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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青门外-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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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当上了青赦之主,林风和柳夜便抑郁隐退;而百年之后,原先的两位右护法也相继病逝,随后年迈的海树天尊便出让了皇位给其女媛姬,赤旋链也选出了新的两任右护法,天山帝国,从那时起,便迎来了一个全新的王朝。
在新女王执掌皇权的几万年间,帝国子民逐渐忘却了林风和柳夜,唯记得我,只记得我,记得我的名字,叫墨嫡。
站在天泉镜前,我只需催动青赦环,用意念告诉它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它便会呈现出与那件事相关的星象图。
星象图星罗棋布、闪闪灿灿、密布连珠,极其复杂。
复杂到当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看不是太懂。
其一,星象图并非仅是一幅平面画,而是一个立体的空间。
星点的位置远近,其之间的距离长短,空间连线的方位角度,全都是重要的线索,而这些线索,仅仅只能用肉眼观看,进行推理;
其二,星象图里的星星,看似是静止的,但在时间的长河中,却是千变万化的。
它们会移动,会消失。
可能原来出现在你眼前那颗最亮最大的星星,一闪一烁中便逐渐消失了,可能两颗原先距离较远的星点渐渐地又变近了,可能原本连接在一起的轨迹不会儿又中断了……
而这一切,仅仅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除非我几万年就一直一直就这么定定地看,什么也不做。但这是不现实的,所以林风与柳夜以前跟我说,每隔五日看一次便好,太平盛世时,一个月看一次足以。
师傅们说的看,不是看,而是记。
你们或许不知道,青赦环与赤旋链不同,既没有隐符咒,也没有金刚盾,更不能让我随意穿越结界。但这两个青赦环,却封存了帝国前任所有左护法关于天山星象图的所有记忆。
我知道我必须将它们记住,而且是无比精准的记住。
因为,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因为,唯有将从古至今的一幅幅静态的星象图全部记下,并且是终身记下,在我的脑中,才会形成一幅恢弘连贯的轨迹图,才能用于预言和占卜,才能为帝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但后来,我逐渐发现,做到这样远远不够。
若仅仅只是从一个全局角度,也就是面对着天泉镜的角度,将这无数副图记下来,不能使我成为真正强大到预知天地的左护法。
只因当我将这无数幅图在脑海中放大,认真研究某一块区域的时候,另一些区域的变化便很容易被忽略,导致我不能推理出精确结果。
比如当年我无意中看到仙冥五将中的青峰,有可能与地鬼将军展开一场不可避免的生死之战,我也准确地推理出,青峰将要迎战的,正是地鬼第十八殿主帅,宵烈。
但对于那场大战结果的预测,我失误了,宵烈没有死,他的锢魂石并没有被青峰击碎;不仅如此,自那之后,宵烈变得更加强大。两千年前,他在对战我们女王时,几乎可以瞬间复原,这也是为何,他可以以一己之力,保全地鬼的剩下九殿。
要知道,即便是不死之身,即便宵烈的锢魂石放在骇央池边,也不可能会有如此之快的复原速度。就好比叶刺在长安的那场皇宫比武,阵亡的薛一、铁见、飞狼、丁宁,也是其后两日才逐渐还魂的。
所以我在想,究竟我当时占卜的时候,忽略了什么。
而后我将宵烈与青峰那场大战战时的星象图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回放,一遍又一遍的找原因,却终未找到。
直到那天,那天我在地鬼看到了蔚秧,看到了她怀里突然出现的幽王灵,那个骇央池里的守护神灵,从它的言语中,我可以深切地体会到其对宵烈那股浓烈的喜爱之情。
我猜想,会不会当年战役的结果,以及宵烈战力的变化,与它有关。
回到天山后,我将那个时期,幽王灵的星点变化一遍又一遍的研究,终于发现了原因,幽王灵,就是我占卜时所忽略的,本来与宵烈青峰的星象轨迹没有任何连接的第三方因素。
宵烈的锢魂石,不在骇央池边,而在幽王灵的身体里,因而,他拥有了瞬间无限重生的能力。
这仅仅是我失算的一个例子,而弥补这一疏漏的唯一方法,便是:置身其中,空间还原,拆分记忆法。
信彤啊,若我们只是看,星象图是一幅图,若我们放大其中有个区域,便会忽略其他的区域;但若你将自己置身其中,星象图,是一个空间,你在这个空间里,可以想象自己跟着每一颗星点在慢慢的行走,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四面八方与你有可能相撞的其他星点,这样,你便不会再有疏漏。
只是这个空间,需要你透过直接平面的观看,根据星点的大小和远近,在你的脑海中,还原出来。
这比你在地鬼完成的三维转换,要难上许多,那只不过是我希望你经历的一个小练习。
因为今后的你,不仅要将万年以来,数以千万计的所有静态的星象图全部记住,记得精准之至,还要将他们在你的脑中还原成一个个空间,若是快速放映,便成了一个瞬息万变的立体世界,你置身其中,这原来极其微小的变化,你都能轻易察觉到。
而那个时候,你会真正成为天泉镜预言的,天山帝国史上,最强大的左护法——欣桐。
第116章 墨嫡的记忆(君王之责)
信彤带着叶刺飞过了天山绵延不绝的崇山峻岭,飞过了叶刺小时候住的那座竹塘山,那山雾冰鸢花的花种还隐约可见。
叶刺记得冰鸢花开之时,千千万万的花瓣从天而降,仰头而望,连天空都是雪白的。
那漫天优雅醉人的花瓣,伴随着清雅的芳香,如天仙跳舞般,环绕在叶刺的身边。那其偶尔会带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而当叶刺将其接住,贴近耳边,便会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跟叶刺说话。
女子说,小刺猬,你的名字,叫叶刺,我是你娘,而我的名字,叫冰鸢。
当时的叶刺不明白,为何女子所述之事,均为战术兵法,天下之争,直到她见到了卫曦,直到她戴上了赤旋链,当上了帝国护法,才终于明白娘的良苦用心。
而此时,信彤已飞到了九天圣坛,圣宫的门仿佛早就知道她们会在这个时候到,随即一开,映入叶刺眼前的,是神色犹豫的叶蓓馨,是面目严肃的卫曦,是美得令人窒息的媛姬,还有一条宽似苍天大树,见头不见尾的青蓝色巨龙。
只见龙鳞残破碎裂,龙身伤痕无数,似被锋利无比的剑割了千万次,巨龙从头至尾,竟无一处完好的皮肤。
从龙身留下的献血染红了龙身,浸红了这圣宫玉砌的地面,叶刺怔怔地看着这条巨龙,紧紧地抓着信彤,一步一步地走近,她的鞋子因踏过这满地的龙血,而被沾湿,致使她所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斑驳的脚印。
此时的媛姬,双膝跪在地上,双紧紧地抱着巨龙的头,墨紫色的长发绕住了它的龙角,一颗又一颗金银细小的光珠,顺着着她光亮美艳的长发,慢慢注入巨龙的身体里。
而正当叶刺快要靠近巨龙时,眼前的空气骤然显现了一名女子,女子面容清丽,气质清雅,眸色峻厉,一头明艳的紫色长发一泻而下,雾鬓风鬟,素美如绢。
她,是墨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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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墨嫡,天山丘林的一只灵鹿,同时也是现任天山帝国左护法。
在天山修行的数万年里,天山占卜术所要求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随着我每日不停的训练,越来越强;但渐渐地,我发现我的占卜术修炼得越是精进,其他幻术的施展效果就越是不如从前。
原来以前林风与柳夜没有告诉我,一般的战敌幻术会与天山占卜术,在一定程度上,是相克的。这也是为何除了左护法候选人,祭茗宫的其他的弟子,从不被允许涉猎天山占卜术的原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于是大约两万年前,我便放弃了继续修炼那些能增强灵力的天山御敌术;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作为活了好几万年的天山生灵,头发都一直未能变成墨紫色的原因。
如若这世上有什么是我羡慕卫曦的,可能就是这头发的颜色吧,毕竟那墨紫色,在天山是至尊之位的象征。
在天山帝国,我墨嫡辅佐过的在位时间最长的君王,便是海树天尊独女,媛姬。
作为一界女王,媛姬,自幼拼奋好学,卷不辍,不过千年,便精练幻术数百种,熟背古书四万册。
在位万年,媛姬为政精明,锐意求治,整饬纲纪,革新法制。
天山战敌八阵图,她躬身所刻;八殿十六阵进制,她亲力所推。
百年修行为国兵,保家御敌为国将,法进功赫殿覆军,万里挑一即护法;每百年一次的竞位制,各阶各级,不进则退,不勤则怠。
正因天山竞争制成熟严密如此,稳而有序如此,故即便两千年前全军覆没,但不过千年便重振军威,如今十六排阵,阵阵满营;天山八殿,殿殿贤能。
世人皆以为,全因神族亲政,天山才能以如此之快的速度恢复如初,但其实肃钰殿下,仅是给帝国提供了一道坚而有力的防护屏障,让各界帝王望而生畏;对内,若无媛姬推行的这套已经实施了几万年的严谨高效的竞争体制,此时此刻的天山帝国,兴许还处于起步阶段,即便统治者再权略善战、任贤用能,却也发现无人可用。
明章效制,如严刑峻法,乃治国之本,得之,则家安国盛,失之,则世困民亡。
所以媛姬,作为一代女王,对于天山帝国的贡献,功不可没。
她之所以会走上那条不归路,看似她之错,实乃我之过。
一切的一切,终究因我墨嫡作为青赦之主,作为天山帝国左护法,道行天资不足,无法为她看清青疆土,无法为她探得神界之主。
青门外,构筑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防护结界,使得其内世界的星象图在天泉镜,一片混沌,就如同翰索湾结界布下后,在我眼前一片混沌的玄鸳帝国一样。
两千年前,女王并没有错,探索青神域,乃五界君王之责,如若天下必须为此付出代价,那么,就从天山开始吧。
这也是我为何,当初只是对女王的一意孤行予以斥责,但并未誓死阻拦。
两千年前的那夜,我站在炙热焰烈的天山圣火,在帝国全数子民面,证明我墨嫡,之所以违抗君命,不赴青,并非对帝国,对在位之王,心有不忠;而是我知道这场天罚劫难,天山必须经历,女王必须经历,阻止无用,但是劫难之后的天山帝国,不能没有我,墨嫡。
那场天罚之后,神族亲临,我看到了一头青蓝色头发的绝色男子,他告诉我,他叫肃钰,来自青。
那是我墨嫡第一次,几万年来第一次,亲眼看到那原先仅是书上记载的上古族群。
是女王,是媛姬,用她的生命,向世人证明,青神族的存在并非只是传说;
是女王,是媛姬,用她对于未知之谜的执念和勇敢,换来了世人眼前这个犹如天神在世的男子。
所以这也是为何,当我知晓女王的魂魄与肉体被封在九天圣坛之下时,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是我墨嫡,作为一朝臣子,对那个世人所唾弃,天下所惧怕的恶灵,所保有的敬重与爱戴。
千年来,女王的完整的肉身和魂魄,一直是一个秘密;除了为此付出了不小代价的肃钰殿下,除了天泉镜前的我,除了其他青神族之外,无人知晓的秘密。
直到那个人,那个丘芬殿殿覆军冰鸢,无意发现了这个她本不应该提早知道的秘密。
是的,冰鸢,就是叶刺的生母,不知为何,她发现了圣坛之下媛姬的身体,并蓄意将之损毁,其实她的这个决定,情理之,毕竟亡国之君,罪无可恕;但那时的我,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她的这个念想告之了肃钰殿下。
殿下道,静观其变,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杀之。
但只可惜五个月后,这位殿覆军不但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在她闯入圣坛的那夜,我私自动用了天山禁药失魄散,将其心神扰乱。
而故事的最后,这位殿覆军,魂散天山圣火。因为在失魂散的药效下,她招认了所有罪名,招认了那被我墨嫡硬生生扣下的,泄露军事要密的假罪名。
在天山帝国,没有任何人会质疑我墨嫡,质疑他们心的天山圣经……只不过冰鸢的真正死因,仅有我跟殿下知道罢了。
冰鸢丈夫叶泉已逝,育有一女,名叶刺。
可能是因心生亏欠,我催动灵力,为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进行了占卜,于是从她的命途,我看到了天山帝国未来的右护法。
赤旋之主,拼的是幻术战力,攻防谋略,故在其轨道上运行的星星并不少,只要足够努力,天资聪颖些的,都有希望打破九天困境,并被赤旋链认可。
卫曦作为开国元老,年事已高,他希望的是尽快退位,培养出能够接替他的帝国护法,好让他能重归山林,颐享天年。这是卫曦继位之日,住进祭茗宫的第一天,告知我的。
所以之后,我告诉了他个名字:景蔚、叶刺和四夕。
至于午阳,那只在祭茗宫前睡着了的海龟,为何卫曦会收,就只有卫曦自己知道了。
一千年前,我跟殿下说,赤旋之主,天命而定。
但我因那次对于叶刺生母的亏欠,偏心了。
一千年前,我为那只大山里的小刺猬,种满了漫天的灵花,因为灵花是古书上记载的,唯一一种,可以储存声音的花。
我告诉那只小刺猬,我是她的娘;我的名字,叫冰鸢,所以我种的花,就叫冰鸢花。
我将天山藏书阁里所有关于战术兵法的信息全部储存于花,并确保他们能准确地落入她的。
百年前,我预测到了四夕与她都会战死于阎罗天子下,而属于四夕的那颗星星,会比叶刺的先陨落,于是我算准了时间,故意拖后了一些,才告诉的信彤。
因为,我对不起冰鸢,所以,我墨嫡不仅要救她的女儿,还要让她的女儿,让叶刺毫无悬念的,成为天山帝国下一任右护法。
第117章 独闯夙仙圣坛(一)
十六天宫和四十二长桥均匀分布于仙冥六方山脉。山脉景态各异:五明山水秀山明,白鹭山层峦耸翠,皇庭山山温锦绣,元江山湖光深涧,麒麟山烟波浩渺,而最高峰元华山,高耸入云,白练腾空。
正是在元华山山顶,筑有三青天神所赐,形似六芒星的夙仙圣坛。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若非今日踏入仙冥境内,叶刺可能此生都会固执的认为,天山,才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只可惜这一路的云阶月地,瑶草奇花,璇霄丹阙,仙山楼阁叶刺都无心观赏,她赴仙冥只有一个目的,救他。
天山圣宫内,遍布肃钰龙身的所有伤口,虽刀锋凌乱,方向不一,但叶刺却极为敏锐的注意到,那千万伤口裂开的长度,宽度,轻重度,细细一看,竟如出一辙。
敢问天地六界,还有何种武器,可在对手身上,生生砍出这数以千计,纹路一致的伤痕?
答案只有一个:一伤百伤的玄鸳皇族宝剑——烈心剑。
原本卫曦紧急派信彤带叶刺回天山,是希望借用她身上的灵生玉,助肃钰快速复原,但后来众人得知叶刺在地鬼的遭遇后,这个法子,却也成了空想。
灵生玉的突然遗失,竟是连墨嫡都未算到的。
而后媛姬便只能将肃钰放入圣坛之下的神海之水里养着,而她,也随着这条巨龙沉入池底,并不断通过发丝,给肃钰注入灵力,就像叶刺踏入圣宫时,第一眼看到的那样。
那一池神海之水被肃钰的鲜血染成了淡淡的红色,但渐渐地,这极具灵气的海水便将扩散开的龙血滤净,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原先的通透与清澈。
从始至终,肃钰双眼紧闭,龙嘴一直死死地咬着媛姬的衣裙,仿佛是在忍受万般难耐的皮肉之痛,但又仿佛是怕眼前的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拿起王杖冲去仙冥找那恶灵算账一般。
但好在,听闻肃钰已将其制服,并借用夙仙锁链的神力,将此恶灵锁在了夙仙圣坛上。
此时的叶刺,已然飞到了元华山半山腰,她依旧明智地通过隐符咒隐着身子,并同时催动金冥盾护着周身,毕竟此时的她,只身一人,毕竟她知晓在这全然陌生的国度,明敌易挡,暗箭难防。
叶刺的心里十分确定,肯定以及笃定,师傅他们口中的仙冥恶灵,那个让仙冥三大上仙一齐丧命的恶灵,那个被肃钰殿下锁在夙仙圣坛上的恶灵,就是魔梓焰!故叶刺方才刚刚踏出天山圣宫之门,便骤然消失在众人眼前,飞身急速赶往仙冥。
她告诉自己,必须要在墨嫡探到自己这突然萌生的念想之前,结束这一切,私放恶灵,此行此举罪无可恕,墨嫡若知,定会出面阻止。
梓焰,你救了我三次,这一次,换我来救你。
而此时叶刺眼下,正是危峰兀立,云烟缭绕的元华山。
只见山间隐约盘旋着一条白色巨蛇,蛇身蜿蜒细窄,飞低一看,竟不是蛇,而是跟祭茗宫青允山一样的万级石阶。
只不过,那级级阶梯上,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地躺着数以万计的仙冥将士。
那是……他们的尸骸……
自下而上,一具挨着一具,一个垒着一个,死状惨烈,触目惊心。
叶刺不由得心里一抽,不禁摸了摸手腕上的赤旋链,鼓足了勇气,继续向上飞。
当叶刺飞到山峰之巅,雾气甚浓,隐约映入眼帘的,是圣坛上标志性的六根巨型石柱,其中最高的那根直冲苍穹之上。
万级石阶的最顶端,坐着一位白发老人,老人一身的白袍与长发,血迹斑驳,就连他那张仙风道气的脸上,都印着几道细长的血色剑痕。
只见他的双手紧持一把如月弯刀,刀身直立于地面,如冰般冷气森森,刃口上凝结着一道寒光,仿佛不停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这把刀,正是七生门前,刺穿了魔梓焰胸膛的那把,启啸的冥玉宝刀。
老人的面前,目光停落之处,并排躺着三位锦衣战袍的将军。
此三人,叶刺自然认识,他们是东北战将戎卿侯、东南战将蒙正与西北战将严坤。他们此时的遗容安详宁静,仿佛睡着了一般,而老人的眼神,却透着无尽的疲惫与苍凉。
今日,是叶刺平生第二次看到启啸,看到这位万人忌惮的千古战神,也是叶刺第一次,从他那张无韵无情,冰气凛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悲色。
而启啸的身后,六根巨型石柱的中央,是一道银白色结界。而结界之内,六根夙仙锁链紧紧锁着的,是一只银灰色的长毛灵兽!
只见灵兽狮子大小,正闭目喘气,无力地俯卧在正中的长形夙仙台上,刀伤无数,浑身血迹,仿佛刚刚经历过了一场生死厮杀。
那灵兽的面容叶刺认得,而且再熟悉不过,猫耳狮脸,眼大似拳,锋须利牙,这是七生门前,启啸拿出的那把施辰剑剑柄上,那只恶狠狠地瞪着叶刺,瞬间就吸走了她几十年修为的神兽——汲魄兽!
叶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汲魄兽,居然冲出了施辰剑,复活了!
而此时汲魄兽身旁的地面上,躺着一把赤红色的剑,剑身已断,但火气未残,一丝丝火光从剑身呲呲冒出,让叶刺心神惧惊——烈心剑。
不知道为何,正在宁神养伤的汲魄兽好似感到有人穿过了结界,而且正在慢慢靠近自己,它的眸子瞬间睁开,竟露出了血泊一般的瞳仁。
叶刺骤然止步,全身犹如被钉子钉住一般,四肢僵立,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这双血色眸子。
当汲魄兽的眼神与叶刺相触的瞬间,它的瞳孔突然放大了,怔怔地看着眼前这虽然隐着身,但自己却能毫无障碍地看到的俊丽女子。
夙仙圣坛上,一人一兽,就这么定定地相互注视了许久,直到叶刺从眼前这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中,读出了一句话,一句让叶刺全身的气血都为之沸腾的话:
“鸢儿……是你吗?”
第118章 独闯夙仙圣坛(二)
“鸢儿……是你吗?”
今日初十,虽然距离初四那天,仅仅只过了七日,但这一句话,这句话里的这个名字,在叶刺心里,却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久得好似过了七年,七十年。
而此时的叶刺,看到了眼前这双血眸中,竟微微泛起了一丝水气,神色激动中带着抹不去的悲伤,它再次朝自己轻轻唤了一声,“鸢儿……”
这一声“鸢儿”,让叶刺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身子,直直冲向那只汲魄兽,一把将它用力抱住,侧脸紧紧地贴着它的颈后。
她那敏感面颊上的皮肤,深深地感受着它细滑柔软的毛,感受着它温暖的体温,这温热给叶刺带来的暖意,犹如海面朝阳般,融化了这寒气逼人,山峦之巅的薄雪。
如若说此时此刻,有什么感觉硬破坏了这暖人的意境,破坏了这久别重逢的喜悦,便是叶刺手心与面颊的湿润之感。
这温温湿湿的感觉,让叶刺不禁微微松开了一只手,手心朝向自己一看,只见自己的手心,因触到了灵兽毛发上的血迹,以及毛发下的伤口,而被溢出的鲜血,沾湿了……
这血……还是热的……
叶刺眼眶一红,她明白了,原来自己疼痛一片,无力一身,竟都是魔梓焰此时此刻的感觉。只不过因自己毕竟不是他,所以这时的梓焰,这全身万千伤口仍未愈合的魔梓焰,比自己还要痛上千倍百倍。
他,这七日,究竟是如何度过的,而昨日,又经历了什么……
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叶刺的眼眶里落下,一滴又一滴地打在灵兽后颈血迹斑斑的毛发中。
魔梓焰因感受到了这滚烫泪珠的温热,而松动了下脑袋,他看到了眼前这先前总是对自己摆出一副不以为意姿态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此时此刻她的侧脸,已然印上了自己的血迹,那仍旧不断涌出的泪水,将这血印,冲刷出了一道干净的流痕。
魔梓焰眼眶也湿润了,他禁不住伸出温热的舌尖,轻柔地从下往上,将叶刺的脸舔了好几遍,直到叶刺脸上的血迹与泪痕都被舔净了才停下。
而此时的叶刺,双手捧着魔梓焰的大脑袋,看着它那几乎有自己半张脸那么大的眼睛,还有他那对滑稽的猫耳朵,感受着它用动物最原始的方式,温柔地帮自己舔着眼泪,禁不住笑了出来,只不过,笑中带泪。
原来,心悦一人,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真正心悦一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自己仍旧禁不住会觉得他可爱,不会嫌弃他,不会对他的情感因此而减半,因为他就是他,就是那个深爱着自己的魔梓焰,那个全世界只有一个的魔梓焰。
而此刻的魔梓焰,看到叶刺的脸突然往自己的眼前一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而就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感受到了叶刺温润的双唇,紧紧地吻着自己的眼睛。
这个吻炙热而深情,轻柔却又浓烈;这个吻,让魔梓焰明白,她不是任何人,而是自己的鸢儿,那个仅仅属于自己的鸢儿。
不知过了多久,当叶刺双唇缓缓离开了魔梓焰,慢慢睁开双眼,她看到了距离自己的右臂,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处,威严地站着一个人,站着一个只要目光触到他,就会全身寒毛直栗的人——启啸。
启啸冰冷而犀利的视线,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只苏醒过来的汲魄兽,脑中分析着它方才的异样,以及分析着这结界空间里,空气的流动。
隐身的叶刺因启啸的突然逼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双手下意识抓紧了魔梓焰的毛,往它身后微微退了一步,可能是七生门前这位战神给她的压迫感太大,大到令人窒息,使得叶刺此时双膝竟有些不争气地微微发抖。
而魔梓焰,自是愤恨地瞪回了启啸,大嘴微微张开,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上下齿死死地咬在一起,就连四只爪子,都露出了尖利的指甲,好似马上就要把眼前的启啸撕碎。
启啸在七生门前对自己鸢儿做的事情,魔梓焰一辈子都不会忘,两次割伤她的手臂,两次将冥玉刀刺进她的腹部,而最后一次,还将那又宽又弯的刀,在鸢儿体内,生生地搅了一大圈。
虽然当时鸢儿深深地低着头,虽然她一声都没吭,但当时她有多痛,魔梓焰又岂会感受不到……
所以他发誓,眼前的这个叫启啸的人,不能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兵一样,干干脆脆地杀了;他对鸢儿做的事情,自己定要千倍百倍地奉还给他。
昨夜,当魔梓焰吸干了那百万仙冥的灵力,吸干了那三大上仙的灵力,并没有接着去追那由李渊保护的仓惶而逃的天帝太后;因为,他看到了启啸,看到他手持那把伤害过鸢儿的弯刀,桀骜一身地挡在了自己面前。
虽然先前因为拼死挣脱夙仙锁链,用尽了魔梓焰几乎所有力气,但刚刚吸入的众仙灵力,使得他在那时,对付启啸,绰绰有余。
因为那时的启啸,手上已经没有了施辰剑,因为那时的魔梓焰,以及此刻的魔梓焰,就是施辰剑。
魔梓焰清楚,如果直接催动体内的神力,吸取这位战神的灵力,那么他就死得太容易了。这也是为何,当启啸挥刀对战魔梓焰时,这原先发狂的汲魄兽居然瞬间冷静了下来,而后忽然用意念催动起一把赤红色的剑与自己对战。
那把剑启啸自然认得,那是当年玄鸳女王修月的贴身法器——烈心剑。
看着这飞舞自如的烈心剑,启啸骤然明白了一切:七生门前,自己眼下生生消失的魔梓焰,此时汲魄兽瞪着自己怒火中烧的血色瞳仁,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启啸,眼前的灵兽,正是那青凡修月之子——魔梓焰。
汲魄,可以锁住生灵之魄,如若启啸猜的没错,魔梓焰的魂魄,从他小时候开始,就一直住在汲魄里。
七生门时,本为一体的神器相容,正是将魔梓焰的魂魄一并容进了这施辰剑内。
剑魄归一,魂进复生,如今魔梓焰的体内,除了有汲魄,还有施辰剑。
第119章 独闯夙仙圣坛(三)
夙仙台前,启啸那张爬满细纹的脸,依旧毫无表情,冰冷沉着地打量着魔梓焰,他眼神中透着一道刺骨的寒气,犹如利刀般割向眼前的敌人。
而此时的魔梓焰,咬牙切齿地怒瞪着这位铁面老者,悔恨当初自己未直接干干脆脆地吸干他的灵力,痛痛快快地将其置于死地,否则此时此刻这老头,这个对于自己来说不过就是一界凡人的死老头,又怎有机会以这幅居高临下的姿态站在自己面前,站在离自己不过一丈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对于魔梓焰来说,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启啸见眼前的魔梓焰,表面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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