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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猫当仙-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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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来幻瞑界的半道上,赤鹤就因体力不支在平楉身畔化回了原身,又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倒也很心安理得的昏睡了过去。
  一梦方知秋深。她这一睡,可以说是把这几天担惊受怕缺的瞌睡全补齐了。美中不足的是她这一觉睡得并算不得踏实,来来回回总是梦见那个狰狞凶煞的九雷池,如此在梦里翻一阵覆一阵,还是把额上睡出一层薄汗。
  她感到有人抚过她的软如碎羽的白毛,其实不耻一些,这人抚得她还挺受用。
  须知这身白毛她一直挺持得自豪的,毕竟比起水里游的天上飞的,走兽的皮毛手感总要好一些。
  所以往常元屏也好,云汀也好,环抱着她的原身在怀里摸摸蹭蹭的时候她总是高兴的。
  现在抚着她的这双手手法极其轻柔,那么温柔应该是云汀吧,她真的挺想他的,所以他应该也跟自己一样是在想着自己的,那他偷偷跑出来摸一摸她也是有可能的。
  迷迷糊糊间,赤鹤就往那双手上贴了帖,而那双手也很自然的容纳着她,与她贴合的更细致更紧密。
  她又心满意足的往深里睡了过去,迷蒙中看到一个开满醉凰花的院子,稀稀拉拉的花瓣落了一地,而树下席地坐着一个披发的少年,一身素衣眉眼清秀。
  见着她来了,少年盈盈笑开脸来,向她伸手道:“赤鹤,过来。”
  这是云汀,她担心的,放不下的云汀。
  她伸手想向云汀探去,周遭忽而陷入一片惊雷,无数道闪电竖劈在她跟前,就这么把她炸醒了。
  。
  。
  。
  一间极其陌生的屋子,一股非常陌生的熏香味。满屋子装饰着奇石怪刻,不拘泥于典雅,倒另有一种风味。
  她伸长了前爪躬起后身想伸个懒腰,但这个懒腰还有全部抻出,就被一个她想忽视也忽视不掉的声音生生把半个懒腰憋了回去:
  “你这猫终于睡醒了?”
  她僵在那里,爪子杵在陌生的床榻上,忖了一阵。
  是了,时值她要纵身九雷池,是被这位鬼公子救下的。
  她很自然的抽起爪子来舔了舔,故作镇定的自问现在她的身体状况是不是还好?平楉一向在取她眼睛这个事上讲究有些多。
  所以这也不难解释为何平楉将她劫回来却不急着伤她了。
  那看来就是她不太好。
  赤鹤把爪子来回舔了个遍,终于坦然道:“来吧。”
  平楉看着她一动一动的猫胡子,疑道:“来什么?”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眼睛啊。虽说我现在身体状态算不得是最好的,但是你要再多让我活两天的话,我估计我也受不了。”
  平楉睨着眼:“嗯?”
  赤鹤亦睨着双赤金的猫眼回望他:“现在吧,我好歹已经有死的心理准备,反正这段日子一直过得要死不活的……”
  话间她感觉自己肩颈还在有些痛。平楉跟着看了看她身上那几道就算化为原身也掩不了的伤口,点头低低应道:“我能想象得到……”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忍下这些痛楚的。
  赤鹤顿了顿,摆开一个颇为英勇的姿态:“你再让我好过两天,没准我就不敢死了……所以你干干脆脆给个痛快吧!”
  说完她把眼一闭,好像下一刻就要就义献身一样。
  这姿势本该是个好姿势,但她一只猫做得英勇,这姿势就变得有些……滑稽。
  平楉当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因赤鹤闭着眼看不到他此时眼角勾起的一分笑,只觉他伸手抚上了自己的皮毛,来回摩挲了一阵。
  她恢复得还不算好,平楉碰到她双臂时她还是会痛的颤一颤。
  “说得对。我不能让你多活两日。”他的声音很平静,好像这件事于他而言没有一丁点的波澜。
  既不激动,也不兴奋。
  赤鹤横闭着眼,哀怆得没有睁开。
  转念一想,其实这个死法也要比九雷池好得多了吧。好歹自己三魂七魄犹在,能另入一道轮回。
  也不知自己下一世能投个什么道,不过最近几年年岁都不大好,幻瞑界和崇明宫局势紧张,估计投哪个道都不太安宁。
  或许可以缓一缓?
  她不急这个事。在冥界先晃荡一阵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赤鹤兀自想了这么多,却迟迟不见平楉动手,忍不住睁开眼望了望,才见他已踱到另一侧的桌旁自顾自添茶去了。
  原来平楉还有这个讲究?
  取人性命之前还有添杯热茶润一润情调?
  这……
  是不是有点讲究得过于变态了。
  彼时有人敲了敲门,平楉独走过去开门接下了一个木盘,猫耳朵素来灵,她听见门外那个人说了句“水花膏”,便一直盯着门那边在看。
  她记得这味水花膏是幻暝界里一剂伤皮破骨的良药,照这么说,平楉还要将她治好了才动手?
  实在是,讲究得变态。
  。
  。
  。
  未几,平楉已经端着一个水蓝色的瓷瓶来到她身畔,赤鹤忧了一忧,婉拒道:“其实我觉得,我身上这两处伤没大影响的。”
  她胡子颤了颤,又补充道:“我是觉得,真的不会影响到我这双眼睛的药效的。”
  平楉有些无奈的勉强摇摇头,叹道:“时至今日,你却还觉得我要取你眼睛么?赤鹤?”
  她眨巴眨巴眼,茫然着:“不是你自己说的,不能让我多活两日么。”
  “可我的意思的是……”平楉将水蓝色的药瓶搁在她床头,一掀衣裳落坐在她榻旁,她自然而然是往旁侧退了退,又退了退。
  平楉撇撇嘴,将她拉近身,抚着她的皮毛道:“我需让你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赤鹤怔了,恍觉今日,平楉的眼神有些莫名。
  “你曾经不是问我,在流心岛上,我沉的那个幻境是什么吗?”
  我问过吗?啊,我是问过。
  但其实知道不知道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大重要了的。
  赤鹤没应声,舔了舔鼻子。
  她一身毛发雪白,神态松散,尖耳挺立,就算没有那双赤金瞳的点缀将她放在猫群里也称得上是一只出众的猫。偏她此时还歪着个猫脑袋,胡子是不是颤一颤,与平楉对视着。
  大约对着她这副猫样平楉实在没法较真谈事情,遂抚额无奈道:
  “不如你还是先化回来吧,冲着你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专注不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平楉的幻境

  ?崇明宫上,如赤鹤猜想的一样,黑云褪去之后显出的是澄蓝洁净的天空原色。虽然这天色放在往日并算不得稀奇,但是与前两日那般紫云雷骤的模样相比,委实可爱的多了。
  三三两两的小仙官聚众凑在一起嚼着今日九雷池上发生的一幕,说者绘声绘色,听者兴致盎然,经了这一道仙众的嘴,赤鹤这幻暝界魔孽的形象是越发狠悍了。
  穿过三两花田,元屏持着帝公予他的符咒站在沁清园前。遥眼能看到一位素衣的少年整个瘫倒在醉凰花下,一头乌发十分尽兴的铺散开,面朝着临近晚时而略微泛黄的天,该是周身力道都散尽了。
  元屏掷起符咒,笼罩在沁清园上的禁制应声溃散,随着符咒一道化在了风里。
  然地上的那副形容还是一动不动的瘫在地上,元屏只得端着手走过去,唤道:“起来吧。”
  云汀身上稀稀拉拉的落了几多花碎,看样子的已经躺了有一阵子了。
  他动也不动,只冷冷的负了一句:“这个时候来收了禁制,管什么用?有本事关我一辈子。”
  元屏深深吸了口气,端着手嗯了一声,淡淡道:“这或许是个好主意。”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云汀睁眼瞟了瞟他,有些涩道:“我觉得你挺奇怪,却又觉得这或许就是你的风格。”
  “奇怪?”元屏歪着头,将这个词在脑内度了一遍,反问道:“因你觉得我不难过,觉得我冷血得不正常?”
  云汀没应声,抬手拾起身上的一朵醉凰花,低道:“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她肯定恨我。”
  其实她跳出来恨一恨我也好,哀的是,她现在连恨我的机会都没了。
  “见她最后一面,这话或许得搁到千八百年之后再说。”元屏终于忍不住,提脚往屋子里走,想看看这个地方被云汀撒泼撒成什么样子。
  “你什……”云汀本想斥他一句,然回嚼到那句“千八百年之后”,灵台登时清醒过来,忙不迭站起身,顾不得拍一拍脏渍的尘土就急奔到元屏前头,拦下他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
  他的唇舌因着激动,因着不可置信而止不住的打颤,元屏摆摆手示意他缓一缓,别咬了舌头。
  “她没死。”
  话者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眼底却同有一分不易察觉的欢喜。
  “临行刑时九雷池突变,她被人救走了。”
  云汀只觉自己的心绪是天一阵地一阵,高上了云巅又突坠了海底。赤鹤没死当然是大好的事情,但她是被什么人救走?救她的人到底是为了护她周全,还是为了护她眼睛的周全,这都是不确定是事。
  “我要去找她!”话音未落他匆匆转身就要朝着门外奔,亏得元屏眼疾能及时伸手拉住他,嘱道:“你不如先好好梳洗休息一阵,你看你现在可还有个人样?”
  “可是她……”
  “她不会有事。”元屏拽着他的手不曾松一刻,望着云汀褴褛不堪的样子有些愁。
  “不会?”云汀讷讷的转过脸来,生疑道:“你为何这么肯定?”
  。
  ?。
  。
  幻瞑界这边,气氛依样很平静。后有有人端了补身的汤药进来,本来赤鹤是怕汤里有毒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好歹也算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人,还会怕他下毒?
  本也就腹内空空,她多日不曾好好吃点东西,汤水下肚的一瞬简直感动得想哭出来——谁说神仙不食人间柴米不食烟火,胡诌,尽胡诌!
  因这碗汤吃的开心,所以她对平楉的戒备也少了很多,听他说话的耳朵自然也顺了。
  平楉先是提点了她一些在在流心岛的细枝末节,比如那个倒影奇特的水面。赤鹤包着嘴汤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在那汪水面上看到的倒影是梁九儿,而平楉看到的却是她。
  “是时我也奇怪,如何我看到的会是你……但沉了幻境之后,我好像又明白了一些……”平楉声音是少见的躲闪,赤鹤亦于心头悠悠叹出口气:你日日夜夜念着我这双眼睛,自然看到的倒影是我。
  见她默不作声,平楉误以为她这是在等着自己继续说下去。遂添了口茶润一润喉,做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在那个幻境里,我看到的也是你……”
  平楉记得在那个幻境里,他一醒来,就身处幻瞑界的一方悬崖边上。山风萧瑟,微有些碎沙被风吹刮到脸上,有些眯眼。
  而也就在这么一处荒凉枯寒的地方,他却在身旁一处更为陡峭的崖石上见到了素衫的赤鹤。
  她怎么会在这儿?
  许是觉察到了自己在看着她,她亦回过脸来,一双赤金瞳点得面若粉莲唇灿若鹃,实是与这片孤峭的山石不成一格。
  “平楉。”她唤他的这一声十分温柔,像是暖化薄雪的第一缕暖风。
  他一直都知道她生的不错,尤那一双眼睛更为勾人。
  平楉朝前了一步,本想张口提醒她身后的陡崖,这话脱口却变成了:
  “你在这干什么?”
  “我?”赤鹤伸手指了指自己,甜甜笑开:“我在等你啊。”
  她皓齿轻咬粉唇,悠悠转过身去,不在面朝着平楉。
  “你等我做什么。”他不解,兀自朝她踱得更近一些。
  “等你……送你个礼物。”赤鹤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飘摇,话罢她再转身,面上却突然变得骇人——
  一双眼紧闭着,自眼眶内流下数道血泪,血泪流到她的脖颈,将素衫染得殷红。
  平楉大惊,遑遑后退,却见赤鹤又抬起手,往它身前送。
  她摊开手来,掌心上赫赫然躺着两粒赤金流光的丹丸,而她似乎不知道痛一样,笑得愈发璀璨:“把它们放在你这里,我很放心。”
  “你……你竟然……”
  平楉虽然也是经过杀生的人,也想过动手取她眼时是个什么状况。
  但她自抠双目这种事,他却从未预见过。
  “你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莫不是,你还想要点别的?”赤鹤朝他近了一步,却把一向无惧的平楉逼得生往后退了一步。赤鹤亦感觉到平楉躲开了自己,有些难过的颔首立足,忧道:“我连眼睛都可以给你,你为何还不要我……”
  话罢悠悠转身朝悬崖边上走去,走着走着,竟是猛的纵身一跃,整个人扑在了风里。
  “喂!!”平楉见她作势欲跳之时就已慌忙赶上前,然伸手捞人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化成一朵开在崖间的血花,清透又妖艳。
  他突然不想要赤鹤死了。
  他要她活着。

☆、第一百零七章 红绫作信

  “……咕噜”
  赤鹤有些讷的咽了一口水,强装着镇定。
  这肯定是个幻境不错了。
  旁的不说,单就自己挖眼这一说,就十分的荒唐。
  “那个……”她将茶杯放下,踌躇道:“虽然我现在觉得落在你手里,这生死嘛,我是确确实实已经看开了。”她顿了顿,别过平楉的眼神,续道:“但你要我自己挖眼……还是别想了。”
  杀我可以,取我眼睛也可以。
  这么提点让我自己动手?
  太变态了吧!
  屋内一时寂静,可听到屋外人来人往的声音。
  ?平楉看着她这副警觉的样子有些无奈,无奈中又有些气。他起身来回踱了踱,一副郁郁在胸的样子,大概是在心里斟酌着词汇。
  然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个样子在赤鹤眼里,只显得焦灼。
  一种设计不成的焦灼。
  讲究、变态。
  就是她这一刻全部的想法。
  “那个我跟你说……”
  “你先听我说!”平楉猛一下打断她,复踱过来倾身将双手拍在她跟前的桌上,吓得赤鹤往后倒了一倒,好歹算是稳住了。
  “我不会取你的眼,不会让你自己动手取眼,不要你性命,或许这样就你可以……”他咽了咽喉咙,忽而低下了声音:
  “可以同我留在幻瞑界。”
  赤鹤觉得,自己就是再木,这回也该明白平楉的意思了。
  可她觉得这事有些怪,有些诡,很莫名。
  且她明白这个事以后,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云汀的脸。
  也不知云汀如果晓得……会是什么反应。
  云汀……
  她晃了晃头,把自己晃回现实来,忖着眼下很重要的一件事——
  平楉是不是暂且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
  那她就没事了?
  这个转变有些快,她前一钟还是一个抱了死心的人,这一刻你告诉她她不用死了。脑子里原先没有计划过的事现在又需要重新计划一遍。
  二人之间重回静默,赤鹤轻咳了两声,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红绫上。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这红绫,你从哪里得来的?”赤鹤试探性的一问,平楉也顺从的看过去,噢了一声,道:“我府上的,怎么了?”
  赤鹤垂下眼,心叹果然是自己想多了:“……我还以为是我那条。”
  “哦,诓你的。就是你那条。”平楉眉眼飞舞起来,好像还有些得意。
  赤鹤:“……”
  “那天你被押回崇明宫之后……有人来找过我。”平楉走过去拾起那条红绫,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整个过程很奇。
  他记得那天幻瞑界有仙泽铺落,彼时他还觉得能带着仙泽来幻暝界找他的,整个崇明宫也只有赤鹤。
  而出乎意料的,随着那片仙泽同至的,却是与他从无什么交集的梅林仙君。
  哦,也是有交集的。
  鹿晨山的松林,元屏劈过他一道。
  他还是记仇的。
  此前他听说梅林仙君一直避在林荫地,虽是个大崇仙人,却不居一官半职。不过不司职却不代表他就与鸣魂鼎无关。所以他此番造访,平楉自然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然元屏居然也不是为了鸣魂鼎而来,此一遭倒只为告诉他一个消息——
  赤鹤不日将于九雷池行刑。
  。
  。
  他问元屏如何有这个自信会觉得他会去救人,而不是趁机落井下石一把。
  云屏漫不经心的瞧着他,只一句话就让他乱了阵脚:
  “云汀不懂,你以为我也不懂?”
  他早听赤鹤说了平楉送药又无意伤她的事,且那日在松林里平楉与赤鹤的对话,他亦是堂堂正正的……偷听了个大概。
  “救与不救,全凭你。“元屏把话并着赤鹤的红绫一并撂下,就又徐徐腾着仙泽走了。
  平楉拿着红绫怔了半晌,似想着元屏不像是会拿此事开玩笑的人,定是因为此事牵扯了盘连谷或者鹿晨山,崇明宫的人不便出面,元屏才会来找他。
  且赤鹤随身的红绫都在此处了……
  就算是他二人联手给他下了个套,他也要亲自去钻一钻才甘心。
  于是这就有了九雷池上平楉劫人的一幕。
  。
  。
  听他这么说,赤鹤终于明白了为何她总觉得元屏怪怪的。
  元屏一早就笃定平楉会来劫她,才对她九雷池行刑一事那么淡定。
  他口风倒紧,居然半点没透给自己。
  她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顺道:“元屏也真是放心,他就没想着如果你心思怪癖一点,或者你来迟一些,我还不照样得……”
  或许元屏有别的打算?算了算了,老神仙的心思简直深不可测。
  “我在你心里,究竟有多不靠谱?”平楉睨着眼往她的方向看过去,大有些不满意。赤鹤闷了闷,本想说我与你不是同一路,你当然不靠谱。
  可这想法冒出来的一瞬,她就蔫了
  什么叫不是一路?她自己现在又算什么?
  哪还有资格谈什么一路不一路。
  “你是不是还记着木傀一事?”平楉把红绫递还给她,又道:“如果我说那个木傀,虽然是幻瞑界的,但并非我指使出去的,你信么?”
  那天她冲到松林去,见到木傀和平楉站在一处,彼时气急并没细问。
  “我那天去鹿晨山,发现木傀居然也在那个地方,所以才会留他盘问。还没问个明白,你就冲出来了……”平楉揉着额角,大概此事到现在还令他有些头痛。
  “……不是你?木傀与你没关系?”她将红绫缠回腰间,深沉的打了个结。
  那就奇怪了。
  木傀、肖澜、梁九儿、芷水、薇萧。
  那木傀只能是肖澜引到鹿晨山去的了?
  就为了诱使梁九儿堕魔么?
  又想起了梁九儿,赤鹤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幻瞑界,梁九儿堕魔,该也在此处才对。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讨厌自己。她想见见她,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梁九儿是不是也在幻瞑界?”她起身,踱步到窗边想朝窗子外面望一眼。
  哪知平楉居然一脸迷茫的样子,反问道:“梁九儿?谁……”忽而反应过来,拍手道:“那个凡体的小姑娘?”
  赤鹤见他还称梁九儿为“凡体”,略觉此事有些蹊跷,遂又问道:“你……不知道梁九儿已经堕魔的事情?”
  平楉蹙起眉头,更莫名的反问道:”她怎会堕魔?……还有,她堕魔,同我有什么干系?”

☆、第一百零八章 姐姐

  崇明宫上,林荫地内正飘着应季的果香,甜意散在院子里,也难怪一双灵鸟能舒畅的一直喳喳叫个不停。
  不远旁的小筑前,元屏端着手正斜靠门框颇为宠溺的望着院子里瑟瑟而鸣的灵鸟,他多日不曾好好招呼他们,自然是觉得这鸟叫声难得的悦耳。
  然视线慢慢往前移,目光所及之处一席再熟悉不过的形容渐渐在视线里清晰起来。
  来人是个少年模样,穿着白底黑纹的一身衣裳,束发齐整,浅观面上气色已然比昨日好了七八分。只是这分甚好的气色里,隐隐还藏着一分愠怒。
  生气就对了,生气说明活过来了。
  元屏芸芸舒出口气,似已等了良久的样子故意开口问道:“放着你好好的沁清园不待,跑来我这作甚。”
  彼时云汀已经近至他身畔,眼底并无半分要与他调笑的样子,沉声道:“水牢里的双蛇扣,你可认得?”
  元屏面色无改,眼底悄流过一丝苍凉:“认得。”
  认得二字像是个火索,引得云汀眼底的怒意一阵燃过一阵:“是盘连谷搞的么?”
  元屏的眸子闪了一闪,并不大愿意把他往这方向引。然只这一下的迟疑云汀就已心知肚明,登时怒气冲冲回首就要往出走。
  然回身还未踏出半步,元屏就已急闪至他身前,阻道:“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云汀将他这话重复了一遍,嘴角扯起一缕冷笑:“那你同我说说,什么才叫是时候?”
  元屏拦着他,没有应声。
  院内有秋风扫过,涟着落地的碎英扑至他脚跟前。一双灵鸟也楞楞的落下来,在着地之时化成一对圆润的兄妹,望望脸色铁青的他,又望望一面波澜不惊的爹爹。
  他兄妹虽年岁尚小,但并非不懂事。觉察到他二人气氛不对,依依且怕且小声的唤了句“三公子?”
  没应声。
  又依依扭头唤了句“爹爹?”
  还是没人应。
  兄妹对望一眼,又齐齐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呀?”
  或许是云汀少有如此黑脸的时候,再瞧这阵势很像是来找爹爹打架的。羽儿露了怯,不敢再多看云汀两眼,缩到她爹爹身后。
  到底还是她兄长胆肥一些,攀住云汀的裤腿,晃了晃,又晃了晃。
  两个娃娃撒的这个娇到底起了作用,云汀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伸手抚了抚熵儿的小脑袋,免不了多着分哀婉。
  元屏亦蹲身抱起羽儿,侧眼看了看云汀,提点道:“别忘了你现在,身居何位。”
  眼前的少年微微睨眼,无奈跃然脸上。
  他已经不是侍徒的身份,再不能任性妄为。
  可他怎么心甘。
  这怒现在不报回去,以后也是要十倍施回去的。
  熵儿缀在云汀的裤脚处,抬头看着他一张脸黑一阵,白一阵,偏不合时宜的又问了一句:“姐姐呢?姐姐怎么没有来?”
  元屏脑袋一痛:“熵儿。”他眉眼微蹙,吩咐着:“带妹妹进屋抄经去。”
  话罢手一抬,刚刚还圆团团的两个娃娃又化成了鸟型,环绕在元屏耳朵边颇不满意的叽叽喳喳。
  云汀略略抬头,一粉一翠两只灵鸟就相继落在他指尖上,温存绕了一阵,才往不远处的木屋飞去。
  他曾经,也问过赤鹤,家里添了猫崽子是不是要备两个线团的。
  这事一想起来他心上就抽着疼,转念不在将心思放这一处,拍了拍掌上的灰尘:“走了!”如此算是同元屏打了个招呼,兀自旋身也不知是要往哪一处去。
  元屏松开端着的手,疑了一句:“要往哪走?”
  云汀略略回过半边脸,极克制的已经换了个心绪:“听说青言仙君处有面石镜。能寻人踪迹。你既不知她在何处,我也只能去找青言仙君帮这个忙了。”
  他熬了一晚,熬不出赤鹤的半点消息。再让他等,他等不了了。
  元屏悠悠踱上身前来,与他擦肩:“谁说我不知道。”
  云汀哑口,有些想骂人:“你昨天不是……
  “你昨天那副德行,就算我告诉你了,你又如何?”元屏说的他虽然不服气,但他也并非不明事理的人,这是句实在话,他认。
  话间元屏已经踱出好远,见他没跟上来,催促了一句:“过来啊,刚才不还挺能的么。”
  云汀:“……”
  。
  。
  正午,幻瞑界倒没有多晒人,小风吹来还有些凉爽,果然秋季是最适宜猫生长的季节。
  平楉安排给她的这个院子中并没栽种什么高树,但依着此前先生还在时的风格,种了几栏鸢尾,鸢尾讨喜,倒是在陌生的环境里凭给她来了一分熟悉。
  昨日她虽同平楉说了梁九儿的事,但看平楉一脸无知显然他是真的对肖澜这一出不知情的。
  然末了他倒是提点了一句:“那天肖澜与鬼王大吵一架,据说是领着几个鬼将往翱州去了。你说的梁九儿,大有可能也是被他带到翱州了。”
  赤鹤本来重获新生的有些漫无目的,心内没什么大计划。原她心头最挂念的是云汀,偏偏眼下这种状况她还不能跑去崇明宫看他。搞不好还连带他一个“勾结魔孽”的罪名。
  左右她既无事,不妨就往翱州跑一趟。
  不过……
  平楉大概是还惦记着自己的眼睛?她居的这处所周遭总时不时有些守卫转来转去。
  傻子也看得出来这是防她跑了。
  或许她可以化成原身再溜出去?
  可惜她分明听见平楉同那几个守卫交代过,要留神白猫来着。
  呸,变态。
  赤鹤闷闷落回石凳上,抓起一个果子往嘴里塞了一口。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被双蛇扣刺咬的疤痕已好了大半。不光这一处,她锁骨上的两道伤,也亏得水月膏的作用没有溃烂流脓,恢复的还挺好。
  其实细细想来,抛开志向这一点不谈,她这次确实算欠了平楉一个情。
  看这间屋子里挂了那么多石头,未必平楉是喜欢石头的?那不如搬块石头送他好了。
  诶,说起石头,她好像有一块。
  她将果子叼在嘴里,伸手往怀里左右一通掏,也不知经了一番折腾这石头还在不在。
  她当时未大当意,这石子也就随意往怀里一揣,没想到揣得还挺隐蔽。她自己受没了半口气,这小石子居然好好好的躺在她怀里。
  赤鹤把石子握在手上摸索着,细看之下想要回想一点关于这石头的事情,然绞了半天,楞是半点印象也没有。
  “姐姐?”赤鹤好像听到有个糯糯的声音。
  “姐姐,你在看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 她逃了

  ?一个软糯糯的声音从身畔传来,赤鹤寻了一遭没找到人影,换了个方向往桌子底下探过头去。
  一张滋着小尖牙粉扑扑的小脸蛋正蹲在桌下把她望着。
  “你闻起来不像这里的人,姐姐你是谁?”那小尖牙又开口了,赤鹤蹲下身与他齐平,应道:“我是……你干嘛蹲在桌子底下?”
  “我在玩捉迷藏!你别蹲下来他们会发现我的!”小尖牙明显急了。
  “噢……捉迷藏。”赤鹤转眼想了想,望了望门口,又望了望小尖牙,哄道:“姐姐有个办法,能让他们找不到你。”
  。
  。
  。
  薄雾近晚,半空横添了一抹澄黄。平楉议事归来,折道来院子里寻赤鹤。
  守卫见着他来了,齐齐拱手同他行了个礼,平楉挥手罢下,转问道:“这院子里的人,没动作吧?”
  几个守卫极为肯定的点点头,平楉显然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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