成了山神的样子,她望着垂泪,交心说自己这一生,承了太多别人的恩情。
  这些恩情压得她很沉,她盼着有一天把所有的恩全都报完了,没顾没虑的活一场。
  虽说在幻暝界有平楉护着,在崇明宫有他们护着,归根结底还是托了他人的情,她肯定也是不愿的。
  平楉起了身,掸了掸坐皱的裤摆,同他擦身道:“你若是想继续留着,就留吧。想走的话,也没人拦着。”
  着逐客令下的婉转,云汀不是听不出来。赤鹤的线索既不在此处,那自己徒留在此也无意义。当下不咸不淡的同平楉打了个招呼,就往出走了。
  。
  。
  。
  夜黑如墨,无序可循的在墨布上点着几点泛白的星星。
  因着下雨,翱洲城的尽数大小摊位只得收走,往日热闹的夜市,也只有时值此时下雨,才略显得安静些。
  赤鹤不知道怎的自己又走来了翱洲城,不过左右她也不认识旁的地方,在此逗留一阵也没什么大碍。
  街上皆数被雨水沁润,灯光映在湿哒哒的地面上,又有雨滴打在积水处漾开一圈圈浅黄的涟漪,倒是格外有意境。
  赤鹤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居然顺势又走到了此前他们住过的那家客栈前。
  客栈的匾额被沁成深色,不大看得出木头原本的样子。赤鹤站在门口迟了一时,收伞踏进了屋内。
  眼见着赤鹤进来,店家看她眼熟,本是懒性上头不想做生意到了的,却还是凑过来道:“姑娘这回还是要住店么?”
  上回他们在这住,给这家店挣了不少的银子。也难怪这店家对她热情些,赤鹤也同店家行了招呼,忖道:“暂不住了,店家可有热食,我忙着赶路,还未进米饭。”
  她笑笑,其实倒也不是饿,只是找个理由在此歇歇脚。
  原本这个时辰是不提供饭食了的,但看她孤零零一人,脸色也不是太好看,这位店家不禁联想起此前同她有说有笑的那个白面书生,还有同白面书生相拥的那个壮汉。
  这一联想,店家自己在脑内给她补了个挺凄惨的故事。
  唉,也是可怜。
  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被个壮汉撬了墙角,恁是谁脸色也好看不起来吧。
  如此,店家同情心起,也就不吝这碗热汤饭,应道:“有,你且坐着。”然这话里,就不自觉带了些安慰的语调。
  赤鹤不知他自己脑了这么一出戏。也没在意他脸上过多的神情,只是望着屋外这雨淅淅沥沥该是下个没完,愁思也一点一点漫上来。
  虽说盘连谷的事情她要告诉给云汀,但实在不能就这么突突去见他。好不容易将他从此事中脱出来,若是自己又跟他见面,怕是徒给他生些事端。
  不见他,怎么把消息告诉他呢。
  雨声像是直接打在她耳朵里一样,嘈吵得听不到旁的声音。
  彼时一阵风吹来,打得窗户啪啪直响,赤鹤被这声恍回来,忽然开了窍。
  是啊,这翱洲城里,住着的又不止是她一个。

☆、第一百三十一 雨夜(二)

  如果她算的没错,金墨应该还是在翱洲城里的。
  她不能去见云汀,但是金墨可以啊。
  想通了这一点,她心头松了一截,彼时店家端了碗热腾腾的鸡蛋面上来,在昏暗的灯色下发着热气。
  赤鹤本来没什么饿的感觉,但看着被炒的金黄的鸡蛋盖在面上,香气混着屋外缭绕的水汽蹿至鼻腔,也就把饿虫勾了出来。
  嗯,自己得吃点东西,阿果还得靠她长呢。
  吃完面,她手上一翻化了一片薄薄的金叶子出来,她对人间的财力不是很熟,私想着这一片用来付个面钱应该也是够的,偏眼见着店家已经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她只将金叶子一搁,持伞就出了门去。
  。
  。
  。
  离着鹿晨山在翱洲城的驻地近了,赤鹤观察着四下无人,灵活化为白猫的原型跃上墙头,沾了雨水的瓦片有些凉,她踮起小肉垫尽量祥兆着干一些的地方走。
  院子里大都已经黑了灯,只寥寥几间屋内依然还亮着烛灯,给苍凉的雨夜添了一抹暖意。
  猫爪子轻便,所以赤鹤在墙头来回找寻着金墨的屋子也没被人觉察,后而瞧准了一间仍亮着灯的,她方从墙头跃下,跳到窗台上。
  “喵。”
  她扒着窗户叫了一声,然屋内的人并没什么动静。
  “喵,喵!”这雨淋的她有些急,扒窗户的爪子也急躁起来,忽而屋子里响起一阵碰撞声,随即窗户被猛然拉开。
  屋内圆椅倒了一二,看得出金墨跑来的时候有些慌。
  她的赤金瞳在夜灯下溜溜转着,金墨凭此认出是她,赶忙伸手将她屋里抱。
  屋子里暖融融的,赤鹤身上原本白白净净的毛发被雨水沾得湿了大半,金墨翻出一件旧衣仔细替她擦着毛发上的雨水,正同她细声说着闲话,却又听见屋外有人叫门。
  “师兄?你睡下了么?”
  大概是赤鹤扒窗户的时候金墨一激动把动静搞得有些大,同门的师弟以为金墨屋子里出了什么事。
  “啊,睡了睡了,刚刚有只老鼠,不碍事。”
  金墨扯着谎敷衍着门外的人,赤鹤晲看了他一眼,胡子颤了颤。
  而门外的小师弟似乎还是不大放心的下,偏又紧凑着问了一句:“老鼠?那现在赶出去了么?可要我进来帮你?”
  金墨闻罢,慌道:“无事无事!啊,这不又来了只流浪猫,把老鼠叼走了!“
  流浪猫。
  赤鹤举起尖牙,冲着金墨的手就咬了一口。
  金墨吃痛,却不敢唤出声,只憋着又冲门外交代了一句道:“你快回去睡吧!明早不是还要和盘连谷的弟子论事,可不敢起晚了!”
  这回那位小师弟倒是真的回房睡去了,金墨甩了甩还留着猫牙印的手,在回过头来,白猫已经化为了人身,坐在圆桌旁了。
  “你明早要同盘连谷的弟子议事?”
  “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云汀呢?”
  二人几乎是同时问出声的,话间金墨已经踱过来她身边坐下,探了探壶里的水倒还微有些烫,便抬手给她续了一杯热水,示意她捧着暖暖手。
  赤鹤不知她独身的事由何说起,索性按下不谈,反继续向他道:“我原以为你不在翱洲城里了,没想着你到还留着。”
  金墨看着她,眼角蒙上一层伤感,低声道:“那夜云汀过去找你之后,九儿也跟着肖澜走了。我劝她留下来,她反跟我置气。我也实在是……”
  言罢他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深吸的气:“不知道肖澜到底用了什么迷神的办法,让九儿如此。”
  烛灯一窜一跳的闪着,该是灯芯燃得有些长了。金墨复站起身来,心情不顺,踱到灯台边细细挑着灯芯。
  既然他话已经说到了肖澜身上,倒也用不着赤鹤再去另起话茬子,遂直接接了他的话题道:“大约九儿这一件事,还不光是肖澜一个人的功劳。”
  她将手里的茶续了一口,眼看着他面带微讶回过身来,又续道:“你知道那天,跟肖澜一起来的黑衣人是谁么?”
  “谁……?”金墨坐过来,半张着嘴等她的后半句。
  “芷水。”
  她现在压根不想提起这个名字,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觉得厌的紧。可见着金墨不明就里的样子,她只得又叙道:“其实,跟幻暝界的人同力这种事,她做出来我也不是不稀奇。毕竟在流心岛的时候,薇萧也使过这把戏。”
  当时在流心岛,薇萧和鬼杜仲联手欺她的事,金墨知道的倒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她答应着薇萧,不将此事说出去,然薇萧先背信在先,她当然也觉得把这事同金墨也无妨。
  所以她又大致同金墨理了一遍,金墨也不插话,仔细听她说着。
  “……其实如果那天晚上来的是她一个人,我倒也可觉得她为了除掉我去和肖澜联手,我尚想得通。但是……”
  她顿了顿,想起那夜来的分明是训练有素的一支小队,根本不是临时集结起来的样子,又道:“但是那天晚上来的,除了她,还有盘连谷的一干弟子,且那些弟子,也都穿着夜行的衣裳,不像是半路出来搭救他们师姐的。”
  金墨听她言罢,默默吸了一口凉气,点头道:“人多么?”
  “不算少。”赤鹤想了想,补道:“足凑一小只队伍。”
  “如果人少,要说方长老不知道这事,倒还讲得通。可人数多的话,芷水要调用那么多弟子,方长老不可能不知情。”金墨也顺理分析了一遍,复又抬头望着她,却见赤鹤一脸笃定的样子,算是将他心里一把举棋不定的重锤实实砸在了心上。
  “所以我觉得,芷水的野心,比薇萧还要大的多。”赤鹤双目一动不动,早前她想不通,说薇萧见不惯她,觉得她贱若蝼蚁却位列仙班所以看她不过,这还有迹可循。
  然而芷水呢?
  她隐忍那么多年改比任何人都讨厌贱若蝼蚁四字,且此前自己与她并无渊源,若是因着薇萧的原因她就跟着讨厌自己,那也太过牵强。
  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挡了她的道。
  脱颖而出取代薇萧的位置还不够,她要的境界,还要更高。
  烛灯又闪了一下,赤鹤移眼看过去,良久才恳切道:“有件事,还需要你帮一帮我。”

☆、第一百三十二 雨夜(三)

  云汀御在回崇明宫的半道上,秋雨萧条他也无心顾暇,如此遑遑着也没记起来给自己捏个避雨的法罩。
  他这是头一回摸不准赤鹤的心思,糊粥一样的想一通,她是不是不想他们二人再有牵扯,若是如此,自己是不是该顺着她的意。
  他衣衫尽湿,贴在身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虽离着崇明宫是越来越近,却又好像没个目的,直到了崇明宫宫门口,才疲疲的抬了头。
  “三公子。”守宫门的护卫冲他彬彬行了个礼,又见他体态有些狼狈,略有蹙眉道:“您这……”
  实说他现在是模样若是放到旁人眼里,怕也不会认她这个身份。
  云汀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正身又问道:“有什么事么?”
  守卫望了望宫门口的石亭,恭敬道:“有个鹿晨山的弟子,说是找您的,可惜身上没有金令,没放他进去。”
  这个金令,指的是但凡入过崇明宫的人,都会有一道金符。金墨从未入过崇明宫,所以这金符他是没有的。
  如此便被拦下了,只能候在一旁的石亭里
  听见守卫说是鹿晨山的弟子,云汀的精神霎时回来了大半,忙顺着守卫所指的石亭方向望过去,却见金墨正在亭中横躺着打瞌睡。
  这么大的雨他也能睡着,云汀极佩服。
  。
  。
  。
  蹬蹬踏入石亭中,他方觉这雨势未免有些大。刚才失魂落魄他未有觉察,此时见金墨睡着,他倒开始担心这落豆一样的动静会扰了金墨的清梦,遂扬手起了个遮雨的法罩在石亭外。
  这法罩一起,雨声小了大半,凉风也隔绝了不少。由此金墨睡得更熟了些,云汀也不唤他,落座在他身旁,自己也权且休息一会儿。
  须臾,大概是这半夜睡得够了,金墨终于舍得眨眨眼皮子醒转过来,睁眼第一件事就先望了望身边依样打着瞌睡的人,呼了个呵欠才起身去拍了拍他。
  “云汀?”
  随着这一声轻唤,云汀一惊醒转过来,却因身上衣衫湿漉漉的受了凉风,猛一醒过来,还打了个极不克制的喷嚏。
  金墨替他抚着项背,云汀伸手示意他坐下,又道:“你来找我,是不是有赤鹤的消息?”
  金墨心头咯噔一下,没想着云汀一开口就会说这个。
  因一开始,赤鹤就是不让自己将她的下落说出来的。
  如此他只能按照事先编排好的那样,对云汀道:“什么赤鹤的消息,她不是同你在一处么?”
  这样子他做很真,云汀不得不信,还颇有些落寞的摇摇头:“她……她没跟我在一处。”似乎又觉得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他也不拿金墨当外人,又道:“她现在还怀着身孕,我实在怕她……”
  “什么?!”
  金墨这回的讶异是真的。
  那天那只白猫淋着雨过来的时候,可没跟他说过这件事。
  早知道她肚子里还有一个,他就该给她熬碗姜汤去去寒的,也不知道淋了一场雨对她的身子有没有影响。
  可云汀既然将这事告诉了他,那他也不难想通为什么赤鹤不亲自来找云汀了。
  虽然之前他问过,赤鹤说是因为自己在崇明宫那边算个逃犯,因此不敢私与他见面。
  而今一联系起来,赤鹤的心思他也算明了。
  云汀没注意到他这一圈心绪的变化,还沉浸在自己的愁思里,愁将十指插进发间,道:“都怪我……她身子这样,还……”
  其实后来他与元屏相谈,元屏才同他说,赤鹤身上留了寒疾,没有调理好实在不宜怀子。
  他非但没有照顾好她,还在这种时候将她搞丢了。
  越想越悔,他竟忘了最初是金墨来找他的目的是什么。
  好在金墨能于讶异之中挑出一份清明来,回过神向他道:或许眼下,她的处境真的算不得好吧。”
  “你说什么?”
  云汀沉下脸来,向他凑近一些。
  他眼里像是凝着层水雾,将雨夜清晰的映在眸子里。
  金墨叹出口气,依然瞒着赤鹤交代他的事情,只紧凑道:“盘连谷多半和肖澜有些牵扯,虽然方长老是否掺杂其中还不确定,但是他坐下两名弟子,却是逃不开的。”
  云汀脸色变得极其阴沉,金墨突突而来同他说这事,他有些疑:“是赤鹤同你说的是么?”
  这么容易就被猜中心事,让金墨有些哑口,却还是强撑面不改色,坦然道:“是那天你们走了以后,我顺着黑衣人的踪迹探到的,那些黑衣人尽是盘连谷的弟子,而为首的,正是芷水。”
  那天他也在林子里,而赤鹤是被自己带走了,所以云汀对他这话还是七分信三分疑的。又默默望了金墨一阵,见他神色无动,才将那三分的疑念也交了出去。
  他站起身来,振了振精神,低道:“此事我当回禀帝公,宜快不宜迟。”话间他动身就要往宫门去,走出一截才恍然想起什么,翻手化出一个金符来。
  金墨没有符令,出入来找他实在不方便。
  “这个你拿着。”他将金符递到金墨手上,又道:“不管你有没有见着赤鹤,只盼你日后若是看见她了,替我多顾着她一些。”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不违她的意,还劳你到时,能将她的下落告诉我……”
  云汀于他面前鲜有纠结的样子,金墨看着有些动容,差一点就要将赤鹤的事对他和盘托出。他克制的将金符收在手上紧了紧,又拍拍云汀的肩应道:“我会的。你快去吧。”
  。
  。
  。
  。
  大雨已停,崇明宫内四处飘着好闻的植翠掺杂着雨后泥土的味道。
  帝公宅子里依还亮着灯,门口的两个守卫同他打了招呼,见他形容仓促,不由得多关切一句。
  也就是此时云汀才觉察着身上冷了,敲开帝公卧房踏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件干的袍子将自己裹上。
  屋内由他带进一股潮气,帝公正持毫站在桌案边书着什么,见他这样子先是让侍仆煮碗姜汤过来,倒也不急着问他是什么事情。
  “盘连谷的人,还住在宫内么?”
  云汀喝下一口热姜汤,踱到帝公书案前彬彬问了一句。
  帝公抬眼看看他,将手里的笔放下,云汀这才看清他书案上写的,乃是“大道自成”四字。
  帝公满脸的不急不缓,并没应他的问题,自起话茬道:“你先回答我另一件事。”
  云汀不明,疑眼看着他。
  “赤鹤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一百三十三 忍不得

  云汀怔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顿道:“你也听说了。”
  这话竟都传到帝公这儿了。
  帝公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到底是经的住事的,然望着他的眼神却深了一层:“所以,那个孩子真的是平楉的?”
  云汀慌忙否认着,并自责道:“是我的。”
  是他的,那个孩子,是他和赤鹤的。
  帝公大概是早已猜到了这事,眉眼沉重起来,踱至茶桌旁拿起温着的一个水壶,云汀跟着过去,配合着将茶壶盖子揭开,帝公略略挡了下袖子,将热水灌入茶提内。
  茶是好茶,在屋子里晕着一股清香。
  帝公给他添了一杯,自己也斟了一杯,才悠悠道:“这回是真苦了她了。”
  帝公仍对九雷池的事情放下不怀,哪知余事未了,却又添了新事。
  本想着这只白猫被他养在崇明宫内是最好的际遇,哪能料得今日这般田地。
  云汀这句“苦了她”生生勾出一声叹息,心头酸涩道:“皆是我不好。”
  帝公摇摇头,知他心下也不好受,遂宽慰一二:“你也没旁的法子。换个方向想,此时这种情势,或许她躲的远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谁说的清呢。
  “你刚刚是想同我说什么来着?”帝公另提了一句,云汀才遑想起此行的正事,于是就把金墨适才所言并着从前一些细节一一和帝公说了。
  话间呷了两口茶,旁的没占什么时间。
  云汀说完,又道:“若是盘连谷的人还在宫中,要不要……”
  “不可。”
  帝公回答的亦很干脆,手指敲击着杯沿,蹙眉道:“打草惊蛇乃是下策。”
  眼下重铸鸣魂鼎的纹石还在肖澜手上,如果这个时候惊动了盘连谷的人,确实不是个好时机。
  云汀此时已暖和过来大半,依言将身上的袍子紧了紧,附道:“我也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宜惊动盘连谷。但是又怕失了先机,万一方长老当真……”
  “先按兵不动,但是也要让鹿晨山做好准备,暗里防布自然不可少。”帝公有些累,缓缓顺了把胡须。
  “只等纹石凑齐,鸣魂鼎重铸,再算内帐。”帝公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此事算是交代完了,又闲叙了些关于纹石的事情。见着云汀起身准备回屋,才又语重心长道:
  “你和赤鹤的事……总得给人家一个交待。若是找得到她,替她寻一处安生所在,等所有事罢,将她好好接回青崖山去。”
  云汀眼有动容,望着帝公颤了颤唇。
  原本他因为九雷池的事情还对帝公多少有些介怀,但情势在前,帝公现在所说的,何尝不是他现在所想的。
  “是。”
  。
  。
  。
  大雨过后是个不晒不凉的好天气,赤鹤换了个书生样貌,找了家茶铺偷个闲。
  到底翱洲城里还有盘连谷的手下,低调些化个型似乎更为妥当些。
  这家茶铺正对着鹿晨山在翱洲城的驻地,她是想着,如果金墨回来,以这个位置第一眼就可以看到。
  然她化作书生模样等了许久,金墨没有等来,倒是在他院子的墙头上,等来了另一号人物。
  原先赤鹤见着梁九儿的时候,还想着自己现在也不是那个原型,想来梁九儿应该认她不出。
  然而两盏茶下肚,余光瞥着那墙头上的人还在定定的看着自己,她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双眼睛的颜色,再怎么遮掩,也只能瞒得了凡体。
  反应过来的一瞬她有些凉,颈子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却还是十分从容的将最后一口茶饮尽了,又悠悠闲闲的付了茶钱,才起身往偏僻些的地方走。
  就算梁九儿要同她打,那也得找个地方敞开了打,伤了旁人总不是好的。
  当然不打架,是最好的。
  离着那个树林子越近,跟在赤鹤身后的脚步声也愈发不加掩饰。她并没换回原貌来,只是不疾不徐的只顾走自己的道,猛觉后背一阵凉意,她遑跃身让开,却见是一把细剑同自己擦身而过。
  寒意呼啸着她的耳根子,心头沉了一截。
  虽然她此时已经对梁九儿是不是还念着与她的旧情不愿多做计较了,现在扪心自问,她对梁九儿的耐心也没剩多少。
  但梁九儿待她杀气那么重,她还是心有不甘。
  赤鹤有些恼,回头望她道:“你究竟多想要我死?”
  梁九儿徐徐现出身来,手一舒,细剑又落回她手上,一步步朝着赤鹤走近,似笑非笑道:“我听说,你肚子里多了个小东西。”
  赤鹤喉间一紧,看着梁九儿的笑有些不安。
  为什么这个消息也传得这么快。
  要说肖澜和盘连谷没干系她是如何也不信的了。
  见她脸色有变,梁九儿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大半,遂更得意起来:“其实嘛,这个小东西,到底是幻暝界的种,还是崇明宫的种,我都不介意。”
  赤鹤蹙起眉,沉到:“你不介意,是什么意思?”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感觉,催得她脊背直冒冷汗。
  梁九儿将细剑移向眼前望着,淡淡道:“只要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那么他的血,对我而言就都是有用的。”
  话罢,忽而眼神转的凄厉起来,挺剑踏身直朝赤鹤而来,而这剑的方向,明着是向她,实际却是直朝着她小腹来的。
  赤鹤跃了个身躲过,化为了娉婷有致的原貌,忧从心起转而悲愤起来,抽出红绫向她的反击也比从前凶狠得多。
  梁九儿性情大变,如何恶向她,她觉得自己都能受得住。
  大不了打一场。
  但她还要牵扯到阿果,就是赤鹤如何也忍不了的了。
  梁九儿自然也感受到她对自己再无善意,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持剑又冲她而去,边冷嘲道:“原来你所说的对我好,都是骗我!虚情假意!”
  她这话亦激怒了本就不悦的赤鹤,挡下她一击,又与她来回数次,只用红绫压下她的剑,寒声道:“我对你如何,我再清楚不过。这孩子尚未出世,你就……纵我以前同你恩情再好,也忍不得!”
  话罢手上一用力,竟用红绫生生绞断了她的剑刃,梁九儿被剑气震开,也意识到此回赤鹤是真的怒了。
  然她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挑起眉眼不屑道:
  “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盯着这个孩子么?”

☆、第一百三十四 蓄势

  赤鹤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一时竟有些喘不过气来,颤声问她道:“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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