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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夜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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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不及多想便去了前殿接驾。
随着一袭明黄入殿,无心盈盈拜下,“臣妾参见陛下。”
刘曜将她扶起来,“爱妃看看朕将谁带来了?”
无心疑惑的朝他身后望去,神色微怔,“爹?”
伍政笑起来,面色变得十分和蔼,“心儿。”
无心立马迎过去,以往清清冷冷的一双眸竟泛了泪光,“母亲可还好?”
伍政轻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将他们都接来了京都,家里一切安好,你莫担心。”
刘曜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见他二人如此父女情深,嘴角挑起一丝不明笑意,他走过去,“这时辰也不早了,爱卿便在爱妃这儿用了晚膳再回吧,朕便不打扰你们父女二人团聚了。”
说完他便笑着向外走去,无心连忙屈膝行礼,“臣妾恭送陛下。”
待刘曜走远,无心才缓缓站起来,向一旁的之桃吩咐道,“之桃你去叫御膳房今日多备些菜吧。”
“是,娘娘。”
她殿内一般只让之桃候着,她出去之后殿中便只剩他们二人了,无心再转头眼前站着的已是一名皮肤异常白皙的男子,室内光线通透,却是看不清他面容。
“先生,”无心这般唤他,“有劳了。”
男子笑笑,“公主,刘曜怕是已然怀疑你的身份。”
无心微蹙了眉,“他疑心太重,但我没有办法,不这样吓一吓皇后,此刻我怕已是人头落地。”
“若他知道了我是谁,要杀我……”她淡淡笑了笑,“我别无他法。”
刘曜陪皇后用完晚膳,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皇后见他一直蹙着眉似在思考什么,便问他,“陛下政务所忧?”
她垂下眼表情有些黯然地继续道,“若陛下还有政事未处理,不必陪着臣妾,臣妾以无什么大碍了。”
刘曜这才回过神来,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是不知为何总是出神,他见皇后这般楚楚可怜神色,微微笑了笑,伸手轻拍她肩膀安慰道,“朕说了今日要陪皇后,又怎会为些区区琐事,留皇后一人。”
皇后似有感动,抬头轻轻唤了他一声,“皇上……”
皇后自他还是皇子便嫁与了他,如今虽已不复豆蔻年华,却任端庄柔美,惹人怜爱,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用下巴抵着她的头沉沉道,“皇后昏迷了三日,太医个个束手无策,你可知朕有多担心?”
皇后转过头来望着他,眼底噙了盈盈的泪,“陛下又可知有你这份心,臣妾便是死也足矣!”
“说的什么话,朕虽有佳丽三千,却只有你是朕的妻,你若去了,谁来做朕的妻?”
“皇上……”皇后柔柔靠进他怀里,贴近他胸口。
刘曜揽住她的肩,“朕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朕却找不出是何人所为,让朕的皇后昏迷整整三日,你可有怪朕?”
“臣妾怎会怪皇上,是臣妾自己不小心,臣妾身为皇后,明知有许多人觊觎着这个位置,却任未学会如何保护自己,是臣妾无能。”
刘曜神色黯了黯,垂眸看着自己怀里这个看似柔弱的皇后,脑海里却不觉浮现出另一人的身影,这后宫之中的勾心斗角与朝廷之上的尔虞我诈不分伯仲,有人为争宠得权,有人为自保求生,他原以为那个人求的是安稳,可今日见她与她父亲的感情,若她只求一个安宁,为何入宫?
见刘曜不再说话,他怀中的皇后从他怀里抬起头弱弱的唤了他一声,“皇上?”
刘曜这才又回过神,微叹了口气,“皇后只需知道朕的妻子只有你一人便可,无需与他人计较。”
皇后还想说什么,刘曜却是闭上眼道了句,“好了,朕有些乏了,今日早些休息吧。”
那天晚上其实并不算热,刘曜抱着皇后入睡,皇后身子很温暖,他却觉得燥热万分,迟迟无法入睡。
他自诩一向善识人,今日一见无心的父亲,他便知他绝非普通商贾,那份在他面前的从容不应常人所有,但,他若不是平常商贾,她不是寻常人家,他又要如何?
这是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竟无法安眠。
他见怀中的人已然安睡,抽出枕在她身下的手,转向另一边,透过窗纸隐隐可见殿外夜色应好。
他就那样睁着眼定定望着窗,目光有些空洞。
良久,他终是起了身,披了衣服缓缓推门而出。
今晚的夜色确实十分美,有星辰漫天。
他微微抬头看这夜色,却不经意间看到远处宫檐,有人在星光下独坐。
第78章 南女无心第十六章
无心坐在屋顶; 头顶是星辰万里,天空一览无余。
“这么晚不睡跑屋顶来作什么?”她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嗯?”她转过头看到负手而来的刘曜,“皇上?”
刘曜瞥了一眼一旁撘在房檐的梯子; “来看星星?”
无心本是望着他; 他这般说,她便回过头去继续看着漫天的星辰; 有星光落入她眼底,她笑起来; “今晚的星辰很美不是吗?”
他没有抬头; 只是看着她映了星光的轮廓; 半晌,他亦笑起来,“嗯; 很美。”
他走过去拥住她坐下,无心本坐在房瓦上,却被他一揽便落在了他腿上,他下巴抵着她的肩; “那朕陪你看。”
无心微微一怔,微垂了眸看了看他揽着她的手,才抬起眼向天边无尽的星辰看去。
刘曜将她抱在怀里;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身子凉凉的,抱在怀里像是抱了一块温凉的玉,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 不管什么时候,好像只要想现在这样抱着她,就能感觉到一种极致的宁静,让人心安。
什么……也就无所谓了。
那一刻,他想,即便她的身份并不简单,即便她入宫的目的并不单纯,但那又如何,这后宫中有几个人身份简单心思单纯,既为君王,又怎能奢求太多,他只求她常伴君侧。
那夜,刘曜就那么抱着她坐了许久,不知不觉,怀中的人竟慢慢睡着了,头就靠在了他颈间。
他微微垂眸看她,星光映出她白皙的脸庞,他笑了笑,她睡着的样子,不再是白日里的淡然疏离,像只小猫,憨态可掬。
他又将她收紧了些,风将他二人的发拂起,他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第二日,无心醒的时候,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枕边还留了一张宣纸,她撑起身来将那张纸拿起来。
纸上是她熟悉的字迹:身子那么凉,便记得将暖玉带上,莫要一个人去吹冷风了。
无心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那短短的一行字上,不觉将手渐渐收紧。
此时御书房,李德正奉茶给刘曜,刘曜捏着茶盖轻轻拂着茶沫一边听李德正说,“皇上,孟大人已经出城了,据说……郡主也跟着去了。”
刘曜顿了顿,“小九?”
李德正笑了笑,“自然是小郡主。”
刘曜笑了一声,“这丫头还真是……真是……”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形容,最后来了句,“还真是豁得出去!”
他放下茶,微挑了挑眉,“你说……那孟昀就当真不喜欢小九?”他笑了笑道,“那丫头可是连朕也欢喜得不得了呢。”
李德正抿唇笑了笑,“谁说不是呢,小郡主活泼可爱自是招人喜爱,但这感情吧,总也是说不准的。”
他上挑嘴角露出笑容,“朕倒是希望他喜欢她呢。”
李德正微微一怔,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了下去。
过了会儿,他小心翼翼上前问道,“今日陛下是在御书房用膳,还是?”
刘曜想了想,回道,“今日去无心那儿吧,用完膳你将奏折一并搬去西华殿,朕就在她那儿批折子了。”
“可……”李德正似乎有些犹豫不敢开口。
刘曜斜眼望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便说,别给朕打哑谜。”
“那老奴便直说了,”他上前一步,“陛下这月除了偶尔去皇后处,几乎都是在无心娘娘处,这怕是……”
刘曜以鼻笑了声,“从前朕觉得,君王之爱,便是泽被苍生,雨露均沾,但作为一个君王,只要社稷安定,百姓安康,何必活得如此小心,连感情之事都要勉强自己,朕与那些女人在一起并不舒心。”
他说到这里似乎已不打算再多说,只冲他挥了挥手,“不用再多说,你下去准备吧。。”
李德正便不再多说,弯了腰,答了声“是”缓缓退出去了。
刘曜埋头批着奏折,直到他退了出去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其实,在她出现以前,他觉得宫中女人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区别,顶多就是谁背景好些,谁样貌好些,谁舞跳得好些歌好听些,他便多眷顾些,欢喜也好不欢喜也好,并无太大感觉。
但自她出现,别人……竟成了勉强。
她不太刻意讨他欢心,却让他甚是欢喜。
午膳,因着刘曜要来,无心特地命膳房多备了些消暑的菜,她身子不好素不吃寒食,但三伏天燥,宫中的妃子都爱吃莲子汤,新荷粥,鳝羹,冰镇雪梨汤什么的解暑,刘曜自然也不会例外。
所以跟刘曜一同用膳时,虽准备了一桌好菜,她却只吃其中的一两道菜,刘曜搁下筷问她,“怎么了,是菜不合胃口?”
无心摇摇头,“没有,往日臣妾只需两道菜便足矣,菜很合臣妾胃口,这些是为陛下准备的。”
刘曜扫了扫桌上的菜,因着天实在燥热,一般人对热食都没什么胃口,桌上除了无心面前的几道,几乎都是消暑的菜。
刘曜皱了皱眉,“爱妃可是身子不好?”
无心淡淡笑了笑,“臣妾只是体弱罢了,陛下无需担心。”
他忽的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她手心依旧是凉凉的,却终是有了些温度,他问,“可将朕给你的暖玉戴上了。”
无心从腰间取出一块无暇的玉,“呐,戴上了。”
刘曜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那便好。”
无心微微有些愣住,恍惚间听到他在唤,“来人!”
李德正小跑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去将何太医叫来。”
“是。”
瞧着李德正转身便要去太医院,无心忙拉住刘曜,“皇上臣妾真的无事的,臣妾这身子是打娘胎带出来的,爹爹也曾叫过许多名医给臣妾看过,但也就这样罢了。”
刘曜蹙眉,“江湖郎中岂能比的宫中太医?”
“真的不用了。”
见她百般推辞,刘曜知多说无用,却是耍起赖来,两手一摊道,“反正人已经去叫了,你也不能叫人家何太医白走一趟吧?”
无心无奈,那何太医还真不多时便提着个小药箱在这大中午天正热的时候赶来了。
何太医双指往无心腕上一搭,登时便傻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收回,他再不收回手一旁的刘曜都快想砍人了,他刚收回手刘曜便黑着脸问,“如何?可有诊出些什么?”
“这……”何太医有些欲言又止。
刘曜不悦地皱起眉,“这什么这,有屁就快放!”
那何太医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才道,“恕臣无能,实在诊不出娘娘的脉象。”
“什么?!”
刘曜凌眉冷竖,何太医立马便吓得跪了下去,“陛下恕罪,臣从医数十年,却从未遇到过娘娘这般脉象极度微弱之人,还请陛下恕罪啊!!!”
“没用的东西!!!”
刘曜长袖一拂,神情极怒,无心微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皇上,你不要为难何太医了,臣妾无心,又怎会有脉象。”
他低头看她,目光沉沉,“朕……从不信你无心。”
无心怔了怔,刘曜抬头挥手让他们退下。
待他们退下,他将无心拉入自己怀中,双手紧紧圈住她,声音有些低低的,“爱妃这般,让朕很不心安。”
“臣妾……真的无事。”
“若有一日有事了呢?”他说。
无心愣住,半晌才道,“无心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她伸手拥住他,“臣妾会一直陪在陛下身边。”
“一生一世。”
无心淡笑,“嗯,一生一世。”
“好啦皇上,”无心拉开他的手,“你该去处理政务了。”
“不,”他又搂紧她,“在让朕抱会儿。”
“皇上……唔……”她还想劝他,他却是垂下头便覆上了她的唇,一寸寸碾压辗转,让她无法再说话。
过了良久他才放开她,捧着她的脸,嗓音沉沉的道,“以后,不要拒绝朕。”
无心抬眸,对上他深沉如夜的眸子,却是歪头狡黠一笑,“所以这就是皇上懒散度日的借口?”
刘曜忽的笑出来,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爱妃这般倒让朕想起一个人。”
“嗯?”
“秦家的幺女,秦九儿你可知道?”
无心摇了摇头,“臣妾深居宫中,又非京都人士,自是孤陋寡闻。”
刘曜笑笑,“倒是委屈爱妃了,要不……”他将头凑过来看着她,“朕哪日带你出宫去走走?”
无心怔了怔,“可以吗?”
“朕不是答应过会带你去江南吗?这个承诺朕还不能立马实现,但……”他笑起来看她,“带你出宫转转朕还是做得到的。”
无心亦笑起来,“臣妾谢过皇上!”
刘曜笑了笑,“对了,刚与你说到小九,在你入宫之前,朕最宠的不是哪宫的妃子,就是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古灵精怪的小九儿!”
刘曜以为这般说她会吃醋,却未想到她一脸正经的问他,“那皇上为何不将她接进宫来。”
“……”他挑眉看着她,“你希望朕将她接进宫来?”
“既然皇上喜欢,接进宫不是很正常吗?”
刘曜无奈的笑了笑,“朕喜欢她,全因她唤朕一声皇帝哥哥,她既将朕当哥哥,朕自也是将她当妹妹,何况这丫头已经有了喜欢之人,怕是早将朕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怎会,能有陛下这般的哥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
刘曜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最不缺的便是哥哥,但朕……”他说到这里眸色渐渐沉了下来,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他的过往,无心是知道的,他不是先皇最中意的皇子,这个皇位,是他与自己的兄弟争得头破血流才得来的,他有十几个兄弟,可站在他这边的却只有一个莅阳公主,莅阳公主为了他奉献了自己的一生,便是他如何偿还都还不了的,所以她想,他也许也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如莅阳对他般,他也毫无保留的去保护,守护一个人。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小九是否是这样的人,可至少,她对他还不是那样一个人。
第79章 南女无心第十七章
刘曜说带无心出宫; 很快便兑现了承诺。
大热天的本不宜出宫,但那日难得的阴天,穿庭的清风携着起伏的蝉鸣而来; 不觉喧闹; 却是难得静好。
刘曜褪下一身明黄龙袍,穿上寻常公子的白衣; 携着她的手笑着走出宫门,那一刻的他似乎换了一个人。
殿堂之上; 他挺拔肃杀; 金面冷目; 宫廷之外,他却是华贵清俊,含笑而不恭。
他走着走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顶面纱; 轻轻戴在她头顶上,无心掀开面纱看他,“皇上?”
他垂眸一笑,抬起眼来对上她茫然的目光; 又是一番温柔笑意,“在外面……”他轻挑薄唇,“要叫我相公。”
无心一怔; 刘曜却偏了头瞧着她等她喊他相公,无心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有些紧张的皱起清丽的眉,“相……相……”
“嗯?”
“相公……”她喊完便低下了头; 将面纱放下,脸直烫得厉害。
他一笑,难得露出一口白牙,笑容亮的惊心。
她羞涩至此,他却偏不饶她,微弯了腰掀开她的面纱,与她越靠越近,无心绷直了身子站在原地,这是出宫的宫道,往来现在虽无人,却也算是大庭广众之下,他这般……教她如何不羞?
刘曜见她脸红成这般,眼底笑意更盛,唇滑过她的耳垂,温热的鼻息喷在她颈后,她抓着衣角听他在她耳边轻唤了声,“娘子……”
喊完他便直起了声,笑容明朗的挑眉看着她,哪里还有个帝王的样子,分明是无赖的地痞流氓。
无心赌气的将面纱一手放下,不让他这般瞧着她,刘曜见她这个举动,又是一笑,还伸手又拉了拉她的面纱,将她整个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说了句,“这样甚好。”
说完便牵了她的手往外走去,像一对出行的普通夫妻。
出了宫门便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与宫中恢弘之景不同,宫外错落有致的画阁朱楼,碧瓦朱檐,空中飘扬的大红灯笼,又是另一番风景。
许是今日天气甚好,街上的人也要比往常多的多,甚是热闹。说书人妙语连珠地说着谁家英雄叱咤沙场,谁家女儿姻缘好;客栈里唱曲儿的姑娘声音咿咿呀呀透出了窗;街边杂耍为生的父女刀剑尖上讨着过路人一声叫好;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在这炎炎夏日却并不觉得吵闹,因为对于身处深宫中的人来说,这一切都太多鲜活,太过美好。
刘曜看的出她的开心,她面纱之下不经意间流露的笑容,他想这或许是她在他身边这么久以来最真实的笑。
无心察觉到他一直看着自己,她转过头去疑惑的望着他,“皇……相……相,你看着我做什么?”
他笑起来,“自是因为娘子好看。”
无心正欲说他又拿她打趣,他却牵着她往另一处走出,“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去哪儿?”
他将无心带到一处河畔,有船家正靠边停船,他自腰间取出一个钱袋,向那船家抛去,“船家,借用下你的船。”
说完便跳上了船,向还在岸上的无心伸过手去,笑意温柔,“无心,上来。”
无心搭上他的手上了船,他便撑了竹竿远离了河岸,撑杆娴熟的样子像就是一个风流公子。
无心坐在船头问他 ,“皇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说了叫相公。”
无心便不说话了,刘曜仰头一笑,转过头来看她,“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日天气微凉,湖风吹在脸上带了水汽的凉,两岸青郁色的山峦倒映入湖光,不时有水鸟扑棱翅膀轻点湖面,便有涟漪一圈一圈缓缓荡开。
在宫中是见不到这般的风景的,无心倚在船边眼底尽收这湖色风光。
刘曜撑着船顺流而下,大约过了两炷香时间,他目视着前方,“到了。”
无心一直看着两岸的风景,他说到了这才向前方望去,那该是她一生中见过很美的风景了。
他们前方是无数莲灯停留的地方,像是红莲铺满了整个溪河,他说,北渝的风俗不似其他百国,每一天都可以用莲灯许愿,京城所有承载着美好愿望的莲灯都停在了这里,成了一池的莲。
他撑船在无数莲灯中缓缓而行,无心捧起一盏莲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刘曜俯下身来,无心微微抬头,眼前便出现了一盏精致的莲灯,头顶传来他清朗的声音,“要许愿吗?”
无心一怔,却又很快笑着抬起头来看他,“皇上可是会变戏法?”
刘曜开怀一笑,环胸挪逾道,“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变出来。”
无心垂眸淡笑不语,只是看着手中的莲灯,眸色渐渐暗下来,在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曾递给她一盏莲灯,笑着问他,“要许愿吗?”
那时少年有这世间最温柔的笑颜。
他也曾偷偷带她出宫,去看戏,逛灯会,听小曲儿,放莲灯……
“央儿,哥哥今天带你去逛灯会。”
“哥哥,这是什么灯,好漂亮。”
“这是莲灯,用来许愿的。”
“要许愿吗?”
“央儿……”
可惜,那个人,她再也看不到了。
她细密的长睫遮住她眼中所有神色,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她缓缓笑起来,抬起头看向他,“皇上,可有笔?”
“笔墨不好携带,但……”他抬起手,“我有这个!”
他手上是一块上好的石墨,无心伸手接过石墨,背过身去垂眸认真在纸上写起愿望,一边写着一边说,“皇上可不许偷看,看了便不灵了。”
“好,”刘曜闭上眼,“我不看便是。”
过了一会儿,他问,“可写好了?”
“嗯。”
他睁开眼,便见无心正将莲灯缓缓放入河中,与万千莲灯汇至一处。
看那盏莲灯缓缓朝前方飘去,无心回过头冲他淡淡一笑,“皇上,我饿了。”
“那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着他便撑船往回驶去,那些莲灯慢慢的与他们相隔渐远,但只要回头,那千盏莲灯里,却是能一眼看到中央那盏精致的莲灯。
刘曜带她去天香斋吃了午饭后,本欲和她再去城外逛一逛,却不知何时太阳竟出来了。
无心看着窗外强烈的阳光,忽想起先生与她说过,她本为将死之人,身上阴气过剩,不可在日光下长处,她便捂住胸口,皱起眉头佯装痛楚道,“皇……我……我有些不舒服。”
刘曜忙扶住她,“怎么了?”
见她表情痛苦,他来不及考虑这是在宫外,直接大喊了声,“来人!”
立马便有便衣藏于暗处的锦衣卫破窗而进,“公子有何吩咐?”
“给我备辆马车,立即回宫!”
“是!”
很快便有马车停在了天香斋门口,刘曜抱着无心便上了马车,他紧紧抱着她,长眉紧锁,“没事,我们很快就到了。”
见他脸上是真切的心急,无心似有些过意不去,手轻轻攀上他手腕,轻声道,“皇上,臣妾没事的,只是有些累罢了。”
刘曜仍蹙着眉头,“不要说话了,回去我让何太医给你看看。”
“皇上你忘了,”无心淡淡一笑,“臣妾没有脉象的。”
刘曜一怔,无心便继续道,“臣妾真的只是累了。”
回了宫,刘曜还是不放心,刚下马车便叫人去把何太医叫到承阳宫寝殿,没有回无心的喜欢殿,因为承阳殿是离宫门最近的。
何太医来了,因着无心没有脉象,只能是看观其面色,听其声息,询问病症来判断,她见无心面色与常时无异,只是有些倦色,便道,“娘娘体弱,不宜长时间出行,并无大碍,且多休息便是。”
刘曜这才放心,来到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你好好休息,朕就在外面。”
无心点了点头,“嗯。”
见她闭上眼,他又帮她拢了拢被子还起身走出寝殿,此时,李德正已经在正殿等他多时了,“陛下。”
“东西可带回来了?她许了何愿?”
李德正自袖间取出一张纸条双手呈上去,“皇上,您还是自己看吧。”
刘曜接过纸条,轻轻打开,纸上只有那么一句话;无愿可许,但求盛世昌平。
刘曜眉心蹙了蹙,“无愿可许?”
他蹙着眉,神色凌厉地将纸条攥成一团,眼神阴翳,“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李德正倒抽了一口气,“这……这老奴也不清楚啊。”
刘曜笑了一声,摊开手,看着手心已被攒成一团的纸条,嘴角笑意莫测,“就算无愿可许,平常人……不应许家人安康吗?”
“这……”
“还是……”他唇角危险的上扬,“她根本就没有家人!”
彼时,寝殿内闭着双眼的无心,又想起了她的哥哥南禺,想起了她的父皇母后,想起在南国与他们一起的时光,还有开遍整个南国的琼花,他们曾在树下,轻声笑着唤她,“央儿……”
以及,兵临城下,南禺一身戎装转身离开的决绝背影。
他说,“央儿,好好活下去。”
不觉,泪水湿了一枕。
第80章 南女无心第十八章
那日; 他将无心安置在他的寝殿,自己却是去了别的嫔妃处。
接下来的十日,他都再未踏足过西华殿。
晚膳时; 李德正递上各宫娘娘的绿头牌; “皇上,今晚……您看是去哪宫娘娘那儿?”
刘曜一眼都未抬头看; 只道,“你退下吧。”
他搁下笔; 眉心微蹙着; 似有倦色; 神色却是异于往常的阴翳,“朕今日就在承阳宫,你叫后宫那些女人安分些; 谁也不要来烦朕!”
说完他拂袖一转身便往寝殿走去,李德正看了看手里的绿头牌,摇头无声叹了一口气。
“娘娘,皇上已经十日没有来了呢?”之桃皱着眉头很是担忧地望着无心。
无心却是若无其事的修剪着窗台上络石的枝叶; 始终还是那般神色淡淡的模样,“他来或是不来,你做这般表情做什么?”
“娘娘!”之桃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奴婢只是不明白,陛下之前明明那么宠爱您,几乎天天都在娘娘这里就寝,怎的出了一趟宫; 便这般冷落娘娘?!”
无心“咔”的一声不小心剪断了一枝枝丫,她抬起头来往向之桃,语气很是淡漠,“他是皇帝,专宠于我,是为幸,但你认为,后宫三千佳丽,他能专宠一个人多久?”
“但……但也不能变得这么快啊!”
无心弯腰拾起那枝断桠,“常人之情,尚且说变就变,何况……”她转身丢弃掉那枝断桠,“他是皇帝。”
无心已然猜到,或许他是看了她许的愿望,又怀疑于她,但她并不后悔写了那么一句话,因为她知道,自从红鲤之事后,他便已然怀疑她了,便是没有这一纸心愿,他迟早也会冷落她,他那般多疑且执迷于王权之人,又怎会放一个多疑之人在身边,但……
无心卧于榻上,闭上眼睛:她从一开始,令他注意的原因,不就是他的多疑吗?
无心睡时不喜欢屋里还有一点灯光,之桃剪了灯芯之后便将门窗都关好退了出去。
无心闻着室内淡淡的苏合香,渐渐入眠,却恍惚里感觉到有人自身后伸手缓缓揽住她的腰,她猛地睁开眼,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吵醒你了吗”
“皇……皇上?”
“嗯。”他在她颈间蹭了蹭,似很倦一般自鼻间发出这轻嗯声。
无心微皱了眉,“皇上……怎的会在这里?”
“不然……”他单手撑起来,将她翻过来,看着暗夜里她闪烁着星光的眼睛,“你觉得朕应该在哪里?”
纵使房里未点烛光,一片黑暗里他的眼睛却始终明厉,让人看得分明,无心偏过头去,“皇上十日未来,突然……臣妾有点受宠若惊。”
“十日?”他挑唇笑了笑,“原来爱妃记得这么清楚。”
无心微微一怔,听他继续道,“看来爱妃很是想朕呢?”
他说完,俯下身轻轻将她揽住,“朕……也很想你。”
无心浑身一凛,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感觉到他清晰的鼻息,温热的喷在她耳后。
他伸手动作轻柔的顺着她的发丝,“你可知道朕这十日为何不来?”
“臣妾……不知。”
他呵呵轻笑了一声,“因为朕觉得自己中了一种毒。”
无心瞳孔皱缩,他却语气轻易的继续说,“一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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