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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仙之神仙不好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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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哑然失笑,云音却已经恢复了正行,跳上了竹叶舟,笑意婉转地看着白墨道:“走吧!我们去颍都。”
云音悠闲地半躺在竹叶舟里,将一面轻纱覆在面上,闭上双眼,仔细回想自己从旋复镜里面查到的颍都的景象。
白墨静静地看着她难得娴静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正温柔似水地看着她,冷不丁却见她笑着抽开了轻纱,一双乌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问道:“白墨,你去过颍都吗?你活了五千年了,一定去过吧?”
白墨点了点头,依旧将目光锁在云音的脸上,表情却是一点没变。
“真好!”云音羡慕地赞叹了一句,忽而又哀怨地叹了一声,“这么大的人间,我知道的地方,也就沐家庄附近、永安谷和长河镇了……”
“也许你哪里都去过,只是……”白墨声音越来越低,终于低到闻不可闻。
“只是什么?”
白墨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便是没有去过,以后都走一遍便是。”
云音叹了口气,甩了甩手中的轻纱,有些郁闷地嘟着嘴道:“还好我上次自己偷偷地溜了下来,不然还不知道要被鹊皇关在云庭多久呢!云庭里那么多的鹊仙,我明明不是道行最浅的,却是下凡次数最少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绿衣他们,云庭里无聊透了,哪有人间这么好玩啊!”
“鹊皇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白墨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隐隐带着些悲戚,云音却是没有察觉出来,只听白墨继续道,“人间的好去处多,险恶处却更多。你道行尚浅,安安分分地待在云庭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才不是呢!道行浅,那也得出来历练啊!天天待在云庭里,什么时候才能有所长进?我身为鹊仙,就该承担起鹊仙的使命才是,不然修炼了这么多年,难道只是为了在云庭里唱唱小曲儿发发呆?”云音不服气地将头高高昂起,话刚一说完,又突然觉得怪别扭的,自己的这些心事想法连同为鹊仙的甲乙丙丁都不愿意听,又何苦说给人家不相干的竹仙?思及此,便默默地将高昂的头给收了回来,讪讪一笑。
末了,云音却似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皱眉凑近了白墨。
白墨不知道云音为何会转变这么大,却也早已适应了她这种一惊一乍、极具跳跃性的思维方式,噙笑问她:“做什么?”
云音依旧拧着眉头,唇畔却是带了笑意,“我明明记得,你上次跟鹊皇见面的时候,似乎并不怎么愉快啊……怎么这会儿,你竟替他说起话来了?”
白墨右手握拳支在唇边,微微咳了一下,眼里却依旧是毂纹未动,只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就事论事而已。马上就要到颍都了,怎么样,激动吗?”
云音眸光微转,“你说,萧天澈身为王爷,整日里锦衣玉食,怎生竟会愁苦成这个样子?竟然还求了我们来,他竟也有事情解决不了吗?”
“但凡有了欲念,就会有不满,有不满,自然就会想要得到满足。无关乎身份,也无关乎地位。”白墨说着,突然眉目稍展,回头对云音笑道,“到了,你坐稳了。”
颍都一片繁华,市井中商铺林立,有许多小摊贩在售卖着各色的小工艺和小吃食。云音去买了两串糖葫芦,伸手递给白墨一串,笑得眉眼弯弯,“不知道待会儿有什么愁苦之事在等着我们呢!先吃点甜头,这才好帮他们由苦转甜。”
白墨看了看糖葫芦,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笑着将她望着,轻道:“这也是你们鹊仙的理论?”
“不,”云音张口咬了一口糖葫芦,酸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嘴里含着糖葫芦咕哝道,“这是我云音的理论!”
说罢,又将糖葫芦往白墨跟前伸了伸,努了努嘴道:“接着呀!”
白墨微微一笑,“你留着自己吃吧!我不爱吃酸的。”
待吃完了糖葫芦,堂堂正正地走到了萧天澈的成王府,天色已经近晚。云音与白墨并肩而立,故作气势凌人的样子在成王府的门口,看着门前的两头栩栩如生的石狮子,朝着门外的小厮冷声道:“快去通报你们王爷,就说云庭的鹊仙在外候着!”
小厮忙不迭地进门通报的时候,白墨一脸玩味地看着云音,戏谑道:“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了凡人的这副做派,都摆起架子来了?”
云音霎时便臊红了脸,低声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飞的时候,只能以喜鹊的样子才行,说起来是个仙子,却连飞都不会飞,让人看见了,谁还信我啊?”
白墨闻言,身子蓦地一僵,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便见眼前大门一开,一个身着石青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的少年大步流云地迈过来,提着前裾拾级而下,在他们面前姿态高雅地作了个揖,唇畔噙笑、眼中带光道:“小王不知鹊仙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鹊仙大人恕罪。”
虽是俯首行礼,姿态却高贵冷傲,掩不住的帝王气势。
云音自然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了他,当即学着鹊皇的样子,姿态潇洒地挥了挥袖子,示意他不必多礼,这才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问道:“不知你因何事困扰,要本鹊仙为你排忧解难?”
第66章 2。百花凋
萧天澈眸色一暗,却是对着大门侧了侧身子,恭敬道:“鹊仙大人请进,我们里面说话。”
云音看了眼白墨,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步子就进了成王府。
成王府很大,九曲回廊,汀香水榭,萧天澈带着他们兜兜转转,这才在一间屋子前停下。屋前挂着一块匾,上书“听枫居”,门前两个粉衣侍女盈盈而立,远远地见到萧天澈他们过来,早已屈膝行了礼。
萧天澈摆了摆手,问道:“凌姑娘如何了?”
“回王爷的话,还是那个样子。”其中一个粉衣女子低声回到,声音悲戚,带着几许怯意。
萧天澈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伸手一让,待云音和白墨进去了,这才跟着走了进去。缠枝牡丹翠叶熏炉内不知焚了什么香,清新淡雅,丝毫不显馥郁。屋里零零星星地摆了几件瓷器,少了几分奢华,却多了几许大气。雕花漏窗,工笔细腻,透过漏窗,窗外枫林似隔非隔,似隐还现,光影迷离斑驳,可望而不可即。
再往内里看去,上好的乌木雕花床榻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女子,虽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却还是难掩她的上好容颜。
“中毒了?”云音问道。
萧天澈点了点头,目光幽深地往床榻上的女子身上看了一眼,回头朝云音恳切道:“不知鹊仙大人可能帮小王看一看,汐落她所中何毒?又该如何解?”
“这个不难,”云音笑道,正待要拿出旋复镜来细查个究竟,却突然蹙起了眉头,转头对着萧天澈问道,“但凡是毒,大都可解。听说在颍都,除了帝君,属成王势力最强,难道连自己的人中了毒都解决不了?成王府定然也是戒备森严,谁还能在你的眼皮底下动手脚?便是真被人动了手脚,以你的能耐,竟然还要求助于我们鹊仙?”
“鹊……鹊仙大人……”萧天澈面色一僵,眸光凌厉中带着些忧伤,分明是对云音这番言辞甚为不满,却是一点不敢发作,只是拱了拱手低声道,“实不相瞒,小王访遍了颍都的名医,都无法查出汐落是中的什么毒。”
“哦?”云音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人,随口问道,“什么时候中的毒?”
“三天前,”萧天澈定定地看着榻上的人,眸光闪烁许久,终于黯淡下去,低声谦卑道道,“鹊仙大人,若非走投无路,小王也不敢劳动您的大驾。请大人高抬贵手,救救汐落。无论大人有什么要求,只要成王府里有,只要我萧天澈办得到,我一定满足您!”
“哼,”云音冷笑一声,“我堂堂一介鹊仙,难道还会稀罕你什么不成?!”
萧天澈的脸色顿时黑得像块煤炭。白墨在一旁有意无意地清了清嗓子,云音偷偷瞄了他一眼,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火,不觉便缓和了脸色,笑道:“不过,我们鹊仙一向乐善好施,你放心,只要我能帮,定然不会见死不救。”
萧天澈的脸色放晴,眉梢微展,笑着朝云音拱了拱手,谢道:“谢鹊仙大人——”
云音摆了摆手,淡声道:“既如此,你便先在外面候着,等我为汐落姑娘诊断好了,再与你详谈。”
萧天澈依言退了出去,云音这才拿出旋复镜来,走到榻前。云音怔怔地看着汐落苍白的睡颜,不由便想起了之前沐钰中了“十日枯”时的样子,她没有为他诊治,他却不治而愈了。可是,最后,他还是死了,留慕容雪一人在这人世间,守着他的墓,与他长相厮守。
也不知道慕容雪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沐钰的墓前守着,是不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还会为沐钰翩翩起舞。
云音叹了一口气,便听到白墨在她身后轻笑一声,“怎么,不是要为汐落姑娘诊治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长吁短叹的,难不成,汐落姑娘的病很棘手?”
云音笑着回头望他,“只要她是凡人,便没有旋复镜诊不出来的。这一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白墨眸光微闪,有些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微微笑道:“不用我帮忙?”
“我好歹也有三百年的仙龄,怎生在你眼里如此无用?”云音撇了撇嘴,又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旋复镜,道,“你且在外面等我片刻。”
白墨走后,云音将旋复镜对准了凌汐落苍白的脸,施了个诀,自己便退到了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旋复镜。
旋复镜中幽光闪烁,镜中突然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美哉艳哉,却只是须臾之间,芳菲开尽,百花凋零,一片萧索。云音兀自看得吃惊,又见镜中景象再次更换,原来一望无际的平原突然变成了高山,悬崖峭壁上,泠泠然绽放着一朵惨白的花朵,比雪还白上三分,带着些凄迷的感觉,阳光一照,那一片片苍白的花瓣却悉数变得鲜红欲滴,似是突然被灌溉了鲜血似的,鲜艳得触目惊心。
半晌,旋复镜零零飘落,云音摊掌接过,看到镜中一切都消散不见,只余几行字闪烁变幻,她凝神看了许久,而后将旋复镜收好,深深地望了床榻上的凌汐落一眼,这才打开了房门,喊了声:“进来吧!”
萧天澈眉头紧蹙,神色匆忙,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云音面前,虽然急切,声音却依旧很低,“鹊仙大人,可是有办法了?”
云音没有回答,定定地看了他半晌,这才淡然开口道:“汐落姑娘中毒之事,你当真不知道是为何?”
萧天澈身形一顿,目光幽深地看着床榻上的凌汐落,顿了好一会儿,这才神色挣扎地看向云音,苦声道:“一个是我结发妻子,一个是我同父兄弟,我也不知道该信谁。”
云音叹了口气,冷声道:“无论如何,很显然,汐落姑娘是遭人毒手这才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但是,甲之蜜糖,乙之□□,让你觉得欢喜的事情,对别人来说,也许是噩梦。不过我既然决定帮你,自然不会随便丢下你。更何况,我们鹊仙,向来不会见死不救。”
云音说这些话的时候,萧天澈的神色随之变了好几次天,待云音话音落了,他才终于在唇角浮出了一抹笑,拱手道:“鹊仙英明!”
“有一种花,开于沁南山山顶北面,原本颜色惨白,但一经阳光照射,便色泽鲜红,娇嫩欲滴,在高山陡崖上经过风霜敲打、雨雪洗礼,却是终年不败。世人将其唤为‘无忧’,你将此花采来,用清晨的露水煎了,分三次给她服下……”
“沁南山?”萧天澈眸色幽深,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可是,鹊仙,传闻沁南山奇险,途中有各种毒蛇野兽出没,上去的人,大都有去无回……”
“是的,”云音转身看着远方,叹道,“可是,只有无忧才能救她……”
萧天澈的唇畔扯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满怀希冀地看着云音道:“传闻中的鹊仙,见之则喜,能力无敌,定然还有其他的办法……”
云音愣了半晌,这才泠然开口道:“其他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萧天澈一喜,急道:“鹊仙……”
“打动我!”云音道,“打动我,让我心甘情愿地帮你,实现你的目标。”
“那也不难……”萧天澈沉吟。
“可是,你知道的,”云音顿了顿,看着他一脸喜悦的样子,一字一顿道,“我只是一只喜鹊,虽有人形,却无人心。”
“我活了几千年,经历过许多事情,帮了许多人,却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我主动帮他把一切做好。而你,你觉得,你能打动一个没有心的人吗?”
云音分明看到,在她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萧天澈的脸色陷入了很深的绝望,良久,他朝着云音微微颔首,唇畔噙着一抹客气而恭敬的微笑,道:“谢鹊仙大人指点。小王已为二位准备好了房间,不如就在此住下。府上什么都有,下人们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二位尽管告诉我便是。颍都还有许多好去处,二位若是有兴趣,小王便着人陪二位去看看。至于无忧花,小王这便派人去采。”
云音点了点头,抬步出门前,又郑重提醒道:“汐落姑娘所中之毒,叫做‘百花凋’。我可以先为她护住心脉,但是,也只能为她拖些时日而已,百花凋一日不解,她便一日无法清醒过来。而且,便是我为她护住了心脉……”
“如何?”萧天澈的声音稍稍有些颤抖。自进了屋以来,他的声音一直都很轻,似是怕惊扰了榻上的人似的。云音叹了口气,其实他根本不用这样,凌汐落中了百花凋,现在便是有人在她耳边吹喇叭,她也什么都听不到。
只是看着萧天澈紧张的样子,她不由得也放低了声音,沉声道:“这百花凋,一旦毒入身体,至多也只有十三日可活。十三日后还未解毒,一切就都只能失散。汐落姑娘已经中毒三日,只还有十天的时间,若是十天之后,汐落姑娘还是没有服下无忧花,定会如春末时节的百花般香消玉殒,便是鹊皇来,也是回天乏术了。”
萧天澈直直地站在那里,雍容华贵的衣衫难掩萧索,云音已迈出了房门,之才听到萧天澈带着叹息的声音:“谢谢。”
走了几步之后,云音回头看了一眼,萧天澈正坐在凌汐落的床前,伸手抚上了凌汐落的面颊。云音听到白墨在自己身侧开口:“你方才说……几千年?”
第67章 3。无忧花
“什么几千年?”云音微微眯了眯眼。
白墨深深吸了一口气,凝眉将云音看着,墨染般的眸子浓得如雨天的夜色,融着一些哀戚,带着一些痛惜,又含着一些不解与纠结,愣愣地看了云音半晌,这才转了眼眸,朝着领路的小丫头客气道:“不用带路了,我与鹊仙大人四处走走,待会儿若有事,再去寻你。”
闻言,那一身粉衣的侍女恭恭敬敬地朝着云音和白墨行了个礼,这才在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轻轻启唇道:“鹊仙大人若是嫌婢子碍事,婢子便退上十米候着。只是这成王府大得很,若是婢子贸然走了,万一二位中间有什么需要,又或者是迷路了,身边没有一个使唤的人,也不方便。”
说罢,不等白墨开口,便自觉地往后面退了十几步。云音沉默无声地看了看那娇小的身影,又好整以暇地看向了白墨,笑道:“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见不得人的勾当?”白墨挑眉。
“比如,偷只鸡摸个狗。”
白墨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负手凝眉,“偷鸡摸狗?”
云音含笑点了点头,凑近了白墨的耳边,得意道,“或者,顺手再牵俩羊。”
白墨笑得无奈,却只是片刻,便收回了眸中的笑意,一边抬步往前走着,一边正色道:“‘我活了几千年,经历过许多事情,帮了许多人,却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我主动帮他把一切做好。’云音,你不是说,你才只有三百多年的道行?上次到沐家庄若是你第一次下凡报喜,那么,你又经历过了多少事情?帮过了多少人?当时在沐家庄,若不是我出手相拦,你是不是已经把自己的暗羽给了沐钰?”
云音被白墨说得一愣一愣的,仿佛是思考了很久才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话似的,一张莹白如玉的脸突然光彩炫然,晶亮的眸子熠熠发光,“我说为何,原来当时是你拦了我!其实我当时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现在想想,还是挺舍不得就那样死掉的。”
唇畔总是上扬着完美弧度的白墨,此刻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他停下脚步来,转过头去一瞬不瞬地看着云音光彩夺目的脸,叹息道:“云音,你不要避重就轻。”
他的神色太过沉重,仿佛自云音认识他以来,从来就没有见过他这样的样子,剑眉轻挽,眸色冷凝,云音看着,脸色的光彩便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她心思百转,故作淡定地看了看四周,尤其看了看那个十米开外的侍女,这才神经兮兮地凑近了白墨道:“你别生气,也不要瞧不起我。我是实在看不惯萧天澈这个样子,凌汐落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想着不劳而获,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呢?但凡要得到,必定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我这样说,就是为了吓吓他,不然他总想着让我帮他,你是不知道凌汐落的毒有多厉害,再让他犹豫几天,怕是就算他决定去了,也没有用了……”
说罢,云音微微拉开了自己与白墨之间的距离,凝眉看着白墨眉间丝毫未减的阴沉之色,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白墨没有做声,依旧一瞬不眨地盯着云音。彼时正是黄昏,日光刚刚依依不舍地从天际离去,玫红色的余霞将成王府中的一切都映得有些暖意,却独独落下了那一身青衣、温润如玉的白墨。自云音从沐家庄认识白墨以来,便是自己办了再蠢的事,白墨也没有这般对她过。面色凝重,眸光清冷,也不知道到底是生气还是冷漠。
时间仿佛凝固了。云音不敢再去瞧白墨的脸色,只是默默地低下头来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许她的确错了,当时在永安谷中误会了沈邱,白墨也没有说过半点她的不是,非但不嘲笑、奚落她,反而还为自己解了围。可是这一次……也许,自己真的是犯了他的大忌吧!
“你要是真的生气了……”云音抬头,终于开口,话还没说完,却见白墨突然在唇畔扯出一个笑来,眉目间浓云散去,盛着些许的笑意。他的声音极低,若不是云音在凝神听着,压根无法听清楚,“没有,只是有些惊讶。”
“白墨……你……”云音耷拉着脸色,心里着实是忐忑。其实在云庭的时候,为了与鹊皇周旋,她经常会使用一些为君子所不齿的伎俩,也不知是鹊皇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当真没有看出来,这一招她一直用得顺风顺水、得心应手。现下旧瓶装新酒,对于萧天澈倒是效果不错,只是怕这淡泊俊雅的白墨难以接受。
这是她在云庭之外的唯一一个朋友,若是就因为这一件无伤大雅的事伤了和气,那她可真的是亏大了。
“没什么,”白墨伸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垂眸看着云音道,“是我多虑了。云音,我有的时候也很纠结,有的时候觉得忘了一切也挺好的,有的时候却又巴不得什么都能够记起来。可是若是真的什么都记起来了,我又似乎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云音吞了口口水,怔怔地看着白墨那带着些迷惘与无措的神色,只觉得自己完全是在云里雾里,比他更要迷惘无措,她怔了半晌,终于张了张口:“白墨,你在说什么?你忘了什么,又想记起些什么?”
“不是我……”白墨说着,突然止住了话头,转眼看着云音笑道,“云音,没看出来,你装起正经来,倒挺能唬人的。”
云音不知道白墨这话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贬损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话才好,只是勉强在唇边扯了一点点的笑意,干笑道:“哪里哪里。”
话音刚落,云音的面色便蓦地一僵。在萧天澈面前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回荡在她的脑海中,历历在目,声声在耳,却仿佛不是自己在说。
其实,在跟萧天澈说这些之前,她并没有想这么多,一切仿佛都是水到渠成似的,仿佛她本来就应该这样做,压根不用想办法撒谎,不用动脑筋撑门面,只是看着萧天澈那张脸,这些话便全部脱口而出了。若不是白墨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她也不会想到,原来自己撒了谎,原来自己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才撒的谎。
云音凝眉沉思着,白墨却没有看到她的这番变化,只是唇畔噙笑地回头望了望那个十米开外的侍女,对着云音朗声道:“天色已晚,不过看你来成王府之前吃了那么东西,想必也不饿。这成王府的景致似乎不错,不如,我们逛逛看看?”
云音收了心思,和白墨在成王府中信步走着,秋水浮汀,残荷碎了一池,几分萧索无人知。云音游了小半个成王府,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月,又看了看白墨那信马由缰的悠闲样子,叹了口气,“平分秋色一轮满,何时化作甜糯饼?”
白墨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饿了?”
云音不好意思地将头扬起,看着天上的那轮满月,嘴硬道,“没有!”
“那我们再继续逛逛?”白墨哑然失笑。
“虽然月色很好,很适合闲庭漫步、赏景看花,但是,我们此番想必要在成王府呆很久,若是一次性把这成王府中的景致全看完了,那以后的日子岂不会无趣得很?鹊皇一直教导我,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能够细水长流才是长久之计。鹊皇的话很少,我也很少赞同,但这句话说的是真好。白墨,你觉得呢?”
“是有几分道理。”白墨从善如流。
云音见自己的话得到了认可,心里便多了些底气,得寸进尺的时候也有了些信心。她抬眼看了看月亮,又回头对白墨正色道:“更何况,白墨,这月亮看起来如此秀色可餐,你难道真的没有觉得胃口大开?”
白墨十分诚恳地摇了摇头,云音面色一僵,继而眸光一转,换了个说法道:“如此良辰美景,我觉得,当举杯邀月,才不枉我们来此一趟。”
“既然要举杯邀月,不妨再备些点心菜品,才不辜负了如此良辰美景。”白墨接道。月光静静地洒在他身上,简直美好得让云音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她颇是欣慰地伸手拍了拍白墨的肩膀,笑得一双眸子里都是满满的月光,“白墨,你真是甚得我心。”
白墨垂眸看了看她在自己肩膀上游历一遭便已然归位的手,笑道:“走吧!萧天澈早已着人备好了饭菜,现在只怕都凉了。我们快去尝尝这成王府的手艺怎么样……”
第68章 4。菊花酿
第二日用过早膳,云音闲来无事,拉了白墨在成王府中看风景。白墨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轻缓,“成王府的风景向来秀色可餐,你就不怕再逛饿了?”
云音振振有词:“昨夜天色昏昏暗暗、朦朦胧胧,你就不想白天再好好游玩一遍成王府?”
白墨笑而不语,云音便凑到他耳边神经兮兮道:“听说成王妃阮晴柔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胚子,你就不想看看?”
白墨果断利落地开口,丝毫不留情面,“不想。”
云音没料到白墨会这样直接,一时被噎住了,脸色变了几变,这才再次神经兮兮地对着白墨喁喁私语:“来之前,我明明听说这萧天澈和他的王妃感情甚笃,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为何还对凌汐落这般上心?白墨,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白墨随意摆弄着手中的紫玉笛,看着云音这一脸凑热闹的样子,好笑道:“你心里既已有了主意,为何还来问我?”
“我……”云音刚一开口,却突然双眼直楞楞地看着前方,嘴唇不再开合,只是呆在那里。
白墨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便见到对面盈盈走来几个女子,走在最前面的华裳女子,身着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梳着一头飞天髻,上戴着金累丝嵌宝镶玉牡丹鸾鸟纹掩鬓钗,还有一对珠光闪闪的碧玉玛瑙簪,莹白如玉的耳垂上坠着一对碧玉兰花耳坠,随着脚步轻移,微光闪闪,更觉光彩夺目。虽不如三月熏风拂水袖,一江烟水照花颜,却是富贵之中,自有一股无人能及的端庄美艳。
见女子直直地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白墨微微颔了颔首,不着痕迹地扯了扯云音的袖子,在她身边提醒道:“好了,这下也不用你费尽心思地去一睹芳容了,这位想必就是王妃,注意你鹊仙的形象。”
云音闻言,立即摆正了身子,与女子目光对接,故作高傲地将下巴微微扬起。
女子对着他们盈盈一拜,端庄而又不失娇柔地笑道:“听说鹊仙大人大驾光临,晴柔便急着去向二位请安。只是听说二位一来就去了听枫居,晴柔不好打扰,这才拖到了现在,不周之处,还请二位海涵。”
云音立即摆了摆手,将扬起的下巴收回去,不自觉地笑得眉眼弯弯,“王妃多礼了。”
“今日天色甚好,王府花园里的菊花开得正好,若二位闲来无事,不如由晴柔引着到园子里坐坐,府中自己酿了一些菊花酿,二位若不嫌弃,便饮上两杯尝尝……”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福了身子示意他们朝东边走,云音和白墨不好拒绝,只好抬步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这个女子,云音是知道的。她叫阮晴柔,乃是当朝一品大将军阮冷松的女儿,今年年初刚与成王萧天澈成婚。
外间传言,成王萧天澈最是亲政爱民、最是体恤百姓疾苦,只是这样的人却似乎一直冷情冷性,丝毫不近女色。早前,当今帝君几次三番欲要给成王赐婚,均被成王以各种国家大事推却,当众人一边为成王的“大公无私”而赞叹,一边暗自猜测这成王在某些方面有问题时,成王却开始与阮大将军的女儿阮晴柔走得极近。众人还没来得及缓过劲来,又听说成王亲自向皇上请旨赐了婚。二人成婚之后,夫妻和睦、举案齐眉,王府中的人都说,成王痴情专情,宠妃成性。
若是这王妃是别人,估计百姓们还要再七嘴八舌地将这个魅惑人心的女子给口诛笔伐一顿,可是若这王妃是阮晴柔,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个阮晴柔不同于其他闺阁女子,早在她还在将军府的时候,口碑就非常好。起初的时候,人们都感慨,这个阮大将军戎马倥偬,膝下无子传承,生了个女娃娃吧,又全然没有将门之女的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说句话都柔柔嫩嫩的,像是风一吹就能散了似的,更别提让她习武打仗。众人都为阮冷松惋惜呢!又见这阮晴柔蒙了面纱,袅袅婷婷地站在将军府外,指挥着府中家丁搭棚施粥接济落魄百姓。
阮晴柔第一次施粥的时候,她才八岁左右,是颍都开创搭棚施粥之义举的第一人。自从那一年起,每年春夏秋冬季节更换之际,她都会带着府中家丁在府外施粥,从来没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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