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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猫当仙-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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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气大伤。
  云汀么。
  “后来师傅与帝公商议起联姻之事,虽说三公子已以大敌当前为由拒下。却还是惹得我师姐不开心。”
  赤鹤心内又颤了颤。
  联姻,和盘连谷联姻。
  这两件事,她从没听任何人提起过。
  她面色有些黯,并没应声。芷水亦不在乎,只自顾自说着自己的事。
  “其实被三公子拒下,芷水心里还是可惜的。可谁想到觉得可惜的并不止我一个。”她目光一转,眼色更沉下来。
  “我那师姐,因着这事与我大闹一场。由此惹恼了师傅,被师傅罚关在盘连谷的禁地,唉……”她很可惜的叹了一声,但眼底却没半分可惜的神色。
  赤鹤望着她,没甚表情。只是有点同情的意味,漫不经心道:“啊,这可受罪了。”
  芷水亦回望着她,眼角有丝黠笑。
  赤鹤彻底明了,芷水今天,是在告诉她两件事。
  其一,是薇萧被关在了禁地。
  其二,是她曾由方长老开口,向崇明宫提了联姻一事。
  她或许该恼一回?
  可是她恼不出来。
  她只是忧着云汀元气大伤一话,有些心焦。
  待她稳住心神,抬手浅浅笑开,宽慰芷水道:“前方除了个池塘再没别的景色。芷水姑娘可还要继续往前走?”
  芷水挑了挑眉,盎然到:“走,当然要走。”
  好吧,或许她还没说尽兴。
  ·
  二人行至此前的那汪水塘处,碧色的池水浮着些许涟漪。上次与梁九儿来时赤鹤只觉此处并没什么特别,所以难有细细观察。
  此时或许心境不同,静观之下,才觉此处当真是称得上一个幽静。
  芷水漫到池塘边,蹲下身捧了一汪凉水洗净适才染上的松油。而赤鹤此时算不上轻松,站在池边托腮想着自己的心事。
  湖面忽的起风了,撩起她的头发丝有些痒。她见芷水还蹲在池塘边,踌躇一二,还是想凑身上前再仔细问点关于云汀的事。
  然将将踏前一步,一柄寒光乍破水面而来!
  因有了上次的戒备,所以这回赤鹤反应极迅速,抽出红绫果断拦下那道寒光。而红绫迎击之后,也终于在它身前现出一个半大的人影——
  依样是五官诡异如画,嘴角斜笑,持着一柄寒刺来势汹汹。

☆、第八十五章 多事

  芷水该是也看到了这怪物,同被它蹊跷的五官骇得脸色瞬变,竟是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小怪物稍稍往后浮了浮,像是蓄了些力气,面色忽而更为凌厉十分的直朝她俩俯冲过来!赤鹤眼见芷水僵着,顾不得计较力道,猛地用力拉了她一把,又抽绫阻下迎朝她面门的一击。
  但或许是这一下用力没讲究,赤鹤并没注意到芷水正踉踉跄跄站不稳的欲势往湖里倒去。
  彼时赤鹤只顾跃身腾至水面上与小怪物缠斗起来。一来一回,她分明能感受到对手的能力委实算不得很强,却招招不要命,举手间皆是卯了十足的劲下着死手来的。
  她听过一句俗话,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
  赤鹤自知她是那个胆小的,偏偏越了两级碰上个不要命的。
  一记响亮的落水声炸进耳朵,赤鹤慌忙回头。趁此空当,小怪物该是收了架势化雾散开了。
  不过具体这小怪物是怎么不见的,她没看得仔细,心思全急急奔进水中,将仍在受惊扑腾的芷水搭上岸来。
  虽不知芷水究的是如何落水的,但她也自惭此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扶着芷水上岸坐定后,忙不迭的替她捏了个暖决护身,本想将自身的外袍褪下给她,奈何她自己下水捞人,里里外外也湿了个七八分透。
  她解衣服的手就这么顿住了,面上有些尴尬。只得偏过头去,佯装看些别的事物。
  这一看,居然又在水塘边的草地上,发现了同上次一模一样的一个香囊。
  又是那个小怪物留下的?
  这是布袋精变得么?香囊不当数的洒?
  “小仙君……”
  一声颤音将她拉回来,身旁脸色煞白的芷水一手紧着衣口,一手撑着地面。
  或许还惦记着适才被骇的情景,此时正怔着双眼,木讷讷把赤鹤望着,颤了许久才颤出三个字:
  “谢谢你……”
  道谢的词从她们嘴里说出来,赤鹤还不习惯,有些遑的摇了摇头,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破林而来的一声历喝打断:
  “住手!”
  。
  。
  。
  明明清早的时候云层间还渗了些阳光,这会天却摹的阴沉下来,淅淅沥沥落着几滴小雨,击得房檐外的铜铃哒哒作响。
  赤鹤立在门廊下望着铜铃怔神。
  多事之秋。
  古人立这个词,一定是有道理的。
  她目光有些散,铜铃在她眼里慢慢模糊起来。
  芷水不是说,薇萧被禁足在盘连谷么。
  那适才她俩刚刚上岸,从林间蹿出来,厉喝让她住手的又是谁?
  她缩了缩肩头,想起薇萧指她故意祸害芷水落水的样子,那吹眉瞪眼的样子。
  和十九年前指认自己祸害她一样。
  看来这十九年,她一点也没退步。
  赤鹤抿了抿唇,心头微微叹了口气。
  本来她都认栽了此次又要被盘连谷诳一回。
  而芷水却不适时的晕了过去。
  这一晕,赤鹤就不认了。落水事小,牵出别的事可就不算小事了。
  她揉了揉鼻子,把雨气闻得更深一些。
  也不知道薇萧去告状告的怎么样?
  芷水又醒了没有?
  她正等得不耐烦,终于有个小徒跌跌过来通报了她一声,说方长老唤她过去。
  赤鹤谢过报话的小徒,随他踏出两步,仿若想起了什么,又顿下身形望了眼哒水的铜铃。
  不会是坏事的,对吧。
  。
  。
  。
  金兽香炉渺渺吐着青烟,把偏殿的气氛刻的很沉。
  檀香蕴绕中,方长老、元屏、苍松长老正位列上座候着。
  而薇萧则立列堂下。
  见着赤鹤进来,方长老毫无疑问的神色一紧,目光冷冽似乎亦不愿多看她一眼。
  好在赤鹤早已对他这般不待见的样子习惯如常了,所以此下并无太多感觉,还是秉着规矩一一向三位行了礼,顺到薇萧旁侧。
  既然是崇明宫的人犯了事,自然是以元屏为首问话。只见他不露声色的正了正身形,开口道:“薇萧说你故意推搡芷水才致使她跌入塘中,可有此事?”
  没大怨大恨的,她推芷水干什么。
  且这种事委实不光彩,她也不稀得做。
  赤鹤发自内心的懒得多看薇萧一眼,甚至连余光都不想分一分给她。仅对着上座的三位拱手相言道:“实无此事。当时是出了点状况。”
  出了什么状况呢?
  她探到袖中的两个香囊,还在拿捏着此事要如何同他们三位道明。
  她一犹豫,恰被薇萧抢了先,急急拱手报道:“适才学生转到松林想寻师妹去,结果好巧不巧的,正看见她奋力推了师妹一把,那塘边坡滑,师妹立足不稳……想来曾经盘连谷与她有过渊源,她大抵正是由着这个,才……”
  薇萧刻意将“盘连谷”三字念得郑重,郑重得让赤鹤有些恼。
  我能与盘连谷有渊源,却不还是因为你们?
  且盘连谷我拢共就认识你们师徒三人,再结仇,也不至于和一整个门派结仇!
  未待赤鹤开口多辩一句,又听得有人踏进门来。
  偏头望去,居然是已经换洗整洁的芷水。
  既是当事的爱徒来了,方长老面上明显松和了许多。待她施礼毕后,才话中有话的安抚她道:“你现在已是崇明宫司职的仙君,凡事大可放心大胆的说。”
  话间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元屏,“为师若替你撑不了腰,梅林仙君在此,亦可帮你撑腰。”
  他这话说的凌厉,不仅稳了自家台面,还把元屏搁在了一个有些难做的境界上。
  素来不爱烦理琐事的元屏只能干干敷衍了一句,举着一个很同情的目光落在赤鹤席处。
  夹在中间,赤鹤倒确实觉得自己该被同情一阵的。
  也不知思反谷现在还是不是那么冷?
  若是再被罚进去,一定要记得多裹件衣裳。
  她暗暗回味着思反谷的景致,身旁的芷水已偏偏行了礼,徐徐道:“此番,师傅和师姐,到真的是误会小山神了。”
  思反谷的画面,蓦地远了。
  赤鹤已经许久没听人唤过她一句山神,不过这倒不稀奇,稀奇的是,芷水居然,没有帮着薇萧的腔?
  薇萧脸色有些难看的扭过头来,干笑道:“师妹,我与你同门一出,断不会害你。况且,你落水亦是我亲眼所见。”
  “师姐亲眼所见不假,不过落水的却是我自己。师姐挂念我,难免心焦,我十分理解,但旁人能不能理解,却不是芷水说的算的了。”她语气轻缓适中,引得赤鹤都想点头应一句:“理解,理解。”
  咳咳,得亏她还有些修行,还是忍住了。
  见着薇萧一时语塞,芷水又道:“当时事发突然,不知从何处蹿了个怪物出来。那怪物样貌生的骇人,我被吓得呆了,若非小山神出手,只怕我……”
  元屏听闻此话,眉色一舒。正想有什么表示,却又被方长老插话道:“芷水,薇萧是你师姐,断不会害你。”

☆、第八十六章 果子

  方长老的意思,无非是觉得这个事由,这个结果,有些不让人满意?
  他开了这个口,元屏只得又闷回去,同情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赤鹤身上。
  金兽香炉置身事外般的自顾自渺着青烟,偏偏那金兽的眉眼勾勒得有些傲,赤鹤对上它,忽觉是不是应该替自己争口气?
  她言辞尚未拿捏的好,芷水已向着方长老欠身又行了个礼,端端道:
  “师傅和师姐惦记我,是芷水的福分。但我与小山神同是在崇明宫谋事的仙僚,她亦没有理由害我。再者而言……此事,说白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赤鹤眨巴眨巴眼,这,这还是那个与自己在青崖山斗嘴的芷水么?
  然一码归一码,她倒真的挺感激芷水帮她说了句实话。
  一直沉默的苍松长老眼见事有和缓,秉着敌对当前不由内讧的原则,清了清嗓站出来道:“我看此事或许当真是误会。不过刚刚芷水姑娘说后山出现怪物?那究的是个什么怪物?”
  他这个和事老当得及时,元屏不擅人世,逮着这个机会接他的话头问道:“鹿晨山好歹是肃静之地,什么怪物能袭至后山?”
  芷水面露难色,弱弱望了望赤鹤,踌躇道:“当时我已经吓得懵了,具体事宜,倒还要问问小山神才清楚。”
  话题转得太快赤鹤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才的事虽说分明是关着她和芷水,然她两师妹一来一回,自己倒真真成了个旁观者。
  话题既已带至此处,赤鹤只得将袖中的两个香囊相继捧出,又道:“其实这个东西,我已经见过两次。上一次是与九儿在池边的时候,但是不知为什么,九儿好像看不见它……”
  元屏踱至她身畔,接过那两个香囊,左右研究起来。
  “你说那个东西每次消失,就会留下一个香囊?”元屏比她高出许多,此刻略略颔首将她望着,长辈的姿态拿捏得很足。
  赤鹤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元屏默了一时,回身将两个香囊分递到到二位长老手中。两位长老没多说话,只是相看一眼,也不知是看出了个什么头绪。
  “若照你如此说,那这个香囊该是它的一个托体。”苍松长老顺了把胡须,将香囊搁在一边。
  “托体?”
  她好像从没听过这个词。
  苍松点点头:“香囊并非这怪物的原身,或许他的原身此刻正被禁锢着,又或者是因着别的什么原因暂还不能现身。由此便分出一些力道来这香囊上作祟。”
  赤鹤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香囊一事算是有了个解释,但由何梁九儿却看不到那个怪物,饶是元屏也给不出个说法。
  。
  。
  。
  此事先按下作罢,芷水落水一事也就此不了了之。大抵是薇萧此番着实伤了他师傅老人家的面子,临了还被方长老训斥了几句。
  但对赤鹤造成的误会,却没一个人站出来道个歉表个态。
  好在她本身也不大在意,只盼薇萧、哦不,是这师徒三人再不要来牵扯她就谢天谢地了。
  事了时辰还尚早,她先回了屋内。彼时云汀并不在房中,喝了两被凉茶才想起他早被元屏支到金塔那边去了。要问他什么,也是晚上的事。
  房门未关,就在她举着杯子准备喝第三杯凉茶的时候,从门扉间探了半个脑袋出来,来人还吹了个口哨引着她的注意力。
  “九儿啊。”
  这世上有的事是很奇的。比如有个人整天是板着个脸不苟言笑的,或许与他待的长了,自己的心绪也会跟着沉一些。
  但如果有个人每天都是无所畏又无所谓的,同她在一处,心情自然也会好得多。
  梁九儿,大约正是这样的人。
  眼前这张不谙世事的脸来得很巧,她正嫌没人说话。
  该是听闻了芷水的事情,梁九儿整个人也变得蹑手乖巧起来,踱到她身畔从兜里捧出几个果子,大方的往她面前一送:“我刚刚摘的,也不知味道怎么样,不如你尝尝?”
  其实她开口,陪自己说话,赤鹤的心情早好了大半了。
  “你又去松林了?”
  果子不算大,一手就可握下,果身橙黄,看着倒很讨喜。
  她毫无防备的把果子往嘴里松了一口,酸涩中带着些果香,其实算不上好吃。大概做成糖蘸的会比较合适,就这么干吃委实有些牙倒。
  梁九儿本来兴冲冲的盯着她把果子塞进嘴里,刚想点头应一句是我摘的,忽而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惶急的失声捂住了嘴。
  这反应……赤鹤觉得不大妙。
  “好……好吃吗?”
  她笑得不太诚实,赤鹤慌了。
  “还,还好。”
  “那,那个,剩下的就扔了吧。”梁九儿讪讪咧出一个笑来,说着就攀上她的手,将剩下的那一半果子抠回自己手里。
  这个娃娃,是不是没戏?
  或者刚刚她吃的这个,其实是个有虫的?
  只是她没大看得清?
  赤鹤勉强把嘴里的果肉咽下,迟疑道:“你,这果子是不是没洗?”
  似乎不能平白遭人冤枉一般,梁九儿面色正经道:“洗呢,自然是洗了的。”
  哦,是干净的。
  那就不怕了么。
  说来这果子好像还有些回甘?
  于是赤鹤又抓起另一个往嘴里又塞了一口。
  “那是怎么了?”嗯,这第二口,倒是不那么酸了。
  梁九儿没拦住她,又攀上来把她吃剩的半个抠了回去,并诺诺道:“你知道的,我是很讲义气的,对不对?”
  一般逢人这么话里有话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搭理她。
  但对着梁九儿她做不到不搭理,只能有些不安的点了点头。
  “义气这个词嘛,向来是对着朋友的,你再说对不对?”
  赤鹤觉得自己胃不太舒服。
  “你是我朋友嘛,朋友出了事,我当然是要帮一帮的。”
  这回赤鹤没应她,她有些干的咳了一声,凛然道:
  “我见着薇萧她们欺负你,就想替你报个仇来着……不过,这个果子,我好像弄反了……”她干干笑了两声,又小心翼翼道:“你现在,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话说完,赤鹤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根本来不及应她什么,捂着嘴直直夺框冲了出去,梁九儿很是慌张的喊了两声,看着桌上剩下的几个果子,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完了……我这脑子啊!”一边自怨着,一边遑紧跟着赤鹤的步子追出屋去,而刚才还气氛融洽的厢房里,只剩下的几个野果还在桌上楞楞滚了一地。

☆、第八十七章 赌气

  受着那几个野果子的罪,多年来不曾闹过肚子的赤鹤算是透透的挨了一回。
  她直吐得脸色煞白才算是平静下来,由梁九儿搀着回到屋里时,云汀和金墨已经候了许久了。
  看来神仙就不会生病这句话,委实的欺人。
  若有机会一定要把此事写进册子里,已警后世门生,不是修成了仙,就万事大吉了。
  云汀一见她这副恹恹的样子,以为是盘连谷的两师妹又做了什么,气冲冲的就要去对门讨个说法。
  赤鹤拦住他,没气道:“这回这事,真不是她两个……”
  “那能是谁?下毒这事儿,怕也只有她俩做得出来!”云汀有些急,话说的难听了些。
  “没下毒啊……不是,你这样吧,实际是个偏见。我看你往常挺稳重的,带着偏见看人,不好,不好。”赤鹤拉他近身,想拽他坐下,但他闷着口气在心里,任赤鹤怎么拽他他也不动。
  这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而且梁九儿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赤鹤心下同情了自己一阵,又说理道:“我自己贪嘴吃错了东西,怪不得别人……虽然这果子是别人送到我面前的,但我不张嘴,也没这事是,对不对?”
  她觉得自己瞎掰的能力又胜了一筹。或许改日可以找元屏论一论?
  “什么果子?”云汀压根没注意到她自豪的本事,只从话里拣到了重点,把赤鹤问得有些哑。
  算了算了,就自己这张嘴还找元屏论一论。
  她本就是怕他们责备着梁九儿,才把理往自己身上靠。
  结果还是说漏了。
  梁九儿闷了许久,终于低低应了一句:“是我摘的果子……”
  云汀也哑了。
  赤鹤不露声色的与他对了一眼,脸上明显写着一句话:
  你看吧,让你别闹你还闹。
  难堪了吧。
  金墨被梁九儿应的这一声噎得有些呛,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免不得怪罪梁九儿几句。
  或许是话说得重了些,诸如不懂就别乱摘,上次你也摘了毒菇差点误食之类的云云。
  说得梁九儿一双眼睛盈盈叠着些泪,赤鹤素来见不得别人眼里有水珠子,这边慰了金墨一句,自责说也怪自己贪口,此事才算作罢。
  但梁九儿的脸色到底好看不起来了。
  。
  。
  。
  “我听说今天,薇萧又……”金墨问起了今日的事,赤鹤摇摇头,示意没什么,又道:“不过我觉得奇的是,芷水居然没有帮她师姐,反倒还帮我说了话。”
  金墨点了点头,应道:“听闻她二人关系似乎不大好。”
  关系不好,赤鹤也是看出来的。
  但关系再不好,还能把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她这个外人?
  梁九儿没参与他们的对话,坐在一旁闷闷呷着杯子里的水。
  云汀剥了一搓瓜子仁渡到赤鹤手里,不经意问道:
  “对了,那个香囊你问元屏了么?”
  香囊二字刚出口,赤鹤就差点被嘴里嚼了一半的瓜子仁噎着。
  好在她练了几分淡定,偏头朝着云汀挤了一阵脸色,使得他最后几个字,有些匿了声音。
  这事她刻意瞒着梁九儿,因解释起来,实在麻烦。
  奈何被金墨训了一顿,虽说闷在一旁赌气,但一双耳朵却一直是在桌上的。
  且她情绪本就不好,现在算是找了个发泄的口子,那团攒了很久的泪珠子终于憋不住,冲着赤鹤赌气道:“你又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
  赤鹤吐得有些虚,此时拉她的力道自然没那么大。梁九儿甩手挣开她,哀道:“好啊!反正我就是外人嘛!对吧!”
  话罢,颇为悲壮的抹了把眼泪,竟是再不管不顾众人,夺框跑了出去。
  。
  。
  。
  青色的云层后,隐着一汪玉蟾。暖亮的窗纸破开静谧的四空,使得清亮的夜,多了一分恬然。
  熏了苏娥香的屋子里,掌着一方小烛灯。云汀趴在桌上有些犯困。而身旁的赤鹤正有一勺没一勺的挖着碗里的白粥。
  因她白日里受了一番折腾,云汀扣下了小厨房送来的酱肘子,改成一碗轻薄的白粥,配着两碟没甚荤腥的小菜。
  清淡得让赤鹤觉得,大抵自己并不是一只猫吧。
  猫,该是食肉的啊。
  她用小勺刮得碗沿叮当作响,云汀把头换了个方向,抬眼望了望她的碗,淡淡道:“吃得挺干净。”
  嗯,虽说没什么荤腥,但该填饱的肚子还是要填饱的。
  嘴上说着不乐意,实际却很怂。
  一怂,一碗粥就下肚了。
  “也不知道金墨哄得怎么样……你没见着我跟你使眼色么?”她还在挂念着梁九儿的一团闷火,戳了戳云汀。
  云汀把趴着的腮帮子撑起来些许,眨巴眨巴眼望着她,多有些讨好的意味:“我哪知道这些事你竟都没和九儿说……”
  似乎是感受到赤鹤凌厉过来的一道目光,他匿了声音改口道:“怪我,你说我平常也算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会疏忽了呢?怪我怪我……”
  他话里不胜唏嘘,其实赤鹤如何听不出来他这是在糊她,却跟着芸芸叹了口气,应道:
  “星女的过往,咱们就没同她说过。再者生魂一事,咱们还是瞒着她。此时若要解释起来,必然又要牵扯许多……”
  她喝了口茶,愣神道:“你说为何我看得见,她却看不见?或许她生魂归位归得不太彻底?五感之中,缺了那么一些?”
  这也不是不可能,此前也有册子记载过,生魂归位之后,是有些人较之从前有些不同,需要适应适应的。
  云汀揉着头穴,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今日他有些乏,白日里又闹了这么一出,现在话并不算多。
  看着他疲的样子,赤鹤恍然想起芷水同自己说的事,于是凑过身去,殷殷问道:“你之前回崇明宫,是不是遇上了芷水她们?我今日听她说,你那段日子,似乎伤了元气,但你从未跟我提过……”
  云汀手上顿了顿,移眼把她望着。
  她眼色还是那么好看,他淡淡芸出一个笑,把她鬓角的碎发拢了拢,应道:“什么时候的事?我不大记得。”
  “你……”
  “今日累得慌,你可还要喝甜汤么?”
  赤鹤摇摇头,他又闲聊了些别的,顺手将她的碗筷收了。又化出一盆热水来,催促着赤鹤赶紧洗洗睡了。
  或许他今日不想说这个事,那改日再问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如此想着,赤鹤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顺从的入了他化出来的热水,又顺从的在他上塌之前抢了个好位置,做梦去了。

☆、第八十八章 殊途

  或许是天将蒙蒙亮的时辰,晨起的潮气氤氲在窗栏边,天色虽已褪去了浓黑,却仍有些灰暗。
  赤鹤醒的时候有些晕,这时辰若说是起得早,那也太早了些,可若说再睡一会,估计又迟了。
  在床上犹豫了一阵,她还是摸索着爬起了身。略有些羡慕的看了身旁的云汀一眼——怎么别人的睡眠就能这么好。
  或许时辰是真的挺早,她梳洗穿戴完,鸣晨的响钟都还没悄悄的。
  她轻手轻脚的退出屋来,想着能趁他们都没醒,不如先去把早点准备好,没准她做得好吃,梁九儿就不赌气了呢。
  九儿这回估计是真的气得够呛,前日才在小池塘边对自己掏心掏肺的说不想被排斥,哪知她前话说完自己又瞒了她一回。
  若是她,她也是要气一气的。
  一片灰寂中,还有些凉。四下无人,赤鹤很利落的打了两个喷嚏,脑子一现现出梁九儿的影子,莫不是她在念叨着自己?
  若她念叨自己倒也好,不管是气消也没消,总之她开始挂记自己了。
  这也是好事。
  好不容易走至厨房,赤鹤恍想起前几日在松林里寻到的以为香料还没有拿,既然这顿早点是打定了主意要去讨好人的,那能做多精致就得做多精致。
  回身往房间折回去,踏过一个拐角,她却看到了一个挺奇怪挺眼熟的东西。
  半人来大的身材,悬浮在一间厢房的窗扉前,正很稀奇的往里张望着什么。
  赤鹤头皮有些麻。
  因那人也感觉到了她的动静,正把脸回转过来。
  画刻一样诡异的五官,配着死白的肤底。赤鹤记得此前她偷摸溜去镇子上玩的时候,见过有些唱戏的行家,他们的脸,就是刻意画成这样的白。
  但眼前这个小怪物与他们不同,一是白得英气,白得有气度。他呢,纯粹是白得吓人。
  麻了一阵,赤鹤终于反应过来卸下红绫朝它飞掷过去,而小怪物行动也十分迅速,不仅松松避开了红绫,且还半分动静没有,像是悬在空中一团气,一搓羽毛一样,轻飘飘的。
  或许是事情败露,小怪物没了再留下来的理由。浮了一浮,掉头竟是逃了。
  赤鹤太想把这事弄个明白,想也没想拔腿就追了过去。可那小怪物越是接近松林速度就越快,且松林的地形复杂些,咻忽间却已没了影子。
  松林本来生的就有些密,此时晨光不强,林子里难免有些灰暗。
  赤鹤喘着急气停下,望了望四下有些诡僻的环境,忽而觉得有些发怵。
  还要不要继续追?
  诚然此时回去,她心里也乐得怂一个退堂鼓。毕竟这昏悠悠的地方会不会蹿出另一个小怪物也未可知。又或许之前的那个小怪物此刻正躲在她身后的矮木林里准备偷袭她一刺呢?
  但她对半途而废这种事向来持这一个不看好的态度。追都追了一半,或许那个小怪物就在前面一脚的地方呢?
  或许找到了它,什么事就都清楚了呢?
  纠结须臾,她抬手捏了个光华出来,多少能将四下照得通明一些,有了光亮,她终于没那么怵,灵台也能分一丝镇定出来细想关于小怪物的事。
  既然两次都是在池塘边遇到的它,拿自己大可再往池塘边去一趟,若是寻不到,自己也和半途而废这四个字沾不了太大的关系。
  想通了这层,她脚上也就利落的多,直奔着池塘边就御过去。
  大抵是近水贪凉的缘故,越是靠近池塘小风越是萧瑟,催出她两个很克制的喷嚏,在临近水塘的位置踏地停了下来。
  小池塘池色本就碧绿,彼时更是愈发显得幽深,像是嵌了一只不可莫测的猫眼石。她由衷的觉得,如果梁九儿想看景,这个时辰的池塘,可比前两日好看的多。
  而小池塘的另一侧的矮木丛里,隐隐可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虽说不确定是不是小怪物,因她从未听过小怪物说话。但她还是蹑手朝人声传来的方向踱了过去。
  其实看清那两个人影的时候,赤鹤心底有一分落寞,但这分落寞里,又是十成十的想得通,想得彻。
  说话的确实是小怪物不假,但站在他对面,正负手而立的,却是一支腕上缚着铁爪的玄衣形容。
  平楉。
  是啊,她早怎么没想到。
  平楉是幻暝界的魔族,小怪物既然都已称作怪物,那定然也是个魔。
  他们之间通个气,谁指使谁来造个乱,那也是很自然的事。
  可她心里的落寞是为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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