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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痴情司-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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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痴情司》作者:煎饼果儿
文案
不知道我名字的凡人一直唤我“司命仙君”
因习得一手能够更改命格的天命诀,我以他们的一生为媒,从而替人断阴阳,听人问姻缘,给人说命数;
而他们亦感谢我了却了他们的这一生穷途夙愿、爱恨情仇。
我以为这天底下的命数情缘,皆在我一念之间。
殊不知缘生缘灭,皆在那纸醉金迷地凡界皇宫。我爱惨了一个人,却终究害惨了他。
这一世,
他无心,我帮他找,他不懂情,我给他温情;他寻觅前世良人,我便陪他一起,祝他有情人终成眷属。
最后的最后,
灰飞烟灭之际,我对他说:“长离,下一个三世轮回,再请你等我。”
001章 :帝城雪(一)
人生在世颠沛流离,偶尔也要回头瞻望一下往事。
而等我领悟到这个道理为时已晚,身遭火光冲天,黑烟浓雾铺天卷地将人吞噬。在窒息的前一秒前尘往事却尽数涌上心头,细数一番,却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
与其说是往事,我却觉得用故事这个词比较恰当一些。我的一生,可以用一句话总结:一个身残志坚的老男人的故事。
我有个特别倒霉的爹,六十来岁了膝下却无一个可以继承大统的皇子,倒是娇香女儿成群。千盼万盼,好不容易后宫传来好消息,李淑妃怀孕了。
这可把我爹高兴的,心想这么多回了这次总该是个皇子了吧?不但亲手挑了织锦为即将出世的儿子缝制肚兜,还命人将东宫修建的金碧辉煌,是能将人眼睛亮瞎的那种。…………呃,以至于太子妃,都给选好了。
很多年后嘉嘉通过宫中老宫人的八卦消息、伏在我耳边幸灾乐祸地告诉我这些时,我一边忍住将她灭口的冲动,一边为我父皇的办事效率抚掌惊叹。
顺带一提,这个舒嘉嘉是自打我一出生便跟在我身边伺候的乳母的女儿,年纪与我一般大,从小便被抱在宫里放养着。许氏乳母因生病回乡后,嘉嘉便继承其母业,整天整日的跟在我身后装孙子。她时常感叹的一句话便是:你看那谁谁谁都快要成亲了,怎么就连一个如意郎君的影子都没来找我呢?
我默默看了眼她身上挂满着的红色、绿色服饰和首饰,皮笑肉不笑的做出定论:“呵,像你这种极品…………可不好找。”
那个时候她便会抡起她的肉拳来捶我,还不忘带一句娇羞无比的“讨厌”,且每次都能将我成功捶趴下。
回归正题,之前说道我爹特别特别的倒霉。年纪大了卧病在床,撑着最后一口气就为了等待消息。月落乌啼,一声啼哭划破天际,是淑妃终于生下了孩子。
嘉嘉声形并茂手舞足蹈,我仿佛能从她浮夸的演技中看见多年前我爹闭着眼、颤颤巍巍从奶娘手里接过那一团小小的襁褓、鼓足了勇气睁眼一看,却登时傻了的场景。
因为,那是一个细眉杏眼的女孩子。
嗯,那就是我。
我爹面色一白。
我爹泪如雨下。
身为爹亲闺女的我来说,即使在很久以后才得知我一出生时亲爹竟是这种反应,还是忍不住西湖的水我的泪般心碎憔悴起来。
玄帝驾崩在即,又无兄弟子嗣继承,天下危在旦夕。心一狠,竟愣是命人敲钟昭告天下,紫极殿已得龙子,立为东宫继承大业。
我爹了不得,他瞒着朝廷众臣,瞒着天下苍生,将最后一个明明是女儿身的子嗣立为了东宫太子,待自己驾崩之后,登基为皇。
于是顺理成章的,我在天下人眼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男子汉。
至此,我是时候该解释一下为何才一开始事先说明这是一个“身残志坚的老男人”的故事。
我作为一个皇帝,一出生那起跑线就几乎高到天上去了,底下同龄辈仰望得脖子酸痛。可他们不知道,我的左眼生来有疾,是看不见的,唯一的那只右眼视力也极差,把遥遥走来的內监认作姿态妩媚的美女这是常有的事,似乎在随时随地准备着失明。
简而言之,我就是个瞎子。
此为身残。
我虽脑子不大灵光,却依旧揣着一颗治国安邦的宏伟目标,并为之艰苦奋斗着。此为志坚。
呃,至于后头老男人那三个字,可以主动加个引号。
有个倒霉的爹,自然有个倒霉的我。我爹这一生,活得实在不大光景,生死之交仅有一位从小相识的老宰相。他便将我托付给了宰相一家照顾,临死前再三嘱咐一定要将这个‘男娃娃’扶上王位,一统天下。宰相老泪纵横的答应下来,说是一切交与他便好,如此,我爹这才安心去了。
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我登基的是宰相家的嫡子,名为李约。
002章 :帝城雪(二)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时候到底谁想出的这么个变态想法,人李约也不过八岁,到底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哪见过这么大的排场。新皇登基,天下多少双眼睛盯着,看给人吓得,走路都在哆嗦。他一步步拾级而上,我就随之抖啊抖,总感觉下一秒他就会身形一晃脚下一软,然后把我以一民间天文数学家定义下的完美弧度抛出去。
然而让人欣慰的是他还算可靠,顶多就是人在发抖,手心中沁出了紧张的汗水,将之尽数抹在了我的衣服上,算是聊以慰藉。
我也十分紧张,一不小心就打了个喷嚏,连鼻涕带口水一起喷到了男孩深紫色的锦袍上。
头顶上方李约轻啧了一声,似乎是皱着眉头说的,语气很是嫌弃。
我并不受影响,在他将我放上龙椅的那隙间,我却鬼使神差的挥出小拳头一把揪住了他的袖子,首先入目的却是袖口处绣着的一朵紫薇花。这朵花做工精致,栩栩如生。
我莫名便呆住了,死死拽着不肯松手。最终还是他小心地将我的手拿开,叹了一口气:“陛下,听话。”
李约是个正经寡言的人,且从小便正经寡言。他模样生的干净,一副眉眼淡淡的,带着清雅纯粹的味道,看谁目光都很平静。
他总是对我称作陛下,叫的比谁都勤。我搁下案上奏折,换了种霸气侧漏的坐姿,居高临下对他强调:“陛下这个称呼太难听了,往后私下爱卿就叫朕阿雪吧。”
“阿雪?”他的眼神终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顿了顿,还是道:“好的陛下。”
我险些倒地不起。
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既然是讲故事,那我也暂且卖个关子。先不说往后我那些励精图治的千秋霸业史,故事的渊源,总是由一些陈年旧事开始。
七岁之前我一直被养在宰相府,名义上虽是一国之君,朝廷政务却跟我不大相干,一般都由我爹生前钦点的几个朝廷重臣来治理,偶尔我也会进宫打个酱油,多少学些治国之道。
可大部分在宰相府的时间,我除了游手好闲,便是游手好闲。
相反,整日里李约就好像没有休息的时间,恨不得一天有十三个时辰来读书练字,每次我闯进他屋子里,都会被他赶苍蝇一样地撵出去。如此逆臣贼子,令朕感到很心塞。
我挑了个月黑风高杀人夜,手握了一卷书册兴冲冲的推了他的门。房屋里光线很暗,唯有几缕月光透过虚掩的窗,毫不吝啬地落在少年清亮眼眸里,他的瞳孔晶莹而又纯粹。
我呆住了。
因为此时,李约正解着身上最后一件里衣。
幸好当他看见自己后便没有继续脱下去,上半身却仍是赤裸的。
他如天下人一般以为我是男子,便不顾及什么大防,神情平静的就朝我走来:“这么晚了陛下还在?”
虽然我知道他年纪也还小不必忌讳太多,可还是有些尴尬,愣在原地:“对。”沮丧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困惑,所以睡不着。”
他挑了眉头,“说。”
其实我在看到李约的那一刻,便早将先前准备的大问题给忘光了。抖了抖握在身后的书页,多少加点噪音来掩盖自己的不安。胡扯:“书上说,国家之乱,大多皆因为朝中臣子过于看重腥臊名利,明争暗斗不断,搅得朝廷不得安宁,以至于倾覆。”
我的这番话大抵让李约以为是在告诫警示他自己,脸上表情凝重了几分:“确实有这个说法。”
我觉得他的这个神色十分好玩,决定继续逗他。直接跳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脱口而出:“腥臊名利,你贪不贪?”
他怔住了,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我不懂这个目光,已忍不住笑出来:“你当然不贪那些,你只是个正经寡言的呆子。”
笑声还没收尾,他却先一步逼近过来,眼眸漆黑紧盯着我:“你说我是……呆子?”
我连忙解释:“我说的这个呆子其实有很多意思,比如形容废寝忘食、刻苦认真的那种人……爱卿切勿对号入座。”
这个解释估计还勉勉强强能够诓人,见他不再和我着急,我借势顺手去拉他:“你跟我去个地方,我有东西要送你。”
待到他重新穿了件袍子,我便这么将他连拖带拽的拉出了屋,好不神气。后来想想却觉得好笑,当时年纪太小,自大的以为李约什么事都会对我言听计从,就连力气都没我大。那时他只是单纯的让着我、惯着我罢了。
我带他来到了我所居住的庭院,在他错愕的注视下,徒手从泥土中翻出把琴来。
李约看着那深褐色的琴身,略带迟疑道:“这是……”
我骄傲的拍了拍胸膛:“我按着京城中那些师傅们的手法,自己做的琴。”笑看他,“就名为凤凰琴。”
他五指修长,随意在勾了抹琴弦。“此琴有五十弦,乃天神所用。陛下此番,有些大胆了。”
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他却已是这般好看的少年。我接触的人不多,因此他在我眼里,仿佛就是个谪仙一般的存在。我将有五十弦的琴赠给他,本是理所应当。
折腾了这么久,李约也早没了困意。干脆和我一起坐在庭前石阶上,数着星子发呆。
我一手托着腮,一手拿捏着一粒小石子,百无聊赖地道:“李约,你有想过以后要怎么过吗?”
他反倒先问我:“那陛下可想过这些?”
我将手中石子用力扔了出去,看它落到地上复弹起来。“说实话,我真不想当这个皇帝。当皇帝多累啊,整天埋头于奏折之中,还没个节假日。就连纳妃都要受人指点,只独宠一人,要被人催促多为后嗣考虑。姬妾三千,又要被人讽刺沉迷美色。”叹了口气,“人有天命,家国亦是。”
“天命,”李约微皱了眉,说道:“我不信这个。”
我换了只手托腮,将脸侧过去看他:“嗯,有骨气。可你不妨回答一下我的问题。”见他沉默不语,便替他说:“按照宰相的意愿,步他后尘。平步青云,权倾朝野?”
我忽然对自己肃然起敬,没想到一下子可以说出这么多文绉绉的成语,让人听起来很专业很厉害的样子,不像我一贯说话的口吻。
他果然也有点怔愣,旋即,蓦地一笑:“有点对头。”换了副认真的神情望我,“从前,如今,甚至以后。我所做的一切,或许有对有错,但都是为了让我自己活得更好。”
这个人很自私,我总算是明白了。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乍一听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然而当自己真真切切身临其境时,却又是另一番见解了。
这一夜我与李约谈天谈地谈人生,直到东边泛起鱼肚白,我靠在他肩上困得不行,在半晕半醒的状态下对他说了一句:“李约你与我身边那些人都不一样,以后也不要走了好不好。”将脸颊往上蹭了蹭,有些担忧:“我觉得,我不需要那个皇后了。”
紫衣的少年身子猛地一抖,好像受了不少惊吓。“陛下,你年纪还小,怎么就……”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他自己也马上意识到了错误,赶紧换口:“我不喜欢男人的。”显然越描越黑,干脆道:“再过四年陛下就要将接皇后回宫了,这些话还是少说吧。”
听了这些话我心里却是喜滋滋的,李约生的这么好看,不喜欢男人就好。
只是,我不知何时才有抛下这男子身份的一天了。
喜极生悲,我郁闷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之际,只听头顶上方传来他低声一叹:“我答应你阿雪,我不走。”
李约大概是以为我睡着了才说的这么肉麻,只是他的语气微微发颤着,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听得人好不舒服。
003章 :帝城雪(三)
塞雪十三年,我十四岁,轻雪十四岁,李约刚过弱冠。
故事讲到这了,我不得不重磅介绍一下这位名为轻雪的女子。
追溯前缘,她与我一出生便定了娃娃亲,从小便是太子妃。直到我当上皇帝,她要成为皇后。
说得变态点,她是我以后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这很重口味,我懂。
可是天下人不懂。
在天下人看来,皇帝年少登基,心怀大志。皇后年轻貌美,贤良温婉,一帝一后乃天合之作,此婚此姻乃天赐良缘。
在我看来,轻雪生的真是极美极美,一眉一眼聚敛百年风流,一颦一笑便羞谢了三世繁花。
因为她实在太美,多看那么几眼便觉得窒息。以至于我总是忍不住将她和红颜祸水联系在一起,为此神经兮兮的担忧了好久。
轻雪嫁给我的第三天,蓦地提出了要学琴的要求。
那时红衣的少女正慵懒坐在贵妃榻上,华美的裙摆,纤细的身姿,就犹如一朵雍容开放的牡丹。笑容直勾勾甜进人心里去,“陛下见谅,轻雪昔日在家中接触的都是诗文政史,对琴艺委实不精通。自入了中宫,轻雪为此羞愧难当,觉得有违妇道。因此,还望陛下允许轻雪择个好的乐师来。”
自小学习诗文政史,好厉害的一个女人。
我心下有些发冷,就连后宫,朝廷上那些人也不忘给了出类拔萃的,好随时随地监视着我,当真是用苦良心。
这样想着,我对轻雪的印象分硬生生扣减了不少,却还是僵持着笑:“皇后有心了,朕允了便是。”
她听了很欣喜,施施然在我跟前拱手作礼,广袖之后若隐若现露出一副倾尽风华的眉眼,那画面生生可将人醉了去。
轻雪她是女子,可以一整天都坐在梳妆镜前,花钿、黛眉,殷红的唇,妆容精致的无可挑剔,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能引得无数人的惊艳。
而我也是女子,却不得不极力摆出副沉稳可靠的模样,只为让天下苍生道一句“看起来是个好君主”。我不敢碰那些香粉蔻丹,有时候憔悴了,也只好是以这副憔悴的面容示人,丑得不忍直视。可我无法,总不能像寻常姑娘一样,以素手扶额,在冷风中摇摇欲坠弱柳扶风,一边咳血一边道出我乏了,那谁谁谁先扶我回厢房歇息这一类的话。
我才活了十四年,就开始觉得累。
然而,当我在乐坊看见湖心亭中一袭红衣的轻雪端然而坐时,还是感到有些惊讶。
她的膝上放着一架琴,深褐色的琴身,瑟有五十弦,每一根都是用上好的鸾胶漆成,色彩光鲜夺目。
李约就坐在一边,修长的手中握着一卷乐谱,正轻声为她和着旋律。
一曲毕,轻雪同他开了个玩笑,应是很得意开心,连眉头都扬了起来。他亦语气随和,丝毫不恼,十分好欺负的样子。
就像两位阔别多年今夕重逢的老熟人,互相倾诉着这些年来各自所经历的事,是这宫中难得的活络气氛。
我换上副笑容走过去:“好巧,爱卿与爱妃都在。”
不知为什么,听到爱妃这两个字时,李约的眉头轻轻一颤。
004章 :帝城雪(四)
我看见了,却没敢往深层次去想。再开口,喉咙里却有些酸涩:“看样子这些年来爱卿将它保护的不错,这鸾胶应是新续上去的。可见你到底还是将朕的话放在心思。”
轻雪在这时转过眸去望着李约,竟是噗哧笑出了声:“李约你听见没,陛下还在夸你。而你呢,都过了四年了,也不记得修一下自己的琴,若不是我急着要用,却四处借不到一把顺手的,才不会帮你续上新弦呢。”
李约挑眉道:“他好不容易讲些夸奖的话,你却非要拆我的台。”
在我的印象里,李约甚少与人打趣,可如今他不但戏谑打趣了一番,还回话的极快。他与她语气熟络之至,这是我先前并没想到过的。斟酌着开口,“你们……先前认识?”万分艰难,“青梅竹马?”
轻雪连忙起身走到我身边,“陛下这又是什么话,还青梅竹马呢。”气哼哼的看了眼李约,口吻带了点嗔怪的意味:“我和他是从小认识,不过他顶多算是片七扭八歪枝杈乱生的恶竹罢了,没有什么的。”
我强忍心口阵痛,抬眼去看他:“李约,是这样吗。”
他很奇怪我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也许是四年前我的月下告白便已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咚一声,凤凰琴被他搁在石桌上,此刻他的神色有些凉薄,有些疏远:“那陛下以为是怎样的。”
李约当时的反问导致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自己会被他厌恶了去。我觉得我作为太古时期的一位帝王,这种低到尘埃里的姿态是万万要不得的。
可事实就是这样了,犹记得四年前,我跑去京城四处寻求制琴之法时因身上钱太多,便任性了一把,在街边找了个算命的为自己算一算命数。那仙风道骨的老头微眯双眼盯着我脑门上方许久,似乎终于看出了什么名堂,脸色竟是沉重起来:“姑娘头顶三朵桃花,其色艳红如火。…………怕是日后有血光之灾。”
这三句话乍一听显然没有什么联系性,我当作自讨了个没趣,一转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九霄云外。结果呢?当晚我便捕获厢房中刚拖下衣服的清雅少年,整张老脸登时红得跟血染过似的。
顺便一提,那老头称我为姑娘。我可没有异装癖,只是常年衣香鬓影环绕,看见好看的裙子难免心痒难耐,便私自藏了一件。那是我唯一一件女装,火红的裙裾艳丽张扬,下摆绣了几多紫薇状的花朵,说来那还是我偷偷绣上去的。我从来没碰过刺绣女工,一双手笨拙的要死,每夜这样一针一线下来愣是活生生熬红了眼,像个可怜巴巴的兔子。绣出来的花很丑,歪歪扭扭的像一团乱草,但我很欢喜,只因为想到他最喜欢的花是紫薇。
李约对我很尊重很礼貌,因为我是他老大,这种尊重礼貌是必然的,否则按照常理就别想赚钱了。自然这只是我瞎猜的,他为朝廷呕心沥血,从来不是为了赚钱。
我想李约对我也只有尊重礼貌的君臣之义了,若一定要扯上感情说话,那大概只有厌烦这个词才能形容的恰当。
才不过十月,帝城的雪却好像怎么也飘不尽,站在城楼望去,万物与天际一色,皆是灰茫茫的。
这一年民间闹饥荒,再加上天气极寒,百姓接二连三的死去,造反的队伍已经闹到宫门外了。我承认我不是个贤明的君主,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慌得大脑一片空白,我心情郁闷之极,特地叫来了李约觐见。
紫霞殿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看到他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鬼知道我当时怎么会如此柔弱矫情。我心里深知这般像女子般一哭二闹不是我走的风格,却还是不停的哭不停的哭,直到李约看不下去终于发话说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轻易痛哭流涕,我神经一搭错便哭着答了句如果是女人呢?
005章 :帝城雪(五)
他不再理我只径直走到我面前,表情阴沉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满桌奏折甩在我脸上。“陛下与其独自一人胡言乱语,不如好好看看这些奏折上都是怎么写的。”
李约没将这句话当真全然在我的意料之内,我有些庆幸又有些沮丧,心虚无比的吸了吸鼻子垂眼去看那行行小字,蓦地却仓皇抬起头来无助的看他:“赈发救济粮……可是,这些年来光是宫里开支用度便已经很寒酸了,怕是不够拯救民间。”
颀长挺拔的身影隔着青玉案站在我面前,神情冰冷犹如发了怒的神祇,而我就像个小妖般屏着气接受审判。他居高临下看着我低垂的双眼,目光里是亘古不变的淡漠与寒凉。“开支用度为何会寒酸,还不是陛下你这些年来金块珠砾弃掷逦迤,将积蓄花费在毫无意义的地方?”语气有些逼人:“朝中大臣已奉劝过多少次,而你却尽当耳边风,一意孤行冥顽不顾,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我不知他的脸上也会露出极度的恨意,似乎是咬着牙才说出一句:“陛下,你当真不配为国君。”
我干脆摊牌:“很久之前我便说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个好帝王。”我只觉得我受够了,强忍心中痛楚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那句话可是砍头的死罪。”
他很平淡:“李约的生死,不是从来都是由陛下决定的么?”
我坐在龙椅上朝对刚要离开的李约发号施令:“你过来,离朕近点。”
紫衣青年很听话,重新回到我面前。我看着那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眸子,心中顿时涌起怒火,冷不丁站起身来,就在他的注视下扯过他的衣领,倾身吻了过去。
我吻了李约。
以一个男子的身份。
他好高啊,我一定要踮起脚才碰得到。唇很凉,带了点腥味。而我分不清那是谁的血,只听到自己微弱颤抖的声音:“说的不错李约。你的生死,只能由我司徒雪来决定。”
我又听到他冷笑了一声,却不知他为何冷笑。只是眼下我的身子几乎离他很近,今日晨起时裹胸衣又似乎没穿服帖,贴上他的胸膛时感到十分别扭难受。他浑身一僵,心跳在一瞬间变得极快,就连我都担心他会不会马上因为供氧不足晕过去。
可出乎预料的是,下一秒,李约出淡定地将我推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以至于我竟反身旋过去撞在桌角上。那桌角被磨得极为锋利,我的小肚却又刚好撞上去。啧,可真痛啊,李约这个没良心的。
在这个时候右眼开始阵阵发痛,眼前的景象变得不真切起来。我仍在张扬的对他冷笑:“你对朕失礼至此,就不怕哪天朕将你纳为男宠,借机报复?”
我知道我如今这副模样就像个流氓,可我就甘心当这个流氓。趁他不说话又想逼上去去占他便宜,谁叫我这么喜欢他呢?
李约的脸色更难看了,一手已按上了腰间所配的剑。我怕他抽剑砍过来,不敢再动手动脚,却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
论厚脸皮的功力他远远不及我,在与我对峙了十秒之余终是避走了目光。
我对着他走远的背影大声道:“你说我日后封你个什么好呢?才人、美人,容华?”他身形猛地一晃,而我只觉得有趣无比:“如果你嫌位分太低了,夫人也行啊。”急了,商议着道:“贵妃怎么样?”
李约听完所有话,涵养颇高的没有冲过来砍我一剑,也没有将我骂得狗血淋漓。这一戏乌龙,却在他负气的摔门离去而告终。
006章 :帝城雪(六)
我年纪不小了,过完这个生辰便即将二十出头。嘉嘉也是,只是她为女子身才更应该担心这个,可是她却不愁嫁,总是摇头晃脑对我说:“陛下你的思想什么时候这么陈旧了?缘分这种东西其实说到底都是命,若是命好了早早便能寻得如意郎君嫁出去,命不好了只能成为单身剩女一个。而我嘉嘉正好是后者…………当然绝对不是我资本不够,而是摊上个你这样不令人省心的主儿,让我怎么放下心去找男人?”
我听了之后大为感动,一把将她大力搂过来:“够姐们!就冲你这句话,你舒嘉嘉我罩定了。以后谁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去揍他!”
嘉嘉声音镇定:“司徒雪你的手臂已经严重压到了我的颈椎骨,再不拿开有可能会被我起诉蓄意谋杀。”
……这个傻姑娘,明明从小便贪玩没读过几本书,说起这种迷信的东西来一套比一套的正经,一套比一套的严肃。她时常挂在口中的一句话就是:我信天命。
而我不信。嘉嘉却每回都变着法子来给我洗脑:“司徒雪,其实你来到这个世上,本就是命数。”我听到句话的时候刚好站在宫苑里,看天空上忽然飘起了雪,一片一片儿的打旋着落下。她的眉睫瞬间染霜,脸上第一次露出哀愁:“是天命让你当一回帝王,也是天命让你遇见李大人。你说这天上的司命仙君是不是很过分,总喜欢将一些不沾边的关系扯在一起。”
听到李约的名字使我心头一颤,刚伸出想要去接雪的手硬生生僵住。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这两件事与自己确实一点儿也不沾边。回过头去定定看她:“怎么你也觉得司命很过分?”狠命摇了摇头,切齿道:“是啊,她真的是一个很糟糕透顶的人。”
我和洛轻雪成婚已有六个年头,朝廷众人开始或委婉或直白的劝我俩同房。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推脱,可都到如今这个岁数了,却再也推脱不过去了。
命运的巨大轮盘应是在这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女子赤裸的身体,不,它不美。每一处它有的我也都有,这让我觉得十分反胃。
在这之前我已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大不了事情败露,皇后羞愤难耐给我火辣辣一巴掌,天下人唏嘘感叹不已。可是,女人怎么了,女人便不能当皇帝?
我心安理得的在她床沿坐下,解开了自己玄色的外衣,再解里衣。本来我还想继续在裹胸衣上动手,轻雪却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我还以为她会开始大喊大叫,没想到她果然开始大喊大叫,不过比我预想的还要凄厉些。
我以为她会给我一巴掌,没想到她却给我两巴掌,左右脸颊各一个。不得不感叹女人一旦下起手来可真狠,连皮带肉分外不留情。我捂着脸怔怔出神,看她很快就穿好了所有衣服。一袭红色的裙裾晃得我眼睛生疼,恍惚间我看见那裙角上也绣了花,同样是妖艳而开的紫薇,做工细腻精致栩栩如生,我的与她无法比拟。她愤怒夺门而走的那一刻将一句话带走的匆匆:“原来是个女人,果然是个女人!李约哥哥没猜错……”
007章 :帝城雪(七)
我作为一位帝王,洛轻雪却扇了我一巴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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