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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夜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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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起南国时,无心忍不住攥紧了手,被长睫遮住的眼眸内暗流涌动,她仿佛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双肩有些微微的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抬起头来,“是。”
  “这么说……”刘曜微眯了眯眼,沉沉的眸光落到无心的脸庞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爱妃是南国人?”
  无心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三年前无心是南国人,可现在臣妾只是陛下的人。”
  刘曜看着无心,只见她垂眸浅笑,细瓷一般的脸庞上泛起一层薄红,他忽的大笑一身,将无心猛地拉倒自己怀里,拥着她笑道,“且当朕忙完近日要事,定与爱妃同游江南。”
  无心惊喜地抬起头来,一向沉静如水的眸子流露出星辰般的光芒,“真的吗?”
  刘曜挑眉笑道,“朕可是皇上,说出的自然是要践行的。”
  无心从他怀抱里出来,掩不住嘴边笑意,向他行了个礼,“多谢陛下成全!”
  刘曜无奈笑道,“都说免了这些虚礼了。”
  无心站起来伸手拿开自己写的自己写的字,又铺开了一张宣纸回头对刘曜说,“皇上不说最近琐事诸多吗?写字可静心,亦可去有忧,陛下不妨一试。”
  “也好,朕也许久没有写过字了。”
  无心取过狼毫,为他蘸上墨汁双手呈上,刘曜接过毛笔,轻扶广袖,一笔在上好的宣纸上勾勒出一个“和”字,笔力遒劲,入木三分。
  他回眸挑唇一笑,“无心,朕写得如何?”
  无心探过头去仔细瞧了瞧,最后说了四个字,“强劲有力。”
  刘曜正抿唇笑着等着她的下文,却发现她已经闭口不说了,刘曜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没了?”
  无心淡笑,“没了。”
  看着刘曜一脸失望还偏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无心忍不住笑了笑取过他写的字道,“陛下的‘和’字,刚劲有力,笔力深厚,但从这个‘和’字便可看出陛下希望万邦协和,盛世昌平之愿,尽显了王者之风,但……”她侧头冲刘曜笑了笑,“陛下的笔力过于刚硬,失了柔和之美,天下万事莫不与道相通,书法亦然,应阴阳相和,刚柔并济,所书之字方能飘若浮云,矫若游龙,陛下写的字,缺的便是这柔和灵动之气。”
  刘曜笑着无奈摇了摇头,皱起眉头表情似有些委屈,“朕难得露一手,想听几句夸奖,爱妃却也不给啊。”
  无心浅浅一笑,“陛下若想听夸奖,在这宫中,还会少吗?”
  刘曜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开怀,“爱妃之言,甚得朕心!”
  无心垂首浅笑,刘曜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将下巴轻轻抵在她肩头,在她耳边轻笑着说,“能得妻如此,是朕的福气。”
  无心摇了摇头,“皇上折煞臣妾了,皇后才是您的妻。”
  刘曜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朕想找一个若平淡夫妻一般无话不谈,可与朕相濡以沫之人,可朕也知道,只要朕还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永远不会找到这样一个人,朕也不求其他,只求枕边之人能让朕舒心,”他在她颈间轻轻蹭了蹭,“和你在一起,朕很开心。”
  无心扯了扯唇角,声音却是极淡,“这宫中能让皇上开心的人又何止无心一人。”
  刘曜淡淡笑了笑,轻轻扳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朕要怎样说,你才明白。”他看着她的眼睛,“皇后是朕名义上的妻,可她不在这里,”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他垂眸望着她,对着她清冽目光,沉沉嗓音似深夜冗长,“你可明白了朕的心意。”
  无心垂下眼去避开他灼灼的目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着桌案上那一个“和”字,背对着刘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都说字如其人,无心在陛下心里看到的……”她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只有天下。”
  刘曜亦向那个字望去,沉沉目光暗如暮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哦?是吗?”

    
第71章 南女无心第九章
  刘曜并未在西华殿留宿; 这日是十五,是要按例去皇后那里的。
  此时虽是夏日,可在北方; 夜里的风却也带了些冷气。
  之桃进殿想要为无心更衣沐浴时; 见她一人站在窗边,微微仰着头看着夜幕里那一轮圆月; 不知想着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取过一旁的披风为无心披上; “娘娘; 您身子单薄怎还老喜欢站在风口?”
  说着她便伸手去将窗户拉上; 无心这才转过头来,将肩上搭着的披风取下,“我不冷。”
  可她刚说完; 之桃便听她轻咳了几声,她忙转过头来便看到无心脸色异常苍白,“娘娘!您脸色怎这么苍白,是不是冻着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无心听她这样说; 转头向床边的铜镜望去,便看见镜中的自己确实惨白得吓人,似是被冰封的一具毫无生气的死尸。
  之桃有些心急地跺脚; “娘娘,奴婢这就去叫太医过来!”
  无心伸手抓住她,之桃疑惑的转过头来,却见她对她笑了笑; “不用了。”
  之桃立马皱起眉头,一脸忧色地道,“怎么能不叫太医过来瞧呢,娘娘您脸色都苍白成什么样了!”
  无心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淡淡笑笑,“无事的,老毛病而已,没什么可担心。”
  “娘娘!”
  “好啦,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可是……”之桃还是不放心,两道秀气的眉着急得皱在了一起。
  “没什么可是的,我只是有点累了,睡一觉就好,不信你明早过来看看?”
  见她这样说,之桃也没有办法,只能叹了一口无奈道,“那奴婢服侍您更衣。”
  无心却挥了挥手道,“不用了,今天也没怎么打扮,不用这么麻烦,你且退下吧。”
  之桃又担忧地望了她一眼,小跑过去将被子给她掀开一角,这才向她福了福身子,“奴婢退下了。”
  说完她便缓缓退出了房间,还不忘将所有门窗都关严实,生怕透了一丝风进来。
  无心淡淡地一笑,将她的关怀都看在眼里,在这森寒的宫中,她能有这么一个小丫头相伴,也是幸运了。
  她会心的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子。
  她打开木匣子,里面是几只青烛。
  无心取出青烛在灯焰上将烛芯点燃,轻轻立在案上。
  青烛上燃起袅袅的青烟,缭绕着盘旋在半空。
  不一会儿,青烟还未散去,一名提着青灯的男子便缓缓自虚无中走出。
  “先生。”
  男子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公主可有感觉不适吗?”
  无心微微一怔,“公主……”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没错,她本是一个公主,南国的亡国公主,南央。
  只是,没有人会再提起南国,因为她的国家早已破碎在北渝军队的铁蹄之下。
  如今,人们只知道有个地方,叫江南。
  更不会有人还会记起,曾经那个名动天下的南国公主,南央。
  她抬起头来,对上男子幽深如夜的眼眸,“先生,我还能活多久?”
  “公主需要多久?”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男子淡淡一笑似有些疑惑,“公主还在等什么?”
  “等什么?”无心轻轻勾起嘴角,眼眸里却满是冰冷,“我在等他爱上我!”
  男子轻轻笑了笑,“那个人践踏了你的国家,残害了你的亲人,所以公主要做那祸国的妖姬,不废一兵一卒,让北渝也同南国一起陪葬吗?”
  无心摇了摇头,“不,我并不想做祸国的妖姬,我想做的……”她抬起头来,清冷的目光透过层层窗纸,望向苍冥夜色,“只是他一个人的祸水。”
  “纵使他有错,与我有亡国之仇,可北渝的百姓并没有错,南国的百姓已经备受欺辱,流离失所,我不想让更多无辜的人再受苦,从始至终,我想报复的,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她转过头来看向男子,唇边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而且我也没有祸国的本事。他刘曜是什么人,若说这世上真正有人无心,只怕那个人便是他,一个眼里除了他的皇位别无他物的人,又怎会容许我毁了他的江山。”
  她缓缓走过来,目光里似藏了冰霜,声音都染上几分阴寒,“正如他所说,他喜欢我,不过是因为我让他舒心而已,又或许只是我半推半就的态度激起了他帝王都有的征服欲罢了。”
  男子亦踱步过来,“既然明知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公主真的有信心让他爱上你吗?”
  无心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没有……但是……”她抬起头来望向男子,忽的莞尔一笑,“如果没有先生,南央现在早已是一具尸体,但幸得先生相助,南央才能站在这里,才有资格去向那个人复仇,所以,无论结局是什么,都已经是上天对南央的眷顾,不求别的了。”
  男子微微一笑,“哦?那假如他爱上公主,公主你又打算如何向他一个人复仇?”
  她抬眼对上男子幽幽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挑,“这世上,最残酷的刑罚,不是肉体上的折磨,”她冷冷吐出那三个字,“是诛心。”
  幽暗的灯光下,她的笑容,有一种危险到极致的美。

    
第72章 南女无心第十章
  入夏以来; 雾水暴出,百川逆溢,多处发生洪涝灾害; 前日渝州的河堤使更是快马加鞭传来紧急汛情; “渝州洪水横溢,庐舍为墟; 舟行陆地,人畜漂流; 死伤甚多; 水漫千亩; 田庐坟墓皆尽淹没,灾民饥不得食,号哭之声闻数十里……”可谓是百年来最大的一次洪涝之灾。
  刘曜因此事忙得焦头烂额; 此次灾情之重,光是开仓救济是完全行不通的,而且发生了此等重大灾害首先最重要的清理尸体不要让瘟疫蔓延,还要安顿好渝州的百姓; 渝州是全国最大的稻米生产之地,必须要尽快修复被损毁的耕田,还得修筑河堤以免洪水再次爆发; 可从救济灾民,灾后重修,到河堤的修筑都是十分紧急的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其中所涉及的赈灾之策,拨款救灾,任命赈灾官员,选拔治水修堤之人等等都需要他来操心,每天不停呈上来的折子更是堆满了整个御书房,让刘曜忙了三日都几乎未曾合过眼。
  发生了这种事情作为一个皇帝不但要迅速给出救灾之策,安顿灾民,劳神费心不说还要写下罪己诏将一切灾害归于自身的过错来稳定民心,这皇帝是实在是不好当。
  李德正见刘曜实在劳累便上前去劝他,“皇上,您还是歇歇吧,切莫为国事累坏了龙体,国事虽重,您龙体安康才是国家安平之本啊。”
  刘曜一手撑住额心,曲指揉了揉眉心,“你看看这些折子,朕哪来的时间休息。”
  “可皇上您以几日未曾合眼了,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得有了精神气才能批好折子啊。”
  刘曜甩了甩疼痛不已的头,声音里透着重重的疲惫,“那朕在这儿趴会儿,你一个时辰后叫醒朕吧。”
  李德正立马摆手,“皇上这怎么行,您在这儿岂能好好休息!”
  刘曜不耐烦地看着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个奴才,这么多折子摆着,灾区的百姓还等着朕去安顿,你难道要朕不管了倒头大睡吗?那朕岂非成了不忧国事的昏君!”
  “哎哟,老奴该死,可老奴这不是为了陛下您着想吗?”他叹了口气道,“老奴知陛下忧心国事,北渝的百姓有陛下这般贤德之君是百姓的福气,可您也得为自己的身体想想。”
  刘曜也并非要怪他,只能摆了摆手疲惫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朕就算想睡又如何睡得安稳,终不过是让眼睛歇歇罢了,在哪儿不一样。”
  “陛下这话便说错了。”
  李德正笑笑,“这宫里不是正有个地儿能最能让皇上安稳睡一觉吗?”
  刘曜神情一怔,“你是说……”
  李德正笑得一脸谄媚,“正是婕妤娘娘处,陛下之前不还跟老奴说在婕妤娘娘那儿睡得最是安稳了吗?”
  刘曜低头笑了笑,“倒也是。”
  但刘曜却“咝”了一声,斜靠在椅子上,摸了摸下巴,挑眉看着李德正道,“朕有点怀疑,无心是不是给你这老东西啥好处了啊?”
  李德正抿嘴笑了笑,“陛下说笑了,娘娘是怎样的人陛下还不清楚吗,老奴这只是为陛下着想啊。”
  刘曜摆了摆手,“行了,叫人把折子搬去西华殿吧。”
  “是,陛下。”
  刘曜来的有些突然,他近日一直忙着赈灾之事,连着好几天都未涉足后宫半步,无心自然想不到他会突然来,早早就歇下了,以至于他来时她只能穿着里衣披了个披风便出去接驾了。
  刘曜将她扶起来,却在握到她手时皱了皱眉,“怎的大夏天的手还这么凉。”
  无心微微眨了眨眼,把手从他指间抽了出来,“臣妾有些体寒罢了。”
  “朕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无心摇了摇头,“不过是老毛病,不碍事的”,她看着几个太监又抬了几箱折子进殿,转过头来继续道,“陛下还是多为自己的龙体着想着想吧,不要操劳坏了身子。”
  刘曜笑笑,“这不就是来你这儿寻个安稳觉吗。”
  说着他挥了挥手让那几个太监退下,携了无心的手走过去坐在案边,“朕在御书房批折子吧,李德正那老东西总嚷着让朕休息,可是你看……”说着他指了指案上堆积如上的折子,“朕哪来的时间休息?还是来你这儿清静些。”
  “皇上……”
  无心话还没说出口,刘曜便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她道,“爱妃不会也要叨叨着让朕注意龙体什么的吧?朕正值壮年若是这点小苦小累都经受不住又如何坐拥这江山万里?!”
  无心本也是想劝劝他,可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用两指拈起墨锭为他研墨,刘曜看着她研墨的样子淡淡笑了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倒是连累爱妃陪朕熬夜了。”
  无心笑笑,“哪来的什么劳累,服侍陛下本是臣妾的本分。”
  但刘曜看她只穿了里衣显然是睡下了又被他给吵醒了,“你若真倦了便去睡吧,无需陪朕。”
  无心摇了摇头,“陛下劳累多日都未曾道倦,臣妾整日清闲又如何会倦?”
  刘曜笑着摇了摇头,“罢了,那你便陪着朕吧。”
  说完他便执了笔开始批起折子来,灯光打在他坚毅的轮廓上,微蹙的长眉浓而锋利,仅是那眉宇间的气魄的便胜过了世间所有俊朗男子。
  说不倦是假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几宿不合眼还保持精神抖擞,看折子本就是十分枯燥之事,再者这些朝臣呈上来的赈灾之策都大同小异,让人很容易心生倦意,他也并非铁人。到丑时刘曜便已觉得眼皮十分沉重,若非他强行打起精神怕是坐着也已然睡了过去,他曲指闭眼揉了揉眉心,却终是抵不过困意就在这一会儿竟撑着手睡了过去。
  无心见他睡着了,怕他着凉,正想起身去给他拿个毯子披一披,可她刚起身一双长了薄茧的手便握住她的手腕,无心惊讶地低头,见他仍闭着眼却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皇上,臣妾去给你拿张毯子。”
  刘曜将她拉下来做好,却是躺下来枕在了她的腿上,“朕就睡一会儿。”
  无心微怔地看着枕在自己怀里的刘曜,作为一个帝王,他眉间总是有不散的戾气,可他现在握着她的手侧卧在她怀里,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上,似笼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微微翘起的长睫轻轻颤动,静静躺在她怀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像个孩子。
  无心垂眼看着枕在她怀里的刘曜,被鸦色长睫盖住的眼眸里静静翻涌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第73章 南女无心第十一章
  无心终是抵不住困意还是睡着了; 等她再醒时竟发觉自己端端正正的躺在床上。
  “之桃。”
  之桃很快从殿外进来,“娘娘您醒啦。”
  无心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桌案,问道; “皇上几时回去的?”
  “天还没亮便走了; 陛下还嘱咐奴婢不要把您弄醒了。”
  之桃刚说完,殿外跑进来一名侍女; “娘娘,李总管来了。”
  “李总管?”无心不知他此时来有何干; 但还是点了点头道; “知道了; 把公公请进来吧。”
  不多时李德正便进了殿中,彼时之桃正给无心梳着头发,李德正向她行了个礼; 身旁还带着个捧着盒子的小太监,也不知那盒子中是什么东西。
  无心仍让之桃梳着头发,却是正对着李德正笑道,“李公公可是有事要传话吗?”
  李德正笑笑; “今儿老奴不是来传话的,今儿老奴是来送东西的。”
  说着他从身旁的小太监手里拿过盒子,将盒子打开; 双手捧到无心面前,精致的紫檀盒底静静躺着一枚温润的白玉。
  “这是西域供奉我朝的暖玉,有暖身养人之效,即使是冬日只要戴着这枚暖玉再柔弱之人都可不畏严寒; 陛下知道娘娘有体寒之症,百忙之中也不忘叫老奴给娘娘将此物送过来。”
  无心看着盒子里的暖玉,目光有些微微的颤动,一旁的李德正看着她笑容十分温和地道,“娘娘真是好福气,老奴还未曾见过陛下对谁如此上心。”
  无心愣了愣,伸手轻轻拿起盒中的暖玉,清晨窗缝间透进来的晨光静静落到她手心的玉石之上,泛起淡淡的光晕,细腻温润。
  她扯了扯嘴角,淡笑起来,“是吗?”
  她缓缓将手心收拢,暖玉被握在她掌心,似有阵阵暖流缓缓蔓延,随着手臂逆流而上,直直暖进心底。
  她眼角微弯流露出淡淡笑意,“还要麻烦公公替无心向皇上谢恩了。”
  “娘娘折煞老奴了,老奴不过是一奴才哪有麻烦之说。”
  无心笑笑侧头向身后的之桃吩咐道,“之桃,去将我盛花茶的盒子拿来。”
  之桃很快取来了一个装着花茶的盒子,盒子里装了晒干的白菊花,决明子,黄箱子还有一些不常见的药草,李德正有些疑惑,“这是?”
  无心莞尔一笑,笑着说,“公公从小看着陛下长大,尽心竭力侍奉左右,陛下又是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老是熬夜批阅奏章,公公亦是未有一刻松懈,陛下正值壮年是不怕的,但公公您毕竟年岁大了,跟着陛下这般熬,难免会伤了眼睛。”她拿起一朵白菊花继续道,“这是我晒的一些白菊,还有一些是从老家带来的药材,用这个泡茶喝,明目之效极佳。”
  说着她将盒子推至李德正手中,“这全当是无心感谢对公公如此照拂的一点心意了。”
  李德正见实在盛情难却,便也就收下了,况且他确实是年纪大了,这眼睛有些不好使了,这婕妤娘娘还真当是很会体贴人心,“是老奴要感谢娘娘的关心才是。”他将盒子合上,“那老奴便收下了。”
  无心笑着点了点头,李德正见她仍在梳妆,便拂了拂袖俯身道,“那老奴便不打扰娘娘,先行告退了。”
  “公公慢走。”
  李德正刚走之桃便高兴地跳到无心面前说,“娘娘,陛下真是对您太好了!奴婢听说就是皇后娘娘也十分想要这暖玉但碍于面子不好跟陛下开口呢,还有那个妖媚的周美人也是巴不得要到这块暖玉呢。”
  无心微微皱眉白了她一眼,“这些闲言碎语你又是去哪儿听说的?”
  之桃嘿嘿笑了两声道,“早前那西域使者献上此宝的时候,后宫的娘娘们便看红了眼,又不好问陛下要,只能跟身边的宫女说说罢了,这后宫不止是娘娘们争来斗去的,就是嫔妃们身边的丫鬟们也是时常攀比斗嘴,这些不免就说出来了,哪需要去听说啊。”她看着自家娘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任她们再怎么争,陛下最惦记的终归还是娘娘。”
  “夫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无心垂眸轻扯了扯嘴角,“若她们有任何一人懂得这个道理,陛下也不会如此眷顾我了。”
  “对了,”无心抬起头看着之桃,“你刚才说嫔妃身边的侍女们也爱攀比斗嘴,这其中不会有你吧?”
  之桃眼珠子立马仿佛是被定住一般,一动也不敢动,半晌才抿了抿嘴颤颤地望向无心,一脸委屈的表情,水汪汪的眸子跟麋鹿似的,“娘娘奴婢不敢了。”
  无心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啊!”
  之桃捂着脑门委屈地听她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在这宫中更是要谨言慎行,你还真不怕哪天被绞了舌根去!”
  之桃努了努嘴,“娘娘奴婢知道的,在您身边奴婢还能不学聪明点吗?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无心看着她终是叹了一口气,“我还是要得跟你说一句,不管陛下宠我也好,冷淡我也罢,你都要尽量避免与其他宫的侍女起冲突,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你可知道?”
  之桃拼命地点头,“奴婢知道了!”
  次日刘曜再来时,一进殿便看到他笑容爽朗,连眉梢都带着笑意,无心打趣道,“皇上莫不是捡了宝不成,这么开心。”
  刘曜一把搂过无心,大笑道“朕还真是捡了一个宝。”
  无心笑笑,“这时候能让陛下开心成这样的,定是有人想出了赈灾之法吧,听皇上的语气,这宝应当是哪家还未出仕的公子吧。”
  刘曜刮了刮无心的鼻子,“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想出赈灾之策的人正是孟尧的公子孟昀,这小子是季芈先生的唯一入门弟子,虽年纪不大,却是出了名的有才,朕便让他当了珩儿的老师,结果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写出的赈灾之策事事巨细,甚得朕意啊!”
  “那无心便恭喜殿下了,您身边又添了一名良臣。”
  刘曜却是摇摇头,“这还未必。”
  无心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这孟公子可是有什么让陛下不满意的吗?”
  刘曜斜挑嘴角笑了笑,“光会动脑子可不行,朕看中的人必须得身体力行才行。”
  无心微微偏头想了想,“陛下的意思是,既是他想出的这赈灾之策,那陛下也将赈灾的事一并交给他了?”
  刘曜扬唇一笑,“正是。”
  “可是陛下,这孟公子虽才华横溢,有经世之才,可他毕竟年纪尚轻,经验不足,真的能胜任赈灾此等大事吗?赈灾一事若未处理好可是后患无穷啊。”
  刘曜笑了笑,“朕自是知道此次赈灾一事要慎重处理,不然朕前几日也不用忙得焦头烂额,但……”刘曜微微眯了眯眼,眼底满是胜券在握的笃定,“朕从不会看错人!”
  无心看着他,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深处又似还闪烁着幽幽的寒光,让人无法猜透他心底到底想的什么。
  刘曜见无心看着他,微微笑了笑,“不说这些了,朕忙了这许多日,是时候该好好睡一觉了。”
  无心笑着从他怀里起来,“那臣妾这就侍奉皇上……”
  无心话还没说完,李德正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刘曜本正打算休息,见他这样神色匆匆定又是发生了什么事,遂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还有没有规矩了?!”
  李德正跪在地上抬头向他禀告,“陛下,皇后娘娘有要事请您去御花园一趟。”
  听到皇后二字刘曜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有什么事非得这时候叫朕?!”
  李德群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无心,又很快低下头似乎不好开口,过了半晌他才从地上起来,俯到刘曜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刘曜脸色便渐渐沉了下去。
  李德群说完后便退到了一边,刘曜站起身来,将手背到身后,看着一旁的无心道,“今日看来朕是在你这儿歇不了了,改日朕再来看你。”
  说完便大步向殿外迈去,李德正赶紧跟上,无心在原地福下身子,“臣妾恭送陛下。”
  待刘曜出殿后,无心向门口守着的之桃使了个眼色,之桃立马会意出去了。

    
第74章 南女无心第十二章
  御花园。
  刘曜到御花园时只见御花园内里里外外站满了人; 见他来,众人立即跪了一地,刘曜皱眉十分不悦地怒喝一声; “到底出了何事?”
  许皇后立马迎了上来; 柳眉微微蹙着,一副十分忧心的神色; 在他面前福下身子声音低低地道,“陛下您看看就知道了。”
  刘曜皱眉向前迈了一步; 顿时便停住了脚; 只见御花园内的华清池上到处都是浮在水面的红鲤尸体; 红鲤在北渝是象征吉祥之物,这一夜之间皇宫内红鲤死尽可谓是十分不吉之兆。
  “皇上。”
  刘曜微微侧头便见旁边跪了一人,白衣道袍; 正是北渝的国师,刘曜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微微勾起嘴角,“哦?国师也来了。”
  一旁的许皇后立马回答道; “是臣妾将国师请来的,出了这样的事,臣妾不敢妄断; 只能请国师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会一夜之间……”她眉头深深蹙着,俨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伤心到无法言语。
  刘曜看着她; 面上虽带着笑,眼神却是可怕至极,斜挑着唇缓缓道,“皇后还真是想的周到啊。”
  许皇后低了低头道,“为陛下分忧乃是臣妾的本分。”
  刘曜只是笑了笑并不言语,一旁的国师此时便开口了,“皇上,近日贫道夜观天象,见月入天庭,西门入而东门出,客星从端门而走,黑云侵入太微恒,加之渝州大水,宫中红鲤尽绝,恕臣直言此乃后宫不吉,有妖孽作祟之兆。”
  刘曜背手冷冷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国师,眼神越来越阴冷,让人不禁有一种黑云压过群山的压迫感,声音更是冷戾异常,“国师的意思是,朕在后宫藏了妖孽,纵容妖孽祸乱天下是吗?!”
  他说到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国师吓得立马俯在了地上,“皇上明鉴,贫道并无此意!”
  周遭的宫女太监们也是跟着深深垂头齐声道,“皇上息怒。”
  刘曜冷哼一声,眉眼之间俱是冷戾与锋芒,周身都是冷厉之气,“国师既可料知后宫有妖孽作祟,那渝州大水之时国师怎未提前告知朕有大水将至!”
  国师猛地一愣,立马不停地向刘曜磕头,“陛下恕罪!贫……贫道……”
  他似是未料到刘曜会如此问,惊慌得不知该如何作答,刘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鄙夷与厌恶,仿佛看着一条令人作呕的蠕虫,“没用的东西还敢在此借势胡言乱语!”说完他一脚将国师给踹倒在地,怒吼道,“来人!将这个妖道给朕带下去!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怂恿他在朕面前乱嚼舌根!”
  说着他冷冷地目光似乎不经意般扫过在一旁跪着的许皇后,鼻中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留许皇后一人跪在地面,许皇后明眸微睐,眼底有层层凉意渗下去,复又缓缓勾起嘴角,似是在黑暗里绽放的一株血色蔷薇,让人不寒而栗。
  “娘娘!娘娘!”之桃急匆匆地从殿外跑进来。
  无心坐在案边一只手端着青釉色的茶杯,一只手捏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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