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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每天都想闹海-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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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之前或者之后看过多少本书,不管你从今或者往后还能不能记得我,至少这须臾的时光,只属于你我;这片刻的灵魂纠葛,只有你我。
如此,便心满意足。
“露儿,怎得又落泪了?”
白钰自泛滥的情/欲中抽身,无论多么忘我,他始终是留心照顾着她的情绪。
这却让婉露愈加心痛。
“没事,我高兴。。。”她勾住他的颈,笑得媚人,“我很喜欢,不要停。”
他何曾见过这般美丽的妖精。。。
传闻妖精喜欢吸食凡人阳气,不妨今天,就让她吃个干净。被她拆分入腹也好,如此,他们便合而为一,再不分离。
搂紧她后背,白钰将仙子一把抱起,拂落书案上零零散散的书册,将她安稳放好,附耳轻声说道:“是你说喜欢的,哭泣求饶我都不会停了。。。”
如此甚好,就不要停,将我彻彻底底,从内至外的洗干净。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人本是赤条条的来,自然也要干干净净的去。唯你,是这喧嚣泥淖尘世中,最后一泓清泉,能将我涤荡一新。
她仰首,寻着他的唇瓣,深深一吻,拟作邀请。白钰的眸光愈发深沉,再不矜持,滔天爱欲滚滚来袭。
每个毛孔都张开争抢着呼吸,她极力舒展整个身体,去迎接,去沉溺,去。。。别离。
寂遥下朝回到紫微宫,遣仙婢撤下他一身繁琐,换上月白常服后便打算往琅嬛阁去了。此时,宁笙却出声留住了他,他停在门口,只见她欲言又止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自认不是个有耐心的,旋即脚底生风,拂袖离去。
他本是急匆匆的,但一想到,此时此刻见着南袖的婉露定是十分开心的吧?他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她已许久。。。没笑过了。
不着急,他且慢慢的过去,她能多开怀一刻,都是好的。
而此时此刻的琅嬛阁中,一双交叠的身影正忘情缠绵。
婉露紧紧抱住白钰的肩背,不够,还不够,远远。。。远远不够。
是你,穿云踏月而来;是你,将我从阴暗湿漉的水底打捞起。。。我生来,便是要依附着你而活的,别嫌弃我,别嫌弃我是跗骨之蛆。
不要停。
“露儿,我今日便带你走,可好?”他在她耳畔,殷殷求着:“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今天,你如今已远离他身边,我化作天帝的模样,没人能认出的。跟我走吧,露儿。。。”
远离他身边?婉露苦涩一笑,她早就身陷囹圄,插翅难逃了。
她不置可否,只睁着一双水汽朦胧的媚眼,一字一顿地说:“不要停。”
天帝在宫宇转廊间行走,神态安闲怡然自得,好似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用脚步去丈量,紫微宫与琅嬛阁之间的距离。
那是他同她之间的距离。
每近一步,他都感到些许欢欣,以及,相伴而来的丝丝忐忑。
他总觉得他给的不够,还不够,远远。。。远远不够。
他甚至暗自思索着,在不远的将来,如何能平稳的废了沧云兮,将他心爱的仙子扶上后位。婚期日益临近,这教一向隐忍的天帝愈发烦躁,他如何能和另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灵修,在他已经与她灵肉交合之后,在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儿之后。。。
心生郁结的天帝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只有去到她身边,他才能安定。
天下熙攘,往来汤汤,众生似你,皆不是你。唯你——
是灵药。
快了,很快了,只需穿过这处回廊,琅嬛阁便就在前方!
不要停,不要停,不要停。。。
好一番厮磨交缠之后,两人积累已久的感官终于达到顶点,随即大坝决堤,洪水肆虐,酣畅淋漓。。。白钰尚且沉浸在悠长的余韵之中,他深深浅浅地轻吻着她纤白如玉的手指。
可温柔的晨曦早已淡去,暴烈的日光正劈天而来。
婉露抽回被他捧在手心里细细摩挲的手指,冷冷说道:“白钰,这是我予你的最后一次了。。。我已经答应嫁给天帝,成为他的天妃,今后,莫再扰我。”
“露儿?”白钰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不确定地问道:“露儿,你在说什么啊?”
仙子径直起身,一点仙法便是周正好了两人的着装,她背对着身后的白钰,一字一顿道:“我说,我要嫁给寂遥了,今日起,你我夫妻情份已尽。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再无瓜葛。”
“所以。。。我们刚刚是在做什么?”他笑了,笑得讽刺,“予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什么啊?施舍吗?呵。。。真是可笑。。。”
婉露背对着他,那身影单薄却无情,始终不发一语。
第一百一十章
“你看着我,将这些诛心的话。。。看着我再说一遍!”
他握住她臂肩,强迫她面对自己,他真是心痛的没有章法了,第一次对她阴沉了脸色,那语气愤恨又绝望,满是偏执,“我就不该放你走,我就应该像天帝那般将你关起来,看得死死的。逃走一次,便加一根锁链,我倒要看你,还怎么离我而去。。。”
“连你,也想这样对我吗?”
那声线清冷至极,将他心头涌起的暴戾生生浇熄。
是啊,他怎能这样对她?他怎么舍得伤害她?他总是。。。总是依着她的。
“我不会放手的,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
一滴泪落在她肩头,一颗针掉进她心里,她疼的要命,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就在两人僵持间,一根白色羽毛落入婉露手心,她自是识得,这是宁笙的传音符。如今寂遥婚期临近,忙不可支,很多时候都是宁笙在代为传话。
雪羽化为字笺:陛下圣驾将至,请仙子接驾。
寂遥推开琅嬛阁主殿的大门,便见婉露同南袖在殿西侧的茶案旁端坐着,出乎他所料,她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并不如以往活泛,确切地说,简直是冷到冰点。
天性多疑的天帝,凝聚神力于双目,可不管他如何检视,那红衣女仙确是南袖无疑。
他不动声色扫视了一圈,太干净了。。。近日婉露情绪低落,根本无心打理琅嬛阁,今天却干净的出奇。。。更奇怪的是,两人就坐在茶案边,缘何案上,连杯茶水都没有?
疑窦重重,他不免出声试探:“今日,本座又遣司膳做了新鲜的榆钱糯,南袖仙子可是要留下与本座和婉露一同用膳?”
“不必了,时候也不早了,该是回苍龙阁了。”南袖起身,语气很是嘲讽:“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言毕,意味不明地睇了婉露两眼,便化作青烟散去。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婉露将才对上他的视线,神情不虞:“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为何要在袖袖面前提那榆钱糯?”
虽心下怀疑,但天帝的面上丝毫不显,淡淡道:“没什么意思,我想着,多留她一会儿,你多开心一会儿。。。”
婉露自是不信他的鬼话,只当他是故意让自己难堪,便也不理他径直离去了。兴冲冲地来,却讨了个无趣,天帝嗤笑一声,并不多做停留,而是立刻闪身回了紫微宫。
行至寝殿的观尘镜前,用灵力点化镜面,他倒要看看,今日来的这所谓南袖到底是谁。
出乎他的意料,今日清晨琅嬛阁殿内的画面被人删去了。。。
宁笙。。。为何要删去浮尘珠收摄的景象?如此,不就更加能证实,今日来者绝非南袖吗?可这天底下,有谁能躲过南天门上高悬的能证万物的玄天鉴,从而隐瞒身份潜入天宫呢?
“青丘本属天界,后因狐族惑术,扰乱天庭,将才被剥离出去,自成一界。你若是强占狐族地盘,只怕会引起六界大乱!”
忽然回想起婉露当日所说的这番话,是了,九尾狐族,惑术高端,就是金仙都难辨。。。
白钰。。。
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却教寂遥一阵后怕。倘若,倘若他化作自己的模样将婉露带走。。。简直就是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沉声道:“宁笙,进来。”
守在殿外的宁笙心下一沉,想必是陛下已然发现她所动的手脚了。
作为曾经的藏经阁,琅嬛阁是整个天庭唯一不许烛火照明的地方,而是用大小不一数百颗夜明珠替代。然而为世人所不知的是,当今天帝动用了几乎整个天庭的库藏,将数百颗珍贵的浮尘珠嵌入明珠内部,只为监视仙子。
她明白他的苦心,无非,是怕仙子寻了短见,他本身,并没有任何卑劣心思。所以,这日常监控的差事又落在了她头上,本来,她也是绝少偷窥仙子隐私的,若非今日这南袖仙上着实有些反常。。。
可一点化观尘镜,便是仙子与上神交颈缠绵的场面…有声有色,香艳旖旎。
她吓得赶紧关闭了镜面。
思来想去,这样的画面绝不能让陛下看见,否则,不仅仙子和上神难逃责罚,而她的陛下更是会气急攻心,伤心欲绝。。。
她不想他伤心难过,一点点都不行,若他真要怪罪,她便一力承担!
如是想着,宁笙沉稳应道:“宁笙到殿,请陛下吩咐。”
“以后不用再监视琅嬛阁了。”
既然白钰都带不走她,她自然也不会再离开了;既然白钰都带不走她,她自然也不会轻生的。
嗯?仅仅是这样吗?还以为会迎来狂风骤雨,没想到竟是这般轻描淡写,她讷讷答道:“是,宁笙领命。”
“对了,传令南天门,今后无论是谁要寻婉露,一律拒绝,严禁入内。”寂遥突然补了一句。
“是,宁笙这就去办。”
“嗯,你退下吧。”翻开手边的奏折,他已无心理会。
宁笙应声告退,在跨出殿门的前一刻,回眸看向那玉座上威严却伶俜的身影。
陛下,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她仍旧是不够了解他,可这天底下,谁又能真的懂得他呢?懂他的殚精竭虑,懂他的小心翼翼。
他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一点一点地铺就着他同仙子美好的未来。她知道离他最近的朝露殿,绝不会被赐给任何人,他身边最亲近的位子,也永远只会给那位蓝衣仙子留着。。。
婉露仙子,你为何。。。就是不肯看他一眼呢?
方诸山·东华台
在东方无极海域,有一座仙山,名为方诸山,山巅有一汉白玉所雕砌的露台,是名东华台。一袭紫衣的仙人正在独自对弈,口中还念念有词:“这张百忍不在,连个下棋的人都没有。。。”
将碧玺做的棋子搁回棋笥,仙人气闷拂袖:“不下了,不下了,好没意思!”
“帝君可是又要下凡去寻昊天玉皇?”一旁的仙侍打趣道。
“说好是他历劫,我这生生世世的陪着他,都不知是我在历劫,还是他在历劫了!”
说起这事,东王公就是一肚子气,说什么要为凡人积功德,需得经历一千七百五十道劫难,共耗时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一千七百五十劫!
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这人,说都不与他说一声,便自个儿跳轮回台了!!!
让他陪他下棋,总推脱说没空,这下凡历劫倒是积极得很,跳的那么快拦都拦不住,只堪堪抓住了一块袖布。。。不说没空吗?你这十二万年九千六百年的空闲是怎么来的?
真是。。。气煞他也!!!
口口声声给凡人积功德,给凡人积什么功德?难道不该是凡人自省自醒,自己给自己积功德吗?他去掺和个什么劲儿啊?真是,莫名其妙。。。
“啪”地一掌,昆山玉制的棋盘应声而碎,这已经是帝君毁掉的第一万零三十七张棋盘了。。。
昊天玉皇您老什么时候回来呀?您再不归位,这东华紫府都要被咱们帝君给败光了!仙侍心中泪奔,只盼望着玉清宫那位快快历劫完毕,好回来管管这性情日渐暴躁的东华帝君。
“帝君,天宫礼官请见。”一仙侍前来禀报。
啧,讨债的上门了~
王公以手支颊,闲闲吩咐道:“想必是来送婚帖的,你且收下帖子,告知礼官本座不会参加婚典,但贺礼将不日赐达。”
仙侍领命退下后,东王公略作思忖,问向一侧的仙侍:“小一,张百忍还剩多少劫数?他该是快归位了吧?”
名为小一的仙侍答道:“回帝君,昊天帝只余三世劫数,便能回归天界了。”
犹豫了半刻,东王公方才沉吟道:“把我那颗留魂玉取来。。。”
掌中的紫色玉珠,晶莹剔透,触感温凉,仔细观瞧,这玉珠中心还隐隐泛出一线灼目的光芒。
留魂玉,六界四海,只此一枚。
这玉,本是他为玉清宫那位准备的,不过他这一千多劫历完,便能得证天地,自塑金身,也用不上这法宝了。。。不若,就赏了那道人天帝,算是还了那日忘川的人情。
思及此,他将玉珠交于仙侍,吩咐道:“三日后,将此玉珠亲自送到天帝手上,你只需嘱咐他——‘玉碎,则瓦全’,那小天帝聪明得很,自是懂得我的意思。”
眼见玉珠被仙侍收走,东王公目露一丝不舍,这大的礼,那道人天帝怕是要感恩戴德地面朝东极拜上三拜才行~
诚如他所想,寂遥在收到留魂玉时,颇感惊喜。
世人皆知,天生神族都有真身,哪怕肉身被毁,真身也能承其灵息,不至于灰飞烟灭。
而凡仙没有真身,一旦肉身湮灭,神魂无枝可依,只能慢慢消散于天地间,死不复生。就这一点,凡仙连凡人都不如,因为神仙没有来世,没有轮回。
这留魂玉,乃天地初生时,紫微星星辉所凝。如今万物归位,运行有秩,紫微星被奉为帝星,别说抽取星辉,便是靠近都不得。这枚留魂玉,是当世第一颗,也将会是最后一颗,只有它能承载凡仙神魂,保凡仙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东王公的男人绝不认输》
文案:
1
天庭初立,张百忍加冕,成为天界第一位天帝。
他踌躇满志地看着臣服于他的一干神仙,心里舒快无比,立誓要为凡仙争出一片天地!
入夜,登帝大典结束,醉眼迷蒙的东王公闯入他的寝殿。。。
灯火煌煌,一夜纠缠,他的尊严被人狠狠踩在脚下。
睇着身边人如冠玉般俊朗的睡颜,他深深浅浅地叹息。。。
“你终究是。。。忘了我。”
2
对于他东王公少阳君来说,其实当不当这个天帝都无所谓。可偏偏。。。
偏偏被那油嘴滑舌的凡仙张百忍夺了去,这教他无名火起。
果然,这凡人得道的仙就是私心重,张百忍一上位便为凡仙大开方便之门。
他要开天门,助凡人登天,他便绝地天通,封闭天界;
他要割忘川,允凡仙婚配,他便抽去曼珠和沙华的仙根,将其化作彼岸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他要为凡仙积功德,亲身苦历一千七百五十劫,共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听说他今生的命途颇为壮阔,奉皇帝之命下南洋了。”
“嗯,今生是个太监,也好,我也不用操心他的姻缘了。
【不可一世心机攻X老谋深算隐忍受】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真是天大的恩赐啊。。。
看来当初忘川那盘棋,他真是走得不错,不然,哪能得来这好的宝贝?寂遥勾唇一笑,将宝玉妥帖地存放于墟鼎之中,如此,他几无后顾之忧,今生所思所谋的宏图大业。。。
指日可待。
随着婚期日益临近,寂遥愈发谨小慎微,虽每日夜里仍会去琅嬛阁,但只是随便坐坐并不久留。宁笙依旧日日去送保胎灵丹,起先婉露根本不收这丹药,可没过几日,竟开始主动索取,有时还声称自己腹痛难受,灵脉虚浮,会多求上几粒。。。
心下狐疑,宁笙违背天帝旨意,私自点化观尘镜,竟窥得令人悚然的画面,遂当机立断,前来勤政殿禀报天帝。
“陛下,宁笙近日发现,婉露仙子将保胎灵丹中的一味药分离提取了出来。。。”御座上的人依旧专注于批阅奏章,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无奈,宁笙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该味药,名为离魂草,倘若单独服用且剂量足够的话,是足以杀死仙人的。。。”
宁笙止了言语,密切注视着天帝的反应。
那人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陛下。。。”宁笙心焦,担忧地追述:“陛下,这奇毒不论用在谁身上,后果都不堪设想啊!”
这时,寂遥才停了朱批,抬起如冠玉般俊逸的头颅,直直地凝视着她。
半晌,却是饶有兴致地笑了:“你如今说话做事,倒有几分像她了。”
宁笙一怔,低首回道:“是陛下教导有方。”
“若无旁的事,便退下吧。”寂遥敛了神色,已不想再多言。
“陛下。。。。。。”
若是婉露仙子一心求死,那早就服毒自杀了,很明显,这剧毒是打算用在陛下身上的。
思及此,宁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殷切说道:“陛下,宁笙听家父提起过,幽冥界碧落泉有忘川水,饮之,可忘情弃爱,陛下何不。。。”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何不让婉露仙子服下呢?”
批注的笔尖骤然停住,自遥远的玉阶之上,惶惶传来一声叹息。
“我何尝没想过?”
那人苦笑:“只是忘川水,若非自愿饮下,便就做不得数。”
宁笙的心,随着那数声失落的苦笑而隐隐作痛。
是啊,她能想到的,天帝何尝想不到呢?但凡,但凡有一点办法,陛下和仙子,也不致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陛下是知道的,仙子之所以没有和白钰上神走,只是为了留下来,杀了他。
他知道,他都知道。。。却,甘之如饴。
她只得怅然一叹,恭顺道:“宁笙告退。”
自婉露回天宫之后,任何与她相关的传音符都飞不过南天门,唯有南袖能仗着身份见上一面,可如今天帝下了禁令,饶是她几度登临,皆被拒之门外。
她气得牙痒痒,当即就要和一众守将开打,被孟阙给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正当她懊恼跺脚之际,正巧遇上天帝的聘礼队伍从南天门内鱼贯而出。
出身镇南府,南袖自认也是见过世面的,可她还从未见过哪家的聘礼队伍这般夸张的,光是护送礼箱的卫队便多达上千人。
仙织署截了上万条彩虹,揉化成丝,织入茜素红的云锦之中。礼官及仪仗便踏着这般华美的红妆,身后跟随万乘龙马,每匹龙马身后都拉着一车灵宝。
目之所及,皆是铺天盖地的红,遥遥无尽头。
天家仪仗一路西行,进入昆仑地界后,便向西王母递了份婚帖。
王母立于花苑中,静看那浩浩荡荡的礼亲队伍自天际飞过,她恍然想起,似乎也曾有人向她这般承诺过,会铺红妆千里,亲自将她迎娶。。。
可具体是谁,她着实想不起了。
哎,年纪大了,这忘性也大。。。不再深究,西王母掀开珠帘,转而回到内厅。施施然落身于贵妃榻,疏懒地倚靠着榻头,榻边小几上搁有一只青铜卷叶纹三足香炉,正轻轻悠悠地散着木樨香。
她深深吸了一息,满足地微微阖了眼,一双美眸半睁半敛,端的是秋波流转媚气横生,一行一止,皆是风情。
“哼,顺便送来的婚帖么?”王母冷哼一声,神情不虞,“那道人天帝也是个记仇的,人前奚落了他的小仙子,便这般折辱我。。。”
一个念诀,两指间尚未开封的婚帖立刻化为灰烬。
“可到底与西天沧云宫还有些来往,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她以手支颊,吩咐道:“云裳,将我那坛瑶池杏雨送去沧云宫,算作贺礼了。”
“是,娘娘。”云裳一如既往的冷清,领命之后便就退下了。
只余下西王母暗自懊恼,缘何这云裳再不化原形了?她还记得,青鸟张开双翅所带起的风,总能摇动珠帘,发出一阵清越声响,那是她曾爱极的声音。
可是,缘何会爱极呢?她怎么也。。。
想不起了。
天庭送去无穷尽的聘礼,迎回的,是美艳无边的待嫁仙子和同样无穷尽的嫁妆。秉着婚前不宜相见的礼数,天帝并未现身,而是由天庭第一女官宁笙,亲自前往南天门恭迎沧云兮下辇。
按照天宫的规矩,天后须提前登临天庭,并入主天后宫。随后斋沐三日,三日后同天帝举行婚典,受诸神礼拜,六界恭贺。
透过遮面的鲛纱扇,得以窥见前呼后拥乌泱泱的一大群人,但唯独,不见那锦衣华冠一身清绝的天帝。
沧云兮不禁有些气恼,整整三月,除了偶尔回复的传音符,这人竟是一点都不惦念自己么?要知道,她身上这件出门嫁纱,可是费了她满满三个月时间才得以完成,不过是想让那人好生惊艳一番。
她向来不是个藏得住事的,一派骄矜地将绵绵柔荑落于宁笙前来搀扶的臂上,趁机相问:“宁笙,寂遥呢?怎得不见他来接我?”
“仙子勿怪,天庭礼制如此,天帝天后需得成婚时才能见面。”
“我知这是规矩。。。”
灼目的天光透过仙鹤纹样的鲛纱扇,在沧云兮眉目间投落下黑白分明的光影,一双灿然金瞳,被这片氤氲光影染得忽明忽暗。
“可相思抵万金,真想见一个人,有的是法子。。。”
仙子口气中纠缠着丝丝缕缕的哀怨,宁笙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并不多言。
不过沧云兮这句话本身,她是认同的。真的想见一个人,有的是法子,或囚或困,或疯或魔,或生或死,有的是法子。
紫微宫位于整个天庭的北端,而天后寝殿云仪宫却处于南面,不多时,沧云兮便被一群前后侍奉的仙娥引至了榻处。云仪宫可谓是为她量身定做,知沧云小主喜豢养仙兽,天帝特地吩咐仙匠,在后院为其筑了一间兽园。要知道,唯恐灵宠伤人,天庭本是严禁私豢走兽的,一向严守礼法的天帝算是为着天后大大的破了一次例。
听着仙娥你一言我一语的卖乖奉承,先前对寂遥的那一丁点不满瞬间烟消云散,终究,他还是爱重她的。眼见仙子复又开怀,嘴角弯弯似新月,满是羞羞恬恬的小女儿情态,宁笙却莫名为她伤悲。
“咦?怎么不见婉露?”沧云兮疑惑:“她不是天庭掌事仙子吗?”
原是她着急寻人,一时没听宁笙自报家门,这会子才想起问问那蓝衣仙子。
“婉露仙子领了经文官一职,坐守琅嬛阁,如今的天庭掌事仙子,正是在下。”宁笙恭恭敬敬答道。
闻言,沧云兮面露讶然,不成想,不过闭门三月,这红极一时的婉露仙子便沦落成了小小经文官。。。她和寂遥,莫非是生了什么嫌隙?不过如今宁笙替了婉露的位子,于她而言自是再好不过,毕竟她俩一同被猴子追杀过,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
嗯,想起峨眉山那群泼猴,她就来气不打一处来,那群有眼无珠的野猴子,居然敢无视她身为兽族首领,白虎后裔的威严??哎,算了算了,自己都要成为天后了,跟一群猴子置哪门子的气。。。
哎,还有三天啊,还有三天才能见着寂遥。。。思及此,沧云兮便一阵苦闷,她是真的,真的很想见见他啊。。。
回想那人间半载的时光,一公子如玉,一美人似虹,携一乖巧小仙侍,载一楼船星光,于天地间徜徉。。。眠时明月拂面,醒时清风相送,共提一盏明灯,照看万千河山。
记忆中,那身覆三尺雪的翩翩公子,总轻轻浅浅笑着,宛似随时恭候,悄入美人绯梦。
可公子今夜不曾入美人梦中,而是悄无声息地来至了明珠遍地的琅嬛阁。
那日白钰乔装前来,与婉露在这里做了什么,他不愿去想,不愿去深究,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生气,不难过。
他很想质问她,为何眼中再无他?可他没资格质问,他要娶妻了,要与别的女子共枕同眠两厢欢好。。。他没有任何立场来质问她。
恍惚着,人已下意识地步入殿中,那抹镌刻进骨血里的蓝色身影,在夜明珠浅白的光芒中显得愈发柔和。
温山软水,眉慈目秀,一如。。。往昔。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帝有刹那的惘然。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他早已。。。分不清了。
“天帝深夜来此,是打算在琅嬛阁就寝吗?”温山软水眉慈目秀的仙子,一开口却是冷如寒冰。
如今沧云兮入主云仪宫,他更需得洁身自好,以免节外生枝,是断断不可能留宿别宫他殿的,婉露此言,不过是故意激他。
他便受了她的激,轻勾唇角:“本座的确有此打算,婉露仙子且服侍本座就寝吧。”
“天帝惯爱享受,入寝出寝,都需得十余名仙婢侍弄,琅嬛阁清僻,除我之外再无旁人,怕是伺候不好您。。。”
“天下谁都可以说我奢侈,唯独婉儿你不行。”寂遥行至书案前,于她对侧落座,淡笑着:“这琅嬛阁,曾只有你我,再是清简的日子,也都过得。我如今注重享受,讲究派头,无过是为了树立起三千威仪,更显雍容有度从容不迫,才不敢教人小看了去。方能,在这神族林立的天界,争得一席之地。。。”
是啊,寂遥做事,总有他的讲究,她自是懂的。
“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些清简温吞的日子。。。你我都,再也回不去了。就像这琅嬛阁,再也不会是藏经阁了。”
寂遥一怔,随后摇头,语气坚定:“不会的,我们可以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定会给你,给我们的孩儿,一个名分。。。”
仙子叹气:“寂遥,你还记得南烟吗?你还记得,你爱她时的感觉吗?你不过是欺负我,没有一个高贵的出身,没有可倚仗的母族罢了。。。”
“不,你我都误会了。。。”
寂遥苦笑:“我其实很早很早以前,就爱上你了。白钰不过是问去了你的名字,我便心绪难平;知你有了所谓友人,我便怅然若失;透过你眼中的观尘镜碎片,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我气闷的,甚至连烟儿都无心关注了。。。”
“看到你跟所谓的玉郎仙君在一起,我连戏都懒得做全,撇下沧云兮独自回了天宫;在峨眉山偶遇隐居的你们,我惊慌失措,漫天风雪中,我动之以情试图挽留你;你来天宫为孟阙请仙丹,我晓之以理,再一次的试图挽回你,盼着你回心转意,可你。。。仍是毫无留恋地走了。”
“后来,我知你与他在青丘私定终身,我嫉妒得发疯。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情绪失控,我把寝殿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十天,整整十天,你终于肯回来了,却是,却是向我请辞。。。”
寂遥苦涩一笑,眼尾竟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湿润潮气的红,这是当今天帝,绝无仅有的脆弱姿态。
“我试想过无数回,如若当初我真的娶到了南烟,我是不是。。。便不会再执着于你。可是一一推翻,不管我拥有谁,只要一想到你要走,你要离开我,我便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婉露,你不能离开我。”
他不是在恳求她,而是言简意赅的下达天帝法旨。
受得便受得,受不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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