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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仙之神仙不好当-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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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顿时哄笑之声四起，小二看着白墨渐渐舒展开来的眉头，这才松了口气，忙倒了茶水来递给云音，陪笑道：“小的还没来得及提醒姑娘，姑娘便一口下肚了。这般若酒虽好，但是酒性极烈，若是没有喝惯，怕是一时受不住的。”
云音接过碗来，一口饮尽，涨红了脸看着店小二。小二哪里被人这样盯着瞧过，还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不一会儿，脸色就比云音更红了几许。白墨在一旁轻咳出声，又倒了一杯茶递给云音，极为清淡地瞥了小二一眼，冷声道：“快去看看我们点的菜做好了没有。”
小二缓过神来，察觉出白墨声音中的不悦，脸色不由得更红了些。他慌慌张张中又带着些魂不守舍地往后堂跑去，云音却依旧目光迷离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白墨无奈，站起身来，到云音身边抚了抚她的头发，无奈道：“这样就醉了？”
云音下意识地点头，半晌却突然抬起头来，高高地扬起下巴，嘴硬道：“才……才没有。”
一边说着，一边就拿了酒坛子又倒出一碗来，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醉似的，晃晃悠悠地就要往嘴边送。
白墨伸手一挡，看着云音看向他的那双迷离的剪水双瞳，好脾气地摇了摇头，诱哄道：“好，你没有醉。这酒不好喝，我们不喝了，待会儿吃菜。”
云音乖乖地放了手，安安分分地坐着，支着下巴发呆。明明是迷离无神的眸色，却偏偏如幽兰泣露一般让人心动难耐。她很少有安静的时候，此刻却静的出奇，与平时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这样的她乖巧得可爱，白墨甚是喜欢，就端端正正地坐在她面前，相对无言，静静地等小二上菜。
他的眸中全是她，她的眸中却只有他模糊的身影。
那一顿饭吃得极为乌龙。店小二吆喝着上菜的时候，云音已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白墨一脸好笑地看了云音许久，终于对着店小二云淡风轻而又理所当然地开口：“这菜我们不要了。”
此言才刚刚一出，店小二便差点急红了眼。他们的酒馆虽小，规矩却一条一条列得清楚，上桌了的菜哪里有被退回的道理。更何况，云音她点的尽是店里的招牌菜，一个比一个贵，若是当真被退回来了，那就是把他自己卖了也抵不起啊！
可是，他想了想白墨之前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凝之气，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若是让他与白墨争辩，他可是一点胆子都没有。
他正是心里难捱，白墨却已经将云音抱了起来。眼看二人就要走了，店小二心里一慌，再不顾其他，侧身一闪就挡在了白墨面前，大声道：“二位客官还没付账，怎的就要走了？”
这一喊，周围所有的人都齐齐地看向了他们。白墨本就玉树临风，此刻怀抱佳人，在人群中更是惹人注目得很。他显然也注意到了周围各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可是心里却依旧不解，凝眉敛目，薄唇轻启，珠圆玉润的声音就滑了出来：“付账？”
两个字轻轻巧巧出口，店小二却当真是要泪如雨下了。
他是新来的，向来没怎么接过大买卖。今日看白墨和云音衣着不凡，云音又出口大方，还以为是自己捡着大便宜了，哪里料到原来是个大麻烦！听白墨这语气，分明就是笃定了要吃霸王餐的，可是他一个小小的跑堂的，放他们走了，那一桌子的饭菜该由谁来赔呢？还有那两坛般若酒，寻常人都是喝不起的，便是喝，几个贵人要上一小坛也是足够了的，哪里有谁一开口就是两大坛的？当时云音说要两坛酒，他为了赚钱，问都没问就故意给他们开了两大坛，却谁知……他现在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只是面上却还是得拿出气势来。小二挺直了脊背，瞪大了眼睛喝道：“当然要付账！这些酒菜加起来总共一百两，你不付账，难道要吃霸王餐不成？”
白墨的眉头拧得愈发厉害，眸中迷惑之意更盛。小二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周围却响起了起哄之声：“这位兄台，你该不会连什么是银子都不知道吧？”
虽然是疑问语气，声音中的奚落之意十分明显。白墨蹙了蹙眉，未待开口，男子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不如你将怀里的小娘子交给本少爷，这顿饭，就算是本少爷请你们的……”
白墨泠然抬头，眸光清清冷冷地盯着那人许久。那人一身橙色华裳，头戴簪缨，右手大拇指山还戴着扳指，一看便知是富家子弟。相貌虽算不得丑陋，眼神却极为猥琐下流，嘴边挂着一抹邪佞的笑，明明是笑脸，却偏偏让人觉得难看至极。
白墨的眸光中不带什么情绪，那人不知他是何意，只是被他盯得发怵，正哆嗦着要嚷嚷出声，白墨却极为淡定地转过头来，缓缓放下云音，从袖子中掏出一张银票来递给小二，温声道：“不知这些够吗？”
形势转变太过突然，小二愣了半晌，这才伸手接过银票来，笑着点头，“够了够了……”
“我们可以走了吗？”
小二立即侧身放行。
待次日云音清醒过来，听到白墨这一番说辞，直笑得摊在床上起不了身。她气喘吁吁地问白墨：“所以，你最后给的五百两，就是从那个人身上偷来的？白墨，不错啊你，第一次出门就会偷东西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好话，白墨却全然没有在意。他笑了笑，给云音倒了杯茶，一边递给她一边解释道：“是他说的要请我们，既如此，我也算不得是偷。”
云音喝完茶水，砸吧了砸吧嘴，又止不住笑着感叹：“不过像你们这样高风亮节的竹仙，竟然也会做这样的勾……嗯，劫富济贫、惩恶扬善之事，我还是觉得挺惊讶的。”
白墨没有告诉他那个凡人究竟说了些什么，自然无法向她解释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只是微微摇了摇扇子，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无论是谁，总是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的。我们竹子虽然常以君子自称，本不该与小人一般见识。但是若是能好好教训教训那些伪君子，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云音点点头，伸手拍了拍白墨的肩膀，嬉皮笑脸地没个正行，“无论怎样，白墨，你做得甚好，甚得我心。”
二人聊了半晌，云音突然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变，问白墨道：“今日距离你历劫成仙那一晚，有多久了？”
白墨掐指一算，“八日了。”
“这么久？”云音目瞪口呆，实在是不敢相信。
白墨柔声解释：“宫娥们找到你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你病得厉害，直躺了四五天才醒过来。不过，刚一醒过来就这样生龙活虎的，倒也是让我吃惊。”
云音却再也没有心思想自己当初昏迷过去的事情，急匆匆地就要跟白墨告辞。
白墨不解，“为何这样急？”
“我出来之前谁也没告诉，万一鹊皇安排下了什么任务，要交于我们这几个小鹊仙做，我一连几天不见踪影成何体统呢？”
云音说着，眸光不觉深沉了许多，“我这才刚进云庭，可千万不能给鹊皇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要不然以后他……我这才刚刚向他表明心意，说好了要好好努力让他爱上我的，可是什么都还没做呢，我就跑出来了，他要是因此觉得我是闹着玩儿的可怎生是好？他本来就不看好我……”
云音只顾着担忧鹊皇对自己的印象，却全然没有注意到，白墨的脸色早已变了一个颜色。
白墨在唇畔扯出一个极为惨淡却轻柔的笑容，宽慰云音，“你放心，你这样好的女孩，他不会不喜欢的。”
这话说得极为悦耳动听，云音心里有喜悦的涟漪逐渐散开，可是方才的担忧却丝毫未曾消减，她拍了拍白墨的肩膀，终于注意到白墨略微发白的脸色，关切道：“白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白墨浅笑摇头。
云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得了空就来找你玩。”
白墨点头，“等你以后有任务要出去报喜了，万万记得叫我，我陪你去。”
云音笑着应下，已经出了房门，又听到白墨在她身后急急唤道：“云音！”
云音巧笑着回头，只听白墨无奈叹息，“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一杯就倒。”
“我哪有这么不胜酒力？！”云音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双颊绯红，端的是好看。
第120章 19。凌天殿
云庭里的流连花铺天盖地，云音看着，突然就想起那些宫娥跟她说的，在鹊皇的居处，有一片浩瀚的悬子花，黑得无边无际。只可惜，在那一个雷电交加的夜里，她只看到了漫无边际的黑暗，却怎么都没有看到那夜色一般的悬子花。
她叹了口气，又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她不过才刚刚开始，不顺利也算正常。白墨不也说了吗？像她这样的女孩，鹊皇一定会喜欢的。她相信，只要她不放弃，总有一天，鹊皇会喜欢她，爱上她，娶她。
云音走在云庭里，笑着跟遇到的每一个仙子打招呼。她笑得十分诚恳灿烂，可那些个仙子的笑容却极为别有深意。她不理解，一脸狐疑地回到了自己的居处，刚一踏进屋子，就被半夏抱了个满怀。
半夏的拥抱来得太过突然，她没有防备，直直地就往后面跌去，半夏反应不及，竟然就那么硬生生地将她扑倒在地。
云音脑袋轰地一晕，片刻后反应过来，抬手推了推半夏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哭笑不得，“半夏，便是多日未见，你也何至于激动成这样？你在凡间吃什么好吃的了？怎生重了这么多？”
半夏忙不迭从她身上爬起，伸手拉云音起来，哂笑道：“你没事儿吧？我刚才跑得太急，一时收不住脚步……”
借着半夏的力量从地上坐起，云音揉了揉撞疼了的脑袋，嘟囔道：“什么事这么急？”
半夏神经兮兮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看没有人注意，这才拉着云音进了屋，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耳边问了句：“云音，我这次回来听他们都在传，说是你喜欢鹊皇，不是真的吧？”
“为什么不是真的啊？”云音皱眉，忽而又娇笑出声，“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心上人了，那个人就是鹊皇。”
半夏瞠目咋舌，良久没说出话，却听云音继续憧憬着自己的未来，“我喜欢他，想要像凡人那样嫁给他。”
“你……你……”半夏结结巴巴许久，这才终于吐出一句利索的话来，“你实在是太勇敢了！”
云音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对鹊皇的心意，云庭里人尽皆知，但是几乎每个人都在笑她不自量力，都笑她是痴人说梦。她一把抓上半夏的手臂，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眼里的光芒越来越盛，连说话的音量都大了几分：“半夏，你不觉得我这是痴人说梦？”
半夏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的委屈。云音不解，却见她咧着嘴指了指自己的手臂，“云音，你要把我的手臂给捏断了……”
半夏的一个“勇敢”让云音顿时信心满满，她手上微微松了些力，拉着半夏到床头坐着，滔滔不绝地将自己对鹊皇的情意渲染了一分，又细细地跟半夏探讨了该如何让鹊皇对她动心。可是半夏对男女□□的了解向来是一片空白，乖乖地听着云音兴致勃勃地与她探讨许久，除了点头就是“嗯”，一点主意都出不了。
只是末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心心念念想要问云音的事情，“听你说了这么久，我差点忘了问你了，你到哪里去了？我回来就没见你的踪迹，这几日外面传得可难听了，有的说你始乱终弃，有的说你胆小懦弱，才刚刚向鹊皇表明了心意就落荒而逃了……”
“我云音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喜鹊？”云音气得立即跳了起来，这一跳动作幅度有点大，竟然冷不丁将头装在了床梁上，刹那间，整张床都开始颤抖起来。半夏唬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来去看她的头，关切道：“撞疼了吧？你别激动，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喜鹊，定是她们不对……”
云音本来想再好好为自己辩解一番的，可是听完半夏的话，为自己伸冤的话就吞进了肚里，眉头一皱，愈发将脸哭丧起来，“完了完了，这才刚刚回来，就狠狠地撞了两次脑袋，这要撞傻了，鹊皇就更不可能爱上我了……”
半夏赶紧伸手帮她揉了揉脑袋，又作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拍了拍云她的肩膀，宽慰道：“云音你放心，我也帮你打听打听鹊皇的生活起居、喜好脾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
那一夜里没有看到悬子花，也没有找到鹊皇的寝宫，最后还迷了路，生了病。云音仔细一想，就知道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找。
她想了想，鹊皇的寝宫必定与其他仙宫不同，无论如何，至少会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名称，之前她曾经问过那几个宫娥，那几个宫娥却只说，只要找到了那片悬子花就可以找到了。既然能告诉她鹊皇寝殿的特色，为什么却不愿直接告诉她鹊皇寝殿的名称呢？她虽然天真，但毕竟不傻，再加上那天晚上的经历，微微一想就能发现其中的古怪来。
于是她找了其他的仙子，不屈不挠地打听到了鹊皇的寝殿名称。鹊皇这样的人物，在云庭之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打听到他的住处并不艰难。
她自然不能将自己的如意算盘给说出来，只是编了一个借口，说是自己有急事要禀报鹊皇，还好她运气不错，那几个小仙女中有一个极为热心的，竟然还主动提出要送她过去。
盛情难却，云音只好道了谢，跟着那个小仙女走了。一路上云音又是得意又是羞愧，得意的是自己演技太好，羞愧的是竟然利用了这样一个善良无邪的小仙女。倒是那小仙女浑然不知，一路上，还乐呵呵地给她讲了许多云庭里的趣事。
鹊皇的寝殿唤作“凌天殿”，殿外有着一大片潇湘竹。云音愣愣地盯着那片潇湘竹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自己身旁的这个小仙女：“原来在云庭，大家都管这种植物唤作悬子花吗？”
小仙女掩唇而笑，缓声道，“这是潇湘竹，哪里是什么悬子花呀！”
“我听说，鹊皇的寝宫对面有一片铺天盖地的悬子花，玄黑色的花瓣，浓重得像是雨天的夜色。”
小仙女略一凝眉，很快便眉目舒展，指了指西边道：“你莫不是记错了，这悬子花云庭倒是真有，但也就最西边有一片而已。那里不是鹊皇的宫殿，只有一片废弃的楼宇。不过你无缘无故的，千万别往那里去，据说那花极为不详，花香带着一股恶臭，花粉落在了身上，会起一身的红疹子，又是难看又是瘙痒……”
这个小仙女的声音极为好听，柔和绵软，让人浑身舒坦。可是此刻云音听了，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并没有得罪那些仙娥，却是为何，她们要这样作弄她、陷害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去想，她是想要追求自己的梦想，是想要让自己的心上人多看自己一眼，渐渐地爱上她，其他的仙啊鬼啊的，一概与她无关。她向这个热心善良的小仙女道了谢，辞别了人家，就想进入凌天殿。
可她显然太高估了自己，鹊皇的居处向来严格把守，正门进不去便罢了，她便是化作真身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找个空隙飞进去，竟然也不可以。
她这才知道，原来鹊皇的寝殿中有严格的把守，伺候鹊皇起居的仙女宫娥也都各有品级，除了凌天殿的人，便是谁也无法进去。而她，便是想混迹进去当个端茶送水的侍女都难。
云音原本是想，只要能进得了鹊皇的寝宫，就能多一些机会与鹊皇接触，只要自己在鹊皇面前出现的次数多了，他总能多看自己几眼。
她的奢望其实并不高，只要鹊皇能够多看自己几眼，对自己笑笑，她便知足了。做喜鹊嘛！总不能太贪心，总要一点一点地来才好，今日鹊皇能多看她一眼，明日能多跟她说一句话，后天能多对她笑一笑，总有一天，会慢慢地爱上她，而后在一个明媚的日子里，娶了她。
可是如今看来，这个计划虽然足够如意，却实在是不够周密。如何混迹进去就是一个大问题，更遑论与鹊皇朝夕相伴。
云音向之前的小仙女打探鹊皇寝宫的消息时，说自己有要事要赶快禀报给鹊皇，可是她有什么要事可以禀报的呢？无缘无故的，鹊皇必定不会搭理她。自己便是找到了鹊皇的寝殿又能如何呢？
云音叹了口气，看着对面那片浓密的潇湘竹，只觉得上面斑驳的痕迹格外触目惊心。她愣愣地盯着那片潇湘竹许久，突然灵机一闪，有了主意。
心情豁然开朗，她便忍不住想要一展歌喉，似乎只有唱出来了，自己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快乐。她刚刚清了清嗓子，张了张嘴，正要笑眯眯地开口，身后的大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她脸上明媚的笑容尚未来得及收回去，身子已经作出反应回过头去。鹊皇一身玄衣，袖口生风，正迈着步子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云音心里激动得厉害，脸上的笑容更盛，眸中的光彩也更加满了些。她欢天喜地地转过身朝着鹊皇走了两步，高高兴兴地喊了声“鹊皇”，这才总算冷静了些，施施然行了个礼。
“你是……云音？”
第121章 20。云膳堂
声音平静无波，虽然带着些不确定，却丝毫听不出什么情愫，云音却就因为这一句不确定的“云音”而欢喜得几乎要忘乎所以——鹊皇记得她的名字！鹊皇知道她是云音！
她的心都跟着雀跃起来，看着鹊皇的眼眸波光闪闪，像是初时她在凌云湖畔看着鹊皇垂钓时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湖水轻漾，泛着柔光。鹊皇凤眸微眯，见云音一直看着自己发呆，不回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不免有些不悦。他拂了拂袖子，负过手去，微微斜睨了云音一眼，就作势要转身离开。
云音心里一急，喊出声来：“鹊皇！”
鹊皇身子一顿，深沉无波的眼眸淡淡一扫，平静无澜的声音从他齿间轻描淡写地抛出来：“有事？”
云音却是盈盈施了一个礼，乖巧而又娇俏地微微低下头去，温声道：“云音恭送鹊皇。”
未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复，鹊皇的眸光瞬时一变，却也只是须臾而已，就面无表情地从云音面前走开了。
待他走远了，云音才痴痴地笑出声来，她欢快地飞回去跟半夏交代了两句，就收拾了行囊，兴高采烈地去了云膳堂。
云膳堂并不缺人手，她想拜师学艺，没有人搭理，她想无偿做工，没有人同意。可是鹊皇的居处她进不去，若是不能在云膳堂学会怎么做那满清芳和醉凝粱，她又能找什么理由出现在鹊皇面前呢？若是不能时常出现在鹊皇面前，她又该如何让鹊皇动心，如何让鹊皇娶了她呢？
她铁了心要到云膳堂学门手艺，铁了心将那传说中绝不外传的满清芳和醉凝粱学到手。云膳堂不愿收她，她就厚着脸皮在门口死死地守着，见有人出来就去套热乎，死皮赖脸地求人带她进去。她生得娇俏，又每每笑脸相迎，那些仙厨看着倒也欢喜，但是她缠得紧了，他们也难免不胜其烦，脸色便拉了下来。
云音知道此计不通，只好另生一计。她生来只学会了两项技能，一个是给凡人报喜，另一个便是唱歌。报喜之事毕竟对凡人才有效，那么彼时她拿得出手的也只能是一展歌喉。
她细细想了想，这些仙厨们每日里闷头做菜，想必也会觉得枯燥无聊，若是有人在他们身边给他们唱个小曲，给他们去去乏、解解闷，估计对于他们来说，倒也算能得上是一件乐事。
主意一拿定，云音就开始怡然自得地在云膳堂门口伺机而动。待有仙厨出来了，她便清了清嗓子，挑着欢快喜悦的曲子宛转悠扬地唱了起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的歌喉向来婉转清亮，连那高高在上的鹊皇都曾对其大加褒扬，想必定能入得了这些仙厨的耳。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千等万等、翘首以盼，终于盼来了个仙姿缥缈的仙厨，却是个不识得音律的乐盲，任她将那好听的曲子唱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瞅她一眼。
说不泄气定是假的，可是只此一个办法，她除了继续守株待兔，也着实是没什么退路。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等了三天三夜，唱了三天三夜，终于有一个小仙厨在她面前站定，笑弯了眼问她：“仙子的歌声当真好听，不知师承何处？”
云音急忙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回道：“仙友客气了，云音自小喜欢唱歌，所有的歌曲皆为自己琢磨得出，并不曾拜师学艺。”
那小仙厨闻言，眸光便更添了一层欣喜，“既如此，仙子可否愿意跟我一起拜见家师？”
“敢问尊师……”云音心里虽是窃喜，但前路茫茫，也不免狐疑。
只见那小仙厨微微颔首，十分谦逊地回道：“家师乃钟离，素来喜欢音律。”
一听到钟离二字，云音便两眼放光。她曾听人说过，这钟离乃是鹊皇的御用仙厨，别的不说，那满清芳和醉凝粱便是出自他的妙手。
于是云音赶紧乐呵呵地跟上前去。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边眉开眼笑地跟这小仙厨套了许多近乎。这小仙厨脾气甚好，无论云音说什么，向来有问必答。
待进了云膳堂，见了钟离，云音早已将这云膳堂里的规矩摸得八九不离十。一见着钟离，她就乖乖巧巧地作了个揖，脆生生喊了一句：“师父！”
彼时的钟离一身白袍，正坐在梨花雕木椅上悠哉悠哉地喝茶，余光瞥见二人进来，只以为是哪两个小仙子过来取那凝萃汁，也便没有在意，冷不防听到一个女娃娃娇声喊自己“师父”，吓得手上一抖，那茶水便不甘寂寞地跳出了茶盏，在他似雪的袍子上晕了一片。
他掀起眼皮，便见云音一身蝶戏水仙曳地长裙盈盈立于自己面前，眼波流转，欣喜之色丝毫不加掩饰。一旁站着自己的关门弟子水无衿，面上隐隐有着惊愕之色。
钟离将茶盏放下，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努力和颜悦色地看着云音，问道：“这位仙子莫不是叫错人了？”
云音立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学着凡人拜师学艺时候的样子，响亮亮地磕了三个响头，口里振振有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此言一出，钟离脸上的笑意便凝结成了一团，又冷又硬地挂在脸上，显得十分的怪异。三千年来，他只收了水无衿这一个弟子，并不曾动过再收弟子的念头。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然模样倒是可爱，但若是就这样自以为是地强自拜自己为师，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由着她。他钟离是谁？哪是谁想拜就能拜的？！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正襟危坐，正打算义正言辞地将云音训斥一顿，却见云音突然伸手扯了扯水无衿的衣摆，眼里眸光闪闪，出言可怜兮兮：“无衿师兄，你方才说带我回来拜师的，为什么师父却说我叫错人了呢？”
水无衿也没想到云音会来这么一出，嘴角微微一抽，赶紧伸手将云音拉起来，小声道：“云音仙子快起来，我是说拜见师父，不是拜师。”
云音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继续装傻充愣：“拜见师父不就是拜师的意思吗？无衿师兄你莫不是骗我的，把我骗进云膳堂，却不让我拜师学艺……”
“云音仙子，你真的是……”
二人正低声嘀咕地热火朝天，钟离那边却是早已坐不住了，大掌在案上一拍，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怒气：“无衿你答应她什么了？”
无衿赶紧为自己辩驳：“回师父，无衿只是看她……”
云音赶紧先发制人：“师父，无衿师兄答应云音拜您为师的！”
无衿急红了脸，看向云音的眼神都凶恶了许多，“云音仙子你……”
看着无衿那恼羞成怒的样子，云音心里突然有些内疚，就这样拉无衿下水着实是有些不厚道，但是好不容易才混进来了，无论如何，她不能就此善罢甘休。这偌大的云膳堂，会做醉凝粱和满清芳也只他们两个，若是他们不肯教她，那她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可是想想无衿之前温润如玉的样子，再看看他现在怒发冲冠的模样，云音终究还是不忍，只好扯了扯他的袖子，朝着钟离笑着道：“无衿师兄说，要带云音来拜见您。师父，午后正热，容易匮乏，云音给您唱首小曲解解乏可好？”
水无衿见云音终于改口，一直提在嗓子口的心就安安全全地落回了远处，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声音也清和了许多：“师父莫要动怒，无衿是看这云音仙子唱功着实甚好，这才带回来的。咱们这云膳堂什么都好，就是缺了点音律，师父常道知音难寻……”
钟离合了合眼皮，重重地叹了口气，极为萧条料峭地打断了水无衿的话：“为师所谓的知音难寻，并不是这个意思。”
水无衿眨了眨眼，眸中泛着几丝迷惘不解，又浮着一层无辜愕然，看了看钟离，又看了看云音，最后终于又把目光落在了钟离身上，张了张口：“师父……”
这形势急转直下，云音生怕他们师徒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连个曲子都没听自己唱，就把自己赶了出去。再看钟离眸中那黯然之色，只觉得与自己以前在凡间遇到的那些郁郁寡欢的多情才子有那么几分相似，于是她眼睫微微一拂，赶紧眉眼弯弯地插了话：“知音的确难寻，正是因为难寻，才显得难得。云音年幼不懂事，不敢妄想做师父的知音，云音唱歌为的是快乐，娱乐自己，也快乐他人，如此便够了。师父日日操劳，听一听小曲放松放松心情，又有何不可？”
钟离终于侧过眸来看她，眼前的小仙子袅袅婷婷，眉目间姿容婉转，娇美俏然，分明是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模样。他突然便想起了千百年前那个碧波之上的粉衣女子，手里素琴清清泠泠，脸上明媚的笑意却绚烂了整片天地。
第122章 21。学艺成
钟离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唱上一曲吧！”
云音一听有戏，急忙清了清嗓子，挑了一首自己最拿手的曲子唱了起来。她的歌喉极好，娇俏中带着些温柔的声音回荡在楼宇里，仿佛所有的梁柱都在这歌声的浸染下变得生机灵动了起来。
一曲作罢，钟离还沉浸在其中没有回过神来，待云音收了歌喉，目光炯炯地将他望了许久，他才如梦初醒，泠泠拍了拍手，起身走到云音面前，大量了她许久，突然微微一笑，拂了拂自己颔下的花白胡子，慈眉善目地看着云音道：“小女娃，老实说吧，这么巴巴地进了云膳堂，到底意欲为何？”
云音看钟离面上虽然和颜悦色，那一双眸子却是锐利的很，心知瞒不过了，她索性就老老实实招了，“师父，云音就是想学一学厨艺，没别的意思。”
“果真？”钟离微微眯了眯眼，眸光又锐利了几分。
云音挺了挺胸，说得理直气壮、坦坦荡荡，“果真！”
钟离突然哈哈哈哈地笑出声来，朝着一旁傻站着的水无衿招了招手，笑道：“无衿，快带你师妹下去换个衣服，要想学厨，这么长的裙子可不行。”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了钟离这一关，云音也是措手不及。虽心里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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