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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每天都想闹海-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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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什么,这园子空房间多的是,去留随你。”南袖心不在焉地敷衍,然后起身出了门。
此时庭院里只有玉郎同婉露围坐于树下的石桌饮茶,并未得见孟阙的身影,她便随口问道,“露露,你们见着老青龙了吗?”
“好像是往后山瀑布那边去了吧?”婉露不确定地回道。
“行,我去找找看。”话音未落,扭身便没了踪影。
白钰和婉露面面相觑,末了却是相视一笑,皆是意味深长。
南袖来至瀑布时,果然看见孟阙于潭边负手而立,神色冷峻眉头微蹙,似是在想什么心事。彼时,夜色已稀薄如纸,遥远的地平线下隐隐有玫瑰色的朝晖流泻蔓延。
浅淡晨曦里,粉衫仙君显得那般的不真实。
明明就在眼前,却又莫名心怯地不敢靠近,好像稍一走近那人便会消失一般。。。
“孟阙。。。”向来口直心快的朱雀,几番顿挫,却只呼出了他的名。
孟阙蓦然回首,困他扰他乱他的罪魁,正端端立于他五步方外的地方。忽而晨风乍起,吹起她青丝袅袅,一起一伏掩去了她墨瞳中的清亮底色,一双水雾眸子更显氤氲朦胧。
一切都是刚刚好,点漆的眸,如绛的唇,多一分少一分,都称不上绝色了。
“怎么了?”他好容易稳住了摇动的心神,轻声问。
大概是这么柔和的孟阙她见的太少,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措,愣了半晌才说:“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有点担心你,不知为何,这句话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南袖,等我们抓住了黑影之后,你有何打算?”孟阙一边走向她一边如是问道。
之后?南袖一怔,她好像。。。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没等她回答,孟阙已离她越来越近,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她下意识地后撤了半步。
“你。。。还要去青丘寻白钰吗?”
旭日越过了地平线,第一道曦光尽数落进了孟阙褐色的瞳眸之中,如火灼灼,她望进他眼底,瞳珠里赫然有自己的立影,就快要被这团跳动的火焰燃尽。
“我。。。”她回答不上来,只是微微摇头,“我还没想过。”
孟阙俊雅的轮廓,一半在晨曦里温柔的近乎融化,一半则深陷阴影,看不出情绪。
这样的仙君是她从未见过的,竟是迷人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仙子哪里用过这般痴迷的目光凝望过他,孟阙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意乱情迷。迟疑地探出了手指,微微轻/颤着,靠近了南袖微红的面颊。
悬停了许久,挣扎再三,终是被理智打败,他只是轻轻地将她方才被风拂乱的发丝理好。
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是在期待着什么,南袖羞愧地垂眸,白净的小脸越发赤红,暗骂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捋个头发而已,在这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围绕二人的除了温暖的曦光,还有尴尬中透着那么一丝丝暧昧的诡异的氛围,既让人想逃离又忍不住沉溺。
直至清越的女声响起,才将如坠云梦的二人唤醒。
“恩公,三娘遍寻你不着,原是在此处呀!”秦三娘挽着一个竹兜,笑得明丽。
“你寻我作甚?”听见声响,南袖便不动声色地同他拉开了些距离,这使得孟阙对这不速之客没了好脸色。
打小混迹青楼,秦三娘还是会看脸色的,眼瞧孟阙神情不悦,却是不敢再走近,只是怯生生嗫嚅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没没,没有。。。”南袖忙摆手澄清,“我想起,我找露露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你们慢聊,慢聊哈。。。”言毕,是逃也似的消失了。
孟阙既是挫败又是无奈,只冷冷盯着衣着朴素的三娘,沉声道,“你究竟有何事?”
“我,我想问问你,可有喜欢的吃食,我去菜市买回来给你做。。。”
不知如何就触怒了一向和煦的天神,三娘咬着下唇,窘迫地垂首瞧着自己的鞋面,一副委委屈屈惹人垂怜的模样。换了寻常人,可能早就软了心肠,可在看尽岁月洪荒的上神眼中,人与花草树木飞鸟走兽并无甚区别,却是毫无触动。
“神仙不逞口舌之欲,你依着自己的喜好就行。”语毕,便拂袖离去了。
三娘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哪里还有仙君的身影。。。她用力紧抓手里的竹兜,直至指节隐隐泛白。
天亮了,白露二人去了城里打探消息,楚离则背倚着树干,横卧枝杈间,惬意得很,眼尖的发现红衣小仙子面带愠色,步色匆匆地向园子行来。
真稀奇,这是去哪里惹了一肚子气?
一个翻身,潇洒落地,挡住了仙子的去路。
“小红,谁惹你生气了?”临了,还好整以暇地补了一句,“小明我去帮你收拾他!”
本想绕过这不长眼的楚离,可见他一口一个小明小红的,分明就是存心调笑她,刚巧她正积了一肚子的无名火无处发泄。。。
她本是气得大骂了一句:“滚啊——!”,可惜由于语速太快,在楚离耳中,只闻见了好响亮的一声“呱——!”当即就捧着肚子笑成了一团。
南袖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一边深呼吸一边默念着:冷静,我打不过他。。。才终于摁下将这人一顿胖揍的念头。
“逛过人间的早市吗?”楚离止了笑,神情又莫名玩味起来,“早上有人卖花,可新鲜了,还沾着露珠儿呢!”
“那又如何?我堂堂镇南府的小主,我什么花没。。。”
“走吧!”
南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被楚离捉住了手腕,拉着她纵身一跃,落入红尘中。六界之中,凡人最是顺应天地规律,大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晨光尚且稀薄,但沿街的小贩早已摆好了摊,叫卖声此起彼伏。
虽不愿搭理这劳什子的冥主楚离,但来城里走走也不错,总比窝在园子里看那该死的老青龙和秦三娘眉来眼去的好。思及此,南袖径直朝桥下卖花的女郎行去,她倒要看看,这些花儿能有多新鲜。
楚离睇着那抹绯红的背影迎着暖色的曦光而去,却是低头哼笑了一声,才又跟了上去。
行走人界的楚离,将本随意披散的墨发高高束起,只留了两缕须发于额前,看着十分的少年气,与秀丽的南袖走在一起那是相当的养眼合衬,惹得卖花女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小夫妻,笑吟吟地招呼道,“公子真是有福气呀,能娶得天仙似的娘子,给她买朵花儿簪一簪吧!”
“大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南袖连连摆手否认,她可不想跟这楚离沾上任何关系。
“我瞧这朵木槿就很好。”一众花朵整齐罗列在竹筛里,楚离拿起其中一枝,轻轻别在南袖鬓边,临了还不忘调侃一句,“啧啧,好看,娘子真乃天姿国色也~”
“楚离!”朱雀杏目圆瞪,咬牙切齿。
“是真的美呀,小娘子,这有镜子你瞧瞧吧!”卖花女拿出一面铜镜,递于她手上。
神仙又不好与凡人置气,南袖接过镜子,本是随意一照,不想却在镜中发现,就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似乎有个很是眼熟的粉色身影,正面色不虞地盯着她。
没想到老青龙也跟了过来,莫名窃喜的南袖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然而在看到孟阙身边的秦三娘的那一刻,那微弱的弧度瞬间消失,只恨不得把双唇抿成一道直线。
第五十六章
非是孟阙有意同三娘凑到一块儿,他本是来城里寻南袖的,谁知偶遇了正在街上买菜的三娘。。。
“恩公,那不是南袖姑娘和楚公子吗?”
孟阙也没回应她,而是径直走向了南袖,眼见镜中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南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之余,倒是一旁的楚离先行与孟阙客套起来,“哟~孟兄同秦姑娘。。。也是来买花的吗?”
孟阙斜睨了楚离一眼,只见后者正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睇着他,还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此时,避无可避的南袖只好放下镜子回身,挑着眉等他下文,孟阙这才仔细观瞧这簪了木槿花后的南袖。
仙子本就姝色尤甚,不加修饰已是美艳绝伦,簪了含香吐蕊的鲜花之后更是姿容倾城。
然而,再深究下去,便是方才楚离为她簪花的那一幕了。
“木槿不好,朝开暮落,不是什么好意头。”孟阙眸光一沉,取下南袖鬓发间的木槿,改而为她簪上了一朵开得正满的栀子,“这个就不错,不仅好看,还很香。。。”
卖花女亲眼瞧见,当粉衣公子为这小娘子戴花时,小娘子竟娇羞的微微红了脸。。。难不成,这俩才是一对儿?这剧情扑朔迷离,只端端接过粉衣公子递来的银钱,她可是丝毫不敢再妄言了。
“走吧,我们去寻那更夫,这城里亲眼见过黑影之人就剩他了。”似是想起了什么,孟阙招呼了不远处的三娘,“秦姑娘,也请你跟我们一道前去。”
眼见孟阙还是不舍撇下那秦三娘,南袖气闷地同楚离说道,“小明,我们还是识相点先走吧,好给别人腾空间呀~”
闹别扭的小仙子亦颇为有趣…楚离勾了勾唇,十分的配合,“遵命,小红。”
眼见两人相偕离去,孟阙是既可气又无奈,深知这小麻雀一旦闹起了脾气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只好随了她去。四人出城不久,便在路边的一处茶亭遇着了白钰婉露,原是他二人已然获悉更夫在城外的具体住址。
如此,六人便结伴一同前去,期间婉露见南袖头上的花儿别致,便询问其来源,可也不知是谁招惹了这娇蛮的镇南府小主,朱雀撅着嘴,神情恹恹的并不想细说。婉露也就不再追问了,反正打这秦三娘出现之后,她就没怎么开怀过。
走了许久,才见一土丘上建有一幢农屋,料想该是那更夫的住处了。几人来至门前,孟阙轻叩门扉,“请问有人在吗?”无人应答,他同白钰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略施仙法,破开了门锁。
果然,那胡子拉碴的邋遢更夫此时正躺在条凳上困觉,却是佯装屋里无人。
“怎么又是你们?”汉子揉揉惺忪的睡眼,不耐烦地说,“我奉劝你们别找什么黑影了,这只会让你们厄运缠身。”
“此次叨扰,并非为黑影一事前来,”孟阙神秘一笑,一字一顿道,“是来同壮士说一门亲事的。”
“亲事?”更夫将才从板凳上起身,只怕是自己听错,“什么亲事?”
这跟我们来时说的不一样呀,这老青龙在卖什么关子?正当南袖狐疑时,孟阙朝秦三娘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这是秦姑娘,命比较硬,城里的人不敢娶她,听闻壮士的命格也是孤煞得很,我寻思着,这怕是上天安排的一段姻缘。”孟阙徐徐道来。
“什么?”更夫和三娘俱是诧异。
“二位不若好好考虑一下,私以为,这的确是一桩好姻亲。”白钰出列,帮腔道。
“恩公。。。你明知三娘。。。”身陷孤岛的秦三娘只能紧紧抓住挽在手肘处的竹兜,就像当初抓着孟阙。。。这根救命稻草一样。
可孟阙无心与她纠缠,只是离那更夫更近前了一步,语气咄咄,“三娘聪慧貌美,勤俭持重,实属宜室宜家的良配,壮士就不要再推拒了!”
被孟阙念叨得头疼,汉子从板凳上下地,预备撵人,“不要不要不要,你们什么毛病,大清早的跑到人家屋里来说亲。。。?”
“为什么不要?”孟阙皱眉,困惑不解,“换做任何一个命格如此凶煞的凡人,有人愿说媒,只怕都会高兴的谢天谢地抚掌相庆吧~?”
“我又不是凡。。。”更夫突然噤声。
“既然阁下不是凡人,那。。。”孟阙顿了顿,“莫非是神?”
众人这才明了孟阙白钰的用意,看来这更夫大有来头呀~皆是屏息静气,静候下文。
“就知道骗不过你们。。。”
更夫沮丧的幽幽叹了一口气,忽而摇身一变,原本不修边幅皮肤黝黑的粗糙汉子没了踪影,映入眼帘的是,一身七彩华服雌雄莫辨的美人儿。
这天上精美绝伦的仙衣南袖也是见过不少,但像眼前这般华丽的着实绝无仅有。细细一看,那外衫上沾着金粉的七色光华根本不是织物,竟是真的光点,随着仙人的一举一动而起起伏伏四处游离。
南袖只有一个念头,眼前这人,真是将天边彩虹尽数披在了身上。
仙人长发及腰,发色却是极深的绛紫色,只于头顶草草绾了一枚小髻,斜插了一支骨钗便作罢。再瞧容貌,非是像她抑或白钰那种性别分明的美,眼前的仙人,美中带着英气,英气中又带有几分妩媚,实在是难分男女。
“你究竟。。。是男是女啊?”她不禁问出了口。
仙人一个旋身坐回条凳上,翘着二郎腿,闲闲道,“既是神仙。。。分什么男女?”
众人绝倒。
既是神族,定然有真身,既然有真身,自是分雌雄,哪能不知道自己性别呢?
“无碍阁下会如此说,”孟阙勾唇一笑,“身为天地间唯一的真凤凰,再分男女,已然没有丝毫意义。”
天地间唯一的真凤凰?
九凤大神??
传闻九凤背覆七彩流光,只要稍一振翅,抖落的光彩掉入人间便会形成天边彩虹。。。如此想来,他这身华丽丽的衣服便是依着自己的真身幻化而成的了。
“我已经尽力遮掩身上的仙气了,你们怎得还是瞧出了端倪?”九凤困惑挠头,颇为不解。
“上神有所不知,你的仙气实在是太过昭然,很难完全掩盖,昨晚见过你之后,我和孟兄便已猜出你的身份,只是。。。”白钰顿了顿,将才说道,“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缘何上神要煞费苦心的造自己的谣呢?”
对哦,既然城里流传的是魔化的九凤大神在作乱,那为何,九凤又要假扮更夫在城中大肆传播这样的流言呢?干嘛要亲自操刀干这自损清誉自毁长城的事呢?
众人把目光落在那艳冶的天神身上,狭长却明丽的丹凤眼微微一挑,九凤轻飘飘说道,“因为他们很烦啊。。。”
“烦?”这毕竟干系到天帝交付给自己的差事,婉露不由追问道,“还请上神明示。”
“凡人呀!”九凤以手支颊,反问道,“你们不觉得凡人很烦吗?”
在九凤千千万万年的认知中,凡人——约等于烦人。不过眼见这几人皆是一头雾水的模样,他耸了耸肩,勾唇道,“不过,你们这么低阶的神,应该也不会受到太多困扰~”
南袖的嘴角微微抽搐着,被藐视的。。。好彻底呀。。。
不过,也的确是如此。
九凤大神,真身为披覆七彩流光翎羽的凤凰,一朝得见,则天下安宁,自他现世的那一刻起,便成为万世敬仰的神明。人们将他的形象描画为图腾,或铸于鼎,或绣于袍,或刻于碑。。。数千年来,从不曾断歇。
这样的殊贵礼拜,就是专门被立庙的女娲娘娘也不曾领受过,更遑论他们这些小辈了。
但,神看待凡人,和看一朵花,一片叶,一只蚂蚁。。。没有区别。
人们对九凤大神狂热的迷恋与热爱,最终,都成为九凤不堪其扰的烦恼。
“你们随我走一趟天柜山,便知凡人有多烦人了。”言毕,只见一阵光点闪烁,九凤已没了人影。
这九凤大神他们也是头一回见,言行举止都怪异得很,是敌是友一时也摸不清,也不好妄自跟去。
“你们天界的人还真是有意思~”僵持中,沉默许久的楚离突然如是说道,转而看向南袖,“小红,走吧,小明带你去冒险!”
“我们就去一趟吧。”婉露亦附声。在下凡之前,她只当是人背弃了神,不曾想竟是神厌烦了人,这其中究竟有何曲折,她一定要搞个清楚明白。
如此,几人便是下定了决心,掐了诀打算瞬移至天柜山,却听见一句细细弱弱的探问,“恩公?那三娘。。。”眼见粉衫仙君意欲撇下自己而去,秦三娘不禁悠悠唤出了声。
闻言,南袖略一顿足,这才应和了楚离方才的话,柳眉一挑,“小明,走,小红带你长见识去!”说完,也不管孟阙了,拉着楚离就没了身影。
孟阙立在原地,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会看顾好南袖的,”婉露递他一个眼神,“你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吧,那边见。”言罢,白露二人也一道离去了。
空旷的房间,如今只剩下孟阙和三娘二人。
“秦姑娘,仙凡有别,还请莫要再纠缠。”他无甚表情地说。
呵,仙凡有别?三娘却是笑了,“你也觉得,凡人很烦,是吗?”
第五十七章
“方才一番说辞,虽是为了刺激九凤现真貌,但,也是孟某的真实想法,”孟阙平静地看着她,“离开荆州城,寻一良人,共度余生,不是很好吗?”
“我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吧?”三娘自嘲一笑,“人视神为信仰,然而神看人如同草芥,人视神为救世主,然而神。。。只想与人撇清关系。。。”
“没有人强迫你们这么做。”孟阙解释道,“人之所以崇拜神,更多的是在自我安慰,你们没有权利,要求神也回报你们同等的感情。”
三娘一怔,这样冷酷的言语,竟是从向来温和的仙君口中说出。人啊,一生很短,却最是长情,偶然有一星半点的恩惠从神的指缝落入人间,便会感念一辈子。
譬如九凤,他什么也没做,不过是掌管了人间的彩虹,便足以令人对其顶礼膜拜。
呵,瞧瞧,凡人愚痴的样子,在神的眼中是多么的让人厌恶。。。
看透事实真相的三娘不再多作言语,瘦削的双肩不住地抖动,低沉的冷笑声自她口鼻间溢出,竟是无尽的凄凉与悲哀。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若能点醒三娘,也算是好事一桩,孟阙郑重一揖,“告辞。”
这一别,便是天高海阔,永不复相见。
“咚——”的一声闷响,竹兜从手里滑落,兜里的菜洒了一地,就像她破碎的一颗真心,再不能拼凑成型。
千刀万剐一般的钝痛,使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大口喘/息着,额上冷汗直冒,心脏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感。她蹙眉,紧紧揪住胸口,深深闭上双眼,等复又睁开的那一刻,瞳珠里隐隐有黑色的焰光闪动。
大荒·天柜山
天柜山,九凤大神的隐世之所在,身处大荒腹地,本是一片不起眼的山脉,不知为何,还是被人发现了凤凰行踪,从此将天柜山奉为神山,精心看护,定期祭祀。
然而在走近天柜山的那一刻,婉露终于理解了九凤的所思所想。
这座山,已经不能看了。
山顶被推平,用巨石堆叠出一个广阔的圆形广场,广场中央耸立着九层高的方形塔台,圆形广场和方形塔台象征着天圆地方宇宙无间,这正是凡人用来祭祀的场所。塔台最顶端的石桌,因常年作法,已被炭火熏烤的黢黑,想来定是经常举行祭祀活动的。
若只是如此,也不致于逼得九凤这样的大神做出自造谣言的无奈之举。
婉露抬眸,环视周遭的山林,几乎棵棵树上都挂有彩幡和牛羊之类的牺牲,经幡尚且还能随风招展,然而那些牲畜的尸身大多已腐烂且程度不一。有的团聚着虫蝇,有的已然生蛆不时的从尸体上坠落,有的已经腐坏不堪,散发着恶臭的尸水不注意就会滴落在人身上。。。
看来,除了大型祭祀以外,人们还经常私下里来敬拜山神。
“我去,这是什么啊?”南袖吓得连忙后退一步,定睛一看,竟是一颗已然风化的牛头骨。。。
要躲避头顶上不时坠落的蛆虫尸水已经很困难了,不曾想,这地下竟也埋的有牲畜?这真是。。。太荒唐了吧??
而婉露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手心不知不觉间竟渗出了一层细汗,察觉到她的异样,白钰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露儿,场面或许血腥了些,但凡人也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意。。。”
他大概能理解婉露如今的心情,她是从凡人登仙的,若非是出自对神的崇拜,她也不会苦修数百年只为一朝飞天。然而,在亲耳听见神对人的蔑视时,她心中多少是不忿的,可能,还觉得是神在自作矫情。。。
然而,当亲眼目睹人们因着自己的盲目崇拜愚昧无知,而肆无忌惮的对自然造成巨大破坏时。。。刹那间,她的信念,摇摇欲坠。
顺着九凤留下的七彩光点,他们摸索到了一处汹涌奔流的山涧,山涧的顶端是一座巨型浮岛,浮岛四周结界壁立,想来,那便是九凤的洞府所在了。
此时,孟阙刚巧赶到,南袖也不理他,只暗自翻了个白眼,腹诽道:这是有多么的依依不舍,才会耽搁这么久。。。不晓得南袖又在生什么气的孟阙,见她一脸不悦,也不敢贸然上前,省得自讨没趣。
心思各异的众人一个掐诀,闪入结界内,视野终才豁然开朗,一片光明。
与牺牲密布,臭气熏天的山林截然不同,这浮岛是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自我隔绝成一处桃源。岛中心是一株硕大的榕树,树冠连绵,扩展至方圆百米,树下环绕一浅潭,碧水悠悠清澈见底,鱼儿于水下追逐嬉戏,煞是讨喜。
那七彩光点再次显现于半空,众人追逐着,小心翼翼趟过水滩,登上榕树主干所在的小汀,终于再次见到了九凤大神。
树藤做绳,繁花为笼,自成一个巨大的半月吊篮,吊篮于空中微微晃荡着,而九凤百无聊赖地坐在吊篮里,摘了一朵紫色蔷薇,正俯眼细细端看。他华丽的衣角垂落于篮边,衣角边缘处的金粉和光点,如细小溪流,止不住的向下倾泻。。。
日光自层层遮蔽的叶丛间洒落,斑驳的映照于他身上,整个人愈发的通透虚无,如梦似幻难以捉摸。
众人呆立原地,就像蓦然得见凤凰的凡人,皆是叹为观止,怔忡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路,你们也瞧见了吧?”九凤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小锉削,开始修起了指甲,一边搓一边忿忿地说:“我这好好的天柜山,都被他们给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大家对九凤美好的印象,从他开始搓指甲的那一刻起,瞬间幻灭。
“我们的确是可以体会到你的糟心。。。”孟阙叹气道,“可是三娘亲眼所见的会滴血的九头黑影,又是什么?与妖界走失的小妖十乌有什么联系吗?”
九凤神色一顿,吹吹指甲收起了锉削,复又拿起了蔷薇开始撕扯花瓣,眸光幽深,“你们找我的小车车作甚?”
小?车?车?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这是个什么奇葩名字啊?
“不过,我也好些天没见着他了,还真是有几分想念呢~”九凤丢掉蔷薇,自吊篮上飞下,落在众人面前,却是婉转一笑,“幸好我在他身上施了追魂术,他这辈子,生生世世,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居然可以用这么轻快的语气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南袖不禁冷汗直冒,这就是传说中的鸟族第一神九凤吗?身为他的同族莫名有些丢脸是怎么回事?
这厢南袖还在吐槽,那厢九凤稍一挥手,空中便出现了巨幅画面,画面中的景象却让众人诧异。
那是。。。叶蓁?
不错,玉郎仙君的师妹叶蓁正端坐于太师椅上,闲闲品茗,偶尔微微颔首,似乎正在听谁讲话。
南袖仔细瞧了叶蓁周遭的装潢摆饰,困惑道,“这不是,山月居的堂屋吗?”
荆州·山月居
鬼车正在滔滔不绝的向自己最至高无上的王诉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委屈到不行。
夜筝沉声道,“九凤实力不俗,非是你我能对付的。”似乎也是一筹莫展,无可奈何。
闻言,鬼车“哇”地一声哭倒在地,心如刀绞,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
要说夜筝鬼车怎得会相聚于山月居,这事还得从昨天说起。
回到妖界冷静了一晚的夜筝,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遂又动身来了荆州。谁知半路上遇见走失了有一段时日的小妖十乌,十乌见了她就跟见到了亲爹亲娘似的,当即抱住她的腿嚎啕大哭,求她带他回妖界,说什么他实在是受不了九凤那个变态了。。。
深觉此事可能与青丘族人中邪有关,她便将人带至了山月居,打算由白钰定夺,谁知偌大的园子竟空无一人。也罢,到底是她涂山的子民,且先听听他的遭遇再做决定也不迟。
这一听啊,就是两个时辰。。。
正当她听的云里雾里昏昏欲睡之际,忽而大门被人推开,来者光华夺目,她却不识。这出众的神祗,别人或许不认得,他鬼车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即吓得躲到了夜筝背后。
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南袖一行人便随后赶到,夜筝也便绝了发问的心思,坐回了椅子上,静看好戏。
“小车车,来,到我身边来。。。”九凤向着鬼车的方向摊开了手心。
鬼车则瑟瑟发抖地拒绝,“我不要,你这个变态,走开啦!”
大家都很好奇,能让九凤这般看重的小妖鬼车究竟是个什么人物,遂将视线一致投了过去,然而令人吃惊的是,并非什么精才艳绝的人物,只是一个穿着黑布衫的青涩少年,面相稚嫩,妖龄不会超过五十岁。
引人注意的是,少年的脖颈上有一道三四厘米左右的伤口,正汨汨地往外冒着血珠…孟阙微微皱眉,三娘说那黑影会滴血,莫非。。。真是他?
十乌,是指十个脑袋的乌鸦,并非十乌的本名,更确切的说,他没有名字。天生不祥,所以从小到大,大家见到他都是绕着走,终于,他再忍受不了别人的鄙视与疏离,决定离开涂山,去外界闯荡。
谁知,却是从一个小泥潭直接坠入了无边地狱。
这一切一切的起因,还得从他遇见九凤的那天说起。
第五十八章
可以说,误入天柜山,是他这一生犯过的最大的错误。
树上地下埋的全是牲畜尸体,臭气熏天,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是掉进了什么人间炼狱。然而,更悲剧的是,他居然迷路了。。。
又累又饿又恐惧的小妖十乌,在山林里转悠了几天,才终是发现了一条山涧,心想着沿着山涧走,总能走出这可怖的天柜山,却在湍流的尽头,发现了一座巨大的浮岛。
他法力有限,是登不上那悬浮于半空的岛屿的,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而继续寻找其他出路。没走几步,便有一团七彩光点环绕着他,将他慢慢托起,飞入沿岛的结界中,一路飞抵岛心的榕树下。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九凤。
他像美丽的仙子,安静的俯卧于繁花铸就的吊篮之中,身覆七色流光金粉环绕,绛紫色的发丝铺流开来,随着晃荡的吊篮轻轻浮动。忽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慵懒地起身,缓缓睁开了眼睛,精致的丹凤眼鬼魅非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只是这样被他瞧着,三魂七魄,便尽数被他勾/引了去。
所谓百鸟朝凤,九凤,是这六界之中,鸟族唯一的王,轻易便看破了他的真身。他以手支颊,勾唇一笑,刹那间千山万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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