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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子归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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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椫拿着烧饼,脑中一片混沌,许久才道,“什么都别想了。”
云容迟疑着,又道,“贡王已经在回京路上了,押解着三千兰府家兵。”
小椫握拳捶地,恨恨道,“他们可都是治水功人。”
云容道,“兰家人这次为了治水,消耗了很多人力物力,对朝廷来说,正要是消灭他们的机会。”
小椫沉默良久叹道,“如今贡王既有治水之功,又擒获了兰府家兵,自然是功上加功,想必这空缺的太子之位非他莫属,我当初居然天真地劝他造反。”
云容叹道,“兰言公子在朝廷手中,朝廷打算用他交换南河郡政权。”
“卑鄙!”小椫脱口骂道。
南河郡一直以来都是越国最肥沃的地带,又经过兰家几代人的经营,已经是粮米满仓,富甲天下,朝廷此次借治水之机,趁人不备,痛下杀手,收揽政权,无非是想倾占兰家世代积累的财产,以弥补国库的空虚。
小椫在脑海里冷静地分析形势,又咬了一口烧饼,接过云容端来的热茶,思索良久。
“阿姐,接下来怎么办?”云容眼神坚毅,语气中带着不符合年纪的冷峻,“是不是该替二公子报仇?”
小椫敲了敲他脑门,叹道,“你好好待在这里,我今晚潜入皇宫找人。”
第19章 亲王归来
去皇宫之前,小椫再次绕到墨琮昨夜栖身的那户人家屋前,屋门紧闭,但院墙内飘出一阵熟悉的若有若无的腐朽味,引得小椫眉头猛然一皱,旋即释然一笑。
她正要翻墙而入,抬起头,却见到一个身影飞檐走壁而过,隐在院内一棵香樟树上。
小椫迟疑片刻,以防万一,便绕到不远处,进了一家酒楼,在酒楼楼上靠窗的一个座位坐下,眼神紧盯着那户院子,那棵香樟树。
酒楼楼台处,一说书先生正激情昂扬地讲述兰家先祖杀敌立业的故事,联想到兰家今日的遭遇,酒楼内一众人皆是愤慨不已。
贡王治水功成的消息早已传入京城,可庆祝之人寥寥无几,人群中小声议论着,若非兰二公子当日募资赈灾,贡王殿下岂有今日之功。
小椫听了许久,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风从窗外刮过,几片颠簸的枯叶凌空飘过,只见那香樟树上终于有了动静,树上那人纵身跃下,蜻蜓点水般落在铺满茅草的屋顶,接着,不带一丝迟疑,掠过一排房屋,往一个方向奔去。
小椫立即跳起身冲出酒楼,沿着同样的方向在街道上一路追寻,一直看到那贼人隐入了一户大宅院中。
秦府。
小椫喘着粗气,追到府门前,看着一众侍卫严密把守的大门,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里头蹒跚走出一个光头和尚,身着粗布袍子,袍子上挂满补丁。
小椫心里苦笑,至少晚上不用潜入皇宫了。
“大师。”小椫在不远处喊住他。
圭石僧人怔了怔,许久才反应过来,一句话也没说。
小椫上前,盈盈笑道,“大师为何出现在此?”
圭石僧人慌忙看了一眼四周,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小椫跟着圭石来到一处无人的巷口,靠着阴森而潮湿的墙,小椫略显不耐烦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非得到这里说?”
圭石僧人神色复杂,数月不见,他脸上皱纹又增加了不少,行动也不如之前利索。
“我还以为你会跟贡王殿下一起回京。”圭石小声道。
“我以为你此时应该在皇宫,坐着软轿,吃着鱼肉。”小椫嘲讽道。
圭石僧人迟钝了片刻,才道,“我几天前已经出了宫。”
小椫问,“为何?”
圭石僧人叹道,“陛下听不进劝言,留着又是无益!”
“哦?”小椫狐疑地看了圭石僧人一眼。
圭石僧人点点头,又问,“你可知贡王殿下几时回京?”
小椫双唇紧闭,听到贡王两个字更是露出嫌恶的神情。
圭石紧盯着小椫,半响又道,“你可知,前几日,东街菜市口被斩的那位,不是真正的兰屏?”
小椫两眼放光,一把抓住圭石一只手腕,急忙道,“真的假的?”
圭石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小椫手背,蔼声道,“千真万确。”
“究竟怎么回事?”小椫收回手,问道。
圭石蔼声解释道,“其实,问斩头一天晚上,兰屏就已经从监狱里逃走,不知所踪,皇帝陛下震怒,但又为了皇家颜面,不得不临时找了个替死鬼斩了。”
小椫咦了一声道,“这种事也做得出来,皇帝陛下真是荒唐。”
圭石认同道,“还有很多荒唐的事……”
小椫摆手打断道,“你直接说当前形势。”
圭石僧人笑道,“你现在是贡王的人。”说完这句话又顿了顿,似乎想听小椫反驳,半响,见小椫并不解释,便道,“如果你真是贡王的人,务必要奉劝他做好防备。”
“什么意思?防备谁?”小椫追问道。
圭石僧人苦笑着低下头,“秦相,端王,甚至是陛下……”
小椫无奈道,“贡王老实忠厚,隐忍退让,可朝廷中人依然不愿意放过他?”
见圭石僧人不答,小椫又问,“你可知兰言被囚禁在何处?”
圭石道,“兰言公子是陛下对付南河的筹码,自然不会有生命安全。”
“皇宫?”小椫立即问道。
圭石轻轻点了点头。
小椫又问,“你刚才说的秦相,还有端王,他们有多少人马?”
圭石道,“不多,秦相手里头没有兵权,而端王的亲信都在北郡。”
小椫道,“既然如此,到底要贡王防备什么?贡王身边人马俱足,而且他是治水功人,来日将留名千古,杀他有违道义。”
圭石僧人吐了两个字,“暗杀。”
小椫想到那个飞檐走壁的贼人,当即会意,辞了圭石,回到兰府住所,写了张字条并嘱咐云容送出去,结果费了半天唇舌才给他描述清楚方位。
云容去了许久终于回来,手里多了一袋烧饼,抽搭着鼻子道,“阿姐,你晚上还去皇宫吗?”
小椫摇头,拿过烧饼,咬了一口,道,“说吧,打听了什么消息!”
云容乐呵呵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消息告诉你?”
小椫笑道,“你拿回来的烧饼已经凉了很多,味道也跟早上的不一样,肯定不是在对门买的。”说着眼神闪闪发亮盯着云容道,“你特定绕道去买烧饼,一定有什么隐情。”
云容竖起拇指,咧嘴笑道,“阿姐好聪明。”又道,“这家卖烧饼的大叔人好,当初我在这条街上行乞时,他给过我几个烧饼吃,没让我饿死。”
嗯?仅此而已?
云容笑眯了眼,神秘兮兮道,“阿姐,二公子其实没死。”
“哦。”小椫低头咬了口烧饼。
见小椫反应没有预想的强烈,云容怔了怔,干巴巴道,“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小椫冷静道,“比你先知道而已。”
果然,云容趴在地上打滚,作势嚎啕大哭,哭喊道,“你忒不厚道了啊,都不告诉我,害得我为二公子哭了好多天……”
小椫忍不住捂耳朵,任他哭闹了一会,方才问道,“可是卖烧饼的老板告诉你的?”
云容瘪着嘴点点头,道,“朝廷给二公子找的那个替死鬼,正好是卖烧饼老板认识的熟客,容貌有点像二公子,但还是被老板认出来了。”
一个无辜枉死的人儿,小椫叹了叹气,摸摸云容脑袋,宽慰道,“不错,门路越来越广,再过三两年,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云容得意笑笑,又问,“二公子既然没死,朝廷跟兰府的对峙,到底算谁赢谁输啊?”
小椫弹了弹云容脑门,拿出碎银摆在茶案上,道,“先出去买壶酒。”
淡淡的语气,却容不得一丝质疑和反驳。云容先是愣了愣,旋即笑了出声,一句话也没说,揣着碎银蹦跶着出了门,似乎越来越习惯给小椫当下手了。
“记得走后门,当心被人看到。”小椫又嘱咐道。
云容刚走,一袭红衣便出现在院内,墨嫣欣然道,“前辈,果真是你!”
小椫放下手里的烧饼,笑吟吟将墨嫣请了进屋,简要谈了下当前形势。
待云容回来时,墨嫣刚辞了小椫离去,屋里仍留着余香,云容吸了吸鼻子,感慨自己受了风寒后鼻子一直不太灵敏。两人喝了热酒,便各自回了房。
次日,贡王押解着两千兰府叛兵,从城东门款款而归,往皇宫而去。
昔日的治水同伴,几个月的同甘共苦,转眼间变成针锋相对,失势的一方,一个个垂头丧气,从街头□□而过,等着皇帝下令处死。
皇宫正门宣武门上,皇帝陛下眉开眼笑,尤其看到兰府家兵沦为俘虏、任人宰割的时候,皇帝更是喜不自禁,特地命人将兰言请上皇宫城楼,为他挑了一个最佳的位置观看行刑。
小椫跟着贡王的队伍,一路在人群中穿梭,来到宣武门下,看到高高的城楼上一排排皇亲贵族,身着玉冠华服,身上金丝银线璀璨夺目,如同俯视尘埃一般居高临下打量着芸芸众生。
小椫心里忽生出一种强烈的厌恶,这些从来没见过众生苦难的人们,没吃过野菜没饿过肚子,没目睹过黄色泥水淹没的土地,没经历过像苍蝇一样被驱逐的人生,然而就是他们,肆意主宰他人生死,并以此为乐。
贡王翻身下马,朝城楼上的天子行礼,其余部下纷纷跪下。
一名宦官扯着嗓子宣读表彰贡王功劳的诏书,对其治水之功一带而过,重点称赞其惩奸除恶,擒获逆臣贼子,为国家长治久安立下不菲功绩。
诏书念完,天子下令,对兰府家兵就地行刑,用兰家人的血染红宣武门前石阶,以此警告世人皇权独尊,任何叛乱僭权者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贡王领命起身,转身对手下发令。
三千皇家禁卫军手持长刀,押解着三千兰府家兵,围在宣武门前,排成整齐的长队,在贡王一声令下后,手起刀落,三千士兵动作整齐如一,宣武门前却无一人倒地,无一人流血。
跪在地上的三千士兵挣开被切断的绳子,捡起行刑的长刀,一声声怒吼,高喊“南河郡府忠义长存”,一个个如同发疯似的,往那宣武门上冲去。
围观的百姓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恐慌从人群中爆发,人们争相逃跑,一时间甚至顾不上老叟和幼童,四处逃散,整个皇城顿时乱作一团!
第20章 血溅宣武门
宣武门下乱作一团,年过三旬的亲王却异常冷静,他骑在马上,身后扬起黄底红旗,眼神紧紧盯着皇宫城楼上的动静,同时有序地指挥部下。
新阳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城门守卫被杀,城门大开,一名少年将军带着大批的士兵冲入皇城,所到之出,百姓为之欢呼,有胆大的百姓,抄起砍刀冲出房门,一并加入造反的民众中,直奔皇宫而去。
少年将军兰屏骑在马上,扬起贡王的旗帜,风风火火冲向宣武门,背后跟着几十辆马车,车上装满攻城器械和武器装备。
片刻,宣武门前已经架起长梯,兰府家兵联合贡王的禁卫军沿着梯子爬上宫墙,与宫墙上的士兵刀枪混战。同时,城门下数以百计的士兵合力搬起巨型杉木,一下一下猛地撞上宫门,声势之大,地动山摇。
皇帝陛下以及身边的众多宠妃早已经没了身影,一波又一波禁卫军被紧急调来,在城墙上搭起弓箭,城楼上的禁军统领一声令下,无数密密麻麻的弓箭如雨点般刺向贡王的部下,令其避无可避,刹那间,众多士兵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城内城外的军队也在紧急调配,留校尉率领的八千侍卫军从城中各个方向围剿而来,在一片嚎啕声中猛然杀向宣武门,犯上作乱者,不论是贡王所率的禁卫军、兰家或各世家的家兵,还是平民百姓,手无寸铁之徒,都是侍卫军围剿的目标。
眼看宣武门快要被攻破,四周又冲来黑压压的侍卫军,楼上箭如雨下,不断有人倒下,贡王咬紧牙关,严令督促部下加紧攻势,终于在火烧眉毛之际,率兵冲入宣武门,冲入皇宫之中与皇家禁卫军进行猛烈厮杀。
厮杀惊叫的声音震破天际,小椫不由地为贡王捏了一把汗,尽管此时他们占据势头,但随着禁卫军慢慢汇聚,与外头留校尉率领的侍卫军里应外合,将贡王及其部下围剿奸杀仅仅是时间问题。
贡王和兰屏的目标很明确,擒拿天子,占据皇城,赶在勤王军队到达新阳之前稳握政权。
但皇城的守卫军比想象中的顽强,一时间士兵们竟在攻破宣武门上花费太多时间,而皇帝陛下早已经不知逃往何处。
自叛乱开始,小椫一直在留意城楼上的动静,她的目的是解救身为人质的兰言公子。因事发突然,几乎没有人料到贡王会造反,天子以及手下权臣只顾慌乱逃窜,一时间早已经忘了兰言的存在,也没有人想起拿兰言来威胁兰府家兵。
小椫随着破门的士兵冲入了皇宫,一片混乱中,避开横挡在身前的士兵,绕开地上的尸首,躲过好几只飞箭,往城楼上爬去。
兰言仍在城楼上,身上绑着绳子,看管他的是一群没什么主见的小兵,事出突然,这群小兵群龙无首,正商量着到底该如何处置兰言公子,一人说将其护送回宫,毕竟上头交代过务必要确保兰言公子安然无恙,一人说此时两方交战正酣,应该用兰言公子要挟贡王退兵,又有人说叛变的是贡王,拿兰言公子做要挟没有用,几人吵来吵去,根本没意识到小椫已经出现在他们身边。
小椫也觉得好笑,右手凭空捏出一道闪着幽光的雷棍,挥舞着雷棍甩向那几个小兵,轻易便将他们打昏在地。
小椫上前,拉住兰言公子,正要说话,却被兰言猛地推倒,两人各自摔在一旁。小椫慌忙从地上爬起,看到兰言肩上插着一根箭羽,血流不止,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小椫猛然回头,一眼看到身后一座城楼楼顶,凛然站着一黑衣人,手持长弓,冲小椫挑衅一笑。
小椫顿时火冒三丈,灭了雷棍,匆忙替兰言按住伤口止血,扶着兰言一步一步爬下台阶,同时避开飞来的利箭。
“云容!”小椫歇斯底里朝混战中的人群一声呐喊,片刻之后,云容穿过人群,浑身沾满血迹,狼狈至极,冲到小椫身边,一副受惊模样。
“看护好兰言公子。”小椫强忍着怒火道。
云容忙从小椫手里接过虚弱的兰言,正要开口再问两句,抬头却见小椫已经离开。
若兰言因保护小椫而离去,她必然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那个在背后以暗箭伤人的黑衣人。
皇宫中宫殿楼宇鳞次栉比,那黑衣人借助地势,不停地转换方位,朝地面上的人射出致命飞箭。
小椫此时也已经爬到屋檐之上,一口气往那黑衣人的方向冲去,当她站在高处看到地面的形势时,几乎惊呆了。贡王联合兰屏带来的数万人马如今已仅剩不多,全都被包围在宣武门内,而宣武门外,越来越多的军队开始汇聚,密密麻麻包围着整个皇宫。
败局已定,回天无力,小椫暗自叹气。
而另一边,屋檐上的黑衣人已经重新搭好箭,瞄准了一个目标。小椫朝他弓箭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巍峨宫殿上,一名红衣女子手持长鞭,正箍住一黄袍之人,在女子的厉声呵斥之下,几千皇家禁军正犹疑着准备放下手中武器,双方正在僵持。
小椫心头一颤,当即意识到贡王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于是一声呵斥,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掷向那搭弓射箭之人。
那黑衣人在慌忙之中将弓箭射偏,又忙躲开小椫的匕首,慌忙逃走。
小椫立即追了上去,一路追了好几个宫殿,从屋檐追到地面,将黑衣人赶走无处可逃之地,才捏出一道雷棍,挥舞着与黑衣人过招。
黑衣人丢了弓箭,手无寸铁,躲了几招之后,退避到墙角,眼中喷薄着怒火,龇牙咧嘴,,表情扭曲,似乎在强忍着痛苦。
小椫没有丝毫怀疑,几步上前,举起棍子正要将其打晕,忽然间,那黑衣人如神魔附身,整个人如同猛兽一般突然跳起,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小椫震了出去,摔在墙上。
小椫从未见过这般神奇的力量,一时间头疼欲裂,如同处于一片混沌之中,浑身轻飘飘的,双手握不到一丝力量,整个人如同忽然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看不到一切,听不到一切,越是挣扎便越是痛苦。
小椫从心悸中醒来,身边已经换了一片天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屋内烧着暖烘烘的炭火,还有一个小个子少年摇着扇子在炭盆上热着汤,热气腾腾。
注意到小椫醒来后,少年兴冲冲扑了过来,又哭又笑,又蹦又跳。
小椫费了很大的劲才想起来,少年叫云容,他口中的阿姐是指自己。
云容笑吟吟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贡王已经成为当今天子,兰言公子也已无生命危险。
小椫深呼了一口气,一切似乎不太真实。
云容又蹦跶着冲出屋子去告诉众人小椫已经醒来。
兰屏和墨嫣几乎同时冲了进来。墨嫣扑在小椫身上,哭道,“前辈!你终于醒了!”
小椫冷静地问道,“我这是昏睡了多久?”
墨嫣犹豫道,“三天。”
小椫动了动昏沉沉的脑袋,又想到了那片混沌的梦,见墨嫣表情有一丝怪异,乃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墨嫣咬牙道,“前辈被堕气所伤,所以才昏迷了这么天。”
“堕气?”小椫一脸幽怨,什么玩意?
墨嫣道,“伤你的是个堕魔人,魔力很深。”
“那又如何?”
墨嫣低下头,手里紧抓着被子,艰难地说道,“嫣儿资质太浅,尚且看不出又什么影响,前辈最好同我去一趟洛水,请其他五行师为前辈诊断。否则,嫣儿担心……”
“担心什么?”小椫皱眉。
“前辈可能会堕入魔道。”
小椫看看表情凄苦的墨嫣,又看看一脸懵懂的兰屏,忍不住,哧哧地笑了出声。
墨嫣拍了拍被子,一脸认真道,“是真的!前辈千万不能当做儿戏!”
小椫配合地点点头,半响,敛了笑,问道,“你呢,那日要挟天子逼退禁卫军,犯了五行师的大忌,回洛水会有何惩罚?”
墨嫣踌躇片刻,看了兰屏一眼,吞吞吐吐道,“大不了离开洛水,反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小椫摇摇头,墨嫣眼神里的慌张已然出卖了她自己,洛水若是能如此轻易放过犯了错的五行师,日后五行殿颜面何存?
兰屏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洛水,有元公子在,说不定能网开一面。”
小椫苦笑,元牧若是能徇私包庇墨嫣,那就不是水尹大人了。
半响,兰屏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拿到小椫面前,问道,“这把匕首,可是你的?”
小椫轻轻点头,接过匕首,拿在手里摩挲。小椫身上几乎没有贵重的东西,这把匕首上黄金镶着宝石,雕琢繁复,小椫一直带着身边,每每拿起便想到了阿爹阿娘的模样。
“那日,多亏了前辈……”墨嫣红着脸道。
小椫眼神闪了闪,又问,“那个堕魔人,有没有办法追查到底?”
墨嫣思索片刻道,“前辈,你说,这与秦相府中那个飞贼是否就是同一人?”
小椫回忆道,“身形很像,而且都一样飞檐走壁。”
兰屏道,“据我说知,那位秦相早逃出了新阳,陛下正在派人全力缉拿,我跟陛下说说,等抓到秦相,请他把审问秦相的职责交给我……”
墨嫣忙打断道,“呸!蠢货,你当了一回反贼还不够,掺和这么多做什么,赶紧滚回南河,老老实实当你的贵公子,免得陛下日后对你起疑心。”
兰屏笑道,“当今陛下不是这种人。”
墨嫣摇头道,“管他是哪种人,你给我安分点!”
兰屏耸耸肩。小椫道,“让兰簸箕去审问好了,暂时也找不到更适合的人了。”
墨嫣撇嘴,点了点头。
兰屏、墨嫣两人走后,小椫又躺了一会,新阳城内亡灵的气息仍有残留,引得人无法安心。若扪心自问,无论是贡王、兰屏,还是秦相、端王,或者是被逼退位的先帝,谁能代表真正的大义?谁手中没有无辜的鲜血?
小椫拥着温软的蚕丝棉被,殷切地期望着,如今的越国国君,能真正给予越国百姓生机和安宁。
第21章 闲话洛水
从新阳乘船,顺江而下,半月便可到达洛水。此间山川相缭,江河纵横,碧水接天,青苍渺茫,两岸红山相映,猿声不断,风景甚好。
小椫正盯着船头一只水鸟发呆,人在看鸟,鸟也在看人。
船夫河伯穿着黑色的衣袍,有一下没一下地撑着桨,盯着看了小椫半天,眼神里夹着岁月带不走的光彩,黝黑的脸上烙印着一道道皱纹,始终保持着静谧的微笑。
片刻后,河伯将桨支在一边,从背篓里掏出一个泛黄的馒头,撕了片馒头向那水鸟扔去。水鸟扑腾而起,将馒头衔住,继而落在离小椫不远的地方。
小椫摸摸自己口袋,也从里头掏出半个馒头,撕下来喂它。
兰屏和墨嫣正在船尾煮茶,两人连火灶和柴火都不用,墨嫣徒手点起一道火苗,令兰屏提起茶壶,两人兴致勃勃地烧着热水。
片刻后,伴随着茶壶打翻在地的声音,兰屏惊声尖叫,船头觅食的水鸟惊慌而去,衔走了小椫手里的半个馒头,翅膀还在空中扑腾。
小椫一声叹息,转身看到兰屏捂面而来,脚下踉跄,十分狼狈,他后面紧跟着墨嫣,撑着腰,拿着鞭子,几乎要将人追到水里面去了。
兰屏躲到河伯身后,大喊,“女侠饶命!”
墨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态,咬牙道,“烧壶水而已,哪里会烫死你了!”
河伯双手支着桨,蔼声笑道,“使者莫要闹,不久就要到洛水了,再这么闹下去,当心炎卿责罚。”
墨嫣鼓着眼,绯红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她低声道,“河伯说的在理,嫣儿不敢闹了。”
兰屏这才松下口气,从河伯身后钻出来,一只手依然捂着额头,看看小椫,又看看墨嫣,满脸愁苦。
小椫忍不住好奇,墨嫣这次是把兰屏的眉毛烧了还是头发烧了?
“有什么要捂的!难道你要捂一路吗?”墨嫣抱胸赌气道。
“唉……”兰屏叹息道,“你可真是绝了,下次再不注意点,我兰不羁可真真是没脸见人了!”兰屏说着索性放下手,朝小椫吐舌道,“看罢看罢,趁我现在英姿潇洒,风流倜傥,赶紧看个够!”
小椫瞅了过去,忍着笑,身形微颤。
墨嫣拽着兰屏耳朵道,“蠢兰二!你以为前辈会看得上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
兰屏吹了吹气,额前蟋蟀须已经被烧成了苍蝇腿,颤颤巍巍,挺有喜感,小椫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蹲着笑。
兰屏踩了墨嫣一脚,登时冲入了船舱,墨嫣笑着跟了进去,两人不知疲倦地闹腾了一路。
洛水,原是一条蜿蜒河流,二十多年前一批五行师横空出世,数次为大楚平定堕魔人之祸,其后楚国天子为他们在楚国南境、洛水河畔建都,都城名为洛水,自此五行师名扬天下,广收天下间有异能的女子,凡是从洛水出来的女子,所到之处,莫不受人敬仰。
船夫河伯常年侍奉五行师,服役于这条水道,地位虽低,但年长且辈分高,故而墨嫣也敬他几分,不敢在他面前无礼。
小椫此行要去拜见的,便是墨嫣的师傅,被尊为炎卿的五行师火系掌门沈棠华,但小椫想要见到的却另有其人,那淡然一笑便如冬雪消融的风姿,单手撑下巴数着黑白棋子的慵懒模样,温声却冷漠寡淡的说话方式,五行师水系掌门水尹大人元牧,还有那个淘气鬼阿东。
暮色渐浓,江风寒凉,渗着厚重的湿气,不会儿便下了雨。
比雨中行舟更为寂寥的,是人的心情。
小椫独坐船头,思索着,离家至今已有小半年,不知阿爹阿娘如今可好,晚饭烧的是红烧肉还是水煮鱼,琯琯和蓁蓁什么时候会长成人形,可曾想念孤身在外的阿姐?下雨的时候,阁楼的窗户是否关好,夜里睡觉会不会着凉呢?念及此,小椫心口不由地发疼。
待回到船舱时,墨嫣已经趴在炭盆边睡着,独兰屏坐在炕边摸着下巴发呆。
他见小椫进了船舱,忙往一边挪了挪,给小椫留出空地坐下。
小椫盘腿而坐,双手在炭盆上方热了热,看着睡着的墨嫣,失笑道,“终于安分了。”
兰屏抿着嘴笑道,“嫣儿年轻爱闹,也不知道她这性子怎么在洛水混下来的。”
墨嫣迷糊中听到这么一句,立马清醒过来,嗔道,“臭兰二,又在说我坏话!”话音甜糯,带着没睡醒的娃娃音,惹得小椫和兰屏都笑了。
墨嫣撑起身子坐起来,拍拍兰屏后背,道,“说吧,我怎么在洛水混不下去了!”
兰屏举手投降,笑道,“不敢不敢,墨女侠,您是炎卿的弟子,您天资过人,岂是我等庸人可以妄议的!”
墨嫣满意地敲敲兰屏额头,叹道,“这还差不多。”
船夫河伯也收了工具进了船舱,闻言道,“墨小使者刚到洛水那阵子,那可是乖巧的不行,每天都会把五行殿的每一块砖瓦擦个遍,成天为各个系的五行师跑腿,有时候半夜还在洛水河边洗衣裳呢,若不是墨小使者勤快聪慧,炎卿怎么会收使者为徒呢!”
墨嫣当即红着脸道,“河伯!”
河伯自顾自收拾东西,望着兰屏和小椫,笑道,“墨小使者就是这个性格,吃苦耐劳,还怕让人知道了去,怎么,难道这个还丢人了?你们说,哪里丢人了?”
小椫赶紧摇头道,“不丢人不丢人。”
兰屏心疼道,“你才多大,她们怎么让你干那么重的粗活。”
墨嫣咬牙道,“刚进去都是这样,想要成为五行师,首先得学会侍奉,扫地擦砖擦瓦洗衣什么的,都得一样样做,我孤身一人在洛水学艺,总不能什么都学不会,让你们嘲笑了去。”
兰屏刮了刮墨嫣脸颊,心疼道,“傻丫头,你已经很厉害了。”
墨嫣甩开兰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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