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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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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脸便臊臊的了。
  
  而方宁便关切地问那妇人:“婶娘,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妇人就微微笑,宠溺地摸摸方宁发:“是宁儿啊!婶娘没事,就是偶感风寒而已,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独自来了?” 
  
  一句话问的方宁“哇”一声大哭,哭得那年轻妇人愣眉愣眼地瞧着,而方宁就一头扑她怀中,呜呜咽咽的说起自己再无依靠,只好投奔了叔父婶娘而来的话,木轮车就上前,车上人打个揖,缓缓道:“在下灵山陆少卿,此次是专程送方宁前来投奔您夫妇二人,至于详情,我们可否进内再谈?”
  
  妇人似这才发现我们,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陆少卿,声调竟有些颤:“你说你是哪来的?”
  
  “自灵山而来”
  
  “灵山!”那妇人手上拿着的针线应声而落,方宁就抹一把眼泪,问道:“婶娘,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婶娘就是有些头晕”,妇人颤巍巍捡起针线,一把扯了方宁,压低音道:“宁儿啊!你先随婶娘进来”。
  
  言罢便一把扯了方宁进门内,而我与陆少卿正欲跟进,那门却“砰”的一声关上,只来得及看到院内似乎还有人。
  
  “还请二位稍等!”妇人的音自门内传出,却是压不住的惶恐,我与陆少卿面面相觑,心中就暗想,哪有这般待客的道理,可木轮车上那人不急,于是我便不急。
  
  只是这稍等就等到腿发麻,到了后来我差点以为自己与陆少卿已成了树,栽种在这户人家外头,而再瞧那门两旁的石狮子,就想着兴许是哪回来的求见人,因等得久,就化成石头的。
  
  这般寻思着,就被自己奇怪念头吓到,正欲开口问话,却见那门又“吱呀”一声开了,那年轻妇人独自出门,见了我们便深深施个万福,口中就道:“夫君近日抱恙,不能见客,小妇人林云,多谢二位一路送宁儿到此。今后若有机缘,小妇人与夫君定当登门拜谢!今日儿,却是失礼不能款待了!还请二位体谅小妇人的不便!”
  
  我就瞧陆少卿,心道如今却不知该怎办?谁知那木轮车竟前行,而林云脸色就冷下来:“这位道长,何必硬闯?!”
  
  “少卿并非硬闯,只是少卿略懂些医理,既然宅内有人病了,不如少卿诊治可好?”言罢就见那木轮车径直腾起,在半空中悠悠打个转,便奔了院内去。
  
  




☆、施法

  我未曾见过陆少卿这般;如今却是头一回了。
  
  印象里他一向是个不忍拂人美意的主儿,更不会贸贸然闯了人家宅子;可今日介却不知是否大太阳自西升起了?!
  
  “夫人;少卿只想讨杯茶饮”;陆少卿说得自然,而身下的木轮车却一路带着他跃过院墙,奔了内里去。
  
  我再顾不得许多,他这一走我自然要跟着;于是就当不见林云那张冷冰冰的脸;只是横着膀子往里闯。
  
  “小丫头,你也要硬闯么?”
  
  “硬闯便是不分男女吧?他既闯得我必然跟随;别说只是这一处宅子,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不落么!”口中狂喊着,却不敢掉以轻心,只是暗暗蓄了法力,只等那妇人一恼便交手,只是这场仗却是打得莫名,但无论如何,陆少卿必然有陆少卿的道理了。
  
  可林云却又不拦我,竟身子一闪,便叹口气:“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也罢!既然来了怎么也躲不过,就请进吧!”
  
  于是便掸掸身上衣裙,梗了脖子自她身旁走过,并几步撵上陆少卿,压低音问他:“你怎的硬闯?”
  
  陆少卿不语,却自怀中掏出个物件来,我一瞧,竟是见过的。
  
  那葫芦正是方大显了威风的宝贝,在前一刻收了只小鬼,只是如今来了人家宅子拿出这东西作甚?
  
  “不瞒锦绣姑娘,少卿自打第一眼见到林云,就觉得不妥”,木轮车不耽搁走,而院子奇大,林云已追上我们,偏陆少卿的话说得大声,似并不怕被人家听了去。
  
  果然林云便装作未曾听得,而是转头去瞧路旁花草。
  
  “怎的不妥?”我就问。
  
  “锦绣姑娘可记得今日是几月初几?”
  
  “若记得不错,应是七月十五”。
  
  “正是,但姑娘可知七月十五是什么日子?”言罢陆少卿一双眼便定定地盯住林云,我只觉那样目光下,倒是令人无所遁形了。
  
  林云也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赶超我们,但我是可见她的背的,那身剪裁合体的衣衫竟紧绷着,料想她必然是个练家子并此刻绷紧法力,只等着若有个万一,便动手了。
  
  “七月十五是什么日子?你倒真当我是痴儿,我虽痴却也知七月十五是鬼门大开之日,便是鬼怪都该四处游荡的”。
  
  “所以方才卧龙镇外我们才会遇到那样景象,并捕到一只小鬼了”,陆少卿车子也不停,而那话说得似只闲聊家常,可一张脸上眉却是紧蹙。
  
  “是啊!那只小鬼临了还在叫娘呢!”我也瞧林云,果然她便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我手,嗓音颤道:“后来呢?她死了没有?”
  
  “本就是小鬼,怎的有生死之分”,我言道。
  
  “到底死没死?是被化了么?”林云虽是女子,但那一双手却实在有力,竟如铁钳般生生令我呲牙了。
  
  “哎呦,疼疼!便是有话也不能这样说。手会断么!”
  
  她就放开手,而我瞧一眼陆少卿,后者就道:“世人只知人死后成鬼,却不知鬼也分阴鬼阳鬼,有种鬼洗净鬼髓,脱了鬼胎化身为人,可在人间任意游走,称之阳鬼,只是这阳鬼能在人间走动并非易事!听闻要去十万界内的烈火中待上三十三日!所受之苦却是难以想象!可阳鬼虽与人一般,但若婚配产子,那孩儿就会带了鬼气!而鬼孩年幼法力差,便会有一关要历!”
  
  “什么关?”我忙问。
  
  “在十岁时的七月十五,会历一劫,那一日是小鬼饮血啖肉念头最强之时,若能压制便可安然渡劫,若不能,将化厉鬼,自此后每日都要新鲜血肉入腹,却是危害一方了!”
  
  林云一张丑脸就成了惨白纸,上写着无数恐惧,她一双眼中蓄了泪, “噗通”一声跪倒便拜:“上仙,救命啊!今日是我一时心软,以为可以帮我儿!谁知竟害了她!上仙,我洗净鬼髓用了多少代价不说,好不容易能在人间享受情爱之欢,却是决不能失去!这十一载我们夫妻恩爱,独女玎珰又乖巧可爱,林云不想这一切只是虚幻泡影!林云更不愿独女危害此方百姓!还请上仙救我们一家,救卧龙镇一千五百七十口百姓啊!”
  
  “慢慢说,你这般说我倒糊涂了!你怎知灵山都是些心软的?你又怎知他便能救?”我心中奇,不免就问。但她竟垂下眼,目光游移开,支吾道:“灵山七子的名头谁人不知?便是连人界也早有耳闻”。
  
  我心知有隐情却不愿问,试问这世上谁人无有秘密?又何必强逼着人家对你掏心掏肺泄了底呢?
  
  而陆少卿已伸手,朝林云道:“夫人请起”。
  
  “上仙若不肯施以援手,林云便跪到死!”
  
  “少卿并非仙,也受不起夫人这一跪!方才少卿那般硬闯,也并非要进门讨一杯茶,只是少卿对阴阳略懂一二,又隐隐察觉出夫人与常人不同,今日之事既然少卿遇上,必然倾尽全力相帮!”
  
  “你不在乎我曾是阴鬼?”
  
  “万物并无不同”,陆少卿垂眸,略思片刻就又道:“少卿可助夫人一臂之力,只是少卿倒觉夫人不必太过执着人世情爱,这世间情爱本如长空过燕……”
  
  林云垂首不语。
  
  而我抬头看一眼天,那苍穹漆黑一片,不知何时星月都溜回,依稀可见乌云翻滚,似要有雨下,就道:“便是当真要帮忙?今夜就不走么?”
  
  可二人神色紧绷,言罢了就闷头走路,并未听到我的话,我心中慌慌的,倒不怕别个,只怕陆少卿万一动用法力过度,会不会金化发作?自打伏虎镇行走一趟,我们已遇无数险阻,也用了不少法力,却不该再耗费了。
  
  可陆少卿的脾气我深知,便是劝阻也无用,眼下看来,只等合适良机再劝,于是只好先随着他们转长廊过假山,一路到了正堂。
  
  撩开正堂门上挂着的珠帘,便迎头碰到个小丫鬟,丫鬟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年纪,生得样貌平平,偏一双眼似曾相识,兴许平日少有客来,她见了我们忙垂首匆匆出去。
  
  林云就唤:“阿采,去沏一壶好茶来”。
  
  “是”,阿采走得急,差点没绊到门槛崴了脚,我呆呆瞧着那背影,只觉得阿采的眼是见过的,但何时见过却又想不起。
  
  再想,那样的眼神,竟似乎,似乎,楚少琴?!
  
  按说也不是不可能,既然三锦都能顶着楚少琴的身,兴许眼前这个阿采便是真三锦的身装着楚少琴的魂!否则怎的有那样熟悉的眼神?她又何必匆匆躲开,脚步急得泄露万般消息?
  
  想找个机会说与陆少卿听,却当先听得陆少卿轻咳声,道:“夫人,少卿还需要几样东西”。
  
  “道长需要什么尽管说,林云必然尽全力办妥!”
  
  当下陆少卿便如此这般的吩咐林云几件事,既然为了帮她爱女脱劫数之苦,自然无论多少要求林云都义不容辞。果然没多大功夫,陆少卿所要的一张案板,一只香炉,以及一只纯白大公鸡便已送到。
  
  于是就摆设香案,一切按着登坛做法的步骤来,燃起香炉,内置陆少卿现现用右手中指血画就的灵符,并燃成灰,再唤来他长剑,将大白公鸡腿上割开一点,挤出几滴血来,放入碗内融了。
  
  待一切准备妥当,已快到子时。
  
  而这其中又见过几次阿采,每每我都盯着人家瞧,越瞧便越觉得,我所料不假。眼下只差这方事了了,便说与陆少卿了。
  
  只是这方事,却可是容易了结的?几次三番我要劝,话头都被陆少卿挡住,他便是比我还执着的主儿,决定的事,定不反悔。而我只能求九重天上的人儿保佑,一切顺利才好!
  
  至于方宁,自打我们入府便不见他,抽空问林云,她却说那孩子恐怕近来经历太多,竟有些怕人。我与陆少卿自然怀疑,但一想毕竟人家才是亲人,也就不好深问。
  
  而一切准备妥当后,陆少卿便将那葫芦端端放于香案之上,曲起拇指食指敲击葫芦身三下,立即听得内里传出的哭音:“娘!娘!救我!救我!”
  
  “儿啊!娘在此呢!你别急,道长这就救你出来!”林云扑到那香案旁,神情格外紧张。
  
  “按说劫数之事少卿不该插手,而此次相帮,只因少卿不愿令女成了危害一方之恶鬼!但毕竟这法术逆天,所以,一会少卿会引来天雷地火略惩令女,而令女为此所受苦楚,还请夫人体谅。”
  
  “自然自然!林云不是不知,道长将玎珰困在宝葫芦里,就是为了帮她挺过这最难一关,道长的施救之恩林云没齿难忘!林云虽不知道长将会如何施法,可既然是为了我儿,便是受些苦也应当”。
  
  而这功夫劲,就听得远远的,更鼓已敲过三声,当下就瞧见开着的窗外,阴云层叠,而凄风惨雨随之而至,那雨来得奇,竟似乎全奔了这屋子。
  
  “来了!”就听得林云一声惊呼,而陆少卿已当先掐诀捏剑指,剑指一翻,那香案上的长剑便到了他手。
  
  他长剑在手,人似有了无限精气神,而一张脸绷紧着,眉头蹙起个疙瘩,口中就低低吟诵:“造恶之人并无光彩,止有恶气厉声,眼光一落,全体皆阴,堕入丰都矣……”
  
  “血”,汗珠子开始在他额头滚豆子,我忙拿起先前那碗白公鸡血,递过去。
  
  他接过便一下子全泼上剑身,当下剑身光华一闪,而陆少卿剑指沿着剑身自下往上行走。
  
  一道银光缓缓凝起,随着剑指逐渐往上腾,陆少卿头顶有隐隐白气游动,我知他必然用了许多法力,正担心他不知自己如今情势,耗尽法力会引起金化提前,就听得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那似乎是何物破空而来的音儿。
  
  就见正施法到关键时刻的陆少卿神色猛地一紧,接着我便见一阵耀目金光自他左脚处一闪,那金光透过厚厚波斯毯子,耀得我眼生疼。
  
  而心下方一紧,已听得陆少卿低低呻/吟声,人竟“咚”的声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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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就有风声急,那阴风惨惨,凄嚎阵阵,香案上的葫芦咕噜噜滚下去“啪”地一声摔裂,一股紫烟腾起,屋子里便有了鬼气森森。
  
  波斯毯子被怪风卷上了天,就露出陆少卿那只金灿灿足来,金光似入了水的墨滴,要晕染开,如今暗夜残烛,该是昏黄不清,只是陆少卿周身金光灿烂,那强光刺得人挣不开眼,更觉他头脸被光华遮掩,见不得表情了。
  
  但我知,他必是痛不欲生的!
  
  妙缘真人的话犹在耳旁,那是生不如死之感!是万箭穿心千蚁食髓之痛!躲不开避不得!似即将被宰杀的牛羊,只管瞪了眼瞧着刀子在身上一块块割下肉,直至血尽而亡!
  
  偏这种折磨,竟是拜我所赐!竟是我亲手将其置于案板之上了。
  
  几步冲过去想要扶起他,却被那金光端端打上身,身子就纸片般飞起,直直撞上丈许远的白墙,再呕一口血自上滑落。
  
  方落地便又要起,此刻却是谁也挡不住我上前的!可五脏六腑似被刀劈斧砸,略一动就试着锥心刺骨的痛,而又一口腥咸血水子便冲上喉头。
  
  脚上再发力,将那口血硬生生咽回去,身子又腾起撞过去,再被击回撞上墙。
  
  可我仍要去!
  
  一次又一次,那过程是极快又极慢了!我心急如焚,偏动作怎的也快不得!每一次被击回就要费上好一番力气才能再起,而血水子不受了我控制,便一股接一股的从嘴角流出,滴滴答答落下地。
  
  “陆少卿!你定要坚持住么!我在呢!”嗓子已嘶哑,可仍要高声喊,只有如此他才能听得到吧?!
  
  可我已再无任何气力,便是想动一动手指尖都不能!恨自己没本事只能瘫软在地如一滩泥!却突然大彻大悟想通了!
  
  原来,竟是使蛮力没用!便该先用法力替他镇住金化,也好令他少些疼痛。就算不瞧那一眼又如何!
  
  于是就顾不得此番掏空自己法力,到底结局如何!若是他死,这三界六道对与花锦绣来说,便再无生趣!即使可千年万载活,也不如即刻便随他去!
  
  当下强运行法力,在体内一周天后就凝上双臂,既然近不得他身,就远远的送过去吧!于是将那双臂法力拧成两股,隔空朝光华最耀眼处送。
  
  恰此时紫烟散尽,显出那小鬼来,小鬼此刻看来惨兮兮,浑身衣衫似被火烧,便是连扎着的羊角辫也散开,而一张脸更是黑漆漆如被雷击!她身子方显便仰天长嚎,就有两只尖牙自口内迅速生出,直长到唇外,如狼牙一般。而十个手指头更是弯曲如鹰爪,指甲盖锋利如剑,在她手一张一曲间,根根皆立起。
  
  “娘,我疼!儿忍不住了!”小鬼厉声道,并眼中流出两行血泪,她小身子半空中一扭,就也朝光华最亮处奔去,我心中更是多几分担心,偏此刻自身正运行法力,分心不得!只希翼我破解不开的金光她也冲不过! 
  
  可那方仍无音讯,我虽想着莫分心,偏一颗心都记挂在他身上,只求他莫要挺不过晕厥才好。
  
  “陆少卿!说话么!”我高了声朝光华内唤,若他肯回个字,哪怕只是哼一声也好!可内里偏静如寂夜!
  
  “陆少卿,你若活着就哼一声!让我心里有个数吧!”
  
  半响,终于有了轻轻一声闷哼,只是那闷哼声中我听出无数难捱苦痛,当下就心如刀绞,只恨不得此刻受苦的是我而不是他!
  
  而小鬼已被金光击回几次,但她仍不死心,十指用力抓挠光华凝成的屏障,每抓挠一次,她身上的伤就多一处,嘴里更哭号着,嚷着“疼!疼!”
  
  这一声声凄厉惨嚎,恐怕天下间为娘的都听不得!“玎珰,快用娘教你的清心诀,别伤害道长,他是来救你的!”林云口中唤着,身子竟灵活如飞燕儿般奔了小鬼去,半空中袖儿一甩,那袖儿无限伸长,软软地缠上小鬼腰,林云手上一用力,便往回扯。
  
  “娘!娘!儿挺不住了!不喝血会死啊!娘!救我!”小鬼哭声惨切,十个指甲“刺啦”一声划开缠腰的袖儿,挣脱了再奔金光去,而小身子方触金光,已被那光华再度击回,端端在半空中一连串滚,最后“砰”的一声撞翻香案,一时间符纸灰漫天扬起,落上小鬼身的,就“嘶嘶”的冒白烟。
  
  “儿啊!”林云悲呼一声,冲过去一把抱住正受符纸燃的小鬼玎珰,但方抱起,那小鬼利齿已寒光一闪,奔了她脖颈去。
  
  我明知这小鬼一口下去,场面就会无法控制,偏有心无力帮不得!
  
  正危急关头,就见自开着的窗外飞进一道白影儿,那影儿身子犹在半空,手中已“啪啪啪”接连弹出三枚暗器,那暗器打得准打得绝,竟长了眼般击中小鬼玎珰三道穴,当下她便松了口,小身子向后仰倒。
  
  林云似仍被那方才突变吓到,一双眼呆呆地,身子也僵在原处不动。而白影便张开双臂,正正将小鬼玎珰接住。
  
  “爹!”小鬼只唤出一声爹,便已厥倒。
  
  我见林云脱险,心也放下不少,当下手上更不敢停,只希望可以尽量将陆少卿金化之痛减到最轻。只是施行法力中途,心头又不免腾起几多疑问来。
  
  按说虽然陆少卿此次帮着玎珰度劫会用不少法力,但总不至于突然就引起金化!可如今场面弄到这般,会不会是有人存心捣鬼?而陆少卿正施法到关键时刻响起的轻微声响,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有人偷袭?!可能令陆少卿真气逆行之人,必然不是普通角色了!这么说这宅子里还有隐藏高手?会不会是这突然出现的白影儿?!
  
  听玎珰唤这白影儿爹爹,那这白影便是此间大宅的当家人石峰?林云一直说他抱恙,可见他方才身法行动间不像有事,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或者,方才那偷袭的人便是他?
  
  只瞧着他能将三个石子当成暗器使,并一举制服玎珰的威力来看,这人必然法力高强,兴许就是个世外高人!而且他绝不是普通练武人,瞧那石子运行速度以及准头,必然内灌法力了!
  
  那么,他是谁?!
  
  越思越想越觉得这宅子待不得!心也就提到嗓子眼儿,幸而包围陆少卿的光华正逐渐减弱,甚至隐隐地已可瞧见内里情形。
  
  只是这一瞧之下,心就揪在一处了!
  
  金光中,陆少卿蜷缩如婴孩般!我自打认识他起,便从未见过他这副无助样子!
  
  他平日里绾起的发髻此刻是松散的,垂在头脸脖颈上,因蜷着身子看不清那张白蛋壳脸,但他紧缩的双肩,绷起的衣衫,以及那整条金化的左腿,个个都是刀子,端端在我心头剐!
  
  “陆少卿!”这声唤竟比哭还难听!本没打算他回应,可他竟真的动了动身子,只是因那条金腿而无法转身。
  
  万不想这金化竟会如此迅速,只发作一次,便已从一只左足金化变作整条左腿金化了!
  
  若照此种速度,我们必须要及早寻到楚少琴,否则他金化到心,便是回天乏力了!
  
  “陆少卿,是我害的你!”我心中感觉自是无法言诉,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如何令自己心安,而更不敢撤下法力,只觉得陆少卿的金腿是火,我的法力却已成了飞蛾,明知道会粉身碎骨,偏要前仆后继。
  
  “锦绣姑娘放心,少卿没事!”明明声音里满满的痛苦之意,偏还要安慰我!言罢他就要强撑起身子,可那条金腿太重,方直起腰,便又扑跌在地。
  
  我眼中就蓄满泪,却不愿哭。
  
  这种时候,我该坚强!
  
  “陆少卿,你放心!只要有花锦绣,就不会让你死!”身子里的力气都要被抽空,可那些抽空的法力是被送去了他处,于是也就觉得值得!便是下一刻就成了空皮囊,也不悔。
  
  “锦绣姑娘,不要为少卿浪费法力!少卿觉得这条金腿是无底深渊,锦绣姑娘会因此而死的!”
  
  “我不怕死!此次下山我是答应过空空老头,要全力保护你的,便是答应过的事就该做到!如今你痛,我决不能令你捱不过!陆少卿,咱们不是没了路!只要找到楚少琴,你就可恢复!真的真的,到时你就可恢复如常!你要信我!”
  
  我喉咙口有东西哽住,直噎得我气脉要断,噎得眼泪再也止不住。
  
  “陆少卿,我虽痴,但说过的话一定作数!灵山花锦绣不会骗人!更不会骗陆少卿!”
  
  他不言语,只是缓缓地转头,一双眼就深深望进我眼,而内里的情绪,只有我懂。
  
  像是突然就有了无数力气,我咬牙硬撑着,要将最后法力也传送给陆少卿,而这时就听得“噗噗”两声破空音起,这次我却是清晰感觉到,是冲了我魂门、意舍两处穴去。
  
  此时躲却是来不及了!更何况这功夫劲儿要将功法转去对付那暗中隐藏的敌手,却是一个不好,就会令陆少卿有所损伤,于是闭上眼等着。
  
  而穴上就不偏不倚中招,脑中一荡,又一空,便失了意识……
  
  




☆、重逢

  七月十六。雨住;骄阳似火。
  
  院子里有大片日光铺撒。
  
  我将陆少卿腿上的波斯毯子扯高一些,即便如今这般烈日;可他仍牙关紧咬;一把瘦身子骨微微哆嗦着;双肩朝内缩起,一张本就白蛋壳般的脸,如今更是纸一般惨白了。
  
  “很冷吧?”我瞧一眼他脸色,更觉可怜兮兮;当下便不忍再瞧;只转到他身后,装作去端详远山近水。
  
  “不冷”他回我;可嘴上说着不冷,身子哆嗦得却越发厉害。
  
  那样的抖生生令我心疼,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只觉得身子里的血都“呼”的一声冲上头,而一双臂就展开,自后朝前将他整个揽入怀。
  
  那把瘦身子骨便僵了僵,而后又抖,却终归没躲开我的怀。
  
  “我知你心中痛,但你放心,无论你变成何种样子,仍是花锦绣的陆少卿!”将眼中泪强咽回去,我哽咽着又道:“最好的陆少卿!花锦绣心中,三界六道最棒的人!”
  
  那身子便抖得更剧烈,却无言。我只能更紧的将他揽在怀,只希翼着,能这样陪着他生他死,也是好的。
  
  而那时一轮红日也悄悄躲到树后,我分明见到碧蓝苍穹上掠过的一对雀儿,那是凌云阁的雀儿吧?是黄娘子与赤哥儿么?
  
  “无论人鬼,这辈子总要经历许多事,可难也好苦也罢,我都愿陪着你尝!”我将脸贴上他背,那样温暖的背,我曾小心翼翼的远远瞧着,却不敢荼毒。
  
  此刻,怀中的这个人,曾是法力高强的后起之秀,曾是仗剑江湖的侠士,曾是一心清修的道长,那些曾经的他,威风凛凛,却离我十万八千里。
  
  可如今的他,只是个需要人疼爱的孩子,正受着常人不能忍受之苦,那苦不止在肉身,更要命的是心中所痛!我知他嘴上虽说着不过幻躯一具,但毕竟肉身凡胎,总不至于冷眼观瞧着自己逐渐金化而仍淡然处之。
  
  但这个他,虽不再是我心中那不可企及的神,却因接了地气儿,更像个人了。
  
  “你此刻一定很痛,若当真痛得受不住,便大声哭出来吧!从前我受了委屈也会大声哭,谁说哭鼻子的便不算好汉?谁都不会一辈子乐呵的,但我们总该自己找乐呵才是”
  
  “瞧我,都说了什么?怎的又犯了痴病?便是前言不搭后语!”我嘴笨,每每这时便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于是只能更紧的揽住他双臂,只试着那怀中人的背僵直了下,而后,头竟缓缓地轻靠上我胸膛。
  
  我便能看清他的脸。
  
  那张脸上一双眼竟是紧闭的,便是连薄唇都紧抿着,似正努力控制着什么。
  
  定是又犯了痛!妙缘真人曾言过,金化发作时的痛却不是常人所能忍受了。
  
  “很痛么?我还有法力,可以再为你输入些”。
  
  他慢慢摇头,眉微蹙着,只是不说话。
  
  溜走的日头已回转,万丈光便洒上他头脸,那张脸竟不再如纸一般白,而是虚虚幻幻的,令人无法捉摸。
  
  “是不是累了?不如我们回屋吧?”虽此刻阳光正好,但他毕竟前一夜方经历一番锥心刺骨痛,如今是该歇歇的。
  
  而怀中的人偏不语,只是又抖,我盯着他紧闭的眼,觉得可以听到他心跳音儿,甚至瞧见他心中竟有个人,在说话。
  
  那人手一下下戳着他心,就厉声说:“陆少卿,你是灵山的人,你合该此生卫道!是不能动情的!怎的便管不住自己的心?!”
  
  而心仍是心,鲜红,跳动。便是有指责无数,也不该变吧?!
  
  “我知花锦绣只是个痴儿,可痴儿也会有欢喜的人,痴儿欢喜的人就是——”我盯住他眉眼,盯住他薄唇,只觉得心中生出了许多细爪子,个个都挠抓着我心,而头脑里便有念头不断闪现。
  
  ——这样两片唇,该是冰凉吧?
  
  情不自禁的朝着那两片唇过去,却突地惊醒,生怕若是过火会吓到他,如今便是小心翼翼的,似正做着一场美梦,若笑得狠了,也会醒来。
  
  紧张地瞧他,他似已沉沉睡去,可那两道紧蹙的眉分明告诉我,他并未睡去。
  
  强压下情绪,我却知有些话是蓄满了水的云,早晚要落雨,便在心中为自己鼓劲,又道:“我心中也有欢喜的人,而这个人便是——”
  
  怀中的人突然睁开了眼,他本仰脸靠在我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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